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婴儿
丽嫔疼的直打滚,稳婆还按照太医的嘱咐不停地往下推着她的肚子。
而后只听见一声极为凄惨的尖叫,丽嫔昏死过去。
稳婆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到沈念香面前面露难色地给她看。
“夫人,生下来是个...死婴啊!”
沈念香看着只皱眉头,用帕子遮住了唇下希望能够遮挡一些血腥气息。
她挥了挥帕子示意稳婆拿开一点,自己则是从丽嫔的床下拿出了一个竹篮子。
看样子那竹篮应该是一早就放在下头的,竟然等到这个时候才拿出来。
稳婆抱着死婴站到一边,就见她打开竹篮,笑着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在襁褓中睡的香甜的婴儿。
“啧啧,这就是咱们未来的太子殿下,表嫂可是盼着你盼了好久了呢。”沈念香逗弄着睡的香甜的婴儿,把一旁的稳婆看得一愣一愣的。
片刻之后,沈念香把婴儿放在了丽嫔身边,瞪着还愣住的稳婆说:“还不把那个东西放到篮子里,塞回床下去!”
稳婆后知后觉地点点头,从床边拿过篮子,把没了气息的婴孩放进了里头。
盖上盖子的那一刻,稳婆于心不忍地念叨了一句:“孩子啊,不是老婆子我害了你,是你生母心狠,来世可要找个好人家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这句祷告起了效果,那原本没了气息的婴孩竟然轻生啼哭了一声。
“你还在做什么?”
沈念香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稳婆吓得够呛,忙不迭把篮子盖好,塞到床下。
“没,没什么。”
她站到了一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原本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给什么达官贵人的夫人接生,还跟同村的其他人炫耀自己的本事。
结果过来了才知道,接生的竟然是丽嫔娘娘的孩子!而且这孩子生下来还不要了!
知晓了这惊天秘密的稳婆知道,现在唯有装糊涂能够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沈念香看了眼丽嫔,又看了眼“未来太子”,满意地点点头,对稳婆吩咐道:“你出宫的时候,把那个东西一同带出去,就说是丽嫔娘娘赏赐的,然后找个偏远的地方埋了,知道了吗?”
“是,夫人,我知道了。”稳婆谨小慎微地回答。
“行了,丽嫔顺利产下皇子,我也该走了,闭紧你的嘴!”沈念香说完,就从殿内的偏门走了出去。
她一走,稳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把床下的孩子拿了出来,捧在怀里。
这孩子应该是在娘胎里憋久了,所以看上去脸是青紫色的,稳婆有些心疼他,兀自念叨着:“既然你娘不要你,那就跟着老婆子我回去吧,好歹有口饭吃不是。”
说完,她又给孩子喂了些温水,这才把他重新放回篮子里,挎着篮子走了出去。
丽嫔生了一位皇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御书房和懿祥宫内。
太后本来就卧病在床,哪怕知道丽嫔生了个儿子,也不见得有多高兴,只打发人送了些东西就不再过问。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齐鹜
齐凌赟则是忙着处理政务,心里还在担忧齐凌夜的下落,根本没心情和丽嫔共聚天伦,更不会关注她请了个乡下稳婆接生的事情了。
丽嫔的孩子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齐凌赟的大皇子。
她也真正意义上地一只脚跨进了皇后的坤宁宫。
可是任何事情都是祸福相倚的,丽嫔早产生下了大皇子之后,因为血崩之症落下了病根,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够生育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丽嫔很是消沉了一阵子。
原本就没有修养好的身子更是虚弱了起来。
但是李家却格外地喜气冲天。
人人都说李家是未来的后族没错了,丝毫不在意远在焦远的童家,才是丽嫔真正的娘家人。
李家父子也受到越来越多的巴结奉承,李清更是直接飘上了天,觉得自己应该是宰辅之才,只等他堂弟做了皇上,他就可以做丞相。
但是唯一一个让李家人忧心的事情是,大皇子到现在还没有被赐名。
没被赐名的皇子就不能够上玉牒,不算被祖宗认可过的子孙后代,大皇子是要成为太子的人选,怎么能够有这个污点呢?
于是,朝堂上原本参奏让齐凌赟册立皇后的,一时间转变了风向,都说要皇上迅速给大皇子取一个名字。
齐凌赟被他们烦得不堪其扰,最终只赐下一个字“鹜”。
大皇子竟然被取名为齐鹜,稍微读过两本书的人都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朝臣们纷纷猜测,皇上是不是不喜欢大皇子。
不然怎么会将自己的儿子叫做野鸭子呢!
丽嫔听说了这件事情又在宫里闹了一通,她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大皇子非她亲生,只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如今,自己的儿子得了这么一个名字,她自然要记恨。
“什么破名字啊!取了还不如不取呢!欺负本宫没读过书吗?那鹜说的是野鸭子啊!就算是不得太后喜欢的历王也有一个好名字,怎么本宫的大皇子就被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呢!”
