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自作自受
又听她说：“可惜，当年的年少情深早就已经在那些苦难的岁月中消磨了。”
就算最开始，顾霓裳的确是一见郎君心生欢喜，如今却也是兰因絮果。
“如今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你偏要来搅和我的安生，这又是什么道理？好聚好散都做不到了吗？”
顾霓裳嘲讽的语气狠狠地扎进了沈建文的内心。
事到如今他才意识到，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看着自己羞羞怯怯的小姑娘，已经死在了后院的折磨和痛苦的人生之中。
他踉跄两下，堪堪稳住身形，眼眶泛红看着面前的俏丽妇人：“真的，回不去了吗？”
顾霓裳冷眼看着他，不再说一句话，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一切。
她转过身回到了李汝之的身边，抽出自己的帕子为他擦试着额头的汗渍，笑容温和：“瞧你，弄的满头是汗的，一会可要再备些水洗漱。”
李汝之对她是经年的情谊，立马握住了她的手说：“我怎么舍得劳动娘子为我备水，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了，今天你也累了，一会早点休息才是。”
他连让她打盆水洗把脸都会心疼，可沈建文当初成婚的时候是如何对待顾霓裳的？
想起洞房花烛夜隔天，自己让顾霓裳伺候得舒舒服服，沈老夫人还严令她这个新媳妇去站规矩，在自家院子里足足站了一个时辰之久，他就觉得一阵扎心的疼。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吗？
沈建文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无法挽回曾经那个爱自己如痴如狂的女人了。
他形容癫狂地仰天大笑，沈老夫人看着心急如焚。
“儿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这样呢！你跟娘亲回去，娘给你找个比她好千百倍的啊！”她着急地拉着沈建文的胳膊想走。
这种情况，不走都不行了。
没能搅和了她们的婚宴，反而惹来了一身骚，这是沈老夫人怎么也没料想到的。
可是沈建文却挣脱了她的手，对着李汝之夫妇一抱拳：“我沈建文恭祝二位白头偕老！”说完，他随手抄起桌上的一瓶女儿红当场饮尽。
清酌的酒液顺着他的脖子一路染湿了衣襟，原本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此刻竟然有些潦倒颓丧。
敬完酒，他也不管在场的人是怎么看他，是怎么说的，摔下酒壶掉头就走了。
沈红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些触动。
人性都是复杂的，再怎么说也无法改变沈建文是她亲生父亲的事实。
但她没有选择追上去，更不会为他说好听的话，这一切全都是他自作自受。
沈老夫人见沈建文都走了，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
闹事的人终于都走了，宾客们也松了口气。
这会倒是没人再有喝酒宴饮的兴致了，一场好好的喜宴，终归还是因为那母子两个被打乱了。
李汝之作为主人家，一边安排给客人赔礼道歉，一边着人将一桌桌的宾客送到门口。
第七百八十三章 过得好就开心
沈红俏则是跟着顾霓裳回了新房。
从今天开始，她的娘亲就要和另一个男人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了。
母女二人坐在床边续话。
顾霓裳拉着她的手：“俏俏，娘如今改嫁，别的什么都不在乎，唯有你和辰儿，是娘亲最放心不下的。”
“娘亲不必担心，我和辰儿都会好好地照顾自己的，您只要过好您自己的每一天就好了。”沈红俏用安慰的眼神看着她。
这一点，顾霓裳自然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当初在大将军府，如果不是靠着她的机智和勇敢，顾霓裳也做不出和离这样的事情来。
她欣慰又心疼地点着头：“娘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你这么懂事，只会让我这个做娘的更加心疼啊！”
说着，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
沈红俏轻轻地拥抱住了她：“我知道，在娘心里，我永远是个孩子，可是娘别忘了，辰儿年纪比我还小，说不定我以后还有别的弟弟妹妹呢，他们也是需要娘操心的。”
顾霓裳拭泪的动作一顿，忽然正色道：“俏俏，娘和你李叔商量过了，我们、我们以后不会有别的孩子，你和辰儿就是我们的孩子，你不用担心。”
沈红俏错愕：“这事李叔也同意吗？”
她颔首：“嗯，这事情还是他跟我说起来的。”
闻言，沈红俏沉下脸来。
她一副老成的样子对顾霓裳说道：“娘，李叔也是个正常男人，试问一个男人怎么会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你和李叔都还年轻，怎么能这么早就断了他下半辈子的念想呢？”
“这......”顾霓裳无语凝噎，显然她是没想过这么深的。
这件事本来就是李汝之提起来的，她也只是顺着他的话答应了。
但是如今沈红俏这么一说，她又觉得有些道理。
“李叔这么说肯定是为了让你安心，毕竟你是一个母亲，是两个孩子的娘，他怕你会因为你们的孩子而忽视了我们，怕你不高兴，所以才会主动这么说。”沈红俏又分析道。
顾霓裳有些手足无措，眼神迷茫地问：“那、那我该怎么办呢？如今我都答应了他。”
沈红俏拍了拍她的肩膀：“娘亲，这件事情大可不必着急，我也不是说你必须要生个弟弟妹妹，只是顺其自然，不要让这件事成为李叔的一个心结，伤了他的心才不好啊。”
她三言两语之间，顾霓裳了悟了。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她柔声说道，“俏俏，你说我这个做娘的，竟然还没有你思虑周全。”
