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恼羞成怒
“怎么,拿着玉佩去见县丞了?”
沈红俏讥讽地说着,但是心里却并不这么想。
如果这人真的是拿着玉佩去见了县丞,那么县丞就不会仍旧让他前来,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透露着诡异和疑点重重,她决定先看看这人玩的是什么花样。
那人先是尴尬的笑了笑,许是没想到她掐得这么准。
但他也很迅速地反映了过来,态度多了几分恭敬:“王妃恕罪,实在是在下并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如今拿了玉佩给县丞大人看过,他认出那确实是王妃的信物,可是,还需要请你去县衙确认一番,所以才会让在下来请您。”
“哼,你是凭什么身份来请我?守门士兵?还是县丞的亲信?”
不论是哪一个,就连给沈红俏提鞋都不配,可是她这么说并非为了羞辱面前的这个人,而是想要激怒他,让他暴露马脚。
那人听她这么说,果然脸色白了白,蹬了蹬自己脚上的靴子说道:“承蒙县丞大人抬举,在下如今是县衙的衙役,总是请得动王妃了!”
说完,还好像很自傲地瞥了沈红俏一眼。
沈红俏听完就哈哈大笑:“我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官差呢,县衙的衙役是几品官啊,真是好了不得啊,就连我这个一品的摄政王妃都要给您面子呢,是不是?”
这人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区区一界衙役在她面前不下跪就算了,竟然还敢平起平坐,还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当真是井底之蛙,真以为头上除了县衙就没有别的天了,当了衙役就等于天王老子的半个手下了。
那人被狠狠地损了一顿,脸色涨的通红。
他终于绷不住破口说道:“现在你的身份还不明,怎么当得起县丞大人亲自来迎,自然是要你去县衙查验,等身份确认了,你再嚣张不迟吧!”
话说到这里,沈红俏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面前这个男人在撒谎。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把玉佩交给了县丞,哪怕他本人不来确认,也会多派几个人来迎自己回去。
而不是像这样,任由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兵来唐突自己。
冒犯王妃就是冒犯天威,稍有不慎轻则杖责,重则流放,以县丞谨小慎微的性格,是不会做出任何有这种风险的事情的。
她看着对面的人急赤白脸地为自己辩解,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去,除非县丞亲自来接,否则我不会去。”
听见她这么斩钉截铁地说着,那人气得脸都青了,一拍桌子说道:“你别不识好歹!”
沈红俏先是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看怀里仍旧睡得安稳的齐靖淼。
然后她抬眼看了看四周没有被影响,仍旧在吃吃喝喝的人群,心里感叹,还好小二选的位置偏僻,不然这么大动静,引起别人注意就不好了。
“既然你有本事把我的玉佩拿走,那我就有本事把今日所受的屈辱一一讨要回来,只是,到时候你别哭着求我才是。”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嘴巴不干净
说完,她就起身欲走。
可那个人像是一根筋到底,竟然起身拦住了沈红俏的去路。
“去不去不是你说了算的,在这边城里,别说王妃了,就算是王爷,那也要遵守这里的规矩!除了县丞大人之外,就只有牛大最大!他的命令你敢不听,我现在就有权拘了你去!”
沈红俏眉毛一挑,终于听到了幕后真正的操纵者。
他口中的这个“牛大”又是谁呢?
正说着,那人红着眼就来抓她的胳膊。
沈红俏又岂会坐以待毙,直接一个闪身避开了他的攻击。
站定之后,一边哄着怀中的齐靖淼,一遍厉色道:“我最后劝你一次,别招惹你惹不起的人。”
那人却冷笑道:“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话音一落,他竟然直接拔刀直冲沈红俏母子而去,像是想要截断她的退路,但是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衙役想要砍死这对无辜的母子。
沈红俏抱着齐靖淼躲躲闪闪,有孩子在手里,她多少不方便出手。
顿时,客栈大厅里乱作一团,原本哪些吃酒喝茶的客人一个两个全都四散躲避开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波及到自己。
更有胆小的,一边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就往门口跑。
齐凌夜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人还没走到客栈门口,就见门边围了一堆人,还不停地有人从客栈里跑出来。
他心里一沉,脚步加紧就赶上前去,刚听见耳边响起一阵阵凄惨的叫声,目光所及之处,就见到沈红俏抱着孩子,竟然被一个男人正在追砍。
瞬间,一股煞气直冲他的脑门,他的身体直接动了起来,飞身跃起,踩着水泄不通的人群的肩膀和头顶直奔大厅内而去了。
而这个士兵此刻正笑的得意:“哈哈哈,让你跟大爷犟嘴,还不是照样要被老子抓住,若不是牛大有吩咐必须要把你请过去,老子现在就宰了你这个小婊子!”
沈红俏目光一凌,从腕间摸出一道针剂,直冲着士兵的大腿上扎了下去。
“什么东西!”士兵只觉得腿上一阵刺痛,还来不及反应,却觉得身后阴风阵阵袭来。
他下意识地弯了弯腰,再抬头的时候,只见自己面前的柱子上竟然多了一道一寸深的掌印!
“这......”他惊地目瞪口呆,就算士兵在没有见识,也知道这么重的掌风,只有内力极为浑厚的人才能打出来的。
他刚想要扭头看看来人是谁,就被一把掐住了脖子,顺着力道后背狠狠地砸在了柱子上。
齐凌夜面色阴沉地盯着士兵问:“你刚刚说什么?有种就再说一遍!”