她抽抽噎噎地在自己宫殿里哭泣。
一旁的宫女劝她不要难过,可是越说丽嫔哭得越凶,最后还叫嚣着要去太后那里告状。
这储秀宫的宫女都是沈念香打点过的人,大事未成之前自然不会任由丽嫔胡闹,是以,她便被困在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宫殿之中。
就在前朝后宫人人以为齐鹜即将成为储君的不二人选的时候,南疆搜寻齐凌夜和沈红俏的人马有了发现。
全三金的人突然回报,说木金山里有人的踪迹。
他一听这件事情,立马不管其他,决定先赶过去看看再说。
等到他赶过去的时候,齐凌夜和沈红俏不知道早就走到哪里去了。
二人都是在大山里徒步前行,速度虽然慢,但是有木金山层层叠叠的树木草丛做掩隐,想要发现他们的踪迹也很困难。
因为带着孩子的缘故,怕碰上南疆人的沈红俏和齐凌夜,就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齐靖淼
这也变相地给搜救他们的人带去了困难。
他们一路朝着边城大营跋涉而去,困了就睡在沈红俏的空间里,渴了饿了就在路上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就算是这么连日跋涉,也比不上马的脚程来的快。
入了夜,奶过孩子的沈红俏将软乎乎的儿子抱在怀里,趁着火光和星星月亮的余晖,看着怀中渐渐长开婴儿。
她伸出一根手指抚上他小巧的五官,对身边的齐凌夜说:“阿夜,咱们的孩子还没有名字呢,你怎么想的?”
刚生下来的时候只忙着走出崖底,根本顾不上这一茬,直到这两天,眼看着就要走到边城附近了,沈红俏才想起来问他。
正在烤鸡的齐凌夜收回视线,温柔地看和母子二人。
“俏俏是怎么想的?”
不论做什么事,齐凌夜总是最尊重沈红俏的意见。
她抬头看了看璀璨的星空说道:“我希望我们的孩子未来能够一片光明,能够不随波逐流,不被世俗束缚。”
随后,她收回目光看向齐凌夜,夜色映衬下,仿佛她看的那一眼,就将满天星子收藏眼中。
齐凌夜呆呆地愣了半天,直到沈红俏再一次推他,提醒他架子上的烤鸡快糊了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抢救下将烧未烧的烤鸡,齐凌夜唇边漾开一丝微笑:“就叫靖淼吧!”
“齐靖淼,”沈红俏顺着他说的名字念了一遍,觉得也算朗朗上口,“可有什么含义?”
“清靖寡欲,与物无竞。炎炎烈火,淼淼洪波。代表平安喜乐,胸怀开阔。”
齐凌夜淡淡地笑着回答。
这样的名字寓意深远,也寄托了齐凌夜作为父亲的祝福和希望。
“真好,那以后我们的小名就叫淼淼了。”如此有深意的名字决然不是一天两天才想到的,沈红俏明白,或许从得知她怀孕开始,齐凌夜就已经设想过无数个名字。
但她不知道的是,齐凌夜想好的男孩名字就这一个,女孩名字却有一大堆,因为他总局的不够好,只想把世界上最好的给自己的女儿。
可惜的是,见证过沈红俏生产的痛苦和凶险之后,齐凌夜打算再也不让她生了,或许那些个女孩名字都白想了。
这样子会成为齐凌夜内心深处的秘密,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对齐靖淼爱屋及乌。
这些日子除了喂奶的时候,齐靖淼基本上都是呆在齐凌夜的身上。
虽然他曾经说过如果是个男孩,那他一定要做个严父。
可是当齐靖淼小小软软的身子靠近他的时候,只有沈红俏看得见,那一双含情眼里脉脉的深情。
在持续了大半个月的风餐露宿之后,齐凌夜和沈红俏终于带着孩子,看到了边城的城门。
“终于走到了!”沈红俏站在城门前感叹道。
齐凌夜将她揽进怀中:“辛苦你了,等回了京城你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
沈红俏点点头,二人一同往门口走去。
城门的门边还贴着一张告示,正是画着他二人画像的寻人启事。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进城
齐凌夜将手中的齐靖淼交给沈红俏抱着,自己走上前和守门的士兵说道:“将你们的县丞叫来,说本王回来了。”
那两个士兵先是古怪地对视了一眼,随即指着齐凌夜笑了起来。
“哈哈哈,就你这不知道从哪个山里跑出来的土包子,竟然也敢冒充摄政王?”
“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死活了,冒充皇亲国戚是死罪!要杀头的!”
另一个士兵咄咄逼人地威胁着。
齐凌夜觉得奇怪,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他们的眼中,衣衫褴褛胡子拉碴,除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俯视众人的身高之外,没有一个可以说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的地方。
更像是山里的猎户。
沈红俏见状走上前去,拿出她和齐凌夜定情的玉佩说道:“有此玉佩为证,你们竟然敢如此唐突摄政王?”
士兵见她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竟然也敢上前拿着玉佩说是什么信物,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拿来看看。”
她毫无防备地将玉佩交到了士兵的手中。
之前,县丞见到这块玉佩的时候,可是当堂跪下了,区区一个士兵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是摄政王的东西。
可是下一瞬间,拿个士兵竟然直接把玉佩揣进了兜里。
“你做什么?把玉佩还给我!”沈红俏说着就要去抢。
士兵当即退后两步,用手里的尖枪指着她说:“什么玉佩,你别乱说,这里谁看见了你给我一块玉佩了!”
听他这么说,一边的其他士兵立马附和道:“对啊,什么玉佩,没看见!”
“你们!”
沈红俏只觉得怒火中烧,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齐凌夜冷着脸道:“本王不想跟你们动手,现在就将玉佩交出来,让县丞出城迎接,否则,等着你们的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几个士兵却不以为意,甚至有些不屑地冲二人做着鬼脸。
“摄政王殿下,您这么本事,怎么不让南疆大营的军官来抓我们呀!”
