第九十二章 交接
青翼鸟展翅垂云,腾飞万里,在荆北府宅上空盘桓两圈后,一声清鸣俯冲而下,其上一男一女跃下。
唐宁迎上去道:“不知师姐名讳?”
两人皆身着乾易宗服饰,女子炼气九层修为,男子炼气七层。
“我是外联科周迎雪,这位是元易殿张敞师弟。”女子说道,拿出宗门令牌递给他,唐宁接过木牌,神识往内探去,核对了信息复还与她:“周师姐,张师弟,里面请吧!”
周迎雪点了点头,三人在内堂坐下:“唐师弟,你这的情况我们在拜会周师叔时已经知晓了,你是四年前赴任,这是第一次交接宗门资材,听说你赴任后查出了此地一个家族勾结魔宗之事,而这个家族正是管理炼制辟谷丹的,不会影响宗门交给荆北之地辟谷丹的任务吧!”
“没有,我很快让另一家接手了。”
“那就好,该交接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唐宁点了点头,喊了一声:“赵广。”
话音刚落,赵广四人每人一只手提着一个储物袋走了进来,放在地上来来回回两三次才将二十五只储物袋运完。
这储物袋只是将空间压缩而已,里面物品的重量却不会变,小小巴掌大的储物袋装满物品后,每一只少说得有百余斤。也就修行之人运起灵气勉强提的动,换成一般人再威武雄壮也不可能拿起。
唐宁上前指着那些储物袋道:“一共二十五只储物袋,都装满了,这四只是辟谷丹,这六只是灵沙毫末,这两只是红颜草汁液,另外十三只都是玄铜石。”
周迎雪和张敞两人上前一一查探许久,两人核对了数目,点了点头,这么多东西他们自然不可能一件件的翻,只能是大略估算,外加抽查。
“唐师兄,我还要往产业地查看一番,再回去上报宗门。”张敞道
“我知晓,这是规矩,咱们走吧!”三人出了厅堂,坐上青翼鸟腾空而去。
“我记得之前是外联科王涯师弟负责荆北这块,我赴任时还是他送我来的,如何不见王涯师弟,他的职位调动了吗?”唐宁端坐在青易鸟背部开口问道
“王涯师弟已经身陨了。”周迎雪道
“啊?”
“一年前宗门组织炼气后期弟子进入试炼之地剿魔,王涯师弟当时刚突破炼气七层不久,被选入剿魔弟子之列,陨身其间。”
唐宁叹了口气,有些唏嘘。
“唐师兄赴任荆北之前参加过试炼之地剿魔行动吗?”张敞问道
“去过一次,也差点陨身其间,这次的剿魔试炼伤亡如何?我记得当年咱们宗门伤亡挺严重的。”
“比上次好些,一者,大家有了经验,准备的更充分。二者,修为实力不够的在第一次已经身陨了。”周迎雪道,三人之中唯有她参加过两次剿魔试炼,因此最有发言权。
“当年我一进去就碰上一个面似蓝靛,发若珠砂,巨口獠牙,手持三叉戟的怪物,差点死在它手上。”唐宁话刚方落,发现周迎雪回过头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
“你竟然能从夜叉手上逃生?”
“夜叉?什么东西?”
“那魔物名叫夜叉,手中的三叉戟是其共生之物,人在戟在,人亡戟消。三叉戟无物不克,具有非常强大的攻击力,加之夜叉身形迅捷,来去若风,精通水冰两种术法,是试炼之地实力最顶尖的魔物之一,在诸多魔物中实力排行第三,你居然能从它手中逃生,很不简单嘛!”
人在戟在,人亡戟消?难怪当年那魔物死了之后三叉戟化为齑粉,当时还以为是那魔物为了不留给自己故意销毁的。
看来错怪它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连实力排行榜都出来了,是宗门公布的吗?”
“当年第一次剿魔时,庄心乾师兄将试炼之地所有种类魔物击杀过一遍,并且对它们实力做了个测试,包括外形,精通何种属性术法,有何特殊之处均做了详细记录上交给掌门,掌门在第二次试炼之地开启前公布了出来。这次诸多师兄弟能够逃此一难,都亏当年庄师兄深入魔穴,冒性命之险记录的这份魔物列表。”
“要知道,做这份记录仅仅杀死他们是不够的,必须要与他们缠斗,让它们使出浑身解数,待它们精疲力尽无力再战时没有了调查价值才可诛杀。听说,当年庄师兄亦差些陨命魔口。”周迎雪连声说道,双目间异彩连连。
庄心乾,他们这一辈弟子中最闪亮耀眼的人物,乾易宗开宗四千八年未有的天才,身具风雷二属性异灵根,掌门魏玄德亲传弟子,在乾易宗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又做出如此英雄般骄人成果,周迎雪的崇拜之心可想而知。
唐宁还记得当年那日风雷交加的景象,就是这个庄心乾,不得不说有些人生来便是璀璨的。
“哦,原来如此,恐怕整个乾易宗也只有庄师兄有这般能耐吧!那去年的试炼之地剿魔行动庄师兄可参加了?”
“没有,当时庄师兄正申请筑基,其实以他的能力早就能够筑基了,听说是掌门为了尽可能增大其筑基成功率才一拖再拖,望其一次筑基成功。掌门也是关心则乱,以庄师兄的能力当然能成功筑基。”
“哦?那不知……”
“唐师兄,当年你是如何从夜叉手底逃脱性命的?”张敞实在听不下去了,显然周迎雪对庄心乾的崇拜之情已到了盲目的地步,还什么一定成功筑基,把筑基说的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无论如何天赋异禀的修士哪怕万事俱备,用天才地宝武装到牙齿也至少有三成的风险,这是修行界公认的。
到了她嘴里就一定成功了,眼见唐宁还要在这个话题上和她纠缠不休,张敞赶忙打断。
“哦,当时我身上备有一张神行符,还有一极品防御盾牌,见其三叉戟一下将我盾牌刺穿,心知绝非此僚对手,赶忙用上神行符跑了,那魔物还要追我,但最后没有追上。”唐宁见他们这种态度,若自己说出将那魔物诛杀他们也是不信的,还会认为自己吹嘘,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口编了个故事。
“神行符和极品防御法器,可都价值不菲啊!虽然损失不少,但能逃得一命也算万幸了。”张敞道:“去年我入试炼之地后,第一只遇到的魔物是腐蚀蚕蛹,好在我准备充分…”
两人聊着试炼之地的境遇,青翼鸟飞过郡城到达玄铜石铁矿山,张敞绕着山体走了一圈随便看了看便又坐上青翼鸟去往下一个产业地。
再回到荆北府宅时日已西落,唐宁道:“周师姐,张师弟,此番辛劳,天色已晚,就在这暂宿一晚吧!”
张敞看向周迎雪,周迎雪微微点了点头。
“赵广,整理两间房领周师姐,张师弟入住。”
………………
次日,三人聚于内堂,周迎雪道:“此间事已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张敞走到门外,手一翻掏出一玄色什物,向上一抛,那物迎风而涨化作一辆玄黑色小轿,表面光华流转:“唐师兄,劳烦你府中几位兄弟将这些储物袋放至轿上。”
唐宁吩咐赵广几人将储物袋运至轿中,张敞走入轿中,小轿腾空而起与青翼鸟并肩而去。
完成了物资交接,唐宁舒缓了一口气,告诉赵广几人让他们继续管理荆北事宜,自己则回到了牛头山闭门修行。
……
云山雾罩的乌达岭,山脉延绵数百里,一只五人小队手中拿着五颜六色光华闪闪的什物不停测量着什么,五人皆有金丹修为,正是两年前登陆新港的那批修士。
在大部队拉网式搜寻了一年多没有找到古之遗迹后,领队带着众人离开了新港。
只留下他们这只小队留在此继续侦察。
“找遍了,这座山什么都没有,各项数据一切正常。”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说道
“此地灵力稀薄,不像是有古之遗迹所在,一般上古修士在大劫之前会将重要物资藏于灵力充沛的地方。”一男子说道
“我们是不是也该撤离了?”
几人同时看向为首的男子,该男子看上去三十余岁,削脸浓眉,实际上正是他向商会高层报告此地有古之遗迹,高层才派出大量人员来此搜寻。
当年他从牧北草原回程途中,眼见此地光耀冲天瞬间消失,但因隔得太远,不能确定具体方位,因此赶忙回去报告商会。
别人或许不识,他却知道这等幽绿宝光绝不是什么天地灵宝,亦或修士神通,而是古之遗迹的封印松动造成的异象。
第九十三章 买卖
商会的大批人员先是在舵翼港大肆搜寻了一番才来到新港,拉网式找寻一年多也未能找到古之遗迹的丝毫踪迹,领队带人回撤之际他主动请缨留下来继续搜寻。
是的,他不甘心,他亲眼所见那道幽绿光束直冲天际,并且确定那必然是古之遗迹封印松动的异象,因为早年间他曾亲眼见过古之遗迹的开启。
可找寻了这么久,整个新港已经翻遍了,测灵盘没有反应,聚宝盆巍然不动,禁制罗针没有指向,一切都说明此地没有古之遗迹留下来的封印。
尽管他仍然坚信自己所见不会有差错,但铁一般事实摆在这里,同行的队友也质疑他的决定,让他有些不太好受。
“再找半年看看,如果还是没有发现就撤离。”他开口道。
此地是最有可能存在古之遗迹的所在,无论是灵力浓度,地形,以及反复无常的气候变化都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极有可能是古之遗迹封印造成的特殊影响。
………………………
太南谷坊市,水云宗商铺三层阁楼的一间包房内,一名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的女子目瞪口呆的望着地面堆得两三尺高的木盒,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沈道友,请清点一下,一百二十颗火龙果,三十株鱼龙草,三十朵荧光花,一样不少。”头戴黑色斗笠男子沙哑的声音将她从脑海各种推论中拉回神来。
“哦,好的,请稍候。”沈墨芸说道,走向前打开木盒一一检查其间的灵药灵草,一百二十颗火龙果,三十朵荧光花,三十株鱼龙草果然一样不少,且完全成熟。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子,宽大的黑色衣袍和斗笠将其身形遮掩的严严实实,沙哑的声音应该是故意变化的,究竟是什么人?一出手便是这么大手笔。
新港这个地方除了三家玄门应该没有哪个势力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大一笔数量的灵药,且还都是筑基丹主药。
方才这个男子同她说时,她一度以为是故意戏弄自己。
坊市之内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她经营此商铺多年,什么轻薄之人没遇到过,垂涎她样貌而出言调戏的不在少数,坊市之内只要不动手便能保障其安全。
这个规定好则好矣,却给了不少浪荡之徒言语轻薄之机,水云宗又是新港出了名美人盛产地,连她在内包括商铺讲解陪侍的女子都被人出言轻薄过。
“沈道友,若是灵药没有问题,就请结算价格,在下不需要灵石,只要全部换成纨灵丹便可。”该男子说道。
此人自然是唐宁了,自上次资材交接后,他回到牛头山闭门修行近两年,每日一颗元气丹,两年间便将上次换取的纨灵丹用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十余瓶。
为保障修为,丹药万不可断,他只好用体内绿色灵力再催化一批药草,药草之中价值最高的当然是火龙果、鱼龙草、荧光花三样了,以他如今的修为要想催化二级药草,耗时日久,以时间和价值衡量还是此三味灵药性价比最高,因此又花了一年时间催化了面前这堆灵药。
这一年时间下来,每次灵力耗尽便吞食一颗纨灵丹回复灵力,仅剩的十余瓶丹药也用尽了,故而再次冒险来到太南谷,上次是选择了青阳宗商铺,这次便选了水云宗商铺。
他对青阳宗商铺印象很不好,特别是那个咄咄逼人的筑基老者。
“灵药没有问题,唐道友请稍候一二,我去通禀一声商铺大掌柜朱师叔。”沈墨芸说道
“等等,道友作为此间商铺的管事,这点小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吗?”唐宁赶忙叫住她,筑基修士个个都不好对付,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可不想再上这种当。
“亲身不过是个管事,涉及到一万多颗灵石的买卖当然得请敝宗门师叔来过目。”
“既然沈道友做不了主,那便罢了,在下有急事等不了许久,此番买卖就此做罢吧!”唐宁上去便将一个个木盒收起。
“诶,道友且慢。”沈墨芸连忙拦住他,一只手抓着其手腕
“水云宗商铺莫非是家黑店,沈道友难道要强买强卖不成?”
“不,道友误会了,本店的买卖一向公平公正,坊市之内没有哪家商铺敢强行买卖,更何况敝宗门在此地也算薄有声名。亲身只是想请道友耐心稍等一二,敝宗门师叔就在坊市的宝兴客栈内,一炷香功夫就可到。”
“没那个必要,在下有急事,沈道友既不能做主,这就告辞。”
沈墨芸脑中权衡思索了片刻:“既然道友有急事,那妾身且破一次例,替敝门师叔做主将道友药草收下,这就给道友结算价格换成丹药。”
听她此言,唐宁这才停下来:“请尽快些,立马将丹药与我。”
“道友的药草一共一万五千六百灵石,换成纨灵单四十八瓶,乔欣。”沈墨芸喊道
“掌柜的,有什么吩咐?”一名貌美女子自外而入,方才便是她招待的唐宁,引领着他来见沈墨芸,故而一直在外间等候。
“你去拿四十八瓶纨灵丹来。”
女子领命而去,没多时拿来了一个储物袋,唐宁清点了数量,而后在账簿上按了手印。
出了水云宗商铺在管理处领了出坊市条文,随意转了几圈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连忙离开了坊市遁入地底。
遁行了十余里地,来到一山间泉水处清洗了一下身子,扔掉斗笠衣袍,御剑而去。
一路夜伏晓行,露宿古庙老林。
赶了五六日路,终于快到荆北,见夜已黑,一日六七个时辰御剑飞行下来,法力消耗不少,便在一山中落地,倚树闭目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唐宁听到细微的话语声,一下惊醒过来,睁开双目,仔细听,确实是人说话的声音,他心中一惊,立刻就想到了被人追踪。
普通人哪能三更半夜在这深山老林中走动,必然是修士,都走了这么远还能被人追上,看来他们一直在自己身后,明明已经用泉水清洗过一次,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子能从太南谷追到这。
唐宁立马使出木遁术遁入身后的大树中,听见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远处出现一丝丝光亮,他们正朝着自己所在方向走来,唐宁心中想过数个对策。
若对方是筑基修士,则乖乖表明身份。
他们是水云宗,自己是乾易宗弟子,总不至于为了些许灵石就杀人灭口吧!若是炼气期修士,或可与其拼一拼。
正思索之间,对方走到离他数丈之前,唐宁已能看清对方身影。
一共两人,一男一女,身上穿着好像并非水云宗服饰,男子手上拿着一个圆盘,发出幽暗的微光。
“楚师兄,你可真是毅力非常啊!忍常人所不能,这都多少年了,你寻找这个所谓的异宝得有五年了吧!找到什么了?如今也就我愿意陪着你。”女子的声音清晰传来。
“师妹若是不愿意,大可以离去,我从来没有要求过谁同我一起。”男子话语不冷不热
“那怎么敢呢!师傅他老人家亲自下的命令,我要是走了,师兄你一句话我可就得人头落地,谁让师傅那般信任你呢!只为你一句话,咱们这一系人马全部出动,陪你找那什么异宝整整两年,到现在还对你的话深信不疑呢!”
“我在师叔祖面前以心魔发过毒誓,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并且告诉你们的也是实话。那日我的的确确见到宝光冲天,如若不是这般异象,几年前那群修士又如何会来到新港大肆搜寻。”男子说道
“可他们还不是一样,什么都没找到?连他们那般高深的修为,那么多的人手都未有发现。你认为凭咱们这些小鱼小虾能够找到你所谓的异宝吗?只怕就是真找到也是祸不是福,真不知师傅到底怎么想的?”
“他们找不到是他们没有这个福分,若他们找到了岂有我们的机会?”
唐宁听到这里算是略微明白了,这两人不知是哪个宗门的,深夜到此竟是为了寻找什么异宝,他不禁想起高应元的话。
有人见到荆北一带宝光冲天,莫非不是谣言?而是确有其事?这荆北真有天灵地宝出世?
“这几年荆北周边所有地界师兄应当都找过了吧!你所谓的宝光冲天怕不是哪位修士修炼神通,这世上修为高深之人多不胜数。功法亦浩如烟海,功效千奇百怪,看错了也不奇怪,不然那般异象怎么只有你看到并注意到?”
