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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罗弘笙     凰君txt下载     凰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十七章 晚上

    温暖的春风吹了两个月,渐渐的迎来了夏日的高阳。

    五月中时,年有为成亲,娶了公孙家的掌上明珠,公孙盈。因公孙家是世家大族,流水宴整整摆了三日。

    姜离的均田令红红火火的执行,受到东泽各国的关注,于是乎这个新策的执行者也以各种版本的形式,传到了各国高层的耳里。

    御书房里,或坐或站着几个人。

    蜀帝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儿子,尤其是二儿子,鼻孔呼哧呼哧着怒气,炯炯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说,蓝韶余孽不是杀了吗?怎么姜离又冒出个长相酷似蓝韶余孽的人来?”

    站在身后的两位尚书面面相觑,皆默契的闭嘴,不打算先答这个话。

    几日前,有臣子得到消息,那姜离负责执行均田令的朱淹,长得像极了蓝韶余孽轩辕亭,于是将此事呈报蜀帝。蜀帝听后,一开始是不以为意,认为不过是长得相似的人罢了。

    然而虽是不以为意,他还是派人去调查了一番,还将画像带了回来。

    蜀帝一看到那画像,惊得脸都绿了。

    这哪是像,简直就是本人啊!

    那轩辕亭他见过,虽说这画像换了个发式,续了胡子,然而那张脸、那双眼睛、那份气质,与之前押回来的轩辕亭一般无二。

    轩辕亭已经斩杀,何来一个长得简直如出一辙的轩辕亭。就算只是长得像而已,那这也太巧了吧,又是姜离。

    “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啊!”蜀帝吼道。

    啟囸站出来,道:“回父皇,那轩辕亭确确实实是已经斩杀了的,那晚二弟以及崔公公,还有那么多的羽林军侍卫在,这么多双眼睛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蜀帝看向一旁的崔公公。

    崔公公点头,那晚他去宣旨之后,一直跟在囚车后面,直看到那轩辕亭人头落地了才回来复命的。

    尤尚书道:“陛下,难不成那晚斩杀的,是个假的轩辕亭?”

    “不可能。”啟麟忙否定道,“轩辕亭此人,臣从边境一路押回来,那张脸我可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是他。”

    尤尚书猜道:“难不成轩辕亭还有个双胞胎?”

    苗尚书道:“可从未听说过,轩辕亭还有个双胞胎啊!”

    啟囸看向啟麟,道:“二弟,会不会一开始姜离送来的,就是个假的?”

    啟麟道:“这也不可能,我手里有轩辕亭的画像,而且我还检查过他的脸,确定没做过任何伪装。直到人进了刑部大牢,我也没有大意,再次检查了轩辕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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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尚书问道:“何人可以作证?”

    啟麟道:“羽林军可以作证。”

    蜀帝唤来了当时负责看押轩辕亭的羽林军,羽林军明确表示,他们的确看着啟麟检查了轩辕亭的脸,确信没有中途被掉包之后,才转交到他们手里。

    羽林军看守重犯,不敢懈怠,一天十二个时辰一直有眼睛盯着,也不可能被人偷梁换柱啊!

    那问题出在了哪里?

    啟麟脑中一亮,“等等。”

    蜀帝微眯了眼睛,问道:“你又想说什么?”

    啟麟道:“人有机会被掉包的,就是在行刑的那天晚上。”

    啟囸嘲讽,“二弟说什么呢,那天晚上人上了囚车之后,到行刑结束,可都是顺顺利利的,哪来的掉包。”

    这就是那天晚上啟麟认为的太过顺利的原因,他总感觉,轩辕亭经营三年,怎会束手就擒,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除非,要死的不是他。

    啟麟道:“太子说的是,轩辕亭从走出刑部大牢到神天门,的确没有掉包的可能。因为他人在牢里的时候,就已经被掉包了。”

    啟麟再次嘲讽,“二弟真会说笑,你当羽林军是摆设吗?”

    “可是,羽林军曾有半刻钟的时间,是看不清东西的。也就是爆开烟雾弹的那会,所有人都看不清,而梅书亭也许就是在那时候金蝉脱壳了。”

    “二弟真是推敲得理,就跟戏台上变戏法似的。”

    “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却是合情合理。”

    尤尚书道:“按鄂王所说,那些人既然是去救轩辕亭的,那为什么那黑衣人和囚犯都逃出了大牢,而轩辕亭却不翼而飞了呢?”

    这点,啟麟还没有想清楚。

    如果梅书亭得以逃脱,为什么不跟着救他的人一起冲出刑部大牢,依那个时候的情形,逃命是他们的首要选择。

    就算轩辕亭谨慎小心,先派了人出大牢探路。可有必要派出所有的人出去探路吗?

    可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天晚上被押出刑部大牢的的确不是...等等,那天晚上...

    晚上。

    梅书亭好像抓到了一点引线。

    他一开始以为那伙人选择晚上去救人,是因为天黑好行动。可如今看来,天黑不仅好行动,更容易扰乱人们的视觉。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易容,即便易得再像,也总会露出破绽。而他们可以利用黑夜,隐藏这些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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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他曾问轩辕亭是否去过顾顺,轩辕亭是怎么回答的?

    他没有回答。

    那天晚上至始至终,轩辕亭都没有开口说话。

    按常理,他问了,他就应该回答。答“去过”或者“没去过”都可以,可他偏偏什么都没说。

    那是因为一旦他开口,声音就是最大的破绽。

    而当时急于打断他问话的,是啟囸。

    啟麟猛地,看向啟囸。是他。

    啟囸被鹰戾的眼睛一扫,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怪道:“二弟看我做什么,难不成人不翼而飞了是我所为?”

    无凭无据,啟麟也不会傻到污蔑当朝太子,道:“没有,我只是觉得,那晚刑部遭劫,却没有经过任何审讯便处决了梅书亭,有些仓促了。”

    啟囸冷笑,“这是父皇的决定,难不成你觉得父皇错了。”

    这可是大不敬,啟麟哪敢,忙跪下解释讨罪。

    蜀帝的脸色可谓难看至极。如今看来,当晚的决定的确是过于仓促了。可难道要他承认自己做错了吗?

    笑话。

    “行了。”他道,“此事容后再调查,先说说如何处理姜离新冒出来的这个朱淹吧!”

    啟麟道:“父皇,姜离王明显就是存在欺骗的行为。装作被我们威胁,闹了个土匪,明目张胆的讹诈了我们二百万两银子。

    如今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梅书亭从我们手上救了回去,继续让他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世人面前,简直就是在侮辱我们朝廷的颜面。”

    尤尚书笑道:“鄂王所言正是,可是即便你知道如此,你有证据吗?”

    “朱淹,也就是轩辕亭,他就是最大的证据。命令姜离把人交出来,大刑伺候下,就不信他不招。”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十八章 大意

    尤尚书笑了笑,“王爷可别忘了,朱淹是公孙家的表亲,他是姜离的人。不像之前的梅书亭,明确是蓝韶人,王爷凭什么让姜离王把他们的人交给你啊?”

    他继续道:“而且,王爷再逼一次姜离交人,指不定这奸诈狡猾的姜离王又弄出个什么土匪来,再讹诈我们二百万两,蜀国可顶不住。

    再者,人家姜离交过来的可是真的轩辕亭,人是在太安城内被掉包的,他姜离王就算再能耐,手能伸到太安来吗?

    咱们仗着大国一次次的去逼迫一个小国,那在世人眼中,我们成什么了?

    而且要姜离交人,岂不是告诉别人我们之前斩错了,连陛下和太子都能搞错了人?”

    最后一句刺激了蜀帝,他一个冷眼扫过去,尤尚书垂着脖子低头,当作没看到。

    蜀帝问道:“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置?”

    尤尚书道:“不理。”

    “不理?”

    “是。”尤尚书进一步解释道,“既然姜离王说那是公孙家的表亲朱淹,那我们就当他是朱淹,只是一个长相酷似蓝韶余孽的人而已。只要我们不上赶着去揭穿他,朝廷的颜面就不会受损。”

    啟麟嘲讽,“尤尚书这是掩耳盗铃吗?”

    啟囸忙道:“那依二弟的意思,是把这层遮羞布揭了,告诉天下人我们朝廷无能。连人都到太安城了还能弄丢了,原来咱们的朝廷是这么的漏洞百出吗?什么老鼠都敢钻进来?”

    啟麟噎了口,无言以对。

    这的确是盖了层遮羞布,然而盖总比不盖的好。

    两个皇子一个皇帝,西蜀最最最大权力的三个人,连个人犯都搞不定,被掉包了都不知道,简直丢脸丢到月亮上面去了。

    啟麟再道:“蓝韶与西蜀,是死仇。有他轩辕亭在一日,他必定想方设法报仇。到时说不定联合姜离攻打我国,届时可又要烽烟四起,劳民伤财。”

    苗尚书道:“鄂王未免想多了。轩辕亭他就算想报仇,凭他一己之力又如何是咱们强大的西蜀的对手?更别说姜离也掺和进来。姜离只是齐国的一个边境藩地,他若举兵进犯他国,齐国能同意?”

    “话虽如此,可此人留着,终归是个祸患。”

    这话蜀帝赞同,道:“没错,容那人活蹦乱跳的,朕这心里也闹得慌。”

    任何人如若背后有根芒刺,都是睡不安稳如鲠在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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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尚书道:“陛下不必担忧,咱们明面上说是不理,暗中派人去清理了不就是。到时候这人无声无息的消息,谁还会在乎他是不是轩辕亭。”

    啟麟道:“说得轻巧,如今姜离的均田令受天下各国瞩目,朱淹又是总执行人,他若消失,姜离王必定追查,万一查到蜀国身上来呢!到时蜀国岂不是要背上个杀害他国子民的恶名。”

    “哎哟我的王爷。”尤尚书道,“我们的人得手后立即撤离,他姜离王就算要查,他连咱们的边境都过不来,又如何查啊!”

    “不,他过得来,你不知道他......”

    “好了。”蜀帝喝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看向尤尚书,道:“这件事朕交给你去办,越快越好。”

    尤尚书领旨,“老臣遵旨。”

    圣意已定,啟麟也不好再说什么。

    尤尚书领完旨,又抬起头来,说起了另一事。“陛下,龙江的整修已经竣工,陛下是否要派人去巡察一番?”

    一般什么大工程完工后,朝廷都会派官员下去巡察,以彰显朝廷的重视,看看是否与预期的一样,有没有偷工减料、收受贿赂等事情。

    蜀帝道:“此事,便让工部去处理吧!”

    尤尚书刚要答应时,啟麟却突然道:“父皇,儿臣入工部也有一段时间了,不如这次巡察,就让儿臣去吧!”

    殿内众人一愣,蜀帝道:“你?”

    啟麟道:“是,儿臣愿意走这一趟。”

    蜀帝正在沉思间,啟囸已经道:“既然二弟有心,父皇不如就允了吧!二弟想必是在太安呆久了,想去外面溜达。”

    蜀帝看向大儿子,又看向二儿子,炯炯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一会,才道:“既如此,就让他去吧!”

    “儿臣谢父皇。”啟麟领命。

    走出御书房时,尤尚书和苗尚书走在前面,啟囸和啟麟走在后面。

    皇宫甬道狭长高耸,阳光照不到的阴面透着从宫壁中渗出来的丝丝寒冷,令人脚底生凉。

    “那天晚上的事,太子不觉得奇怪吗?”啟麟问向并肩的啟囸。

    啟囸挑眉,“之前没觉得奇怪,现在觉得了。”

    “是啊!确实奇怪,来救轩辕亭的几十个人最后全都死了,而轩辕亭却不翼而飞,半个月后出现在了姜离。要说西蜀没有人帮他,我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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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囸惊讶,“他在西蜀有内应?”

    啟麟道:“否则,刑部大牢内他何以脱身?从西蜀回到姜离,跋山涉水,他哪来的通关文书?”

    “二弟这么说,本宫也觉得这个内应更加真实存在了。”

    啟麟邪恶一笑,漫不经心道:“说起来,那晚要不是太子拦着,我都能跟他说上话了。如果那晚他说了话,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了。”

    啟囸疑惑,“本宫拦着什么了?”

    “太子忘了,那晚臣问‘轩辕亭’是否去过顾顺,他没回答,后来太子你就说抓紧时间,赶着我们去神天门了。”

    啟囸停下脚步来,道:“那照二弟的意思,是本宫故意不让你们说话了。呵,二弟,这话你刚才在父皇面前怎么不说,如今在这偷偷刺我?怎么,想把这个事的责任推给本宫一人不成?”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愤,惊动了走在前面老远的两位尚书。

    两位尚书折身回来,苗尚书道:“这是怎么了?”

    啟囸不理他,愤怒过后又冷静下来。“不过话说回来,二弟问他是否去过顾顺,难不成顾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啟麟道:“哪有什么秘密,不过随便一问而已。”

    啟囸嘲讽,当他傻子呢!蜀国这么大这么多地方,他为何偏偏提顾顺?

    难道说他府上的那个人,跟顾顺有关?

    被啟麟严加看护的人,定不是简单的人,那晚他又问了轩辕亭顾顺。顾顺,边陲小城,有什么不妥吗?