“就是,真以为一男一女就可以冒充王爷王妃了吗?王妃怎么可能抱着个孩子!骗子,还不快滚!”
见这些士兵竟然开始赶人,沈红俏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就算是不能够确认他们的真实身份,也不应该对他们如此慢怠,甚至可以说是不上心。
她拉住了准备动手的齐凌夜说:“这事有蹊跷,咱们先走,从长计议。”
齐凌夜听她这么说,便头也不回地跟着她一起走了。
二人这回换了一个城门,用普通人的身份进了城。
一个化名祁夜,一个化名申红,假扮做进城找活计的猎户夫妻,城门口的士兵反而让他们进去了。
沈红俏站在城里往外看着仍旧不停地盘问进城之人的士兵,差一点气笑了。
“我还真是没想过,摄政王和王妃的名号还有不好使的一天。”
齐凌夜揽着她的肩膀往里走,边走边说:“咱们先走吧,别在风口上站着。”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血灵芝
她点头道:“嗯,我们也去打听打听,这边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连这进城门都难,那就更别说去县衙找县丞认人了,所以他们决定,先找个热闹地方打听打听,这边城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边城里最大的酒楼。
茶楼门口摆着一张木板,上面写着“最低消费三个铜钱起”。
但是二人身上没有任何钱财,唯一值钱的大约就是齐凌夜手上的庆焰和沈红俏脑袋上的金簪了。
可这两样东西都是齐凌夜亲手制作送给沈红俏的,她自然不会拿出来典卖换钱。
想要进去,至少要点一盏茶,才能不被人赶,他们却连一杯茶的三个铜钱都没有。
齐凌夜只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让他上阵杀敌、野外生存什么都行,唯独到了财帛的事情上,他就成了个糊涂蛋。
站在茶楼前的齐凌夜回过头对沈红俏说:“要不你先带着孩子找个地方等一等,等我打听清楚了再去找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内心无比窘迫,却又不想被沈红俏看穿。
沈红俏却是看破不说破,只说:“还是不了,我腰疼,抱不动淼淼,一会他再哭闹起来还是得你来哄,这样吧,我想个法子换些钱,咱们也好进茶楼吃个点心?”
齐凌夜表情凝滞,忽然抱着沈红俏,把头埋在她肩膀上闷声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夫妻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弥补,互帮互助,现在需要我上场的时候,自然也有需要你的时候了。”
原本内疚悔愧的心,瞬间被她三言两语劝好。
他将齐靖淼抱在手里,箭背在身上,基本不让沈红俏拿一点东西,而后说道:“我就是俏俏和淼淼的苦力,苦活累活我来干!”
沈红俏抿着嘴巴偷笑了下,转过头就拉着他来到一处偏僻巷子。
齐凌夜还没明白过来,她是要干什么的时候,就见沈红俏从巷口找了个破破烂烂的竹筐子,然后探手摸上了手腕上的铜钱。
经过这么些天的风餐露宿,他知道,那个铜钱就是进入空间的关键。
只见沈红俏的手瞬间消失在半空中,像是伸进了一个看不见的大口袋里,在里面捣鼓了几下之后,再抽手出来的时候,那只手上就多了几颗像是红色蘑菇的植物。
“这是什么?”齐凌夜好奇地问道。
沈红俏却还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边往外掏着各种不同的东西一边说:“这是血灵芝,一会要拿来换钱的。”
血灵芝齐凌夜自然是见过也知道的,当之无愧的药中之王,当年有边城的进贡给了太后,独那一株就价值千两,只是没有眼前这几颗植株如此完整,品相这么好。
那么残破的一颗血灵芝都价值千两了,想来这么完整的两颗就能换万两黄金了。
眼见这一破筐子慢慢地被形形色色的各种药材装满,他又好奇地问。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不寻常
“既然已经有血灵芝,一颗就足够了,你又为何拿出这么多其他的草药?”
沈红俏神秘兮兮地笑道:“单独拿着一颗或者几颗血灵芝去,很容易被药铺老板怀疑来历不正,我多拿一点其它的药草,他只会以为我们是山上猎户采的,而且我还指着这些陪衬多要些价钱呢。”
说起药铺的事情,沈红俏是再熟悉不过了。
回春堂虽然不是由她一手打理,但是每个月的账目和事务,掌柜的还是会亲自交过来给她过目。
还有这每月十五的赶集拿药材,沈红俏虽然没去过,却也听药铺伙计说了不少其中的门道。
终于装满一筐子药材之后,她便让齐凌夜背着,自己抱着孩子就往最近的药铺去了。
走进“永兴药房”的大门,里面的伙计和药童正忙的直打转,谁也没注意到走进来两个器宇不凡的人。
倒是掌柜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他们,只觉得进来的男人虽然衣着有些褴褛,却遮掩不住那衣料的华贵,眉宇之间还有隐隐的霸气,一看就不得了。
而他身边那个抱孩子的妇人,虽然长相清秀,却也难掩通身的贵气,还有她头上的金簪,打眼就知道不是凡品。
掌柜的遂殷勤地迎上前去,讨好地笑着冲她二人说:“二位是来看病还是抓药啊?”
“都不是,”沈红俏收回了打量药房的目光,说道,“我们是来卖药材的。”
“卖药材?”掌柜的神情有些古怪,上下扫视了二人一番,似乎是觉得自己看走了眼,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撇撇嘴说:“那你们等会吧!”
