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三章 拒捕
梅书亭根据现有的证据查到了云忌标,又在君悦的允许和支持下,趁云忌标不在府内时,强行冲进去搜查。等云忌标闻讯赶回来时,为时已晚。
“姓梅的,你什么意思,你知道这是哪吗?你竟然敢随便带人就冲进来。”云忌标指着梅书亭的鼻子破口大骂。
梅书亭依旧神情温和,歉道:“对不起了云副将,我正在寻找杀害姚大人的证据。”
“放屁,我府上有证据不成?”
“这可不好说。”
“你......”
梅书亭不再理会他,别过头去吩咐属下:“都搜仔细了,任何角落都别放过。”
属下领命,各自散开去,一顿乒乒乓乓的狂扫,就连后院里的花草都不放过,拔起来看看下面是不是埋了东西。
云忌标咬牙切齿,“梅书亭,你别忘了自己是谁。”
梅书亭嘲讽一笑,“就算老将军来了,也保不住你。”
“你什么意思?”
梅书亭却是没有再说,负手往后院的地方走去。
什么意思,呵,因为君悦要收拾你了呗!
云忌标派人去报告黎磊,那是他强大的靠山,坚强的后盾。
黎磊赶来的时候,问了同样的问题:“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书亭对他一礼,很是恭敬,道:“可否请老将军借一步说话?”
黎磊看了云忌标一眼,点头答应。
两人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梅书亭将君悦的手令拿了出来,递给老将军。“今日之事,是王爷允许的,也请王爷全力配合。”
黎磊看完手令,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老将军查了这么久,可查到伤了少将军的凶手?”
黎磊苍老的眉头紧蹙了三秒,又猛的拉开,惊讶程度不亚于知道自己的银库被盗。“你的意思是,是君悦做的?”
梅书亭道:“我隐晦试探过他,应该是他无疑。但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黎磊捏着手令的手发力紧攥,粗筋突爆,炯炯的老眼中血丝交错。
姓君的,你敢伤我儿子。
“什么原因?”他咬着后牙槽问。
梅书亭道:“上次在大街上公然刺杀王爷的,是少将军吧!”
“镜云?”黎磊再次惊讶。怎么可能呢?
梅书亭淡淡道:“看来老将军不知道啊!”
“他凭什么说是镜云?”
“是与不是,老将军回去一问便知。君悦这个人,睚眦必报。于他来说,只废了少将军一条手臂,已经算是仁慈了。”
“那这跟云忌标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姓君的为了报复就可以栽赃陷害?”
梅书亭摇头,“不是陷害,是真的。我们在验尸的时候,在死者的口中发现了未咽下的纸屑。而那纸屑,正是从他经常看的书籍上撕下来的。”
“什么字?”黎磊问。
“仲孙何忌。”梅书亭答。
黎磊听出了他的意思。“就凭一个忌字,你们就敢搜他的府邸。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将军?”
梅书亭面上愧疚,面下却是无声的摇头。真是狂妄自大啊!
还做着这姜离没了他就转不动的美梦吗?
不待他回答,已有衙差匆忙跑过来。“大人,找到了。”
黎磊心口突的一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那衙差找到的,正是兵器司的军用箭。
在冷兵器时代,箭支的造价是很高的。官府明文规定,除了兵器司,府台,军营,仪卫司之外,其他地方包括其他衙门、各府府邸,都没有私藏箭支的权力。何况,这还是军用箭。
从搜出来的数量来看,连黎磊都不得不震惊,竟有十几箱之多。按照一箱五百支计算,足足有五千多支。
五千多支是什么概念,府台配备的箭支,也不过是一千支。
此外,还有盔甲,刀器,弓弩等等。
都可以组建一支小型军队了。
梅书亭啧啧看云忌标,“云大人,你这准备去哪打仗啊?”
云忌标哪里还有刚才的理直气壮,连正眼都不敢看黎磊,心虚的结结巴巴:“这...这是...诬陷,对,就是诬陷。”
梅书亭瞥了他一眼,从箱子中拿起一支端详,对他的解释置之不理,岔开了话题去。“云大人,你与王爷有什么仇怨?”
云忌标一懵,“我与王爷能有什么仇怨?”
“可是前段时间王爷撤了你儿子兵器司主司的职,还将他关进大牢,你难道一点也不怨?”
“我......”云忌标正要反驳。梅书亭却直直打断道,“所以你怀恨在心,当街刺杀他吗?”
这罪名可真是晴天霹雳,云忌标被电得脑袋发昏。哆嗦着满是胡子的嘴巴道:“什么刺杀?”
梅书亭道:“前几日王爷在街上遭人刺杀,对方用的就是军用箭。”
他将箭支扔回箱子中,转身看向云忌标。“而这军用箭,还从你的府邸搜到了。无疑,你就是在报复。”
“放你娘的狗屁。”云忌标回过神来,大嗓门粗鲁的破口大骂。
“光凭几支箭,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黎磊插话道。
云忌标或许会私藏兵器,但是他绝不会是刺杀君悦的凶手,他没那能耐。
正说着,又有衙差说找到了东西。
众人看向那衙差的手里,是一把宽约三尺的长剑。剑身沾了污泥,剑尖到剑中位置上还隐有斑斑血迹。
衙差道:“这是在后花园的一株桃树下找到的。桃树是新移过来,掉了不少的绿叶子。”
云忌标蹙眉,他后花园什么时候新移过来桃树了?
梅书亭拿出绣帕包裹住剑柄,举到云忌标面前,沉声问道:“云大人,解释一下呗!”
“这是陷害。”这回云忌标说的信心十足。
因为这就不是他的东西。
黎磊道:“他惯用的是锤,就算要杀人也不应该是用剑。”
梅书亭鼻子一个冷哼,笑道:“老将军,你去做坏事的时候会自报家门吗?”
“......”黎磊噎了口,对方说的也有道理。
梅书亭正色道:“云大人,你现在涉嫌杀害姚大人,本官得将你请回府台去问话了。”
云忌标哪里肯,“姓梅的,你别太过分。人不是我杀的。”
“是不是得问了才知道。”他指挥着属下,“带走。”
“你敢。”
云忌标怒气冲头,看着围上来的衙差,武人粗暴脾气瞬间爆发,钢铁手臂抓起最先上来的一个衙差就给丢出了老远。
“住手......”黎磊大惊,忙要阻止。
梅书亭迅速的截住了黎磊的话,沉声对衙差道:“嫌犯云忌标抵抗拒捕,来人,捉住他。若是捉不住,格杀勿论。”
云忌标听到姓梅的如此命令,更是气愤交加,行动永远先于大脑的暴力反抗。
这一反抗,衙差上前去抓人的数量就更多,双方形成战局,打得不可开交。
黎磊惊瞪,大吓:“梅书亭,你想干什么?”
本来没什么的,云忌标这一反抗,就真的坐实了。
梅书亭后退一步,避免被眼前的交战殃及,摊手道:“老将军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好好说话,是他不听话啊!”
黎磊噎了口,哼了声,对交战中的云忌标喊道:“忌标,住手。”
云忌标此刻哪里肯听他的。“老将军,我跟他们拼了。”
说着,铁臂一砸,就砸中了一个衙差的右腮,别说腮边留下了个拳印,牙齿都飞了出来。接着,铁臂又一锤,直将一个衙差拦腰锤得吐血,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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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0四章 箭无虚发
几十个衙差,一个个被打的躺在地上嗷嗷喊痛,工伤严重。剩下的手持兵器围在几步之外,心里直打哆嗦,再不敢上前。
“来呀,还有谁敢上来。”云忌标得意叫嚣道,“一帮怂货,都他娘的......咻...”
