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躲避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吗？”
沈红俏已经开始做准备了，把头上的头饰和身上的衣服一一脱出来塞给了两个丫鬟。
知书也说：“郡主，不是奴婢不相信您啊，只是奴婢们不想您拿着命去开玩笑啊。”
这会功夫，沈红俏身上只剩下了一只金簪和一身纯白的亵衣。
她看着两个丫鬟说：“你们要么帮我换上这套宫女的衣服，要么就出去守着。”
抱琴拗不过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伺候她穿衣服。
知书也将钗环首饰都收拾好，为沈红俏重新绾了一个宫女的发髻。
为了避免金簪太显眼，她还特意把簪子往发髻里藏了藏。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沈红俏就把人赶了出去。
虽然她和抱琴知书说的是，她会躲在这个房间里隐蔽的地方，悄悄暗中观察杀手的动向，但是实际上，她却摸到了腕间的铜钱，一个闪身进入了空间之内。
她大约估计了一个方位，站在了靠桌边的位置。
这间宫殿应该是叶一鸣特意安排给她的，整个房间被一块巨大的屏风一分为二，里面是放着一张简榻的内室，外面是一应俱全的一桌四椅和各种博古架摆设。
如此一来，从门外进入室内的时候，就没办法把室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沈红俏就站在屏风后的位置，这里却刚刚好可以观察到室内室外的情况。
就在她藏好没多久，就听见门口有人说话的声音。
应该是一个宫女，传话说太后娘娘让抱琴和知书过去。
若是放在平日，她们二人就算是去也只会去一个，但是今天得了沈红俏的示意，二人想也没想地就跟着那个宫女走了。
待得二人离开了房门前，安安静静的大门便被悄悄地打开。
沈红俏能够听到木门百叶轻微的摩擦声，她将整个身子藏在了空间里，唯独漏了一双眼睛在屏风边。
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屏风上忽然长出了一双眼睛似的，但是不仔细看，却也观察不到。
她看见门被打开，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先是确认了房内确实没有人，然后又往床边摸去。
等她来到了床边，看到榻上隆起的一个人形，便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地扎了下去！
可是手下传来的绵软触感，让她意识到榻上这个“尸体”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掀开褥子一看，竟然是被团成了一个人形的被子！
刺杀失败的宫女开始满屋子寻找沈红俏的踪迹，而这个时候，她早已经藏在空间里一躲一避地往外走了出去。
从一开始沈红俏就计算好了整个空间的距离，和走到门口需要的步数。
之所以藏在屏风后面，也是因为这里是从门口到空间边缘的极致距离，藏在这里，只要走到空间最边上的地方再出去，就可以瞬移到门外。
因此，刺客在屋内翻箱倒柜地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瞬移到了门外，转身离开了。
第七百九十八章 甩锅
靠着身上的宫女衣服的掩藏，沈红俏顺利地一路回到了坤宁宫正殿。
此刻，叶一鸣正在殿内用茶，看似是在等待齐凌赟的到来，但是她的眼中透露的焦急，让人明白，她其实是在等刺客的好消息。
她身边的那个老姑姑一直在跟她耳提面命地说着什么话，好让她不那么情绪外露。
沈红俏趁机用殿内雕梁画栋的圆柱做掩护，下一瞬就进了空间内。
叶一鸣浑然不觉沈红俏已经混进了宫殿里，仍旧和自己的奴婢小声地说话。
“姑姑，那个宫女怎么还不回来？按道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得手了！”
“娘娘放心吧，那个小丫头逃不过您的手掌心，如今背锅的罪魁祸首咱们都找好了，您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等着皇上来吧。”
老姑姑耐心地安慰着她。
可叶一鸣心绪不宁地就是放心不下，左右不定地不停敲着手里的茶杯。
沈红俏大概明白了叶一鸣想要做什么。
特意把皇上请过来不是想要为沈念香脱清她诬陷沈红俏的嫌疑，而是想要进一步坐实她心生嫉恨，买凶杀人！
凭借皇上对皇后娘娘的疼爱和信任，绝对不会怀疑叶一鸣的话会有假。
到时候，叶一鸣不仅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沈红俏，还将唯一一个知道自己计谋的人一并解决。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沈念香这颗棋子利用到底，可惜后者自己还浑然不知，以为皇后娘娘真的会帮她开脱拉她一把。
既然事情发展到这里，她就必然不能够坐视不理。
如果沈念香知道了皇后的盘算，她还会那么淡然处之吗？
沈红俏坏笑着退出了大殿内。
她记得沈念香所处的宫殿和她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想来应该是很好找的。
沈红俏顺着之前沈念香走的方向找了过去。
果然，没一会她就看见了沈念香的丫鬟茉莉正守在一处宫殿门外。
她低着头走了过去，从茉莉眼前路过。
可是茉莉浑然没有察觉眼前路过的这个宫女就是沈红俏。
她继续往前走，绕到了这间房的另一面墙边，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来往，径直隐没进入了空间。
沈红俏估计，这间房间的布置应该和她的那间差不多，她数着步子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耳边传来了沈念香的声音。
“该死的沈红俏！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要坏我的好事！你怎么不去死！”
