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长姐为母
而这印记会跟着她一辈子，可想而知她心情现在有多差。
沈念香的嘴角抽了抽，尴尬地打着哈哈：“这、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倒是你的及笄要好好操办，如果二妹妹不嫌弃，不如就让我来替你梳头吧？”
沈红俏就知道她会有此一说。
如果沈念香不作妖，那就不是她了。
沈红俏笑道：“大姐姐不也是我的平辈吗？怎么丹阳郡主不可以的事情，你就可以了呢？难不成，你的身份比郡主还要尊贵吗？”
她一连几个问题，却是狠狠地落了沈念香的脸面。
如今她若是不能做给沈红俏梳头的那个，反而等于变相承认了是她自作多情，是她自以为高贵。
“瞧你说的，姐姐不也是长辈吗？常言道，长姐为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呀。”
她说的悻悻然，一点也不像成竹在胸的样子。
之前鲛人珠的事情大大地打击了她的自信心，而这一时半会她还没恢复过来呢。
沈老夫人也跟着说：“你姐姐就算再怎么样，也是大将军府嫡长女，让她梳头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这丫头怎的如此不识好歹呢？”
沈红俏心中腹诽，看来沈老夫人是被沈念香“收买”，前阵子还什么都以她为先，现在就成了她不识抬举。
真是说她两面三刀都不为过，这种势利眼的性子，沈红俏是彻底看透了。
“祖母，不是我不给大姐姐面子，而是我请来梳头的人，你们一个都开罪不起啊，若是我这里答应了大姐姐，回头只怕是整个大将军府都要给人家赔罪去。”
沈红俏故意说的模棱两可，就是不点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沈老夫人果然就被激怒了。
她红脖赤脸地骂道：“什么人还敢在大将军府面前摆这么大的架子！？她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越得过你的生父亲姐去！”
沈念香也跟着附和：“是啊，就算身份再尊贵的夫人，那也不能够和自己的亲人相比较啊。”
她是笃定了沈红俏请不来什么贵妇为她做及笄礼上的梳头仪式的。
当初乔氏请那个全福夫人都花了大功夫，不说银子的事情，人家是看在沈建文的面子上，耐不住三催四请，这才纡尊降贵地走了一趟。
虽然最后被她气走了，但是这份面子和荣耀还是在的。
是了，沈念香还在暗自较劲，什么都要跟沈红俏攀比。
既然婚事比不过，那其他的东西她总要占一头。
可沈红俏只淡淡地笑着回答：“祖母，大姐姐，我劝你们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我请的人，必然是全京城里最尊贵的。”
沈老夫人心里揣度着，若说起尊贵，顾霓裳也是有一品诰命加身的，沈红俏大概率是请了她！
这么一想，她又难免阴阳怪气几句。
“哼，那就请你的那位贵人早点到，别误了吉时，旁得也就罢了，怕惹了王爷不高兴就坏了！”
沈红俏也不再和她顶嘴，反而乖顺地应下：“是。”
第八百二十九章 两件嫁衣
梳头的事情没占到好处，沈老夫人又岔到了别的话题上。
“对了，我见你这几天成天往外面跑，应该是没有时间做嫁衣的，正好前些日子香儿的嫁衣拿回来了，我就让李妈妈顺带给你买了一套现成的，你凑活穿吧！”
沈老夫人一挥手，就有丫鬟抬着两个架子上来了。
一前一后两个衣架上，分别挂着两件嫁衣，沈红俏一看就知道哪件是沈老夫人准备给自己的。
沈念香这时候，脸上再次闪耀着得意的光芒。
她走近后面的那个衣架，单手抚上那件嫁衣赞叹：“不愧是京城里最好的绣房，哪怕是成品嫁衣也绣工精湛，二妹妹你快来看，这怕是比你自己做的和外面许多卖的还要好呢。”
沈红俏只坐在座位上喝茶不应声。
沈念香又开始拍沈老夫人的马屁：“祖母真是有心了，知道二妹妹娘亲不在，给她准备了这么好的嫁衣。”
沈老夫人被她哄的开心，但一看沈红俏，脸又掉了下来。
“怎么，连你姐姐都知道感恩，你就不晓得说一句话？”
沈红俏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在嘴角，她起身走动了沈念香的身边，从对方手里扯过那件嫁衣。
她将嫁衣的里子翻了出来，漏出凌乱的针脚和绣线：“这就是祖母为我精心准备的嫁衣？”
沈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指着衣裳说：“怎么，不过是一些绣线而已，藏在里面又看不出来，就不能穿了？”
“不过是绣线而已？”沈红俏冷笑着走到前一个衣架前，翻开了另一件嫁衣的里子对比着问，“那请问祖母，为什么大姐姐的这件衣裳就一个线头都没有呢？她的也是嫁衣啊？”
“这......这是因为时间紧迫，谁让你自己不准备，还要我帮你操心啊！”
很好，沈老夫人又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她的头上。
她看着这入戏颇深的祖孙两个，直接拉着衣架子把两件衣服并排靠在了一起。
等到这个时候，所有长了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来，沈念香的那套嫁衣比之沈红俏的，不仅是华丽许多，上面还坠着珍珠做的流苏坠子，和苏线绣的精致图案，这天差地别的式样，不是一句时间紧迫就可以解释的。
沈红俏看着一亮一暗的两家嫁衣冷笑：“哼，还真是讽刺呢，等到我在大将军府最后一个月了，祖母的这碗水还是不能端平。”
沈老夫人的脸色铁青，她没想过沈红俏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事情到了这份上，她也干脆不装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让你姐姐跟你同一天出嫁，也是喜上加喜的日子，你姐夫没有官位爵位在身，也是沾了你的光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姐姐还在孝中吧？你不是在祖母面前信誓旦旦地发誓要守孝三年吗？”
