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乔姨娘被打
这是乔姨娘捏在手上的另一手王牌了。
她和京城里许多贵妇表面上关系都颇好，平日里府中往来喜事请的不是顾霓裳这个正经主母，而是她一个姨娘，由此可见一斑。
正因此，沈老夫人才格外宠爱这个侄女和她生的两个孩子，想到那些平时和府里来往的贵妇们，心里也犹豫了起来。
沈红俏见状好笑，不过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如果乔姨娘真的没什么本事，光有钱财倒也不至于被沈老夫人宠幸成这样，更不可能让沈建文对沈子修和沈念香那般的偏爱。
同样是儿子，她弟弟走失了就让下人去找，而沈子修闯了祸就上赶着去给他擦屁股，当真是偏心的极致。
可殊不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外面那些贵妇又何尝不是给沈建文面子才跟乔姨娘来往的，背地里不一定怎么指桑骂槐，说她不知好歹呢。
沈红俏心里清楚，面上却更加平静，只揣着手什么也不说，默默站在门边。
这便助长了乔姨娘的嚣张气焰，只听她一声令下，用涂着红色丹蔻的手指指着沈红俏，对门口的婆子说：“沈红俏邪祟附体，是为不吉，翡翠玲珑皆是见证，你们快速速把她关回家祠！日后再行发落。”
眼看着她要当着众人的面处置自己外甥女了，顾如风终是坐不住了，站起身厉喝：“慢着！”
说着，又站到了她面前挡开那些粗鲁的婆子。
“什么时候大将军府上轮得到一个贱妾当家作主了？！”陈氏的嘴巴也是不饶人的，顾家家宅清净，没有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和妾室，陈氏父母更是鹣鲽情深，但并不意味着她没见识过，心里更是憎恶这种狐假虎威的嚣张做派。
“你，你这个泼妇，骂谁贱妾呢！”乔姨娘被她说的脸色涨红，一双红色的爪子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好不吓人。
陈氏也不怂，往前一步站出，叉着腰道：“说的就是你，怎么了！”
一向在府上横行霸道惯了的乔姨娘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二话不说冲上前就要跟陈氏扭打在一起。
而顾如风也不是看着老婆受委屈的人，见乔姨娘打陈氏，也跟上前去扯她的胳膊。
顿时，这大厅里乱作一团，坐在高位上的沈老夫人忍不住了，不停地拍着椅子扶手声嘶力竭地喊着：“住手，都给我住手！”
可是现在满屋子都充斥着吵闹撕打和谩骂的声音，哪里还听得见她这老迈的声音呢。
顾霓裳也在一边上着急，跟着劝说：“别打了，哥哥，嫂子你们快被打了！”沈雨辰却扶着她暗暗往后退了好几步免得被乔姨娘波及。
乔姨娘终究只有自己一个人，很快便落了下风，被顾如风牵制住胳膊，陈氏猛足了力道，两个巴掌扇得她眼冒金星。
她恨的咬牙切齿，对门口目瞪口呆看着这出闹剧的婆子们嚷道：“你们都是死的吗？平时白养你们了？还不快过来帮忙！”
第一百八十二章 沈建文来了
那些丫鬟婆子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拉架的拉架，阻拦的阻拦，但是害怕真的伤着了顾如风和陈氏，毕竟他们是主家客人，而乔姨娘又是半个主子，出了事情自然不会处罚她，到时候倒霉的又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所以不敢真的下手，只是拉着哄着劝着挡着，又是闹哄哄的一团。
沈红俏盯着高位上快被气到心脏病的沈老夫人暗笑，默默走到顾霓裳身边牵着她的手。
“娘亲，舅舅和舅母都为了你做到这份儿上了，你还要坚持那些无谓的东西吗？”
这话让顾霓裳心里为之一振，她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在家时有父亲兄长护着，过的恣意之外，出嫁以后就没过过一天顺心日子。
即便刚成婚那几年夫妻感情很好，但是婆婆明里暗里没少给她穿过小鞋，不是嫌弃她的出身，就是厌恶她生不出孩子。
女儿懂事的话像是打开了一张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可是，你和辰儿......”