说完,他转身回到了柜台里,对着一个药童吩咐了两句,随后就不再搭理二人。
药童得了吩咐自己跑了出去,沈红俏也不着急,就和齐凌夜在门口呆着。
等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柜台后,跟着药童走出来。
他和掌柜的对着沈红俏的方向一顿指指点点,那男人似乎想了半天才决定过来看一看。
“听说,你们有药材要卖?”他摸着自己的八字胡甚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沈红俏示意齐凌夜把竹筐放下来,又将齐靖淼交给他背着,自己揭开竹框子上盖着的布巾,刻意把血灵芝藏在一众寻常草药间说:“这是我们夫妻二人在山上采得,掌柜的且看看能卖多少钱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男人的表情。
果然,在他看见掩隐在草药中间的血灵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他笑着回答:“哦,这位夫人,不知可否进后厅详谈呢,这草药还需要待我一一看过才好评估啊。”
沈红俏知道,他主要是想看看那两颗血灵芝,心里想着大鱼上钩了,却仍旧故作单纯无知地点头:“那就麻烦掌柜的了。”
男人便客客气气地领着二人去了后厅。
前头柜台里的掌柜的看了大惊失色,莫非他没看走眼,这两个人还真有些来历?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开价
那岂不是让他慢怠了贵客!?
这么想着的掌柜的,此刻只想狠狠地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巴结奉承贵客的机会竟然活生生让给了大掌柜!
再说沈红俏这边,他们跟着大掌柜来到了一处小小的客厅。
一改之前的慢怠,大掌柜命人上了茶。
沈红俏捧着茶盏轻尝了一口就放下了,而齐凌夜虽然抱着孩子,却岿然不动,神情严肃,好似一尊雕刻的神佛,威严庄重。
大掌柜看他们的言谈举止都不像是普通人,遂问道:“在下永兴药房大掌柜徐德法,还没请教二位高姓大名啊?”
“这位是我相公祁夜,我是申氏,我们夫妻二人是住在木金山的猎户罢了。”沈红俏从容地说着大瞎话,一点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虽然疑惑为什么住在深山里的猎户会有这种得体的举止,但大掌柜也没想那么多。
他现在满脑子都在转,刚刚看见的两颗血灵芝到底是不是真的。
随即,他目光毫不避忌地看向竹筐说:“祁夫人,能否将药材让在下看个清楚呢?”
“可以。”沈红俏也不推拒,直接将盖筐子的布铺在地上,将竹筐里的药材一股脑全倒了上去。
大掌柜看着心疼,这么好品相的血灵芝给碰坏了怎么好。
但是此刻,这些药材还是人家的,不是他的,给他看就算是客气了,怎么容得下他指手画脚。
想着,大掌柜肉疼地蹲到了药材边上,先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挑挑拣拣一番,然后才郑重其事、小心翼翼地将那两颗血灵芝从一堆药草里捧了出来。
他将血灵芝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即便是他有心压价,也抵不住他做药房这么多年,却从没见过一颗如此完好的血灵芝。
简直就像是刚从山上采摘下来,没有任何磕碰的样子。
他自然不会知道,凭借着这个世界的手段和技术,暂时还做不到采摘如此完整的血灵芝,这都是沈红俏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仔细确认了,手里的的的确确是血灵芝之后,大掌柜把它放回了原处,斟酌地开口问道:“呃,请问祁夫人这一筐药草打算卖什么价呢?”
沈红俏心想,还真是无商不奸。
这大掌柜的直接把血灵芝和其它普通药材拢归到一起,是想让她用普通药材的价格贱卖血灵芝吗?
她冷笑道:“哼,我还以为大掌柜的是个实在人呢,没想到您竟然连血灵芝都不认得,竟将它和其他药材混作一谈论价,看来我还是另找别家吧。”
说完,就作势起身要收好药材就走。
大掌柜一看坏了,这么好的血灵芝怎么能走出这个门呢!
不说别的,若是进贡到朝廷,少不得又是永兴药房发达的一个好契机,就算不是进贡,拿来卖钱也要万金之数了,在商言商,大掌柜还是想要谈成这笔生意的。
他火急火燎地上前拦下了沈红俏:“诶诶,祁夫人这是做什么,既然您说这是血灵芝,那就容在下冒昧再仔细看一看,价钱好商量嘛。”
第一千零三十章 成交
沈红俏半推半就地顺着他的意思重新坐下了。
“既然大掌柜如此有诚意,那我也不妨直说了,这血灵芝您也知道,是长在半山峭壁上的,若非风吹雨打落下地来,寻常的采药人是根本采不到的,就算有一颗也要看运气,时间久了落地的灵芝很快就会腐败,所以市面上血灵芝本就稀罕,而这两颗......”
她转头看向齐凌夜接着说道:“是我相公拼着姓名直接从山上悬吊到半山腰采的,仅此两颗而已,品相之完整相信您也见识过了,只不知道,您觉得我相公的性命价值几何啊?”
沈红俏十分巧妙地将大掌柜手中的血灵芝形容成了齐凌夜的性命。
此刻的大掌柜虽不知齐凌夜的真实身份,但是人家那也是一条人命,不可能随便草菅。
都说这千金易求,性命无价,就连外头那些生病垂危的人,为了自己一条性命都愿意到药房来一掷千金,更何况他这个拿着自己性命拼回来的血灵芝呢。
这价格开低了没诚意不说还显得唐突,可开高了他们自己也没了利润空间。
大掌柜此刻可以说是左右为难,原本以为这二人不过是没什么见识的普通猎户,可让他拿几十两银子糊弄过去,现在却才看出来,这位祁夫人不仅是个懂行的,只怕还是个老手。
沈红俏看着他纠结的表情心中发笑,暗自对齐凌夜抛了个媚眼。
那意思是,看看她厉害吧。
齐凌夜却看得发了呆,心里想自己的媳妇怎么能这么好看,这么厉害呢?