沈红俏调侃地看着她。
当初沈念香在沈老夫人面前说守孝三年，这集福堂里的人都听见了。
如今骤然变数，显然这孝心也不是真的。
第八百三十章 同日成亲
那些丫鬟婆子们看沈念香的表情也带着些微妙。
而沈念香则是有些紧张地看向沈红俏，她不知道这回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形。
得罪了皇后之后，她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够避祸的地方就是李家。
且不说李绍左是户部尚书，更重要的是，李清的亲姨母是宫里的丽嫔娘娘，仅此一个可以跟皇后抗衡的人。
而除了李家之外，摄政王也是另一个选择。
为了让沈老夫人答应同日出嫁这件事情，沈念香把从娘舅家里“拿”来的一千两全都填进了她那个无底洞。
如果今日的事情不能成，那一千两就是打水漂了。
她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件事情流产。
于是，她捏着帕子小心翼翼地看向沈红俏，一边哭着一边说：“二妹妹，我知道自己从前对你多有得罪，但是姐姐这次得罪了皇后娘娘，一不小心就会祸延家族，只能尽快嫁出去才能避免沈家遭此劫难啊，我也是没办法啊。”
“这么说来，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咯？那为什么偏偏要跟我同一天出嫁呢？”
沈红俏抱着手臂问。
沈念香心中一喜，以为这是她松口的迹象，就继续楚楚可怜地解释：“祖母算过了，近两个月唯一的一个好日子就是你成亲那天，我也是为难，不过姐姐沾了你的光，必然不会忘记你的！”
她心里想什么，沈红俏门清。
“到底是沾光还是抢风头，大姐姐自己清楚吧？”沈红俏讥嘲地看着她。
沈念香面上有一丝窘迫，但是仍旧死鸭子嘴硬道：“二妹妹，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你若是喜欢我的嫁衣，我送你便是了，只求你成全我一片维护沈家的心意。”
她用帕子掩住的双眼后，眼神里净是怨毒。
沈红俏笑了：“这种破布烂衫给我我还不稀罕呢，你想哪天成亲我拦不住你，不过大姐姐，我劝你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很多事情不是你设计抢夺就可以抢走的。”
说完，她不顾沈念香惊慌错愕的表情，也不看沈老夫人难以置信的神色，旁若无人地从集福堂走了出去。
边走边说：“这条大船，吃水越来越深了啊！”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连李妈妈都忍不住问沈老夫人一句：“老夫人，二小姐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沈老夫人面沉如水，看向了阶下还在用帕子掩面的沈念香。
“你跟我说清楚，得罪了皇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念香深知自己跑不掉了，只能愤恨地瞪了一眼沈红俏的背影，随即转身，又是那个痛失生母，凄怆可怜的大小姐了。
她这边期期艾艾地解释这自己的情非得已。
沈红俏那头气呼呼地回了葳蕤庭。
抱琴为了安慰她，特意做了一碗红豆糯米甜汤过来：“郡主，喝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
可沈红俏刚刚拿起勺子，就没了吃的兴趣。
“还吃什么呀，这大将军府里一个比一个活得精明，我是彻底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了。”
第八百三十一章 过够了
说完，就扔下了勺子，自己把自己闷在床上不说话。
抱琴见了上前开解她。
“郡主，您不是早就看清楚了吗？如今不过是暂时地在这住着，等到嫁去了摄政王府，您还和这里有什么牵连呢。”
沈红俏也知道，她在这里不过是暂时性的。
总有一天，她会和大将军府彻底解除关系，可是那天什么时候来呢。
“这种被人惦记算计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沈红俏还是趴着发着牢骚。
抱琴叹了口气：“郡主，您不是有王爷给你做的嫁衣吗？真的到了那天，也不会被沈大小姐抢了风头去的。”
她倏然从床上爬了起来，眼神怪异地看着她：“你不会真的以为，她就是为了抢我的风头所以才选在同一天成亲吧？”
“不然呢？”抱琴愣住了。
这沈念香玩的一手好骑驴找马的把戏。
“她看似是想要打压我的风头，让别人看见她有多好看，但是实际上是为了抢我的亲事啊！”
沈红俏有些疲惫地把手腕搭在了额头上，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什么！？不会吧？”抱琴差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不过一想起来就很合理了。
成亲当天，新娘子都是盖着红盖头出门的，嫁衣也都是红的，又同时是沈家的女儿出嫁，谁上了谁家的轿子，除了娘家人之外，就没人能够分得清了。
而沈老夫人显然是站在沈念香那边的。
沈念香如果能够通过这个“阴差阳错”嫁给齐凌夜，她是最乐见其成的。
所以这“抢风头”只是沈念香打出来的迷魂阵，让人以为她就是如此的肤浅。