“看到那般异象的绝非我一人,别人不说,乾易宗弟子前荆北主事何文案同我一起看见,他也认定是天灵地宝出世,况且前段时间荆北一带传的沸沸扬扬宝光冲天,你认为是谁人传出的?自然是那日见到异象的人,只不过当时他们未以为异,直到那群修士到了荆北他们才反应过来是异宝。”
第九十四章 推测
唐宁听他提到何文案心下又是一惊,怎么还和何文案扯上关系了,听他话里的意思,当时两人是在一起看见宝光冲天异象的,而这两人显然不是乾易宗的弟子。
“何文案不过炼气五层修士,见识平平,至于荆北谣传我看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这种谣传可不仅仅只荆北有,自从那群人来了后好几个地方都说有宝物呢,难不成整个新港到处是异宝?楚师兄,你太执着了。”女子道
“师妹若不信,我也别无他法,不想陪我一同搜寻自可离去,我以心魔起誓绝不会对师叔祖提半个字。”男子淡淡道,其实他早厌烦此女了,但忌惮其是师叔祖的关门弟子因此一直耐着性子与其交谈解释,无知的蠢妇,若不是仗着长辈庇护,他哪会搭理一下。
“师兄此言当真?”她在荆北深山沟渠中逛了大半年,早就不耐烦了,见其以心魔起誓不似虚言立马问道
男子以手指天:“师妹尽管去,我以性命起誓,若向师叔祖泄露半分,叫我此生此世永远无法筑基。”
“那好,我就这去了。”女子喜道,踏剑而去,她之所以如此放心是因为修行者是不能随便发誓愿的,天地之间有莫名力量,修行者的誓愿一旦出口就必须遵循,否则在其修行途中心魔会不断干扰,直至彻底吞噬其人。
女子离去后男子又继续在山中搜寻,他手中的黑色圆盘一直散发的幽暗微光,唐宁遁入地底跟在其后,直到天微微泛白时,男子收起黑色圆盘,御起法器腾空离去。
唐宁现出身形,踏上飞剑寻着他飞行的方向追去,没多时就隐隐看见前方一个人影脚踏着一圆盘穿梭于云雾之间,飞行了许久在一郡城外府宅中落下。
唐宁一直与其保持一个极目能见的距离,见那男子落下,他也跟着停下,徒步走到那府宅周围,此地甚是偏僻,周围鲜有人家,只有一座偌大的府宅矗立,府宅占地极广,颇为奢豪。
他来到郡城中一家酒楼,随意点了几个酒菜,待小二上菜后问道:“小二,我见城南外有一座府宅极为奢豪,占地极广,周围少有人家,不知是哪家大户?”
小二笑道:“客观,一听您这话就知道您不是咱们天平郡人,是也不是?”
唐宁点头道:“没错,我是宣化郡来的,你如何知晓?”
“咱天平郡人哪能不知道那是琅琊王家建的府宅。”
琅琊王?
唐宁想起赵宝和赵广两人私聊时说过,何文案和这个琅琊王曾闹翻过,不知这男子又是琅琊王府中什么人。
“这琅琊王怎的住在城外?”
“我可没说琅琊王住在城外,我只说这是琅琊王家建的府宅,至于住什么人小人就不知道了。”
“哦。”唐宁点了点头
“客官还有事儿没,没事儿我就先去了,有事儿您喊我。”
“你去吧!”唐宁随便吃了两口,要付账时才想起没有银两,他都不知多少年没吃过付钱的酒菜了,身上自不可能带这等东西。
无奈之下只好拿出一颗灵石放在桌上,待其他人不注意一个遁地离去,出了郡城踏上飞剑而去。
可怜那小二见唐宁人没了,慌了神,向掌柜的报告人跑了,只留下一颗石头,被那掌柜大骂一番,愤怒之下将那灵石扔的老远。
“赵宝。”唐宁回到荆北府宅喊道。
“唐仙使有什么吩咐,宝儿今日早上去黄枫谷购买丹药了,不在府内。”赵广忙迎出来道
“既如此,待他回来后让他往我修行之所走一遭,我有事找他。”
“是。”
唐宁回到牛头山歇息了一晚,次日一早赵宝到了,在洞府外递了张传音符。
“唐仙使,不知有何吩咐?”赵宝入了洞府开口问道,这些年他的修为亦有增进,已是炼气三层,卡在这瓶颈当口了。
“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答我。”
“是,属下知无不言。”
“荆北附近天平郡有个修士名琅琊王,你可知他的情况,说与我听。”
赵宝没有迟疑:“那琅琊王本名楚一鸣,乃是上代琅琊王长子,年八岁就承继王位,后因机缘际会踏上修行之路,并早早的将王位让与了其子,自己潜心修炼,识得他的人都称其琅琊王。”
“也就是说他是名散修,没有宗门?”
唐宁原本猜测这人可能是水云宗或青阳宗弟子,现在看来都不是,应该是加入了魔宗。“
“是。”
“何文案师弟是怎么同他相识的?与他关系如何?”
“如何相识属下不知,但何仙使与其关系一向不错,时常受邀去他府宅吃酒宴,何仙使也偶尔会请他来荆北府宅吃酒。”
唐宁面色突然一变,直视他的眼睛逼问道:“何文案师弟遇害前是否与其发生过不愉快之事?”
“这…”赵宝语气为之一顿,被唐宁双目盯着心中说不出的紧张,他不知晓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何文案一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都盖棺定论了,是徐家所为,如何又重新提起。
“何仙使遇害前确与其闹了些不愉快,但具体是什么事属下着实不知。”
“你是如何知道他们闹矛盾的,仔细说与我听,不要错过任何细节。”
“是,当时深夜,何仙使从外面回来,大发脾气,平日每夜他都要两个婢女侍寝,那日他将侍寝两名婢女赶出房间,又打又骂。我和父亲赶到时,问他何事,他很气愤的说,楚一鸣是个王八蛋,他府宅中的人都是王八蛋,让我们立刻将平日琅琊王送来的东西全部扔掉,包括那些婢女全部赶出去,并说,大不了鱼死网破,要向宗门报告。那侍寝的两名婢女原是琅琊王府上送来的。”
“后来呢?”唐宁紧接问道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那件事后没到半个月何主事就遇害了。”
“之后琅琊王有没有派人来找过何文案?”
“属下不知。”
这个楚一鸣显然是魔宗的人,何文案说鱼死网破,有可能他有把柄落在楚一鸣手上,两人闹翻分手,何文案最终应该是没有报告宗门的,因为无论是周茂、高欢还是稽查科弟子都没有提到此事。
问题是何文案所说的报告宗门指的是什么?
是告发楚一鸣魔宗弟子的身份,还是报告他所见的宝光冲天异象?何文案知不知道楚一鸣是魔宗弟子?
唐宁脑海中思绪电转:“琅琊王府中除了楚一鸣还有没有其他修士?”
“没有,他是个散修。”
这么说来,昨日深山中那男子就是楚一鸣本人了,他当时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他同何文案一起看见了宝光冲天的异象,后来两人发生分歧,翻脸。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记住,此事勿要与任何人谈起,包括你的父亲。”
“是,属下知道,属下告辞了。”赵宝应声而去。
唐宁将所有信息线索来龙去脉整理一遍,脑海中有了一个大概轮廓的猜测。
徐家勾结魔宗与何文案遇害可能是独立的两件事,首先是何文案发现了徐家勾结魔宗之事,威胁徐家给三千灵石,徐家当场给了,此为一件事。
何文案到琅琊王府宅中吃酒宴,与楚一鸣一同看见宝光冲天的异象,两人一致认定是天灵地宝出世,出于私心何文案没有报告宗门,而是想私吞宝物。
他与楚一鸣一起搜寻宝物,昨日林中的女子说过楚一鸣找此宝物已有五年之久,加之何文案遇害前频繁外出几日不回荆北府宅,可以证实那段时间两人应该是在一起寻找异宝。
异宝肯定没有找到,两人因为某件事发生分歧,翻脸。
何文案愤怒之下决定报告宗门,此地出天地灵宝之事,当然也有可能是告发楚一鸣身份。
但唐宁比较倾向于第一种,他觉得何文案应该不知道楚一鸣魔宗弟子的身份,理由很简单,以何文案的为人,他若知楚一鸣是魔宗弟子,定然会对待徐家那般狠狠敲其一笔。
从黄枫谷乾易宗商铺易天行处得到的消息来看,何文案当时买了三千灵石的物品,和徐家那笔灵石正好对应的上,他当时应该是没有多余灵石的。
何文案所说的鱼死网破,指的应当是楚一鸣掌握着他的把柄,而且极有可能是徐家的事。
何文案知情不报私相收贿,徐家与魔宗有交往,徐庆贤必然会告与其二哥徐伟才,徐伟才同楚一鸣同是魔宗弟子,楚一鸣可能是从他这知道的消息。
何文案最终没有上报宗门,是其冷静之后做的抉择,他知情不报,私相收贿这个罪名很大,若报告宗门,异宝不会有他一份,还落得楚一鸣的报复揭举,显然不划算。
两人产生分歧不欢而散后,楚一鸣欲独吞异宝,怕何文案报告宗门,因此将其杀害。
这是另一件事。
第九十五章 异象
至于徐庆贤,勾结魔宗是真,但何文案之死恐怕和其没有关系,只是背了个黑锅。
当时稽查科众人到徐府时已点名其勾结魔宗杀害何文案一事,加上许清婉的倒戈证词,足以坐实其勾结魔宗之罪,这项罪名足够其抄家灭族了,因此徐庆贤未有申辩,而是选择殊死一搏。
徐庆贤当然有杀何文案的动机,也有这个实力,但从时间线来看,唐宁更倾向于是楚一鸣杀了何文案。
道理很简单。
何文案威胁徐庆贤是他遇害半年前的事,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何文案告发其上百次了,徐庆贤如要动手应当早动,一直隐忍没动说明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而何文案与楚一鸣翻脸后不到半个月就被杀害,显然楚一鸣的嫌疑远远高于徐庆贤。
根据现在已知的情况来看,这荆北之地怕是还真有异宝,从楚一鸣的谈话可以知晓,几年前那群神秘修士就是冲着此宝而来,并且空手而回。楚一鸣才会如此锲而不舍的追寻,荆北谣传的宝光冲天异象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唐宁思来想去权衡了许久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向宗门报告,一者这只是他的推断,没有实质性证据。
二者此事已经盖棺定论,没有必要再扯出来了,徐庆贤罪有应得,并不冤枉。
至于宝光冲天的异象以及荆北藏有异宝的判断也都是他个人的猜测,连那群神秘修士都没有找到,谁敢说此地就一定有异宝,说不定真是某个高深修士修炼的大神通也未可知。
因此他决定顺着楚一鸣这条线暗中查一查。从楚一鸣上次的行为来看,应该是昼伏夜出,此刻应该还在那座府宅中。
唐宁踏上飞剑径直来到天平郡城南外一无人烟处,收起飞剑遁入地底,行进了两三里路摸进府宅中,搜索了众多房间后,在后院一清雅的房内找到了楚一鸣。
唐宁遁入房梁中观察着他,楚一鸣样貌三十余岁,身材魁梧,正盘坐在一蒲团上闭目修行。
过了两三个时辰左右,他从入定中睁开眼,站起身大跨步的走了出去,此时夜幕已下,他脚踏一金色圆盘腾空而去。
唐宁遁入地底跟随他出了房门,见其腾空而去,过了一会儿,也踏上飞剑往他方向追去,没多时就隐隐看见其身影。
唐宁不敢靠的太近,一直与他保持着隐约能见的距离,飞行了半个时辰之后,在飞越过一座高山后,忽然之间便失去了他的踪影。
他立马察觉到可能被发现了,没有做丝毫停留,直接踏剑向前而去。
茂密的山林中,楚一鸣仰头看着御剑而去的那个远去身影,心情很是糟糕,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人跟踪,对方一直跟在他身后,他不敢回头去看,利用绕过山峦的视野盲区藏了起来。
眼看着飞剑上人影远去,他心中轻舒了一口气,要是被人跟踪那问题就严重了,关键是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敌暗我明的形势下,他不敢妄动。
唐宁踏剑飞行了几座山头,停了下来,他要确定楚一鸣是不是发现自己跟踪,等了好一会儿,见一道模糊人影腾空而去。
看来是被察觉了,过了一会儿,待其远走了之后,他踏上飞剑,往牛头山而去,既然已被发觉,在跟踪下去也没多大意义,搞不好还有不可测的风险。
行进之中,忽然间,远方一道幽绿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接连霄汉,仿若九天之下降下的一束银河。
唐宁忘了前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道幽绿的光芒,这等异象简直闻所未闻,幽绿的光芒接天连地,亲眼所见比想象之中更加震撼。
几息之后,光芒倏然消失,好似从未存在一般。
离他所在十几里外,楚一鸣看着那道耀眼的幽绿光芒激动不已,这道光芒比他上次之所见更加耀眼,持续时间更长,上次只是转瞬即逝一闪而过,而这次足足停留十几息之久,愣了一会儿后,他立马转头朝着光芒所在方向奔去。
云遮雾罩的深山中,一名老者望着这道幽绿光芒,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喃喃道:“果然藏在荆北。”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黄枫谷内,一名身着宝兴商会服饰的男子眼见光芒消失,赶忙吩咐同旁的女子道;“快,立刻去断脊山通知王大人。”
荆北的许多修士目睹这一异象,纷纷朝着宝光方向追去。
唐宁愣了一会儿,没有继续往牛头山前进,而是掉转方向朝汴京而去,他要立刻将这消息上报,这等异象必然引起许多人关注,只有宗门派大批人手下来方能占据地形先机。
……………
高家府宅内,高家所有修士聚于一堂,正在内厅议事,吵吵嚷嚷争执不休。
高思大声道:“父亲,赶快下决断吧!现在去或许能赶得上,天地灵宝有缘者得之,此是天授与我们高家,那么多修士都已前往,我们怕什么?”
“是啊!”
“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众人纷纷附和道,人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天灵地宝的诱惑有几人能忍受的住,谁人不想得之。
高应元心下亦大动,天灵地宝就在眼前,似乎唾手可得,可他还是有所担心,作为一族家主,他必须保持冷静,这样的东西哪怕得到了对高家也未必是福。
“连那些金丹修士都妄图得到的东西,咱们能从他们手中夺来吗?大哥,要慎重啊!”高才亮说道。
他一向醉心丹道,对此事反而看得更透彻;“那群修士虽然离开了,但我料定此异象一出,他们必然会得到消息,卷土重来。你们是想和那群金丹元婴修士争夺吗?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天灵地宝能者居之,又岂是咱们可以插手的?。”
高应元点头道:“老五之言有理,我意已决,这段时间你们就呆在府内,不要出去参合此事。”
…………………
唐宁日夜兼程,赶了四日的路程,来到汴京周茂修行的那座道观,这一次他没有在山下等待玄甲卫的通禀,而是直接御剑落在了道观中,往周茂修行之所走去。
“荆北主事唐宁有要事通禀周师叔。”唐宁在门前喊道
“进来吧!”里面传出周茂的声音
他推门而入,向端坐于蒲团上的周茂行礼道:“周师叔,事出紧急,故而弟子没有等待通禀,弟子四日前晚间见荆北地带有一处宝光冲天,接天连地,想必定是天灵地宝,且极有可能是上次那群神秘修士所找寻的异宝,因此马不停蹄特来告知师叔知晓。”
周茂心下一惊,连忙问道:“可是你亲眼所见?”
“正是弟子亲眼所见,那宝光直冲云霄,持续了十余息时间,想来许多人都已看见,其实早在数年之前那群神秘修士到荆北时,就有传言说荆北地带有异宝出世,当时弟子以为是以讹传讹的谣言,未曾在意,直至几日前亲眼所见宝光冲天异象,弟子不敢耽搁,立马来禀告。”
周茂面色微变,他是知晓内情的,那群外来修士根本不是来搜寻什么异宝,而是探寻古之遗迹。
照此说来,新港真有古之遗迹,并且就在新港一带:“你能确定是宝光?不是修士所习神通?”