    “那便是好。”啟囸冷笑道,“龙江巡查,还望二弟好好查,否则出了什么事,父皇可是会怪罪的。”

    说完,甩袖匆匆离去。两位尚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究决定追上前面的。

    人都走后,啟麟鹰戾的眸子一缩,拳头紧握。

    他大意了,不该说出顾顺这个地方的。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二十九章 不能

    徐进茶楼的大门,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往来皆富贵,附庸尽风雅。

    一头戴四方帽,身穿宽袖富贵紫袍的中年男人进来,右手里转动着两个铁球,圆肚踮起。他看了看大堂里的座无虚席,又看了看柜台后的伙计,抬步走过去。

    “阿六,你们老板呢?”中年男人问。

    阿六嘿嘿的躬着背从柜台后走出来,笑容可掬,道:“胡老板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哎哟,不过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我们老板回乡去了。”

    胡老板转动着铁球,“回乡,可是出了什么事?”

    阿六右手手背拍了一下左手掌心,道:“胡老板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可不是嘛!前段时间这大暴雨实在是厉害,冲坏了我们老板在乡下的一些祖坟。这可是大事,所以我们老板不得不回去几天,找人修一修。”

    胡老板道:“哦这可真是大事。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我这趟出去带回来不好好茶,不知道他要不要?”

    “要的要的。”

    阿六嘴甜道:“胡老板跟我家老板那关系可真是好,每回带回来什么好货第一个就想到我们老板。老板走前交代了,要是胡老板您来了,一定要小的转告您,您那的好茶,他照单全收。”

    胡老板哈哈笑得那叫开怀,指着阿六道:“你这小子说话中听。我这手下怎么就没你这么机灵的人呢!”

    阿六谦虚道:“胡老板真是抬举小的了,小的不过一个跑堂的,哪能入了胡老板您的眼。胡老板外出行商,这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小的哪敢跟您手下相比啊!”

    这话捧得胡老板更开怀了,再大笑几声心情舒畅。“这不还叫机灵。行了,我也没时间在这听你抖机灵了,记得等你老板回来,告诉他上我那提货去。”

    阿六忙应,“哎好嘞!”

    抬手往大堂内一伸,道:“胡老板要不要来壶茶,小的这就给你准备去。”

    胡老板挥挥手,“不必了。我还有几家要去问问。”

    说完,转身就走。

    阿六赶紧跟上去相送,“胡老板慢走。”

    送走了合作商,阿六肩挂着布巾转身回到店内,进了柜台后,继续收钱算账。

    不一会,另一名伙计端着个托盘走过来,半倚在柜台上,抱怨道:“你说同样是伙计,凭什么你就能管账不用跑堂,月俸还比我的多啊!”

    阿六头也不抬,算盘打得啪啪响,道:“谁让老板教你识字的时候你不认真,这斤两钱几个字你都不认识,如何能让你算账啊!”

    这名伙计不服,“什么呀,那是老板偏爱你,不认真教我罢了。”

    说完这句他又压低了声音道:“我刚才去给二楼的春字包间送茶,隐约听到好像是鄂王府里住着个什么了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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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六打算盘的手一顿,又恢复正常,道:“老板人好,对谁都是一视同仁。你看后来的春子都学得比你好,你好意思抱怨吗?”

    这名伙计撇撇嘴,道:“那是他贿赂了咱老板。”

    又继续压低了声音道:“春字包间里有个人,看着面熟,好像是太子身边的人。”

    阿六道:“知道了。”

    又抬手拍了下这伙计的脑袋,道:“就知道抱怨。有这抱怨的功夫还不如多干点活去,小心老板回来,我跟他告状。”

    这名伙计嘟嘟囔囔着什么,端着托盘心不甘情不愿的转到后堂去了。

    大堂内没人注意他俩之间的互动,只以为是两个伙计趁着老板不在偷懒而已。

    然而阿六站在门口的柜台后,边算账边瞅着进进出出的人。直到二楼有几个年轻男子、看似是会拳脚的人下来时,刚才跑去跟他抱怨的那名伙计站在不远处,朝他点了点头。

    等那几个男子走到柜台前时,阿六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问道:“几位爷要走了吗?本店的茶可还满意?”

    站在最前面的人道:“还不错。”

    因为他站在最前面,说话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是以后面的人也顿了顿。

    便是这一顿,阿六看清了他们几人的脸,道:“那欢迎下次光临,几位爷慢走。”

    于是最前面的人这才恢复了走动,走出了门口。

    出了门,阿六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这茶楼是不错,茶好伙计也机灵,就是贵了点。”

    “这要不贵点,岂不是什么小百姓都能进来了,那样如何能彰显我们的身份。”

    “倒也是这个理。”

    ......

    ---

    鄂王府中,啟麟正从守卫森严的一个院子出来。

    邬骐达候在外面,见主子出来往前院走去,他也跟着走过去。

    人道:“王爷,最近一直有人在打这个院子的主意,已经派了好几拨人来。”

    啟麟倒也不意外,“这么大一个活人出现在府里,又是守卫森严的,很难不让人注意。”

    “对方武功不低,十分狡猾,我们竟一次也没能抓住。妈的,要是能抓住一个,老子肯定能把他老巢都给揪出来。”

    啟麟背手笑了笑,道:“不必查了,猜也能猜到是谁。”

    邬骐达也不全是个笨的,道:“王爷是说太子?”

    “除了他,这太安城内怕是没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探鄂王府。”

    邬骐达再骂了声妈的,“真是欺人太甚。那王爷,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虽说轩辕亭一案,最后证明飞虎营是清白的。可是陛下也没有要还给你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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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麟道:“这点你不用担心。他拿在手里一时,但不能一直拿着。只要是战时,他就还得把飞虎营交还给我。”

    飞虎营,是他创立起来的一支精锐,有他们的地方,一定所向披靡。父皇的确想夺了他的兵权,但他还不会为了夺兵权而失去理智。

    他吩咐道:“接下来我要再去一趟顾顺,偷偷去。”

    “顾顺?”邬骐达道,“如今王爷被困太安,出行必定得陛下允许。王爷如何能偷偷去?”

    啟麟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道:“巡视龙江就是最好的机会。”

    当然,巡视龙江也是一件大事,他不可能交给一个易容成他的人去办,否则最后出了什么事,他没有亲临解释不上来。所以,只能选择巡视完后、回朝复命时偷偷去。

    可是,啟麟低头,看着手上刚才柳荨给他写的一串符号,鹰戾的眉头又紧紧的蹙在一起。

    啟麟曾问他:“这是什么?”

    柳荨道:“据说,这是我们组织的首领创造的一种文字。每一个符号代表着一个意思,只有懂得这符号的人,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啟麟疑惑,“那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负责两地信件联络的人而已。就像一个驿站,我只负责迎来送往,不能看信的内容。这串符号,是我有一次在信上做了手脚,偷偷记下来的。”

    “这么说,顾顺的最高负责人,不是你。”

    柳荨嘲讽,“当然不是。最高的负责人,是整合消息的人,至今我也没见过他。”

    啟麟鹰戾的眼睛一寒,眼睛内涌现了嗜血的光芒,咬牙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次说清楚。”

    “说完了,我还能活吗?”柳荨抬头看他,笑道,“我说过,每十天我说一件事,这是我延长性命的方式。鄂王如果没有耐心,大可以把我带回地牢去,重新鞭笞,或者饿死我。”

    啟麟眼睛赤红,真想一掌拍向他的天灵盖。

    然而看着手中的符号,他那一掌,始终落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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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思危

    几天之后,徐进茶楼的老板从乡下回来了。

    阿六边将老板迎进店内,上楼歇息,边交代这几天的情况。

    “胡老板说他那里又有好茶,希望您能抽个时间过去看看。”

    “这夏天到了,您定个时间,让绸缎庄的老板帮忙制定伙计们的衣裳。”

    “这个月柴火的......”

    “行了。”老板有些疲惫的道,“先别说了,我很累。一会你把账本送到我房间,我自己看就是了。”

    阿六忙应下:“哎,好嘞!”

    他帮老板打开了一间包间的门,请老板进去之后,又关上了门。下楼去从柜台上拿了账册,再沏了壶茶,再次到了老板的房门口。

    他敲了敲门,等里面的人应后,这才推门进去。

    托盘放下,阿六跪坐在老板的前面,为他倒了杯茶,才道:“大人此行可还顺利?”

    斗虚端起茶杯,喝了口,松了口气又沉了口气,道:“顺利倒是顺利,但是结果不太乐观啊!”

    阿六担忧道:“从没见大人这样的神情,想必事情一定很严重。”

    “的确严重,顾顺那边出事的是柳荨。好在其他人发现事情不对劲,都中断了消息的传送。我又启动了乙组的人,补救及时。”

    这算是个好消息,然而主子的神情并不见有多放松,阿六知道事情的严重并非在这一点上。

    “那问题就出现在柳荨身上了。”

    斗虚道:“人在鄂王的手上。”

    “啟麟?”阿六的吃惊可不小,难怪事情严重。

    人若落到啟麟的手上,那生还的几率可就太小了。就算死不了,只怕也是人不人鬼不鬼。

    而且最怕的是,“他会不会...”

    招了?

    斗虚沉声道:“不敢肯定,啟麟的手段没见过也听说过,没几个人能熬得过去。”

    说到这里,阿六想起了前几天的事,道:“属下想起来了,前几天有几个人来店里喝茶,依稀听说好像鄂王府里住进了个神秘人。这几天属下也打听了下,里面的确住着这么个人,听说从未见过真容,守卫森严,鄂王十分重视。”

    斗虚的眉头一皱,“是谁说的?”

    “好像是太子府的人。”

    太子府。斗虚道:“那应该是错不了。太子权势滔天,耳目众多,这消息应该是不假。难道是柳荨?”

    阿六道:“应该不可能吧!鄂王会明目张胆的把柳荨藏在王府?”

    斗虚分析道:“我们因为轩辕亭一事,耽误了顾顺那边的调查。柳荨从年前就已经失踪了,如今已经过了快半年。可是消息从王府传出来也不过是最近的事而已,说明之前鄂王一直把他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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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之前一直藏得好,那现在也应该藏得好才是。以鄂王的能力,若真想藏个人,还是藏得住的。”

    “而消息传出来了,那就只能说明,他在柳荨身上得不到实际的东西。或者他想利用柳荨,引我们出现。”

    阿六点头,这个解释,最是合理。“那柳荨那里,大人预备怎么办?”

    是去救,还是去杀?

    斗虚想了一会,没有回答,反问道:“朝堂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阿六道:“姜离最近出现了个长相酷似轩辕亭的人,叫朱淹,虽然蜀帝下令官员禁止谈论此事,但是有些官员还是忍不住,在茶楼里聚会时常常谈起。还有龙江在蜀国一段已经整修完成,陛下派了鄂王前去巡视,月底便走。”

    “鄂王前去巡视龙江?”斗虚微微蹙眉。

    他一个打仗的,去巡视什么龙江?巡视兵营还差不多。

    而且鄂王此人行事雷厉,讲究速度效率,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这一去龙江,少不得与地方官应酬,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

    阿六道:“千真万确,据说还是鄂王自己要求去的。”

    斗虚转动着手中的茶杯,道:“不喜欢的事还要去做,必定有所图谋。或许他去龙江,却意不在龙江。”

    “那他意欲在何?”

    斗虚长舒口气,道:“不管在何?跟着他就知道了。”

    ---

    “通知蜂巢各地,沿路监视啟麟,看看他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含香殿的书房中,君悦身着中衣,一边将手上的信笺点燃,一边吩咐道。

    她面前,房氐恭敬道:“是。”

    说完又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披头散发的少女。此时的她身体上没了束缚,少女的曼妙展现得一览无遗。“对不起少主,是属下们疏忽了。”

    君悦虽面色沉冷,却没有责怪之意。地下工作虽说不得见光,但也不代表不被人挖出。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无缺的组织和计划。

    何况出事的时候,斗虚的精力正好放在了梅书亭的事上,顾此失彼。

    “柳荨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房氐道:“据斗虚的调查,应该是年前鄂王巡视边境,经过顾顺的时候,正好借宿柳家。当时鄂王乔装出行,柳荨只是一个下人,是以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恰巧那晚他飞鸽传信太安,被守在柳家外面的守卫发现,一查之下这才被抓。”

    君悦皱眉,“他是做情报的,应该知道保密谨慎的重要性。府里突然来了陌生人,他却还要冒险传递消息,这不是故意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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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几年来,他都一直这么做,也从来没出过事,难免松懈。也是他不幸,遇上鄂王。换做其他人,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君悦冷声道:“没遇到危险,不代表没有危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天底下厉害的不止他啟麟一个,换做是其他人他也未必侥幸过关。”

    房氐见主子语气不善,忙讨罪。“是属下们的疏忽,请少主恕罪。”

    君悦深呼吸了两口气,沉声道:“把柳荨的事传到各地去,引以为鉴。如今各国都在调查蜂巢,若是再出几个柳荨,聪明的人便能顺藤摸瓜摸到本王这来。

    姜离只是个小小属地,背后却有这么一个组织,天下谁能容忍,要么剿灭要么想占为己有。到时我岂还有命活着,姜离也必定永无宁日。”

    房氐咚的一声跪下,背后冒了一层薄汗。

    蜂巢自建立到现在,的确没有什么大纰漏。最大的一次,也就是在恒阳时,连城发现的那次。好在连城与少主关系匪浅,并不介意。否则那时候,恐怕蜂巢早就不存在了。

    那次侥幸了一次,可不代表以后次次都侥幸。

    况且少主说得没错,山外有山,像啟麟这样精明的人太多了。

    蜂巢,是时候有点思危意识了。

    君悦继续道:“另外你们留意一下,啟麟巡视龙江,必定会见我。”

    房氐不解,“他为何要见少主?”