顾霓裳话说到一半，就被沈雨辰抢白道：“娘亲，你不必担心我和姐姐，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活法，姐姐十四了，我也七岁了，早就不是嗷嗷待哺的婴儿了。”
他的话让沈红俏倍感欣慰，笑着看向顾霓裳：“是啊，辰儿都这么说了，有我们姐弟二人相互扶持着，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娘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话说到这儿，她又想起了这些日子，每每遇到了事情，有主意的总是沈红俏这个做女儿的，而她只是跟着慌张，什么也没饿能解决，什么也没能办到。
儿孙自有儿孙福，或许真的到了放手的时候。
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娘亲明白了，你们都大了，不再需要娘亲护着了。”
“是啊，换我来护着娘亲和姐姐了！”沈雨辰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沈红俏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鼻尖：“你呀你。”
在这纷扰的场景里，顾霓裳母子三人做下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从府外赶回来的沈建文看到的就是这闹哄哄的一幕，本就碰了一鼻子灰的的人脾气越发的打了起来，径直走进堂中一手就掀翻了几个丫鬟婆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到底是做惯了将军的人，呼喝起来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沈雨辰甚至捂起了耳朵。
正厅里的闹嚷一下子安静下来，被推搡的昏头转向的乔姨娘看见门口站着的沈建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哭天抹泪地就往他身上扑过去。
“老爷啊！你看看这顾如风和她老婆疯了，要打死妾身啊！”
沈建文心情真是最差的时候，面色阴冷地看了发髻散乱，衣服被扯的一道道的乔姨娘一眼，又盯着站得笔直的只是衣襟略乱的顾如风夫妻，嘴巴一抽一抽地。
“舅兄这到底是在做什么，还跑到我的府上来责打我的妾室了？”
顾如风丝毫不畏惧他的冷脸，仰着下巴就上前说道：“哼，既然妹夫不懂得怎么管教下人，我就来教教你怎么严格管教这些不知好歹，妄图骑到主子头上的妾室！”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是什么大事
乔姨娘被他打怕了，紧紧揪着沈建文的衣袍，可怜兮兮地用手拂过自己脸上的五个指印：“老爷，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您看看这一身被他们打的，没有一块好地方了。”说完又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
沈建文虽然很反感她的哭声，但看她那一副惨样都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不是在责打他的小妾，这是在打他的脸面。
见他表情松动，明显就是要偏帮着乔姨娘的样子。
沈红俏冷笑：“哼，乔姨娘可真是好大的脸，我娘亲差一点被你毒死在偏院的事情你怎么不说呢？我们天天吃的剩饭馊菜你怎么不说呢？我娘亲院子里的丫鬟全都被你带走了你怎么不说呢？我弟弟要出门了你连马车都不给他安排害的他脚都走破了你怎么不说呢！”
自从穿越过来，她可真是受够了这些闲气了，好容易抱上条大腿，顾霓裳又存了离开这个家的心思，那她就索性闹翻一些，看谁能好过！
一下子被抖落出这么多的事情，乔姨娘也显得有些萎缩，毕竟她觉得沈红俏现在什么都没有，而她不一样，一旦没有了老爷的宠爱和老夫人的信任，那在这个家里还怎么立足。
旁的倒也罢了，毒害嫡妻和苛待嫡子这两件事情都是沈建文和沈老夫人所不能容忍的，一则是为了大将军府的体面，二则是为了沈家后嗣香火。
“她说的都是真的？”沈建文双目猩红地盯着乔姨娘，后者畏惧地看着他充满杀气的眼神直摇头。
“老爷，我没有，我不是，您别信她啊！”
沈老夫人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老幺的脚都走破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如风讥讽地说道：“还什么时候的事情，这就是昨晚上的事！从将军府到我府上这么远，他一个七岁的孩子是自己走过去的！可想而知你们对我妹妹和我两个外甥是有多不重视！连他何时出府，去做什么了都不知道！”
现在说起来，顾如风还觉得那一双破了皮的小脚历历在目，他仍旧心疼的一揪一揪的。
沈老夫人沉下脸，这事情本就是他们不占理，顾如风闹了打了也就算了，她还可以趁此机会提出要求。
但要真的如他所说，那全成了将军府的过错了。
她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老麻雀，倏然就换了一副嘴脸，笑容和蔼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到顾如风的身边说：“顾大人何须这么大脾气，有话好好说就是了，一个妾室打就打了，原不是什么大事。”
乔姨娘听这话觉得不对，刚想要说两句什么叫一个妾室打就打了，就被沈老夫人一个眼神瞪住了，默默站在原地不吱声。
顾如风却不接她的话：“今天我到这里来无非就是解决问题，如果不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妾室先冲上来打我的妻子，我也不会跟她做这种有失身分的事情。”
说完，还故意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第一百八十四章 命令
沈雨辰立马站出来插嘴：“我看到了，就是乔姨娘先动手打的舅母！”
沈建文狠狠瞪了他一眼，觉得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怎么不帮自己人说话反倒帮着个外人来挤兑自己的祖母。
而顾如风却被这话取悦了，指着沈雨辰笑眯眯道：“看见没有，你儿子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打算计较，就说今天这事情怎么解决吧，你们母子二人放纵妾室欺辱嫡妻、陷害嫡子、囚禁嫡女，怎么着也要给我顾家一个说法！”
沈老夫人的话被他四两拨千斤挡了回去，丝毫没能让她占到上风，她只骂这个顾如风不知大好歹，但又看向明显提前回来的沈建文：“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沈建文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献丑，压了压掌心：“这事之后再说吧。”
可是，总有人不让他如愿，就听顾如风笑道：“这只怕是吃了人家摄政王的闭门羹吧！”
“你！”沈建文被揭短恼火不已，一双大手紧紧地捏着拳头，青筋暴起。
顾如风还不停地撩火：“来啊，你来打我啊！你只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明天就去上奏说你殴打朝廷命官！看我这从六品的院判能不能把你这正三品的大将军拉下马！”
他是发了狠的，只想着拼一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也要为妹妹讨回公道。
顾霓裳在旁边听的泪如雨下，这时却见沈建文朝她看过来，不禁浑身发抖。
“夫人，想必我和舅兄之间是有些误会，还要你说出来才能解释清楚啊。”沈建文从容不迫地走到顾霓裳的身边，一只大手紧紧地捏住了她的肩膀。
在场人看不明白，顾霓裳却清楚，他这是在命令自己，命令她平息这一场闹剧。
沈红俏也看得清楚，不松开娘亲的手，对上沈建文的目光：“父亲。”
顺着她的声音，沈建文看了过去，却皱起了眉头，从前他的这个女儿眼神有如此的犀利？竟然让他有些胆颤。
这算得上是自打沈建文离家去军营之后，父女俩第一次见面，可是他脸上却并无半分对女儿的喜爱和思念，反倒是满满的疑惑。
“父亲，想必您从外面回来也累了，这后院的事情不若就交给祖母和娘亲处理，您回葳蕤庭去休息吧。”她的话说的合情合理，就连沈建文都觉得应该这样。
可在场总有人不能够离了这个靠山。
乔姨娘就是其中之一，她快步上前拖住了沈建文的胳膊：“老爷，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走了还有谁来给妾身做主呢？”
就连一直在门口站着的沈念香也走进来说：“父亲，姨娘伤的这么重，若是被郑国公夫人又或者是李尚书夫人看到了......”