“确定,当日异象浩荡,幽绿光芒连接霄汉,远近百里可见,弟子虽孤弱寡闻,这点还是分的清的,修士神通根本不可能有这般异象,且那只是单纯的光束,没有感受到任何属性力量。”
“好,你先不要回荆北了,就在此候着。”周茂神色亦有些严峻:“此事干系重大,我立刻前往宗门通禀掌门,请掌门决断。”
………………
荆茫山脉往北七郡叫荆北,是楚国最北边的七座郡城,而荆北再往北走,则是荒无人烟的沙漠戈壁。
整个沙漠之地比荆北七郡还要大,若到夏季,沙漠之中炎热程度要比一般地区高上一倍,别说人了,就连耐热的骆驼也受不了此等高温,故而整片沙漠无一处人烟。
加之此地灵气稀薄,比之荆北之地更甚,又无任何修行资源,平素也不会有修士到此,穿过整片沙漠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茫茫不知多少万里的海域普通修士就是飞行一辈子也飞不到尽头。
可这几日,沙漠之中却热闹起来,人来人往,这些人踏着各式各样的法器,天空中偶尔有几道遁光激射而至。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来寻找异宝的,荆北宝光冲天的异象这几日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远近内外。
吸引了大量修士,最初几日他们还在郡城内外搜寻,经过这几天越来越多的消息证实,那夜间的宝光出现地比荆北最北边的左溢郡还要往北,那就只能这片荒无人烟的沙漠了,因而越来越多的修士来到了此间。
第九十六章 古之遗迹(一)
然而茫茫沙漠中要找到异宝谈何容易,大家只知道肯定是一个宝贝,但没有人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宝贝。
可能是某件神兵利器,也可能是一株延寿神药,又或是上古灵兽的幼崽。
资材雄厚有备而来的修士手中都拿着一个黑色测灵盘,在沙漠中转来转去。
没钱没势只能靠气运。
乾易宗议事殿,掌门魏玄德听着周茂的报告,脸上有诧异之色。
“弟子再三向其确认消息真伪,他言之凿凿是亲眼所见,幽绿光芒冲天而起,远近千里可见,并说绝不会看走眼,不可能是修士神通造成的异象。此子不知内情,误认为是异宝出世,弟子寻思极有可能是前些年那些修士所寻找的古之遗迹,因此赶忙来禀告掌门。”周茂开口道
魏玄德沉思了一会儿:“来人。”
话音刚落,一名男子走进来行礼道:“掌门有何吩咐?”
“速去请三殿殿主与三院院主来此处议事。”
“是。”那男子领命而去,没多时,乾易宗几名高层修士陆续到场。
众人一一入座,清玄殿殿主史名随道:“掌门,突然召集我们来此,不知何事?”
“这位是驻楚主事周茂,方才他向我通禀一个消息,请诸位师弟来商议商议。周茂,你与众位师弟说说是怎么一回事?”魏玄德指着周茂说道,众人纷纷看向他。
“是。”周茂应道:“几日前,荆北主事唐宁来到弟子住所,向弟子禀明荆北有一异象,一道幽绿光芒直冲霄汉,接天连地,远近千里可见。此异象持续了数息时间才消失,疑是异宝出世,弟子怀疑此异象乃是前些年那群外来修士寻找的古之遗迹,便匆忙来禀告掌门。”
“哦?”众人一听此言纷纷惊疑不已,若真是古之遗迹那可了不得,凭新港本地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占得这么重要的东西,势必要上报,请求大玄门的支援。
“你可有亲自去查探?”元易殿殿主彭万里问道
“没有,弟子想兵贵神速,这般异象定然引起许多人注意,说不定此刻已有不少人在荆北搜寻,若弟子前往荆北查探,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不说,可能什么也查不到,因为那异象只持续了十几息,弟子曾再三与其确认,他言之凿凿保证绝无看错之理。”
“掌门师兄如何看?”宣德殿殿主罗清水问道
“我不怀疑那名驻荆北弟子看到的异象,只是不知这异象是否真是古之遗迹?若查明是古之遗迹,当立即上报,至少得请乙级玄门来开掘。可若不是古之遗迹,贸贸然上报,到时不大好交代。”魏玄德道
“既如此,先让司隶部去侦查一番,将事发地设下禁制,了解了情况再作决议。”戒秘院院长佟全安道。
众人微微点头,魏玄德也觉得这么做最为稳妥,正要说话间,一名弟子自外而入躬身行礼道:“掌门,情报科执事鲁星弦称有要事汇报。”
魏玄德道:“传他进来。”
“是。”男子应声而出,很快,只见一名两鬓斑白男子入了殿内,行礼道:“禀掌门,今日有加急文书,称荆北一带宝光冲天,不少修士都前往寻宝,方才又得到宝兴商会内线送来的情报,言宝兴商会集结大批人手从断脊山出发,乘坐法舟往楚国方位行进。根据最新情报,他们昨日已到达吴国,意图不明。”
“宝兴商会?怎么突然…”罗清水说到此猛然反应过来,不只是他,其余几人也都想到了,脸上满是惊疑之色。
“莫不是朝荆北而去,为了那古之遗迹?”史名随道。
天灵地宝有缘者得之,当然这个有缘得具备相应的实力,修行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在实力伯仲之间的较量中,谁先发现宝物就是谁的,拥有最先采掘权。
魏玄德面色有些难看,宝兴商会这个时候集结人手,往楚国方向前进,十有八九是收到了消息,为了荆北的古之遗迹而去,若让商会的人抢了先,占领了地方,理字上就先吃了亏。
若荆北真有这古之遗迹,玄门得到的话,乾易宗还能跟着喝点汤捞点好处,商会得到的话就完全没乾易宗什么事了。
“罗师弟,你现在前往青海诸岛告知玄门同道,请他们派人来增援,史师弟,通知各殿各院弟子集合,戒秘院各科执事带领人手到武库领取灵械,立刻出发前往荆北,彭师弟,你留下看守宗门。”魏玄德做出了决定。
众人各领命而去,很快,命令传到各科,整个乾易宗上下立马动作起来,下面的弟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遵循着各科执事的命令,紧急集结。
戒秘院戒律科、情报科、密保科、稽查科、禁秘科、警备科等几个部科执事带领手下一众人等在武库领取灵械,之后数百名弟子同在后山集结完毕,魏玄德手一挥,众人登上法舟,腾空而去。
法舟之上众弟子议论纷纷,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许多年没有过了,大多猜测此次出山是为剿灭魔宗。
………………………
唐宁与周文谈论着荆北异宝之事,这几日荆北宝光冲天的传闻越散越广,连在汴京的周文也听到了消息,他原本是来找周茂的,见到唐宁,两人略一寒暄便聊了起来。
“如此说来,此异象已不是第一次了?”周文问道
“至少几年前应有过一次,只不过那时无人在意,那群神秘修士在荆北搜寻的时候,街头巷尾便有传言,惭愧的很,这传言我也听说过,当时便武断的认定是以讹传讹,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唐宁道
“当时谣言四起,也不仅仅是荆北之地有此传言,到处都有关于秘宝的……。”周文话未说完,只见极目处一前一后两道遁光激射而来,弹指之间便已到了两人身侧,现出身形。
为首的一人乃是名四十余岁的男子,国字脸,络腮胡,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其身后的苍髯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周茂。
“师傅,周师叔。”周文与唐宁各行礼道
“这位是清玄殿殿主史名随师叔。”周茂恭敬的介绍道:“史师叔,他便是驻荆北弟子唐宁。”
唐宁心中大惊,未想是清玄殿殿主亲至,清玄殿掌人事,按玄门规矩,若如无意外情况清玄殿殿主便是掌门接班人,因而赶忙行礼道;“驻荆北弟子唐宁见过师叔祖。”
“唐宁,我问你,荆北的异象可是你亲眼所见?”史名随声音浑厚。
“是弟子亲眼所见,当时正是深夜,约莫子时左右,一道幽绿宝光直冲霄汉持续了十余息时间。早在数年前,荆北已有传言,说有天灵地宝出世。弟子未以为异,直到亲眼见到那到宝光,弟子未敢耽搁,便星夜驰往汴京来向周师叔禀告。”
“你可知那异象的具体地点?”
“这个,弟子不知,但知其大体方位,弟子想当日那般异象定然有许多人注意到,经过这几日消息的散发定然有众多人前去寻宝,只要到了荆北稍一打听应该能知大概范围。”唐宁答道
“恩。”史名随点了点头:“随我走吧!”
说着大手一挥,唐宁只觉周身灵力为之一滞,四面八方滚滚灵气向他挤压而来,令他丝毫动弹不得,身体重如山岳,连呼吸都觉困难,随后身体不受控制般腾空而去,如木偶一般受其牵引。
脚下房屋渐渐成为缩影,以极快速度跨过山河大地,而他脑中意识也慢慢昏沉,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清醒过来时,人已在法舟之上。
唐宁心下大骇,这是他第一次亲身感受到金丹修士的强大,尽管众多典籍中已明确记载修行之士每隔一重大境界都如同隔着一条天河,可知道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又是另一回事,书看的再多,记载的再详细也没有这般来的震撼。
史名随随手一挥衣袖,那强大的压迫力从身体到心理都使他无法产生丝毫抗衡之心,如同蝼蚁之于巨树,高不可仰。
法舟之上各色符文不停流转,眼花缭乱,脚下的山川河流弹指便过,唐宁直到现在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看了眼法舟上的其他人,发现这些人各个修为高深,最低也是筑基修为,更是让他心下有些惶恐,更准确的说是有一点紧张加一丝羞惭。
毕竟一群筑基修士中混进了他这样唯一一个炼气修士,对于他来说面对这么一群人压力是有一些的。
再看后面还跟着数条法舟。
这是宗门倾巢而动了吗?唐宁记得上次这般大张旗鼓还是围剿魔宗之时,怎么寻个异宝需要这么多人手?都已经知道大概方位在哪了。
一道金光落于法舟之上,现出魏玄德身影。
“掌门。”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道
唐宁也跟着众人行礼。
魏玄德微微点头,示意众人坐下,来到唐宁面前:“方才是我命史师弟接你来此,为宗门引路,待会到了荆北你要为我等指明当日异象之所在方位。”
“是,弟子知晓。”
第九十七章 古之遗迹(二)
极光舟遁速极快,从汴京到荆北用了不到一日,唐宁根据当日所见异象方位,示意一直北行,到达左溢郡后,不用他指引,众人也能知道异宝的大概方位了。
因为一路上不断有成群结队的修士脚踏各种法器朝着这个方位行进,时值深夜,荆北的戈壁沙漠却是白亮如昼,各色法器光华流转,都是前来寻宝的修士。
极光舟从天而降,落于沙漠中引起了很大轰动,法舟符文流转,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觉到这东西不太好对付,再加上法舟之上清一色的乾易宗服饰弟子和几名金丹修士压阵,任谁都知道是乾易宗大部队到了,要接管此处。
乾易宗立派数千年,可谓声名遐迩,尤其是在楚国,在众人心中乃是一座高不可仰的太岳。
魏玄德袍袖一挥,众人下了法舟,几十名筑基修士各占据住位置开始布置阵法,建筑阵坛,阵枢,插上阵旗,不多时一座金光大阵便已布好,魏玄德亲据一处阵枢,十几名筑基修士压住阵脚,一同结印,刹那间天色变色,风起云涌。
一道金色光幕从阵枢升起,慢慢朝四周扩展开去,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众多修士的围观,百余名散修聚集一处对着这阵坛金光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乾易宗戒秘院众多修士在其执事的带领下手持元灵弩结成队列,将阵坛周围数里范围圈禁,防止其他修士进入。
………………………
“金兄,依你的阵法造诣所见,这乾易宗用的是什么阵法。”阵坛数里之外,诸多修士聚在一块,一名男子问道
“看其阵脚阵坛方位,如我所料不错,此阵应是无极金光阵,有二十一处阵脚,三处阵枢,至少得三名金丹修士镇住阵枢,二十一名筑基修士压住阵脚方能运转此阵,属杀伐阵,威力巨大,变化莫测,纵是金丹修士入其间也绝无生还之理。”一苍髯老者轻抚白须说道。
众人一听此言纷纷倒吸口凉气,金丹修士尚不能免,若他们入其内,还不被直接碾成肉片。
“这乾易宗再此筑如此大阵,究竟是要干什么?”有一人说道
“这还用说,这些宗门一向霸道惯了,知道此地有异宝,肯定要据为己有,赶咱们走呗!这群孙子真他妈不是东西。”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要单是为了赶咱们走,何必费力布这般大阵,你敢与其争夺吗?”先前那老者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
“再瞧瞧看吧!咱们找了这么多日都没寻到丝毫蛛丝马迹,看看他们用什么法子。”
金色光幕以缓慢的速度朝着四周延展,随着时间的推移,光幕越涨越大,两个时辰后光幕将阵坛方圆数里笼罩其间,并继续朝着四周延展。
又过了几个时辰,金色光幕终于停止下来,此刻的金色光幕以阵坛为中心,纵横十里大小。
魏玄德与几名金丹修士商议了一阵儿,各自化作遁光而去,给各部科执事下达命令,乾易宗众人开始向前推进,手持着元灵弩以十人为一组,朝着四周而行。
众散修见此慌忙后退,乾易宗将地盘又扩展了二十里方停下来,拿出金色丝网展开两两相连,很快十余个巨大的地网天罗成型,一个接着一个,一直连到金色光幕之前。做完这一切就再无任何动作。
沙漠中诸多散修等了好一会儿,见乾易宗只是划归了一块地盘出来,似乎并未有将他们驱赶之意,皆有些蠢蠢欲动。
别说这些散修了,就是乾易宗本门弟子也搞不清到底要干什么,他们只是听命行事,一开始急急忙忙的集结,乘坐法舟以为是要围剿魔宗,没想到来到这么个鬼地方,又是结阵,又是布网的。
…………
“金兄,你说他们这是要干嘛呢?看样子没有要让我们离开的意思?”一男子问道
“这……我也不知。”金姓老者支吾道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人群中有一名老者望着金光阵内,眼中满是恨意,他乃是傀尸宗金丹长老之一。
五年前便知晓荆北有一异宝,因此派人大加搜寻,找了几年一无所获,那日他亲眼所见异象冲天,也是第一个来到此地,可找了这么久动用诸多术法神通还是一无所获,如今被乾易宗雀占鸠巢,一来便将这片戈壁沙漠中央位置占据,焉能让他不恨。
更可恨的是他堂堂一名金丹修士对此也是毫无办法,既不能暴露身份与之硬拼,还要担心被其发现,堂堂金丹修士到了这一地步不可谓不窝囊,他暗自愤恨转头离去。
唐宁在大阵之内眼见着大阵落幕,一个个地网天罗布起,他身处其中处境却有些尴尬,极光舟落在戈壁沙漠中后,他才发现这次乘坐极光舟而来的弟子他几乎一个也不识得,似乎不是内务院的弟子。
那群人都一队队的行动,只有他孤身一人,没人搭理他,和他同一法舟的筑基修士都是清玄殿弟子,极光舟一落下就化作遁光占据各处阵脚,布金光阵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掌门和史名随自然是没空搭理他的,唐宁只好找了个略微偏僻的角落待着,他没办法,不知道该去哪,也没见着周茂。
筑基修士的队伍他插不进,其余人又都是成群结队的,他也好贸贸然的往里面挤,好在也没什么人注意他。
掌门和几名金丹修士一直在商议着什么,整个乾易宗队伍里只有他一个闲人。
…………
极光舟掠过高山,穿过厚重的云层,全速向前行进。
金向阳负手立于法舟船板,目视前方,嘴角微微扬起。
若是情报无误,这处古之遗迹的发掘对于他来说将是个绝佳的机会,首先他是第一情报人,又是地方最高长官,这笔功劳足够他得到一笔十分丰厚的奖赏,并能够调离新港,在职位上更近一步。
说实话尽管再此呆了六十年,但对于这个地方他实在说不上有什么值得丝毫留恋的光景。
准确的说,他厌恶这个地方。
穷山恶水,要资源没资源。
灵矿就更别提了,新港最大的灵矿是一座中品灵矿,如今也已经快枯竭了,值得一提的是这座中品灵矿还是三家玄门共用。
当年他初调来时刚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下面的人跟他说笑,故意夸大了新港的艰难处境,当时还乐了,直到确定消息的真实性,他愣了许久。
原本商会调令下来时他还认为这是升自己的职,怎么说也是“一方诸侯”,手握实权,后来才明白这是将自己发配边疆了,还是最远最苦的那种,每年商会各项考核他都是垫底,无论是销售额还是利润,稳稳的倒数第一。
没办法,实在太穷了这地方。
他不是没有挣扎过,刚来那些年他曾试图改变这种状况,想方设法托关系找人从月牙岛商会总部弄点“好货”,问题是弄来了也卖不出去,没人付的起价码,还以为你店大欺客,故意抬高价格。
自那以后他就放弃了,唯一和这新港有一拼是老港,一样是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可老港的地理条件要远远优于此地,它周边有三座岛,人流量足够,有人流就有消费,销售额自然就上去了。
因此在听说楚国境内发现宝光冲天的异象时,他立马想到了古之遗迹,也必然是古之遗迹,没有第二种可能,若说天灵地宝引起的异象,就这新港的环境也能出的了天灵地宝?