    “梅书亭死而复活,以他的性格,必定会见。”

    “是。”房氐应下,又道,“另外,那柳荨,少主如何处置?”

    君悦的视线落在桌上跳跃的火苗上,语音生冷道:“先救。一救不成,变杀了吧!”

    房氐没有再说什么,应下退了出去。

    这样的决定,其实已经出乎意料了。通常情况下,人只能杀,连救的念头都不会想。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三十一章 惜命

    斗虚接到主子的命令后,召集了太安城内一组的人,布局待命。

    阿六不赞同道:“大人,鄂王府重兵把守,柳荨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保护起来。我们只有十个人,如何能将人从铁桶一般的鄂王府带出来。依属下之间,还是放弃吧!”

    他说的放弃,并不是不救,而是灭口。

    斗虚摇头,“凭心而论,如果在里面的是你,你也希望我们放弃你吗?”

    阿六无言以对。说不用他们救那是假的,毕竟谁都惜命。

    可是,这一眼就能看到这人是救不了的,又何必浪费那精力呢!一个不小心,他们这一组的人全都全军覆没。

    阿六道:“如果是属下,我希望大人能救,但也更希望,大人不要救。”

    斗虚多看了他一眼,倒是个实诚的人。“先救,救不了......”

    救不了,就只能杀。这是主子的命令,也是他们这些人的命运。

    阿六知道不可违逆大人的决定,只好问道:“那大人预备怎么救?”

    “我们只有一队人,光凭我们是救不了的,得需找外力。”

    “大人是说太子?”

    斗虚点头,“太子对柳荨,也是好奇得很。”

    阿六不解,“难道大人要去和太子合作?”

    斗虚笑了笑,“那不可能。鄂王离开太安巡视龙江,届时鄂王府无人坐镇,太子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就跟在太子的后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做黄雀。

    柳荨能不能救出,主要就看太子有没有那个本事、能将人从鄂王府带出来了。

    ---

    五月底时,啟麟奉蜀帝之命,巡视龙江。

    不出君悦所料,啟麟果然来信,邀她到边境一见。

    这一面,避免不了,君悦必须去。所以她找了个由头,离开赋城几天。

    两人在姜离的边界东林县碰面。

    一间普通的客栈里,除了客栈的老板伙计,剩下的就是两方带来的侍卫,其他人一改不让进。

    二人席地,面对而作,中间是饭桌,桌上美酒佳肴。

    穷乡僻壤的小县城,饭菜虽谈不上很好,但也不会很差。

    君悦巧笑道:“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分啊!好几次面对面打哈哈,相安无事,即便你曾试图绑架过我,咱们也还是能同坐而食。”

    啟麟也笑,道:“本王很好奇,你当初是怎么逃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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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tch(ex){}

    “这个王爷就不必知道了,你此次约我过来,也不是为这事的。”

    啟麟挑挑眉,当然不是。“既如此,本王就直切正题。朱淹,是不是就是轩辕亭?”

    君悦也不否认,“是。”

    啟麟带笑的眼睛瞬间恼怒,声音都沉了几分。“你可真是大胆,竟然让他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世人面前。怎么的,嘲讽我西蜀识人不正,侮辱我朝廷颜面吗?”

    君悦还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道:“王爷,说实话,我有点不明白你这怒从何出?

    轩辕亭是我的人真真切切交到你手上的,结果人在你们手上被掉了包,你反倒怪起我来,不觉得无缘无故吗?

    就好像一个农夫从商人手里买了一头牛,结果牛牵回家的第二天跑了,农夫难道还要跑去斥责商人侮辱他嘲讽他不成?”

    啟麟冷笑道:“君悦,你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就算牛跑了,他会跑回到商人的牛棚去吗?”

    君悦理所当然道:“会啊!牛,马,羊,这些都是认路的动物。它们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自然把那个地方当作自己的家,把商人当作自己的主人。他自己跑回去,难道你还希望商人能够有良心的把这牛给农夫送回去?”

    “你...”啟麟一时语噎,“强词夺理。”

    君悦也不否认,“是,我是强词夺理,可到底还是占了点理的,不是吗?否则你门西蜀还能到现在也不向姜离发作?”

    啟麟一双眼睛暴戾嗜血,他真想一掌拧断眼前这条细细的脖子,然后再一剑削了这张嘴。

    这张嘴,太能说会道了。

    从当年金沙城围捕不成后,他就知道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主。接下来的桩桩件件,果然证明了这一点。

    “可你讹诈我姜离二百万两是事实。你知道二百万两是多大的数目吗?你知道他能养活多少军队吗?”

    君悦敛了笑意,沉声道:“我不知道二百万两能养活多少军队,但我知道这二百万两能救我姜离的所有百姓。”

    她直视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鄂王,我承认我为了得到这二百万两不择手段。我君悦既然做了,也不是承担不起。

    我不说那些本就该是姜离的银子,却被你们这些大国分赃得一文不剩。单就我们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你可以为你的军队千方百计得到银子,我也会为我的百姓费尽心思得到银子。你认为我错了,可我认为我没错。

    归根到底,各为其主,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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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麟明显的一愣,倒没想到他竟然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而且听着,好像有种他即便是讹诈、却没有错的感觉。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见鬼了。

    “好,这件事本王可以不提,那轩辕亭呢?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救人?”

    君悦面色沉沉,道:“如果我说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你信吗?”

    啟麟呵了声,嘲讽:“你觉得本王会信吗?”

    君悦道:“恐怕不止你不信,全天下人都不会信的。但是轩辕亭的事,的的确确与我无关。我知道轩辕亭还活着的时候,他已经是公孙家的表亲,化名朱淹了。”

    啟麟浓黑的大眉深深往中间聚拢,“骗鬼呢!”

    就算他之前不知道轩辕亭还活着,那为何还要让他执行均田令?

    君悦心道:本小姐就骗你了,怎么地。

    她道:“公孙展和轩辕亭有什么交易,公孙展又是如何将轩辕亭救回来的,这件事情我到现在也没查清楚。

    公孙家是世族大家,为姜离世家之首,我如果要执行均田令,让他来做这个执行人是再合适不过。由他做表率,下面的世家必定乖乖追随,事半功倍。

    可是他有一个条件,他做这个执行人的时候,必须捎带上他的表弟朱淹,也就是轩辕亭,否则就不干。你说我能怎么办?”

    啟麟道:“可姜离的世家,不止他公孙家一个。”

    君悦摊手道:“我说了,他是世家之首,最是合适。之前三大世家,黎家已经没了,王家在王德柏当家的时候,父子俩沉迷声色,势力已大不如前。

    后来王德柏死了,其子接过了家主之位。然而他的重心是在政务上,疏于与其它世家的往来。久而久之,其它世家也弃了王家转而投公孙家。所以公孙展是最合适的人。”

    她不怕把这些告诉啟麟,都是能查得到的事,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三十二章 用手

    君悦道:“所以我才不得不让朱...轩辕亭又重新站到世人面前。轩辕亭此人早年游历天下,见识广博,能力不凡,他如今投到公孙展的门下,我还不乐意呢!

    我好不容易才剪掉了公孙家的一点羽翼,收回大权。他轩辕亭一投靠,公孙家又如猛火般窜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啊!

    你看看我现在,面对一个东山再起的公孙家不说,还得被那些反抗的世家整天追杀投毒的,还得受你们西蜀的施压,我容易吗我。”

    啟麟看着他真是委屈极了的神情,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啊呸!他猛地清醒过来,什么鬼赏心悦目。

    千万不要听这娘娘腔胡说八道,这小狐狸狡猾着呢!

    “你说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信。”

    君悦笑了笑,虽然他不会完全相信,但也相信了一点的。否则也不会只有这么一句苍白的否定。

    她道:“我也没指望你相信啊!”

    啟麟又不知怎的,心中突然窜起了一股无名火。很不喜欢这句话。“是不是你做的,本王会查清楚。”

    “你要是不查清楚,那你呆在太安,可就危险了。”

    “什么意思?”

    君悦斜了他一眼,道:“王爷,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不能多说,祸从口出。”

    见他虽然不高兴,却没有追问的打算,于是再道:“好了,鄂王此行也得到了答案,那我可以走了吗?”

    啟麟皱眉,“你为何那么急着走,莫非是心虚?还是害怕本王再次绑架你?”

    君悦老实的点头,“还真怕。”

    见他一计冷眼扫过来,忙又转移去。“开玩笑,我现在要是失踪,姜离会乱的。我的意思是,王爷你现在人在太安修养,必定受各方势力的关注。

    且先不说别的,你那位大哥是一定会派人监视的。谁知道这东林县是不是有你们蜀国的细作。

    要是让他们发现鄂王私下和我见面,我无法跟我的陛下说清楚,鄂王也无法跟你的父皇交代。安全起见,还是各回各家的好。”

    再说,他真的有那个心思把她抓到太安去。

    啟麟看着他逃也似的出门的背影,嘴角自嘲。这可真是活生生狼来了的故事。

    然而天地良心,他这次可真的没想过要绑架他。他如今人在太安,数双眼睛盯着,本就步履维艰。

    他才不傻,再把一个祸害带回去。这个祸害睚眦必报,若是被他绑到太安,太安会翻天的。

    君悦出了客栈,带了人一溜烟的就离开了东林县。

    ---

    赶了一天的路程,晚上时寄宿在一家农舍里。

    月朗星稀,初夏的夜晚繁星璀璨,月光如银。草丛里虫鸣阵阵,池塘里蛙声片片。看家的土狗听到声音,汪汪犬吠。农舍里的主家,呼噜声震天响地。

    “少主,怎的还不睡?”

    房氐不知从哪冒出来,走到主子身边,微微落后于她半步。

    君悦倚着廊下的柱子,看着天井里的月光,道:“没有奏折可批,人闲下来,不免想起了平时没空想的人和事。”

    “您平时总说太忙,觉都睡不够。如今不忙了,又睡不着了。”

    “还真是。”君悦歪头看他,月光下男人的轮廓并不清晰,只觉得身形高大。

    忽然她眉头一皱,房氐也跟着耳朵一抖。

    这农舍住着一家六口,两老夫妻,两个儿子两个儿媳。而不知道是哪对小夫妻,夜里睡不着,竟灭了灯哈咻哈咻起来,晃得床板咯吱咯吱响,喘气声不规律的高低起伏。

    “少少主,夜夜深了,回去睡吧!”

    君悦莞尔一笑,突然来了兴致,逗他道:“害羞啦?”

    房氐干巴巴道:“没没有。”

    “说话都磕巴了,还说没有。房大人,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少主,你你不也是...”

    “嗯...”君悦可真是咬了自己的舌头。这句身体年方十八,虽已娶亲,但是尚未圆房。

    一个处的去嘲笑人家一个雏的,好像是五十步笑百步吧!当然这句话应该也不是这么用,但她找不到形容词,也就凑合着这么用了。

    “我没吃过猪肉,可是我见过猪跑啊!老实交代,有没有上过青楼,有没有养过妾室?”

    房氐尴尬道:“少主,干我们这行的,怎么可能养小妾,何况去那等人多口杂的地方。”

    君悦悄悄凑过去,“那你们平时要是...有需要,是不是忍得很辛苦?”

    房氐吓得后退一步,退离了鼻尖的馨香些,呼吸略微慌乱急促,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少少主,请不不要拿属下开玩笑。”

    他真是不明白,这主去没去过青楼他是知道的,她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淫**靡的画面?

    君悦再凑上去一步,道:“我没开玩笑啊,我是认真的。你们要是忍得辛苦的话,会不会用手......”

    “哗......”一阵风从她面前掠过,打断了她的话。下一刻眼前已经空空如也,人已经不知所踪。

    “哐啷”一声,吓了她一跳。房檐下一张瓦片不慎跌落,惊得门口的狗冲着房顶汪汪犬吠。夜空中传来声音,“夜深了,少主快歇息吧!”

    君悦翻了个白眼,这就羞啦!

    这有什么好羞的。

    还是被她吓跑了?

    农舍里,小夫妻的哈咻哈咻还在继续。君悦深吸了口气,离开了廊下,进了农家为她准备的屋子。

    第二天,房氐神态自若的出现在主子的门口,等着主子出来。

    君悦见他一如既往,完全将昨晚的事翻篇,自然也不会主动再提。频繁提一个人家难以启齿的事,人家会觉得没面子,伤自尊的。

    “少主,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吃过之后上路。按照脚程,三天之后应该能回到赋城。”

    君悦边整理着腰带,边道:“咱们不回赋城。”

    “那去哪里?”

    “恒阳。”

    房氐不解,“少主去恒阳做什么?”最近也没听说恒阳有什么事啊!

    君悦巧笑的看他一眼,道:“会情人啊!”

    房氐先是一愣,而后反应了过来。忙道:“可是少主,此时姜离正在执行均田令,万事都等着少主主持大局,您现在不能离开。”

    君悦手背拍了拍他的胸口,道:“放心吧!有梅书亭在,乱不了。”

    姜离是梅书亭的安身之所,他是不会让姜离乱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君悦打断他的话,“房大人,我今年才十八岁啊!年少气盛,你让我任性一回不成吗?”