话还没说完,云忌标猛地止了声,粗大健壮的身材灵敏的躲开了射来的箭支。箭支从他的腰身射过去,差一点就擦上他的肉了。
“他娘的谁放的冷箭,给......”云忌标大骂。
话还没骂完,又第二支射来,然后是第三支,第四支......他来回闪躲,速度越来越快。
黎磊怔怔的看着取箭射箭的青年男子,此时的他,褪去了温文儒雅,横眉冷对。挺直的背脊侧对,臂力之大完全不似以前在台上唱戏时的柔若无骨,箭无虚发。
四个衙差分工,两个负责从箱子中取出箭支,两个交替着将箭支递到梅书亭的手里。
梅书亭眼睛不带眨,只需集中精力目视前方,箭头和弦以及目标,三点始终在同一条直线上。
梅书亭搭弓的动作越来越快,箭发得越来越密集。而且所发的目标没有规律,一会是左一会是右,一会向上一会朝下,逼得云忌标如何躲也逃离不开原地。就像一个圈,他再上窜下跳左右闪躲,也走不出这个圈子。
弓弦上搭的箭由一支变成两支,两支变成三支。速度越来越快,一开始是五秒一发,然后是三秒,然后是两秒,一秒......
“铮铮铮铮......”的弓弦颤音在空气中徘徊,一声紧接一声。
而后,回声的频率越来越高。前面的颤音还没有结束,又被后面的覆盖。到最后,颤音已经连成一片,只剩一个拖得很长的声音:挣。
云忌标身手的确了得,但到底身材粗壮年老体力有限,在经过反反复复的跳跃闪躲之后,终究是气力不齐,动作有了迟缓。而这一迟缓,便给了对方以机会。
“嗯哼。”云忌标闷哼一声,右腿上已中一箭。
这一箭就像一个信号,预示着他的失败。
然后,他的左臂又中一箭,然后是右臂,然后是左腿。当四肢均被射中,再无力反抗的时候,箭停了。
云忌标喘息着热气,不可置信的看向前面放下弓箭的男子。男子撤去了一身的冷肃,又变回了他的温文优雅。
这变换如此之快,让人不禁错觉,刚才射箭的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可没有另外的人,就是他。因为他垂下的双手,指尖上正往下滴滴直流的红色血液,那是最好的证明。
“你可真是厉害。”由是败将,云忌标也不得不佩服。
一连射了百来支箭,别说停顿,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过奖。”梅书亭微微颔首,而后沉声对左右衙差道,“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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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完好的衙差上前,左右架起云忌标就往外押去。这一次,云忌标不再反抗,一截一拐的走了出去。
梅书亭转身对上黎磊,恭敬一礼,准备告辞。
“梅大人今日可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黎磊率先抢了话头道。
满是嘲讽的语气梅书亭又岂会听不出,但他还是维持着面上的温和和恭敬,道:“让老将军见笑了。我以前就是个戏子,这些把戏对我来说,可是拿手绝活呢!”
这样轻描淡写的解释,让黎磊胸中生出一口闷气。而这闷气又无法发作出来,生生压得他心脏生疼。
“你别忘了,你能坐上今天的位置,是因为谁。”
梅书亭再次一礼,“老将军和少将军的提拔,书亭铭记于心。只是证据摆在这里,我也不能闭着眼说没看见。老将军说,是吗?”
“云忌标不可能是凶手。”黎磊肯定道,“是有人栽赃。”
梅书亭笑了笑,“栽赃?老将军怀疑是谁?”
他直白道:“你可是怀疑王爷?”
黎磊没有回答,但他心里是肯定的。君悦想要拔去他的臂膀,所以陷害云忌标。
耳听梅书亭又道:“如果真是如此,我想告诉老将军的是,不可能。--姚千逊是王爷为寒门子弟打开政治大门的第一把锁,是他费尽心思弄进承运殿的。姚千逊一死,等于说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他就算想要陷害云忌标,杀的也不可能是姚千逊。”
“那凶手也定是另有其人。”黎磊坚定道。
“云忌标有动机有凶器,为何不能是?”
黎磊大怒,“所以这到底还是陷害。”
梅书亭转身,将流血的右手背在身后,踱了两步,看向前方的衙差正在捡起地上散落的箭支,沉沉道:“他儿子被王爷又打又革了职,所以怀恨在心,利用私藏的兵器当街刺杀施以报复。
未想王爷武功实在太高,刺杀不成。于是他改为刺杀王爷的人,斩断王爷臂膀,看着他痛苦,一样达到报仇的目的。从他的府中,不仅搜到凶器,而且还拒捕,这就是铁的证据。”
黎磊颤抖着唇上的胡子,炯炯有神的双目隐含怒气。
他明知道云忌标不是凶手,但经梅书亭这么一说,他竟无言反驳。
就算云忌标不是真的凶手,但君悦也会揪着他不放。送上门去的机会,他岂有不抓的道理。
---
君悦躺在王宫后花园五静亭里的长椅上,枕着手臂,吹着夏风,眼睛上盖了两片叶子,悠闲的闭目养神。
房氐进来时,看到主子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是该等着还是该将她叫醒?
他正思索间,椅子上的人已经传来声音:“说吧!”
没睡着啊!......房氐心道。“梅书亭已经将云忌标带回府衙去了,云忌标受了伤,应该是经过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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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蠢。”盖着叶子的人道。
可不是......房氐心道。他要是光明正大的跟梅书亭回去,还能给人坦荡的感觉。他这一反抗,倒成了逃跑未遂了。
“可属下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是凶手啊!”
“他当然不是。”闭着眼睛的又道,“梅书亭送来的那片留在姚千逊嘴里的纸,是他死后凶手故意放进去的。姚千逊死得那么干脆,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找书里的那几个字,还撕下来吃了。”
所以云忌标不是凶手。
但这也五无关紧要,少主正好利用这次机会,除了黎磊的臂膀。
云忌标虽然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没什么脑子,但他治军的确不错,在军中也有一定的威望。
“可是?”房氐又疑惑,“少主何以肯定那片残纸是凶手放进去的?”
君悦解释道:“这个凶手的确思维缜密,心思玲珑。他利用那片残纸,将这招栽赃嫁祸演绎得非常完美。但破绽,也恰巧出在了那张残纸上。”
“属下不明白。”
“按照梅书亭的逻辑,姚千逊是将那几个字的残纸吃进肚子里。如果纸片有一半吃了下去而有一半没吃下去,那么姚千逊肯定要嚼着残纸,而不是直接吞。因为只有经过嚼,纸才会断。就像吃菜一样,你只有嚼,菜才会断。”
房氐明白了。
君悦再道:“但是梅书亭手里的那片残纸,边沿虽然凹凸不平,但是没有嚼过的痕迹。”
既然纸没有嚼过,又怎么可能吃下另一半。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整片残纸,一半留在姚千逊的口中,一半被凶手故意带走。
可他还是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嫁祸云忌标,而不是其他人?”
君悦深呼了口气,“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这个了不起的凶手,栽赃的目的是为了帮她?还是别的目的?
君悦道:“对了,梅书亭从云忌标那里挖出来的那把凶器,应该就是杀姚千逊时的凶器。你们可以从这入手,把人查出来。”
房氐应了声是。又道:“梅书亭可知道凶手不是云忌标?”
“应该是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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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0五章 哑巴亏
黎磊一回到府里,就让人去把儿子叫来。
云忌标的消息已经先一步传了回来,所以黎镜云一见到父亲,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忌标怎么可能杀人呢?”
黎磊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他直截了当的问:“当日君悦大街上遇刺,是不是你做的?”
黎镜云没想到父亲突然的问到这件事,没有经过思考的大脑竟一时空白,无法回答。
“真是你。”
知子莫若父。黎磊见到儿子这副模样,哪还有什么不确定的。“为什么?谁允许你私自去刺杀他的?”
既然事情已经兜不住,黎镜云也就不再隐瞒。“父亲,君悦已经对我们动手了,我们难道要坐以待毙吗?当日他若直接死了,哪还有什么云忌标的事。”
“可他没死成。”黎磊吼了声,又强制将自己的怒气压下来。“不仅如此,他还废了你一条胳膊。”
“什么?”黎镜云仿佛遭到了雷击般,差点僵硬的往后栽去。“你说是他?”