沈红俏摇摇头：“娘亲，只要你过得好，弟弟过得好，我就开心了。”
顾霓裳把这个少女拥进怀中，用最温柔最温暖的声音道：“俏俏，我的好孩子。”
一股暖流自心田上缓缓流淌而过，沈红俏知道，这是身体的主人留在她心中的最后一点残念。
顾霓裳和李汝之的婚事一办成，等于了却了沈红俏的一桩心事。
她娘再也不用每日看人眼色过日子。
第七百八十四章 证据
而这时的朝堂上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到了早朝的时辰，齐凌赟照常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臣子上奏。
这时候，久未发声的郑国公突然站了出来。
他来参加早朝本就是个奇景，且不说他只是有个爵位，没有实权和职务，就算凭着那点世袭的权力，他也只能站在议事厅的外面和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站在一起。
在京城这地界，随便掉个人下来都是朝中重臣三品大员，所以议事厅外站着的，都是三品以下的官员。
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人，就不能容忍自己一个国公和这些芝麻小官站在一起。
所以郑国公很久都没来早朝了。
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来不来影响根本不大。
可今日他不仅来了，还站了出来，显然是有本启奏。
齐凌赟眯缝着眼睛看着隔得远远的郑国公，一拊手道：“郑国公有何高见啊？”
郑国公上前一步，朗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臣要参奏，摄政王齐凌夜勾结朋党，私交臣子，欲行大逆不道的谋反之事！”
这话一出，满堂具惊。
今日齐凌夜没有来早朝，可他偏就选了这个时候参奏他，岂非太过巧合？
众所周知，齐凌赟是个最疼爱齐凌夜这个弟弟的皇上。
从古至今，所有皇上都会对自己的成年兄弟有所忌惮，严重的还必欲除之而后快。
可齐凌赟却对齐凌夜百般优容，不仅给了他摄政王的位置，还赏赐了京城里的宅邸，他说不想娶亲，就一推再推。
总之，即便是齐凌夜想要造反，估计这位皇上哥哥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反而会把皇位拱手相让。
所以，来往朝堂的朝臣们都知道，齐凌夜是齐凌赟的逆鳞，有关他的事情，最好再三思考再开口。
如今，这郑国公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上来就弹劾摄政王想要谋朝篡位，这不是鸡蛋碰石头的吗。
果然，就见齐凌赟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他声音肃穆地说着：“郑国公，你可知道诬陷造谣天潢贵胄是什么样的罪名？”
郑国公反而丝毫不畏惧一般，梗着脖子跪下发誓：“臣愿以项上人头做担保，摄政王确有谋反之心！”
“放肆！”齐凌赟怒了，直接把手边的玉石镇纸砸了下去。
完美无瑕的碧玉在接触到大理石地面的一瞬间碎裂开来，弹射出的碎片直接划破了郑国公的脸颊。
一道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面颊滑落。
可郑国公尤不死心，接着说道：“臣有人证物证，还请皇上看过再论断不迟！”
说完，他派人送上了大大小小堆满了一整个托盘的折子。
齐凌赟肺都快气炸了，可是这是在朝堂上，他必须尊重忠言直谏的臣子，否则他今日因为涉及齐凌夜就把郑国公惩处了，明日就没有人会再愿意说实话。
为了保朝堂安宁，他不得不看。
但显然的是，齐凌赟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在心上，随手拿起一本折子打开，翻了两页就扔到了一边。
第七百八十五章 造谣生事
“你这上面说，摄政王私下豢养了一批私兵，口说无凭，人在何处呢！？”
“那就要请皇上去王爷府上查证一番了！”
郑国公理直气壮地说着。
而事情的真相是，齐凌夜的确养了一批暗卫，可是这些人的存在，齐凌赟也是知道并且默许的。
但朝臣们并不清楚内情，一旦真的按照郑国公说的去搜查，必然会有所收获，到时候，暗卫的存在就成了齐凌夜造反的“铁证”。
“荒谬！”
齐凌赟把桌子掀了的心都有了，怒声斥责：“郑国公，朕尊敬你祖辈为我朝建立的功勋，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在朝堂上对着群臣大放厥词！”
郑国公登时就磕头碰脑地以表决心：“皇上！证物不仅只有这一样，还有那么多啊，只有您细细看过，一定会相信臣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臣子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不知道郑国公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针对摄政王提出这样的控诉。
而齐凌赟更是没了耐心。
他“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在了御案上。
“够了！郑国公，朕念在你郑家于国有功的份上，不计较你一时口误，带着你的这些东西回你的国公府去吧！这朝，你今后也不用来上了！”
“皇上！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啊！”
郑国公没想到，齐凌赟竟然是如此地油盐不进，只能任凭着内侍将他拖了出去。
待得郑国公一走，这大殿上终于消停了许多。
齐凌赟看着底下的一众臣子厉声问道：“你们呢？也和郑国公想的一样吗？”
朝臣们纷纷诚惶诚恐地跪下：“微臣不敢！”
到了这时候，齐凌赟上朝的心思也没有了，揪了小印子让把折子送到御书房处理，自己就走了。
早朝上的闹剧让齐凌赟头疼，可是这件事情还没过去一阵子，又有流言在朝臣们中间流传开来。