    房氐嘴角抽抽,“年少气盛”这四个字,听着真是让人血气上涌。

    早饭,君悦是和这一农舍的家人一起吃的。饭桌上,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一家人微妙的气氛。

    两个年长的夫妻和其中的一对小夫妻,在看向另一对小夫妻的时候,眼睛里掩饰不住的责备、气恼、鄙夷。被看的那一小对夫妻像做错事似的低着头,粥也只吃碗里的,不敢夹菜。

    君悦或许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农家院墙本来隔音就不好,即便关起门来做那事,其他人也能听到。而昨晚她这个客人住进来,他们应该有默契的先休战一晚,免得叫她听了去,丢了面子。

    偏偏这一小对夫妻不知节制,还真大战了好几个回合,因而早上起来被骂了。

    君悦其实无所谓,夫妻行房,本就理所当然。她之所以决定去恒阳,还是因为他们昨晚连墙都挡不住的哈咻声,让她想到她还有个情人呢!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三十三章 菩萨

    尤子像往常一样,吩咐着下人准备好沐浴的热水,布巾,衣物等等,就等着主子从衙门回来,然后好好的沐个浴,用晚膳。

    屋内已经掌了灯,混混浊浊与外面将暗不暗的天色融为一体,将整个房间笼罩成一种冷系。

    “香皂,香皂呢?”

    尤子看着平日里放香皂的盒子,里面空空如也,急得忙喊。

    一厮模样的跑进来,弓着腰道:“公公,你忘了,那香皂昨晚就用完了呀!”

    尤子拍了一下他的脑门,道:“用完了就去拿新的来,这还要我教你吗?王爷就快回府了,没了香皂他怎么沐浴?”

    那厮忙道:“公公,不是的不拿,是没了呀!香皂已经用完了,没有库存了。”

    “哈?”尤子呆怔当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那厮苦吧了脸道:“管理库房的厮上个月告假回家了,的并不清楚啊!”

    尤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虚弱,站不住脚的就要往浴桶边缘撞去。

    “公公,你没事吧!”那厮忙扶住了他。

    尤子缓了一会,恢复些精神气来,又拍了一下他的脑门,气道:“没事?我告诉你事大了。”

    那厮不懂,“公公也不必担心,的现在就去买,保证赶在王爷回来之前买回来。”

    尤子呵呵了两声,道:“买?你以为这是大白菜啊,满大街都是。我告诉你,卖这东西的地方,远在天边呢!”

    “远在天边?”那厮摸摸头,不解。这不就是富贵人家平时沐浴用的东西吗?

    虽然那香皂他也只在王爷这里见过,看起来奶白奶白的,闻起来香喷香喷的,但也不至于稀罕到买不到吧!

    还远在天边?莫非是什么西域国进献的?

    “公公,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能买到啊!”他问。

    尤子再拍了下他的脑门,责备道:“这是你该打听的吗?总之有钱也买不到就是,还不滚远点,等着王爷回来找骂啊!”

    那厮瘪瘪嘴忙哈哈的退下,心里想的却是:咱家王爷要真是骂了人,那才是稀奇。

    屋内只剩尤子一人不安的来回踱步。这香皂没了,王爷肯定又要闹脾气了。当然这闹脾气不是摔打东西或者打人,相反的他什么话都不会说。

    但就是他什么话都不会说,那才更吓人。

    王爷可以一个月或者半年都不理一个人的,真的是一个字都不会跟他说。

    尤子绝望的闭上眼睛,他可以想像得到,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家主子绝对不会给他一个好脸色,也不会鸟他一句。

    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菩萨啊菩萨,尤子这辈子可没做过一件坏事”

    想想不能欺骗菩萨,于是又改道:“嗯没做过一件大恶事,求您发发善心大发慈悲,让那姜离王出现吧!我愿意捐出我所有的私房钱,为您添香油,拜托拜托。”

    然后他睁开眼睛来,瞬间呆愣当场,眼睛凝滞,忘记呼吸。

    屋内烛火冷淡,却照射得突兀出现的人明眸闪亮。

    尤子直到憋着一口气差点背过去,这才反应过来。抬起一边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希望自己赶紧的从梦中醒来。

    可是,这一巴掌打下,疼啊!

    面前的人声音熟悉清丽,嘻嘻笑道:“我以为这种情况,你应该啊的大叫一声喊着见鬼呢!”

    尤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正好看到地面上她的身后拖长的一道影子,不可置信的“这这这”的结巴了几声。这不是梦啊!

    “公公,公公”

    刚才出去的厮又跑了进来,尤子抬起头来,面前哪还有什么人,连地上的影子也消失了。仿佛刚才一见,当真是个梦而已。

    他气得又一次猛拍了那厮的脑门,这回事真的气了。“瞎鬼叫什么啊你,我还没死呢!”

    那厮也是委屈,摸着脑门道:“不是啊公公,侍卫们冲过来了,说是府里进了陌生人,恐对王爷不利,要进来搜一搜。”

    他话刚说完,院子里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却也止步于廊下,不敢擅自进来。

    尤子回头看了空空的浴室一眼,抬步走了出去,对站在外面的持刀侍卫道:“干什么干什么,哪来的陌生人啊?”

    为首的侍卫道:“公公,这事关王爷安危,公公最好还是让我们进去搜一下。”

    “搜什么搜,我一直就在这房间里,有没有人我还不知道啊!”

    “可是公公,安全起见”

    “行啦行啦!”尤子挥手道,“余侍卫,我知道你衷心。可是王爷的脾气你也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进他住处,这你也知道。这要是不心碰了一下,你心他跟你没完。”

    余侍卫额头青筋跳了跳,他们这位主子的脾气那真的是阴天,没有最阴,只有更阴。

    可是,这也不能成为他们职的理由啊!余侍卫道:“公公,还是让我们进去看看吧!你要是真害怕王爷怪罪,我一人进去就好了。”

    尤子知道不得不放人,再争执下去,反而欲盖弥彰了。“那行,就你进来吧!其他人等在外面。”

    余侍卫微微颔首,抬步走了进去,将整个卧室查了一圈。再出去时对其他的侍卫道:“去别处看看。”

    等人都出了院子之后,尤子这才猫腰赶紧回到浴室,这里瞅瞅那里叫叫:“姜离王,姜离王你在哪唔”

    “哗啦!”

    尤子吓了一跳,只见刚才平静的浴桶里,一颗脑袋露了出来。同时的浴水随着她的晃动而荡漾,浮起她满头散乱的乌发和白色的衣袍。

    “哎哟我的活菩萨。”他脚步忙跑过去。“您没事吧!”

    君悦大口大口喘气,尼玛不会水就是吃亏,再晚个两秒,她可就憋不了了。

    她趴在浴桶边缘上,等稍稍平复了呼吸,道:“麻烦帮我拿一套衣裳来吧!”

    “哎,好嘞好嘞!”他赶紧应下,又主动道:“王爷也可以好好沐浴一番,洗去风尘,我家王爷约摸一刻钟之后也就回来了。”

    “多谢。”

    “不谢不谢,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这位活菩萨来了,可比什么香皂都管用。“那奴才准备去了。”

    “好。”

    君悦后背倚在浴桶边缘上,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她干脆全脱了扔在一边,让温热的水与肌肤毫无间隙的亲和。

    热气渗透进张开的毛孔里,她舒服的张口吐纳,吸气呼气,将连日来的奔波一扫而光。

    眼角扫到了浴桶旁边桌上的那个木质盒子,她不由得伸手拿过来一看。

    这个盒子,是她画了图样,他让人造出来的,是一个香皂盒。盒子巴掌大,正方形的,无盖,底部有镂空,供水滴落。

    她放到鼻尖下闻了闻,有淡淡的桃木香味,还有牛奶味,以及一股清新的玉兰花香味。

    那个男人,总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玉兰花香,淡淡的,冷冷的,纯净的,无暇的。爱看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444或热度文,一起畅聊文吧~

三十四章 低调

    君悦不知泡了多久,直到头上传来扯痛,她人才清醒过来。

    原来不知不觉的,她睡过去了。

    眼睛刚睁开,眼前是朦胧的白气,她由迷茫的不知身在何处,以为自己还在星夜赶路。直到背后传来声音,她才真正的醒了过来。

    “你醒了。”

    君悦回头,最先看到的是一双手。这双手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巾,正在擦拭着她的长发。手指纤长,指甲白润,腕上一抹熟悉的淡蓝色衣袖,绣着简单的几片叶子轮廓。

    她顺着这双手臂往上看去,便撞进一双平静干净、清澈如泉的桃花琉璃目中。

    “连琋。”

    连琋继续擦拭着她的头发,淡淡道:“你跑来,也不嫌告知我一声。”

    君悦笑了笑,干脆整个人转过身去,手臂趴在浴桶边缘上,道:“当然不能告诉你啊!我就是要突击检查一下,看看没有我在你身边,你是不是藏了什么通房妾。”

    连琋神色如常,道:“那你看完了吗?”

    “没有。”她有点委屈道,“我才刚进来,就有侍卫过来搜查,我不得不躲在这水里。等他们走了之后,我衣裳都湿了,想着干脆洗完澡再去府里转转,谁知道就睡着了。”

    “那一会用完膳,我亲自带你转转。”

    君悦挥了挥手,“那不必了,我估计,你早在我醒来之前就把她们都转移了。”

    连琋淡淡一笑,完全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咕咕”正在此时,浴桶里传来了特别响亮的两个声音。

    君悦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水波之上,露出自己白净微凸的锁骨。锁骨两边连接着一双娇的肩膀,肩膀之处延伸着两条嫩白的手臂。

    她想象着此刻的自己,被热气蒸笼,一定脸颊红润,眼波荡漾,红唇欲滴,诱惑至极。

    原本这是很香艳的一副美人沐浴图,可惜被这两个突兀的声音煞了风景。

    她不理会那两个声音,抬头仰着下巴,眼波流转的看他,皱眉道:“哎奇怪了,你对眼前我这香艳的一幕,居然还能坐怀不乱?”

    连琋微不可闻的翻了下眼角,道:“又不是没见过。”

    君悦大受打击,见倒是见过。当年在芳华苑里,他第一次见到她女人的模样,可比现在香艳多了。

    可是,“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啊!我好歹是个女人吧,而且我自认为我长得还不错,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想入非非?”

    连琋没有回答她,将擦布巾搭在了浴桶边上,转身走了出去,步履优雅,连个背影都俊美。

    “快出来吧!肚子都饿了还想着想入非非。”

    君悦的挫败感达到了此生巅峰,生无可恋的耷拉下脑袋来。

    作为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都没有想要做什么,那这女人是不是太失败了。

    “我就当你是涵养好吧!”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穿了衣服,她手拿着他刚才拿的那条布巾,边擦头发边走出来。

    卧房里里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安静无声。灯烛高照下,门口尤子的身影静静站立。

    她虽然进来有一些时间了,却还不怎么看过他的卧房。

    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他的卧房里很少摆有乱七八糟的摆件,比如玉器瓷器什么的。只是恰到好处的随意添一两件而已,比如窗台上的一株兰草,桌角的一只玉雕,避纱橱上绣的秋高气爽,廊下的一串风铃。

    总的一句话:低调的奢华。

    “过来吧!”连琋坐在梳妆台前,手拿着梳子向她招了招手。

    君悦依言走过去,随意的在他面前跪坐下来。手中布巾扔在一边,舒服的坐着。

    梳妆台的中间放着一枚湖蓝色的宫绦,那是她的。应该是她刚才睡着的时候,他从浴室里面拿出来的。

    连琋抓起她的头发,从发尾一缕一缕的捋顺,一下一下的从头梳到尾。她头发乌黑绵密,养得极好,很容易就能疏通。

    君悦啧啧笑道:“以前都是我给你梳头发,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享受由你服务的待遇,可真真的受宠若惊。”

    连琋淡淡道:“说得好像你有多委屈似的。”

    “难道不是吗?”君悦拿起他梳妆台上的一根玉簪转着把玩,微微回头看他,道:“以前咱落难的时候啊!我被迫天天给你梳,我还以为你这天之骄子这辈子都没拿过梳子呢!”

    模糊的镜中映着两个人的影子,她在前,比他略矮一个头。青丝散落,闲适随意。

    身后连琋突然问道:“你知不知道在齐国,一个男子替一个女子梳头发意味着什么?”

    “什么?”

    绾青丝,夫妻恩爱,永结同心吗?

    俗套。

    连琋边梳着头发,边道:“当年齐国初建朝,有一位开国将军,人威风凛凛,英俊非凡,战功赫赫。”

    君悦点点头,“英雄配美人。这位将军即便战功赫赫,也难过美人关了?”

    “不是,他发妻不是什么美人,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乡下妇。肌肤粗糙,目不识丁。但是这位将军很爱他的发妻,即便后来飞黄腾达了,也没有抛弃糟糠之妻。”

    君悦也不意外,“有情有义,美事一桩。那这跟梳头又有什么关系?”

    连琋继续道:“这位将军,很喜欢帮他发妻梳头发。他们恩爱有加,相敬如宾。他帮她的发妻从少年梳到中年,又从中年梳到老年。最后,他发妻先他一步归去。”

    等了一会,身后再没声音,君悦不可置信道:“这就完了。”

    “没有。他妻子死后,这位将军将她的头发剪了下来,挂在她的牌位上。然后每天不厌其烦的坐在她妻子的牌位前,拿着梳子一遍又一遍的梳,说即便她死了,他也还要继续为她梳头。”

    君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太瘆人了吗?我要是他妻子,肯定咒他早死。”

    连琋嘴角抽抽,“为什么?”

    这明明是一出唯美的恋人故事,怎么到她这里就成瘆人的了呢?