“若不是你，我根本不应该屈就李清那种窝囊废，我才应该做摄政王妃，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她低低地诅咒着，说着最恶毒刻薄的话语。
沈红俏忽然嗤笑一声，沈念香就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连手中揉得不成样子的手帕也掉在了地上。
“谁！是谁！给我滚出来！”
她到处寻找着人影，却发现房间里能够藏得下一个人的地方什么人也没有。
沈念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着：“有本事你就出来说话，装神弄鬼算什么！？”
第七百九十九章 黄大仙
沈红俏灵机一动，捏着鼻子说道：“哼！本尊是这宫里的黄大仙！小小女子竟然也敢跟我大呼小叫？”
沈念香被这声音骇到了，循着声源找了周围一圈，愣是没看见一个人影，这下子，她也不得不相信真的是“黄大仙”显灵了。
她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上，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边磕头边说：“大仙赎罪，小女子口无遮拦，还请您谅解！”
听见她磕头“咚咚”的声音，沈红俏憋笑憋的肚子疼。
但她还没忘记来这里的目的。
她继续捏着嗓子说道：“人家的东西都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的，你怎么能够因为嫉妒对她进行如此恶毒地诅咒！你可知罪啊！”
沈念香的表情出现了扭曲，背上更是冷汗直冒，她心虚了。
这黄大仙，连她诅咒沈红俏的事情都知道，难免不会知道乔氏的死因，难不成，t她是因为乔氏到了地府告冤状所以才来找她的！？
这一瞬间，沈念香仿佛看到了七孔流血的乔氏站在她面前，对她招着手喊：“来啊，来啊，跟我一起下地狱啊！”
她着急地搓这手叩拜认错：“大仙！我娘都是自愿替我去死的啊！就算是我没灌她那一碗汤，她以后也好过不了啊！求求大仙看在我往日孝顺的份上，让我娘不要索我的命啊！”
沈念香已经吓的屁滚尿流不成人形了。
沈红俏没想到，她不过是装神弄鬼想要间接把叶一鸣的事情告诉她，却被她发现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
虽然之前早有猜测乔氏是被沈念香杀了的，却没想到，她是被自己的亲生女儿亲手灌下了毒药！
如今得知这样的真相，不能不让人骇然听闻。
她紧锁的眉头放松下来，捏着鼻子怒斥：“一码归一码，本尊今日前来是算你联合皇后谋害亲妹的大罪！”
沈念香一听她说不索命，心稍微定了定，又忙不迭求饶辩解：“大仙明察啊，这都是皇后逼着我做的！”
“让你偷珍珠告状也是逼着你做的？若不是你存了害人的心思，皇后就算是有手段也没办法逼你一个大将军的嫡女做什么吧？”
“这......”沈念香哑了口。
她无法反驳这句话，因为“黄大仙”说的句句属实。
可接下来，又听她说道：“本尊今日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皇后想要让你替她背了杀人凶手的黑锅，你要想办法将这件事情揭露到皇上面前，否则，就算你今日侥幸逃过一劫，日后也难免被皇后灭口！”
对于“黄大仙”的话，沈念香深信不疑。
此刻听闻皇后竟然想要卸磨杀驴，顿时气恼不已，拍着胸脯保证：“大仙放心，小女一定照做！”
“记住你的话，若是你没做到，哼哼！”沈红俏一脸恶作剧地表情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地面。
沈念香却在心里打起了鼓，战战兢兢地问：“没做到又如何？”
“本尊便半夜入梦拔了你的舌头！给你娘乔氏当个下酒菜！”
第八百章 去找皇上
沈念香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听见那倒抽凉气的声音，沈红俏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慢慢地一边往后退去一边说：“既然任务已经送到了，本大仙也要走了，记住你的诺言，还有，别忘了地府里，乔氏还在等着你！”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房间里。
沈念香小心翼翼地叫了两声：“大仙！”
无人回答了，她这才脱力地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
“茉莉！”她无力地喊道，门外的茉莉听见她的声音急忙推门进来。
“大小姐，您叫奴婢有什么吩咐？”
沈念香想了想问：“刚刚你有听见房间里有什么动静吗？”
茉莉咬着下唇低着头。
她当然听见了，沈念香对沈红俏的诅咒一声高过一声，好像她说的越大声这些事情就都会实现似的。
但是，她在思考要不要说，如果说了会不会挨打？
沈念香如此问她，是不是就是想要确认她在门外是否听得清屋内的她在说什么呢？
其实刚听见沈念香咒骂了几句沈红俏的时候，茉莉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还特意站远了一点，后头的对话她是什么也没听见。
只见茉莉摇头：“奴婢什么也没听清，就隐约听见好像大小姐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她的无心之言，却让沈念香更加笃信了“黄大仙”的存在。
茉莉上前想要将地上的她扶起来，沈念香推开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掸了掸裙子上的灰尘。
“大小姐，您是想要去找皇后娘娘吗？”
沈念香的动作一顿，眼中充满了怨恨地抬起头。
“不，我们去找皇上！”
其实，沈红俏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离开沈念香的宫殿。
她觉得奇怪，为什么叶一鸣要如此针对她呢？