思忖良久的大掌柜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发话道:“祁夫人,您就给个痛快话,就说您要多少银子才肯卖!”
他知道,这么好的两颗血灵芝,就算沈红俏不卖给她,出门左拐就是另一家药房,说不准就让别人得利了。
沈红俏笑眯眯地告诉他:“大掌柜爽快啊,我呢也知道,您这经营药房不容易,自然也是要赚钱的,也不多开,只要这个数。”
说着,她伸出了五根手指。
大掌柜试探地反问一句:“五百两银子?”这个价格的话还在他预期之中,甚至可以说比他想的要少多了。
沈红俏却笑道:“您开什么玩笑呢,我是说五万两银子。”
这么一颗血灵芝一共价值一万两黄金,沈红俏上来就开口要价五万两白银,相当于这一颗血灵芝了。
大掌柜头都要甩掉了。
“不行不行,您这要价太高了,我不能接受。”
沈红俏却不疾不徐地说:“别着急拒绝我啊,我给您算一笔账。”
这么说着,她还真的拿起了一边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开始写起来。
“一颗普通血灵芝现在的市价是一万两白银,品相这么好的,按照行情至少翻个十番不成问题,那就是十万辆白银,您手上可是两颗血灵芝,全都按照这个价格卖出去就是二十万两,现在您还觉得我卖五万两白银贵吗?”
写完了,沈红俏拿着手里的纸张递给了大掌柜的。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到底是什么人
而她越说,大掌柜的越心惊。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那张纸,眼神有些恐惧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问:“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就连他这个边城的大掌柜只怕对行情都没那么清楚,而眼前的这个妇人却能够如数家珍一般地说出灵芝的市场价格,这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啊。
哪怕是京城最大的药房回春堂的掌柜,也做不到如此吧?
沈红俏神秘一笑:“你猜猜?”
大掌柜不敢托大,只收好手里的纸张,忙让人去取了五万两银票出来。
沈红俏特意吩咐:“不要拿大面值的,最好是四张一万的,五张一千的,剩下五千两就全都对成十两一张的银票,哦,最好还能再给我些散碎银子。”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拿钱,但是大掌柜还是照做了。
到最后,账房直接提了一个笨重的包袱上来。放到了桌上:“大掌柜,这是按照您要求兑换的五万两银子。”
大掌柜挥手让他出去,转过头自己恭恭敬敬地把包袱往沈红俏的方向推了推:“还请祁夫人笑纳。”
他心中已经断定,沈红俏和齐凌夜不是一般人了。
即便这血灵芝是假的,他们永兴药房也要吃了这个亏,不能得罪开罪不起的人。
齐凌夜直接轻轻松松地从桌上拿起来,甩到了背上,好像刚刚账房那吃力的动作就是夸张了。
沈红俏也不去点数,只对大掌柜问:“掌柜的可知道附近哪里有钱庄?”
大掌柜立马叫来个小厮,吩咐他:“二位贵客要去钱庄,你好好地将人带去,不可怠慢知道了吗?”
那小厮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应了声“是”就在前头领着路了。
沈红俏十分乐见他的上道,撞状似无意地提起:“哦,对了,跟掌柜的打听一个事情,您知道最近摄政王和王妃失踪的事情吗?”
大掌柜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回答:“这个在下就不太清楚了,您若是想知道,不如去县衙问问吧。”
她也不再纠结,跟着小厮走出了永兴药房。
等到他们一走,前头柜台上的二掌柜就跑过来打听他们的来路。
却被大掌柜瞪了一眼:“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干活,少打听有的没的!”
这么一句给打发了回去。
而沈红俏顺利地跟着小厮,把身上的大额银票全都存到了钱庄里。
而当钱庄的伙计让她在存票上签名的时候,她用的印鉴就是那枚金簪。
剩下一千两的零碎银子,沈红俏带在了身上。
这么折腾了一通,肚子也饿了,正好到了饭点,沈红俏和齐凌夜就直接往茶楼去了。
可在茶楼门口又被拦住了。
小二看着两个人的打扮,觉得有些嫌恶地说道:“我们茶楼不准许衣衫不整的人入内,走走走。”
沈红俏直接不客气地吐出一句:“狗牙看人低。”
那小二顿时就来了脾气,鼓着眼睛瞪着她说:“来砸场子的是吧!来人呐!把这两个闹事的人赶出去!”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打听
话音一落,就有三个彪形大汉从茶楼里走了出来。
齐凌夜当下就把沈红俏护在了身后:“我看谁敢!”
那小二也只是狐假虎威,被齐凌夜的威吓直接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沈红俏扯着齐凌夜就往后走,正好这间茶楼对面是另外一间茶楼。
而对面茶楼站在门口的小二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况,见他们过来忙不迭笑脸相迎。
有道是,苍蝇再小也是肉啊,他们茶楼的生意本就不如对面的,自然没有赶客的道理。
沈红俏见状,直接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招摇地拍到了那个小二手里:“赏你的。”
说完,还似讥若讽地往身后看去,只见那个赶人的小二气的脸都青了,另外三个壮汉也都气呼呼地说着什么,好似在指责他赶走了一个大客。
有了大方的银钱打点,小二就更加殷勤了,直接对沈红俏问:“二位想要什么雅座啊?咱们这里都有!”