    君悦道:“他把发妻的头发剪下来,岂不是让他妻子在阴间做光头?你说,他妻子能不咒死嗷”

    惨痛的一声鬼叫,惊得门口的尤子差点一个机灵的摔下台阶。

    “连琋。”君悦气得转过身来,手上的玉簪砸在了他身上,怒道:“你会不会梳头啊,疼死了。”

    连琋阴沉了张脸,哼了声放下梳子,起身往饭桌走去。君悦莫名其妙,随便抓了他的一条发带绑住自己的长发,人落在他身后,往饭桌而去。

    “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梳头就不会梳头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这么生气吗?”

    她在饭桌变坐下,自然而然的拿起筷子就要吃饭。谁知筷子还没夹到菜,就被他一把抢了过去,扔出了门外去。

    门口的尤子打了个哆嗦,里面又怎么了?怎么连筷子都无辜躺枪了?

    君悦傻愣愣的看着那两条筷子消失在黑暗的院子里,傻愣愣的看着悠哉自个吃饭的美少年,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她哪句话又惹地这位夜不快。

    “你神经病啊!”她骂道。

    连琋的脸色刷的一下更阴沉了,筷子吧嗒一下重重放下。君悦瞅准了时机,快速的抢过他的筷子,火速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往嘴里送。

    连琋眼疾手快的就把那盘红烧肉给抢到他眼前去,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不让她再夹。

    君悦迅速转移了目标,夹向另一盘。

    然而连琋就是要跟她作对似的,她夹哪一盘他就抢哪一盘,到最后她每盘菜只能吃了一口,其余的全在了他的“羽翼”之内。

    君悦气得也一把将手中的筷子扔出了门外,道:“你气什么啊你,我大老远跑来见你我容易吗,一顿饭都不给吃,有没有良心啊!”

    连琋不为所动,继续保护着一桌子的菜。

    君悦气得抡起袖子,爪子伸过去就抢。“妈的老子用手,就不信你还能藏着。给我”爱看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444或热度文,一起畅聊文吧~

三十五章 喂狗

    “啊啊啊啊啊”

    “叽哩哐啷”

    君悦到最后终究是没能吃到东西,一番你争我抢之后,全撒地上了。她总不能没节操的捡起来继续吃吧!

    “半年多不见,你这脾气是越发的大了啊!”

    君悦无语的看着地上的散乱食物,脏了一地。肉块混着米饭,上面散乱着片片绿油油的菜叶。他倒是心安理得坐在那里,真真是片叶不沾身。

    “可是你总得告诉我,刚才不是好好的晴天吗,你这阴天变得也太快了吧!到底我那句话说错了?”

    连琋不语,只一双桃花琉璃目沉沉的盯着她,仿佛在说:你竟然不知道错在哪里?

    君悦无语,“我就是不知道我那句话说错了,所以才要你告诉我啊!你这半天不放一个屁的瞪我到天亮我也不知道啊!”

    连琋维持着沉沉死盯着她的姿势不变,盯得君悦那是一个无能为力,无奈至极。

    “我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怪脾气的男朋友。”

    “你说我吃饱了撑着跑你这来受气。”

    “咕咕”

    君悦摸着肚子,这肚子已经是第二次抗议了,她都没力气发牢骚了。再次看了地上的垃圾食物一眼,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人站了起来,将垂到胸前的长发甩到身后,自言自语:“行,你大爷,你不给我吃,我自个找吃去。”

    她在这房里找了找,找到了他的衣柜,满格子叠的不是白色的里衣就是蓝色的外裳。他可真是喜欢蓝色喜欢到极致。

    随便抽了一件套上,有点长,都拖地了。然后头发披散着,就往门口走去。

    “蛋羹。”

    刚到门口时,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她本能的转回头去,“什么?”

    却见他已经起了身,往另一侧的浴房去了,只留给她一个俊逸的背影。

    君悦脸色可真是不太好看,原地在空中朝他踢了一脚。

    尼玛的老子千里迢迢来见你,你不给吃的也就算了,还让老子来伺候你,老子要听你的就跟你分了。

    “哼。”君悦气哄哄的跨出门槛。廊下尤子适时的凑过来,“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啊?”

    君悦没好气道:“能去哪,厨房啊!难不成要我饿着肚子睡觉啊!”

    尤子嘴角抽抽,忙为自家主子解释。“主子最近忙于公务,受了不少气,心情不佳,还望王爷多担待点。”

    君悦斜了他一眼,“我凭什么担待他啊!他是王爷,老子也是王爷,老子干嘛要受他的气。”

    “可您是王爷喜欢的人呀!您将来是要嫁给王爷的,妻子担待丈夫不是天经地义吗?”

    君悦呵呵了两声,“那他还是找别人娶去吧!我可伺候不起。”

    又催促道:“哎赶紧的带路,我快饿死了。”

    “哦好好。”尤子忙转了个方向,指着前面道,“厨房在那边,王爷随我来。”

    因为君悦的到来,院子里除了尤子之外,全部撤去了伺候的下人,因而一路到厨房,竟是一个人也没碰到。

    下人们并不觉得奇怪,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谁让他们有个脾气古怪的主子。

    厨房里没有灯火,漆黑一片。

    尤子尽职的掌了灯,还尽责的介绍这厨房的情况。

    君悦翻了翻里面的锅盖蒸笼,除了蒸笼里有两个包子,炉子上煨着半锅汤之外,啥也不剩。

    她毫不犹豫的拿起那两个包子往嘴里塞,暂时垫垫肚子。

    尤子刷存在感的在她面前晃悠,“王爷,有什么需要奴才做的吗?”

    君悦看了看厨房里的食材,道:“会生火吗?”

    “会会。”尤子屁颠屁颠的过去,蹲下身子就生火,那叫一个听话。

    君悦拿起桌上的一个莲藕,放在案板上就切。大菜是做不成了,做几样家常炒吧!

    尤子生了火,然后又屁颠屁颠的蹭过来,看着这位菩萨娴熟的切菜,不仅夸赞:“王爷真是全才,什么都会,连厨艺都是无师自通。”

    君悦嘴角一笑,头也不抬,道:“明天你把做香皂的材料准备一下,我来做吧!”

    尤子还准备了好多赞美的话,顿时就这么卡在了喉咙中,讪讪道:“王爷知道奴才要说什么啊!”

    君悦切完了莲藕,又切辣椒。

    她刚到的时候,就看到尤子因为没有了香皂而苦恼。而据说那位脾气大的不得了的天之骄子除了她做的香皂之外,其它谁做的都不用。

    “可我真是好奇,你做的他不用。那要是像这回一样,没有了也不洗?”

    尤子点头,“不洗。之前奴才做了些,王爷说什么也不用。”

    “怪人。”

    尤子赞同,他们王爷就是怪人。

    君悦切好了所有材料,放油下锅,架势十足的翻炒。油与水在高温的状态下相撞,发出嗞嗞声响,油烟浓郁,食物的味道很快的飘出了空荡的厨房。

    人在不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就会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君悦又想到连琋无端发脾气的事情上去。

    连琋的脾气是怪,但也不是个无端发脾气的人。

    一开始他俩还好好的,说明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生气。

    那又会是什么事啊?

    他给她讲那个将军和妻子的故事的时候还好好的,讲到最后也好好的,直到她发表了意见之后。

    她发表的意见她说那个将军让他妻子在阴间做光头,她妻子肯定会咒他死,然后他就生气了。

    所以,问题出在她说的这句话上。

    可这句话,哪里错了?

    “王爷王爷,要焦了。”

    一旁传来尤子的惊叫,君悦这才回过神来,继续挥动着手中的勺子翻炒。

    “对了尤子,我问你个事。”

    尤子在一旁拿着个盘子等候,闻言道:“王爷要问奴才什么?”

    “就是你们齐国流传的一个将军给他妻子梳头发的故事。”

    君悦最后还是做了那道蛋羹,之前说什么“要听你的就分了”的话完全就是个屁,放了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端着菜回到主卧的时候,连琋已经洗好澡出来了。同她一样,散着头发,穿着白色的里衣,脚上套了双木屐,正拿着本书侧躺在美人榻上看。

    “过来吃饭了,有你喜欢吃的蛋羹。”

    某人看也不看她一眼。

    尤子放下东西之后,就识趣的退出去了,继续在门口守着。

    君悦只好蹭了过去,到他面前,微微弯腰拿去了他手中的书,软声道:“对不起,这回是我错了嘛!您大爷有大量,原谅的不解风情胸无点墨好不好?”

    连琋瞥了她一眼,又收回去,继续半躺着不理人,脸色还是沉沉的,一副“我还不想原谅你”的表情。

    君悦露了一个大笑脸,讨好道:“好了嘛!我做了蛋羹,快过去吃吧!凉了可不好吃。”

    淡淡的声音飘来:“喂狗。”

    喂谁都行,反正说话了就行。君悦心道。爱看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444或热度文,一起畅聊文吧~

三十六章 构想

    将军给他发妻梳头发的故事,被后人各种演化,成了多个版本。版本一当然是将军有情有义,美谈一桩。版本二是将军害怕世人唾骂他无情无义,所以装模作样。尔尔。

    但流行得最多的一个版本,也是大家认可的一个版本,则是将军与他妻子乃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将军除这位发妻之外,一无通房二无妾室三无外室四无相好,一心一意。后人常用这则典故来表达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君悦刚才在浴房的时候开玩笑说突击过来抓奸,他便用这则故事来说明他对她的承诺。

    可惜君悦不是北齐人,也不知道这则典故,生生将人家对她费尽心思的表白理解成了个惊悚恶毒故事,白白糟蹋了人家的一番心思,人家能不生气嘛!

    君悦心虚的摸摸鼻子,道:“我哪知道你们古人说话老是喜欢弯弯绕绕的,一句‘我爱你’就能解决的事,非要拐弯抹角借物借景借典故来比喻,这听出来还好,听不出来我可不就尴尬了嘛!”

    说到最后,一记冷眼扫过来,君悦心里一抖,乖乖的闭了嘴。

    闭嘴了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干嘛要抖啊!事实证明她也没说错啊!

    她将书扔在一旁,伸手过去将他拉起来,道:“行啦!我歉也道了,好话也说了,身段也放低了,你可得见好就收啊!

    咱俩好不容易才见一面,我可不想把这有限的时间用在怄气道歉上。咱们呢好好吃饭,然后睡一觉,好好享受这宝贵的时光。”

    连琋任由她拉着他走到桌边坐下,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他自然而然的拿起了那道蛋羹,拿着勺子吃了一口,算是回应了她的话,熄火。

    她吃着菜,抬眼看他。“怎么样,还是原来的味道吧!”

    “还行。”连琋淡淡道。

    “切,夸一句都吝啬。”

    连琋还是那个意思,“就是还行。”

    君悦也无所谓了,“还行就还行吧!”

    ---

    吃过了饭后,君悦几日来劳累奔波,自然想很早的就睡了。

    然而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又不想睡过去,侧身看着平躺在床内侧的连琋,眉目清俊,肌肤柔滑,薄唇樱红,秀色可餐。

    “想什么呢?”连琋闭着眼睛,问道。

    君悦笑道:“想入非非。”

    他睁开眼睛来看她,两人各睡一床棉被。

    君悦撑起上身,手臂曲着,拳头撑在太阳穴下,道:“你这张脸吧!可真是比女人还美。可你说再过几年,你会不会长残了呀!毕竟你现在是十”

    她想了一会,才道:“十七吧!骨骼肌肉也还没定型。说不定越长越残,越长越难看了呢!哎你能接受自己长得不好看的样子吗?”

    “那还不如去死。”连琋道。

    君悦惊讶,“至于吗?那要照你这么说,天底下长得丑的,都得自杀了啊!”

    “如果一开始我就是个丑人,或许我可以接受,也不得不接受。但是你让我在有了这样的容貌之后再去做一个丑人,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君悦理解他这样的想法,这和由俭入奢由奢入俭是一个道理。

    可是人生总有意外,谁知道明天他是不是就毁容了。这个时代,可没有整容这玩意。

    啊呸呸,胡说什么呢?他当然好好的呢!

    她有点感概,“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不过十三,现在你都十七了。原来咱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啊!快五年了。”

    连琋侧身来看她,一条手臂枕在侧脸下,问道:“君悦,这半年来,你有想到我吗?”

    君悦放下手臂,躺了下来,道:“想过,但是很少。大多时候都是在忙,比你还忙。这一忙起来,就没空想了。”

    “那你会不会把我忘了?”

    她换了个姿势,仰躺着看帐顶,道:“大概,会吧!”

    这话,可真是伤人啊!

    然而真的是事实。

    就是因为她怕把他忘了,所以她才跑来。

    爱情这东西,它看不见摸不着,两人天各一方。长时间不见面,又不能打电话视频,久而久之这关系就淡了。再加上诸事烦身,连想起对方的时间都没有,能不忘了吗?

    “你呢?你有想过我吗?”

    连琋翻了身去,与她一样平躺,道:“想。”

    很想。很想早日摆脱这一身的繁琐,奔到她身边去,从此再不分离。

    他一直想着她,而她却很少想他,是不是他更爱她一点?