就在这时，她看见那个摸进自己房间里的刺客慌慌张张地跑进了皇后宫里，沈红俏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既然叶一鸣如此在意齐凌夜，那她趁着这会功夫去找齐凌夜也是一样的吧？
反正此刻皇宫里到处都是皇后安排的眼线和杀手，贸贸然出现只会给她机会，那索性就躲出宫去吧。
沈红俏仗着自己的空间能力和宫女的打扮，低着头在宫里疾走。
庆阳郡主突然在坤宁宫不见了，皇上必然会封闭宫门严查的。
她必须在守卫逐渐森严起来之前，先一步出宫去。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摄政王府内。
林想正在清点着伺候的奴仆。
前阵子因为沈红俏在府上养伤，所以王府里新添了一批伺候的丫鬟。
但是齐凌夜平时又不用丫鬟服侍，因此沈红俏一走，这批人反而空闲了下来。
如今大婚在即，林想就想着要提前将这些伺候的人统统训练一番。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伺候是庆阳郡主的规格，但是以后沈红俏就是府中的女主子了，自然是事事都要听主子的话。
“等王妃和王爷成亲之后，你们更要勤谨奉上，不能有丝毫怠慢听见了吗？”
第八百零一章 丫鬟
林想细细的嘱咐着。
“是，林管家！”一众丫鬟答应道。
做到这样他饶嫌不够，又多说了一句：“还有，王妃和王爷早就认识了，你们不要以为王爷不重视娘娘就偷懒侥幸，到时候被抓了，轻则赶出府去，重则杖杀，知道厉害了吧！”
“是！”
这时，林想注意到了在这群丫鬟队伍的最末尾，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他指着那个丫鬟厉声道：“哪里伺候的丫鬟？怎么的这么没规矩！”
那丫鬟立马不敢动弹了，规规矩矩地垂着脑袋站在末尾。
林想手里还有别的事情，懒得跟她们计较，吓唬了几句也就忘了这茬。
“你们在跟着王妃娘娘之前，今天还要过一过王爷的眼！这也足见王爷对娘娘有多上心，今天晚上就小心着伺候吧！”
说完，他便命令自己手底下的一个妈妈将这些丫鬟带到齐凌夜面前去一一检验。
谁也没注意到队伍最末尾的那个“丫鬟”，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到处打量。
齐凌夜此时正在书房内处理政务，即便他屡遭弹劾，但是齐凌赟仍旧对他信任有加。
虽然面上狠狠地骂了他一顿，甚至将他赶出了御书房，可大多数的政事，他依旧照常交给齐凌夜处理。
当然，外面的臣子和百姓自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们只晓得摄政王蛮可怜，被皇上训斥了，还被罚在家反省。
其实他做了什么呢？明面上看起来什么也没做。
说他造反，至少要招揽兵马，拉拢朝臣吧？
齐凌夜这些年高冷的有些不近人情，别说拉拢了，就是一般的臣子想邀请他去家里吃个便饭，或者参加个喜宴，他都要看心情。
谁不知道这位摄政王面冷口冷不好亲近呢。
所以，百姓们是不相信他会造反的。
而齐凌夜之所以联合皇上来演了这么一出兄弟离心的戏码，为的就是吊出庆王这只大鱼。
庆王之所以让郑国公做马前卒，还不是为了给他日后登基做好铺垫，省的人说他名不正言不顺。
铲除了齐凌夜这个最大的异己，同时也是斩断了齐凌赟最坚强的臂膀。
没了摄政王，这王朝就如同没有了保护伞的娇花，只有任由人采撷的份了。
所以，齐凌夜也乐得在家里处理政务，就当作是放假了。
他最近也忙着婚礼的事情，没那么多心思去和朝臣们虚与委蛇打口水仗。
就在这时，林想吩咐的妈妈带着一众丫鬟们进来了。
这位林妈妈是王府里唯一一个打小伺候在齐凌夜身边的女性，和林想多多少少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之前还被他送到了府外养老，若不是因为这次府中有丫鬟要调教，她也不会回来。
林妈妈稳重地在齐凌夜面前行了一礼：“王爷，丫鬟们都带到了，林管家请您过目。”
齐凌夜从一堆文书中抬起头来，看向年逾五十的林妈妈说：“辛苦您了。”
林妈妈是个内心赤诚的人，她腼腆的笑着回应。
第八百零二章 在天之灵
“王爷说的哪里话，能看见您娶妻，是奴婢的福气。”
她从小伺候齐凌夜，所以最清楚他的脾性不过。
但林妈妈从来不居功自傲，哪怕在太后面前，也从不以齐凌夜的奶妈妈自居，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伺候齐凌夜的人，好像天生就有自己准确的定位，林妈妈知道，自己只是个奴婢，也只会是个奴婢，所以从不强求什么，也不会贪心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齐凌夜留她在府中那么多年，也是因为这一点。
“林妈妈，这些丫鬟留下吧，等本王一一核验过，您再进来带她们出去。”
“是，王爷待王妃娘娘真是一顶一的好，一定要早些生下一男半女，那云妃娘娘在天之灵也会有所安慰的。”
林妈妈笑着说完了这些，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听她提起云妃，齐凌夜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早在他记忆懵懂的时候，云妃就与世长辞，他的印象中，母妃的脸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早些年的时候，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是从梦中惊醒，看见云妃掐着他的脖子问他，为什么忘了自己。
后来，也不知道是慢慢地习惯了还是淡忘了，竟然也就这么日复一日地过了下去。
直到遇见她。
遇见沈红俏的那个瞬间，齐凌夜就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改变。
虽然不明白这变化因何而起，但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好的，对他有益的事情。
至少，他跟她在一起，就很少有这样愁绪偶起的时候了。
他冷着脸看向屋内低着头的几个丫鬟：“去，帮本王温一壶酒来。”