想通了其中关键的抱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奴婢没想过，这沈大小姐的心机如此深沉，她胆子也、也太大了！”她都能想象到，当王爷掀开盖头之后，看见底下不是沈红俏，而是沈念香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齐凌夜对除了沈红俏以外的女人，一向没什么耐心的。
沈红俏闷声说：“是啊，她也是孤注一掷，被皇后吓怕了。”
为了避难，甚至不惜打破自己要守孝三年的誓约，成了一个别人眼中朝三暮四的人，这放在从前，沈念香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不过还好，郡主有王爷亲自为您订制的嫁衣，绝对不会弄错的！”抱琴又有些庆幸。
还好齐凌夜有心，早早地就把嫁衣做好了。
提起嫁衣，沈红俏忍不住打开床头的箱子。
就算是在白日，灿烂的日光也难掩嫁衣的光彩熠熠。
她看着那细细密密的走针，龙飞凤舞的图案，相对比之下，乔氏为沈念香定做的那一套嫁衣反而显得又些小家子气了。
“嗯，他的确有心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沈红俏早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内心，可是她还缺少了面对的勇气。
如今婚事就在眼前了，一直状态极好的人竟然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大婚当日，要先举行的是沈红俏的及笄礼。
第八百三十二章 及笄礼
所有人都好奇，她到底请了个什么人过来为她梳头，都躲在葳蕤庭院子外面看热闹。
就连本应在闺房中打扮的沈念香也悄悄地藏在了人群中间。
沈老夫人一大早就赶过来了，她是觉得今日顾霓裳会过来，上次在李府的酒宴上没了面子，这次怎么也要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才行。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顾霓裳的人影，她坐的也有些累了，遂问披散着头发，还穿着一身藕荷色素衣的沈红俏：“怎么还不见你娘的人影啊！都说了要早些到，耽误了吉时怎么好！”
对于她的斥责埋怨，沈红俏却反问一句：“我娘为什么要来？”
“你不是请了她给你梳头吗？”沈老夫人瞪大了眼珠子，难道她请的不是顾霓裳。
沈红俏透过妆台的镜子看向了身后的沈老夫人：“我什么时候说的？”
“这......”好像的确没说过，只是沈老夫人一厢情愿地以为沈红俏是请了顾霓裳的。
“那除了你娘，你还能请的到什么身份尊贵的人啊！我可告诉你，丹阳郡主可不行，辈份压不住！”沈老夫人碎碎念道，她心里却是开始看不起沈红俏请过来的人了。
而沈红俏只是微微挺起胸膛，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声音，脸上便漾起灿烂的微笑：“来了！”
沈老夫人听她说来了，就往门口看去。
却见一个俏丽的粉色身影率先跑了进来。
“俏姐！今日你和王爷成亲，我来为你添妆！”这个言笑晏晏，声音如同黄鹂一般婉转的姑娘真是丹阳郡主。
沈老夫人没见过她几次，但还是听说过她这号人物的。
虽然她反对沈红俏让丹阳郡主梳妆，但是她也不好得罪人家这位太后面前的红人。
她急急忙忙迎上前去，就等着沈红俏给她引荐。
可是沈红俏却只是欢欢喜喜地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你能给我添什么妆了，等到日后你成亲了，我好还礼呀！”
宁婉音被她说的脸都红了，羞怯地佯作生气拍了她一下：“看你说的，我年纪还小，成亲尚早呢！”
“可不早了，眼看着每两年就要及笄，你的亲事没着落，太后娘娘总是不放心的。”沈红俏就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软软萌萌的，可爱极了。
“哼，你还说我，不理你了。”
这二人打得火热，全然无视了站在一边的沈老夫人。
而沈老夫人呢，她端着长辈的体面，也不好失了身份主动开口，只能不停地咳嗽，试图提醒她们。
“咳咳！咳咳！”
她的嗓子咳的都难受了，也不见沈红俏搭理她，最后无奈只能说：“俏俏！你怎么不帮祖母引荐一下这位姑娘啊！”
那话里有威严，有压迫，全然没有半点慈爱的感情。
正当这时，二人齐齐朝她看过来，却忽然起身跪下。
沈老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弄得喜不自胜：“哎哟，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快快起来吧，就算我是诰命在身，也当不起丹阳郡主这一跪啊！”
第八百三十三章 自作多情
她还在沾沾自喜，就算是丹阳郡主又如何，看见了她还不照样要行跪拜礼？
可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大胆，太后娘娘在此，岂容你造次！”
沈老夫人身子一下僵住了，李妈妈率先反应过来，回头一看，好家伙，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正站在房门口。
她那通身气派和满头珠翠，一看就不是沈老夫人这种级别能比的。
李妈妈立刻“咕咚”一声就给跪下磕头了，也不敢多看一眼。
反而是沈老夫人，花了半天时间才转过头来，看见太后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之后，才缓缓地跪在了地上：“臣妇参见太后，娘娘千岁！”
刚刚指责她的，正是太后身边的芸香姑姑。
沈老夫人现在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她原以为沈红俏和丹阳郡主跪的是她，谁知道竟然是太后！
她还不知死活地受了这礼，不知道太后一会会不会怪罪！
可太后显然没有这个闲心去搭理她。