沈红俏却说:“不用,大厅就好,找个热闹些的位置。”
“诶,您请跟小的来吧。”小二也是个会来事的,听她这么一说就明白了,这二位只怕不是单纯来喝茶的,而是来打听消息的。
等到落座之后,沈红俏环顾四周,前面隔了三个座位是说书的戏台子,后头被一桌桌客人包围着,可不就是最热闹的地方吗,而且又极为隐蔽,不会惹人注目。
她十分满意,又塞了十两银票给小二。
小二忙不迭喜笑颜开的接过,心里想着,乖乖呀,这大客一出手就是他半年的收入,这两下都赶上他拼死拼活做一整年了。
“这赏钱可不是白拿的,你帮我打听打听,这城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守门的士兵对自称是摄政王和王妃的人如此排斥啊?”
小二显然愣了一下,有些犯嘀咕,一般人怎么会打听这种事情呢?
沈红俏随即轻描淡写地说:“哦,我们就是好奇,在门口看见了一对自称是王爷夫妇的人,可是却被士兵刁难了,难道边城县丞现在不着急要找到他们了吗?”
听她这么说,小二才放下了戒心,叹了口气道:“哎,这事情您是问对了人,也不用打听,小的着就可以告诉您。”
闻言,沈红巧合齐凌夜面面相觑。
在他们迷失在木金山的时候,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那小二一边倒茶抹桌子一边说了起来。
原来,自从数月之前,京城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悬赏令之后,边城百姓也知道了摄政王和王妃失踪的消息。
一开始,他们也是很热诚地展开了搜索。
甚至有民间团体,自发地开展了寻找工作,不说为了悬赏金,就是为了照拂边城百姓的王爷和王妃,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就这么找了一个月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冒出了各种各样的摄政王和王妃娘娘。
最开始是一个看起来像是文弱书生的男子,带着一个长相娇媚的女人在城门口对士兵自称是摄政王。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真假难辨
士兵们相信了,十分礼遇地将二人迎进了县衙。
正巧遇上了当时县丞出城办公不在城内,这对“摄政王夫妇”就在县衙作威作福了整整半个月。
吃的用的自然都是要最好的,甚至住在了县丞的房间里,还让他们用公费置办了许多贵重的摆件。
这两个人就成天在房间里吃吃喝喝,也不出门。
闷了就让人去找戏班子来县衙唱戏。
这里是公干的地方,怎么能够唱戏呢,但是“摄政王”的旨意没人敢违背呀,所以只能照做了。
县衙被弄得乌烟瘴气。
可每当县衙的官员想要通知县丞回来,或者将找到人的消息上报的时候,这二人总是百般阻拦。
此刻,县衙内的衙役已经有所猜忌,但是碍于摄政王的威名在前,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地供奉着这两个人。
一直到公办的县丞回来了,被衙役引着去见“摄政王夫妇”的时候。
见到“王妃”的那一刻,县丞就知道这一对男女是假冒的。
当下他就大发雷霆直接让人把人抓起来,打了板子还关进了牢里。
一顿拷问之下才知道,这两个人就是一对江湖骗子,男的是一个名落孙山的举子,女的是跟着他从青楼跑出来的乐姬。
这下子,边城里人人都知道了,有人假冒摄政王在县衙混吃混喝,之前一度以为已经找到了的王爷是个假的,可想而知民众的心里有多愤怒。
为了安抚民心,也为了挽回县衙的尊严,县丞亲自命人把那两个假冒的男女捆上街游行。
本以为如此一来就没人敢假冒摄政王了,可谁成想,接下来的数个月时间里,竟然变本加厉地有人冒着风险来“碰运气”。
不论是边城的百姓也好,还是县衙的衙役也罢,全城上下都被弄的疲惫不堪,是以再有人大着胆子过来自称摄政王的,他们全都不敢信了。
如今重要的不再是找不找得到摄政王了,而是不再为寻找他们而浪费人力物力。
沈红俏听罢之后,看着面色凝重的齐凌夜垂眸。
她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挑眉问小二:“那你们就没想过,如果真正的王爷和王妃回来了,又当如何?”
那小二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地说道:“这就不关我们什么事情了,实在是骗子太猖獗,王爷和王妃想来有上天福泽庇佑必然会逢凶化吉,应该也不想连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吧。”
沈红俏低着头没说话了。
“二位还有什么吩咐吗?”小二试探地对着突然陷入低落情绪的二人问道。
齐凌夜又甩手给了他五十两银票,说:“没你什么事了,上些好吃的点心来,剩下的就当打赏你了。”
小二接过忙不迭地下去准备了。
听见了这么一个消息,沈红俏苦笑道:“难怪那门口的士兵态度如此轻狂冷淡,想来也是被问烦了。”
齐凌夜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论如何,先填饱肚子,再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晚上,等明天,我亲自去见见县丞再说吧。”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玉佩
“也只能如此了。”沈红俏是真的心疲力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冒充皇亲国戚,但是走到了这一步,他们也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而另一边,那个拿了沈红俏玉佩的士兵心里还美滋滋的,下了班,还坐在城门边的石墩子上就把玉佩拿在手里把玩。
他举起手中的玉佩对着光看,玉佩莹润的光泽和粗制滥造的街边货一看就不一样。
“哎哟,这年头的骗子还真舍得下血本啊,这看着是个好东西。”
他兀自念叨着,却没发现一个人盯着他手中的玉佩慢慢地靠近。
倏然,他只觉得手上一痛,手里的玉佩竟然就被夺走了。
守城门的士兵也不是好惹的,当下就站起身骂骂咧咧地说道:“什么人,竟然敢抢你兵爷爷的东西!”