那些丫鬟里，唯有一个动作了起来，而那个就是队伍中最末尾的一个。
她兴冲冲地往外奔去，没看见齐凌夜看她背影的眼神，阴鸷而深沉。
沈红俏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了王府内。
她没有直接从正门进入，反而选择利用自己的空间能力避开一众耳目。
可惜，王府里的戒备好像格外森严，她刚走出没两步就被一个银色的身影制伏在地上。
她奋力地挣扎着，希望用体术占据优势，扭转局面，可是身上的这个人像是个千斤的秤砣一般地重，而且下手也非常重，死死地掐着她的胳膊不放手。
“说！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摄政王府！”
沈红俏没了办法，只能自亮身份：“是我！庆阳郡主！”
“什么？庆阳郡主？不可能，郡主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出现在王府？”
沈红俏听出了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她试探地问：“擎苍？是你吗？”
擎苍这时候才清楚地看见，被沈红俏扭乱的发间，那枚耀眼的金簪。
他顿时就慌了神，急忙起身跪在地上：“还请王妃见谅！是属下一时失察！”
沈红俏揉了揉被掐的酸疼的胳膊，老神在在地说：“擎苍，你对女孩子下手这么狠，当心娶不到媳妇！”
擎苍没想过，沈红俏开口的第一句竟然会是这个。
第八百零三章 不要脸
他笨拙地又有些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轻声问：“王妃说、说真的吗？”
这反差萌让沈红俏爆笑出声，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擦着眼泪：“哈哈哈，你怎么还当真了啊。”
意识到沈红俏是在跟他开玩笑的擎苍羞愤地低下头去，黢黑的耳根子浮现了一丝红晕。
“好了，不逗你了，我在宫里遭到了刺杀，是来王爷这里避难的，王爷呢？”沈红俏垂下了双手，盯着擎苍问。
听她这个时候问起齐凌夜，擎苍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清楚：“王爷、他、他在书房里呢。”
“那我去找他。”
沈红俏正想提步往书房走去，可是擎苍却拦在了她前面。
“王妃，您、您不能现在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莫非王爷在见什么我见不得的人吗？”沈红俏反问，看着擎苍的表现越发觉得可疑。
擎苍结结巴巴半天就是解释不清楚。
沈红俏也懒得跟他废话了，轻巧地步子闪身出去，就在擎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跑出去好远了。
擎苍一拍大腿：“坏了，如果让王妃知道，王爷在书房里看小丫鬟这可怎么的了！不行，我得去通风报信！”
但他刚刚走出每两步，又犹豫了，就在原地打转。
“这也不好啊，王妃也是我们的主子，帮着王爷不就等于为虎作伥欺骗王妃吗？那我以后还怎么指望王妃帮我找媳妇啊！天呐，这太难选了！”
他崩溃地跪倒在地，喃喃自语：“要不，我就当没看见？嗯，就当没看见吧......”说着，擎苍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僵硬地往和沈红俏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了过去。
而沈红俏则是好奇齐凌夜到底瞒着她在做什么，马不停蹄地就往书房赶。
就快到门口的时候，她看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捧着一壶酒敲响了书房的门。
她觉得奇怪，在摄政王府这么久，她从没见过有一个女人可以近齐凌夜的身，更别说伺候他了。
那这个丫鬟端着酒去是给谁喝的？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丫鬟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
种种疑点激发了沈红俏的好奇心，她决定跟上去看看。
现在穿墙越门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没花多少功夫她就跟着丫鬟进了书房内，躲在隐蔽的角落里偷偷观察。
丫鬟入内后没有直接端着酒进去，而是装作整理衣服的样子低着头捋着裙边的绸带。
帮她开门的也是个丫鬟，那个丫鬟开了门就自己先进去了。
而她趁着没人注意的功夫，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个白色的纸包。
正当她打开酒瓶的盖子准备撒进去的时候，却又忽然换了主意，将药粉抹在了其中一个杯子的杯沿上。
沈红俏看的冷笑，还当真是耍了一手好手段，竟然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摄政王府，还用这种下做的东西想要药倒齐凌夜，简直就是不要脸的妈妈给不要脸开门。
不要脸到家了。
第八百零五章 暧昧
这暧昧的触觉让她红着脸蹲了下去，再也维持不住继续在空间里呆着了。
齐凌夜不出意料地看着手臂的主人出现在他面前。
他眯着凤眼，唇角上翘，连拉带拽地把人塞进了书桌底下，藏在了自己的腿边。
沈红俏没办法，只能瞪了他一眼，憋屈地呆在这个仄鄙的空间内生闷气。
这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郑莹莹柔柔地起身，端着酒杯侧着脸，故意靠近齐凌夜似乎想要跟他捧杯。
可齐凌夜率先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了。
她见事情尘埃落定，心中越发喜不自胜，干脆不遮不掩，娇媚地笑着说：“奴婢敬王爷！”
酒是温过的，带着浓烈的粮食香气，一口入腹净是辛辣。
可伴随着辛辣而来的，竟然是剧烈的昏昏欲睡的感觉。
郑莹莹手里还拿着酒杯，对着仔细地打量，晕乎乎地自言自语：“我没弄错啊，怎么会......”