这等天生地长的灵物对周遭环境的要求是十分苛刻的,非但要求灵气充沛钟灵毓秀之地,更要适合它成长隐匿。
古之遗迹则不然,上古的修士们为了安全和隐蔽,将重要物资藏于不起眼的所在是合情合理的,再加上前些年乾轩商会的大动作。
诸多信息条件融合一起,让他瞬间做出了判断,第一时间遣人前往月牙岛告知商会总部,自己则集合人马先行一步,将地形占据。
极光舟穿云越雾,山川大地在脚下如走马观花,金向阳心下有些着急,恨不得眨眼就到目的地。
“还有多久到黄枫谷?”
旁边一女子答道:“禀大人,照此速度约莫再行一两个时辰就到了。”
“恩,大概方位你们应该知道吧!”
“是,当日我同许大人一同看见那般异象,许掌柜派我来通知大人,他则前往异象所在探听消息,这么多日过去,想来应该打听的八九不离十了。”
金向阳点点头:“你们有功,商会不会亏待你们的,事了之后,你和许应期不要呆在黄枫谷了,来断脊山,我会给你们安排相应的职务。”
“谢大人。”女子喜道,能够离开黄枫谷到背脊山对他们来说是梦寐以求的,比奖赏灵石好多了,且听金向阳话中的意思,亲自安排职务,那定然是个好差。
“不用谢我,是你们自己争取来的。”金向阳话音刚落,见远处一道遁光迎面而来,他举目望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黄枫谷坊市的统领许应期。
第九十八章 古之遗迹(三)
遁光落至法舟上,周身灵光散去,现出本身,乃是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
他朝金向阳行了一礼;“大人,属下已查明,当日异象所在位于荆北戈壁沙漠地带,一日前乾易宗大批人手乘坐法舟到达荆北沙漠,已结下大阵,看样式似乎在防备我们。”
“哼。”金向阳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乾易宗也敢阻挡我们,吩咐下去,做好准备。”
“是。”旁边一男子应道,化作遁光而去。
极光舟越过左溢郡,来到戈壁沙漠。
远远地看见一座巨大的金色光幕矗立中央,金向阳一挥手,数条法舟落在光幕之外,百余名宝兴商会的修士齐齐越下法舟,结阵向前而行,逼向金丝囚笼,这些商会人员各个全副武装,炼气修士身披一阶战甲,白光闪耀,全身光华流转,夺人眼目。
筑基修士身穿二阶赤红战甲,周身符文闪烁不停,杀气腾腾,又有修士手持一阶元灵弩,三五人一组,并列而前。
其中还有不少二阶玄乾弩,一丈多长,金光闪耀,以两人一组,穿插在队列之中。
宗门与宗门的战斗,各个势力之间的角逐,归根结底拼的是人力财力。
作为战争中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装备的精良程度,在这种大范围的对抗中,个人的修为实力会被相对的弱化。
乾易宗众人见对方全副武装,结阵而来,纷纷在执事的指挥下拿出元灵弩、玄乾弩,披上战甲,结成阵列。
双方数百人相持在金丝地网天罗内外,战争一触即发。
乾易宗人数上微微占优,但宝兴商会装备精良,几乎人手一件灵械,不是身披战甲就是手持弓弩,真要动起手来,仅凭人数多寡是难以形成压倒性优势的。
散修们见此架势自然远远的避开,但也没有太过远离,遥遥望着双方对峙情景。
不少人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念头,巴不得双方打个两败俱伤你死我活,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玄门还是商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金兄,你说他们若打起来哪方的胜率更大一些?”一男子问道,语气神色中满是幸灾乐祸,毕竟这样大规模斗争可不是随时能见到的,散修之中以他们这一批人修为最高,皆达到筑基境界,众人结成一伙,自侍修为,离双方对峙战场最近。
“这个可不好说,乾易宗人数虽多,但宝兴商会灵械更胜一筹,像那二阶玄乾弩,哪怕筑基修士被击中也得殒命,更别说赤红战甲了,战斗力之强可比肩筑基后期修士。你看一看,光是赤红战甲宝兴就有二十副,二阶玄乾弩二十多架,到底是商会啊!财力雄厚。相比之下乾易宗就寒颤多了,赤红战甲只有五副,玄乾弩只有十架,打起来的话肯定要吃亏的。”另一人答道
“真打起来,还是得看金丹修士的胜负,二阶玄乾弩和赤红战甲虽强,可在金丹修士眼中不过土鸡瓦狗,奈何不了他们的。要是他们打起来,咱们能找机会顺走点东西就好了,哪怕就一副战甲也发达了啊!”
“你还真是要财不要命,看看就行了,真动起手来,咱们还是麻溜的离开这好,免得殃及池鱼。”
“做做样子而已,哪能真动手呢!”一直没开口的金姓老者说话了:“真要动手的话就不是这个架势了,你们见过三阶破空弩吗?光长度就不下十丈,箭矢射出去有破空之效,能穿越空间,连金丹修士都可诛杀。二十余年前,我曾到往普洱岛,当时魔宗反攻玄门,我亲眼所见两个宗门上万人马大战,那场景,真叫一个惨烈啊!打的是天昏地暗,山河崩碎,连元婴修士都被诛杀,双方甚至动用了磁元炮,一个炮弹的威力能够将一座百丈高山夷为平地,金丹修士在它面前就如纸糊一般。”
“哦,当真有那么大威能?”
几名散修议论之际,金光大阵之外,金向阳率领几名金丹修士与乾易宗高层碰面了。
“魏道友,此是何意?布下大阵阻我去路,莫非是要与我宝兴商会为敌?”金向阳神态倨傲。
魏玄德道:“岂敢岂敢,只不过我宗门奉了沧浪宗之令,在此驻守。”
“沧浪宗。”金向阳冷笑道:“魏道友莫不是以大言欺我?还是欲以沧浪宗压本商会?其远在青州内陆,如何会与你等联系?”
“金道友此言差矣,天下玄门是一家,更何况沧浪宗虽身处青州内陆,但同是太玄宗治下,相互联系理之寻常,不瞒道友,两年前沧浪宗曾派人来告知我宗门,要我等多加注意新港动静,并明确指示此地可能有古之遗迹的存在,若有消息立马通知于他们。”魏玄德道。
沧浪宗乃是青州一个大宗门,是距离清海百岛最近的一个乙级玄门,他派罗清水前往青州内陆请求增援,就是前往沧浪宗。
宝兴商会是清海百岛最大的商会,也是百岛中唯一加入商盟的商会,是清海诸岛一霸,乾易宗势弱位卑,得罪不起宝兴商会,可宝兴商会同样得罪不起沧浪宗。
金向阳面色不愉,魏玄德的说辞他是不信的,但不排除乾易宗主动联系沧浪宗的可能性,说不定信使已经在路上。若真是如此,单凭宝兴商会一家之力还拿不下这处古之遗迹,必须请援更大的商会:“这么说,乾易宗是铁了心的要和本商会为敌了?”“
“金道友一定要这么想,魏某也没有法子。”宝兴商会惹不起,一个金向阳他却还不惧。
金向阳变色道:“那就只有兵戎相见,手底下见真章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且慢。”魏玄德喊道
“魏道友还有事吗?”
“请金道友细想一二,此处若果真有古之遗迹,以你我之力是万万破不了封印禁制的,哪怕拼个你死我活,终究也还是要等贵商会高层人员和沧浪宗来此才能成事,既如此我们何必着急动手。此处若没有古之遗迹,那我们更无需动手,不知是这个理否?”
“乾易宗无意与贵商会起摩擦,因此只在这戈壁沙漠布下一个无极金光阵用于自固,并无霸占此地的意图。贵商会仍可在其他地方搜寻,这戈壁沙漠数百里任由贵商会驻足,若金道友必要一意孤行,那乾易宗也只能奉陪了。”
金向阳沉默了好一会儿,权衡了其中利弊,若仅仅是一个乾易宗他自然不放在眼里,可听魏玄德的意思似乎真和沧浪宗联系上了,此刻若是动乾易宗就相当于打沧浪宗的脸。这个结果绝非他所能负担的起,还是等总部人马到了再做决议。
…………………
众散修在数里外正翘首以盼着一出好戏,忽见宝兴商会阵列中异动频频,竟是在建造阵坛、阵枢。
没多时一座阵坛便已建好,随着时间流逝,一道金色光幕从阵坛升起,不知是有意无意,这宝兴商会竟也是选择了无极金光阵。
又过了几个时辰,金色光幕向四周扩散,越扩越大,宝兴商会的人马也全都退回金光阵中,尽管双方仍是剑弩对峙。但已没有了方才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明眼人都看得出双方这是议和了。
令他们疑惑的是,这宝兴商会似乎也没有要就地搜寻异宝的意图,金光阵建好后,就守在金光阵内,和乾易宗遥相对峙。
时间一日日过去,双方都固守两个阵磊之间,这下散修们可坐不住了,这不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占着那么大的地盘什么事儿都不干,干瞪眼。
一些好事胆大的散修越过两边阵磊在别处开始寻找异宝,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间,一切又恢复了往日情景,只是增加了两座阵磊而已。
“金兄,这是怎么回事?乾易宗和宝兴商会既没有开战,又未和解,看样子似乎在相互戒备着,可双方都未有所行动,难道他们来此不是为了异宝?不怕被其他修士找到?”
“我也正奇怪呢!肯定是为了那般异象而来,他们好像在等待什么?我建议咱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观察一阵再说。”
不要说他们不明白,唐宁这个第一呈报人都不明白,究竟在搞什么东西。
宝兴商会全副武装逼近时,魏玄德下令所有人列阵备战,唐宁也跟随着众人来到前线,与宝兴商会对峙,双方相距不到三百丈,看着那寒光闪闪杀气腾腾的弓弩,符文环绕,光华流转的战甲,他毫不怀疑,只要战端一开,自己可能就会被轰成碎片。
在那么强大密集的火力攻击下,不知自己引以为傲的强大自愈力能否发挥作用,恐怕十分有限。
绿色灵力配合大五行转生术自愈力的确很强,但也不能做到无限自愈。
拿几年前剿魔试炼来说,仅重生一条手臂,体内灵力就消耗不少,以此推之,若是更重的伤势哪怕能够自愈,体内灵力也会消耗殆尽,而一旦灵力耗尽,就只有等死的份。
第九十九章 古之遗迹(四)
乾易宗和宝兴商会各自结阵营垒,既没有相攻的打算,也没有要寻找异宝的意图,就那么相互对峙着。
时间一长,原来还在谨慎观望的散修们也放下了戒备之心,各自加入寻宝的大部队中去,只有少数头脑十分清醒,见识长远的人仍在观望等待着。
就这样,大半年后,许多散修纷纷退出寻宝队伍,整个戈壁沙漠都已经翻遍了,可谓掘地三丈,丝毫异宝的线索没有。
他们终于明白乾易宗和宝兴商会的人之所以只结阵,不寻宝,又不驱赶他们,一定是知晓了什么内情。
如此又过了半年左右,许多散修纷纷离去,不光是散修,如果可以的话,乾易宗众多弟子也不愿再呆下去了。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灵气之稀薄令人发指,只能靠丹药恢复灵力,打坐修行完全靠丹药支撑,白白耽误一年修行。
这么长时间下来,双方对峙早已不似先前那般剑拔弩张,各科执事轮流安排守卫,纯粹是做做样子。
非但是乾易宗这边如此,宝兴商会阵营中也是一般,诸多怨声。
………………
这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金向阳正听取下面管事汇报断脊山诸项事宜,极目远处突然出现一个小黑点,他举目望去,眨眼之间黑点大了无数倍,再一细看隐约可见是一屋宇轮廓。
不过数息时间,那隐约可见的屋宇已到了眼前,乃是一座巍峨雄阔,庄严肃穆的巨大宫殿。
这宫殿黑压压的矗立于众人头顶,一时间在双方阵磊中造成极大轰动。
乾易宗阵营内人情骇俱,拥拥嚷嚷,望着那悬在众人头顶上庞然大物一般的宫殿,皆瞠目结舌,特别是那巨大宫殿上的一只醒目玄黑旗帜,刻着宝兴商会四个大字,更是让众人惊骇。
这是宝兴商会的援军到了,众人哪见过这种东西,一时间惶恐情绪迅速蔓延,人人危俱。
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什么术法神通都是空的,更别提宫殿之上斗大的符文流转,足有数百个不同字符的符文围绕整个宫殿环转。
懂炼器的修士都知道,符文种类越多,法宝的威能就越强大,每增加一种符文入,法宝就是增加一层结构融入其间,难度是成倍增长。
极光舟只有五种不同字符符文,而这座巨大宫殿足有数百种类的符文,可想而知这是何等级别的法宝了。
与乾易宗弟子不同,宝兴商会阵营中却是人情激奋,震惊兴奋不已。
金向阳喜形于色,别人不知,他却知这巨大宫殿名叫云行宫阙,乃是世间顶级灵械。是宝兴商会会长御用之物,更是宝兴商会的镇会之宝。
一座云行宫阙价格达到亿万灵石,纵是以宝兴商会的财力,也是积累了数代会长之功,集整个商会之财才买下此物。
别觉得贵,这东西还真不是灵石够就能买得到的,能够造出这种级别灵械的无不是四大玄门那个层次的势力。
就是在四大玄门内部这东西也是抢破头颅的热门货,光炼制就得花数百年,各种材质无不是修行界最顶尖的稀宝。
眼前的这座云行宫阙并非成品,乃是一件受损的半成品,真正完整的云行宫阙有九百九十九种符文结构,此座宫阙只有四百八十二种符文,细看之下环绕宫殿围转的符文有不少已经黯淡失色。
可纵即如此,当年太玄宗要拿出来拍卖的时候,依然是被各个宗门世家商会抢破了头颅,最后此物被宝兴商会第五任会长以天价抢下。
听闻当年要集整个商会之财力买下这宫阙时,遭到了商会内部许多人强烈反对,最后宝兴会长乾坤独断拍下了此宝,以至于商会财力一度枯竭。
但就是凭借着此宝,宝兴商会成为清海诸岛一霸,在争取各灵脉灵矿资源时,拥有了极大话语权。宝兴商会也从此一飞冲天,至第七任会长时加入商盟,从此正式称霸清海百岛,如今已是第九任会长。
现云行宫阙到此,必是会长亲至。
金向阳喜不自胜,会长都亲自来了,可见商会对此有多么重视,自己的功劳定然小不了。
自己也能够凭此机会入会长法眼,要求不用太高,只要混个脸熟就行。
商盟的商会上下结构分为会长,会长之下两名副会长,再下面四名顾问,八名护法,十六名行走,然后是诸多大掌柜,大掌柜下面有诸多管事和领队。
金向阳化作遁光来至宫殿外,周身灵光散去,大声道:“属下新港掌柜金向阳恭迎会长。”
他话音刚落,所在位置面前的符文停止运转,空出一个通道。
金向阳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大步走了进去,以他这个级别平日是见不到会长面的,因此微微有些激动。
宫殿之内雕梁画栋甲士林立,宫殿金顶、红门古色古香,飞檐上双龙嬉戏,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大殿的四周,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一名苍髯白须老者来到他面前,乃是四大顾问之一的吕禄,金向阳赶忙稽首行礼:“属下金向阳见过吕大人。”
“会长要见你,跟我来。”吕禄领着他穿过宫门向里走去,越过重重防卫严密宫门,来到銮殿内,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身形胖硕的年轻男子,正是宝兴商会会长郑婴。
殿中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四周角落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
底下几名绝色侍女穿着宫衣随着声乐长袖轻舞。
男子耳大面肥,翘着双脚,手中拿着一樽香气四溢的灵酒,双目微郃,陶醉其间。
金漆龙座之下又有几张金漆座椅,分别坐着几人。
“会长,新港掌柜金向阳到了。”吕禄开口道,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径直走到金漆椅上座下
金向阳赶忙行礼:“属下金向阳拜见会长。”
肥硕男子似乎未有听闻,随着声乐摇头晃脑,铜樽中酒水跟着他动作洒落四方,金向阳不敢造次,仍保持着行礼之态不动,终于随着声乐之音停止,侍女舞罢,纷纷退去。
郑婴这才睁开眼,将樽中酒一饮而尽伸了个懒腰道:“诶,你怎的这么愚顽,不还有位置吗?随便坐吧!”