这会,士兵还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招惹到面前的这个丰神俊朗的杀神了。
他只能嘶哑着喉咙求饶:“好汉饶命啊!”
可齐凌夜的手却收紧了。
他最见不得沈红俏受委屈,可是这个男人明明嘴里不干不净地在说些什么,他一个字不落地全听见了!
第一千零四十章 又是牛大
如果不是忌惮着齐靖淼在,见不得血腥,他上来的第一瞬间就会割了他的舌头喂狗!
沈红俏在齐凌夜出现的瞬间心里瞬间平静了下来。
她上前抓住齐凌夜的胳膊稍稍用力,后者就卸了掐住士兵脖子的力道。
齐凌夜顺着她的手,把她带进了怀里:“对不起,俏俏,我回来晚了,让你和孩子受委屈了。”
沈红俏摇摇头,稍稍拉开二人的距离之后指着地上药效已经开始发作,腿软脚软的士兵说道:“我给他扎了麻醉针,估计要保持这个状态半个时辰。”
“你有话要问他?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伤害你!?”齐凌夜和沈红俏现在极为默契。
只要她起个头,说一句话,齐凌夜就能够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沈红俏笑道:“是这个人自己上门来找我的,说是给县丞看了我的玉佩,要我去县衙确认,但是我觉得他在说谎,不过说了两句他就急起来,硬要把我抓回去。”
“该死的狗杂种!本王就该割了你的舌头喂狗,砍了你的双手沤肥!”齐凌夜一脚狠狠地踹在士兵的腹部,即便有麻醉针的作用,也疼的他立马倒地不起。
沈红俏看了看客栈外面,还好这些人为了避祸躲了出去,不然听见这话估计又该起波澜了。
她拉着齐凌夜的手说:“咱们上去问,这里人多眼杂,我怕会惊动他背后的人。”
“好。”齐凌夜应了一声,然后拎着士兵的后领子就往楼上走去。
而沈红俏则是转过身来,对着外面的一众惊恐交加的人施施然行了一礼。
“实在不好意思,追债的追上门了,惊扰了各位,这里是一百两银子,交给掌柜的陪各位好酒好茶。”
说完,她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下就走了。
虽然众人都觉得这里面有内情,但是人家出手如此阔绰,也不好说什么了,只闭紧了嘴巴,跟着小二进入大厅内重新开始吃喝起来。
所有人都心有灵犀地没有提及刚刚的事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银票,嘴里振振有词:“啧啧,这小娘子真是有本事啊,一百两银子封了这么多人的口,怕是来头不小。”
二楼上,齐凌夜把人重重的甩在了地上,沈红俏紧随其后关上了房门。
房门一关,这个屋子就是与世隔绝的空间,他们在里面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沈红俏先是把齐靖淼放回了床上,哄着他睡着了,又让齐凌夜拖了一盏屏风过来挡着床,自己则坐在了屏风前的一把圈椅上。
她捧着一盏清茶,看着面前被齐凌夜摆弄成跪地姿态的士兵启唇问:“你刚刚说的牛大,是什么人?”
“又是牛大!?”不等士兵回答,齐凌夜就皱起眉头说。
沈红俏奇怪地看向他:“你也知道牛大?”
齐凌夜颔首,把自己今天早上在破庙调查的事情和去县衙门前认了认牛大的事说了一遍。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背后有人
“我刚刚才从外面回来,将那个人的特征认了个清楚,一脸络腮胡子,眉上还有一道道疤,说是县衙的衙役头子。”
“刀疤......”沈红俏将这两个字在嘴里反复咀嚼着,在她认识的人里面,唯一一个脸上有明显刀疤的,就只有那次,她为了铲除边茂生,去县衙拿县令令牌的时候交过手的那个刀疤男,似乎衙役也管着他叫老大,莫非就是他不成?
但是,除了那一次的交手,二人并无交集,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地,又是请人冒充他们,又是让这个士兵来找自己呢?
沈红俏陷入了沉思。
齐凌夜看她表情凝重不说话,便问:“你是不是见过这个牛大?”
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微微点着头:“之前处理边茂生事情的时候见过一次,但是并未有交恶的理由啊,难道这人背后还有人不成?”
对于牛大背后的人,她做了许多种猜测,第一个就是县丞,但是他估计没这么大胆子,也没有理由和她做对,也想过沈念香和李家,但是他们远在京城,是怎么做到手伸的这么长的呢?
沈红俏思来想去想不通,想要从士兵身上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这士兵被齐凌夜吓破了胆子,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说是牛大许诺了他好处,让他带着齐凌夜和沈红俏去县衙他办公的地方。
再然后就是求他们饶命了。
最后还是齐凌夜不堪其扰,直接一脚踢晕了此人。
沈红俏郑重地思虑过后,还是觉得既然玉佩在那个牛大的手上,那不如就去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开始齐凌夜并不同意,他觉得这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分别。
何况现在县衙里是什么情况,他们还不清楚,万一真的有埋伏或者针对,那岂非让她们母子身陷囹圄?
但是沈红俏却不以为意:“阿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我看这个牛大也没什么本事,更没什么脑子,也是个拿钱办事的,想要解决我们的困境,s说不准他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呢。”
如果他背后真的有人,那不若就将计就计,让人误以为他们中计了上当了,那些人的目的,不就是不想他们回京么?