    他突然有种害怕,莫名的害怕。

    似乎这个话题过于沉重,帐内的气氛有些僵硬。君悦深吸了口气,道:“只希望有一天这天下太平,然后我们俩都远离这朝堂是非,去过神仙眷侣的生活。”

    “你若是离开了姜离,想去哪?”连琋问。

    “嗯先去楚国吧!听说那里气候温和,山川河流,美景如画。然后再去西蜀,再去东吴。”

    她闭上眼睛,规划着以后的日子。“要是东泽都走遍了,咱们就买艘船,到海外去看看。也可以骑上骆驼,去看看沙漠,看看西域各国。

    要是走累了,就买个庄园,种种花养养鱼,早上去放牛看日出,晚上看日落回家做饭。再养几条狗几只猫,种几棵梅树。等梅子成熟的时候,摘下来酿酒。”

    听着可真是平淡而幸福。

    连琋问:“那我呢,我做什么?”

    “你呀!当然是负责赚钱养孩啊!咱们也不能坐吃山空吧!你得想办法赚钱养家,然后还得教孩子读书写字,教他们做人。等他们长大了,你得给他们说亲。男孩女孩咱们都留下,男孩就娶妻,女孩就招婿。让他们再给我们生一窝孙子。”

    连琋嘴角上扬,“那你想生几个?”

    “我啊!生一个就够了。”

    “你生一个,然后让你的孩子生一窝,你这母亲做得可真是不厚道。”

    “我生一个已经很厚道了。女人生孩子,那就是鬼门关走一遭,还要忍受产后身体变形,肌肤松弛衰老等等问题。说不定还得上抑郁症呢!我可不想太遭罪。”

    连琋想,生一个就生一个吧!

    反正他们要游山玩水,生太多的话也是累赘。而且生太多也不好,老是打架,争家产。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时,耳边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连琋转头看去,她已经睡着了。眼睛紧闭睫毛微颤,白肤红唇,乌发铺满了脑后的枕头,宁静而安详。

    君悦,但愿那一天早点到来。段元你的构想,真能实现。

    他看了好一会,也转头去闭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一早,连琋早早起来,洗漱更衣,要去上朝。

    君悦趴在床上不想动,床气满满道:“你就不能不去,陪陪我吗?”

    连琋背对着床,正由尤子整理衣裳,闻言道:“我从来没缺过早朝,今天突然不去,他会怀疑的。”

    他自然是连城。

    君悦道:“怀疑就怀疑呗!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治我罪的。”

    “君悦,你别忘了,他已经是皇帝了。”

    君悦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对啊,他是皇帝了。”

    帝王多疑,他不会相信一城之主跑到他的帝都来,只是为了看望他的情郎的。就算他信任她,可隔着一层君臣的身份,这信任又有多少份量呢?爱看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444或热度文,一起畅聊文吧~

三十七章 想入

    天刚微亮,连琋就走了。君悦再睡了会,人也醒了过来。

    院子里伺候的还是小尤子一个人,并没有见其它的下人。君悦站在廊下,闭上眼睛轻轻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气息,虽不见什么人,但这院子的各个角落隐匿的呼吸声还不少。

    吃过早饭,她便去了厨房。昨晚吩咐了小尤子准备好材料,她要亲自做香皂。

    “你说你主子也真是怪,这我做出来的和你做出来的也没什么两样啊!一样的形状一样的味道,他怎么就不用呢?难不成嫌弃你手脏。”

    君悦边做边道。

    小尤子在一旁打下手,嘻嘻笑道:“奴才做的,哪能跟王爷的比啊!再说主子也不是嫌弃奴才做的东西,他只是更喜欢王爷做的而已。

    王爷想想,这天底下只有一个姜离王,姜离王做的东西天下也只独一份。主子不就是喜欢这个独一份嘛!可见我家主子对王爷的心思。”

    君悦瞥了他一眼,“你这人人不大,嘴巴倒甜。”

    小尤子发挥他一张甜嘴,又将这位菩萨上天入地的夸了一通,漂亮得跟朵莲花似的。

    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终于做成了半成品,放在模子里等它自己凝固就是。

    回到主卧的时候,连琋还没有回来,房氐却来了。人和非白在屋内对峙着,大眼瞪小眼。

    君悦一怔,“你进来做什么?”

    房氐和非白各自向她行了个礼,君悦微微颔首,对非白道:“他是我侍卫,麻烦阁下暂避一下。”

    非白没有说什么,只再次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

    等室内只剩下两人,君悦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道:“有什么急事吗?”

    “少主。”房氐将手中的一个药包递过去,微低着头,眼神闪烁道:“这是......避子药。”

    君悦刚咽到喉咙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愣愣的看着前面黄纸包的药包,哭笑不得。

    这个下属,衷心是衷心。可是这衷心,总是让人一言难尽。

    “不用。”她道。

    房氐尽职尽责劝道:“王爷,恕属下多嘴,您是姜离王,是男人,要是有了身孕......”

    “我说不用。”君悦无语的阻止道,“连琋是个守礼重孝之人,先皇驾鹤还不到一年,他不会的。我们,发乎情止乎礼。”

    “哈?”房氐愣愣的拿着手中药包,递过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一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门口站着的发乎情止乎礼的另一个人,那脸阴沉得简直如夏天的暴风雨前,黑云压城,难看至极。

    房氐迅速的将手中药包放到背后去,头垂得更低了。

    他就不信两人同塌而眠,都是血气方刚的,却什么都没做?

    君悦也转头看去,挑了挑眉。能看到这位大爷一张黑脸,简直比中彩票还难。

    “行了,你先回去吧!”她对房氐道。而后倒了另一杯茶走过去,递给他。“消消气。”

    连琋没接茶杯,越过她进了里间换衣裳。

    君悦和房氐无辜的对视了眼,后者灰溜溜的夹着包避子药逃出去了。

    君悦重回到茶几边坐下,等着里面的人换好衣裳出来。然后再次将茶杯递给他,道:“你故意放他进来的?”

    要不是故意,这王府早闹出动静了。

    连琋接过茶杯,喝了口,道:“以后再也不放了。”免得又带了什么破东西进来。

    “君悦,假设咱们昨晚真的......想入非非了,你会喝那药吗?”他看着她问道。

    君悦犹豫了会,沉声道:“会。”

    连琋握着酒杯的手一紧,“为什么?”

    是不想给他生孩子,还是害怕有了身孕会暴露身份?

    “还不想要。”君悦上身后仰,手臂撑着坐席,悠闲道,“我今年也不过十九而已,还小着呢!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要孩子,这么快就当娘。”

    连琋握紧茶杯的手一松,暗暗舒了口气。这个理由还可以接受。

    不过,“你还真是大言不惭,都十九了还说自己小。跟你同年纪的,孩子都开蒙了。”

    君悦当然反驳,“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思想,这天下才生出这么多的纨绔子弟败家儿子来。

    你想想,十六七岁年纪,自己都还是个小孩,没工作没收入,拿着父母的零花钱啃老呢,如何能教育好孩子?

    而且,就你们这的洗脑方式,信奉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丈夫娶了个小娇妻,生了个小孩,没过几天好日子就得下地干活洗衣做饭。为什么呀?

    因为丈夫都读书去了,别说有空教孩子,生活费都得靠妻子浆洗缝补来补贴。你说说,这嫁得吗,这孩子该生吗?”

    连琋听着她的滔滔不绝,一愣一愣的。“啃老是干什么的?”

    “就是没营生不干活没收入,吃父母的喝父母的,等同废物。”

    连琋桃花琉璃目一沉,凉凉道:“你说我是废物。”

    “呃?”君悦一愣,回味过来。呵呵一笑,换了副讨好的笑脸。

    道:“哪能呢,你可是永宁亲王,皇室宗亲,陛下的左膀右臂,朝廷的肱骨,身份尊贵,受人爱戴,聪明绝顶,睿智超然。你要也是废物,那这全天下的人都是废物了。”

    连琋定定的看中了她好一会,看得君悦有些心虚的想要低下头去。

    这个念头刚起,她又觉得不对。她好歹比他大差不多三岁吧!按辈分他该管她叫姐呢,她凭什么要怕他啊!

    这么想着,她又梗了脖子也直勾勾的盯过去,“怎么,难不成我说错了?”

    连琋不答,突然的大手一挥,将两人之间的小茶几给挥到一边去,“哐啷”一阵,几上茶杯茶叶茶壶散了一地,晕染了地上的一大片木质地板。

    这突然的举动,君悦吓了一跳,正想问“干嘛”时,对面人上身一倾过来,长臂强拉过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给捞了过去。

    “唔...”君悦毫无防备的一声惊呼。

    脑子晕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拉向他,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等世界静止的时候,她人后背已经躺在草席上,胸前压着一个容貌极美的男人。

    小尤子听到动静,担忧的跑进来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之后直吓得心脏差点从喉咙蹦出来。

    哎呀妈呀,这画面太香艳了,少儿不宜。他赶紧捂了眼睛,赶紧转身退了出去。

    君悦怔怔的看着上方的人,近些看了,他的桃花琉璃目更加的清澈漆黑,像一颗琉璃般流动着波纹式的色彩。柔美的轮廓勾勒出他完美无瑕的俊颜,鼻梁高挺,仰月唇微微翘起,鲜红诱惑。

    “你干什么?”她干巴巴的问了句。

    离得近了,两人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上,灼热的烫手。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心跳比平常不知快了多少。

    连琋嘴角的仰月唇翘得更明显了,眼睛笑得像春日的暖阳,不辣,给人麻麻的痒痒的感觉。

    他道:“想对你,想入非非。”

    “唔?”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唇上一凉,眼前一暗,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君悦两手放在胸前,隔着两人的胸膛。连琋的吻一落下,她无意识的抓了他胸前的衣裳,紧紧攥着,眨巴着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唇上的唇退离了些,上方传来他低低的声音:“闭眼。”

    君悦的大脑完全不由自己支配,仿佛是个机器一样。人家说开就开,说关就关,听话得不得了。

    她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唇齿之间呼吸的缠绕,口水的交融。

    也不知过了过久,他退开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喘气,差点憋死。

    君悦闹了个大红脸。尼玛姐上辈子不说是个接吻的高手,好歹也不是新手了吧!竟然被个新手吻得忘了换气,简直丢脸啊!太对不起前世的经验了。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三十八章 菲菲

    难不成是太久不吻了,技术生疏了?

    管他呢,是不是技术生疏了再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没有任何预兆的,也没有任何招呼的,君悦抬手绕到他的后脑勺,将他的头往下一压,同时的自己的脑袋也凑了上去,激烈的吻了起来。

    这回被吓到的,可就是某人了。

    同她刚才的反应一样,连琋也是怔怔的,没防她杀了个回马枪,还是气势汹汹的回马枪。

    “闭眼。”她把他刚才对她说的话还给了他。

    连琋乖乖的闭上眼,任由身下的人疯狂般的采撷。

    君悦想,果然刚才只是被吓的,技术没退步。看她,想咬唇就咬唇,想咬舌就咬舌,运筹帷幄,进退自如。

    突然的,连琋猛地强行分开,退出了这热吻。

    被采撷过的红唇,像一株曼珠沙华般妖娆绽放,比之刚才更加的诱惑了。

    君悦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退出,因为他身体的某个部位起了反应。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布料,几乎肌肤紧贴,她又怎会不知道。

    连琋撑着她身体的两侧坐了起来,微微低头歉道:“对不起。”

    君悦嘴角笑了笑,人也跟着坐起来,故意曲解了他的这声“对不起”去:“没关系,我知道我们这样已经不合乎规矩了。你要守孝,而我也要守孝。”

    古人极重礼仪纲常,尤其是在以礼治国以孝治国的年代,家中直系长辈去世,子女必须守孝三年,三年内不得行婚,不得破色。

    连琋转头看了他一眼,见她黑眸坦荡,以为是她没经过人事,所以不知道男人的身体反应是个什么样子,脸上的尴尬稍稍缓了些。

    君悦头靠着他的肩膀,心里暗暗好笑。看他平日里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却原来也是凡人俗胎一个啊!

    “连琋,等有一天我们远离了这天下是非,逍遥自在时,你想怎么想入非非,就怎么想入非非。”

    “你可真的是口无遮拦啊!”就没见过比她还开房的女子,说的话既大胆又露骨,露骨得人心里痒痒的。然而连琋还是叹了口气,“可我不知道,到时我是否真的能和你浪迹天涯?”

    君悦疑惑,“皇上不放人吗?”

    “他明确告诉我,你若要走,我就必须留下。我若走,你就必须留下,他不允许我们双宿双飞。君悦,我爱你,可他也喜欢你。一个男人为了得到他想要的女人,是会不择手段的。”

    “那你会妥协吗?”