“如果是你刺杀的他,那打你的就一定是他。”
睚眦必报。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可恶。”黎镜云狠踩了一下脚下的地面,吊在脖子上的胳膊到现在都还发疼。想到那晚的狼狈不堪,只觉得有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妈的,他宁愿打他的是别人,也不要是那姓君的,简直就是耻辱。
“我找他去。”黎镜云转身,愤愤的就要找人算账去。
“回来。”黎磊又吼道。经过风沙侵蚀的嗓子总是很粗犷,自带威严。
黎镜云乖乖停下,转身叫了声:“父亲。”
黎磊瞪着他,责备道:“你找他做什么,他会承认是他做的吗?”
“那我的胳膊就是白废了吗?”黎镜云指着自己吊在胸口的胳膊,不甘道。
“哼,自作主张,这就是你的下场。”黎磊毫不留情面的再锤了他一锤子。
又怀疑问:“你当真是因为不满君悦对我们黎家所为才去刺杀他的?”
黎镜云的呼吸在喉咙处打了个圈,才吐了出来。“那是当然。”
“不是因为那个戏子?”
“关他什么事。”黎镜云赶紧否认。
黎磊微眯着眼睛审视了儿子好一会,看得黎镜云心里发毛。
也不知道黎磊最后是信了儿子的否认还是没信,转身道:“不是就最好。”
黎镜云看着父亲的宽挺后背,暗暗地松了口气。
耳听父亲又道:“按照梅书亭的意思,那次刺杀的凶手,就让云忌标来背。”
“为什么?”黎镜云不解。
“因为这是在救你。”黎磊猛地转身,又指责道,“要不是你自作主张,云忌标之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黎镜云还是不懂。“云忌标是被污蔑杀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刺杀王室,那是死罪。他云忌标不背上刺杀君悦的罪名,那这罪名就只能你来背。所以即便知道云忌标是被冤枉的,我们也不能替他辩解。你即便知道是君悦废了你的胳膊,你也奈何他不得。你自己冲动的后果,就得要拿个人出去替你顶罪,这个哑巴亏,只能我们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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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磊一口气说完。
说完后扶着脑袋,脑袋有点缺氧。
果然是老了。
黎镜云盛气道:“他又没证据,能奈我何?”
黎磊瞅着儿子,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感。“君悦都敢明确告诉梅书亭、你人就是他打的,你觉得他会没有证据吗?”
黎镜云噎了口。但那事他做的的确很隐秘,应该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但是万一,留了呢?
耳听父亲沉沉道:“他能跟猛兽搏斗,他能一路冲破追杀回来,他能躲开赋城这么多的明枪暗箭活到现在,足见他武功高强,岂是你几支冷箭就杀得了的。”
这貌似是父亲第一次夸赞那姓君的,黎镜云微微惊讶。“父亲,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以前,父亲哪里会把姓君的放在眼里,常说他乳臭未干,蹦不出手掌心,还说迟早要收拾了他。
“以前是以前。”黎磊又吼了声。“现在如果还是这么认为,那我就白活了。”
但事实上,他真的觉得自己白活了。
“最近我一直在想,他君家在赋城,无权无势。君悦回来也不过刚一年,他有什么,他又做了些什么?仔细算算我们手中的东西,还剩下什么?为何我们三家百年世族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变成这个样子?
公孙柳轩折了,公孙家重创,他公孙展那只骄傲的狐狸现在都不得不听君悦的命令;王德柏被自己的娘们设计,可以说身无分文,他儿子又跟姓君的站同一条线;我们黎家,你看看到现在为止,我们损失多少个部门了。”
经父亲这么一分析,黎镜云也反应过来。
没错,赋城的局势变化太大了。细数下来,连后背都生出一股冷汗。
这冷汗浇得他身体一抖,不可置信道:“父亲是说,是他?”
黎磊负手,踱步细数:“从梅县县官开始,到营造局孳牲所,户籍司税价局,兵器司府台...这赋城超过半数的职能部门,掌控权已经握在了他手中。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失去这赋城大半的权力了。他一直在收权,而我们三家却还在忙着内斗。
之前他主动任命的梅县和宁县县官,让我们都误以为他即便收权,也是从赋城之外的各地州县开始。因为我们自信的以为赋城有我们三家坐镇,犹如铜墙铁壁,他没有机会。但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他要收的,就是赋城的权。”
站在权力的中心,想要获得权力,自然从中心筹谋才是最快速最省力的办法。
天下世族如此多,如果从外围一个一个击破,那要等到何年何月。
擒贼先擒王。枉他一辈子行军打仗,却被人用这一招击溃得几乎全军覆没。
在赋城,打仗靠的不是军队,是手段谋略。
君悦,好手段,好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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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府中,公孙展坐在桌案后,看着面前桌上摊开的白纸,白纸上写了毛笔字,端正有力。以“君悦”为中心,四周是织造局、户籍司、兵器司、府台......现在多加了一个,云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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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忌标是黎磊手下的最得力干将,但是完了。
公孙展提着蘸有朱砂色的狼毫,在云忌标的名字上,画了两笔:x。
然后,提着笔怔怔的发呆。
君悦,到现在为止,你的确赢了,赢得很漂亮。
可是,世家盘踞赋城百年,势力根深蒂固。你到底是怎么在这铜墙铁壁内,将他们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抢了去的呢?
初回来的第一站,是梅县,然后到宁县,公孙展提着朱砂笔,在黑字旁一一写下那人所去过的地方。
宁县之后,就回了赋城。好像也没再发生什么事吧!
不对。公孙展拿笔的手一抖,发生了。
矿山。
“原来如此。”
公孙展的唇角,竟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嘲讽自己,这么简单的问题,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他用矿山引来三国及朝廷的觊觎,然后提出整修龙江。
整修龙江的目的,化解兵临城下的危机只是其次,他主要的目的就是将他们三世家的主力和重心都调出赋城,放在矿山和龙江上。
他利用他们的贪婪,请君入瓮。
等他们的重心和注意力都放在矿山和龙江之后,他便着手他的赋城收权计划。声东击西。
然后就是瓦解三世家联盟。利用王阳仁和公孙倩的事,让两家之间结下死仇,再无联合的可能。
最后就是逐个击破。公孙家的青楼引来的血案,王家的焦氏搬空了整个王府,到现在黎家的云忌标了。
公孙家,王家,黎家,到现在为止,他们手中还剩下什么?财力没有了,权力也所剩无几。
君悦,你好手段,好计策。
一招请君入瓮,声东击西,瓦解联盟,逐个击破,短短一年时间,你已经是姜离真正的王了。
你甚至胆大到将三国和朝廷玩弄于鼓掌之间,被你牵着鼻子走。当真是了不起。
枉他自诩智谋过人,却也败在自己的自大和贪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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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中,王昭礼站在府内的最高楼塔上,面对着王宫的方向,负手凝望。
他是从中间才回来的,前因他不是很清楚,但这后果却是实实在在的看到。
换做是他,也未必有这样的手段和魄力。
张网时耐性等待,伺机而动。下手时又果断狠辣,不留余地。
说到底,是他们的漏洞太多。他们若没有漏洞,他又如何有缝可钻。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一0六章 点心加镯子
盛夏阳光毒辣,天气闷热。就算不干活光走路,也能走出个后背冒汗。于是人们习惯的拿着手里的东西,擦擦额头脸颊扇扇风。若是有个阴凉的地方,那绝对是要过去坐坐。
前庭通往后庭的宫道上,有不少的回廊绿荫,绿荫下有石桌石凳。上有绿荫遮盖,下有凉风徐徐,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坐在石凳上的月婵,手拿着帕子一下一下的放在自己脸前扇着,远远的就看到,穿着欣兰殿服饰的一个小宫女朝她走来。
待走近了,她这才看出是那个被软禁的王妃的贴身宫女,灵儿。
“灵儿。”月婵叫住了她。
灵儿见是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曲身一礼:“月婵姐姐。”
这姐姐叫得可真悦耳。月婵开心问道:“这是要去哪,你手里是什么啊?”