都说齐凌夜是瞅准了时机，想要趁着齐凌赟还没有生下嫡子的时候谋朝篡位。
齐凌赟又怎么能容忍这些朝臣们乱说，当下就狠狠地罚了几个说得最厉害的，以儆效尤。
可是这些臣子明面上不说了，背地里却少不了骂齐凌赟糊涂，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眼看失态发展的越来越严重，就连民间都有传闻说摄政王要造反。
齐凌赟当然是不相信的，可是他不相信不代表其他人没想法，一旦人的主观判断占了上风，所有人都会觉得齐凌夜是个有不臣之心的王爷，就算日后迫不得已要让他即位，哪里还会有人真心顺服呢。
他把齐凌夜叫来了御书房，把一封封明里暗里暗示他要提防摄政王的折子扔到了他面前。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些日子有多少人弹劾你，朕给你拦下了多少封！”
相较于他的气急败坏，齐凌夜这个被说坏话的本人反而一派淡然。
他随手拿起一本翻了两下说：“皇兄何须忧虑，您真的以为郑国公所为只是一时兴起，或者是为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报复臣弟吗？”
第七百八十六章 滚出去
“不然呢？”齐凌赟还觉得奇怪，他派人去调查郑国公这些证据到底哪里来的，结果只说是他自己亲自一个个调查的，就像是和齐凌夜有仇，揪着一个小小的问题都不放。
而郑国公的女儿郑莹莹爱慕齐凌夜已久，可惜却是妾有情郎无意，一腔痴情错付。
所以齐凌赟的出来的结论便是，郑国公因为郑莹莹的事情记恨齐凌夜，所以才会想要踩他一脚。
可齐凌夜接下来说的话，却带他见证了另一个更大的阴谋。
“皇兄还记得前些日子母后在自己宫里设宴，却让俏俏被刺杀的事情吧？”
齐凌赟当然记得，他当时还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要彻底清查宫中的御林军。
“那件事情和这事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臣弟在酒宴上看见的一个舞者说着一口流利的南疆话，可这舞者就是郑国公推荐的，如果不是她，臣弟也不会让俏俏一个人坐在位置上。”
“什么？为什么这些事情你不跟朕说呢？”齐凌赟大惊失色。
南疆对中原一直是虎视眈眈，虽然此前的南疆之征他们大获全胜，甚至让那些蛮子签下了十年不动边关的协议。
但是南疆蛮子诡计多端，心肠歹毒，如今竟然把人渗透到皇宫里来了，这让齐凌赟如何不心惊。
齐凌夜接着说道：“之前没有调查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角色，直到前日，臣弟发现她就是俏俏入境的南疆博罗公主，而且现在就住在庆王府上！”
“这件事情怎么又和庆王挂上钩了？他不是在自己的封地吗？”齐凌赟的脸色沉了下来，庆王这些年一直老实本分，虽然不常来京城，但是从不逾矩。
“不止如此，臣弟还发现，庆王和郑国公之间可能有关联。”
“哦？此话从何讲起！？”
“这还要多亏了俏俏。”说起沈红俏来，齐凌夜的眼神中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等到他把郑国公夫人是如何蠢到去找他坦白的，一五一十地讲了个清楚，齐凌赟也明白了，郑国公只怕就是受了庆王的指使。
“这个庆王，枉朕以为他真的是顾念父皇和他的兄弟情谊，却没想到他也是个狼子野心的！”齐凌赟凶狠地说道。
“皇兄不需要气恼，如今不妨静观其变，庆王只要有心于皇位，他总会动手的。”
的确，诚如齐凌夜所言，目前所掌握的一切只是从庆王和郑国公的接触中推测出来的，想要抓住他造反的实证，只怕还要费些功夫。
门口伺候的人忽然听见御书房内传来皇上的呵斥声。
“给朕滚回去！好好地反省去吧！”
内侍们惊愕地抬头望了过去，谁料到就看见摄政王一脸狼狈地被砸了出来。
这放在平时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齐凌夜是谁？众人都知道，皇上最喜欢，同时也最为疼爱这个弟弟，又怎么可能骂他，更加不可能让他如此失了面子地滚出御书房。
第七百八十七章 心结
可是眼前这个额角都被折子砸红了的男人不是摄政王又是谁？
那双微微上扬的凤眼充着血，薄薄的唇角抿得死紧，彰显着主人的不悦。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冲御书房内抱拳：“臣弟先行告退。”
随后凌厉地眼神从看热闹的内侍们身上一扫而过。
内侍们顿时缩着脖子低下头，不敢让齐凌夜注意到自己，摄政王终归还是摄政王，他想要处置一个宫人，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齐凌夜注意到了，这群伺候的内侍中，唯有一个表情淡定，从头至尾没有抬过头。
事出反常必为妖，能够面对这种场面淡然处之的，不是心特别大，那就是个探子了。
他认真地记下了这个内侍的长相和打扮，拂袖离去。
那边御书房里，齐凌赟红着眼睛喘着粗气，看着门被关起来，瞬间又变得平静无比，甚至问身边的小印子：“朕演的像不像？”
小印子捧场地奉上一盏茶：“皇上的演技简直是入木三分！”
“那就好了，免得辜负了阿夜的一番心意。”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小印子犹犹豫豫地开口：“皇上，您就真的不怕王爷有不臣之心吗？”
齐凌赟瞪了他一眼，把茶碗重新塞进他手里：“你跟着朕几年了？”
“回皇上的话，至今十年有余。”
“都十年了，你这榆木脑袋还不开窍吗？阿夜若是想要这皇位，朕巴不得马上禅让退位给他，可是他不要！”
一说起来，齐凌赟好像就气得要命。
“当初父皇中意的也是阿夜，可当云妃娘娘还在世的时候就说过，不论立长立嫡都应该是大皇子登基，父皇这才选了朕做太子，后来朕问阿夜的意思，结果你知道他说什么？”
“说什么？”小印子伺候在齐凌赟身边的时候，他都十多岁了，所以并不知道早年的事情。
“他跟朕说不稀罕当这劳什子皇帝，要操心牺牲的都太多了，他不想自己未来的心爱的女人再像云妃娘娘一样。”说到这里，齐凌赟又生出一股唏嘘。
齐凌赟深知，齐凌夜不想承受任何来自皇位的束缚，特别是对于童年，他的印象更加深刻。