话还没说话，就听“咚”地一声，她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齐凌夜走上前，用脚尖踹了踹地上的人两下，见她没有丝毫反应，知道应该是起药效了。
“这么点蒙汗药就想蒙骗本王，郑莹莹未免把本王看的太简单了。”
沈红俏艰难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垮着脸面对一站一躺的两个人：“呵呵，王爷可真会说啊，要不是我看出来帮你把酒杯对掉了，只怕现在在地上躺着的那个就是你了！”
齐凌夜挑眉，看向炸毛了急需顺毛的小姑娘，未经同意就搂上了她的腰。
“王妃这是吃醋了？”
瞬间拉近的距离让沈红俏血压告急，她酡红着脸想要推开面前的男人：“王爷，你、你自重啊！”
“哼，还要本王自重？不知道刚刚钻本王书桌的人是谁呢？”齐凌夜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红俏，只把放在她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了。
如果现在面前有个地缝，沈红俏保证能给你立马钻进去。
可是搂着她的齐凌夜显然跟她是不同的想法，她越是挣扎反抗，他就搂得越紧。
沈红俏没了办法，只能率先服软：“王爷王爷，你放开我吧。”
齐凌夜被这两声软软的“王爷”叫的心都化了，不知道这个声音叫自己的名字又是什么感觉。
他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叫阿夜。”
“什么？”沈红俏显然没跟上齐凌夜的思考步调，愣愣地反问。
可齐凌夜不见一丝一毫的不耐烦，重复着说：“叫我阿夜。”
没有“本王”，更没有“王爷”，此刻的齐凌夜只是齐凌夜，不是什么摄政王，也非先皇的龙子，只是活生生地站在这里的这个人。
沈红俏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她似乎觉得，齐凌夜和她之间有什么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阿、阿夜......”她呆头鹅一般地看着面前灿若星辰的男子喃喃。
“嗯”齐凌夜应答着。
莫名的情愫在他们之间流转，让二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沈红俏甚至在想，要是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个瞬间有多好啊。
第八百零六章 坦白
可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门外的林妈妈见丫鬟进来这么久还没出去，直接敲门了：“王爷，这丫鬟是否有什么问题？”
齐凌夜瞬间清醒了过来，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对外面喊道：“这丫鬟是个奸细，本王会让擎苍处理，林妈妈下去吧。”
“是！”
林妈妈带着丫鬟们离开的声音渐远，沈红俏也从刚刚的刺激中苏醒过来。
她把手放在齐凌夜的胳膊上轻轻地推了推，对方就松开了手。
沈红俏尴尬地揪着自己的裙角：“王爷，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齐凌夜面上平静，但是内心却是风起云涌。
他咳了两声说：“嗯，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我。”
其实沈红俏一开始对掉酒杯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在那个瞬间遵循了自己内心最直接的冲动。
她脑子里有个想法在不停地告诉她，要阻止他们，要阻止他们！
于是，沈红俏什么都来不及想，也顾不上会被齐凌夜发现，就这么做了。
或者说，她根本不害怕齐凌夜会发现。
这个她原本打算隐藏永久的秘密，在那个瞬间有了分享的人。
就像是从前沈红俏背上扛着一座巨大的山，现在有人帮她一起分担了一半，她突然生出一种轻松感。
她看着自己腕间的铜钱笑了笑：“王爷，其实很多事情我从一开始没打算告诉给任何人知道的。”
说完，却又无奈地耸肩：“不过，世事难料对吧？”
看着她的表情，齐凌夜感觉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斟酌着开口：“你不想说就不要勉强自己，能这样就很好了。”
沈红俏却倏然瞪大双眼：“不，我想说！”
她听到自己的耳边鼓声如雷，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下跳动得更加有力，额头上更是突突地震动着。
这一切都在昭示，此刻她的体内分泌了大量的肾上腺素，来为她支撑那个名为“勇气”的东西。
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似乎没有她想象的困难，从穿越者的身份和空间能力，到特种部队医生的职业，还有顾长卿的事情，她把自己所有的真实呈现在了这个男人面前。
说完之后，她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她害怕看见任何一丝的不信任或者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的眼神。
哪怕是一点点，也足够摧毁她之前构筑起的所有。
没想到，齐凌夜竟然简单地回答了她三个字。
“知道了。”
这三个字让沈红俏惊诧地抬起头看向他问：“你不害怕吗？你不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齐凌夜却笑了：“这世界上，我们未知的事情还太多太多，就像之前在南疆作战，那些蛊虫毒瘴我们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的好坏定义不在于你见没见过，而是你明不明白。”
沈红俏没想到，齐凌夜的世界观竟然是如此的宏大，面对未知的事物竟然也能够敞开心胸去接纳。
一言以蔽之就是与时偕行。
她感激地看着他说：“谢谢你的包容和理解。”
第八百零七章 总有机会的
“其实，很多事情我早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现在就都解释得通了。”
齐凌夜抿着唇角思绪万千。
其实之前在南疆，沈红俏身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药材就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
他当时只以为沈红俏有什么特殊的运输渠道，却没想过她身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一个空间。
这样一来，那些源源不断的物料就能够合理地解释了。
沈红俏纠结犹豫了一会，拧巴着问了一句：“你想不想进去看看？”
“我可以吗？”齐凌夜显然没考虑过，他也能够一起进到沈红俏描述的那个神奇空间当中。
任何东西都是眼见为实，没见到之前都是凭借想象，只有到了事实摆在眼前的一刻，才会知道这事情有多震撼。
所以齐凌夜自然是愿意乐见的。
明明这个想法是她率先提出来的，可这会沈红俏却有些心跳加速，心律失常了。
她受不了齐凌夜看着她的专注眼神，那双眼睛就像是长了一对勾子，能勾人魂魄。
“我，我没试过，但是我试过带东西进去，别的我就......”