灵儿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叹了口气,沮丧着脸。“这是我们王妃做的恒阳点心,本来是想送给王爷吃的。但是王爷正生着王妃的气,让我又给带回来了。”
月婵哦了声,看向灵儿手中的点心两眼冒光,喉咙咽了口口水。
那点心飘着股香味,是她从未闻过的。而且看那点心,晶莹剔透呈方块形,里面竟然包裹着栩栩如生的花瓣,就像花瓣嵌在冰块里似的,看着真是漂亮。
“你这么带回去,王妃应该很失望吧!”
“那是肯定的。”灵儿坐了下来,将点心盘放在石桌上,随意道,“王妃自从被软禁了之后,脾气也很不好,动不动就打就骂的。你瞧瞧我...”
她说着,撸起了自己的袖管,露出衣袖下深紫的掐痕。
月婵呀的一惊,“怎么会这样?王妃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的,不像是那种随便打骂下人的主啊!”
灵儿放下袖子,很是不屑道:“那是做给别人看的,大家族的千金,哪里有和气的。王妃为了在外面给人温婉和气的形象,就只能暗地里拿我出气了。”
她控诉完,又猛的抬头看向月婵。“月婵姐姐,我在这宫里无依无靠,如今遇着你了也就随便说说,你可别把这事张扬出去。不然,我会被打死的。”
“哪能呢!”月婵笑道,“你背井离乡已经够可怜了,要是因为我而被打死,那我会遭报应的。”
她又看向桌上的糕点,问:“那这个怎么办,你就这样带回去,肯定又被打了。”
灵儿又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是做奴才的命呢!”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
月婵又道:“要不然你看这样好不好,这点心我替你带回去给王爷吧!我是含香殿的人,平日里也能和王爷说上两句话,也许能劝王爷吃了这点心。”
“真的吗?”灵儿开心道。
月婵嗯了声,“不过我也只能帮你试试,王爷吃不吃我可不敢保证。”
“没关系。”灵儿激动的拉着她的手道,“月婵姐姐你太好了,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我没有什么可报答的。”
她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突然拔下了另一边手腕上的一个碧绿镯子,塞到月婵手中。“这镯子是我随王妃到姜离来时,夫人赏给我的,我送给姐姐了,就当是报答姐姐。”
“这可使不得。”月婵嘴上拒绝着,然手里的镯子却微微用力握紧。
她刚才瞥了一眼,这镯子成色上佳,毫无杂质,是上等货。这王宫里,也只有南宫郡主能用上这东西。“这恐怕是你最值钱的东西了,我怎么能拿?”
“月婵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该拿。况且你也知道,我是外乡人,到这王宫来少不得受人欺负。指不定哪天被别的管事抢了去,还不如送给姐姐呢!”
这倒是真的。
月婵用帕子包住那碧绿的镯子,笑道:“成,那我先替你保管着。等哪天你需要了,再来跟我要。”
“送给姐姐的就是姐姐的,哪里还能要回来。姐姐戴上试试看,你皮肤白,戴上肯定很好看。”
唤姐姐的以为是能死里逃生开心不已,被唤姐姐的心里美滋滋盯着那点心不放。
两人都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
从点心聊到镯子,聊完镯子,灵儿又问:“月婵姐姐在含香殿这么久,可知道王爷有什么喜好的。喜欢吃什么点心,说不定以后王妃以后还能做了继续送过去。”
继续送啊!......月婵掩饰不住的喜悦。
王爷从不会过问这种小事,点心就算是进了她的肚子,也不会有人发觉的。
“喜好倒没有,王爷一般什么都吃,从不挑剔的。不过对于穿着,他倒是独钟白色。”
灵儿点头,“那倒是,一直以来,王爷总是穿着一身白衣。”
话聊开了,月婵也就不再有顾忌。“除了喜欢白色,王爷最喜欢的应该就是他随身戴的那个湖蓝色宫绦了,几乎每天都戴着,很少摘下来。”
“是嘛!”灵儿打趣她,“该不会这宫绦是姐姐结的吧!”
月婵撇撇嘴,“哪能是我啊!是人家香雪结的,她跟在王爷的身边最久,王爷应该是......喜欢她吧!”
这话说到这,灵儿聪明的不再继续。
早前听说香雪是王爷的通房丫鬟,看来是真的,而且不仅是通房丫鬟这么简单。连人家打的宫绦都贴身戴着,可见她在王爷的心目中地位可不低。
灵儿岔开话题去:“月婵姐姐你在含香殿可真是幸福,王爷是个好脾气的,不管后院事,院子里也没有女主人,自由自在不用看别人脸色。”
“你可别羡慕。”月婵边欣赏着手腕上的镯子边道,“其实王爷有时候也挺吓人的,是个捉摸不透的主。”
“不能吧!宫里的人都说王爷是个好脾气的,谁嫁了他就是好福气。”
“那可未必。”上次就让她跪在院子里一个时辰,跪得腿都要废了。
月婵自顾道:“有一回好像是晚上吧,王爷的饭量特别大。他都吃过晚饭了,后来又让香雪端了一份进去。约摸半个时辰后,他又自己跑到厨房去做吃的。我本来想进去帮忙就被他给吼了出来。”
“是嘛!什么时候的事呀?”
“就是他刚中毒醒来之后吧!具体什么时候我忘了。那会我刚进含香殿,还什么都......”话未说完,又猛的醒过来。
她忙放下袖子站起身,端起桌上的点心要走。“对不起我要走了,含香殿里还有事要我做呢!”
灵儿也不阻拦,起身相送。“那行,姐姐慢走,今天太谢谢你了,改天我做些恒阳的点心给你吃。”
“好。”月婵匆匆应下,然后匆匆走了。
树荫下清凉舒爽,树荫外艳阳毒辣。
灵儿褪去脸上的赔笑,等前面的人走远了,也出了树荫,转身王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一0七章 打断腿
“中毒之后。”
“是,月婵是这么说的。”
欣兰殿中,灵儿将刚才在树荫下得来的信息告知主子。
房绮文来回踱着步,看着门口的仪卫,喃喃:“要说吃一顿不饱吃第二顿还可以说得过去,可是又吃第三顿,就有点不正常了。”
灵儿不解,“哪里不正常?”
“除非,那天晚上他的院子里,有客人。”
“可是有客人,不应该是盛情款待吗?我问过宫里的其他人,据说好像除了之前的那个大夫和兰公子之外,没有其他的人进宫来啊!”
房绮文踱步的动作停了下来,“除非,来的客人不能露面。也就是说,除了君悦的亲信,没有人知道这宫里曾经出现了这么个人。”
吕济生送来的资料里提到,君悦第二天出宫,身边带着一个穿黑斗篷的人,据说是君悦的傻弟弟。而君悦和这个傻弟弟消失了两天两夜,之后这个傻弟弟就再没露过面。那那天晚上出现的客人,应该就是这个傻弟弟无疑。
那这傻弟弟又是谁?
他避开所有人来找君悦,是与他密谋的事有关吗?
灵儿道:“王妃,要不要我去跟香雪打听打听?”
房绮文道:“千万别。香雪身为含香殿的一等宫女,定是心思玲珑,恐怕你一开口她就知道你要干嘛了,反而打草惊蛇。”
灵儿只能哦了声,“还有,王爷随身戴着一个湖蓝色的宫绦,据说是香雪给她打的。王爷对它很是重视,几乎不离身。”
“宫绦?”那宫绦她见过,湖蓝色的,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灵儿猜测,“听宫里的人说香雪是他的通房丫鬟,王爷对她也很是信任,王爷该不会是喜欢香雪的吧!”
房绮文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卑贱的下人,喜欢什么呀?
况且香雪怎么看,也不像是他这种人会喜欢的呀!