云妃是先皇最爱的女人，也是最宠的女人，宠到连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都没了脾气。
加之云妃本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格，又生的柔美动人，哪怕自己的丈夫只疼爱她一个，太后也生不出什么厌烦她的情绪来。
可是先皇终究是皇上，并不是云妃一个人的丈夫。
后宫里的新人从来都没有断过，为了平衡前朝，也为了绵延皇嗣，他不得不娶这么多女人。
云妃看在眼里，郁结在心，虽然她不说，但是齐凌夜却能够感受出来生母的犹豫。
就这么，年纪轻轻的云妃就因为成日的忧心忡忡患上了心症，没多久便辞世了。
这件事情成了先皇心里的一个结，同时也成了齐凌夜深埋在心底的心结。
第七百八十八章 嫁衣
所以，对皇位，他是敬而远之，深知认为就是这皇位害死了他的生母。
听完了陈年旧事，小印子也感叹：“那王爷还真是命苦。”
“是啊！朕所有的弟弟里，只有他最出色，也活的最通透，朕害怕极了，怕他看得太清楚，什么都看得淡，什么时候生了厌烦的情绪也要弃世而去，所以朕才用这江山百姓捆绑着他，希冀至少让他有一点留念的理由。”
齐凌赟叹着气说着。
小印子颇有眼色地调节气氛说：“那如今不是还有王妃娘娘么，奴才瞧着，王爷很喜欢王妃呢。”
“是啊，也不见他叫别的女子小名，偏偏一口一个俏俏叫的顺口。”齐凌赟面上雨过天晴，难得露出轻松的表情。
小印子捂着嘴笑：“奴才觉得，可能王爷自己都没察觉呢。”
被这主仆二人议论的沈红俏正在校场上训练手下，忽然打了个一个巨大的喷嚏。
抱琴立即送上一方帕子，还关切地问：“郡主，是不是被风扑着了，还是会马车上加一件衣服吧？”
沈红俏摇摇头：“不必了，想来应该是灰尘太大，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奴婢说，皇后娘娘来下了帖子，说请您进宫一叙。”抱琴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皇后请我？”沈红俏觉得奇怪，“我和她素日没有来往，怎么会突然请我呢？”
这说来也是，自从上次中秋宴之后，她就一直没见过皇后。
特别是在她察觉出皇后的敌意之后，更是对她敬而远之，平时听见八卦里有“皇后”两个字都躲得远远的，怎么又会和皇后扯上关系。
抱琴也想不明白，只说：“奴婢也觉得奇怪，只是来下帖子的宫女说，是皇后娘娘那边得了几个样式新颖的首饰图样，前阵子不是赏赐了鲛人珠给您么？所以想着让您进宫去看看图样，用那鲛人珠做些好首饰在婚礼上用呢。”
“这个理由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不过何必要让我亲自跑一趟呢？”沈红俏总觉得事有蹊跷。
皇后宫里她是没去过的，按照这帖子的意思，那就是请她一个人，怎么想叶一鸣胆子再大也不可能直接在宫里动手吧？
“不论如何，皇后娘娘的赏赐郡主总是要进宫谢恩的，咱们快去快回，总不至于有什么事情吧。”抱琴对上次沈红俏被刺伤落水的事情还耿耿于怀，有些害怕进宫。
沈红俏见状调侃：“你要是怕的不行，干脆就让十二穿着你的衣服假扮成你，跟着我一起进宫不得了。”
她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抱琴还当真了，认真地思考起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来。
沈红俏不知道，这时候，她已经被几人联手惦记上了。
摄政王府内，林想将婚事要用的东西清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确认万无一失这才放下心来。
他感叹：“哎哟，怎么王爷成亲却像是我这个管家的事情一样。”
擎苍从他身边路过，听见这话就笑。
第七百八十九章 自有安排
“呵呵，我看王妃那边也不怎么上心呢，连个嫁衣都还没开始制，到时候怎么赶得急啊。”
林想一拍脑袋：“哎呀，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忘了呢，我得去提醒提醒王妃才是！”
说着，急匆匆又跑了出去。
这几日这位林管家都是这样的状态，擎苍已经习以为常了，淡定地进入书房给齐凌夜汇报庆王府内众人的动向。
齐凌夜坐在书案之前，专心致志地写着写什么。
擎苍不敢靠太近，只一味地进行着汇报。
“王爷，这两日就是如此了。”
齐凌夜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却没跟擎苍说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擎苍等了半天见他不说话，低声嘀咕了一句：“王爷这是要一直忙到婚前吗？”
谁知，齐凌夜神出鬼没地来了一句：“你说什么？”
擎苍一抬头就和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仓皇地低下头敷衍：“没有，属下觉得王爷马上就要大婚了，好歹也要对王妃上点心呢。”
“你怎么就知道本王不上心了呢？”齐凌夜斜着眼睛睨他。
擎苍结结巴巴地说：“就、就王妃连嫁衣都没做呢，王爷就不着急吗，林管家都忙着去提醒王妃了呢？”
齐凌夜持笔的手顿了顿，表情有些古怪地说道：“嫁衣不用她做，去把林想叫回来，本王自然有安排。”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安排是什么，但是他的吩咐擎苍一向是找做的，低低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等到他走了之后，齐凌夜才停下笔，拿着手中大红的帖子来回地看，好半天才满意地点头。
如果擎苍稍微走慢一些，就会发现齐凌夜手边早已经堆了很多被揉成一团团大红色的帖子，而他手上的帖子打头正写着“婚书”二字。
沈红俏还是打算进宫的。
但是临进宫之前，她多了个心眼，说要去看看放在库房的鲛人珠。
可她前脚让抱琴去找，后脚知书就匆匆忙忙跑进来喊道：“郡主不好了！库房失窃了！”
“什么！”