齐凌夜被她三言两语说服,却还是坚持道:“那去可以,你不能强出头,有什么事情,你就抱着淼淼跑,不用管我!”
“好了,我知道的,就算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淼淼啊。”沈红俏现在也有了软肋,齐凌夜是其一,齐靖淼就是其二了。
所以,就算为了他们,她也不会鲁莽乱来。
商定好了对策,沈红俏直接一杯凉茶泼醒了地上的士兵,怕他不行,还给他来了一剂强心针。
等士兵醒了过来,就看见面前两张阎王罗刹的脸,他苦着脸求道:“阎王爷爷、罗刹奶奶,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
沈红俏冷笑着将手里的茶碗搁置在脚边。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自投罗网
“我们不打你,也不杀了你,只要你带着我们去你说的那个牛大的办公地点。”
士兵只觉得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了。
眼前这两个人明显知道了牛大来者不善,竟然还要自投罗网?
但是眼下的情况,他也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只要齐凌夜一个眼神,他就什么都答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牛大已经在县衙里准备好了一桌酒菜。
他手下的人看着这一桌丰盛的饭菜,馋的直勾勾地盯着流口水,还不忘巴结自己的顶头上司:“老大,您这是要请谁的客啊?”
牛大盯着他笑了一声:“擦擦你嘴巴边上的口水吧,都快把老子这地板给淹了。”
手下猥琐地用袖口擦着嘴角,还不忘眼神示意,想要分一杯羹。
而牛大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布置之后,啐了他一口:“一边去,什么都想吃,有那个命吗你!”
闻言,手下悻悻地走了。
等他走了,房间没人之后,牛大探头出去看了看通道左右,确认没人之后,他反身关上房门,从怀里取出一个黄色的纸包。
只见他将纸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白色粉末,然后尽数倒在了靠门边的两个位置的饭、酒和靠近的菜里面。
然后似乎又觉得不放心,还用那两双筷子在包药粉的黄纸上蹭了蹭,将余剩下的粉末悉数用尽。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看了看桌上的酒菜,确定应该不会有什么破绽之后,做到了正对着大门的主座上。
等他坐下没多久,就听外面手下敲门:“老大,昨天那个守城兵带着两个人来了。”
牛大不疑有他,直接对着外面喊道:“让他带的人进来吧!”
言外之意是,守城兵不用进去了。
他的手下有些疑惑,看着守城兵似乎是格外惧怕这夫妇二人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但是牛大吩咐了让这二人进去,他也没多说什么,推开门示意沈红俏和齐凌夜进入屋内。
沈红俏也没多说话,抱着孩子提步就进去了,齐凌夜紧随其后。
见着门口,一张熟悉的面孔逐渐清晰,牛大从座位上起身,作势要下跪。
“参见王爷王妃!”
沈红俏回过头看了齐凌夜一眼。
估计这是自他们迷失在木金山之后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被叫对的时候。
不过,这人仗着前面有桌子挡着,以为他们看不清楚,所以膝盖没跪到地上。
殊不知,这一切被齐凌夜和沈红俏洞悉得一清二楚。
齐凌夜是因为身高足够看到,而沈红俏则是通过他上半身的动作推断出来的。
这一下更加坐实了沈红俏心里的想法,这人背后只怕还有别人。
她拉着齐凌夜,一起笑着坐下,像是刚刚才发现牛大跪着一般,错愕地说:“啊呀,牛队长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吧。”
齐凌夜也跟着说了一嘴:“王妃让你平身,就平身吧!”
牛大低着脑袋,脸上却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里想说,看过了今日你们还能不能神气。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疑心
王爷王妃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此刻的牛大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切想法和情绪都已经暴露在二人面前,装作恭敬地起身站到了一边。
“前日城门卫兵失礼,还请王爷王妃见谅,小人备下了薄酒小菜,请二位笑纳。”
听他这么说,齐凌夜也不动手,只看着身边的沈红俏。
而沈红俏第一眼就看出来这酒菜有问题,光是味道,就已经让嗅觉灵敏的她辨别出这菜里放了蒙汗药。
虽然分量下了十足十,但是拿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来对付她,未免也太小瞧她了。
沈红俏不动神色地把酒杯往前推了推,齐凌夜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酒菜里有东西。
他也自然地环起胳膊不动作了。
牛大一直盯着二人面前的酒菜看,本以为在山里数月金尊玉贵的两个人一定吃了苦,看见这好酒好菜必然会大快朵颐饱餐一顿。
哪里料到,这二人竟然屹立不动,好像眼前放的不是色香味俱全的酒菜,而是蜡烛香灰一般。
他也不由得心急起来,心想着这怎么办才好。
但是即便是心中焦急,他也不曾表现分毫,只怕打草惊蛇让他们怀疑了。
可沈红俏早已经把他的微表情解读了个一清二楚,趁着他着急的时候,她说:“对了,我和王爷的玉佩呢?”
牛大将早就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啊,是这样的,玉佩还在县丞大人那里,大人还在衙门处理公务,王爷王妃尽管先用膳,等二位吃好喝足了,小人再领二位去。”
“哦,”沈红俏的语气微微上扬,其中似乎透露着一些不信任,“怎么县丞大人请我们来也不亲自招待,还办公去了?”