算了,现在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
“灵儿,你明天早上去承运殿外等吕济生,问问他能不能给我弄来张那个傻弟弟的画像。”
“是,王妃。”
---
另一边的绫罗阁里,南宫素寰正躺在美人榻上休息,一旁有宫人拿着小扇子一下一下的扇着,重复着动作不厌其烦。
有宫女挑了帘子进去,将刚才树荫下的情况详述了一遍。
“距离太远,奴婢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最后月婵拿了灵儿的一个碧绿镯子,还有一碟点心。”
美人榻上的人嘴角勾了抹倾城的微笑,淡淡道:“看来上次二十个板子,没让她长记性啊!那这次就加倍,四十板。”
边上扇着扇子的婢女手一抖,风停了下来。
南宫素寰回头斜了她一眼,又正回去,没责备什么。
竹桃提醒道:“郡主,这四十板打下去,人可就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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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废了总比没命的好。她拿的那一个镯子,够养活她下半辈子了。这宫里,人虽然不多,但还是讲规矩的。不守规矩,无论是谁,决不留情。”
“是。”竹桃低头应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郡主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耳听主子又低声不满道:“见利忘义,背叛主子,我早告诉过她这种人不该留在宫中,偏她还不信。”
---
君悦知道月婵被打半死之后,也是惊讶不已。
梨子纳闷道:“郡主这行事手段,怎么感觉越来越狠了呀!真不像以前的她。”
君悦右手放在桌案上,指腹一下一下的敲击,也在想着梨子说的这个情况。
梨子又自顾解释道:“也许自从香云的事后,郡主太过于紧张,才会草木皆兵。不过也好,打了月婵,这以后宫里应该就没有人敢再坏了规矩了。”
“也许吧!”君悦长呼了口气。拿过一旁的折子,继续批阅。
她看着累得和笔筒一样高的一垒垒奏折,又叹了口气。“我的下半辈子,难道就这样,每天都在批奏折中度过吗?”
想想都觉得枯燥累啊!
梨子将拂尘放在桌上,走过来替他研墨。笑道:“奴才给先王磨了一辈子的墨,如今又轮到小主人你了,奴才并不觉得累啊!”
“可这不是我的追求啊!”君悦托着腮,冥想着。“我的天下美食啊,我的周游世界梦啊!”
“这样的梦王爷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徒增烦恼。”
君悦瞥了他一眼,凑过去笑道:“那要是哪天我带你去周游世界,你去不去?”
“哎哟我的王爷,你就别逗我了,我老胳膊老腿的,可走不动。”
君悦切了声,将脸收了回来。“什么老胳膊老腿,你也就三十几岁,放在现代那就是一个钻石王老五。以前桂花也经常说自己老,但是他那心态可比你年轻多了。”
听到桂花,梨子研墨的手一顿。“桂花啊!”
君悦也没有想到说着说着,桂花的名字不自觉的就蹦了出来。她望向窗外灿烂的阳光,思绪飘远。“整整一年了。”
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
“过两天他的忌日,替我去看看他吧!带上红烧鱼,他喜欢吃。还有带上一坛酒,他生的时候,我总不让他喝,以后随便他喝了。”
梨子喉头一酸,应了声“是”。
君悦没再说什么,整了整心绪,又低下头来继续批阅着奏折。
殿内很是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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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婵被拉到最显眼的地方,当众被打打了四十大板。打得后背鲜血淋漓,一条腿都断了。
然后戴着从灵儿那得来的镯子,南宫素寰再给了几十两的返乡费,让人将人抬出宫送回了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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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人人噤若寒蝉,看着南宫素寰的眼睛里,更多的是畏惧。
消息传到王德柏耳中的时候,王德柏骂了声“贱货”。
他好不容易把她送到君悦的身边,谁想到不过是因为贪图一个镯子就前功尽弃。
妈的最近真是过得不顺,就连青楼里的女人知道他没钱了,都对他爱搭不理的。
刚好此时有手下过来禀报:“老爷,焦家那边死活都不把钱交出来,你说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王德柏气得吓了他一声,“搅拌啊!”
那下人噎了口,低着头不敢驳回去。
“妈的骨头硬是吧!我让你们再也硬不起来。”
他招了招手将那手下叫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那手下听了之后吓了一跳,“老爷,这样动静会不会太大了?”
“出了事我担着,你怕什么。”
那手下只好应下,告辞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两步,又被主子叫住。他转过头来,问:“老爷还有何吩咐?”
王德柏道:“此事你秘密去做,别让公子知道。”
“是。”手下又应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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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时,房氐来了,带来了东吴的消息。
“权懿已经到了东吴,二十万大军集结,隐藏在齐国以东百里之外,就等齐帝......”驾崩了。
君悦问:“恒阳那边呢?”
房氐道:“房定坤的证据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不出意外,月底就有结果。”
月底,也就剩十来天的时间了。
“让蜂巢把东吴的消息送到信安王府去。”
房氐眉头一蹙,少主又插手恒阳之事了。
君悦知他所想,解释道:“我是不想插手,但我也不想看生灵涂炭。别忘了姜离也是齐国的一部分,覆巢之下无完卵。连城知道我的秘密,告诉他是最合适的。还有,把五星赤羽箭的事也告诉他,让他留心。”
房氐应了声是。
他并不是反对少主这么做,他只是意外少主一而再的插手恒阳之事而已。于他来说,他永远是她手中一把坚不可摧的剑。剑在主人手中,她挥向左,他便向左,绝无违逆。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一0八章 地痞
议事结束后,吕济生像往常一样随着一众官员走出承运殿,边走边聊着,或是一会去哪用早饭,或是你觉得刚才王爷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今日,刚走下殿前台阶,便看到一个穿着紫色宫女服饰的小丫头在台阶侧的隐蔽处等候。
吕济生认得,那是房绮文身边的小宫女灵儿。
他对身边的吕济生道:“你稍等,我过去看看。”
灵儿见他过来,长话短说道:“王妃想问大人,当夜与王爷一同离宫的那个神秘人,可有画像?”
“画像?”吕济生警惕的看她,“王妃可有查到了什么?”
“这大人不用多问,你只需要知道多一分资料,王妃或许就能快一步查到王爷的阴谋就行。”
吕济生皱眉,这是不打算告诉他的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就各查各的吧!“没有。”
“真没有?”灵儿再次问。
吕济生薄怒,“小丫头,你是什么身份,也敢一再质疑本官。”
灵儿忙讨罪,“是灵儿无礼了,还望大人恕罪。既然大人没有,那灵儿就先告退了。”
吕济生也不为难她,放人。
哼,一个在姜离连身份都没有的闺阁女子,也敢在他面前耍主子的威风,简直不自量力。
赵之岩走过来,看着走远了的小宫女,道:“那好像是王妃身边的人,你最近和她走得挺近的,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吕济生道,“王妃如今被王爷软禁,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差人像我打听来了。”
“哦。”赵之岩也不疑有他。两人一同出了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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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房绮文微微惊讶。
灵儿道:“他是这么说的。但是奴婢看着,他好像不太满意您,刚才还问奴婢咱们都查到了什么,奴婢什么也没说。”
房绮文赞赏的点头,“你做得很好。记住,对谁都不能说。”
如果赵之岩对她产生了不满,说明有可能他手上是有画像的,但是不肯给她。
谁都想抢这个功劳。如果她能早一步查出君悦有什么阴谋,上报给皇上,也许皇上能看在这个功劳的份上,对房家宽容一点。
灵儿不知其中原因,担忧道:“王妃,奴婢不知道你在查什么。但是奴婢觉得咱们在这王宫里无依无靠的,要是被郡主和王爷知道你现在在查他,肯定会重罚你的。听说那天月婵回去后,就被郡主打了四十板,逐出王宫。”
“四十板?”