她也是个懂得拿捏分寸的，话只说一半，欲语还休。
果然，沈建文的态度立刻就变了，皱眉继续逼着顾霓裳：“夫人，还是让舅兄先回去吧，我们自己家的事情就自己处理，就不要劳烦外人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选择
“想要我回去？可以！要么你立刻处置了这个目无尊卑的妾室，再把我外甥女放出来，要么......”顾如风怒目圆睁，扶着陈氏在椅子上坐下之后接着说，“哼！我就告你一个宠妾灭妻，罔顾人伦的大罪！”
现在的沈建文已经失了圣心，若是再让顾如风这么一搅和，只怕是官职都要被削，相较于笼络后院妇人人心，明显是揣稳皇上的圣眷来的重要得多。
可是让沈建文就这么放弃乔姨娘，他也没那么心甘情愿。
他为难的看向顾霓裳，还没开口就听沈红俏说：“父亲别再为难娘亲了，她为了你在这后院苦苦挨了这么多年，又帮你把一双子女带的这么大，你偏心大哥哥大姐姐就算了，怎么还要为难她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何曾偏心过谁了？”
“我可都听说了，他冲撞了摄政王，还被检举当街纵容奴仆殴打乞儿，回来还伤了嫂子，您不看在摄政王这次发了怒，也要看看嫂子背靠的尚书府啊，哪一个您惹得起的？可您什么都没说，对大哥哥的处置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不是偏心又是什么？”
沈红俏字字铿锵地斥责这自己的生父。
别人怕他，她可不怕，她见过的血不比沈建文在战场上见过的少，一双杏眼目光锐利，像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要把他最见不得人的一切剖开在所有人面前。
这让他感觉到愤怒，冲顾霓裳吼道：“看看你教的好女儿！竟然还敢顶撞生父了！你的教养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说什么顾霓裳都能忍，唯独不能说她的俏俏，这也让她看清了面前这个两面三刀的人。
的确，沈建文就是如此的一个人，他舍不得乔姨娘给他带来的诸多好处和便利，也舍不得顾霓裳这么多年对他的情谊，他这种人，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他就不择手段要拿在手里。
可惜，顾霓裳这次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老爷，你我多年情谊，难道你就如此不放在心上吗？你不把我放在心上就算了，连你的亲生儿女也是如此，辰儿是这样，俏俏也是这样，你真的就是铁石心肠吗？”比沈建文矮了一个头的顾霓裳目光盈盈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沈建文被她这双眼睛看的心绪，闪避开眼神，语气也软了下来：“裳儿，我们的事情私底下也可以说，儿女的事情容后也能再议，别再在外人面前让我没面子了。”
“哼，”顾霓裳冷笑，“你就只在乎你的面子，那我的命呢？俏俏的自由呢？辰儿的未来呢？你都不在意。”
沈建文从她失望的眼神中察觉到不好，从前，她从不会这么看着他。
从前，她注视着他的时候永远都是含情脉脉的，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逝去，有些着急地拉起顾霓裳一只手，急迫地表明心意：“裳儿，别闹，咱们还是一对恩爱夫妻，让舅兄先回去吧？”
这一幕，看的乔姨娘觉得双目像被火烧一样的难受。
第一百八十六章 休了她
她的将军，她的男人，正拉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表衷心，这让她更加地嫉恨。
反倒是沈念香一如往常地冷静，她看出了顾霓裳的意图，拉着乔姨娘垂目敛息退到了一遍。
后者万般不情愿地挣脱：“你拉我做什么，没看见你父亲和那个女人又旧情复燃了吗？”
沈念香却摇摇头，趴在她耳朵边上说：“夫人已经存了去意，娘亲只要袖手旁观就好，现在越讨好父亲，将来这主母的位置不就是您的囊中之物吗？”
乔姨娘的眼睛瞬间被点亮，看向她追问：“你说的是真的？”
沈念香勾起唇角颔首。
母女二人就袖着手站在一边看戏，反倒是沈老夫人等不及地说了一句：“顾氏，我劝你还是懂事一些，你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建文亲生的。”
“亲生的？我倒宁愿他们不是你亲生的，或许生在别人家过的会好一些，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不会被人暗害磨破脚。”顾霓裳声音冷冷地说道。
沈建文听了面色铁青，拧着她的手越发用力：“你是什么意思？”
顾霓裳面无表情，眼神却又无比坚定地说：“什么意思？我要和你和离！”
此言一出，整个集福堂陷入鸦雀无声的境地，就连远在门边的下人都不敢大喘气。
沈建文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他想不明白一直温婉娴静柔顺可人的顾霓裳怎么会提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要求来。
沈老夫人更是七窍生烟，跳着脚说：“沈家不可能和离，只有休妻！你要是不乐意做这个家的主母，我就让建文休了你！省的你在这里耀武扬威！”
乔姨娘一听说要让沈建文休了顾霓裳，脸上喜不自胜。
顾如风肯定不会答应，站起来抓住沈建文拧住妹妹胳膊的手：“想休了我妹妹？更没可能，你休了她我就更有把柄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沈家本就在风口浪尖上，现在必然不能再冲撞皇上了，沈老夫人被这话堵得差点儿当场昏过去。
而沈建文没有搭话，只是盯着顾霓裳问：“你当真要和离？”
后者坚定地颔首：“对，我要与你和离，你若是不要俏俏和辰儿，我就带着他们改姓去顾家！”
顾霓裳眼神里的执拗和疏离让沈建文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他知道，离了她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阻止他这么做。