“啊,是这样的,最近县衙的事情比较繁琐,大人忙的抽不开身也是有的,王妃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跟小人过去看看,只不过别打扰大人办公才好。”
这是为了让二人放心,所以牛大才故意这么说的。
他当然不会带着沈红俏和齐凌夜去见县丞,真的见到了,那他的把戏不是穿帮了吗?
如果沈红俏真的要跟他去,那就带着她在县衙里转个圈,反正他们也不熟悉这里,只要到时候假装没找到县丞的人,推说他出去公干了,再带着他们回来就是了。
牛大打定了主意,心里也镇定下来。
他越是镇定自若,沈红俏就越疑心。
只见沈红俏低着头,目光凝视着桌上的酒菜,这一动作自然也被牛大看见了。
他心里乐不可支,觉得这两个人就是在装模作样,心里指不定多馋了,只是碍于他还站在这里,所以放不开。
于是,他“识趣”地说道:“小人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还请王爷王妃先用膳,小人告退!”
说完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甚至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但是门一关,他就趴在门边偷听。
这一动静,齐凌夜和沈红俏在屋内把外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吓唬
她冲着齐凌夜使眼色,后者立马明白过来,她想要自己配合演戏。
于是,他拿着筷子故意在瓷碗和菜盘里碰撞发出声响,一边还咀嚼着嘴里的空气,吃得稀里呼噜的。
沈红俏先将被子里的酒倒出来,然后就着杯口发出“啧啧”的响声,模仿自己在喝酒。
二人“吃”的喷香的动静传进门外的牛大的耳朵里,他捂着嘴巴笑得阴险。
“这下还不把你们手到擒来!”
片刻之后,就听见吃饭的动静慢慢小了下来,还有沈红俏迷迷朦朦的声音。
“哎哟,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头晕晕呼呼的!”
“本王也......”
紧接着,就听见里面传来“咚、咚”两声沉闷的声响,牛大一拍掌觉得事成了,立马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可是这房门一打开,却并没有像预料中的一般看见两个倒在地上的人,房间里空无一人!
就连沈红俏怀里的孩子也不见了。
他大惊失色,好好地人怎么会突然人间蒸发呢?!
正当牛大惊慌失措的满屋子寻找二人的时候,却没发现,沈红俏和齐凌夜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身后,并且悄悄地关上了房门。
突然,牛大听见“咔啦”一声脆响,这是门锁的声音!
他机警地直起身子,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要回头,可是越是未知就越让人恐惧,牛大此刻汗毛竖起,僵硬地转动了自己的脖子,慢慢回过头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身后两个人像是门神似的,一边一个站在门边,正望着他笑!
牛大“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
沈红俏和齐凌夜只看见牛大忽然涕泗横流,磕头碰脑地哭诉:“姑奶奶!祖宗爷爷,你们饶了我吧,我不经吓啊!”
起先沈红俏还觉得这牛大是不是太好骗了,可是很快就意识到,这人可能真的怕鬼。
虽然知道他们是装神弄鬼,却仍旧抵抗不住心理压力害怕起来了。
她们也算是歪打正着。
沈红俏狡黠地笑道:“不吓你也行啊,但是你得告诉我,到底是谁指示你买通骗子冒充我和王爷?又是谁,让你摆下了这一桌鸿门宴呢?”
她的话咄咄逼人,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牛大也不哭了,愣愣地看着他二人说:“你、你们都知道了?”
“何止知道啊,”沈红俏勾着一边的唇角,蹲到了他身边,“想来示意城门兵不需要对摄政王和王妃礼遇的人也是你吧,若然我们前日就来县衙,估计也会被你拦下来,对吗?”
这一切都是沈红俏在他的行动基础上推测出来的。
这些事情,牛大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算是帮他做事的士兵和心腹,他也没有说。
因为他知道,有的事情说出来,就圆不回去了。
就算是如此谨慎小心,却仍旧被面前这个面容清丽的女子给顺着蛛丝马迹查了出来,这一刻,牛大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终于明白自己不仅打不过沈红俏,就连谋略权术,一个都斗不过她。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老实交代
崩溃的牛大瘫坐在地上,嘀嘀咕咕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自然不会留我一条命了,要杀就杀吧!”