太后走到了沈红俏的面前亲自扶起她来：“你们都快起来吧，哀家没有来晚了吧？”
沈红俏明明没有施脂粉，可脸上红扑扑的，看上去就像是个大大的红苹果让人想咬一口。
“回太后娘娘，不晚，一切都来得及。”
太后看着她也欢喜，伸出手顺了顺她耳后的发丝，眼中充满了慈爱地注视着她：“哀家啊，就皇上这一个儿子，曾经何时，也梦想过生一个贴心的女儿，不过后来有了乖顺柔婉地婉音，又多了一个俏皮活泼的你，真是哀家的福气。”
沈红俏知道，这是太后给她的体面。
她是一国之母，是皇上要以天下养的太后。
她没必要巴结谁，更不用刻意对谁好。
今日的一切起因都可能是因为齐凌夜，但是这不妨碍沈红俏对她的感激。
“能够让太后娘娘为臣女梳头，才是臣女的福气。”
太后拉着她的手让她在妆台前坐下，立马有宫女递上了她准备好的一把玉梳。
“这玉梳上雕刻的是一颗石榴树，哀家希望你能够为阿夜开枝散叶，多子多福。”太后一边用玉梳给她梳着头，一边说道。
沈红俏突然生出一种怅然失落的感觉。
有可能她没办法达成太后这个简单的心愿了。
而梳子温柔地一下下在她乌发上落下，满满的都是太后的祝福。
不过片刻，太后就替她绾好了头发，还给她戴上了一只精致好看的发簪。
也不知道那发簪是如何构思的，竟然用花丝编织成了一个花瓶的样式，此刻，瓶内正插着一朵盛开的芍药花，馥郁芬芳。
太后看着梳好头的沈红俏语重心长。
“哀家原本以为，阿夜会喜欢你，不过是因为一时的冲动，但是现在看来，倒是哀家短视了。你沉稳、端方却又有不失机敏可爱的地方，也难怪他中意，你以后也要好好地揣着自己的本分，知道吗。”
第八百三十四章 迟早是她的
沈红俏也知道，太后一开始对她是没那么满意的，不然也不会只给她一个侧妃的位分了。
“臣女知道，一定谨记太后娘娘的教诲。”
“你放心，哀家也想明白了，这正妃侧妃对于阿夜来说都只是摆设，等你生下你们的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哀家都会下旨让你成为摄政王正妃。”
太后这话，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叹了一把。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侧妃只是暂时的，正妃之位迟早是沈红俏的！
不说沈红俏自己，就连在地上跪着的沈老夫人，还有在门外偷听的沈念香，心里都是又惊又气。
尤其是沈念香，除了原本的嫉妒愤恨之余，更多了一丝期待。
沈红俏有些仓皇地低下头去：“太后娘娘，大可不必如此的。”
太后却说：“哀家也喜欢你，那必然不能委屈了你。”
然后，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一直低着头，却能够感受到她的视线。
“太后娘娘，是臣妇眼拙，还请娘娘恕罪啊！”
太后却不再看她，只是回过头来跟沈红俏说话：“好了，头也梳了，哀家就到前厅去等着，等阿夜来接你了，再去你们王府上一同喝喜酒！”
说到最后三个字，太后终于露出了欢欣的笑容。
她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杯喜酒，那满月酒还远吗？
一想到将来儿孙满地，围着她一边跑一边叫她“皇祖母”，她的心就更软了，看着沈红俏越发地满意起来。
沈红俏不知道她所想，只起身送客。
“臣女恭送太后娘娘。”
太后满意地颔首朝着门外走去，到了门边的时候，她似乎才想起来，对芸香姑姑说：“今天大喜的日子，怎么还让沈老夫人跪在地上呢，你也不知道提醒哀家！”
芸香姑姑含着笑意认错：“是，都是奴婢的不是，还请太后恕罪。”
“那你还不快把沈老夫人扶起来！”
“是！”
等到这主仆二人唱完一出戏，沈老夫人又在地上多跪了片刻。
好容易踉踉跄跄地起身，想跟太后说几句话，却见面前只站着一个芸香姑姑了。
她态度疏离冷漠地冲沈老夫人说道：“太后娘娘说了，还请沈老夫人看看手心的肉是不是太厚了，手背的骨头都要露出来了，做人不能够太厚此薄彼，不然最后受苦的只有自己。”
说完，她就转身离去，姿态潇洒，动作利落。
沈老夫人即便心里恼火，却是一点也不敢发出来。
谁能想得到，沈红俏请来梳头的竟然是太后娘娘！
她现在更是后悔不迭，后悔自己再次看走了眼，要答应沈念香的要求，这下好了，连太后娘娘都跑过来亲自“教训”她，这以后还怎么有面子走出去呢！
而走出门的太后，则是在葳蕤庭门口“巧遇”了沈念香。
沈念香穿着和沈红俏同样颜色的素衣，只是头上簪着的不是鲜花，而是两根金步摇，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第八百三十五章 假装亲近
她笑意吟吟地在太后的必经之路上，见她过来就行礼。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一直对沈念香的印象不好，只是从前并未多打过交道，所以没什么交流。
她上下打量了沈念香一通，然后评头品足地说：“衣裳倒是学的像，金簪就俗气了。可是就算是你模仿得再像，神韵和性格却是学不来的。俏姐为人磊落，心地善良，这是你怎么也比不了的。”
被人当众揭穿，沈念香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挂不住了。
但她仍旧隐忍着，守着自己该守的规矩：“太后娘娘说的是，臣女出身卑微，又怎么比得上二妹妹呢。”
她可没忘记，沈红俏是太后亲封的庆阳县主。
如果不是喜欢的紧，又怎么会给一个普通臣子的女儿这样的殊荣。
但是太后显然对她的“守规矩”不怎么感兴趣。
“各人有各命，你还是认命为好，哀家的儿子可不会看上你。”说完，太后便带着自己的仪仗走了出去。
沈念香想套近乎拉关系不成，反而被奚落了一顿，只能气呼呼地走了。
前厅自然有人招待，如今看见沈建文嫁女儿，连太后娘娘都来了，纷纷觉得他是真的好命！
沈建文受到了久违的恭迎和奉承，自然是心里畅快。