沈红俏的眼神在地上和指尖来回漂移，就是不看面前的齐凌夜，声音也越来越低。
齐凌夜笑容清朗：“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进去也是一样的，今天还有别的事情没有解决呢。”
说着，他看向了地上仍旧躺着的郑莹莹。
沈红俏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一见到地上的人满脸春意荡漾的样子，她又觉得从心底里翻上来一股子火气。
忍不住上去戳了她两下：“王爷打算怎么办呢？如此良辰美景，不若就成此好事？”
那话里的醋味隔着一条街都闻得见了。
齐凌夜不傻，自然听得出来她在发脾气。
他走到了门边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擎苍！”
擎苍得令进入书房内，头也不敢抬地跪着：“王爷，有什么事情吩咐？”
“将郑大小姐扔到郑国公府门口的大街上吧！”齐凌夜冷声吩咐着。
听见这话的擎苍忍不住惊诧地抬起头来，果然看见地上还躺着一个人，憋不住把心里话直接说出了口。
“怎么又多了一个郑大小姐？”
“你说什么？”齐凌夜皱着眉头反问。
擎苍忙不迭低下头去：“没什么，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他将郑莹莹直接扛麻袋一般地扛到了肩膀上，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飞身出去了，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沈红俏看着他离去，书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这下反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凌夜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说起话来明嘲暗讽，甚至可以说是含酸捻醋的！
从前，她从不这样。
反倒是齐凌夜问了起来：“对了，你今晚上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糟了！”沈红俏猛地转过身，“我把宫里的事给忘了呀！”
正说着呢，皇宫这头依然是闹翻了天。
齐凌赟此刻脸色沉郁地在坤宁宫坐着，连他一向爱重的皇后也跪在了阶下。
第八百零八章 天子之怒
沈念香的哭声如泣如诉，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她和叶一鸣合作的细节。
而面对沈念香的声声控诉，叶一鸣仿若置身事外一般，充耳不闻。
但她越是这样，齐凌赟就越生气。
她为什么能够做出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呢？还不是因为仗着他的喜欢和宠爱？
六宫之中，唯有皇后为他怀过子嗣，每个月他也尽量把自己所有的时间用来陪伴皇后，可叶一鸣像是没有心的冷血动物，从没有被他打动过。
她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他的底线，又被他一次又一次地包容着。
或许，她早已经在这种没有底线的宠爱之中迷失了自我，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是会被原谅的。
唯独这一次的事情不同。
他人还没进宫，沈念香就跑过来跟他告状，说叶一鸣逼着她要她合谋陷害沈红俏。
沈红俏是谁？齐凌夜的未来王妃。
叶一鸣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跟沈红俏结怨？就算是她真的有什么不对，她也完全可以告诉齐凌赟，让他从中调停，为何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呢？
齐凌赟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这次真的在坤宁宫对皇后发了脾气。
“皇后，你怎么说啊？”
叶一鸣即便是跪着，头颅也高高地昂着，背脊更是笔挺。
她冷冷地瞧了沈念香一眼，收获了对方的一个寒颤之后说：“臣妾没什么好说的。”
早先安排在沈红俏身边的人来回报，说就没看见过她走出那个屋子，那人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呢？
加之现在沈念香向皇上主动高发，叶一鸣就单方面断定了，一定是这两姐妹合起伙来想要坑害她！
虽然不知道她们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但是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的合理解释。
“混账！”
齐凌赟直接摔碎了手边的茶杯。
“你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承认了这件事情了？阿夜大婚在即，你就这么见不得他好吗！”
一听他提起齐凌夜，叶一鸣的话又多了起来。
“臣妾并非见不得阿夜好，而是......”她的睫羽微微颤抖，掩下了眼中的情绪翻涌，“而是不喜欢沈红俏罢了。”
“荒谬至极，你不喜欢一个人就可以杀了她？那你不喜欢朕，是不是也可以杀了朕！”齐凌赟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怒吼着，像是在发泄着多年的不满。
沈念香一边假哭着，却听出了齐凌赟的话外音。
民间都传说皇上和皇后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可是如今看来，叶一鸣好像并不怎么喜欢齐凌赟的样子。
甚至还有几分漠然。
如果这是真的，那叶一鸣要刺杀沈红俏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绝对不是她说的不喜欢她那么简单。
叶一鸣也激动地扯着自己的凤袍边角来回搓揉。
她当然可以笑脸相印，曲意逢迎，但是她没办法违背自己的真实的内心想法。
没错，她的的确确不喜欢齐凌赟。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叶科手里的砝码和齐凌赟的一厢情愿。
第八百零九章 打破平衡
原本她以为她的心已经死了，却没想到，会突然蹦出来一个沈红俏。
沈红俏的出现打破了原本脆弱的平衡，她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里，叶一鸣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仰着脖子对齐凌赟说：“皇上，既然沈大小姐说臣妾意图杀害沈红俏，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连个被害人的尸身都没有，又何来杀害一说呢。”
沈念香的声音倏然戛然而止。
她只顾着要过来向皇上陈情告状，却忘了沈红俏的事情。
叶一鸣的意思是竟然是沈红俏没有死吗？
沈念香怀疑地看向她，在原本的计划里，当她把沈红俏引到坤宁宫来的时候，她就应该已经动手了的啊！