沈红俏根本没想过这个时候杀了他,只是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放在牛大的面前。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就老老实实把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要么就喝了这杯酒,我和王爷自会给你寻一个鸟语花香的好地方,做你的长眠之处。”
这话说的不见血不见刃的,却句句扎了牛大的心窝子。
就见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拿起地上的酒杯。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成碰到冰冷的杯体时,却又猛地缩了回去。
沈红俏看着他这一副窝囊样子冷笑道:“我若是你,就不会为了这种因利而聚的人卖命,将功折罪,好歹还有一线生机啊。”
她逐步逐步的话术,一寸寸击垮了牛大的所有想法。
他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先狠狠磕了一个响头。
然后就着磕头的姿势说道:“王妃娘娘!是小人对不起您,是我对您之前在县衙让我没了面子怀恨在心,所以蓄意报复!当李家让师爷找上我的时候,我才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李家?师爷?”齐凌夜眯起了眼睛,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地上的牛大听出了他语气中隐含的怒气,丝毫不敢隐瞒,把数月之前的事情都交代了。
原来,就在沈红俏和齐凌夜失踪之后不久,随着京城里派出来找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多,同时有一小队人马,却和这些人的做法背道而驰。
他们直奔南疆,就在木金山附近和边城转悠。
你说他们是来找人的,可是那架势倒像是来杀人的,不仅行事低调,而且到处花重金找人私下打听。
只要是关于沈红俏和齐凌夜的消息,不管有用没有,一律买断,不准知情者再告诉别人。
而就是这一波人,顺着留在丽春院的那张玉佩画稿,找到了师爷。
边茂生倒台之后,作为他的侄子,师爷的日子自然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县丞第一个就容不下他。
所以他找了个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躲了起来,直到这群人拿着他的画稿来找他,问他在哪里见过这块玉佩。
这个师爷也是个心眼多的,三两下就从这群人口中套出话来,知道了他们是李家派出来的人,专门来破坏摄政王夫妇回京的。
师爷知道,李绍左和李清父子俩个现在都在朝廷中身负要职,所以觉得自己只要攀附上李家,说不定还可以去京城谋个出路。
于是他不仅为这些人献计献策,还找到了牛大,作为他们里应外合的合作伙伴。
牛大禁不住师爷的金钱诱惑,直接就答应了下来,按照他们的要求在城里各处散播骗子冒充摄政王夫妇的假消息,还雇人来冒充。
第一对假冒齐凌夜和沈红俏的男女,就是他找来的江湖骗子。
是以,他利用这种手段很快就将边城寻找他们的热情消磨殆尽。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将计就计
如此一来,只要将沈红俏和齐凌夜耽误在边城,就算他们的马再快,也没办法一时半刻赶到齐凌赟的身边。
而今天的这场鸿门宴,也是师爷给出的主意,说是杀了他们二人,或者活捉,说不准又可以邀功请赏。
到时候,等李家成为真正的后族,那他们也可以跟着鸡犬升天了。
沈红俏听到这里,已经猜测到李家有所图谋了,否则不会出手把他们堵在南疆。
为今最重要的,就是回到京城。
而回去少不了需要他们的信物做佐证,沈红俏揪着他的衣领子逼问:“那我的玉佩呢!”
牛大脸色白了又青,结结巴巴半天才说:“已、已经快马加鞭送回京城李家了。”
她听着气得一把搡开了牛大,恨不得现在就拿一把刀子了解了他。
就在这时,齐凌夜来到她的背后,轻轻拍着她的肩胛骨,帮她顺气,一边哄着。
“俏俏,别生气,为了这种人,不值当。”
说完,还瞪了牛大一眼。
牛大只觉得,这一眼对视让他从头到尾打了个寒噤,就像是不穿衣服在边城隆冬的大风天,站在城墙上吹冷风一般。
这耗子见了猫的反应,却并没有讨好沈红俏。
她面色凝重地说:“李家这么做,必然是着急要动手了,如今这厮把我们的信物送回京城,那他们就必然知道我们还活着,这件事究竟要如何是好!”
她是脑子都急糊涂了,根本没了办法。
齐凌夜把怀抱里的孩子交给她抱着,然后声音沉稳地说道:“不要着急,就按照你之前说的将计就计。”
说着,齐凌夜把目光看向了地上的牛大。
“让他送一封信回去吧,他不是承了李家的情,想要私下里处理掉我们吗?那就让他们觉得,摄政王和王妃已经遇难就好了。”
沈红俏懂了,这是要杀他个措手不及。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忧虑:“可我们现在没有信物在手,虽然我在钱庄留了记号,希望三哥能够发现我们,但是怎么能够最快回到京城也是个问题啊!”
齐凌夜一挑眉:“这还不简单,你忘了还有一个县丞大人了吗?”
“他?他顶什么事啊,连自己管辖下的地方出了恶霸都是靠着我们给解决的!”沈红俏有些生气的撅起了嘴。
粉嘟嘟的嘴唇看的齐凌夜心痒痒的,他趁着沈红俏不注意,飞快地在上头蜻蜓点水地掠过。
突然出现又骤然消失的温度让沈红俏有些发懵。
在她脑子还没转过来的时候,齐凌夜就扯开话题:“虽然他是不顶用,但是也能够派上一些用场。”
说完,齐凌夜就将牛大拎在手里,带着沈红俏一同去见县丞了。
此时的县丞确实在处理公务,还有两年他的任期就到了,他还在想着是调回京城还是别的地方的事情。
发生了摄政王和王妃在他们这里走失的事,县丞觉得升迁什么的肯定轮不到自己了。
除非天上掉馅饼,真的让他把王爷王妃给找回来。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天上掉馅饼
否则两年之后,他就只能去更远的地方喝西北风了。
就在这时,门口的衙役忽然敲门:“大人,牛队长来了。”
“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吧。”县丞皱着眉头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面前誊抄到一半的公文忽觉有些头疼。
忽然就听面前传来一道耳熟的女声。
“大人,真是好久不见啊。”
县丞见了鬼一般抬起头,就看见王妃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王爷手上提溜着衙役队长,正一双站在自己面前。
他瞬间就热泪盈眶,从书桌之后绕了出来,双膝跪地磕了个响头。
“王爷!王妃啊!你们去哪里了!让下官好找啊!”
当初县丞为了找他们,的确是废了心力的,如今骤见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面前,他是惊喜交加。
沈红俏二人也没想到县丞的反应会这么大,她忙不迭分出一只抱孩子的手虚虚扶起他。
“县丞大人快请起吧!”
县丞用袖管子擦着眼泪起身,这时才注意到沈红俏怀抱里的婴孩。
他愣了,指着齐靖淼问:“这是......”