而太后只是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冷眼看着这帮臣子之间打交道。
没一会，齐凌夜和李清迎接新娘的队伍竟然同时到了门外。
这一场张罗自然不必多提。
葳蕤庭内，沈红俏已经打扮好了，就着太后给她梳的发，又有专门的人为她梳妆，描过眉、薄施胭脂之后，清秀的面容竟然透着一股子妩媚。
头上戴着王妃品级的双龙七凤冠，冠体金胎打底，上面是点翠和花丝装饰，两条金龙盘旋着一颗闪耀的东珠，其下七只凤凰嘴里各衔着一串万福字金流苏，坠子上是佛家说的七宝。
当金冠戴在头上的一刻，沈红俏皱了皱鼻头：“呀，好沉。”
一旁的沈碧琴调侃道：“当然沉了，这么大一顶纯金冠呢！”
宁婉音也笑道：“你姐姐哪里是嫌沉啊，分明是觉得不够沉，还能再沉一些呢！”
沈红俏被说的满脸通红，这时候从门口进来一个人。
“好了，你们都别说她了，看给新娘子羞得不行了！”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给沈红俏的医女们上课的王清姿。
她扭过身子，伸出双手：“清姿姐姐！”
王清姿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放在了妆台上，自己则拉住了她的手：“真是好久不见，如今你竟也要嫁人了。”
沈红俏还记得，从前王清姿在大将军府的时候，一点也不快乐，哪怕是到她的葳蕤庭里吃锅子喝果酒，也是郁郁寡欢的。
可如今，王清姿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精神状态非常好了。
她颇有些感叹：“我还记着你喜欢吃哪家的月亮糕，特意给你买了来，好歹吃两口，这成亲可麻烦了，不到晚上连水都喝不上一口。”
第八百三十六章 添妆
她到底是这群小姐妹里唯一一个成过亲的，做人又细心体贴，沈红俏看着放在自己手里的纸包，感激地笑了：“清姿姐姐，谢谢。”
宁婉音这个时候插嘴说：“好了，你要做新娘子就别哭了，一会把妆哭花了你才是真的要气死呢。”
“哼，我才不会哭呢。”沈红俏只是有感而发，并非真的想哭。
她对这个大将军府没有一点留恋和不舍，又怎么会哭呢。
王清姿见她衣裳凤冠都已经穿戴好了，拉着她走到了最大的落地镜前，站在她身后说：“看看，你这一身多漂亮啊！”
“肯定漂亮啊，这可是王爷特意为王妃做的呢！”抱琴脸上是难掩的骄傲。
宁婉音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这是王爷亲自去定做的？”
抱琴肯定地点了点头。
王清姿说：“人都说摄政王是面冷心冷的玉面罗刹，却没想到他也有如此体贴入微的时候，俏俏是有福气的。”
沈红俏垂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在摇曳的七宝流苏下轻轻颤动。
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除了几个亲近的小姐妹，沈红俏一律没有让别的想添妆的人进来。
王清姿拿起放在妆台上的那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水头极好，色泽莹润的玉镯。
“这只玉镯是我原来成亲的时候，我娘在嫁妆里放着的，不值什么钱，只给你添一份喜气。”
她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但是沈红俏知道，这玉镯只怕是价值不菲。
沈红俏也不推辞，拿着镯子就戴到了手腕上，还亮出来给她看：“好看吗？”
宁婉音也拿出了自己的添妆礼，一个纯金的璎珞，项圈上是合欢花的造型，下头坠着一个花纹繁复的金锁，金锁下面是五颗祥云纹的金豆。
她十分大气地直接把璎珞挂在了沈红俏的脖子上。
“你别看这璎珞虽然是纯金的，没镶嵌什么宝石珠子，但是工艺却是实打实的老师傅，价值万金呢。”
听她这么说，好像生怕自己不喜欢似的。
沈红俏笑着一并收下她的心意：“知道了，老师傅的手艺最值钱，对吧？”
而此刻，沈碧琴也拿着一个布包走上前来。
她笑的有些腼腆：“二姐姐，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就用上次你送我的布料做了一方帕子，权当借花献佛了。”
沈红俏接过来一看，是之前太后娘娘赏赐的碧影纱。
上面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在日光下，隐隐还能看见其中被精心设计的金线熠熠生辉。
“你应该留了自己用才是啊。”她有些后悔，怎么没再多拿一些给沈碧琴。
沈碧琴却推拒：“我那里还有好几方呢，你放心，而且二姐姐是知道的，我和姨娘身无长物，这样的帕子我还怕你不喜欢，拿不出手呢。”
“怎么会，你亲手做的，我很喜欢。”沈红俏发自真心的说着，将手帕收进了袖子里。
这时，外面传来了丫鬟的通传。
“王爷来接亲了！”
第八百三十七章 接亲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王清姿拉着宁婉音和沈碧琴说：“我先带着郡主和碧琴出去，帮你看看你的新郎官，你还可以再坐一会儿，安心吧。”
对于她，沈红俏没什么不放心的，抿着唇角点了点头。
看着三人走出去，沈红俏原本还算平静的内心忽然就高高地吊了起来。
两辈子加起来，这是她的第一次嫁人，从前她还觉得没什么好紧张的，现在真的到了自己头上，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抱琴把紧张地站在原地的她拉到了秀床边坐下。
“郡主，这时您一会坐轿子的时候要捧在手里的苹果，喜婆吩咐过了，这果子必须要完完整整地带到王府去才能放下。”抱琴递过来一只又红又大的苹果。
沈红俏接过，捧在手心咕哝：“嗯，我知道了。”
一会，知书又拿着王清姿买的月亮糕过来：“郡主，您趁现在吃两口吧？”