沈红俏震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想也不想就往库房去了。
她放东西的库房实际上也是个房间，不过如今葳蕤庭没有住那么多人，所以这个房间就用来放宫里的赏赐和贵重物品。
可此刻，门上的锁被撬烂了扔在一边，大门也无遮无拦地敞着，负责看守的一个丫鬟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沈红俏点了点抱琴，又指了指库房里，她即刻会意跑到库房里去清点。
而她自己则是走到那个丫鬟身边。
“是你负责看守库房的？”
丫鬟见正主来了，更是心慌，眼泪掉的更加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地点头：“是，是奴婢，可奴婢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一来库房就变成了这样，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啊！”
这丫鬟怕沈红俏因为库房失窃迁怒自己，话都说不周全还要为自己开脱。
沈红俏见状也不勉强她了，转过头问知书：“这库房平时就她一个人看守吗？”
第七百九十章 失窃
知书摇头道：“不是，还有一个婆子，两个人轮着，一个守白天一个守晚上，可是昨晚上那个婆子身体不舒服，有没有跟任何人说，就在自己的房里睡着了，一觉醒来天都亮了，还是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她才醒来的。”
“睡了一整夜吗？”
沈红俏此刻可以断定，一定是有人钻了空子，给那婆子下了迷药，然后趁机撬了锁偷了东西。
这时，抱琴从库房里走了出来，三两步走到她身边，脸色凝重地跟她说：“郡主，旁的东西都好好的，唯独那盒子鲛人珠不见了。”
沈红俏闻言冷笑了出来。
抱琴和知书被她笑的莫名其妙。
知书还劝说道：“郡主您别着急，这小偷如此清楚咱们院内的布置，说不准就是内贼，咱们想办法在院里搜查一下，一定还能找到的！”
可沈红俏却说：“当真以为我那么好糊弄不成？我已经知道了谁是小偷，走吧，咱们去把珠子找回来。”
抱琴和知书一头雾水地跟着她走，却见她直接来到了引嫣阁。
她想要提步进去，却被抱琴拉住：“郡主，您这是做什么？”
“找鲛人珠啊。”沈红俏说的理所当然，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这引嫣阁住着她最大的死对头。
抱琴忽然明白了沈红俏的意思，不再阻拦她，而是跟着她一同入内。
可是当一行人来到沈念香住的西厢房的时候，敲了半天门就是没人。
沈红俏失了耐性，直接一脚踹开了薄薄的门板，径直闯了进去。
这不进去不要紧，一进去几人就看见了在正屋的八仙桌上放着的那个醒目的盒子正大剌剌地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知书走过去抱起盒子惊愕：“这是！鲛人珠的盒子！怎么会在这里！珠子呢！都到哪里去了！”
抱琴也惊叹于沈红俏猜测的是如此的准确，扭头看向她：“郡主，咱们怎么办！？”
沈红俏一挥手：“带着盒子。”
然后马不停蹄地就往门口去。
到了门口，沈红俏命令抱琴去找门房打听一下，沈念香大概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谁知，那门房一改平日里口风死紧的状态，直接告诉抱琴，沈念香是进宫去了，说有东西要送给皇后娘娘。
抱琴回来的时候面上全是焦急：“怎么办啊郡主，看守不利丢失赏赐是大罪，如果真的让大小姐拿着鲛人珠去见皇后娘娘只怕到时候的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沈红俏反而冷静了。
她觉得沈念香不是那么蠢的人，做事必然是滴水不漏的。
从乔氏莫名其妙地死了，却查不出任何痕迹就能够看出来。
她是不相信乔氏会心甘情愿地为了大将军府付出自己的生命的，这件事情和沈念香脱不了干系。
所以像沈念香如此细心的人，如果真的想要陷害自己，那就不会刻意地把库房的门锁撬烂丢在地上，还把鲛人珠的盒子堂而皇之地放在自己房间里，这是生怕她不知道鲛人珠是她偷的么。
第七百九十一章 献礼
那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引她进宫追珠子。
沈红俏淡定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布袋子，放进了用来盛放鲛人珠的盒子里，再盖上盒子，重量倒是和之前一样。
知书捧着盒子看着她的操作有些不解：“郡主，这么做能行吗？这不是明摆着糊弄人吗？”
沈红俏却十分自信，又叫来了十二对他说：“让王爷去找我三哥，帮我找一模一样的珠子来。”
“是！”十二一向话少又听话，得了沈红俏的命令当下就飞身离开。
可抱琴还是很担心：“郡主，您就算找到了一模一样的珠子，全老板也没办法帮您送进宫啊，何况这鲛人珠世间罕见，哪里有一模一样的呢。”
沈红俏用眼神安抚着两个着急的丫鬟：“放心吧，到时候自然会出现的，咱们就进宫吧。”
无奈之下，抱琴和知书只能认命地跟着她进了宫。
这一路上的忐忑不安自然不必多提，等到真的到了皇后的坤宁宫的时候，知书和抱琴的手心都沁出汗了。
当她们走到正殿的时候，不出预料地在这里看见了沈念香。
沈红俏先给皇后行礼。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吧，”叶一鸣笑容温和无害，指着沈念香又说道，“正好你姐姐也进宫了，说是有东西要送给本宫，你也一起来看看吧。”
沈红俏往座上的沈念香看了过去，对方一脸志在必得得盯着她，甚至肆无忌惮地笑了笑。
她讥讽地说：“那臣女还真是不知道，先夫人刚刚离世没多久，大姐姐是哪里来的心思和精力要往皇后娘娘面前献礼，之前不是还跟祖母拍着胸脯说要守孝三年吗？”
“你！”她一来就往沈念香最痛的地方戳，后者被激怒，眼睛都红了。
叶一鸣适时地开口劝和：“好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都坐吧，先看看沈大小姐带来了什么东西给本宫。”