“属下不敢。”金向阳赶忙说道:“属下有事禀告,属下听闻荆北异象传闻后,立马组织人手乘坐极光舟而来。未想被驻于楚国的玄门乾易宗抢先一步,早早在此结下大阵,并告知其是受沧浪宗之命驻守此处,属于本欲征伐,但考虑到沧浪宗因素,故而亦结下大阵与其相持,静候总部消息。”
郑婴打了个哈欠:“商会是做买卖的,买卖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少参与些,你们这些驻外的大掌柜,也算一方诸侯了,怎么行事不用我多说。商会的规矩固然要立,但也要注意与当地各方势力的交际,无论玄门魔宗世家还是散修,尽量不要交恶,你传我的话,告诉下面驻守的玄门,请他们挪个地方。”
“是。”金向阳应道,领命而去。
“莫非真是沧浪宗让他们驻守的?还是这玄门耍的诡计,以大言欺瞒?”下方一男子面有忧色。
若是沧浪宗横插一手,他们还真难以与之争锋,宝兴商会虽是清海百岛一霸,可面对沧浪宗这样的内陆大宗,还是不及的。
“恐怕并非虚言,这玄门见我等到此,仍坚守不退,身后想来必有大宗门撑腰。”吕禄轻捻白须道
郑婴摆了摆手:“沧浪宗也好,太玄宗也罢,由他们去吧!乾轩商会早与我有言,他们对此志在必得,我已派人前往告知,让他们争去,我们看看热闹就好了。”
男子大惊道;“这…会长难道就这样放弃了,这可是古之遗迹啊!说不定内藏有惊天宝物,只要我们当即决断先行发掘,破了封印,取走内中宝物,届时纵是沧浪宗和乾轩商会到此也为时已晚。”
“做买卖的人最忌讳贪得无厌,要懂得取舍,乾轩商会答应我,会帮助我们商会在内陆立足,此事我议已决,休要再提,何必去争这等东西?还是听乐观舞,弄花品酒逍遥自在。”郑婴道,拍了拍手,乐声又起,侍女鱼贯而入。
“会长既无意于争夺这处遗迹,何必兴师动众,亲至此地。”吕禄道
“我在月牙岛呆的时间太久了,难得出来透透气,看看难得一见的宝物,何乐而不为。”
………………
魏玄德看着顶上那座悬在半空的巨大宫殿,面色十分难看,没想到宝兴商会的人马来的这般快,按他估算,罗清水前往沧浪宗至少还需要一年方能到达,现在形势是进退失据。
他心下有些后悔,不该如此鲁莽,参合此间事来,如今一个搞不好就会造成灭门之灾。
金向阳前往宫阙中,时间越久,他心中越是忐忑,按常理商会不会做的如此决绝,但他从未和宝兴商会高层打过交道,不知其性情,将宗门存亡寄望于对方的理智行事,实在憋屈。
第一百章 古之遗迹(五)
金向阳大步出了云行宫阙,化作遁光来到乾易宗阵前:“魏道友,我会长有法旨传于你等。”
声音中附加灵力,字字远近可闻。
魏玄德迎至他面前:“不知贵商会会长有何指示。”
形势比人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时得罪宝兴商会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因而话语亦低人一等。商会和玄门是两个派系,指示一词实在不妥,尽显谦卑之意。
金向阳对魏玄德的态度很满意,觉得此人倒是个识时务的:“会长不愿难为你们,只是请你们挪个地方。”
“既然贵商会会长如此说了,乾易宗自当离开。”魏玄德道,回到金光阵内吩咐下去。
乾易宗上下立刻动作起来,没多时,金光大阵撤去,地网天罗收起,众弟子坐上法舟腾空而去,离开了戈壁沙漠,到达左溢郡在一群山中落了下来。
没法子,既已派人前去通知了沧浪宗,总不能就这样离开。又不敢违抗宝兴商会的意愿,继续待在戈壁沙漠范围之内,只能灰溜溜的来到此间驻守下来,遥望宝兴商会的动向。
一开始,包括魏玄德在内的乾易宗高层都认为宝兴商会要接手,开掘侦测古之遗迹,可等了几天也没发现他们有丝毫意向,行云宫阙仍是耸立在戈壁沙漠之上。
魏玄德等人犯疑惑了,莫非这宝兴商会也在等什么人不成,乾易宗告知沧浪宗是无奈之举,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破解古的遗迹封印,因此一直没有进行侦测挖掘,怕出现意外情况。
但宝兴商会有这个能力,会长都亲至了,为何到现在毫无动静。
日子一天天过去,宝兴商会仍无一丝动作,行云宫阙引得大批原本已离去的散修前来围观,众人对如此威严雄阔,宏伟壮丽的天上宫殿惊叹不已。
史名随带领众多弟子返回宗门,只留下魏玄德和少数筑基修士驻留此地,大批人手留在此地已无意义,白白耽搁修行,宗门也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
唐宁自然也跟着离开,但他没有一起回宗门,而是回到荆北府宅。
赵广告诉他四年一度的资材交接去年已经替他交给了经贸科弟子,情况特殊,因此没有通禀他。
前来征收资材的经贸科弟子也知晓此事,做主让赵广几人代他交接了资材。
事情既然已经做完了,唐宁心无顾虑回到牛头山闭门修行。
…………………
乌云蔽月,狂风肆虐,大雨倾盆。
落入干涸的田地内,滋润了土地,一只蛙鸣声响起,既而连成一片,似乎是为这场大雨而欢呼,荆北已有三月未曾落雨,大雨灌溉农田,丰盈枯竭的溪流。
就在这场及时雨中,一道幽绿的光芒冲天而起,光耀天地。
云行宫阙之中,横卧龙座手持铜樽醉于声乐的郑婴突然间双目精光爆射,一步跨出,整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底下几人亦是察觉到周边天地间突如其来的丰沛灵力,纷纷化作遁光而去,来到宫阙之外,只见郑婴肥硕的身躯负手而立,望着眼前那道连接霄汉的幽绿光芒。
“好强大的灵力储量,只是漏出这么一点,灵力就盈满周边天地,果真是古之遗迹的封印,封印之下必有异宝。”吕禄目中精光闪烁。
幽绿光芒持续了数十息时间,倏然消失。
“去看看。”郑婴话音刚落,云行宫阙无声无息于原地消失,几乎同一时间在数十里外现出巍峨轮廓,竟是直接穿越了空间。
“方才那道光束应该就是此地,看来封印在沙漠下方。”一男子说道
“那么强大充沛的灵力,现在我们就在它上方,却丝毫察觉不到灵力的存在,这个封印很强。”
“会长,要不要挖掘?”
“算了,还是等乾轩商会来做处理吧!”郑婴沉默良久一步跨出回到宫阙内,半躺在龙座上,又恢复那般懒散模样。
………………
魏玄德看着那道冲天而起的幽绿光芒,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多少有些酸苦,明明在自家地盘上,却被赶到一边,只能遥相远望,小宗门的处境,道不尽的凄苦。
天光泛白,万物争苏。
极目远处的一个黑点浮现,初一见还远在百里之外,再一见已到了眼前,一座雄伟壮阔的宫殿现于半空,与宝兴商会那座行云宫阙不同,这座宫阙无论整体气派,符文字符的多寡与光亮度都要更胜一筹。
此乃是一座成品完整的行云宫阙,其间斗大的符文围绕宫殿流转,上面同样醒目的杏黄旗帜,刻着沧浪宗三个大字。
两座宫殿悬着半空对峙,俗话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两座宫殿这么一对峙,宝兴商会的那座宫阙就显得寒碜多了。
“会长,沧浪宗到了。”宫阙之内,几人面色都有些难看。
“恩。”郑婴斜椅着身子点点头,伸了个懒腰,高呼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他一步跨出,消失不见,几人赶忙跟上。
魏玄德远远的便看见巨大宫殿从左溢郡顶上一闪而过,特别是那醒目的“沧浪宗”三个大字,心下大喜,沧浪宗的人马终于到了。
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遁光追去,来到宫阙外间,挥手一张传音符箓穿过符文向内飘去。
没多时,符文凝住,空出一个通道,魏玄德走了进去,宫殿外围五步一岗,十步一站满是沧浪宗弟子,随便一人至少都有金丹修为。
罗清水迎面走来:“掌门,沧浪宗掌教俞慧英前辈在里面候你。”
魏玄德不敢耽搁,同着罗清水向里走去,当看到行云宫阙时,他就想到是沧浪宗掌教亲至,这是镇宗之宝,绝不会假手于人。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怕沧浪宗不够重视,随便派些人过来侦查,如此焉能压得住商会势力?好在沧浪宗掌教亲至,不管宝兴商会身后是哪个商会撑腰,面对这个级别的掌教,总要顾忌一些。
两人到了正殿,见主座上坐着一位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气势威严。
底下又坐着有几名男女,修为皆非他所能测。
魏玄德走到殿中央,稽首行礼:“乾易宗魏玄德拜见沧浪宗俞掌教。”
俞慧英点了点头声音洪亮:“魏掌门,令师弟已经将事情始末和本座说过了,辛苦你们,现在情况如何?”
“禀俞掌教,当日我让罗师弟去通禀贵宗,自己则立刻带着人来到此处,结下阵势。第二日,宝兴商会的驻新港掌柜金向阳也带领人来此,我等相持了约莫半年左右,宝兴商会的会长亲至,让我们离开此地,在下人微势弱,只好撤出此地,在几百里外驻守,观其动向。奇怪的是,宝兴商会占据此地后毫无动静,前几日,古之遗迹的封印松动,异象再现,持续了数十息时间。”
俞慧英微微皱了下眉头,面有不快,宝兴商会竟如此无礼,在玄门的地盘上驱逐玄门,让他不喜。
“你没告诉他们,沧浪宗稍后便至,他还敢强行让你们离开?”下方一老者开口道
“在下说了,乾易宗是为沧浪宗驻守此地,金向阳说传他们会长的法旨,请我们挪个地方,在下只好撤离。”
“放肆。”一男子起身喝道:“宝兴商会算什么东西,竟如此无礼,掌门,请下法旨,我这就将他会长擒来。”
俞慧英摆摆手:“宝兴商会不足道哉,其云行宫阙虽残破,却非你所能破,且其迟迟不动手发掘遗迹,想其身后必有人哉,若所料不错,应是乾轩商会无疑。”
俞慧英话音刚落,只听见外间传来一男子声音:“宝兴商会郑婴拜见沧浪宗俞前辈。”
“魏掌门,你传本座旨,告诉郑婴,请他们挪个地方。”
“是。”魏玄德应道,出了宫阙来到郑婴面前:“郑会长,沧浪宗俞掌教派在下来递个话,请你们挪个地方。”
一听此言,郑婴身后几人面色皆十分难看,这不正是当初会长传给乾易宗的话吗?
现如今沧浪宗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无疑是打他们的脸,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沧浪宗未把宝兴商会放在眼里。
郑婴本人倒是面色不变,似乎不以为意;“既是沧浪宗俞掌教之令,在下自当遵从,宝兴商会这就离开,魏掌门,请替在下传一句话给俞掌教。在下慕俞掌教之名久矣,有机会当去沧浪宗登门拜访,宝兴商会亦是受人之托,此事多有得罪,告辞。”
郑婴话说完,人已离去。
很快,原本矗立在荆北上空的巨大宫殿眨眼间消失不见。
魏玄德回到宫阙内复命,将郑婴的话传给俞慧英。
“到沧浪宗拜会本座,此子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俞慧英道:“传我命令,命众弟子做好准备,开掘古之遗迹。”
“是。”座下一人应声而去。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沧浪宗众弟子纷纷离开宫阙,在沙漠下方布起阵法,起造阵坛,阵枢。
第一百零一章 古之遗迹(六)
没多时,一座大阵便已布好,青色光幕升起,笼罩方圆数十里之地。
“魏掌门,你确定古之遗迹造成的异象就在此处吗?”俞慧英问道
“是,当日那一束宝光就是从此处地底射出,宝兴商会也随之将云行宫阙移到此处。”魏玄德道
俞慧英点了点头,手一挥,周边数十名弟子右手一翻,各掏出一面颜色各异的小旗。那小旗不似寻常阵旗,只有数寸大小,却各个晶莹透亮,恍若冰雕一般,其间符文环绕。
攫欝攫。几十名弟子一同念咒,口中念念有词,低沉的咒语声逐渐高亢,随着咒语声越来越高亢,其手中颜色各异的小旗开始闪烁微光,并且剧烈抖动,似乎要脱手而去。
随着时间流逝,沧浪宗众弟子口中咒语声越来越强,整片沙漠都微微震动,到处有砂石跃起,小旗上光芒愈加强烈,几乎照的魏玄德睁不开眼,让人有一种翻天覆地之感。
“去。”某一刹那,众人一声大喝,其手中颜色各异的棋子激射而去,光亮一闪,没入沙漠之下消失不见,立时没了动静。
一直过去半个多时辰,魏玄德正疑惑之间,突然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整个沙漠地带都在剧烈颤动,周围漫天的砂石跃起足有一两丈高,魏德玄何曾见过这般景象,面色微微一变。全身金光大放,震住身形,再看周遭,数百里的戈壁沙漠到处砂石飞舞,遮天蔽日,仿若天崩地裂一般。
大阵立即被触发,青色光幕外符文不断流转,将漫天的砂石压制住,脚下沙漠土地晃动越来越强,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沙土之间裂开一条细缝,细缝越裂越大,向周边延伸而去,直到裂开一条宽一丈的口子,白光一闪,十几面颜色各异的旗子从裂缝中回到众弟子手中。
魏玄德低头望去,裂缝之中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他心下大惊,这些沧浪宗的弟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将整片沙漠开出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那小旗不知是何等法宝,竟有如此大威能,裂土开山似等闲事。
“掌门,遗迹应当就在此沙漠之下,这沙漠只有千丈,底下是空的,整座沙漠是被一股不知名力量托起。”一名男子说道
俞慧英点头道:“下去看看。”说完一步跨出,从裂缝中跃下,身后众人赶忙跟上。
魏玄德自然不便跟着下去,虽然他内心很想探探究竟,却只能在上方等待消息。
俞慧英等人下去足足有大半日,才回到地面,说了句让魏玄德目瞪口呆的话:“将此处夷平。”
。魏玄德无法想象,数百里的戈壁沙漠如何夷平,可沧浪宗阵就这么干了,数千名弟子一齐动作,开始布置新的阵法。
几日后,又一座云行宫阙来到荆北沙漠上,是乾轩商会到了。
刚开始,两边剑拔弩张,纷纷列阵结营,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之势,隔着数十里对峙,手中的灵械也是五花八门,十几丈长的破空弩比比皆是,五六十丈高,十几丈长的磁元巨炮不在少数。
还有更加威武霸气的攻城炮,一一陈列,远近所见,没有人怀疑,两边一旦开战,整个荆北会很快被夷为平地。
好在双方高层几次会晤后,渐渐达成了协议,共同发掘破解此遗迹,至于后事如何分取遗迹中宝物就无人知晓了。
魏玄德也不知,他自从沧浪宗重新布阵后就离开了戈壁沙漠,带着弟子回到山门,剩下的已经不是他能操心的事了,只待沧浪宗将遗迹发掘,破除封印,届时自然会分与乾易宗一笔价值不菲的灵石,这是修行界玄门之间的规矩。
经过进数十日的开倔,古之遗迹的面目已慢慢浮出水面,沧浪宗与乾轩商会合力之下,在数百里的戈壁沙漠中开凿出一个十余里宽的巨大凹坑,凹坑往下千丈有一个封印阵法,一个巨大的蓝色光幕纵横数十里,沙漠中间是真空的。
正是这个阵法的力量将整个沙漠托起,想来应当是上古时期的某个大修士在大劫来临之时,以大神通将沙漠底部掏空,并将物资隐藏于内。
沧浪宗掌教俞慧英和乾轩商会会长左正良停落在蓝色光幕外观察着这座大阵,身后是各自宗门和商会的一众精锐弟子。
“这应当只是整座大阵外层禁制,里面应另有玄通,需先破此禁制方能知晓遗迹之物。”左正良皱着眉说道
“左道友既如此说,必是有法子破此禁制了?”俞慧英道
左正良笑道;“不瞒俞道友,左某确实有一件宝物,专破各类阵法禁制,想来破此外层禁制,应当无差。”
“请道兄一试吧!”