“可不是,听说腿都给打断了。奴婢真怕郡主会找你的麻烦。”
房绮文讥笑,“她想,她也不敢。就算我这个王妃有名无实,但代表的是朝廷。否则她早就来了,不会到现在也没动静。不过我倒是意外。”
“意外什么?”灵儿追问。
“这可不像是她以前的作风。”
算了,左右也不关她的事。她还是想想,怎么找出君悦身上的秘密吧!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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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刚从承运殿上回到含香殿,饭还没吃完,外面就传来梅书亭求见的通报。
君悦臭骂:“吃个饭都不能舒心。”
吩咐梨子道:“你去问问,他吃了没有,没有就过来一起吃了。”
梨子去了一会,回来时把人带了来。
君悦蹙眉,还真来。
梅书亭到她面前,恭敬失礼后道:“蒙王爷体恤,臣正好也没用早膳。”
“你可真是不客气。”君悦瞥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位置,“自个坐吧!”又侧头看了香雪一眼。
香雪会意,去拿了副碗筷,盛了粥来。
梅书亭撩衣坐下。相比君悦比较随意的踞坐,他可坐得端正了许多。
告别了舞台,他渐渐褪去了之前的优柔形象,行为举止干净有力,更多了男子气概。
香雪端了粥进来,梅书亭右手拿着小勺子,拌了左手碗里的粥两圈,看着面前吃得有点急的少年,不禁好奇:“王爷平日里吃饭也是这样快速吗?”
“没有啊!”君悦咽下嘴里的食物,道:“我得吃快点,我怕你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我吃不下。”
梅书亭嘴角无声笑了笑,“那王爷也不用这样啊!你让臣等你吃完再说就是。”
君悦咀嚼的动作一顿,抬眼瞪了他一下,不满。“你干嘛不早提醒我?”害她刚才吃得有点急,胸口有点堵了。
梅书亭无辜,你也没问啊!
君悦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耳听梅书亭道:“听人描述王爷在承运殿上吃东西的场景,很是有趣。可惜,没能亲眼所见。”
君悦头也不抬,边吃边道:“简单啊!你现在就站在那,看着我吃,看一个时辰,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梅书亭笑了笑,到底没有照她的话做。
君悦又道:“听说你箭法也不错,能连续射百支,哪天有空了咱俩比比。”
梅书亭道:“不过是台上的拿手绝活而已,王爷要是天天如一日连个十来年,也能练出来的。”
“本少爷花十年时间去练箭,还不如一年娶一个老婆呢!娶十个。”
梅书亭嘴边的笑意更大。
这主有时候真不像个王爷,像个披着王袍的地痞,却又与地痞有所不同。高贵却不高傲,肃穆中带着亲切,威严中伴有玩笑。
是个平易近人的王。
偶尔还能像现在这样,君臣同坐而食,开开玩笑。
玩心一起,梅书亭突然道:“云忌标死了。”
“噗......”
如愿的,他看到了对面的人很没形象的吐了嘴里的百合粥,然后一脸喷火眉毛倒竖的瞪着他。他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此生若有友如此,也是不错。
“梅书亭你故意的是不是?”
君悦毫不留情的摔了手中的筷子,拿过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又愤愤的扔到桌上,再瞪了他一眼。见他云淡轻轻悠哉悠哉眉眼含笑,眼中怒气更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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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书亭蹙眉,他只有愤怒没有惊讶。“王爷早知道?”
“猜到了。”君悦伸了腿起身,离开餐桌时顺便拿了根香蕉,走出里间。
主子已经放下筷子,梅书亭作为臣子,由是主子允许他也不可能再继续吃。于是也放下筷子跟他走了出去。
玩笑可以开,但君臣规矩得守。
“昨天晚上臣审他时,他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臣去上值时,狱卒才来禀报说他死了。仵作验过,他是自杀。”
君悦咬了口香蕉,摇摇头:“云忌标可不是会自杀的人。他在被抓的时候尚且反抗,怎么可能在我还没有给他定罪的情况下就自杀了?”
梅书亭疑惑,“可是,现场并没有他杀的迹象。”
“不,我的意思是说,他会自杀,那也是因为他受胁迫而自杀。有人用他在乎的东西威胁他的命,比如他的家人。”
“那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要把他杀姚千逊的罪名坐实。”
梅书亭明白了,畏罪自杀。
他看了少年一眼,眼里带了怀疑。
君悦睇了他眼,不屑道:“我可没那功夫去杀他。”
“那又会是谁?”这话刚说完,梅书亭人一震。“莫非,是杀姚大人的真正凶手。”
君悦咽下最后一口香蕉,漫不经心道:“应该是。”
这就是一出完美的栽赃嫁祸。凶手杀了姚千逊,嫁祸云忌标。云忌标一死,姚千逊这个案子,就是真正的结案了。
“可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梅书亭不解。“这个凶手又是谁?”
君悦望向外面明媚的晨光,沉声道:“我也想知道是谁。”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在赋城杀完人后又隐藏得悄无声息,一丝痕迹都查不到?又是五星赤羽箭吗?
赋城的局势,表面上看起来越来越明朗。可是暗中的势力,却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捉摸不定了。
“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此,云忌标就是凶手且畏罪自杀,结案吧!”
姚千逊,对不起,短时间内不能给你报仇了。
梅书亭应了声是。他明白,结案,一面是衙门破了案,一面是为了稳定寒门,还有一面是不惊动到背后的这个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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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0九章 祭拜
胡思筠像往日一样,守在王宫门口,守卫着里面的男男女女主子下人,检查着进进出出的各路官员。
巳时正,阳光照遍整个王宫。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热,他不得不躲到城门洞里去,倚着石墙避开阳光直射。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
这个时辰,议事的官员都已经出宫了。而如果是王爷要出门,必定穿着他一身标志性的白衣。如果是其它宫人出门采购,一般是不走这个门的。
胡思筠站直身体,手握上腰间系挂的佩刀,看向越走越近的人。
待那人走近了,他才不解道:“梨子公公这是要出宫?”
他今日一身常人打扮,换了常服脱了太监帽放下拂尘,看着倒是与常人无异。只是这习惯了几十年的卑躬低头,让他的后背比常人的更加驼。
梨子臂弯挂着个篮子,回道:“是,出去办点事。”
“什么事?”胡思筠公式的问。
“这......”梨子犹豫,话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胡思筠也不为难他,看向他臂弯里的篮子,问:“里面是什么?我能看看吗?”
梨子犹豫了三秒,终是决定将手臂伸过去。
胡思筠打开篮子盖子一看,不禁皱眉。里面的东西很普通,但看着也让人纳闷。红烧鱼,水果,糕点,酒壶,还有白烛,火折,冥纸...
这是,要去祭拜?
梨子笑道:“不瞒胡大人,这是王爷的意思。王爷不便前去,就让老奴替代了。”
胡思筠自然不敢问君悦让他去祭拜的是谁,放下盖子后也就挥手放人。“既然是王爷的吩咐,那公公快去吧!”
“是。”梨子越过他,出了宫门。
等人走后,胡思筠招来了个手下悄悄跟去。
君悦让他去祭拜的人,是谁?那么受重视。
---
勺子山还是和原来的一样,路还是那条路,坟还是那座坟。
只不过,这坟经过一年的孤寂,已经长满了野草,落叶满碑。
“老伙计啊,我来看看你了。”
梨子将篮子放在一边,蹲下身体拔了碑前的杂草,露出碑上主人的名字来。
“一年了,你在那边过得可好?”
拔下草,又将碑前的石桌擦了擦,等干净了这才摆上水果糕点,点上蜡烛,插上柱香。然后自言自语。
“做奴才到你这份上,也知足了吧!我都忘了你的忌日,可她还记得。”
“她还记得你喜欢吃红烧鱼,还让我给你带来了酒。”
“也不知道,明年她可还记得?”
他将铜盆放在石桌前,坐在石桌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烧着冥纸,说着这一年里发生的事。
山风吹来,吹动了碑前的烛火,吹弯了柱香上飘起的冉冉香烟。吹起了铜盆里燃烧的纸灰,吹散了酒壶里的酒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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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收拾收拾你这家吧!”
梨子说着,起身爬到坟上,将上面的杂草一根根拔起,堆在一处。
“也不知道我将来死了,有谁来为我做这些?”