她的视线带着莫名的意味看向了沈念香，而她们视线交汇，似乎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交流。
沈红俏默默看在眼里，并不做声。
就见沈念香昂首挺胸地让自己的丫鬟捧上来一个锦袋：“皇后娘娘，这里面就是臣女要献给您的东西！”
话音一落，捧着袋子的茉莉就把袋子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绽放着璀璨光华的珍珠。
凤位上的叶一鸣错愕地微微起身，带着黄金护甲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扶手：“这、这难道是鲛人珠？”
沈念香得意地颔首：“不错，正是鲛人珠！”
叶一鸣感叹：“本宫还以为赏赐给庆阳郡主的那一盒已经是世间罕见，没想到沈大小姐也能找到。”
话说到这里，沈红俏的嘲讽已经藏不住了。
这两个人真的当她是傻子吗？这么明显的一唱一和的配合，她是个瞎子才会看不出来。
果然，下一瞬间就听沈念香说：“回禀皇后娘娘，臣女手上的这一袋就是您赏赐给二妹妹的鲛人珠！”
“什么意思！”叶一鸣眉头紧锁地追问道。
第七百九十二章 欺君之罪
“臣女要揭发二妹妹沈红俏看守不利，遗失御赐之物，还妄图鱼目混珠的欺君之罪！”沈红俏食指指着沈红俏声声掷地地说道。
叶一鸣马上就换了一副表情，严肃地看向沈红俏：“庆阳郡主，此事当真？”
沈红俏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姐姐可真是有趣，我的鲛人珠在这盒子里呆的好好的，怎么你就非要说你手里的珠子是我的呢？就算大姐姐再大方，这鲛人珠也是千金难寻，自己留着不好吗？”
她们显然没想到沈红俏会是这样的反应，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慌张不已地为自己辩解了。
沈念香被这一下打得慌张无措，愣在了原地。
还是叶一鸣最先反应过来：“庆阳郡主，这件事情兹事体大，你可要好好确认啊，既然你说你的鲛人珠没有丢，那不如就拿出来看看？”
闻言，沈念香醍醐灌顶，跟着附和：“对呀，你说你手上的珠子没丢，那你拿出来给皇后娘娘看看啊！”
沈红俏却忽然鄙视地看向她：“你说拿我就拿，凭什么？就凭你几句编造的胡言乱语我就要把御赐的赏赐给你看？万一真的有些什么，你赔得起吗？”
这简直就是地痞无赖下三滥。
沈念香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只能看向凤位上的皇后叶一鸣：“皇后娘娘，您看......”
叶一鸣也没想到，这个沈红俏竟然如此地口齿伶俐，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一个罪名就被她三言两语打消了。
不过她不着急，她不信沈红俏手上真的有珠子。
“既然沈大小姐不能看，本宫总能看看吧，你把珠子亮出来吧。”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沈红俏却并不着急动作。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还说错了？”沈念香几次三番在她这里吃瘪，早就沉不住气了。
沈红俏勾着唇角说：“皇后娘娘，臣女是太后亲封的庆阳郡主，更是皇上钦点的破虏将军，不日更将成为摄政王侧妃，臣女自身如何不要紧，但是损了皇家名誉就不好了。”
“你想要如何，直接说吧。”叶一鸣的表情越发紧绷了。
眼见事态竟然被沈红俏操控在手中，她有一口一个摄政王王妃自居，她的心情又如何能好得起来。
沈红俏笑道：“既然大姐姐说我的珠子丢了，如果我能够拿得出来，岂非证明是她砌词构陷？如此胆大妄为，胆敢污蔑未来王妃，是不是应该有所惩罚呢！”
沈念香听见这话像是炸毛鸡一样地跳起来。
“沈红俏！死到临头你还这么嘴硬！我倒要看看一会箱子打开你没有珠子又该怎么死！”
“放肆！”皇后身边的姑姑指着沈念香骂道。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刚刚有多失礼，顿时偃旗息鼓地跪了下去。
叶一鸣摆了摆手：“本宫不计较你失言罪过，不过若是庆阳郡主的盒子里有珠子，那就证明你确实是诬陷她，到时候，本宫自然会对你作出处罚。”
第七百九十三章 真假
说完，又看向沈红俏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沈红俏含着笑意：“自然可以，那臣女这就打开盒子给皇后娘娘看看您赏赐的鲛人珠。”
说完，她直接从知书的手上拿过那个盒子。
知书和抱琴紧张地把手拉在一起，低下了头。
这一刻，抱琴甚至想要冲出去把盒子抢过来，再将所有罪责都扛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可是沈红俏的眼神暗示，让她硬生生压制住了这股冲动，没有这么做。
但她的心仍旧不能控制地紧紧揪了起来。
那么，盒子打开，最终的结局会是如何呢？皇后娘娘会因为鲛人珠不见了惩治沈红俏吗？
叶一鸣看着那只盒子，总觉得心里一阵不安，若是盒子里真的没有东西，那她怎么能做到这么镇定！？
而沈念香的眼神更是死死地咬着盒子不放，她心里恨毒了沈红俏，巴不得看着她怎么极尽悲惨地死去！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那只盒子上，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就注定了两个人命运。
沈红俏自然没有忽略两个人的表情，胸有成竹地打开了盒子。
伴随着插销的“咔啦”一声脆响，在众人的屏息凝视中，盒子被缓缓打开来。
一颗颗又大又圆的珍珠在日光下绽放着华彩，流光溢彩的瞬间甚至让盯着看的人恍了眼。
盒子里的珍珠正安然无恙地躺在其中，默默散发着自己的光芒。
“这不可能！”
沈念香尖叫道，她明明已经把库房里的珍珠给拿走了，那沈红俏这个盒子里的珍珠又是从哪里来的！？
她难以置信地紧紧盯着沈红俏手上的盒子，又忍不住回过头去检查自己带过来的袋子，一模一样的珍珠，同样的流光溢彩，就是鲛人珠根本不会有错。