沈红俏应了一声，随手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外面是喧闹的人声，不难想象有多热闹。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说是沈家既然是嫁两个女儿，那不如就让新娘子都到前厅来，新郎官也好接人。
是以，齐凌夜连葳蕤庭的门边都没摸到，就被摁在了前厅里等着。
他碍于现在沈家还是沈红俏的娘家，所以不好发作，只冷着脸站在前厅的院子里等着。
而李清也站在了他身后一点的地方。
他内心实则苦不堪言，他是不想抢摄政王的风头的。
李清自己心里其实也清楚，这只怕是沈念香想要压沈红俏一头所以才会选择在这天结婚。
她还有孝期在身，哪怕嫁了过去二人也不可能马上同房，所以根本没必要急在这一时成亲。
之前明明还说了要守孝的，李清不知道沈念香怎么突然就着急了。
沈念香自然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只说乔氏去了，她在大将军府过的不开心，所以想尽快嫁到李府。
而李清也接受了她的解释。
但这并不代表，他在面对齐凌夜的时候，就能够坦荡大方了。
就连进门的时候，李清和他的迎亲队伍都是矮了一截的，等摄政王的队伍走进去之后，自己再进去。
没一会，就见两个红衣新娘子走了出来。
打头那个稍微高一点点，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裙边的珍珠流苏摇曳生姿，看上去婀娜多姿得很。
而后头一个，更是令人惊艳。
她身边也有喜婆搀扶着，但是手腕上一对玉镯和金镯碰撞，叮当悦耳，裙边时不时露出紫色的登云履，身上的喜服更加璀璨夺目。
一时间，前厅里的客人们都被这一身的喜服和打扮所折服。
盖头下的沈念香听见耳边倒吸气的声音，心里得意。
这些人定然看她的身姿和喜服看呆了，所以才会如此惊讶。
这么想着，她的脊背挺得越发笔直，还顺便扯了扯牵着她的喜婆。
这个喜婆提前收了沈念香的钱，要她接亲的时候，把她往摄政王那边带。
第八百三十八章 真假王妃
红盖头蒙着谁也看不见，谁也分不清，可是看这宾客的样子，也不像是分不清楚谁是谁啊。
不为别的，就这两个人的喜服规格都能够看得出来，后面那一位才是真的王妃娘娘啊！
喜婆面露难色，有些犹豫了起来。
沈念香从她的脚步中感受到了她的犹豫，掐着她的胳膊威胁：“你若是不按照我说的做，那我就把你收红包办事的事情宣扬出去，看以后谁还敢请你做喜婆！”
这喜婆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哪个都是她得罪不起的，那怎么办呢？
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齐凌夜，心里想这位摄政王估计也只是冲着沈家的兵权才娶的沈家女，那就不会在乎到底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于是，她一跺脚一咬牙，就把沈念香领到了齐凌夜那边去了。
沈念香感觉到喜婆的脚步坚定，顿时心中大喜！
以后不论是侧妃还是正妃的位置，都是她沈念香的了！
就算沈红俏再有本事，等到洞房花烛夜一过，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再调换回来不成！？
即将成为王妃的认知，让她脸上浮现了浮夸的笑容。
得亏是有一张红盖头蒙着，不然被人看见了会觉得沈大小姐是不是得了什么疯病！
可就在沈念香冲着齐凌夜伸出手去的时候，对方却直接一个拐步略过了她，径直朝她身后走去。
沈念香当然能够感受到齐凌夜和她错身而过，她难以置信地揪住了喜婆：“怎么回事！王爷为什么不接我的手！”
喜婆尴尬地把她的手扯了下来，笑呵呵地看着前厅里的客人，和目光灼灼瞪着她的李清说到：“呵呵，新娘子看不见，认错人了，后面那个才是你的新郎官呢！”
沈念香这个时候，只想掀开自己的盖头看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她也知道，若是在这里掀开了，只怕是连李清都嫁不成了。
没办法，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喜婆往李清的方向走去。
等到在他面前站定，李清主动伸手拉起了沈念香：“香儿，我在这里呢。”
沈念香内心无比厌恶，静默无声地站着。
她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为什么会失败呢！
若是沈念香现在能看见，只怕才会气死。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红俏和齐凌夜的身上。
他们二人的喜服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站在一起的时候，衣服上的花纹像是流动了起来，能从他的新郎服流到她的嫁衣上。
如此般配的一对看着实在是养眼。
沈红俏透过盖头底下的缝隙，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
“俏俏，我来接你了。”齐凌夜贴得很近地耳语着。
哪怕没人能看见，没人能听到，沈红俏还是红了耳朵。
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那只手上，迅速就被他攥在了手心里。
太后娘娘见着喜不自胜：“好了，别耽误时间了，接亲接到了就去王府拜堂吧！哀家还等着喝媳妇茶呢！”
第八百三十九章 阵仗
反过去一派大度地扯了扯郑莹莹的袖子说：“郑小姐，要不然算了吧，咱们好心好意地邀请她们三人一同去饮茶，人家不乐意赏脸就罢了。”
原本还剑拔弩张的郑莹莹竟然真听了她的话，“哼”了一声转过身就准备走。
沈红俏眯起了一双清秀的眸子，这人真这么听话，说不让她闹事就不闹事了？