齐凌赟也知道应该如此，看着伺候叶一鸣的宫人问：“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见到庆阳郡主往哪里去了吗？”
坤宁宫里的宫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地闭紧了嘴巴。
她们从没看见过皇上对皇后娘娘发怒，更没听他喊叶一鸣做“皇后”。
皇上深爱着她，从来都是叫她的小字“一一”。
为首的老姑姑上前一步，沉稳地回答：“回皇上的话，宫女们有皇后娘娘的吩咐，不敢去打扰两位沈小姐休息，所以并不能知道庆阳郡主的下落。”
这下齐凌赟更着气了。
原本上一次沈红俏出事，没有查出事情原委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了肝火。
堂堂庆阳郡主，竟然在太后的宫里被刺伤了，这宫里的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呢？
这一次更离谱，直接人间蒸发，人都找不到了。
他心里还不知道该如何跟齐凌夜交代。
叶一鸣倒是乐得轻松，只要人找不到，沈念香的控诉就不成立，至于之后怎么处置，自然有的是法子。
沈念香被她毒舌一般的眼神盯的脊背发凉。
如今孤告状不成反倒让皇后彻底记恨上了，她以后也吃不了兜着走。
她满脑子乱转，都是在想要怎么摆脱困境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沈念香甚至想到了座位上的皇上。
想着能不能成为宠妃和皇后分庭抗礼？
可是这个念头就出现了一瞬间，马上又被她摁了回去。
成为宠妃岂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后宫女人那么多，要什么样的没有，如果齐凌赟真的会是那种被美色所迷的人，那恩宠也不会被皇后娘娘一个人独占了。
何况，倘若她真的成了后宫妃嫔，头一个要针对她的就不是皇后，而是丽嫔！
丽嫔是李清的亲姨妈，本来是未来外甥媳妇的女人忽然变成了跟自己抢恩宠的人，她不被针对才奇怪了呢。
沈念香狠狠地摇了摇头，做后妃的路走不通，那沈念香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就在这陷入胶着状态的时候，门外的太监通传。
“摄政王、庆阳郡主觐见！”
坤宁宫内的众人纷纷回过头来，就见沈红俏跟在齐凌夜的身后，毫发无损地走了进来。
她身上还换了一件衣服，和齐凌夜的应该用的是同一批布料。
第八百一十章 般配
淡紫色的锦缎上用银线和金丝勾勒着翩翩起舞的飞鹤和层层叠叠的白云，看上去如梦似幻。
除了形制之外，二人服装唯一的不同就是齐凌夜胸前绣着一只五爪金龙，而沈红俏的襦裙前则是灵动的海棠花。
一花一龙、一静一动看上去甚是般配。
明明是分开做的两件衣裳，硬是被二人穿出了情侣装的即视感，让他们站在一起就愈发的登对了。
“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沈红俏跟着齐凌夜行礼。
对于众人的目光，她一点也不诧异，不过沈念香那见了鬼的眼神她很满意就是了。
齐凌赟眉头紧锁指着她问：“庆阳郡主怎么如此地不懂事，在皇后宫里也要到处乱跑！”
沈红俏还未开口说话，齐凌夜就率先上前一步为她辩解。
“皇兄，是臣弟的不是，臣弟听闻俏俏来了皇嫂这里，又在懿祥宫看见了抱琴知书两个丫鬟，记挂着她便将她带去了母后那小坐了片刻，让皇兄和皇嫂担心是臣弟的不是。”
他几句话就打发了齐凌赟，安抚了他从叶一鸣身上被点燃的怒火。
这还是沈红俏第一次听见齐凌夜当着别人的面叫她“俏俏”。
不知道为甚么，明明是听起来很习惯的小名，到了他嘴里，总是念出了一种娇宠的味道。
她的嘴角翘得弯弯的，偷偷用手指去勾齐凌夜的尖尖的袍角。
后者似有所察觉，微微侧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
沈红俏就冲着他甜甜一笑，齐凌夜也展颜轻笑，眼神中是不加遮掩的宠溺。
可眼前这深情对望的一幕却深深地刺伤了两个人的心。
叶一鸣忽然开口：“既然庆阳郡主没有事，那就说明臣妾没有‘杀害’她，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臣妾呢？”
齐凌赟的视线聚焦到了沈念香的身上。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怀疑她诬陷皇后。
沈念香这下子彻底慌了，她朝着齐凌赟磕头告饶：“臣女，臣女所言句句属实啊！皇上！”
可是齐凌赟只想着如何把眼前的事情遮掩过去，根本不会在意她会如何。
沈念香看他丝毫不动摇自己的念头，又转过头看向齐凌夜和沈红俏。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是对着沈红俏重重地磕头叩首：“二妹妹，姐姐求求你了，我真的没有撒谎，就是皇后娘娘逼着我用鲛人珠失窃为由把你引进宫的，她还说凭着她的手段一定能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
沈红俏只冷冷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劝不动她的沈念香泪珠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往下掉。
“二妹妹，我承认自己是存了害你的心思，可是我也该罪有应得，不能平白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啊！”
她哭的声泪俱下，可是这坤宁宫内注定不会有一个为她着想的人。
乔氏一死，世界上哪里还有对沈念香真心付出不求回报的呢？
沈红俏冷眼瞧着，心里却是实在快意得很，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她也算是恶人有恶报了。
第八百一十一章 牵扯
不过，她又看向了叶一鸣，皇后的恶意远在她预估之外，既然她存了心要害死自己，那倒不如今日救了沈念香一命，至少还可以在她身前多加一重障碍。
这么想着，沈红俏往前一步跪下：“皇上，臣女相信姐姐的话，臣女的两个丫鬟就是被皇后娘娘的宫女叫走的，就算大姐姐本事再大也不能调遣坤宁宫的宫女，她们都可以作证，还请皇上能够彻查此事。”
沈红俏的目的当然不是让齐凌赟彻查，而是要让他顾及到叶一鸣息事宁人。
果然，齐凌赟听见叫走抱琴和知书的宫女，是皇后身边的人时，脸色都变了。
而这个时候，齐凌夜刚好出来给了一个台阶。
“皇兄，臣弟认为，既然俏俏没有出事，那就代表着没有人应该被追究，若是说一定要论个对错，那也应该是这坤宁宫的宫女和侍卫伺候得不好，所以，惩罚并裁撤了这一批人是最好的结果。”
这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沈念香诬告皇后的罪是没办法继续查下去的，想要追查，就必然会牵连到叶一鸣。
这也是齐凌赟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如今不过是裁撤一宫的人手就能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又何乐而不为呢。
齐凌赟赞同地颔首：“说的不错，这坤宁宫里的人伺候得太不小心了，即便是皇后娘娘有所吩咐，你们就能够怠慢庆阳郡主了吗？来人呐，传朕旨意......”