“好，我会跟你和离，但是辰儿和俏俏必须要留在大将军府，他们是我的血脉。”沈建文的声音听起来是沉着无比，松开了他的手。
顾霓裳顿时觉得心头也跟着一松，原本以为的难过或者不舍根本没有出现过，能够和离让她的心灵彻底解脱，之后她会暂时住在顾如风家里，等到她有能力独自抚养两个孩子，再把他们接走。
沈建文自然没错过她脸上放松的表情，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沈老夫人迎上前道：“儿啊，别难过，娘亲自然有办法再给你寻个更好的妻子，比她顾霓裳好十倍千倍！”
第一百八十七章 嫁妆
乔姨娘更加开心了，虽然不是她想象之中的休妻，但是只要顾霓裳能够从主母的位置上下来，她自然就有办法爬上去成为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
顾如风见沈建文答应了和离，还没忘记沈红俏的尴尬处境，他抖了抖自己的衣裳说：“大将军还是把我外甥女趁早放出来，不然这和离了还苛待前妻的孩子，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沈老夫人觉得他这是趁火打劫，沈建文也说：“沈红俏既然是我的孩子，那我就有管教她的权力，我自然不会苛待了她。”
沈红俏捏了捏顾霓裳的手，轻声说：“没关系，我就在家祠呆着，有人给我送饭吃，总比在家里受挤兑的强。”
顾霓裳虽然担心，但是她又是个有主意的，只能劝说自己的哥哥：“哥哥，算了，俏俏她自己愿意留在家祠，就让她留着吧。”
她其实也觉得这样最好，既然不愁吃喝，那就该离这家人远远的，沈红俏在家祠，沈雨辰在书院，互不相干。
听她这么说，顾如风也只能作罢。
“慢着！”就当众人都欣喜不已，以为各得其所的时候，沈红俏又站了出来，“我想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清楚，我娘亲这和离得也不安心呢。”
沈老夫人沉着脸骂道：“你又有什么话说？长辈面前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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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俏也不理会，依旧说道：“我娘当初嫁给父亲的时候也是带着嫁妆的，既然他们要合理，这嫁妆当然也要跟着一起回去。”
这顾霓裳的嫁妆早在她嫁进来的时候，就被沈老夫人用一句“你还年轻不懂得打理”给拿去了。
谁都知道，她最是爱财如命，如今要她把到手的钱还回去，等于要她的命。
“什么？要把嫁妆要回去？没这个可能，早死了这份儿心吧！”沈老夫人把心一横，干脆装傻充愣。
沈红俏也不着急，只是从怀里摸出一张有些年头的旧纸张，轻轻展开指着上头说：“这上面记载了我娘亲当初带过来的嫁妆总数，铺子虽然只有一个回春堂，但那是营收极好的铺头，我前些日子才收回来，还有京郊外的庄子两座，各种玉环金簪就自不必说了，这些有的损坏了也没关系，照价用现银抵了就是。”
沈老夫人箭步上前，把陪嫁单子抢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见的确是当年顾霓裳嫁过来的时候那份陪嫁单子，心里暗道失策。
但老谋深算的她立马又看向乔姨娘。
后者会意，大刺刺的扭着腰肢上前分辨：“哎哟，这铺子的确是个好铺子，只可惜归入公中第二年就开始亏损了，亏损了这么多年，咱们大将军府还填进去不少呢，这又怎么算呢？”
“呵呵，到底是亏了，还是被你乔家的嫂子尤氏拿了，你可千万想清楚了再回答，可别忘了，您的嫂子还在刑部大狱里蹲着呢。”沈红俏早就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丝毫不害怕。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千两
沈老夫人听出了其中的门道，这钱是经过了乔家一道手的，难保他们不会雁过拔毛，因此也怀疑上了乔姨娘，瞪大眼睛质问她：“你嫂子真的是因为这事关进大牢的？”
乔姨娘只知道尤氏被抓，关进了大牢，却并不清楚背后的原因，她还拿这件事情去求过沈老夫人，让她帮着跟沈建文开口把她嫂子放出来。
这下可好，嫂子没救出来不说，还得罪了沈老夫人。
她百口莫辩，只能哀求地看向了沈建文。
后者冷眼睨了她一眼，哪里有半点救她的意思。
乔姨娘料知大事不好，“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一边冲沈老夫人磕头一边解释：“老夫人，妾身也是被嫂子蒙蔽了啊，妾身不知道她是什么原因进的大牢啊！”
沈老夫人却只冷哼一声：“你乔家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竟然还敢在太岁头上动起土来了？”
头磕得眼花的乔姨娘暗自腹诽，这些年乔家送给沈老夫人的金银也不少，而且府里很多花销，包括她打点外面的贵妇的银子都是乔家出的，拿这么一个铺子的一点盈利又算得上什么呢。
沈念香也跪下替她求情：“还望父亲、祖母原谅姨娘的不知之罪，她是被婶婶骗了才会这样的，姨娘这么多年操持咱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祖母原谅啊！”
乔姨娘拉着她不让她跪着，抹着眼泪形容凄惨地说：“大小姐别为了妾身折辱自己了，老夫人责怪的有道理，有什么惩罚，妾身担下就是了。”
“姨娘！”母女两个哭做一团，好不可怜。
终是沈建文发了话：“既然你是被骗的那就算了，只是以后少跟你嫂嫂来往。”
乔姨娘谨慎小心地点了点头。
沈红俏看她们演完了戏又摸出了一个账本：“既然这事情是乔家的婶婶做的，那就按照这本回春堂的账本，把亏空我娘的钱给补上吧，其他的自然有祖母做主了。”
沈老夫人只要是不让她出钱，没什么不好的，把那账本子接过来往乔姨娘怀里一塞：“看好了，把人家的钱补上，别让人到处说我们大将军府克扣媳妇的嫁妆！”