“所以啊,先走也有先走的好处。至少以后几十年,还能由我来看看你。”
“几十年过后,你也早投胎去了。”
“不过下辈子,投个好点的人家。要求不要太高,过得去就行。最起码能做个正常人。”
......
杂草收拾完了,边上的落叶也都清扫干净。除了土不是新土,这坟看起来倒也与新的没什么两样。
蜡烛烧了一大半,柱香上的香也快燃尽了。
梨子拍了拍衣裳直起身,看着碑上的名字,叹了口气。“好了,我要走了。”
“她你大可放心,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别人还欺负不了她去。”
“我也会护着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缺什么,就拖个梦,我给你送去。”
“走了,明年再来看你。”
说完,转身,勾着背小心翼翼的往山下的路走去。
树荫下清凉,山风吹着树叶摩擦,发出“唰唰”的声音。好似有人在低语,至于说什么却是听不见。燃烧着的最后一节白烛上,烛芯“噼啪”一声爆出了个火花。然后白色烛身上,流下了一行透明的蜡炬。
---
恒阳与姜离相距十几天的车程,消息传递的速度,不亚于蜗牛爬行。
但即便再慢,房定坤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姜离来了。
酒肆茶楼里,从北方回来的商人将消息散了出来。
“不能吧!当朝丞相竟然通敌卖国,他图什么呀?”
“谁知道啊,也许人家许了他一座金山也说不定。”
“那咱们姜离会不会受牵连,老皇帝可是把他的女儿嫁过来了。”
“受牵连那也是君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王爷对百姓,那还是不错的。”
......
吕府中。
吕济生站在自己的书房中,看着桌上的画像。画像上的少年眉目清秀,眼若汪泉唇若弯月,端是美。
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他的父母该是何等的倾城啊!
可是这个少年会是谁呢?
还有这双眼睛,总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难道,房绮文已经查到了那晚跟君悦出去的人是谁,只是不确定?
难怪房定坤要把自己的女儿送离恒阳。纵观整个齐国,也的确没有比君悦更好的人选。
房家如果要真获罪,诛九族在所难免。按理君家也在九族之中,但因为君悦身份特殊,齐帝轻易动不得。房绮文已经是君家的人,自然也不会动。
房定坤突然的眼窝一跳,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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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阳。
恒阳产美人,不仅是美女,也包括俊男。
这画像上的人,该不会是从恒阳来的把!
君悦在去恒阳之前,是个傻子,根本没有朋友。他从恒阳回来之后,朋友除了兰若先,梅书亭,还有已经离开的佳旭,好像也没有其他人了。所以,这个人如果是他的朋友,也只能是在恒阳认识的。
恒阳来的人,神神秘秘,杀了他的手下灭口,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看来,是得将画像送到恒阳去查查了。
---
欣兰殿中。
房绮文看着眼前的一个馒头,一叠青菜和一碗白粥,不解的看向灵儿。
“这是什么?”
灵儿端着托盘,低头闷声道:“王妃,厨房里的人说就只剩下这些了,让我们将就着吃一餐,晚上再按份例送来。”
这话谁信呢?
房绮文即便不受宠,那也是主子。瞧这些东西,猪都不吃。
“怎么回事,说吧!”她端正了上身,肃声问。
灵儿头垂得更低,不敢开口。
“说吧!”房绮文放在桌上的手不由得抓紧,“我能受得住。”该来的总会来的。
灵儿的下巴都快挂到了脖子上,压低了声音道:“他们说,老爷通敌,已经被下了大狱,会被......诛九族。”
说完,又抬头来带着哭腔和希冀道:“王妃,老爷不可能通敌的是不是?老爷身居高位,他没有理由这么做的是不是?他一定是被冤枉的,他不会死的,我们也不会死的是不是?”
房绮文紧攥了拳头,黑眸深沉坚定道:“对,我们不会死,父亲一定会没事的。”
得了保证,灵儿傻傻的露出了笑脸。又开始臭骂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等老爷恢复了官职,看那些人还敢给我们脸色看?”
再看了看桌上的素食,也觉得实在看不下去。“王妃,不如奴婢去跟王爷说说,这怎么吃得下呀!”
房绮文低头看了桌上的素食一眼,拿起筷子夹菜吃饭。“现在不用,晚上再去。”
“为什么要晚上?”
“你听我的就是。”
“哦!”灵儿乖乖的应承下,不再追问。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一一0章 放手
晚上时,君悦来到了欣兰殿。
进到殿里时,房绮文正在饭桌边。殿里灯火闪烁,照出她略微憔悴的容颜。
她大概是已经听到恒阳传来的消息了吧!
君悦的视线落在她面前清汤寡水的晚饭上,不由一怔。看来,不仅是听到消息,而且被这宫里的风气牵连了。
她回头吩咐梨子:“把这饭菜撤了。去问问是谁让送来,逐出宫去,再送一份来。”
“是。”梨子应声,躬身退下。
君悦走过去,歉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房绮文无奈的低头笑了笑,“以前有佟王妃在,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如今佟王妃不在,父亲又出了这样的事,在所难免。”
君悦深邃的双眸微闪,房绮文话中有话。
她是在暗示,是南宫素寰做的吗?
“不说这个了。”房绮文摇摇头,甩去一脸的无奈。站起身,看向殿外。“虽不是圆月,但月色不错,你陪我到外面吹会风吧!”
君悦点头,“好。”
两人一同到殿外,殿外早有人安排了桌子垫子。有宫女太监在一旁伺候,提着灯笼照亮一片天地。
盛夏的晚风凉凉,夹杂着白日里暴晒植物的阳光味道,清新惬意。附近花圃中有虫鸣传来,黑夜并不显得孤寂。
“我好久没有这样赏月了。”君悦率先道。
“以前在恒阳,有的最多的就是时间,每天数着时辰望着天空发呆过日子,时时刻刻都是漫长的煎熬。回来了之后,每天都忙,忙得连时辰都忘了,更别说抬头看天。”
房绮文搅着手中的帕子,温声道:“这便是我们女人和你们男人的不同。男人忙着做大事,做英雄。我们深闺妇人无所事事,就只能抬头看天度日。”
说完又自嘲,“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这样赏月?”
她转头看向君悦,略带紧张和希冀的目光问她:“王爷,你会把我赶出宫去吗?或者把我送回恒阳去?”