“那左某就献丑了。”左正良右手一翻,拿出四柄玄黑色小幡,此幡通体漆黑,上刻血蚀幡三个大字,看上去与普通幡旗一般无二。
左正良口中微微念词,小幡迎风而涨至三尺大小,他一口精血喷在黑幡之上,黑幡受精血洗礼,顿时间光芒绽放,一股黑烟从幡中漫出,向四周溢去。
乾轩商会众人知此宝威能,早就远远退开,沧浪宗众人却不晓,慢了一拍,黑烟扑向一名弟子。
那弟子反应亦不慢,周身迅速开启一个灵力护罩,还未等他有其他动作,周身的灵力护罩被黑烟一触,竟消融开来,似被黑烟腐蚀一般,黑烟笼罩那弟子之上,立时听见那弟子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身子往下一扑,就地滚动起来。
俞慧英冷哼一声,手一挥,那黑烟即时散去,众人再看那弟子,已是面目全非,周身血肉被侵蚀的七七八八,只剩一具白骨,好不骇人。
旁边一名弟子立马将一颗丹药往其口中一塞,沧浪宗众人皆有怒色。攫欝攫
左正良嘿嘿一笑:“忘了提醒贵宗弟子,要小心些,我这血蚀幡威能可非灵气护罩能阻挡。”
俞慧英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确实有些门道。”
看了眼那弟子,其伤势虽重,不过皮肉之伤,无性命之虞:“将他带回去,好生修养。”
“是。”两名弟子领命,抬着他离去。
左正良不再理会其它,手一挥,将四面黑幡抛了出去,从四个方位没入蓝色光幕中,黑幡方一接触光幕,光幕上立时符文涌动,朝着黑幡袭去,百余个符文攻击在黑幡之上,黑幡黑烟一闪,将符文笼罩其间。
符文光华大绽,不停在黑烟内左碰右撞,但都无法突破黑烟,反而在黑烟侵蚀下光华渐渐暗淡,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近百个符文均被四个黑幡释放的黑烟腐蚀干净,黑幡慢慢融入蓝色光幕中,直至不见。
没多时,蓝色光幕光华慢慢黯淡,渐渐消融,从里面透出股股黑烟,将蓝色光幕彻底包裹,腐蚀。
左正良见此,口中轻念法决,黑烟迅速缩笼,回至四面黑幡中,他右手一招,四面黑幡回到其手中。
“左道友血蚀幡果然神妙,如此轻而易举就破了此外层禁制。”俞慧英道
“道友谬赞了,请吧!”左正良微微一笑。
两人向前而去,走了二三百丈路,有一大型凹坑,一条直通地底的青石阶梯出现眼前。
两人对视了一眼,顺着阶梯向下行去。
这阶梯起初还很宽广,容得下数人并列,越往下走道路越窄,到后面只能容一人前行,走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前路阶梯的材质有了变化,不再是青石阶梯,而是由一种黑色石质材料铺造,无论周围墙壁还是地板皆是此种材料。
左正良楞了一下没有继续往前,抚摸了一会儿黑色石质铸造的墙壁道:“是禁神石所造。”
禁神石,是一种及其稀有的材质,能够完全隔绝修士的神识。
其实早在入此洞穴之前,他们就知道有阻绝神识的东西存在,因为神识未能探测到底,便回弹自身。当时还以为是阵法禁制,没曾想是断神石。
“走吧!”俞慧英道
两人顶上各现出一道宝光,将周身笼罩一步一步向下探去,断神石能够隔绝神识,神识一放出去,触碰到地面或墙壁就立刻反弹回来,无法渗透分毫。
众人往前又行了一刻钟左右,走出了隧道,豁然开朗,面前一条十丈宽的江河,河水幽绿,一个赤红色光幕将其笼罩在内。
“咦!这是?”俞慧英瞳孔一缩,惊疑道
“这…莫不是催灵仙液?”左正良道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神态中看出欣喜之色。
整整一条江河的催灵仙液,价值不可估算。
俞慧英大喜,这次沧浪宗可谓是发达了。
左正良亦是喜不自胜,两人立即商议如何破解此阵法。
左正良观察四周奇怪道:“这里除了一条催灵仙液汇成的江河,与上面空层一般无二,都是被挖空底部,为何多此一举?只为了多布一层禁制吗?用断神石铺造地面和墙壁仅仅是为了隔绝修士的神识探测?那未免也太奢侈了。”
第一百零二章 古之遗迹(七)
左正良这么一说,俞慧英也觉得有些奇怪,吩咐众人仔细勘察,整个空层反反复复巡查了许多遍,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两人放下疑虑,开始破阵。
左正良仍是拿出那四面小幡,口中念咒,一口精血喷上,小幡迎风而涨,黑烟从内溢出,这次众人早有准备,远远地避开了黑烟。
血蚀幡从四面没入赤红色光幕内,大阵受到入侵,立马激活,数百个斗大符文围绕大阵,攻向四面小幡,小幡涌出滚滚黑烟将符文笼罩其内。
符文光华大绽,各色光芒耀的人睁不开眼,众人凝神望去,没多时一个符文从黑烟中脱颖而出,撞击在黑幡上。
轰隆一声巨响,两者撞击之声如金石相击,震耳欲聋。
符文的各色光芒与黑幡散发的玄光搅合在一块,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咔擦声,四面黑幡倒射回左正良手中,显然是法宝受了重创,自行回主人手中。
左正良望着折裂的黑幡,脸上肉疼之色一闪而过,这血蚀幡着实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无论破禁还是攻击都有奇效,今日折损此处让他有些心疼。
这是没办法的事,沧浪宗毕竟先来,虽然经过多次谈判,双方统一了意向。
但这破禁之事自然得由乾轩商会出力了,算是投名状吧!
“观其符字符文似有残缺并不完整,如此悠远的时间下,大阵应被侵蚀不少,故而内部出现松动,大阵松散,催灵仙液的灵力外泄,才造成沙漠上空的异象。不如我们等其内部絮乱,出现松散之时,再行破阵,那时阵法威能最小,可一举而破。”余慧英道
左正良点头道:“此事我知晓,这灵气外泄异象迄今为止一共发生了三次,时隔越来越短,且异象持续时间越来越长,第一次异象距离第二次异象时间间隔五年,第二次距离第三次间隔只有两年,照此推算,不出一年半载,大阵内部必有松散之象。只是…恐其间另起变数。”
余慧英知晓他的意思,所谓的变数无非是其他宗门势力得到消息,前来插上一脚。
这种事确实不太好说,万一乾易宗和宝兴商会的人通禀他们时消息外泄了,不排除其他势力前来探查的可能性。
“左兄若还有其它手段自信能破得了此禁制当然最好。”
左正良笑了笑:“我知晓这遗迹的阵法禁制定是块难啃的骨头,因此来时已做了诸多准备。”
“哦?”余慧英双目一亮:“左兄果然思虑周全,既如此,在下只看道兄一展神通手段了。”
“余道友,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议定之后的事情了,这催灵仙液该如何分取。”左正良却未着急动手,开口问道。
之前两方虽达成协议,但协议只到共同开发,一起破禁,至于破禁之后的事尚未议定。
余慧英笑道:“难道这一汪催灵仙液还不够你我分取吗?左兄若能破得此禁制,你我一人取一半亦远远够宗门之需。”
“好。”左正良一挥手,身后众人各取出一面寸高小旗,按分位站定,口中一齐念咒,小旗迎风而涨至一丈大小,旗面刻着一张鬼头,众人停下咒语,一齐咬破指尖,在旗面上一点。
精血融入旗面后,那旗面上的鬼头竟似活过来一般,吸食着鲜血,缓缓破旗而出,咬着众弟子的指尖吸允鲜血。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弟子人人面色惨白,而那旗面上的鬼头彻底破旗而出,附在众弟子身上吸食着精血,近百个鬼头面目狰狞贪婪的吸食着众人精血,良久,那鬼头似吃饱了一般,回到旗面,在旗面内游来晃去。
众人一挥手,近百张丈大旗子没入蓝色光幕中,蓝色光幕符文再现,朝着旗子攻去,旗面上鬼头纷纷破旗而出,与符文纠缠在一起。
没多时,数百个符文被百鬼全部吃掉,重回旗面内,旗子穿过蓝色光幕,一刻钟后,蓝色光幕倏然消失。
余慧英抚掌道:“好手段,不知此是何阵法?”
左正良道:“此名百鬼祭血阵,威能巨大,破禁有奇效,只是需要百名元婴修士祭献足够精血,对他们修为亦有些许损伤,没有数十年养息是难以复原的,故不得已而用之。”
两人向前而去,禁制一破,冲天灵力涌出,盈满周围天地,而禁制之内阵法阵旗早已腐蚀,这阵法不知存在了几百万年,纵是再好的材质也敌不过时间侵蚀,因而出现阵法松散之象。
“原来如此。”左正良看着阵旗阵枢方位恍然大悟:“难怪测灵盘,聚宝盆,禁制罗针毫无反应,这应当是上古某个封灵阵,将灵力全部封在阵法之内。”
催灵仙液汇聚成江河宽十余丈,深不见底,仙液外围有一层光幕阻隔,乃是为防灵力外泄的禁制。
“将阵旗全部拔去,此禁自破。”左正良吩咐道,众人纷纷将阵旗拔起。
忽然间脚下一阵晃动,断神石铺造的墙壁轰然倒塌,地面倏然开裂,催灵仙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
驻守戈壁之上弟子纷纷腾空而起,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整座沙漠轰然塌陷。
沙尘漫天,席卷整个荆北,数百里的沙漠戈壁向下沉去,响声震天,持续了好几个时辰,左正良余慧英等人悬在半空,看着持续塌陷的沙漠,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若不是他们逃得快恐也得葬身于此,以他们的修为自然不怕这种程度的塌陷,但是周遭的断神石之下藏有大量的灭法雷。
阵旗一拔就触动地下的雷管,诸多灭法雷一齐炸裂,纵是他们也顶不住那般巨大的威能。
现在左正良终于知道为什么用断神石铺造墙壁和地面了,就是为了隐藏灭法雷不被修士神识发觉。
而若是强力破坏断神石也会触发下面暗藏的雷管。
这是一个无解之局,遗迹的主人早就想到了会被人发现,一旦进入其间,破了阵法禁制,想要取走催灵仙液,灭法雷就会触发。
而催灵仙液之所以迅速干涸,是因为灵液底层也埋藏了灭法雷,雷管一触发,底下被炸空,灵液就顺势从地底流入地下河中。
这也是为什么在底部挖空两层空间,第一层离地面千丈,第二层离地面八百丈,因为沙漠二千丈之下就是地下河。
这位上古修士为了催灵仙液不被别人掠夺,可谓费尽心机。
沙漠的下沉之势慢慢停下,众弟子立马将砂石清理开来,再入地底,只见那一河催灵仙液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底部一个数个深不见底的巨洞。
余慧英吩咐道:“下去看看,地下河流通往何处。”
身后立马有数人跃入巨洞,没多时,一名弟子回禀道:“此流往南而行。”
一听此言,余慧英、左正良皆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往南行,若往北流,入了清海就麻烦了。
两人即刻吩咐弟子沿着巨洞而下将灵液用储物袋盛装起来。
……
左溢郡一处人家院中,斑驳枯萎的老树突然重焕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新枝嫩芽,家中老太爷远远的看着这一异象目瞪口呆,半晌说不话来。
这老树已有三四十年了,早已枯死,怎的今日还能开枝散夜,且这枝叶开的未免也太快了,没多时,已亭亭如盖。
家中年轻男子发现这一异象赶忙过去查看,只见老树周边一口早已枯死的老井不知何时溢满了幽绿液体。
这老井开掘已有二十余年,十年前就已废去,未曾想今日竟然有源源不断的水源溢出,流淌周围,不仅那老树,周边凡被幽绿液体浸过的花草皆已惊人的速度疯狂增长。
城南外干涸的水库中,毫无预兆的从地底涌出一潭幽绿液体。
一日之间,荆北各地纷纷出现这等骇人听闻的异象,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枯死的老井、干涸的水库到处涌出幽绿液体。
这水经过麦田,麦苗立刻疯长,众人皆称之为神水,家家大桶小盆储蓄起来,灌溉农田,没多时麦面就成熟。
沧浪宗、乾轩商会闻得此消息后,派出弟子将各处冒出灵液的枯井、水库占为己有,又派出大量人手将荆北所有水井、水库占住。
唐宁听到赵宝汇报,闻此消息时心下震惊无以言表,跟随着他来到野外一处水井旁,见其内溢满了幽绿液体,周围草木疯长,比人还高。
唐宁取了一瓢液体,浇在一株野草上,果见其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疯狂生长。
他愣了许久,内心波涛汹涌起伏不定,这幽绿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竟也能催化草木的生长,和自己体内的绿色灵力异曲同工之效,会不会与自己体内绿色灵力有关。
他想起试炼之地中绿色灵力能够吸收魔晶内的灵力,便运转起体内的绿色灵力,覆盖于手掌上,轻碰了碰幽绿液体,但见幽绿灵液迅速蒸发成水汽,其灵力被吸收融入体内。
唐宁赶忙停止,将井中绿色液体悉数装入储物袋中,迅速离去,并告诫赵宝此事万不可让他人知晓。
第一百零三章 古之遗迹(八)
戈壁沙漠下沉,古之遗迹中的催灵仙液融入地下河消息迅速在荆北蔓延开来。
尽管沧浪宗和乾轩商会派出了大量弟子占据各个井口、池塘,但仍有不少漏网之鱼,人人皆知这是了不得的好东西,普通百姓称之为神水,家家私藏。
沧浪宗与乾轩商会兵分两路,一路从其下沿的地下河收取仙液,一路在其上守着各个直通地下河的井口、水库,并逐家逐户搜寻私藏的灵液,发现私藏者动辄灭族。
一时间人人自危,大多都将私藏之物主动交了出去。
唐宁回到牛头山,发现山中一深谭内竟然也涌出幽绿灵液,与清水混为一体,颜色怪异至极。
荆北府宅离左溢郡本就不远,牛头山更是位于左溢郡和黎波郡交界,只是没想到幽绿灵液竟然都顺流到了此处,他正要将潭水收入储物袋中,忽见水底一颗三尺高的圆形物体缓缓飘出水面,状似某种动物蛋壳,唐宁赶忙捡起,托在掌中。
只听咔擦一声,蛋壳在其手中碎裂,一个小小的脑袋从蛋壳中伸出,左挤右撞,一番努力挣扎后,整个身子破壳而出。
乃是一条纯白色小蛇,只有三寸大小,一跃就从他手掌中跃到肩膀上,在他脖颈上爬来绕去,还时不时吞吐出猩红的舌头。
唐宁看着手中蛋壳陷入了沉思,这个蛋壳这时从水底浮出,有两种可能。
一者,是一条大蛇在谭底下的蛋,受到地下河中灵液的冲击浮上水面。
二者,这蛋壳本就是遗迹之下掩藏的,跟随着灵液进入地下河漂流至此。
如果是这样,那这小蛇十有八九是灵兽无意。
唐宁略一思索,决定先不管它,将一潭灵液收入储物袋中后回到洞府之中,开始研究这灵液的功效。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株清露草种子,埋于地底,将枯井中取来的幽绿灵液倒入些许,等待了许久,清露草种子毫无变化。
起初他认为可能是量不够,于是又倒了些许,一直倒了有一铜盆之多,灵液将周围方圆一丈浸透,仍未见其变化。
看来不是量的问题,他心里想道,到了晚上,他又浇上一些灵液于清露草种子内。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闭门不出,一心研究这灵液的效果,每日早中晚各浇洒些许灵液。
半个月时间下来,清露草种子终于长出了嫩芽。
唐宁望着那颗嫩芽托腮沉思,小白蛇在他脖颈间游来荡去,小家伙精力旺盛之极,不知疲倦为何物,整日间围着他转,不是在他脖颈上就是在他手臂间游荡。
有时唐宁不厌其烦,将其一把抓着,放在地面上,它立马一跃而起又跃入他手掌间。
很明显,这小家伙肯定不是一条普通白蛇,普通蛇类既无如此精力,也不会在这般大小就有如此纵跃力,当是灵兽无疑,十有八九是遗迹中封存之物。
因新港之地从来没有灵兽存在的先例,牛头山中也从未见过妖蛇活动的迹象。
他在药草科二十余年,对清露草的生长周期了如指掌,一般清露草种子两个月左右才会生出嫩芽,如今只花了半个月时间便长出,应是这幽绿灵液起的功效。
此灵液确实具有催化草木植物的作用,只不过和自己体内的绿色灵力相比,效果天差地别。
至于外间被灵液浸泡过后疯涨的草木很好解释,草木没有灵力,因此效果显著,和自己体内的绿色灵力一样,对于品阶越高,灵力浓度越强的灵药灵草效果越微弱。
仅凭一株清露草说明不了什么,得多做比对才行,唐宁拿出各类药草种子埋于地底,每日浇洒灵液,观察它们的变化。
他在洞府之中醉心灵液研究时,沧浪宗与乾轩商会在荆北诸郡大肆搜寻,特别是左溢郡,几乎整个郡被夷为平地,家家户户被赶离,野道之上携老扶幼逃出荆北,沧浪宗与乾轩商会又在各个路口关卡派人把守,逐个搜寻,但凡发现私藏灵液者,动辄灭族。
一时间荆北诸地尸横遍野,如此持续了约莫一年时间左右,两家在荆北翻来覆去掘地三尺寻了个遍,终是离去了。
就在沧浪宗与乾轩商会离去的第二日,乾易宗与宝兴商会到了,接管了荆北地界。
唐宁正在主室内闭目修行,一张传音符飘至他面前,他睁开眼拿过传音符,知是赵宝来了,出了洞府。
“唐仙使,贵宗周茂前辈到了,正在荆北府宅内等您。”赵宝迎上前说道
周茂亲自来了?唐宁心下微微一惊,知道必是有重要事情,驾起飞剑同赵宝一道前往府宅。
“沧浪宗和乾轩商会的人还在荆北吗?”路上唐宁开口问道
赵宝道:“前日已全部撤离了,今日贵宗和宝兴商会来了几条法舟,接替了他们人手。”
唐宁回到荆北府宅,但见府宅内残破不堪,到处是坑洼巨洞,断壁残垣,一派萧瑟景象。
“之前有沧浪宗的人来此搜寻过,还未来得及翻新。”赵宝说道
唐宁点点头,心中颇有感慨,一路行来他见到荆北之地物是人非,野有饿殍,尸体遍地,郡城之内也是一片破败之景。
亏得沧浪宗还以玄门正宗自号,这等行径和凡世土匪盗贼毫无两样,所谓玄门,也只是弱肉强食而已。
“唐仙使,周前辈在内厅。”赵广快步迎上前道
唐宁快步走至内厅,见周茂坐于主座之上,高欢、周文两名弟子俱立在其身后。
“弟子唐宁见过周师叔。”唐宁上前稽首行礼道
周茂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唐师侄,此次发掘古之遗迹,你情报有功,宗门特命我来宣令,荆北苦寒,于修行不利,你就不要再呆了,回宗门去吧!之后宗门另有奖赏。”
话刚说完,高欢上前将一张条文交与他,只见上面写道:驻荆北弟子唐宁,通禀情报有功,念荆北苦寒,令其调回山门述职。
底下盖着清玄殿印章。
“不知何人接任荆北主事,弟子听闻宗门已派人手来到荆北,可是为那幽绿灵液?”