其他的倒还好，就是这亏空的账目还有那些金银首饰，有大半都进了沈老夫人的私库，却要她拿钱来补，乔姨娘觉得很是委屈。
还没等她发作，沈念香就按下了她：“姨娘，这些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等我以后有了个好归宿，你还怕这些东西少了你？”
她不想让乔姨娘因为这点钱惹恼了沈老夫人和沈建文，到时候乔姨娘做不成沈夫人，那她就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嫡长女。
后者也明白过来，只能翻开账簿一看，却被上面的金额惊掉了下巴。
“一、一千两？你家那破药铺子能挣一千两银子！？”
沈红俏笑道：“这还是免了许多的，别看我们回春堂虽然小，但是我外祖父是先皇钦点的太医院院首，有他老人家的大名在，这满京城的老百姓谁不是冲着他去的呀。”
第一百八十九章 和离
要说顾少卿挣不下一千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单凭他的医术，就算是黄金万两，他也能挣得下。
乔姨娘被沈建文一个眼神瞪得闭了嘴，咕哝着：“一千两就一千两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乔姨娘可别赖账，不说您的嫂嫂还在大牢里，这嫁妆文书和一应契书可都是在衙门备案过的，若是您赖账不给，我就只有告上官府让乔家出这个钱了。”沈红俏进一步将死了乔姨娘的所有退路。
她白着脸认下了。
嫁妆也有了着落，沈红俏终于放下心来，对顾如风点点头。
顾如风见她如此雷厉风行地搞定了妹妹的嫁妆，于是更加爽利，想要尽快解决这桩子事情。
“既然双方否同意和离了，那就写个和离书签了吧，我在此做个见证，明日就拿着和离书去衙门登记。”
不知道是不是早有准备，顾如风拿着笔行云流水，不消一刻功夫就写好了和离书。
顾霓裳率先上前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摁上手印，拂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沈建文被乔姨娘催促了两次才回过神来，看着和离书上鲜红的手印，和妻子娟秀的字迹，他不禁想起了二人尚未成婚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
那个时候，顾霓裳还是久负盛名的才女，身后的追随者一大把。
而沈建文还只是个目不识丁，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莽汉，在城防营里做一个小小的校尉，手底下有几个小兵丁。
那些追求顾霓裳的人里面，不乏一些侯门高官的子弟，特别看不起和心上人有来往的这个六品校尉，每每看到他总是一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样子。
甚至奚落他，说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又如何和京城第一才女花前月下。
沈建文深以为然，但是心里的愤怒和屈辱却久久不能散去，是顾霓裳为他解了围，贴心地在不伤害他自尊心的前提下，教他拿笔，温柔的一笔一笔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他成为了整个城防营里除了顶头上司之外第一个会写自己名字的兵。
也是那时起，那个温婉娴静的女人住进了他心里。
沈建文要强，自从娶了顾霓裳之后，更是觉得必须要拥有更高的地位，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很快，他从校尉做到了总兵，那些声音渐渐远去，可追名逐利的脚步却停不下来了。
人心都是贪婪的，在名位和权力面前没有一个人能够免俗，他没有理会内宅给他纳妾的事情，更不会在意顾霓裳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泪，他只知道，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没人能够指责他不配拥有更多女人，比顾霓裳更好的女人。
现在，顾霓裳要走了，沈建文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父亲，还是趁早签下文书吧，别一拖再拖了。”沈红俏出言提醒，她看到了沈建文眼里的舍不得，她不能够让娘亲动摇。
被亲生女儿这样刺激，放谁身上都受不了。
第一百九十章 离开大将军府
就着这股子激将的劲头，沈建文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摁上了手印。
落笔的那一刻，乔姨娘一双眼睛总算收了回来，长舒了一口气，站在她身边的沈念香也控制不住眼中情绪的波动，激动地揪起了帕子。
这是她们名正言顺成为大将军府主人的第一步。
顾如风喜滋滋地收好了一式两份的合理书，不忘嘱咐沈建文：“还请大将军明日准时到衙门一起去把这和离书登记了。”
回答他的是后者的冷哼。
和离书一签，顾霓裳也没必要再留在大将军府了，她回到葳蕤庭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转过身就见沈红俏姐妹二人站在门口。
她把包袱放在桌上，一只手牵着一个：“娘亲要住到舅舅家去了，你们要万事小心，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来找娘亲，知道吗？”
沈雨辰红着眼，抿着唇，倔强地点点头：“娘亲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这话从一个七岁小孩儿嘴里说出来实在是颇有几分滑稽的。
沈红俏揉搡了一下他的小脑袋：“娘，你放心，我和弟弟总归是姓沈的，在家里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顾霓裳把乔姨娘身边的鸳鸯拿给她的银票从包袱里取出来，想要放到沈红俏手上。