沈红俏被发现怀孕的时候是在来南疆的路上,后来又一直在在南疆大营,虽然齐凌夜带去的大军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但是她深居简出,自己的帐篷都很少出来,就连皇上太后都还不知道齐靖淼的存在,所以边城里知道她怀孕之事的人就更少了。
沈红俏笑了笑道:“这是我和王爷的孩子。”
县丞大惊之余也不忘道喜:“原来是小世子,恭喜王爷,贺喜王妃!”
齐靖淼似乎知道县丞在说他,十分配合地睁开了自己懵懂澄澈的双眼,十分悠然地瞄了他一眼之后又闭上了。
那姿态,活脱脱一个大爷。
沈红俏也不废话,直接表明了来意。
“好了,我们来找你是有要紧事的,首先第一点,你不能把找到我们的事情说出去。”
“不说出去?”县丞觉得自己有些犯迷糊,“可是,王爷王妃回来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您不让下官说,皇上也会派人来问啊,到时候......”
“所以才不让你说,哪怕是皇上派人来问,你也只说没找到就是了。”齐凌夜看他这么没眼力见,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县丞慌了,他苦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说:“这、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隐瞒不报是本王让你做的,若是有什么罪责,自然也有本王一力承担,你怕什么!”齐凌夜的眼神锐利,直勾勾地看进县丞的心里。
县丞自然是不敢违背他的旨意,只能默默低头表示自己的态度。
得到了县丞的默许之后,二人直接在县衙住了下来。
而之前那个抢走了他们玉佩的士兵被一起关进了大牢里,和牛大作伴去了。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无尽后悔的深渊。
虽然有了县丞的帮助,但是沈红俏二人并不打算打草惊蛇,所以想要回京还要另想办法。
齐凌夜已经通过县丞传信回京的路子,带了一封密函给摄政王府中的部下。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发现
这封密函有特别的解读方式,不明白的人拿在手里,只会认为是一封普通的公函。
只有林想和擎苍瑾瑜几人知道该如何解读这信上的信息。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
而此刻,就在距离边城不远的,木金山脚下一个偏僻角落里,坐落着一间看起来像是樵夫的破木屋子。
此时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片刻之后,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轰地一声踹开歪在一边,只见从木屋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邋遢,满脸胡渣子的大汉。
他一手拿着字条,另一只手揪着一只信鸽,表情激动,声音哽咽。
“终于,终于让我找到了,俏俏妹妹啊!”
没错,这个看起来跟普通樵夫一样的大汉,就是风光霁月,自诩第一风流的全三金。
他为了找沈红俏和齐凌夜,放下了手边所有的事情,赶到了木金山,在山里展开了没日没夜的搜寻。
到后来,其他搜索的人全都放弃了,因为整座山全都被翻遍了,仍旧没找到两个人的任何踪迹。
也有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去了别的地方,因此早早地放弃了木金山的搜索。
只有全三金一个人仍旧固执地守在这里。
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就是一堆枯骨,他也要把他的妹妹和妹夫找到。
为此,他不惜住进了没人的木屋,每日渴了就喝山泉,饿了就随便打只兔子,或者用野果子充饥。
不修边幅,胡子都快长成胡须了,可他什么也不在乎,他只想争分夺秒地找到沈红俏。
因为他知道,越早找到,他们的生机就越多一分。
如今终于传来了一点消息,哪怕只是不能确认的一点小事,也足够让他兴奋。
全三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木金山抛在脑后,马不停蹄地就运起轻功往边城而去。
与此同时,京城内。
李家收到了牛大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此时,李绍左和李清还有沈念香三个人正在书房议事。
这要是放在往日,李绍左断然不会让妇人插手自己的事情。
在他的观念里,妇人不过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或者攀附权贵的牺牲品,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但是沈念香的手段和想法却让他对自己固守的观念产生了怀疑。
从丽嫔怀孕开始,从头至尾全都是沈念香提出来的“建议”,而他和李清只是照着做而已。
而事实恰恰说明,沈念香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如今,他和李清在朝廷里的地位有了长足发展,不仅有了很多支持者,还有很多争先恐后想要巴结李家的人,对他们趋之若鹜。
如今大皇子已然出生,他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他推上太子之位,到时候哪怕丽嫔不能够成为皇后也没关系。
只要齐鹜是皇上唯一的继承人,那任由旁人怎么议论,也没办法怀疑他继承大统的合理性。
而年少的太子,必然需要一个足够稳健的臣子辅佐,此刻,李绍左和李清就成为了不二之选。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最后的障碍
他们一个是齐鹜的姨父,一个是他的堂兄,没有道理把这个任务交给别人。
所以,李家现在唯一需要面对的难题和障碍,就是摄政王。
只要齐凌夜一死,那他们不仅铲除了齐鹜继承大统最大的阻碍,也排除了日后辅佐未来皇上的阻力。
李绍左坐在书桌后头,看完手里的书信,又拿起信封倒了倒,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当啷”一声掉在了桌上。
他先是把书信放到书桌外侧说:“你们看看牛大写过来的信。”
而后又把玩端详起手中的玉佩起来。
李清起身,走过去拿起信,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和身边的沈念香一起看了起来。
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他拍着椅子扶手笑到:“还好香儿当初有谋算,派了人提前到边城提前做了准备,不然这个时候,岂非让他们顺利进京了吗?”