沈红俏冷笑一声：“怎么，大姐姐为什么会觉得不可能呢？还是说，你知道我的珍珠是怎么丢的？”
这下，轮到沈念香该慌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承认好还是不承认好。
如果承认的话，那就是她有刻意偷窃的嫌疑，可不承认的话，珍珠在盒子里好好的，沈念香便是砌词故意诬陷。
沈念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如今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她眉头紧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只能求助地看向皇后。
叶一鸣似乎并没有料到，沈红俏竟然还留有这样的后手。
当初她选择把鲛人珠赏赐给她，原因就是因为这份赏赐的特殊性。
皇宫里人人皆知，在这世上鲛人珠是最为罕见的，别的东西还可以伪造假冒，唯有鲛人珠是不可能造假的。
但是如果沈念香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做的，那么，这沈红俏手上的珍珠又是从哪里来呢？
叶一鸣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她沉着脸说：“既然这事是一场误会，那便就这样吧，也没必要咄咄逼人，来人呐，把本宫准备的图样拿上来给郡主看看！”
见她想要一笔带过这件事情，沈红俏自然不会答应。
第七百九十四章 息事宁人
她笑着走上前：“皇后娘娘可是要违背自己的承诺？”
叶一鸣被她打断，面色不善地说：“怎么，难道庆阳郡主还要来教本宫怎么做事吗？”
沈念香现在慌张极了，她不知道皇后会不会保下她，还是会做出丢卒保车的事情，原本叶一鸣说算了她还松了口气，但看沈红俏紧咬着不放，她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皇后娘娘这是哪里话，臣女自然不敢违扭您的意思，不过，今日臣女来这里的事情王爷也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如果他晓得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会不会......”
狐假虎威这一套，不止是沈念香会用。
虽然沈红俏不知道她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但是她既然知道了二人的合作关系和共同目标，那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便从沈念香开始吧。
果然，叶一鸣听她提起齐凌夜，眼神都变了，无情地在沈念香身上扫视，似乎在考虑留着她的必要性。
沈念香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忽然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悔意来。
她不该被仇恨蒙蔽了眼睛，选择和皇后合作，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沈念香忽然“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皇后娘娘，臣女也只是捡到了这不知道是谁的鲛人珠，以为是二妹妹的所有物，一时失察才会犯下大错！还请皇后娘娘看在臣女是无心为之的份上饶恕臣女吧！”
既然叶一鸣已经开始动摇，那她就必须要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但是，有人必不会让她如意。
“大姐姐一句无心为之就可以遮盖差一点害死我的事实了吗？既然是你捡到的，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来告诉我，而是要跑到皇后娘娘这里告状呢？”
沈红俏冷笑地看着她，就等她自己解释。
可是任凭沈念香如何舌灿莲花，她也没有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
她怀着恶意来皇后这里告状是事实，谁也抹杀不了的。
沈念香紧紧地将额头贴着地面，但是面上却控制不住地露出凶狠的神色。
“二妹妹！我和你是血亲骨肉，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她大声地控诉着，仿佛她才是那个被害者。
沈红俏抱着手站在一边：“那姐姐来告状之前就没想过，你也会害死我吗？”
“那是......”沈念香眼神游移，时不时在殿上的皇后身上一划而过。
叶一鸣眼见失态发展失控了，一拍桌子呵斥道：“好了，都别吵了，既然你们对这件事情有争议，那就先到一边的偏殿休息，等本宫请皇上过来再做论断吧！”
说完，就吩咐宫女带着两个人分别去了不同方向的宫殿。
沈红俏直接无视沈念香剜她的眼神，带着抱琴和知书进到了皇后安排的宫殿内。
“郡主，您的珍珠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抱琴迫不及待地开口问着，因为她实在是太好奇了，怎么盒子到了沈红俏手上的那个瞬间，就有了珍珠了呢？
第七百九十五章 狸猫换太子
像是变戏法一样！
沈红俏失笑：“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过珍珠是早就准备好的。”
知书捂着嘴惊叹：“什么？郡主的意思是，您那个袋子里放的就是珍珠！？”
这下不只知书，连抱琴都惊呼出声。
她们都以为沈红俏把那个袋子放进去只是为了鱼目混珠、掩人耳目，至少看起来是有重量的，却没想到那里面早就已经藏好了珍珠！
沈红俏神秘莫测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件事情还要从前几日说起。
那日沈红俏刚从校场回来，就被沈碧琴半路拉去了她自己的院子里。