后者错身躲了过去：“娘亲，这是您应得的，为什么要给我呢，您现在虽然还有舅舅，却依旧要靠着这些钱安身立命，等以后我大了，就带着弟弟去投靠你。”
她笑的天真单纯，丝毫不见一丝心机。
“俏俏，你长大了也懂事了，娘亲，以前对不住你......”顾霓裳声音哽咽，她想起了对她的忽视，让她受的那些伤害，还有和同龄的女孩儿比起来更加瘦小的她。
沈红俏拍了拍她的手：“娘，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语气坚定又温柔。
顾家的马车来的时候载着三个人，回去的时候依旧是三个人。
顾霓裳背上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站在马车前面和一双儿女依依惜别。
“想娘亲了就过来舅舅这里看看，别一个人闷着。”
饶是沈雨辰再懂事，此刻也忍不住抱着她的腰哭了起来。
门口没有一个来送行的人，在人看不见的回廊后，沈建文躲在红色的朱漆木柱后头，朝着门口看。
她的行李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包袱？这么多年了，他见过乔姨娘和沈念香成箱成箱的衣服和首饰，却看自己的发妻只有一个连他手臂的一半长度都没有的包袱，还有头上一根简简单单的玉簪，再无其他。
朴素的打扮越发衬得顾霓裳清水出芙蓉，那种出尘的气质，不是乔姨娘的艳俗和沈念香的刻意可以比拟的。
他是不是做错了？
顾如风就站在顾霓裳的身后，催促她：“妮儿，以后还有机会的，咱们先回去把家里打理打理，日后有机会我必然帮你把俏俏和辰儿都接过去的。”
“是啊，先跟着哥哥嫂子回去吧。”陈氏也跟着劝。
沈红俏把人往前推了推：“娘，去吧，我和弟弟都会好好的。”
顾霓裳微微颔首，跟着哥哥嫂子往马车上去，就在即将踏上马车之前，她忍不住回了头。
第一百九十一章 意有所指
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府匾额，描金的大字龙飞凤舞，是今上亲笔赐下的，一同赏赐下来的还有她诰命夫人的身份，如今，这如同枷锁一般的一切都要离她远去，心里也松了口气。
再看门口站着的一对儿女，女儿端方稳重，儿子读书用功，这都是她命里修来的福气。
有子女如此，她的一生也已满足，何况今后还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着她重新开始。
步入马车的一刻，顾霓裳余光瞟到了朱漆木柱后的沈建文。
四目相对之间，她只淡然地收回目光，上了马车。
后者却从未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竟然是这么远，一向以定力自诩的人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的动静被沈红俏听见，脸上挂着讥讽的笑。
这时候，却听见门内传来一阵疾呼：“慢点！夫人慢点！”
沈红俏回过头去，是沈碧琴扶着李姨娘从府里出来了。
她们走的急，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细汗。
顾霓裳掀开车帘，就见李姨娘在车边，向她递出了一个包袱：“夫人！你在府里这么多年，虽说和妾身没有过多交集，但是妾身明白你的，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望您收下。”
说着，她打开那包袱布，一双绣满了芙蓉花的蜀锦鞋子呈现在眼前。
蜀锦是从南地进供而来，因为南疆兵荒马乱，所以从来都是难得的，顾霓裳依稀记得，李姨娘手上有半匹蜀锦，还是当年沈建文封大将军之前，听说她身怀有孕才赏给她的。
她还记得李姨娘说过，要用这半匹蜀锦给沈碧琴做陪嫁，虽说是不能作为盖头或者其他配饰的淡紫色，但是用来做陪嫁却是极为体面的。
“这怎么使得，你傍身的东西本来就少，又怎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顾霓裳说的时候还不忘看两眼沈碧琴。
终究是担心她心里会有意见。
沈碧琴却笑意盈盈：“夫人只管接着吧，我和姨娘都没什么好东西，所以赶制了这双蜀锦的鞋子给夫人，祝您前程似锦。”
这鞋子做工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临时才做的，应该是李姨娘和沈碧琴早就计划好的。
沈红俏敛下眼中的波动，沉静地站在一边。
顾霓裳真正感动的是她们这份心意，咬了咬嘴唇接下了：“那我，就多谢你们了。”
“时候不早了，咱们先走吧。”坐在她身边的陈氏出言提醒。
她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车帘。
马车的轮子滚动起来，带起来的脏雪尽数落在车后，就像曾经痛苦的岁月，被尽数抛弃。
四人站在门口目送马车远去。
沈碧琴用不无艳羡的眼神看着说：“真好啊，夫人离开了大将军府会过得更好的吧？”
“一定会的，离开了痛苦的根源，如何能不好呢？”沈红俏眼角含笑，顾霓裳住到顾府去，不仅仅能离开这些后宅的腌臢事情，还可以让舅舅帮着调理身体，可谓一箭双雕。
但是沈碧琴却总觉得她是意有所指。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事在人为
“二姐姐，我和姨娘有一天也能像夫人那样走出这里吗？”她低着脑袋，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眼光低声问道。
李姨娘听见这话扯了扯她的袖子，不想女儿生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人家有娘家，她们出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沈红俏却只当没看到，葡萄似的黑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动一圈后说：“事在人为不是吗？”
听见这话，李姨娘拉着沈碧琴的手一顿，也不劝她了。