说完,还亲昵地抓住她的手摸了摸。
沈念香闻言只是暗笑,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道:“相公谬赞,现在最重要的是铲除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然后再让皇上早立太子才是啊。”
李绍左停下了手里玩玉佩的动作,看向她:“香儿有什么想法啊?”
沈念香端庄大方地起身行了个礼:“父亲,儿媳想着,既然这玉佩在我们手上,人也在我们手上,那不如就修书一封,让牛大那边直接把人......”
后头没说完的话,被她直接用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代替了。
李清看着心惊,那毕竟是摄政王,天潢贵胄,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李绍左也有些犹豫:“这若是被皇上发现了......”
而沈念香则丝毫不担心地说:“等人一死,再让牛大把尸体一烧,带着骨灰回京,到时候就算是皇上怪罪下来,死因谁又查的明白呢?现在,我们只要拿着摄政王夫妇的死讯和这枚信物玉佩给皇上看,铁证如山就由不得皇上不相信了!”
闻言,书房内沉静了许久,李绍左和李清都在自己心里盘算着如此行为的可能性。
沈念香趁热打铁地说:“只要摄政王一死,大皇子的登基之路和咱们李家的荣华富贵就再也没人能够阻拦了。”
这两句话看似轻飘飘无甚重量,却是直击李绍左父子内心。
李绍左在官场上汲汲营营这么多年,甚至不惜把远在焦远的小姨子接进京城栽培,再送进宫给皇上做妃嫔,为的不也就是这一天吗?
如今眼看着大事将成,李家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皇亲国戚,未来天子的外戚,临门一脚的事情实在让他心痒难耐。
一边是荣华富贵的诱惑,另一边是杀头之罪的风险,李绍左的心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偏移了。
而李清想得更加简单些。
他只觉得自己苦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好容易能够出仕为官,怎么也要做到位极人臣的位置上。
否则这么多年的辛苦不是辜负了?
只要让他有机会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李清都想尝试!
第一千零五十章 杀心起
还不等李绍左表态,他先倒戈了。
“父亲,儿子觉得香儿说的有道理,现在不趁此机会搏一把,等摄政王活着回来,他难道会放过我们吗?若是被他知道我们的计划,包括大皇子的真实身世,只怕我们李家老小都有生命之忧啊!”
沈念香听他这么说心中已是有了十分把握。
早在李绍左决定听从她的建议,从丽嫔身上下手,一步步把控朝政的时候,李家就已经下水,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现在这些人,要么听她的话一荣俱荣,要么就是被李绍左的小心翼翼拖累一损俱损。
这种情势之下,自然整个李家都会跟着她的步调走,毕竟人往高处走,水才会往低处流啊。
像是齐铭毅那样的傻子才会用逼宫造反的方式妄图谋夺江山。
那样的手段,哪怕真的把江山握在手里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而他们就不一样了。
只要按照她的计划走下去,齐鹜就会成为唯一的继承人未来天子,作为太子的表嫂,她自然能够跟着鸡犬升天。
再让皇上给他李家封个国公,李清就是世子,她就是世子夫人。
日后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县主,天生的身份自然高贵不可言。
届时,满京城的贵妇不照样要来巴结她吗?
沈念香脑海里已经想到了很久以后,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着。
他们夫妇二人一个亮出诱惑,另一个斩断退路,这是把李绍左往他们想要的那条路上逼。
虽然李绍左总觉得这件事情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奈何根本抵挡不住人的贪婪的劣根性,想也不想就抽出一张信纸,提笔开始写信。
沈念香二人见状,自然是相视一笑。
这其中的含义就他夫妇二人知晓了。
而在皇宫内,齐凌赟正陪伴在太后身边伺候伺候汤药。
太后终其一生,只留下了齐凌赟这么一个亲生儿子,所以早就把收养的齐凌夜当作是自己亲生。
如今儿子儿媳在外受难生死未知,她也缠绵病榻,久不能心安。
尤其是从回来的这些人的口风里,得知了沈红俏极有可能怀有身孕之后,越发地良心难安。
“都是哀家造的孽啊,若是当年,哀家不与太上皇告发庆王在府中豢养男童的事情,或许、或许阿夜和俏姐就不会有此一劫!”
说着,躺在床上的太后眼角晶莹的泪珠像是连线的珠串般一滴滴往下掉。
宁婉音看着心疼,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劝说:“太后娘娘何必这样,王爷和俏姐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正好这时候,芸香端着一碗茶来到窗前,也跟着说道:“是啊太后娘娘,若是王爷王妃回来看见您这样,就该伤心自责了!”
齐凌赟从她手上接过清茶,亲自扶着太后喝茶漱口。
他不相信齐凌夜会就这么死在外面,所以对于回报来的消息,只要是没找到尸体,他都记得是好消息。
但是他从太后的言语中却听出了另一番意思。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庆王真相
“母后,当年庆王的事情,当真是你和父皇……”
他不愿意去恶意揣测,只是齐铭毅说的信誓旦旦,好像他父皇母后当真对他有所亏欠一般。
太后却叹了口气不说话。
齐凌赟见此情形,只以为她是不愿意说,哪知道芸香却开口道:“皇上,您有所不知,这事情并非像庆王口中所说的那般啊!”