只怕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刚转过身没走两步的郑莹莹两只手忽然在身上摸来探去，下一秒她就一脸慌张地嚷嚷：“哎呀，我的荷包不见了！那可是去年皇上御赐给我娘亲的，全京城只此一个呢！”
沈念香也面露担忧地附和：“是那个绣了洛神赋图的荷包吗？我见过一次，只指甲盖大小，怕不是掉在哪里吧？”
“怎么会呢，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一直是挂在腰间最显眼的位置的，喂，你，沈家的庶女你说，你刚刚是不是看见了我腰间的荷包！”郑莹莹指着沈碧琴问道。
其实沈碧琴根本没注意什么荷包不荷包的，刚刚只低着头一味地闪躲，又哪里会看她腰间指甲盖大小的荷包呢？
她正欲摇头，却听沈念香在她耳边细声说：“你若是敢否认，我明日就要娘亲把李姨娘卖到长春街上的屠户那里去做小妾！”
长春街屠户，是人尽皆知的一个暴发户，从前在菜市口做屠户出身，后来跟着一位大老板发了点小财，最喜欢的就是亵玩女人，且荤腥不忌，尤其钟爱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妾和奴婢。
听说自己的生母要被卖给这么一个人尽皆知的恶人，沈碧琴一张脸吓的惨白，连摇头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
要她眼睁睁看着生母被卖她做不到，但是让她说谎她更做不到。
正犹豫着该怎么办的时候，郑莹莹就过来用食指戳她的太阳穴。
“你真是蠢过猪脑子啊，看没看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你说就是了啊！”
被这么一激，沈碧琴只能瑟缩地回答：“我，我没怎么注意，大约是有的吧。”
这回答实在是模棱两可，却被郑莹莹拿来大做文章。
“看见没有，这沈家的庶女可都说了，我走过来的时候荷包还在的呢，现在却莫名其妙不见了，那就一定是有人偷了！”
周围的贵妇和贵女们被她的大嗓门吸引了过来，纷纷看过来瞧热闹。
见注意力吸引得差不多了，沈念香才一脸为难地扯着她的袖子说：“郑小姐，要不算了吧，这里都是高门贵妇和贵女，大家又怎么会做那种小偷小摸的事情呢？”
听起来她像是在帮人辩驳留面子，但是实则却是在暗讽偷东西的人臭不要脸，连这都敢偷，真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事情发展到这里，沈红俏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事情会是怎么样的发展。
她冲忧心忡忡的王清姿投去安抚的眼神，随后暗中在自己周身摸索，果然片刻之后在后腰的腰封夹层处摸到了一个膈手的东西。
第八百四十章 穷酸
沈老夫人不想往里贴钱，还经常要付姨娘孝敬，不然就对她摆脸子。
付姨娘有什么办法，入不敷出的时候只能这里抠一点那里抠一点。
这事被沈老夫人知道了，就干脆把原本属于沈红俏的那一份嫁妆扣下了一大半。
而剩下的一小半也只是不值钱的一些锦被布匹之类的东西。
所以，沈红俏的嫁妆看上去格外穷酸。
沈念香想着她总算是占了一头，沈红俏是王妃又怎么样，嫁妆只有五台，还不如平常人家嫁女儿，说出去只会被笑话死。
她得意地放下了帘子，安安心心地等着花轿启程。
可是她刚得意没几分钟，就听见轿子外面迎来了一阵新的热闹。
先是李汝之派人送来了二十台嫁妆。
这里面的十台是顾霓裳早就为沈红俏准备的，里面有她的积蓄，也有之前齐凌夜带到顾家的赏赐，而另外十台是李汝之自己准备的。
打头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带着这二十台嫁妆就上前对齐凌夜和沈红俏说：“王爷，这是我家老爷夫人为小姐添的嫁妆，夫人说了，她作为亲娘不能来送亲是她的遗憾，但是她绝不允许小姐的嫁妆比别人差了去。”
沈红俏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老爷夫人就是李汝之和顾霓裳。
眼下两人为了避嫌，不给她添麻烦，早早地就到了王府等着。
想来也是可怜，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及笄礼不能为她操办，送亲也不能亲自前来，顾霓裳心里也是十分愧疚的。
沈红俏微微颔首：“娘亲和李叔有心了。”
齐凌夜的神色柔和，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了她的肩膀：“你抬着在花轿后面跟着吧。”
那小厮刚走没多久，又有一个身穿青衣，看上去是管家的男子上前来，他身后也跟着五台嫁妆。
别人不认识，沈红俏却是知道的。
这是顾府的管家王叔。
王叔上前笑眯眯地道喜：“奴才恭贺王爷和表小姐的新婚之喜！”
沈红俏惊讶道：“王叔，您怎么也来了？”
王叔说：“老爷不放心您呢，特意命奴才来给您送嫁妆的，你是顾家的表小姐，那跟老爷的亲生女儿没差别，自然是要来献一份心意。”
“多谢舅舅。”沈红俏知道，顾如风和陈氏一家有多疼她。
如果没有齐凌夜，或许她会选择和顾霓裳一起搬到顾家去。
在她心里，那里才像是她真正的娘家。
王叔说完，也带着嫁妆跟在了花轿后头。
沈念香看着那些箱子嗤笑，谁知道里面是什么陈谷子烂芝麻呢？说不定就是顾家特意来给沈红俏撑场面的，想要跟她一样的罢了。
她敲了敲花轿的门边，茉莉的声音传来：“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沈念香低声说道：“把我的陪嫁箱子全都打开，让京城里的人都看看，我娘为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茉莉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既然她吩咐了，她就急急忙忙跑到队伍里吩咐那些挑夫打开箱子。