她紧张兮兮地拉着沈红俏，又是关门关窗，又是让丫鬟们都在外面守着，等到确认了没人之后才拉着她在桌子边坐下说：“二姐姐，你是不是要去皇后娘娘的宫里？”
当时沈红俏还觉得奇怪，皇后的帖子是下给她的，沈碧琴怎么知道。
接下来，沈碧琴说的话却是让她震惊不已。
就在这日早些时候，沈碧琴从李姨娘的院子里出来，想着她最喜欢吃栗子糕，便打算去厨房做些给她送去。
可是半路上路过引嫣阁的时候，却看见一个打扮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进了沈念香的东厢房。
沈碧琴觉得奇怪，按道理沈念香正在守孝期间，任何来往宾客都要尽量能不见就不见的，这人为什么打扮的如此神秘，还行迹鬼祟可疑？
她觉得事有蹊跷，便决定壮着胆子上前探听一番。
因为曾经在引嫣阁住过，所以沈碧琴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更是清楚地知道，在什么地方偷听不会被人发现。
为了掩人耳目，她仍旧让月季去取栗子糕，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摸进了东厢房。
她听见那进来的女人自称奴婢，然后跟沈念香说什么娘娘的吩咐，让她偷了沈红俏的鲛人珠进宫，告她看守失察，遗失御赐之物的罪名。
还说什么，娘娘自然有安排，会让沈红俏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坤宁宫！
听到了这里，沈碧琴就不敢再听下去了，她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害怕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那个神秘人离开，沈念香回到自己屋里，自言自语地说：“有了皇后娘娘这棵大树，我倒要看看沈红俏这次有几条命可以逃！”
沈碧琴这才知道，原来幕后主使就是皇后！
听了这个消息的她片刻也不敢多呆，马不停蹄地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用自己仅有的一点私房全给了门房，让他在沈红俏回来的时候立马通知她。
就这么心惊胆魄坐立难安地等了一上午，好容易把沈红俏盼回来，她才把事情和盘托出。
可说完了她又忍不住担忧：“二姐姐，你可怎么办啊，皇后娘娘铁了心要诱骗你进宫杀你，要不你跑吧！？”
沈红俏得知了她们的密谋之后，只是庆幸。
如果不是今日沈碧琴在无意之中偷听到，只怕她就会栽在这上头了。
沈红俏感激地看向慌里慌张的沈碧琴。
第七百九十六章 一切有王爷呢
“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应对，只是不能再连累你了，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今天找我做什么，你就说想让我帮忙在你的亲事上使力，万万不可提到偷听到的事情！”
沈碧琴知道轻重，可她觉得和自己的安危比起来，沈红俏的情况更加紧急。
“二姐姐，我只忧心你，万一，万一......”沈碧琴不敢往下说，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为什么皇后看起来那么好的人，竟然心肠这么坏，要伤害一个和自己无冤无仇的人呢。
沈红俏将她抱进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肩膀：“姐姐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些事情不是你能够参与的，就连李姨娘你也不要提起，我至少还有王爷可以依靠，他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我送死去。”
“对了，摄政王！”沈碧琴忽然充满希冀地抬头看着她，“姐姐还可以跟摄政王求助，他说过他心悦你，就一定会保护你的！”
事情当然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但是为了安慰她，沈红俏还是应下了。
“嗯，一切都有王爷呢。”
这之后，沈红俏便去新开的回春堂找了一趟全三金。
其实她也只是碰运气，想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他。
结果还真让她撞见了，她当即就拜托全三金帮她找一套和鲛人珠一模一样的珠子。
晚上回去，她就把盒子里的真珠子换成了她从全三金那里找来的仿珍珠。
不得不说，全三金找的这些人确实有些手艺，仿造出来的珍珠和真的鲛人珠一模一样，就算是她天天把玩这些东西的人，也不见得能够分辨出来。
所以，沈念香从一开始偷走的便是假的鲛人珠，而她一直藏在怀里的，才是真的鲛人珠。
同时为了躲避皇后的耳目，她还假意让十二走了一趟，实则是分散那些盯着她的人的视线，虚晃一枪罢了。
这些事情皇后和沈念香全部都被蒙在鼓里，只以为沈红俏是真的从哪里淘换出一模一样的鲛人珠来。
抱琴和知书听了都替沈碧琴捏了把汗。
“三小姐胆子可真大啊，她那么小，又没有武功在身上，怎么敢跑去偷听墙角的？”
“所以说，三小姐和咱们郡主是真的要好啊，哎，只可惜了......”
就在二人叹息沈碧琴身世可怜的时候，沈红俏打断了她们。
“好了，现在不是叹息谁可怜的时候，碧琴还跟我说了，皇后布下这个局目的就是想要刺杀我，眼下，凶手应该开始行动了。”
抱琴紧张地说：“那，郡主不走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知书也说：“是啊，咱们先去太后娘娘宫里避避风头吧！”说着，还要把她往外拉。
沈红俏却摇头拒绝了：“我先不走，我倒要看看她想要耍些什么花招，你们二人附耳过来听我吩咐！”
三个脑袋凑到一处，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
片刻后，二人为难地对视一眼，抱琴还抱着临阵退缩的想法：“郡主，这未免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