接着,芸香将当年的事情真相和盘托出。
原来,太上皇早已经属意先皇为太子。
只是当时庆王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所以平时对他多有袒护偏颇。
可能正因如此,所以才会让庆王觉得,太上皇是属意与他的。
是以,他行事更加张狂不羁,甚至在自己府上养起了**。
而先皇早就发现了庆王不娶妻不纳妾的秘密,只是一直没说什么。
直到庆王作风越来越明显,甚至被他知道,有一个叫梁有才的人想要以此要挟自己的弟弟,作为兄长的他才出手管束。
最初他还给庆王留了面子,自己没去,反而让太后这个大嫂去劝他。
这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没劝动,反而让齐铭毅觉得这是先皇在威胁他。
太后和先皇没了办法,与其等到事情无法收拾的地步再去后悔,倒不如现在就跟太上皇坦白。
事先,先皇已经将好话说尽了,所以齐铭毅到了太上皇跟前的时候,才没受什么惩罚,只挨了一顿骂。
偏偏齐铭毅还觉得,这是因为太上皇宠爱他,所以才如此轻纵,还觉得是先皇抢了他的太子之位,因此心存怨怼。
殊不知,若不是先皇在太上皇面前百般下跪求情,又对那个梁有才多加阻挠,事情早就爆发出来,他就成了一滩烂泥,是不是王爷,命还在不在都说不定了。
芸香说完,只见太后痛苦的闭着双眼,似乎不愿意去回忆这些事。
“庆王造的孽还不够多吗?为何还要牵连摄政王殿下和王妃呢!奴婢为太后不值当啊!”芸香将这些话憋在心里好多年。
当年知情的人,老的老死的死,剩下的也就只有太后和她了。
齐凌赟听完心里更加着气。
“朕还当真以为庆王有什么委屈,现在看来他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可惜了,却要赔上他的亲弟弟和弟媳,还有他们的孩子。
宁婉音再也憋不住了,小声呜咽起来。
这么多天,为了不让太后见着伤心难过,她一直忍着不敢哭。
但如今听了这事情,才知道原来齐凌夜和沈红俏遭受的一切不过是起源于一个人的妄念。
试问还有比这更冤的吗?
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太后也不忍心了,转过头来把她的手握在手里。
“好孩子,哀家知道你把阿夜和俏姐当作自己的亲哥哥亲嫂嫂,如今他们生死未卜,你也是真心难过,但是你劝了哀家,也要为自己想想。”
说完,太后自己又哽咽了起来。
二人抱作一团,互相安慰互相拭泪。
此刻,齐凌赟前所未有地想要有一个妹妹。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进宫报信
亲生女儿这个时候比笨拙的儿子要会安慰人得多了吧?就像是宁婉音这样的。
正当他心里盘算着自己怎么没一个亲妹妹的时候,突见小印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齐凌赟还以为他是有什么朝政要事,直接摆了摆手说:“朕不是说过吗?今日就在懿祥宫陪太后,哪里也不去,要是有人来找朕就拒了,你怎么还来了呢。”
小印子谨慎地弯了弯腰:“皇上,不是朝臣来找您,是、是李家......”
光是听见一个“李家”,齐凌赟的脑袋就“嗡嗡”作响。
他立马拉下脸来说:“这李绍左和李清看样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朕的底线,当真当朕是死的吗!?”
说完,他就将手上的茶盏直接扔了出去,在小印子的脚边碎开了一朵瓷片花。
小印子自然明白,皇上这火气不是冲着他的,李家这些日子天天在前朝撺掇朝臣上奏,一会又是要册立丽嫔为皇后,一会又说要将大皇子齐鹜立为太子,齐凌赟早就不堪其扰了。
今日来懿祥宫一方面是为了看太后,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为了躲着那些絮絮叨叨的大臣呢。
还有那个不知好歹的丽嫔,当真以为自己生了个孩子就了不得了,竟然在后宫里摆起了皇后的款,让那些低位无子的嫔妃日日去她宫里拜见,俨然当她的储秀宫是坤宁宫正殿了!
可偏偏皇上一个把柄都抓不住,不能奈何这帮子人,只能任由他们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做一些恶心人膈应人的事情。
如今竟然还追到了懿祥宫,这让齐凌赟怎么不生气。
小印子不敢说话了,只低着脑袋站在原地,皇上正在盛怒的时候,谁撞上去都是一个死。
偏偏门外的李绍左和李清也听见了这瓷片破碎和齐凌赟的叫骂,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随后,李绍左大着胆子跪在懿祥宫门前大声说道:“皇上!臣等前来乃是带来了关于摄政王和王妃的消息!还请皇上一见!”
齐凌赟听见这话,只觉得是李绍左在诓骗他,要么就是为了让他停止寻找齐凌夜的下落,所以不耐烦地想让小印子把人打发了。
可他还没说话,太后先坐起了身。
“让他进来吧,哀家也看看,这李大人是带来了一个什么消息。”她有些虚弱地靠在床头,目光却炯炯有神地盯着门口。
齐凌赟见状,自然明白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能强忍着恶心,命人进殿说话。
小印子出去没多久,就领着李绍左父子进来了。
二人皆穿着官服,戴着官帽,动作整齐地对着殿内众人叩首请安。
“皇上万岁,太后万福!”
“平身吧,李大人说有关于阿夜和俏姐的消息,那就不要啰嗦,直接说吧!”太后虽然身体虚弱,可是气势和魄力也不输从前。
这一下,就把李绍左早就在心里打好的腹稿给搅和乱了。
本来他是想要先试探试探齐凌赟的心意,然后再慢慢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