直到那一点点消失在道路尽头的影子彻底不见的时候，沈红俏才抬动脚步往里走。
转过身的瞬间，她看向回廊的朱漆木柱后头，那个人早就不在了，她倒也觉得好笑，明明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懂得珍惜，现在真的离开了又开始惋惜，真真是可笑至极。
马车上，顾霓裳怀里抱着那双鞋，目光幽深地看着时不时被风撩起来的车帘，又扭头看向身边的顾如风夫妻二人：“哥哥，嫂子，我只是到你们府上暂住，等过了这一阵子，我找到了落脚点，就搬出去。”
“说什么蠢话呢？”顾如风皱着眉头道，“顾家不是你家了？还什么你们府上，我是你亲哥，这是你亲嫂子，分什么你家我家。”
陈氏到底是女子，心思细腻，她拉起顾霓裳的手道：“嫂子当年只恼恨你嫁的早，我家又远，家里除了你哥哥和你两个侄儿就没个可以说话的人，现在倒好了，有你陪着我，我也不无聊了，这不是两全其美？就别提住出去的话了。”
哥哥的赤诚和嫂子的热情都让她深为所动，顾霓裳一头窝进陈氏怀里抽泣起来。
陈氏顺着她的肩膀鼻子酸楚：“唉，可怜的妹子，瞧瞧这么几年，你瘦的下巴尖都扎人了，这大将军府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顾如风在一边猛地拍了一下车壁：“妮儿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帮你把两个孩子接出来，就沈建文那样的人，即便是亲生的，我也不放心他照顾，还有那个老虔婆！”
一说起沈建文和沈老夫人，顾如风就来气。
顾霓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搭上住他的胳膊：“我信哥哥的。”
她的事情告一段落离开了府里，沈红俏也要回到祠堂，乔姨娘趁机提出来要去葳蕤庭住，却被沈建文一口回绝了。
他现在被摄政王的态度弄的焦头烂额，根本不想理会乔姨娘。
没得逞反被数落了一顿的她只能回到引嫣阁找女儿问话，她还不知道今天说好的去摄政王府上发生了什么。
她不提还好，这一说起来，沈念香的脸面如土色。
依稀记起那门口来开门的好像是摄政王的什么管家，指着她就说大将军带一个烟花女子过来是什么意思，然后就说王爷没空把人轰走了。
闹的沈念香好一阵没脸，她承认自己打扮的有些艳丽，但是也不至于和秦楼楚馆的妓子做比较吧。
还站在大街上说，真的是把她的脸都丢尽了，明天还不知道京城里要怎么传她的闲话。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迁怒
也因此恼恨上了给自己出主意做打扮的乔姨娘，没说两句就把人推了出去。
乔姨娘一头雾水，却又惦记上了自己没找到的那个箱子。
她被沈红俏坑了好大一笔银子赔给了顾霓裳，想着现在葳蕤庭空着，干脆自己带着鸳鸯两个人跑去院子里想要趁机搜刮一番。
葳蕤庭的丫鬟们早就被她遣散了，所以这里根本就没人来。
她和鸳鸯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里，想着先从沈红俏的房间搜起，二话不说就直奔那处。
“鸳鸯，给我把门踹开！”乔姨娘是把这门当做了顾霓裳母女，借此机会发泄私愤。
鸳鸯也只当屋子里没有人抬起脚就猛力地踹了下去。
门被大力地踹开来，甫一打开，却见沈红俏正端坐在自己屋里，手里还端着一杯茶。
“你，你怎么在这里？”乔姨娘颤抖着手指着她，鸳鸯直往她背后躲，两个人的表情像极了活见鬼。
沈红俏早在这主仆二人往这边屋子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动静，哂笑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是我的屋子。”
乔姨娘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杆：“你应该在家祠里呆着，到处乱跑什么！”
杯盏中的茶早就已经凉透，再喝也没什么意思了，沈红俏放下了茶盏，看向乔姨娘道：“姨娘可别弄错了，现在我是自愿呆在家祠里，而不是被强制关在家祠里，这可是父亲亲口说过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和他当面对质。”
乔姨娘刚从沈建文那里吃了瘪回来，自然不会蠢到再去触一次霉头。
“那，那你也不能够呆在这里，我们要，要搜查你的屋子。”她还不死心，强撑着企图吓跑沈红俏。
而沈红俏的确没想过再留下，呆在这里只不过是为了在沈雨辰走之前跟他说两句话罢了。
弟弟早在这主仆二人来之前离开了，她就多呆了一会，想着喝口茶再走，结果就碰上了这二人。
“唉，行吧，你们想要搜就搜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不过......”沈红俏脸上的笑容忽然变的诡异，圆圆的眼睛本应该是可爱的，此时却透着些狡黠，“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在家祠住了两天，身边的脏东西可不少，我不敢保证有没有跟着我跑出来的，你们若是想要，那就留下吧。”
乔姨娘和鸳鸯听见这吓唬人的话，腿早就软透了，却又不愿意被人看扁，哆嗦着磕巴嘴巴：“你，你少吓唬人了，我们才不怕！”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加油打气，鸳鸯也附和她：“对，我们才不怕呢！”
“那好吧，姨娘和鸳鸯就留下来慢慢玩吧，我就先走了。”沈红俏顺手带走了泡茶的茶壶和茶杯。
她那里缺这东西。
等到沈红俏一走，乔姨娘怪叫一声匆匆跑出了葳蕤庭，鸳鸯紧随其后，生怕落后一步被身后的脏东西追上。
郑国公府上。
郑莹莹正按照郑夫人的要求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学女红做刺绣。
第一百九十四章 郑莹莹
按照她娘的说法，这是女子出嫁之前必修的功课之一。
她已经十六了，早就到了议亲的年纪，可是因为她一心向着齐凌夜这轮明月，所以一直排斥郑夫人帮她相看的各种世家子弟。
其实她爹郑书德的这个国公是靠世袭得来的，虽说位居一品却并无实权，他在朝中也没有担任何的差事。