    连琋摇头,“自然不会。可是,在这场较量里,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赢。”

    君悦抬起头来,看着他,道:“连琋,他日你若赢了,我们一起离开。你若死了,我也会离开。皇宫绝不是我的归宿,他也绝非我此生依托的良人。这一点,我非常明确。”

    连琋也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她。胸口那颗不安躁动的心,因了她这句话而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他抬手,揽过她的要,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软声道:“谢谢,君悦。有你这句话,我会活着的。活着和你浪迹天涯,双宿双飞。”

    君悦倚着他的胸口,看向窗外斜刺的暖阳,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平静了。

    人前强势霸道,人后她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她也需要一个胸膛依靠。

    而这个胸膛,远看虽,近挨却宽大。当年那个还需要她背着的屁孩,如今已经可以做她的依靠了。

    连琋,你给了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我也给你一个要赢的希望和动力。在这乱世中,我们志同道合,却都是身不由己。

    其实未来如何,连我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也算不准。我们只是给彼此一个安慰,好在身处绝望的时候,能知道有个人在等着自己,想起他们还有个双宿双飞的承诺。

    ---

    两日后,君悦不得不回姜离。

    一来永宁王府突然多了个人,消息早晚会走漏出去,二来姜离也不能太长时间无人主持大局。

    回到赋城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初十。

    虽然她不坐镇姜离,然而姜离还是井井有条。她说的没错,有梅书亭在,姜离还乱不了。均田令照样执行,反抗者照样惩处。每个人都勤勤恳恳,形势一片大好。

    南楚越王还让人送来了二百万两的银子,君悦当然笑纳,收为己有。

    当然,人们还是好奇她这阵子都去了哪里。君悦当然不能说跑去见了鄂王,更不能说跑去见了情郎,只能拉出佟太妃来背黑锅,说是佟太妃身染疾病,她照顾去了。

    这话敷衍别人也就算了,梅书亭是断不会信的。

    “佟太妃就算身染疾病,也定会有大夫照料。就算你想照顾她,大可以接回宫中。眼下如此形势,王爷却失踪了将近半个月,臣猜要么就是王爷去办了什么隐秘的事,要么就是身陷囹圄。”

    思源殿中,梅书亭站在书案前,分析道。

    君悦抬眼看了看他,道:“我要说我躲灾去了,你信吗?”

    最近因为这均田令,她时常遇人投毒暗杀,躲灾也可以理解。

    然而梅书亭继续道:“那你还可以躲得再久一点。”

    君悦边看着他递上来的奏折,边道:“我也想啊!可我这不是怕我这老虎久不在山中,有猴子想称王嘛!所以即便知道危险,还是灰溜溜的回来了。”

    忽而她眉头一皱,“萧家?”

    梅书亭也暂时放弃了深究她这阵子去了何处的问题,顺着她的话道:

    “是。此前公司副司为了减少军备开支,将每个季度军中将士的服饰定制、由原来的商家制作改为百姓制作。百姓到衙门领取衣料,回家做好后再送到衙门,以换取酬劳。

    这种做法的确是大大减少了制作中间商的费用,同时也能增加百姓收入。但此法效率却并不高,百姓最先是要做完自己的事,才有时间制作军服,因此速度缓慢。

    公孙副司为了提高效率,决定还是将一半的订单量交给了萧家来做,毕竟他们是专业的。

    原本已经过了交货期,但是因为均田令的执行,威胁到了萧家不少的利益。所以萧家放话了,王爷若是不取消这均田令,他这批货宁愿烧了,也不交出来。

    按常规,凡反抗者,皆一律论处。但萧家此时手中又压着朝廷的军服,又是公孙家的亲家,所以此事臣拿不定主意。”

    君悦嘴角嘲讽,问道:“公孙副司可知道此事?”

    “知道,说这是他亲家,他不好插手,以免偏颇落人口实,还是让王爷决定。”

    君悦嘴角的嘲讽更大,“他这是让我来得罪萧家啊!”

    梅书亭道:“均田令一出,王爷是得罪整个世族,也包括萧家。既然都已经得罪了,何惧再加一罪。且公孙副司毕竟是萧家的女婿,他夹在中间,也确实不好做。”

    君悦挑挑眉,“行吧!我就行了公孙展这个方便。你去告诉萧家,他们手中的那批货,最好是交出来。

    如若他们不交,我也不会逼着他们交,大不了那批货我不要了。只是从今往后,但凡朝廷再有什么大定量,再没有他萧家一分一毫的事。”

    梅书亭皱眉,“王爷,如若他真不交,您还有余钱再定制?”

    君悦神秘的朝他一笑,道:“你只管按我说的去传达就是。”

    哼,敢威胁老娘,老娘现在有钱了,还怕你不成。

    梅书亭沉默了会,到底没有再说什么,遵令退下。爱看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444或热度文,一起畅聊文吧~

三十九章 因小

    梅书亭将君悦的话传到萧家的时候,起初萧家并不以为意。然而几天之后,萧家坐不住了。

    因为据他们得到消息,君悦已经在靠近西北军营的一个镇上找了个作坊,让人加紧赶制今年夏天的军服了。

    这还得了,他们手上押着也不过是几万件的军服,如果以后朝廷真的不再与他们合作,那岂非因失大。

    虽说姜离这朝廷很,然而再那也是一项源源不断的收入啊!上至朝廷官员一年四季的朝服,下至普通衙役的工服,还有仪卫司、民拥军、各戍边军的衣服,一年加起来少说也是十万两的进项啊!还是净收入。

    钱是大事,被朝廷抛弃那更是大事。如果朝廷以后再不与他们合作的消息散出去,那萧家在姜离第一布商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萧家家主无奈之下,拉着脸求见王爷。谁知人家王爷根本不见他,他只好找到他的女婿,希望能从中斡旋一二。

    可公孙展这只红狐狸,居然说“既然一开始这件事他不掺和,那此后也不会掺和。”真真是忘恩负义可恶至极的白眼狼。

    当初他公孙家做了那等杀人之事,被世人厌弃时,是他萧家不顾众人反对,依然与之结亲,在财力上鼎力相助,帮他度过了难关。如今可倒好,公孙家蒸蒸日上,就想把萧家给踢了。

    无奈,萧家只好求到萧婧婻那。

    然而公孙展此时在外地督办均田令的执行,萧婧婻也见不到他人,只能去找已经嫁出去了的大姐公孙盈。

    公孙盈看着面前大腹便便的弟妹,一言难尽。

    “父亲也并不是不想交出那批货,更不敢威胁王爷。只因那批货在准备要交出去时出现了问题,所以才逾期交货。

    哪知道被王爷误会了去,这一杆子打下来全部否定了父亲的辛劳。如今那货压在库房里,岂不是浪费。”

    公孙盈玩转着手中的帕子,对于弟妹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

    弟弟先前来了信,提醒她此事莫要参与。如今公孙家和王爷已经站成统一战线,若公孙家却帮了萧家,那就是跟王爷作对。

    况且她现在已经是年有为的妻子,年有为可是王爷的人。她若帮了萧家,岂不是叫丈夫在王爷那难堪。

    她道:“弟妹,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这件事情本就是萧家错在先。王爷如果不稍做惩罚,一来他出不了这口恶气,二来也难以服众啊!”

    萧婧婻忙道:“父亲也知道王爷的难处,所以重新整理好那批货后就打算交给王爷。可如今王爷不是在气头上嘛,硬是不接,父亲这才发愁。”

    公孙盈道:“那也不碍事啊!不过是几千两银子而已,萧家难道还把这点钱看在眼里?”

    “姐姐,这可不是几千两的事,王爷可是说了,以后再不与萧家合作。萧家与公孙家本就是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爷不与萧家合作,势必会影响到公孙家,影响到相公啊!”

    “没那么严重。”

    “很严重。”萧婧婻急急道,“姐姐还没看明白吗?如今相公在外地帮着王爷办差,王爷却在背后拿他的岳家出气,那下一个岂不就轮到公孙家了。姐姐,我不只是在为萧家考虑,也是在为公孙家考虑。”

    公孙盈抬手掩着嘴唇,轻轻哈了口气,听得有点乏了。

    “弟妹,依姐姐之见,事情没有那么严重,王爷只是一时之气罢了。萧家乃姜离第一布商,无论是在实力还是在能力上,都是首选。

    不说别的,如今朝廷增兵五万,与之本就存在的五万戍边军加起来就是十万,一年四季的军服加起来就是百万件。试问整个姜离,除萧家外,谁家吃得下这个量啊!”

    萧婧婻这么听着,好像也有道理。

    耳听公孙盈继续道:“你也不用跟我扯谎,此事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换位思考,如果是王爷扣着军服威胁萧家,萧家能忍得下这口气?

    王爷此时正在气头上,萧家就不要再想着托关系找上他了。焉知扣着军服是威胁,此时硬要他接下这批军服,不也是威胁。”

    犹如醍醐灌顶,萧婧婻猛地反应过来。

    是啊,之前扣押军服、逼着王爷取消均田令是威胁。而现在呢,想方设法逼着王爷收下这军服,也是威胁。

    萧家这次可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这批军服倒成了烫手山芋,留下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那姐姐可有法子,让王爷消消气?”萧婧婻试探的问。

    她的意图,是想让公孙盈的丈夫年有为在王爷面前替萧家美言几句。

    然而公孙盈又不是个傻的,公孙家都不想掺和这事,年家就更不会掺和了。

    她道:“我只是个是女人家,只管后宅的事,哪能见到王爷。朝堂上的事我们又不清楚,可千万别帮了倒忙。宫里的事,还是让他们男人自己解决去吧!”

    “可”

    萧婧婻还想再说什么的,公孙盈却已打断道:“弟妹,你如今怀有身孕,应该好好静养,没事就不要乱跑了。

    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为了娘家的事东奔西走本就不妥。要是为个几千两银子的事导致孩子有个损伤,那受罪伤心的不还是你自己吗?你娘家也不能为你分忧的。”

    萧婧婻听着她这话,只觉得不太顺耳,却又觉得很有道理。

    “好了,回去好好歇着吧!”公孙盈起身逐客,“弟弟不在家,你也要多操心一些,可别让家里乱了套。”

    “是。”萧婧婻只好起身告辞。面上虽恭敬,然而心里却是抱怨的。

    一怨连公孙盈也不愿意帮萧家,二怨公孙盈已经嫁出去了,却还置喙娘家的事。

    尤其是最后一句,不就是指责她给丈夫添乱嘛!

    公孙盈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回去。

    跟随的贴身丫鬟道:“萧家这也太过分了,主意都打到夫人身上来。她那点心思连奴婢都看得出来,何况是夫人您。”

    公孙盈叹了口气,“我最初见她,那是温柔可人,端庄大气,以为是个能担得起事的。如今看来,终究是看走了眼。为了娘家的几千两银子就求到这来,真是让人失望。到底是出身商贾,太过狭隘气了。”

    可人已经娶进门,还能怎么办?

    只能她这个已经嫁出来的姐姐,多多提点了。

    ---

    蜂巢将公孙盈的消息传到君悦手中的时候,君悦满意的点点头。公孙盈不愧是大世家出身,比那萧什么的识大体多了。

    梨子给她递了杯茶,问道:“那王爷当真不再与萧家合作?”

    “那当然。”君悦道,“金口玉言,岂能说废就废。”

    “可是纵观姜离,除萧家外,估计也找不到第二家能完成这么大的定量了。”

    “一家不成,就找两家,两家不成就找三家。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摔就全碎。三个臭皮匠,我就不信做不出几件衣服。他公孙展都不理萧家了,我就更不会理了。”

    梨子点点头,他家王爷总是有办法,总是能出奇招,说的话也分外有趣。

    君悦转头看他,问道:“房氐有几天没进宫了吧!”

    梨子道:“是,自从王爷回来之后,就没进过。”

    君悦想着,该是西蜀那边行动了。爱看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444或热度文,一起畅聊文吧~

四十章 三七

    当晚,房氐便进宫来了。

    “太安那边的营救行动失败了。啟麟早有准备,啟囸的人刚冲进鄂王府,人还没到花厅就已经全部被俘。”

    君悦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啟麟能主动请旨离开太安,又岂会让自己的后院着火。只怕早就布好天罗地网,等着啟囸往里钻呢!柳荨既然救不了,那便送他一程吧!”

    “是。”房氐应下,再道,“另外监视啟麟的人说,他往顾顺方向去了。”

    “如果他再次去顾顺,就说明柳荨已经招了。”

    房氐担忧道:“那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让顾顺那边先停止一切行动,待风声过了之后再继续。柳荨已经招了,但人到现在还没死,就说明他还没全部招。可就不知道,他都招了些什么了。”

    房氐惭愧道:“王爷,是属下用人不当,还请王爷责罚。”

    君悦摇摇头,“这不关你的事,他人已经被抓近半年,而啟麟到现在才有动静,证明一开始柳荨也是宁死不降的。

    可是啟麟此人我们都知道,手段极为毒辣,让人求死都不能。柳荨能挨到现在才说,已经是极限了。”

    人都是怕死的,无可厚非。

    你不能单方面的去要求一个人对你绝对的忠诚,在生死攸关之时依然对你死心塌地,绝不背叛。那是自欺欺人的行为。

    然而每个人有他自己的命运,既然他当初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带来的后果也需自行承担。他可以背叛她,但也不能怨她杀了他。

    ---

    西蜀与北齐的边境,顾顺。

    啟麟让人抄写了柳荨给他画的那一串字符到处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识得,或者是某个部族的古老文字。

    然而一圈打听下来,一无所获。

    柳家家主对于他的这个下人更是没什么印象,要不是啟麟无意中抓到他,他根本不知道府上还有这么一号人。

    然而也不是一无所获,有个药材商就说曾在北齐见过此人。

    “当真?”啟麟脸上抑制不住的惊喜。

    那药材商看着画像上的人,道:“我不敢十分肯定,但是印象中那人跟这画像的确长得像。”

    “你在北齐哪里见过他?”啟麟问道。

    那药材商道:“三七镇,没错,就是三七镇。”

    “三七镇,三七?”啟麟喃喃两声。

    三七镇盛产三七,因此而得名。“你什么时候见到的他?”