只见,那身穿皂袍的男人转过身来,竟然就是沈红俏曾经在县衙交过手的刀疤男。
此人叫牛大,是衙役的头子,眼神凶狠异常,一瞪那士兵,后者就偃旗息鼓了。
“哎哟,是牛哥啊,您瞧瞧我这眼盲心瞎地,没认出您来。”
县衙衙役的头子,怎么也比他一个守门兵职位要高上许多,士兵也没了那些强调,卑躬屈膝地在他面前讨好地微笑。
牛大举着手里的玉佩冲他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士兵还以为他是看上了这玉佩,忙道:“这是小的今天早上从一个冒充王妃的妇人手上抢过来的,不值钱的玩意,若是牛哥您喜欢,只管拿去就是了。”
虽然心里有些遗憾,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知道值多少钱,但是一想终归不是自己的,能拿着它讨好了衙役头子,说不定自己就不用守城门了,他也就松手松得干脆。
可是牛大却眉头紧锁地自言自语:“冒充王妃的妇人?”
这玉佩别人不认识,但唯有县衙里的他和县丞认识。
当初沈红俏亮出这块玉佩之后,县丞那谨小慎微的劲头还历历在目,只是当时他还不知道这玉佩代表着什么。
如今看来,这就是王妃和王爷的信物啊。
一个念头在牛大的心里打着转,他眼神中露出贪婪的神色,攥紧了手中的玉佩说:“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这块玉佩我拿走了,改日一定向县丞大人禀明,将你调到县衙来当差。”
自己的美梦即将成真,那士兵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急忙对着牛大离开的背影鞠躬行礼,却忘了牛大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事情。
沈红俏食欲不振地随便用了几口点心之后就放下了,跟着齐凌夜在客栈开了一个上房休息着。
就在半夜,齐靖淼睡着了,二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沈红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诶,你说,这骗子怎么就像是约好了,突然就一窝蜂地出现了呢。”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白天被那股子无力感淹没,所以根本来不及仔细思考,可是到了半夜,万籁俱寂的时候,她的思路反而活泛了起来。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调查
本来就没什么睡意的齐凌夜闻言,一下从床上翻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睡在中间的齐靖淼放到内侧,又拥着沈红俏入怀,这才舒服地嗟叹一声:“好久都没有睡过正经的床了,你就不困吗?”
沈红俏给了他一个白眼:“说正事呢,这事情总是困扰在我心头绕不过去,你说,这些骗子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撺掇过来的?”
“那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不能够顺利地回去?”齐凌夜顺着她的话猜测。
“对呀,边城这边一旦没办法成为回去的入口,那我们就真的只能在南疆做一辈子猎户了。”沈红俏转念一想又说,“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做猎户只要有张床睡就够了,可是皇上那边不行啊,沈念香和李家一看就是策划好了很多事情,你若是不回去,这江山明天就能姓李。”
江山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齐凌夜在乎他的养母和亲兄弟。
“放心,总会有办法回去的,这一次的阴谋不论是谁针对我们,我总会让他自讨苦吃。”
齐凌夜柔声安慰着她。
其实白天的时候,他也看出了沈红俏的不安,但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一向是个行动派,对一个人好就会有所行动,但是现在,他和自己的部下及暗卫都失去了联络,就像是被砍断了两个胳膊,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就算他有心安慰沈红俏,也只能打打嘴炮,实际的行动一个也没办法开展。
而沈红俏的话像是给了他一些启发。
如果这些骗子的出现真的是有人刻意而为之,那只要顺着这条线摸下去,说不定就会有所收获。
心里已经开始了自己盘算的齐凌夜,再低下头的时候,沈红俏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连日来的操劳疲惫,早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一直支撑着她到现在的,无非就是齐靖淼和齐凌夜。
现在躺在床上,在齐凌夜坚实的怀抱里,那股子安全感和困意席卷而来。
沈红俏也就顾不得自己还在担心什么了,只能顺从着本能睡过去了。
看着怀里呼吸均匀,嘟着嘴唇的沈红俏,齐凌夜脸色眷恋地在她发顶轻轻落下一吻。
“辛苦你了。”
等到第二天沈红俏起来的时候,发现齐凌夜已经不在身边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字条。
沈红俏揉揉眼睛,将字条拿起来一看,跟着念了出来:“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桌上有现成的点心你先用些,齐靖淼哭了你就给他玩床边的拨浪鼓......”
念到最后,沈红俏嘴角不自觉地漾着微笑。
“真是的,出去就出去了,怎么还跟个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
话音刚落,齐靖淼就如齐凌夜所预料的一般哭了起来。
沈红俏赶忙拿着他身边放着的拨浪鼓哄他,果然,“咯噔咯噔”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齐靖淼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完全不记得自己上一秒在做什么了。
她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蹭了蹭他的鼻头。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破庙
“傻小子,你可真好骗啊,你爹爹就是这么教娘亲糊弄你的。”
齐靖淼似乎是听懂了沈红俏的话,忽然自己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指头,“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呀,你这么小就会说教了啊,长大了岂非是要做个教书先生?”