而这世袭的国公之位，原本到郑书德这一代就要收回去的，所以没有嫡子继承爵位他也无所谓了。
不过，郑家到底还是有几分底子和体面的，若要是真的因为爵位丢了就一落千丈，那也是不好看的。
因此，郑国公一直想要找一个有能力的女婿，门第低一些都无所谓，最好还能够入赘郑家，到时候经他的手稍加提携，女婿能够在朝中谋个好职位，也能够延续他们郑家的荣耀。
而对于女儿的心事，郑国公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他几番明里试探，暗里打听，得出来的结论都是齐凌夜不喜欢郑莹莹，他又何必去强求那个王妃的位置呢？
虽然摄政王妃的位置的确惹人垂涎，但是齐凌夜却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主儿，他们想要这块肥肉，就要面对更多的劲敌，不论相貌文采，郑莹莹都不出彩，所以郑国公很有自知之明。
奈何郑莹莹少女心动，发誓非他不嫁，郑国公只能吩咐她娘好好地看着她。
早就做烦了刺绣的郑莹莹赌气一般把绣绷扔到了一边，撅着嘴揉着眼睛对自己的丫鬟含冬抱怨：“娘亲也真是的，干嘛非要我做这些啊，还不如让我出去走一走逛一逛，说不定就找到个王爷喜欢的东西送过去了呢。”
含冬为她递上一盏温暖可口的蜜炼酡酪，笑着打趣：“小姐，这事情怎么说的准的呢，说不定王爷就喜欢会做手工的女子呢。”
郑莹莹喝了一口酡酪，白了她一眼：“王爷又怎么会如此无趣，他喜欢的一定是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女人！”
身为丫鬟的含冬不好直接驳斥自己的主子，不过她觉得小姐也真的是天真。为什么人家就一定是你想的这样呢？
正当郑莹莹神游天外的时候，她的另一个贴身丫鬟南霜推门进来，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
“小姐，奴婢在外面听说了一件事。”
见她神情紧张，郑莹莹放下碗问：“什么事情你这么慌张？慢慢说不就好了。”
可南霜根本慢不下来，只见她紧张兮兮地凑到郑莹莹耳边说了两句，后者的脸色大变，连最喜欢的酡酪也顾不上吃了，拍着桌子就站起身。
“这个口蜜腹剑的女人，她怎么敢！”
她两条眉毛气得都倒竖起来了，一双上挑的凤眼显得十分的凌厉逼人。
南霜还在一边拱火：“是啊，奴婢还听说呢，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王爷府上的林想还说她像是秦楼楚馆里来的不三不四的女人。”
含冬听了一言半语，虽然不知道这个“她”是谁，估计又是哪个想要攀龙附凤的狂蜂浪蝶。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下三滥
她搀着自家小姐的胳膊道：“怎么还有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勾引王爷吗？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郑莹莹怒目圆睁：“还有谁，就是那个自称是我好姐妹的沈大小姐啊！我还以为她真心那我当朋友，现在却背着我偷偷勾引王爷！我要让娘亲去狠狠地教训她！”
“不行啊，小姐，夫人发了话，您没做完这幅刺绣之前是不能够出房门的！”含冬跪下来求道。
这不为别的，一旦郑莹莹没能完成任务，被处罚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这个丫鬟，美其名曰代主受过，但是谁又愿意白白替人挨打呢。
郑莹莹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推开跪在门前的含冬就跑出去了，南霜撇了地上的含冬一眼，紧跟着追上去了。
郑夫人此时正在花厅里和几位夫人一起喝茶，她笑眯眯地端起手中的茶盏：“还请诸位夫人品尝一下，这是西域进贡的红茶，据说很是特别，可以和酡酪搭配着一起饮用。”
正说着，她身边的雷妈妈迈着急促的步子上前，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一顿。
郑夫人脸上原本完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又很快端庄稳重地对诸位夫人说：“各位，失陪一下。”
紧跟着雷妈妈的脚步就来到了偏厅里。
郑莹莹正在偏厅门口跟拦着她的晴儿较劲。
“晴儿，别以为你是我娘的贴身丫鬟我就不敢动你了，我可是你的主子，你怎么能够不听我的话？”
晴儿陪着笑讨好地说：“主子，小姐，您就别为难奴婢了，您这么贸贸然冲过去被那边几位夫人看了笑话怎么办，这不是让咱们夫人难做吗！”
郑莹莹不管那么多，她跺着穿绣鞋的脚：“你要我怎么冷静的下来啊，再不去找我娘，w王爷就要被人抢走了！”
“说的什么混账话！”郑夫人急急走进，喝止了她的话，“外面那么多人在呢，你也想跟别人一样成为贵妇名媛们的饭后谈资吗？”
面对郑夫人，郑莹莹总是嚣张不起来，低着头咬着嘴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娘，您不知道，那个沈念香她......”
“她怎么了，我看她很好，你倒是能从她身上吸取一些经验教训。”郑夫人是和乔姨娘交好的京中贵妇之一。
她虽然看不上乔姨娘的出身和做派，但是谁又会跟钱财过不去呢。
真么一颗摇钱树摆在他们面前，又跟他们没什么利益冲突，她想怎么招摇过市就随她去呗。
至于沈念香的事情，郑夫人一早就听说了，第一反应是活该，第二反应是应该作为教育女儿的反面教材。
郑莹莹自然是不依的，她耍赖一般绕过晴儿，攀着她娘的手臂摇来晃去：“娘亲，您就不心疼女儿吗，女儿那么喜欢王爷，您就成全我们吧。”
郑夫人最拿她没办法，但该有的原则还是拿捏的准，她戳着郑莹莹的额头：“你呀你，死都不开窍，两厢情愿那才叫成全，你这没结果的单相思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省得到时候受罪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