第八百四十一章 炫耀
沈念香这么一说，人家都觉得她大方得体。
可她话头一转又道：“但是，不搜身也没办法洗清二妹妹的嫌疑，不如就让李夫人做主，把这件事情好好地查上一查，这样也好还二妹妹清誉啊！”
沈红俏第一反应是，这绿茶婊又在挖坑给人跳了。
可惜她沈红俏不是一般人，沉静地说道：“哼，刚刚李夫人对我们什么态度大家有目共睹，本郡主怎么知道她不会跟这位国公爷的小姐合谋来诬陷呢？”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局面顿时就僵持住了，郑莹莹一方一口咬定是沈红俏偷了她的御赐荷包，而后者则是打太极一般四两拨千斤地反驳回去了。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郑莹莹觉得事已至此，反正东西一定在她身上，不如先下手为强，想着，就跟自己的丫鬟含冬和南霜使了个眼色，三人就要上前硬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庄严肃穆地通传唱和。
“丹阳郡主到！”
花厅里的众人一听是丹阳郡主到了，纷纷停下了议论声，朝门口看去。
而李夫人更是直接从内室里走了出来，迎上前去。
“臣妾不知丹阳郡主前来，还望郡主赎罪。”李夫人带头弯着膝盖行礼，她身后的一众夫人和小姐们，包括沈念香和郑莹莹在内都纷纷屈膝行礼。
“见过丹阳郡主。”
宁婉音笑着摆摆手让她们起身，随后就在花厅里搜索起来。
在看到沈红俏的那一刻她脸上绽放出耀眼的微笑，直直冲她走过去。
李夫人见自己这个主人家都没有受到重视，那这位丹阳郡主关心的人到底是谁呢？
回过头看去，竟然发现她笔直朝着沈红俏走去了！
“俏姐，我是不是来晚了？”宁婉音双手搭在沈红俏的手上，二人相对屈膝问了个好。
“不晚呢，又或者说，太早了？”沈红俏意味深长地看了郑莹莹和沈念香一眼。
那二人脸上有着明显的慌张神色，但沈念香拽了郑莹莹一下之后，很快又冷静下来。
宁婉音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是她最不喜欢的郑莹莹。
这个女孩子真真是不端庄，老是喜欢跟在阿夜哥哥后面，一会打探一下齐凌夜的行踪，一会试探齐凌夜是不是有心上人，一副痴女的样子让人看着恶心极了。
还有这个看着不太眼熟的姑娘，只怕是哪个府上来欺负俏姐的。
宁婉音往沈红俏身前一站，说道：“俏姐别怕，他们若是欺负你就是欺负我，婉儿自当帮你出气的！”
她这个郡主的含金量可比沈红俏高多了。
出身宁国府，娘亲是已逝大长公主亲眷，养母是当今太后，可以这么说，除了皇帝所出嫡长公主之外，这满京城就找不出比她还尊贵的小姐了。
所以她刚一进门，就有李夫人倒履相迎，还有满屋子的贵妇们给她姓礼。
也正因如此，郑莹莹也格外忌惮她一些。
听她这么不客气的说话也只能赔着笑脸跟她解释。
第八百四十二章 嫁妆
“郡主，您怕是有些误会了，是庆阳郡主偷了我娘御赐的荷包，所以我才着急想要找到的。”
宁婉音却仰着下巴问：“那本郡主怎么听说，刚刚有人要搜庆阳郡主的身啊？”
若是为了帮沈红俏出气，而要郑莹莹得罪宁婉音，她是万万不敢的。
这会也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只怕是有些误解......”
她的气势弱了下去，沈念香见状不妙，立马摁住她的肩膀先一步说：“丹阳郡主，事情本就是这样的，让人搜查二妹妹身上不过也是为了保证她的清誉。”
“二妹妹？”宁婉音听她这么称呼沈红俏歪了歪脑袋，眯着眼睛仔细端详面前的沈念香。
后者自持大方地敞开让她看，就听宁婉音嘀嘀咕咕：“相貌倒是不错。”
“多谢郡主夸奖......”
沈念香刚想得瑟一番，却又听见她道：“只可惜这心肠太黑了一些，妥妥的一个蛇蝎美人啊，可惜可惜，就你这德行还想倒贴摄政王？”
“什么？沈念香你想对阿夜......摄政王殿下做什么？”郑莹莹听了就不淡定了，鼓着一双眼睛瞪视着她。
“你怎么不知道吗，前阵子她哥哥闯了大祸热闹了王爷，皇上一怒之下收了大将军的兵权，而这位沈念香小姐就想着要给他自荐枕席，以弥补哥哥犯下的过错啊。”宁婉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无辜地睁得大大的，让人看不出她有什么坏心意。
沈红俏听了却是一笑，这事情其实也有传闻，不过碍于沈大将军的脸面才没有那么厉害，毕竟她只是在门口转悠了一圈，这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而沈念香也一直讲这件事情瞒得好好的，没想到今天会被宁婉音捅出来。
面对暴怒边缘的郑莹莹，她只能低声下气地说：“莹莹，你别闹了，我跟你这么久姐妹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吗？那天父亲的确是带我们兄妹去王府请罪，但是我连门都没进去，又何来自荐枕席一说，这是丹阳郡主在挑拨离间呢！”
三两句话就暂且打消了郑莹莹的疑虑，她扭过头冲宁婉音说：“今天先不说这个，重要的是我的荷包在她身上，我必须要找到！”
“是啊，这毕竟是御赐之物，万一有个损失，遭殃的是郑国公府啊，二妹妹你真的拿了就叫出来吧，姐姐绝对不会出去乱说了，郑小姐也会原谅你的。”沈念香趁机使劲煽风点火。
这次轮不到沈红俏出手，自然有宁婉音护着她。
“你们口口声声说东西是庆阳郡主偷的，证据呢，可有人看见了？”
这时候，沈碧琴被推了出来，郑莹莹指着她说：“她就看见了，她还是庆阳郡主的妹妹呢！”
沈碧琴急忙摇着头：“我没看见，我只说没注意郑小姐腰间的荷包，其它什么都没说。”
显然，二人没预料到她的临时反水，郑莹莹还想反手打人，却见沈碧琴被沈红俏身后的知书一把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