周茂笑道:“当然是为灵液而来,至于接任你荆北主事之职的,便是老夫了。”
唐宁愣了一愣,没想到竟是周茂接任荆北主事,这怎么可能,以他的身份修为……
但转念一想立马明白了其中关窍,因为幽绿灵液的存在,荆北现在是个香饽饽,当然得要一个身份修为过得去的人来镇守。
沧浪宗和乾轩商会虽说在此大肆搜寻了一年有余,但流入地下河的灵液,总有些漏网之鱼,哪怕只剩一小部分,也足够喂饱乾易宗和宝兴商会两家了。
“敢问师叔,这幽绿灵液究竟是何物?居然有催化草木增长之效。”
“这幽绿灵液名叫催灵仙液,是天地间罕有的稀宝,乃钟灵毓秀的灵脉之地经悠长岁月沉淀,吸食日月草木精华,灵脉中灵气化为的液体,其本质是具有浓厚灵力的草木精华,能够催助植物类草木生长,其灵液又分为上中下三个品级。”
唐宁心中一动,这灵液还分品级,自己体内的绿色灵力莫不是更高等级的幽绿灵液,只不过是由液体转为气态了?
“不知荆北各地踊跃的灵液是属于什么品级?”
“古之遗迹掩藏的是原生态催灵仙液,自然是下品,要想升华为中品,需要大量下品灵液通过炼化提纯获得,上品亦然,炼化提纯后灵液对草木催化效果不可同日而语。”
“师叔,弟子近年来常听人提起,沙漠戈壁之下掩埋古之遗迹,这古之遗迹究竟是什么?”
“古之遗迹是指上古修士在大劫之时留下的遗迹,一般都藏有较为重要的物资。”
“大劫,是魔物的入侵吗?”
“非也,是另一劫数,至于究竟是什么样的劫难,众说纷纭,只知每一次大劫都会彻底毁灭一次修行纪元,无论是修士还是大妖,凡修行之人都会陷入修为停滞之态,据说大劫过后整个天地灵气会变得及其稀薄,因而有传言,大劫是上天降下的浩难。为惩戒修士无节制的破坏天地灵物,故而天降浩劫,将天地灵气灵物全部摄走,直至在这片天地的有灵之物知晓己过,潜心改善,方归还灵气灵物。”
大劫?唐宁还是第一次听闻此事,人有生老病死,修士追求长生,本就是逆天而行,自然要掠夺天地灵宝,若真是天罚,古往今来那么多修士追求成仙,长生意义何在。
周茂见其默然不语,开口道:“修行界虚无缥缈的传说多不胜数,也未必为真,多想无用,还是得以专心自身修行为务,你在荆北这些年倒还不错,虽地处偏僻,灵气稀薄,也没有耽误修行,回到宗门后更要加紧修行,争取早日筑基。”
“是。”唐宁应道,他在两年前就已经达到炼气九层修为,此次调回宗门若能突破九层,正可方便准备筑基。
“若无其他事,收拾一下便启程吧!荆北事务的交接你不用操心了。”
“是。”
第一百零四章 述职
唐宁出了内厅,喊来赵广几人:“我接到宗门敕命,回山门述职,荆北今后的事务由周茂师叔暂为接管。”
赵广四人一听此言皆面面相觑,唐宁这一调走,他们霎时成了无根之草,毕竟他们是属于唐宁私下招募的,不在乾易宗编制范围之内。
“至于你们的去留我做不了主,一切由周师叔裁决。不过我想至少会留你们到下任主事赴职吧!”
“唐仙使,您这一走今后恐难相见,晚上由我们安排宴请,算作践行吧!”赵宝瓮声说道
唐宁笑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况你我修士何必拘于俗礼,相识一场临别无他物相赠,愿诸位今后能龙腾展翅,奋飞万里,告辞了。”说完驾起飞剑腾空而起,在上空盘桓了两圈,看了看脚下的山河大地,向南而去。
他多年来孑然一身,牛头山洞府中除了石床石凳别无一物,没什么需要收拾的,踏着飞剑直接朝宗门方向掠去。小白蛇从他袖袍中钻出,一跃至其肩臂上,盘来绕去,吞吐着猩红舌头,似乎也颇为兴奋。
方才见周茂前,他就将这小家伙藏在袖袍中,毕竟蛋壳是从沙漠遗迹中漂流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种灵兽后裔,但能被珍藏入遗迹之中,十有八九是某种强大灵兽,若被周茂认出,难保不会起私心,夺为己有。
小家伙颇通人性,知他心意,在袖袍之内安安稳稳的呆着,直到腾空御剑,唐宁袖袍轻轻一抖,它便跑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整整一年,从未见它歇息沉眠过,也不见它疲倦,个头丝毫不长,仍是三寸大小。
一路昼行夜伏,赶了二十余日路程,终于到了洛云山脉宗门大阵前,唐宁一挥手,传音符没入蓝色光幕中。
他伸手点了点小白蛇的脑袋,小白蛇立马钻进他袖臂中,也该给这小家伙买个专属的灵兽袋了,他心里想道,蓝色光幕消融出一个豁口,他大步走了进去,到护山科做了出入登记,而后径直前往内务院事务科的办事处。
“楚师弟,我奉宗门之命回来述职。”唐宁进了阁楼,来到一男子面前道,将条文交给他。
“哟,唐师兄,多年不见,听说你调往宗门外任职,终于回来了。”男子笑了笑接过条文一看微微皱了皱眉:“唐师兄,你这调令只有清玄殿印章,没有通过内务院,是清玄殿直接拟定的,得去清玄殿任调部复命。”
“哦?还得去清玄殿吗?那告辞了。”
唐宁出了事务科直往清玄殿任调部而去,进了阁楼,见厅内盘坐着一名男子,来到他面前,开口道:“这位师弟,在下原驻楚荆北弟子唐宁,奉宗门令回山门述职,这是清玄殿的条文。”
那男子接过条文看了一眼:“唐师兄,请随我来。”
唐宁跟着他上了二楼,到了一老者跟前,那男子行礼道:“张师叔,这位驻楚荆北弟子唐宁师兄,奉了宗门令回来述职。”说着将那条文递了过去
老者从入定中睁开眼来,听得底下男子话语,打量了一眼唐宁问道;“你便是那驻荆北的弟子?听闻是你最先通禀古之遗迹的情报?”
“弟子惭愧,弟子孤陋寡闻,当时并不知是古之遗迹,只是眼见异象,疑为异宝,故而驰往告知周师叔。”
“你原在哪一部科?”
“弟子原在药草科任职。”
“那就回药草科吧!”
“是。”
“王师侄,你送唐师侄去往药草科任职”
“是。”
男子一挥手,两人离去,出了阁楼,驾起飞剑来到一座洞府前,王姓男子一挥手,一张传音符飞入洞府,没多时,出来一位头上挽髻的黑脸道人:“王师侄有何事?”
“徐师叔,这位是驻楚荆北弟子唐宁,此次回宗门述职,因其原是药草科弟子,张师叔便安排其回药草科任职。”王姓男子道
“我知晓了。”黑脸道人点了点头:“唐师侄,现宗门内各个药草园都有弟子看管,一时也不知安排你去何处,你就负责各个药草园的清点如何,保障每年宗门派给部科的任务。”
这话说白了就是一个闲职,药草科弟子打理药草园,每年都有许多私下进账,不真正管理一处药草园,哪来这私卖药草的好处。
不过唐宁也不在乎那点进账,反而乐得一个清闲,欣然道:“一切全凭师叔安排。”
黑脸道人道:“那好,随我走吧!”说完便化遁光而去,唐宁踏上飞剑跟在其后。
两人到了巨阙峰上,入了阵法禁制,前方一魁梧大汉迎面走来,在黑脸面前恭敬行了一礼:“徐师叔来了。”
又向唐宁友善的点头示意道:“唐师弟回来了。”
“常师兄。”唐宁亦点头回应
自他走后,巨阙峰这片药草园就归于常剑打理。
黑脸道人道:“清玄殿的命令,让唐师侄回归药草科述职,今后负责药草清点任务,常师侄,你与部科其他弟子说一声。”
“是。”常剑应道
黑脸道人在药草园绕了一圈看了看就离去了。
“常师兄,许久不见,恭喜,筑基之境近在眼前了。”唐宁开口道,数年不见,他终于突破炼气九层,达到十层修为,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
常剑笑道:“还是上次入试炼之地,与魔物一场恶斗后侥幸破了瓶颈,至于筑基实不敢望。”
每个人突破瓶颈的机遇各不相同,一场风雨,一段感遇,一次打斗都有可能成为那冲破大坝的滔天洪水。
“不知咱们部科这位徐师叔的名讳是?”
“徐师叔名平治,自从方丽婷师叔调走后,就由他接管咱们药草科执事一职。”
“哦。”唐宁点了点头,说起方丽婷他心里倒有些内疚,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她:“方师叔现在何处?”
“听说调往宗门之外,具体在哪非我所能知,唐师弟,你许久未归,我带你去其他药草园和众位师弟打个招呼吧!”
“好。”
两人出了巨阙峰,在各个药草园转了一圈,都是老熟人,随便聊了几句近况,只有一名新蜕凡的弟子之前未曾见过。常剑居中介绍一二,宣布了徐平治的任命,两人又回到巨阙峰,此时日已西斜,唐宁便告辞而去回到原来的住所。
住所当然还是给他保留着的,他只是外调,又不是身陨,宗门之内这样的房屋要多少有多少,也不会有供房不足的情况出现。
唐宁推开门,数年未回,屋内各处已积下厚厚的灰尘,他施了个法,将屋内清扫了一番,盘坐而下,袖袍一抖,小白蛇探出脑袋,跃到他肩臂上,伸出猩红分叉的舌头在他脖颈上蹭了几下。
唐宁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养气丹,小白蛇一下跃至他手掌间一口将丹药吞下,而后在他手掌上翻来滚去,露着纯白的腹部,看模样甚是享受,似乎是吃饱喝足伸懒腰打盹儿。
这段时间来唐宁每日都喂它一粒养气丹,却不见它有丝毫变化,它似乎能分辩丹药中灵力的浓度多寡,除了养气丹之外,别的什么也不吃。
唐宁曾试过拿一颗纨灵丹喂给它,递到它嘴边它也不要。
就是这吃养气丹的习性还是偶然间发现的,那次唐宁整理自己储物袋中的物品,养气丹是它在高家炼丹室中炼制的,对于他来说自然没什么用,便准备送给赵宝,看他用不用得上。
瓶盖一开,小白蛇就欲往丹药瓶里钻,唐宁便尝试着给它一颗,它一口吞了下去,自那后,每日都给它喂一粒,有时忘了,它还会主动索求,不停的用猩红舌头蹭他的脖颈,好似提醒他一般。
小白蛇翻着肚皮躺在他手掌中,不时滚动两圈,好一会儿,才翻过身子,从他手掌间一跃至其肩膀上,盘来绕去玩耍起来。
唐宁又拿出一个储物袋,乃是牛头山潭水中盛装的灵液,他将储物袋中灵液倒入木桶之中,这灵液与清水混杂一处,颜色怪异。
他体内运转起绿色灵力覆至手掌,探入木桶中,只见桶中升起丝丝烟雾,乃是灵液化为水蒸气,灵力则朝着他体内涌去,一刻钟后,木桶内灵液已被吸收干净,只剩一桶清澈谭水,而屋内也笼罩了团团烟雾。
他体内的绿色灵气只吸收含有强大灵力的催灵仙液,对于普通清水却是丝毫不起作用。
唐宁闭目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涌动,吸收了催灵仙液后绿色灵气确实有了丝丝增长,到目前为止,已知能吸收的灵力有两种,一是魔物的魔晶,二是催灵仙液,这两样看起来没什么必然联系。
要说共通之处的话,就是都含有强大灵力,一个是集魔物毕生修为于一体的魔晶,一个是灵脉中灵力转化的液体。
奇怪的是,并非所有含有强大灵力的东西都能吸收,比如丹药,其中也含有强大灵力,再比如灵药,同样具有灵力,可这些绿色灵气都不能吸收。
第一百零五章 渡缘使者(一)
唐宁到现在还弄不清楚绿色灵气的本质是什么,它能够催化草木类植物生长,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可以吸收其他形式的灵力。
无论是道经典籍或是奇闻怪异录中都没有丝毫关于它的记载,它强大的自愈力类似凤凰后裔不灭之体的神通。催化草木类植物生长类似催灵仙液。吸收其他形式灵力化为己用类似魔宗失传已久的吞天血食魔功。
可这三者本身风马牛不相及,却都融于其一身,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唐宁看着屋内一团团水化气凝成的烟雾,施了个法将其吹散,将桶中清水倒掉,又倒入一桶灵液,将手掌探入,吸收其中的灵力,周而复始,一直将储物袋中灵液全部吸收干净,他身体的绿色灵气也随着暴增。
直至他将枯井中满满一储物袋的催灵仙液吸收了大半后,就再无无法吸收任何灵力了。
此刻他体内绿色灵力沿着周身运转,与普通灵力泾渭分明,两者如同两辆车马一般在他体内环绕,并驾齐驱。
为什么不能吸收了?唐宁大惑不解,将绿色灵力覆至手掌又一次放入盛装崔灵仙液的木桶中,催灵仙液毫无反应。
莫不是因为自己修为的缘故?这绿色灵气受限于自己修为,至多只能储存和普通灵气同样的灵气量?