    “大概是四年前吧!那年我刚好去北齐,去三七镇进三七。拉着两箱货出了镇子没多久,马车就坏了。

    正好此时也有一队商人经过,我便想请他们帮个忙。将我和我的药重新拉回三七镇,寻找新的马车。

    但那队商人不肯,说自己也要赶长路,没有时间走回头路。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请他们顺带一程,到前面的镇子将我放下。

    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做生意,所以我很快跟他们聊上了天。我记得其中就有一个小伙子,人很善良,帮我搬货,还给我送了水,所以我才记得他。”

    一个搜集情报的人,肯定是越少露面越好,定不可能走南闯北的招摇。所以他当时的商人身份,一定是伪装的。

    说不定,他整个商队都是伪装的。

    四年前,北齐,那个时候好像挺热闹的。

    好像姜离造反失败,当年的姜离二公子,也就是现在的姜离王,正在恒阳做人质。

    姜离王,君悦,怎么又这么巧?

    然而转念一想,应该也不是他。他当时初到恒阳,人生地不熟,能干什么。再说他被困齐皇宫,抬头闭眼都是那巴掌大的芳华苑,连皇宫的门都出不来,何况想做什么。

    应该是,另有其人吧!

    也就是说,柳荨应该跟君悦无关的。

    “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吗?”麒麟再问。

    药材商摇头,“他们说自己也是做药材生意,运的都是药材,但我看不像,倒像是押镖的,个个都有身手。

    麒麟皱眉,“你如何肯定?”

    药材商笑了笑,自豪道:“我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那天刚好是雨后,道路泥泞,马匹很吃力。那车轮子都陷进去有五寸深,运的绝不是药草,应该是很重的东西。

    人家故意隐瞒,我也不敢多问。而且我毕竟是劳烦人家,刨根问底也不礼貌。万一问得多了,被对方怀疑,杀了我都有可能。所以具体是运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啟麟看着手上的画像,再问:“那你可还记得其他人长什么样?”

    药材商不假思索的回答:“不记得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又过去这么多年,那还能记得。你要不是给我看了画像,我也记不起来的。”

    啟麟再琢磨了会,确信没有什么再问的,于是挥手放人了。

    这边药材商一走,那边便有人跟了过去。

    “王爷,您相信那人的话吗?”手下看向自家主子,问道。

    啟麟点头,将手中的画像递给他,背手往前走去,道:“他应该不会说假。”

    “可是都过了这么久,那人一眼就认出了人,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

    “行商之人,见多识广,记忆极好,他应该是没记错的。而且,他身上有一股很浓的药味,的确是药商无疑。再者,他描述的那伙押镖人,如果是编的,那你不觉得编得很有意思吗?”

    手下皱眉,疑惑道:“王爷是怀疑那队商人?”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三七镇了,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手下担忧道:“可是王爷,大队人马已经准备到太安了,我们必须在他们进入太安之前赶回去,否则就暴露了行踪。而且三七镇毕竟地属齐国,都快接近齐国京都了,实在太过于危险。”

    他们此次前来,是趁着巡视完龙江班师回朝途中偷溜出来的,如果让陛下知道了,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多疑呢!

    啟麟也是皱眉,时间的确太紧了。

    可是如果不去,他又不甘心啊!

    “这样吧!咱们连夜赶路,走一趟三七镇,再连夜赶回来。传信去大队人马那里,制造点麻烦,耽误他们回城的进度。”

    “王爷。”下手焦急道,“这哪成啊?”

    啟麟抬手制止,“就这么决定了。”

    主子心意已决,手下也不敢再多言。

    当天啟麟便快马加鞭离开了顾顺,去往齐国三七镇。而同一时间,顾顺的消息,也通过飞鸽传书,传到了君悦的手里。

    “三七镇?”君悦呢喃着这两个字,神色凝重。

    房氐道:“那个药材商记得很清楚,把见到的都说了。当年属下奉王爷之命,将那批银子从顶楼上的密道运出来。其中就有柳荨,也的确帮了那药材商一把。后来属下见柳荨为人机灵,做事稳妥,这才将他派往顾顺。”

    这些都已经是发生的事,再说也没意义了。

    “顶楼上出来的第一个大镇,就是三七镇。以啟麟的聪明,我怕他会联想到什么。”

    房氐也是神色凝重,这个啟麟,当真是不能不重视。“他知道了三七镇,肯定会去那的。”

    君悦负手,来回踱步了好几圈才停下,道:“啟麟如果真去了三七镇,那他赶回太安与大队人马会合,时间上是来不及的。所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大队人马的回城时间。”

    “少主的意思是,阻止大队人马中某些人从中作梗。”

    “不,那会引起啟麟的怀疑。把消息传到啟囸的耳中去,让他去应付啟麟。”

    “是。”房氐应下。

    “同时,顶楼山到三七镇,以及三七镇到俞安城这一段路,尽量抹去当年你们留下的痕迹。无法抹掉的,便将他误导到其他地方去。还有,派人去检查一下那条密道,虽然已经封了这么多年,难保没有留下破绽。”

    “是。”房氐一一应下,神色难得的出现了紧张。

    君悦捏着手上的消息,手心里浸出了一层冷汗。雁过总会留痕,啟麟此人,别看着虎虎生风武人粗壮,心细着呢!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四十一章 佛光

    啟麟人刚进齐国不久,便有手下快马加鞭的送来了消息,说是太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求得陛下的允许,出城来迎接他。

    啟麟皱眉,啟囸不可能好心的出城迎接他,肯定另有所图。更甚者,是知道他根本没有随大队人马回城。

    “他是怎么知道我行踪的?他的人不是被我甩掉了吗?”

    手下猜测道:“难道是有内应?”

    然而现在也无心顾及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了,若是啟囸没在大队人马中见到他,那他肯定又要在父皇面前告他一状。

    “算了,暂时放弃三七镇之行吧!回城。”

    于是几人又快马加鞭,星月赶路返回太安城。

    然而即便赶得再快,也还是晚了。

    啟麟走进临时落脚的营帐时,便看到他的太子哥哥悠闲的坐在虎皮圈椅内,由两个小婢女伺候着捶腿捏脚。

    营帐内灯火灼灼,人影晃晃。

    见他进来,啟囸嘴角阴笑道:“哟,二弟可终于舍得回来了,顾顺的风景好看吗?”

    啟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闻言惊讶道:“顾顺?臣弟没去顾顺啊!”

    见他表情疑惑,不似作假,啟囸阴笑的嘴角一收,道:“没去顾顺?”

    他看向帐内一侧站着的一个侍卫,到:“可你手下却说你去了呀,怎么的,难不成是你底下的那些人胡说八道欺骗本宫的?”

    啟麟看向那侍卫,冷声道:“我是去甘州,什么时候去顾顺了,你是不是没带耳朵。”

    那侍卫忙跪下,讨罪道:“是,是属下搞错了。王爷去的是甘州...”

    说完又疑惑的挠挠头,“哎,属下说的就是甘州啊!王爷本来就是去甘州...”看向啟囸,“太子殿下,是不是您听叉了?”

    “放肆。”啟囸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本太子耳聪目明,怎会听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把过错推到本太子头上来。”

    之前这侍卫跟他交代的,啟麟的确是去甘州。他故意说顾顺,不过是想趁他们见面之前没来得及串供,从而诈他一诈而已。

    却没想他们原来早有防备。

    那侍卫又忙讨罪,“是,是小的说错了信息说错了话,请太子恕罪。”

    啟囸看着他们主仆两一唱一和,内心虽然烦躁,面上却不表。“罢了,你是二弟的人,饶了你这一次吧!”

    那侍卫刚准备道谢,耳听啟麟却道:“这可不行,军中有军中的规矩,做错事就得接受惩罚。”

    他对那侍卫道:“自己去领五十军棍。”

    “是。”那侍卫只好应下,退了出去。

    啟囸也挥挥手,让伺候的婢女退下。自己则侧身,给自己倒了杯茶,看了啟麟一眼,笑道:“二弟站着做什么,过来坐啊!”

    啟麟微微颔首,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也为自己倒了杯茶,问道:“太子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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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弟不是应该先解释一下,你跑甘州去做什么了吗?”啟囸不答反问。

    “也没什么,听说甘州的光普山上可以看到佛光,臣弟一直很想见见。这么多年来,臣弟一直行军打仗,始终没有机会。所以就趁这次机会偷偷去看看,却没想还是被发现了。”

    啟囸嘲讽,信他个鬼。“二弟想去看,可以禀明父皇,请个假离开几天不是问题,何必偷偷跑去呢,徒增误会。”

    “太子也知道,臣弟手上可是握着雄兵百万,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若是为了看个佛光就跑甘州去,还不知道御史台那帮老臣怎么说我呢?”

    语气颇为无奈,“不务正业,图谋不轨,这些罪名怎么高兴怎么写。”

    啟囸笑道:“二弟也太过于紧张了,御史台手中的笔再厉害,到底也是父皇的臣子。二弟把他们说得好像前朝的监察署似的,无中生有草菅人命,莫非是在责怪父皇统治不利,任由朝臣随意构陷良辰?”

    这话轻飘飘的,语调还是和之前的一样。

    然而那意思已经完全变了。原本是说他擅自离营的事,转眼间就变成是谴责皇帝了。

    啟麟嘲讽,这个太子,总是有颠倒是非的本事,一句话一个字都不忘给他挖坑。

    他道:“这话可是太子自己的臆测,臣弟没那么说过也没那么想过。臣弟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置喙父皇的朝堂。这些年臣弟一直远在边境,只关心军中事,对于朝堂那可是一无所知啊!”

    “那倒也是。”啟麟也不再纠结下去。突然问道:“佛光好看吗?”

    啟麟挑挑眉,“不错。我运气很好,守了两日就见到了,真真是奇观。太子有空,也不妨去看看。对了,太子还没说,你到这来又是为何?”

    “父皇体恤二弟巡视龙江辛苦,特命本宫出城迎接。”

    出城迎接,也没必要跑这么远来吧!

    就算百官迎接,也就是站在皇宫门口,最多站在城门口迎接。可此地,距离太安起码有两日的路程呢!

    ---

    “儿臣敢肯定,他不是去甘州。”

    大队人马进城,两位皇子以及众位官员进宫复命。蜀帝听了啟麟巡视的过程,又问了些问题后,便让他回府休息,而啟囸则留了下来。

    啟囸道:“儿臣去到大营,足足等了两日他才回来,一路风尘仆仆,一看就是星月赶路。如果是去看佛光,肯定是悠哉悠哉的,何以一路急赶?儿臣怀疑,他此次主动请旨巡视龙江,本就怀着不纯的目的。”

    蜀帝苍老的目光沉沉的盯着他,道:“那你觉得,他有什么目的?”

    “这个儿臣不知道。”

    “那你觉得,他既然不是去甘州,那会是哪里?”

    啟囸肯定道:“顾顺。”

    蜀帝皱眉,似乎一时没想起来顾顺是个什么地方,好像没听说过。

    啟囸解释道:“顾顺是蜀国与齐国邻届的一个边陲小镇,因为不是什么有名的城镇,故而父皇可能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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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蜀帝瞪了他一眼,“朕的国土,朕岂会没听说过。朕只是疑惑,你又有何凭证、怀疑他去的是顾顺的?”

    啟囸于是将斩首轩辕亭那夜的事说了出来。

    “当时他竟然问了假轩辕亭去没去过顾顺。父皇不绝得很奇怪吗,一个是蓝韶余孽,一个是西蜀鄂王,怎会无缘无故的问这样一句话?”

    蜀帝听完也也觉得奇怪,犯人行刑前,一般不是被问“后不后悔”“怕不怕死”“有什么遗言”之类的吗?或者是嘲讽“你也有今天”“你死不足惜”等等,怎么可能问“去没去过那个地方风景美不美”之类的。

    “这件事你为何到现在才说?”

    “儿臣当时也没注意,以为不过随便一句问话而已,也就没往心里去。但是二弟竟趁此次巡视龙江的机会偷偷离开,儿臣这才不得不将这件事与之前的那句话联系起来。”

    说完他顿了一会,见蜀帝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猜测他定是不相信他的解释。

    于是又继续道:“还有,据儿臣所知,二弟的府上好像住了个人,派重兵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起来。儿臣出于好奇,悄悄派人打探了下,除了知道里面住的是个男人之外,其它的一无所获。”

    “男人?”蜀帝果然来了兴趣。

    啟囸点头,“是,二弟对他好像十分重视。”

    “你的意思是鄂王养了个男人取宠?”

    “呃?”啟囸汗,“儿臣不是那个意思。鄂王妃刚刚有身孕,二弟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儿臣是怀疑此人的身份,或者他掌握了什么重要的秘密,这才被二弟严密的保护起来。”

    蜀帝想想,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可笑。

    可是耳听啟囸说的“秘密”这个词,他心里可真是不舒服。

    蜀国之内,有什么秘密是他不能知道的?尤其是一个他忌惮的人,更不允许他瞒着他任何事。

    “你的意思是,这个被保护起来的人,跟顾顺有关?”

    啟囸道:“儿臣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实证。”

    没有实证那就找出实证。蜀帝冷声对一旁静站着的心腹太监道:“去,让鄂王把那个人给朕带来。朕倒要看看,那是何方人士。”

    崔公公恭敬地遵旨,退出御书房传旨去了。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或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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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君介绍:
穿越来的君悦运气不太好,被当作人质困在别人屋檐下。
一天,追求她的人问她:“你想要这天下吗?我打来给你?”君悦嗤之以鼻:“不能吃不能喝的,还得担心别人来抢地盘,要来干嘛?”
她老爹问她:“孩子,你想要这天下吗,想要自己去打。”君悦赶紧摇头:“太累,而且容易死死翘翘。”
后来,再没有人问她要不要天下了,君悦仰天长啸:“老子要这天下。”凰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凰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凰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