他的旨意还没说出口，叶一鸣就打断了他。
“不行！”
她有些激动地从半跪坐的姿态直起身来，目光如炬地迎上了齐凌赟的视线。
齐凌赟面色不虞，但还是给了她说话的机会。
“皇后有什么想说的？”
叶一鸣忐忑不安地垂下头去。
今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齐凌赟，就连一向自信的她心里都开始有了动摇和怀疑。
齐凌赟是皇上，真的能够毫无底线地包容她胡来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他不仅仅是皇上，还是一个兄长，一个儿子，一个万民敬仰的神，王朝的信仰和希望。
齐凌赟的人生注定不只属于自己。
但是即便如此，叶一鸣仍开口说道：“皇上，既然臣妾没有犯错，您为何要裁撤臣妾的宫人呢，这不是满宫里宣扬臣妾治下无能吗？到时候，臣妾还如何服众？如何一统六宫？”
面对她的诘问，齐凌赟不发一语。
没错，这看似没有惩罚的结果，其实是对叶一鸣的小惩大戒。
若是放在平时，齐凌赟自然不会舍得叶一鸣受一丝一哈的委屈，但是如今，差一点被害死的是他最疼爱的弟弟齐凌夜的王妃，那性质又不一样了。
从刚刚齐凌夜给他递台阶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这个小子这么说是在给他媳妇出气呢！
虽然人毫发无损的站着，但叶一鸣想要谋害沈红俏只怕也是事实！
齐凌赟心里越想越心寒，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夫妻，竟然有如此蛇蝎的一面，这让他十分幻灭。
第八百一十二章 袒护
但是即便如此，他仍旧选择了包容和庇护。
接受齐凌夜的提议，何尝不是对叶一鸣的袒护呢？
所以，他绝对不会纵容任何人质疑自己的这个决定。
“够了，皇后不用再说了，小印子，传朕旨意，即日起裁撤坤宁宫的宫女和侍卫！”齐凌赟霸道地单方面宣布了自己的旨意。
“皇上！”
叶一鸣没想到，如今她的话也不管用了。
若只是普通的宫人也就罢了，这些宫女侍卫里面，藏着多少她自己一点点布置下的眼线和暗卫，如今骤然被换，她就等于痛失了双臂！做起事来不说不如从前便利，就是重新培植这样的队伍也需要数年时间！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红俏！
她眼睁睁看着齐凌赟起身离去，眼神像是淬了毒液一般地剜在沈红俏的身上。
沈红俏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脚步微微一晃，就蹭到了齐凌夜的身边。
果然，当叶一鸣的视线里出现齐凌夜的时候，她的眼神不再带毒，而是有着一种复杂的温柔。
她看了看突然变脸的叶一鸣，又看了看专心致志恭送皇上离开的齐凌夜，脑子里的线索一点点清晰起来。
二人走在出宫的路上，沈红俏问起叶一鸣的事情。
“王......阿夜，你和皇后娘娘很早就认识了吗？”
在齐凌夜的眼神胁迫中，沈红俏被迫改了口。
齐凌夜颔首：“是从小就认识，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没有，我只是上次在中秋宴上听皇后说你和她还有皇上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今天她看着你的眼神又特别地特殊，所以我想是不是......”
有的话，沈红俏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引导齐凌夜自己去发现。
其实齐凌夜最近也有所察觉，特别是在沈红俏被赐婚给自己以后，皇后的敌意和针对性就特别强了。
但是，他对着别人却是淋漓尽致地诠释了什么叫不近人情这一点。
“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凡有人祸延皇兄的江山和我的人，必定诛之！”
齐凌夜是个复杂的人，就像是刚刚在王府里温柔脉脉含情的人一样，此刻冷酷无情的他也是显得如此浑然天成。
这种矛盾的性格在一个人身上聚集，就特别容易产生一种吸引人的人格魅力。
沈红俏低下头去笑了，是啊，管她是什么关系呢，他们自己清楚彼此之间的关系不就好了？
一想到彼此的关系，沈红俏又记起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协议。
那一张轻飘飘的纸明明是她自己亲手写下来的，此刻却像是一根哽在她喉咙里的刺。
“你怎么了？”齐凌夜见她眉头紧锁遂问道。
沈红俏勉强地笑了笑，决定不拆穿这最后一层窗户纸，就当作是给她的一层保护吧。
“没什么，快点回去吧。”
齐凌夜虽然奇怪她的情绪变化的太快，但是沈红俏不说，他也不可能逼着她说，只能叹了口气任由她去了。
坤宁宫发生了裁撤宫人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