沈红俏专心致志地逗弄着自己的孩子,另一头,齐凌夜却来到了一个破庙里。
他一路跟着昨天那个小二说的线索,找到了其中一对冒充摄政王的夫妇。
这两个人被守门士兵直接赶了出来,现在就住在这城外的破庙之中。
齐凌夜一进破庙就看见地上躺了两个人,若不是胸膛的起伏,他都要以为这二人死了。
男的长了一脸的麻子,女的也是歪瓜裂枣。
他冷哼一声:“就这样子还敢冒充摄政王!”
这一声在清净的破庙里显得格外清晰,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倏然瞪大了眼睛。
那男人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站在门口,不用看清楚他的眼神和脸色,他都能够感觉到他在瞪着自己。
“你!你是什么人!”女人先问出了问题,并且机警地揪着自己领口衣衫。
这么一个动作,让齐凌夜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像是看着蝼蚁一般地盯着面前两个人说:“敢冒充本王,还不认得本王吗?”
男人一下子吓得趴在了地上,一边嗑头一遍碎碎念道:“王爷!你是摄政王!王爷,小人该死,小人不是刻意冒犯,是有人给了钱的啊!”
还不等齐凌夜问什么,他就直接什么都招了。
“既然这么识相,那就把谁贿赂的你交代清楚,否则,休想活着离开!”
女人忽然一个激灵,竟然被齐凌夜直接吓得失禁了。
齐凌夜厌恶地退后两步,捂住口鼻。
男人一脚把她踹到了一边:“没用的东西!王爷在这里你也敢冒犯!”他丝毫不怀疑齐凌夜的真实身份。
今日齐凌夜虽然穿的仍旧只是普通的粗布麻衣,但是却剃了胡子,露出了整张脸。
这种上位者的气魄和威压,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更重要的是,面前这张脸和城门前的画像像极了。
把自己的老婆踢到了墙角之后,男人巴结奉承地跪在地上回答:“王爷,小人真的是迫不得已啊,是那个县衙的衙役头子牛大给了小人十两银子,说只要能够蒙混过关,就让小人在县衙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啊......”
“牛大?”齐凌夜眯了眯眼睛,其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男人急忙点头说:“是,就是他,这冒充王爷您和王妃娘娘的,十有八九全都是他收买了过去的,只是小人们运气不好,当下就被守门的士兵赶了出来,不然我们也能进一趟县衙,当一回贵人哩。”
眼见他越说越离谱,齐凌夜狠狠瞪了他一眼,男人即刻就噤声了。
他从袖口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轻飘飘地甩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有人找
“带本王去认出那个人,确认之后,还有你的赏。”
男人眼里冒着金光,看都不细看,连同地上的杂草灰尘一起把银票紧紧地捏在手心里:“好好,王爷,小人都听您的,您让小人做牛做马都行!”
齐凌夜对着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只转过身冲破庙外走去。
而沈红俏这边,却在等待齐凌夜的时候,等来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客栈的小二收了齐凌夜的赏钱,因此对她也是格外礼遇。
沈红俏正抱着孩子吃饭呢,就听门口小二的声音传来:“夫人,门口有一位兵爷,说是要见您呢。”
“兵爷?什么人啊?”沈红俏停下了手中的碗筷,她确信自己在边城没有熟悉的人,这个什么兵爷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小二的声音再次传来:“小的也不知道呢,只知道应该是看守城门的士兵,过来找您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沈红俏心里犯嘀咕,若是说起城门边的士兵,那也就只有上一次进城的时候和他们起冲突的那个士兵有可能找过来了。
不过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略略想了想,便让小二将那人请到一楼大厅里坐着,自己待会就下去。
小二自然也觉得这样安排更好,毕竟人家是有妇之夫,就算不是,也不好孤男寡女呆在一个屋子里。
他登登下去给二人安排座位了。
沈红俏在房里收拾了一下,抱着齐靖淼就下楼了。
原本她今天的计划是带着齐靖淼好好休息休息的,毕竟现在去县衙也有阻碍,想要回京也得慢慢安排。
而她昨日存钱的那家钱庄估计也没办法那么快有回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没错,沈红俏昨天是故意去钱庄存钱的,也是故意用了自己的金簪做印章。
全三金的钱庄遍布整个中原地区,连边城这么小的地方也有大大小小不少是聚宝阁名下的,只是沈红俏不知道哪一家是,只能先随便挑一个试试水,如果过两天没什么情况,她再把钱取出来,去试下一家。
而为什么要一次性把钱存进去是因为,只有这么大的金额才能够引起注意。
既然今天的计划已经被打乱了,她也不妨看看来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等到她下楼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大厅里坐着的那个士兵。
正是前日进城的时候,抢走她玉佩的那个人。
一见是他,沈红俏顿时没了什么好脾气,冷着脸在他对面坐下。
“听说你找我?什么事?”
那人见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坐下来了,先是一愣,然后开始上下打量抱着孩子的沈红俏。
沈红俏被看的不耐烦了,直接捂住齐靖淼的耳朵就开骂:“阁下还当真是清闲自在啊,可我没那个闲工夫同你攀扯!”
见她神色不耐,语气冲人,那人这才收回了令人不悦的视线,拿出一副实在悔过的样子抱拳道:“实在对不住,那日是在下失礼了,还请王妃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