果若如此的话,除非自己修为增进,才能继续吸收灵力。
唐宁将木桶中灵液收回储物袋中,感觉到体内澎湃的绿色灵力,他心中欣喜,此时若再施法施展各类术法想来威力定然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当年他还是炼气七层时,体内绿色灵气量不过普通灵气量十之一二,入试炼之地术法威力就被云水宗许文若啧啧称奇,此时若全力施展的话,与当年必有云泥之别。
唐宁往床上一躺,闭目合眼,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他已有整整四日三夜没有合眼,一直在吸收催灵仙液的灵力。
之前他在牛头山没有这么干,一者在专心研究灵液功效,二者太不安全。
那时整个荆北都乱哄哄的,沧浪宗和乾轩商会的人手到处搜寻催灵仙液,万一被别人察觉这个秘密,下场必定很难看,那些高阶修士的能耐非他所能想象,因此未敢动作。
他原本想着待沧浪宗和乾兴商会撤离了之后再将催灵仙液中灵力吸收,没想周茂接管了荆北诸事,将他调了回来,宗门内自然更加安全些,不用担心那么多,除非被人刻意监视。
不过他这样的无名小卒还是免了吧!监察谁也监察不到他身上。
小白蛇在他周身游来晃去,时而躺在他腹间翻来滚去,乐此不疲。
第二日,唐宁一觉醒来伸了个懒腰,点了点小白蛇的脑袋,小白蛇钻进他袖袍中。
唐宁出了门,御起飞剑,直往老孤山而去,老孤山仍如从前那般,热闹得很,树荫下两旁全是叫卖商货的弟子,他来到一圆脸男子摊前:“这位师弟,不知你这可有灵兽袋售卖?”
男子说道:“有啊!师兄需要几只?”
“只需一只。”
“好的,一百灵石。”
唐宁将一百灵石交给他,接过他手中的金色丝袋,神识探进去一看,这灵兽袋空间约莫五方大小,与储物袋不同的是这空间之内有灵气存在,可供活物生存,故而价值是储物袋数十倍。
将灵兽袋系于腰间,唐宁回到住所,生活又恢复了宗门内特有的平静,大部分时间都在屋内闭门修行,偶尔才去各处药草园走一圈看看。
毕竟顶了个清查药草的名义,完全不露面说不过去,当然也就是走个形式,算是串串门,聊聊天。
平日间独自修行的时候小白蛇仍是缠在他肩臂耍闹,只有出门见人时才将它收入灵兽袋中。
三个月后,清玄殿的人找到他,颁发了承诺的奖励之物,五千灵石及十瓶纨灵丹,可以说是很丰厚了。
由此也能大致推断出乾易宗在荆北古之遗迹一事中占了不少好处,虽然只是跟着大宗门喝点汤,捡些他们指缝间漏出来的肉,也足够吃个大饱了。
修行不知时日,一晃已是三年。
白云悠悠,似龙似马变化无常,唐宁躺在山坡的草地上,双手枕着脑袋望着天边云朵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白蛇把自己裹成一团,从山坡上滚下,一直滚到山坡底,而后一纵一跃的爬将上来,又从山坡上滚下,它的身形还是那般,三寸大小,每日一颗养气丹少不了。
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山峰,鲜有人至,近日唐宁无事便会来这躺一会儿,他的修为已到了瓶颈,半年来无有增进。
许久,他站起身来,口中发出一声清亮的哨声,小白蛇一纵一跃到他肩臂上,唐宁轻点了一下它的脑袋,小白蛇乖巧的钻入他腰间灵兽袋中。
唐宁回到住所,却见常剑早在门口候着他。
“常师兄,今日怎么到我这寒舍来了?可有事么?”唐宁知其无事不登三宝殿,开口问道
“唐师弟,愚兄是奉徐师叔之命前来寻你,见你不在房内,便在此等你,徐师叔要你去见他,说有事吩咐于你。”
徐平治找自己?他一向不理俗事,能有什么事找自己,唐宁心下疑惑:“既是徐师叔吩咐,那我现在就去了。”
说罢便御起飞剑来到徐平治修行之洞府,一伸手一张传音符飘了进去。
“进来吧!”只听得里面一声音传来,唐宁走了进去,这座洞府比他在牛头山的那座可就讲究的多了,奇花瑶草,修竹乔松遍地,洞府之内极为宽广,路径纵横交错,室宇颇多。
唐宁寻到他主室,见其盘坐于蒲团上,躬身行了一礼;“徐师叔。”
徐平治睁开双目:“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请师叔吩咐。”
徐平治道:“你知晓宗门每十年一开山,广收弟子,但有些人或因事耽搁,或不知身具灵根,错过开山收徒之期。为了给这些人一个再入仙途的机会,也为了广收灵根优异的弟子,宗门每开山收徒五年后就会派出一个渡缘使者,在齐楚吴三国境内寻灵根资质优异的少年交与宗门令牌,让他们有一个再入宗门的机会。这一次渡缘使者的任务正好落在我身上,我观部科中其他人都要打理药草园,唯你尚算清闲,你就替我跑一趟吧!”
“是。”唐宁应道。
宗门虽是十年一收弟子,但在年龄条件上有极严格的限制,需在六岁与十六岁间的少年,因为六岁之下年龄尚幼,骨骼初长,受不住蜕凡期的修炼。
而十六岁之后,骨骼定型,再经过几年蜕凡期修炼,便错过最佳蜕凡时机,因此规定弟子年岁需在六岁至十六之间,当然如果资质异禀的话,也能破格收录。
但对于大多数身具灵根的少年人来说,一旦错过开山收徒之期,等到下一次便不再满足年龄要求了,天赋异禀的又是凤毛麟角。因此便有了渡缘仙使一职,为的是寻找那些遗漏在俗世身具灵根资质姣好的少年郎。
新港偏僻,很多身具灵根的人自己都不知道,错过一次开山收徒之机,便终生只能沦为普通人,再无踏入仙缘的机会。
渡缘仙使一职一般由筑基修士担任,但筑基修士哪会留心这点琐事,为这些毫不干己的事浪费时间,因此都是交给下面人去干。徐平治未收徒儿,没有什么亲信下属,正好唐宁空闲,修为又过得去,便找了他来。
徐平治拿出十块宗门令牌递给他:“你找到身具灵根的少年,将这令牌交与他,告诉他来到山门即可。”
唐宁接过令牌,当年他亦是靠着这块令牌入得乾易宗,因此内心对这差使并不抗拒:“师叔,不知这寻人可有什么说道?有无时间限制?找寻什么样的人方可?”
“你可在吴楚齐三国境内多转悠转悠,令牌只要在下次开山之前散发出去即可,至于最后落在谁的手里并不用管,若是遇着天赋异禀的弟子可将他直接带来山门。”
唐宁知道这令牌在俗世对于那些豪强子弟而言有多大的吸引力,一块令牌足可引得一场腥风血雨,当年不就是因为这一块令牌,顾家被灭门,崔逸霖被暗算。
“师叔,若是这令牌任由他们争抢,最后落到一身无灵根的人手中又如何?”
徐平治道:“身无灵根之人点亮不了令牌,令牌不激活,护不了体,自然到不了山门,在山脉中就会被障气侵蚀而死。”
唐宁迟疑道:“可这样的话,手持令牌的人死了,那块令牌该如何处理?到时返还俗世吗?”
“散发令牌的弟子称为渡缘使者,重在缘字,既无缘,又何渡之?令牌落入无灵根之人手中,既是他无缘,亦是宗门无缘,何能强求?纵是十块令牌都是无缘之人得之,也是天意,天意怎能强求?”
“是,弟子明白了。”
第一百零六章 渡缘使者(二)
唐宁出了徐平治洞府来到清玄殿办事处,入了阁楼,见一人斜倚着殿柱,走过去道:“这位师弟,在下药草科弟子唐宁,将有要事出宗门远游一躺,特来报备。”
那男子十分懒惫的伸了个腰道:“药草科?可有内务院的印章条纹?”
清玄殿办事处乃是轮流当值,这男子却不是上次所见的那人了。
唐宁将条文交给他,是清玄殿敕命徐平治担任渡缘使者的条文,上有内务院章印,下有清玄殿章印:“宗门任命徐师叔为渡缘使者,徐师叔身有要事,因而吩咐我替他跑一趟。”
那男子接过条文看了一眼:“哦?这次的渡缘使是你啊!“随即又皱了皱眉:“这个不行,这是徐师叔的任命条文,这样,你照着条文的格式写一份你自己的,去内务院盖了印章再来。”
唐宁上次出宗门去往荆北,清玄殿的条文是已经给他备好了的,因此不知道这许多规矩,听他如此说这才明白还得走这么一道程序:“好的,我知晓了。”
他出了阁楼来到内务院办事处值守弟子面前,内务院的弟子他大多识得,这值守弟子名章思莱,是事务科的:“章师弟,我要出宗门一趟,方才清玄殿的值班弟子说须得在院里盖了章印方可。”
“哦,唐师兄因何事出宗门?”
“本部科的徐师叔此次被选为渡缘使者,他派我走一趟。”唐宁说着将徐平治的条文交给他。
章思莱看了条文道:“唐师兄,你得写一份自己的。”
唐宁在他的指导下当场写了一份条文凭证:因药草科徐平治师叔另有要事,命弟子替往走一遭。
写好后两人来到两楼一高瘦修士面前躬身行了一礼,章思莱双手捧着条文道:“洪师叔,这位是药草科弟子唐宁,受徐平治师叔之命替其担任渡缘使者一职,这是他的条文。”
那高瘦修士一招手将条文摄过去,看也没看,直接盖上了印章,退还给他。
唐宁拿到内务院印章的条文再次来到请玄殿办事处,交给那值守弟子。
那男子接过条文道:“唐师兄,清玄殿的印章在掌印使手中,只有每个月初一,初十,二十,三十这几日他们才接受下面的奏章,今日是初五,你待初十一再来取吧!”
唐宁没想弄个报备还有这么多条条文文,只好点头回到住所,待初十一再去取。
三日后,他正在屋内打坐修行,炼化灵气。突然听得屋外常剑的声音:“唐师弟,你在吗?”
唐宁睁开双目,起身打开房门,见屋外矗着两人,除了常剑还有一面皮白净的男子,因而问道:“常师兄何事?”
常剑道:“唐师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元易殿的郝敛师弟,他有要事与你商议。”
唐宁看了他一眼:“进屋说吧!”
三人入了房间,一一落座,唐宁道:“不知郝师弟有何事?”
郝敛道:“实不相瞒,此次冒昧叨扰唐师兄,实是有事相求,但与唐师兄平素未得相识,便厚着脸皮找到了常师兄,请他代为引荐。我听说此次渡缘使者一职是由贵部科徐平治师叔担任,徐师叔又将此事交与唐师兄,不知确否?”
唐宁听他谈及此事,心下一凛,这消息传的好快啊!他受徐平治渡缘使之托不过三日,郝敛就已知道了。
转念一想,也不奇怪,宗门之内本就很少有事情瞒得住,只要有心打听的话,不难知晓。
此事知情人不在少数,内务院、清玄殿都有人都知晓。而这个郝敛在此时找来,其意已昭然若揭了。
唐宁点了点头:“不错,整个药草科就我一个闲人,因而徐师叔将此事交给了我,只是目前出入宗门的条文还未经清玄殿批示。”
郝敛道:“小弟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本楚国淮南郡人士,当年能入得宗门,全凭家叔之力,现他年老,有一幼孙年方十四,五年前宗门开山收徒时因家逢巨变,不幸错过。家叔屡屡恳求于我寻个法子助其入得宗门,我念及其恩情,故而豁出这张脸面特来求唐师兄给份薄面,分一块令牌与我那侄儿,郝某必当铭记恩情,当图后报。”
唐宁有些犹豫,当年他亦是靠着这面令牌入得宗门,若是都如此这般内定与人,就没有今日的他。
因而他内心有些抗拒,但又不好直言相拒,只能说道:“此事甚是为难,徐师叔告诫我要依门规行事,若是许了郝师弟,徐师叔那不好交差。”
郝敛道:“我知唐师兄自有难处,但我那侄儿若是错过此次渡缘机遇,五年之后,年已十九,就再无机会加入乾易宗门,望唐师兄帮衬一二。”说着便将一个储物袋递了过来。
“唐师弟,郝师弟这情况的确特殊,你就答允了吧!宗门派遣渡缘使者本就是为了那些身具灵根而错过宗门大开收徒之机的世俗界之人,这并不违反宗门规定。郝师弟与我们药草科多有交往,你就算卖我一份薄面,助其侄儿一次。”常剑开口道。
以他的性子其实并不愿搭理这种闲事,但这郝敛乃是元易殿直审部弟子,新近调来专门审核药草科财物的,得罪了他,面子上过不去。
唐宁点了点头,常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与药草科多有交往,又是元易殿的,这个面子看来不能不给:“既然常师兄都如此说了,那…好吧!这是这储物袋万不可收,请郝师弟拿回去吧!”
“这……”郝敛看着常剑。
“唐师弟高风亮节,郝师弟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那就多谢了,日后若有什么事差遣一声便是。”郝敛说道,将那侄儿的名字样貌,住所地址告诉了唐宁便和常剑一道离开了。
唐宁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愿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人一辈子,总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接下来几日,又有几人找到他,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理由。他既先前答应了郝敛,这时也不好拒绝他们,一一答允了。
如此一通答允下来,还未出发,十枚令牌就有五枚已被内定。
到了十一日,唐宁在清玄殿办事处领了条文,到护卫科做了报备,出了宗门御起飞剑而去,这一次虽然是为了宗门担任渡缘使者,但却是徐治平私授的,属于私事范畴,故不能领取青翼鸟出行。
出了宗门御剑而去,非止一日,来到淮南郡城,在城中寻人问明了地方,唐宁径直来到一处府院,走了进去。
一名小厮立马拦住他:“你是什么人?这是郝府你知不知道?”
唐宁道:“请转告府中郝义先生,乾易宗唐宁来访。”
“去去去,什么这个宗,那个宗,没听说过。郝老爷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唐宁没理会他,径直走了进去。
“诶,你这人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小厮说道,伸手就要来打,忽的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飞出去一丈之远,重重摔倒在地,只摔了个鼻青脸肿。
“来人啊!来人啊!有歹人闯进来啦!”那小厮挣扎了一下爬起身扯开喉咙大喊。
没多时就有十来名壮汉手持木棍冲了出来。
“就是他,就是他。”小厮大叫
“在下并无恶意,请贵府郝义先生出来一见。”
那几名汉子见他只身一人,身材单薄,并不以为意,其中一人问道:“你是什么人?见郝老爷有何事?”
“在下乾易宗唐宁,你报知郝义先生,他自然知晓。”
“郝老爷不在府中,请你离开,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们扭送你见官。”
唐宁摇了遥头,开口道:“乾易宗唐宁,请郝义先生请出来一见。”这次说话声音中附加了灵力,传遍整个府邸,瞬间惊动了府中上下人等。
奢华亮丽的房间里,一男子正与貌美女子“嬉戏”,听得此声,猛然间从绣被中钻出,那女子亦随身附上,被其一把推开,匆匆穿上了衣物走下床来。
那女子惊道:“少爷,怎么了?”
那男子毫不理会,一边小跑一边穿衣,气喘吁吁的来到大院中,见穿着乾易宗服饰的唐宁被十余名家丁围住,吓得魂飞万里面无血色,大步跑至唐宁面前躬身下拜道:“小人郝连城见过仙师。”
众人见自家少爷行如此大礼,赶忙纷纷下跪。
唐宁道:“起来吧!不知郝义先生在何处?”
郝连城站起来道:“家父领着犬子拜望老友去了,仙师请在寒舍稍后,小人这就去寻家父回来。”
“去吧!”
郝连城不敢耽搁,立刻小跑着出了门。
几名管家模样的下人领着他到内厅坐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颤颤巍巍的快步来到内厅,身后除了郝连城外还跟着一名浓眉大眼的少年。
“俗人郝义,见过唐仙师。”老者躬身行了一礼,对着少年喝道:“快跪下,给仙师行礼。”
那少年立马双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