君悦也转头看她,四目相对,声音不变,眼神却沉了两分。“房绮文,你出生名门,见识非寻常女子可比。你应该知道,通敌叛国意味着什么。”
她正回头,继续道:“皇上如果放过你,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与你,这王宫自然还有你的一口饭吃一张床睡。但如果皇上不放过你,我也没有办法。
于姜离而言,它没有那个能力去对抗朝廷。你可以说我无情无义冷漠狠毒,但事实就是如此。因为本身我自己,也不过是别人手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站在她这个位置,看待事情永远将利弊放在第一位。讲感情讲义气,那是大侠英雄所为,而她不是。
房绮文垂下眸来,又自嘲一笑。“虽然听着很冷漠,但我已经知足了。至少你现在没有把我赶出宫去。”
在皇上的处置还没有下来之前,她还没那资格把她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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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门口,梨子领着宫人端了饭菜进来。
君悦起身,整了整衣袍,道:“你好好用膳吧!我先回去了。放心,你还是这宫里的王妃,以后不会有人为难与你的。”
说完,迈步要离开。
“君悦。”
身后传来急急的叫唤声。
然后,在她准备转身问还有什么何事时,后背便撞进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腹腰被一双纤纤玉手紧紧环住。
君悦人立马的定住,背脊僵硬,略微不知所措。
她被男人抱过,也抱过男人,但被个女人以这样的姿势抱还是第一次。
而且两个女人这个姿势这个情绪,总有点lesbian。
院子里的宫人,大多识趣的低下头去。而梨子,他则惊得差点摔了手里的拂尘瞪圆眼睛惊呆下巴。
“别走。”房绮文侧脸贴上他的后背,低低的哀求声在她身后响起,呼吸隔着衣料喷洒上皮肤,又烫又麻。
君悦身子一抖,不寒而栗。
“放手。”她冷冷道。
“不,我不放。”房绮文双臂环得更紧,边说着眼里边闪过疑惑。
“君悦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第一次喜欢你,就是在那天街上,你一身白衣胜雪的穿越人群走过来,帮我教训了公孙倩,杀了她的狗,威风凛凛。你让我知道,被保护被尊重是什么感觉。”
君悦绿了一张脸,她现在可没心思听她的表白。“我再说一遍,放手。”
“我不放,君悦我爱你呀!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呢?”房绮文边说着,手边往下摸去。
黑夜中虽然有灯光,能看清大致的人和物。但是细微的动作,旁人是无法看清的。
君悦深邃的双眸突然染了怒色,抬手截住了她往下的手强势掰开。怒道:“房绮文我告诉你,适可而止。”
手臂被掰开,房绮文自然不干,极力的挣扎。
两双差不多大的手,在强势掰和摆脱被掰之间你躲我闪。虽然身高差不多,君悦又处于被禁锢的弱势一方。但君悦是习武之人,力气比房绮文的大,很快的就控制了房绮文不断闪躲的手。然后用最大力气的甩开去,人逃离了她的禁锢区跳离几步。
房绮文被这股力道一甩,身体承受不住力道的人往后踉跄了几步。
“王妃。”灵儿大惊,忙跑过来扶住主子。
房绮文站定,面目悲怆的看着面前的人。
灵儿衷心护主,见主子受委屈,于是大了胆子朝君悦责备道:“王爷,你这样太过分了,王妃千里迢迢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君悦冷笑,“我从来就不是个以感情做事的人,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
她看向面色惨白的人,语声冰冷。“你爱我,就要求我一定要爱你吗?你千里迢迢跑来,我就该感动吗?别把你那套理所当然用到我身上来。你若安分守己,我便敬你护你,咱们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你若太贪心,也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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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绮文惨白的脸色又增强了几个度,紧攥的双拳指甲都陷阱了肉里,血痕醒目。
这个男人,他太理智。理智得可怕。
一字如一刀,刀刀扎得人鲜血淋漓,却又不能死去。
这个男人,他对一个死了的奴才都可以惦念,却对她高高在上的名门千金冷漠至此。
他对他在乎的人,会倾覆所有感情。对不相干的人,却是毫不留情。
“还有。”君悦看向灵儿,语气更沉更冷。“记住你的身份,指责我这样的英雄主义不适合你来做。再有下次,自己到郡主那去,接受宫规处置。”
语罢,人转身,沉着张脸阔步离开。留下身后两个同时跌坐在地的主仆。
“王妃。”灵儿伸手想去扶起自家主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发抖。
不仅是手在抖,连人都在抖。
“王爷今晚真是可怕。”
“是嘛!”房绮文倒不觉得他可怕,只是惊讶和绝望。她不该来这的,他根本不爱她。
灵儿将主子扶了起来,两人搀着走近殿内。
灵儿道:“可不是嘛!王爷这副样子,奴婢只见过一次。就是当初在街上杀了公孙倩的狗那次。”
君悦很少在后宫发脾气,这是最严重的一次。
但也因此,她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君悦以前,绝对没有碰过女人。她刚才抱他的时候,他是僵硬的,甚至有点不知所措。这绝对不是一个碰过女人的人该有的反应。
也就是说,含香殿里的香雪绝对不是君悦的通房。
美人在前,如果君悦真的爱她,绝对没有不碰的道理。那么那个君悦贴身随带的湖蓝色宫绦,就绝不是香雪的。
那又是谁的?
那个湖蓝色宫绦,又有什么秘密?
进了殿内,灵儿扶着她坐下,给她递了杯茶。“对了王妃,宫绦拿到了吗?”
房绮文摇头,“没有,他太警惕了。我的手还没碰到,就被他擒住了。”
“那还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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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章 腰小了点
“王爷,你今晚这么对王妃,是不是有点过了?”
回含香殿的路上,梨子跟在她身后道。
君悦边走着,左手边放在腰间佩挂的宫绦上。道:“你以为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梨子没有回答,但心里觉得王妃的确有点可怜。
君悦嘲讽一笑,黑夜中没人看见。“她今晚,有一半或许是真情流露,有一半却是演的。”
“演的?”梨子大惊。
“房绮文出身名门,从小接受礼仪教化。像今晚这种失态的事情,可不是她这个贵女做得出来的。”
“倒也是。”
“她应该是对我有所怀疑了。”最近吕济生和她走得很近,估计还在查她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说的怀疑,梨子自然想到了她的性别上去。“那今晚还真是险啊!幸亏没被她得逞。”
君悦案子摇头,并没有那么乐观。
女人心细如发,她既然能注意到她随身携带的宫绦,就能发现到其它的细节。
发现自己露出破绽,往往要比别人发现破绽,要难。
---
回了含香殿,再坐了会,房氐来了。来汇报查姚千逊一案的进展。
“那把剑,只是普通的一把长剑,市面上随便一个打铁的铺子都能买到。属下一一查访过,的确有一家铁铺丢失了一那样的剑,说是有天晚上被偷走了。偷者是谁,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线索又断了。
这个凶手,还真是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继续留意着赋城的动向吧!对了,公孙倩不是早就离开忻城了吗?最近怎么都没动静啊!”
房氐道:“她就住在城外的一个草屋里,每天都进城踩点。少主不经常出宫,出宫身边也都带着年侍卫,所以不好下手。她最近一直盘桓在王府附近,估计是想一举杀了王德柏。”
“倒也长了教训,做事没那么冲动了。”君悦吩咐道,“把她保护好,别让其他人发现了去。她还没到出现的时候。”
“是。”
---
欣兰殿中,灵儿伺候着主子宽衣,准备上床休息。
房绮文看着她为自己系带子的腰,突然的想起了什么。
“灵儿,你转过身去。”
灵儿听到主子没来由的这么一句,很是疑惑。“王妃,你干嘛?”
房绮文不理她,自己动手将她的身体强转过去。“站好了。”
然后,同刚才抱君悦一般,张开手臂抱上了灵儿。
前面的灵儿吓得跟君悦同一个反映,背脊僵硬,不知所措。灵儿两只手抬起放在胸口,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王...王妃...”你干嘛啊?我可不能替代王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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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感觉。”房绮文自顾说道。眼里的疑惑更大。
灵儿的背脊更僵,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下不去,瞳孔瞠得更圆。
男人和女人,感觉怎么能是一样的呢?
好不容易房绮文放开了她的腰,灵儿立马激灵的跳开,长舒了喉咙里的那口硬气。双臂交叉护在胸前,防卫似的看着自家主子弯着两条手臂围成个圆圈,一脸疑惑的琢磨着什么。
那应该是她腰尺寸。
“是不是小了点?”房绮文喃喃。
灵儿一口气还没舒完,又被她家主子这句话给气得胸口一堵。
什么叫小了点,难道主子希望她腰变肥变宽?
“王妃,你干什么呢?”
房绮文回过神来,放下手,哦了声。“没什么。”
她刚才抱君悦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后来被他冷漠无情的话给吼得就忘了,知道刚才灵儿给她系带子她才记起。
男人就算长得再柔美再酷似女人,骨架也总比女人的宽吧!可是君悦,身高就不说了,这腰就像个女人一样的细。还有抓她的一双手,几乎和她的一样大。
还有她身上传来的幽香,那不是熏衣的香气,也不是身上佩戴香料的香气,是体内散发出来的女人体香。要不是她脖子上的喉结,她都以为他就是个女人。
男生女像,体质特征这么像女人吗?
她看向灵儿,见她警惕的护着胸口,不禁皱眉。“你干什么?”
灵儿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没干嘛!”
“没干嘛你挡着胸口干嘛?”
灵儿悻悻的放下手,挠着后脑勺尴尬的左看右看。你说我干嘛?
左看右看,又看到了自家主子...定定的盯着她的...胸...看。
她条件反射的又抬手交叉护在自己的胸前,嘴巴哆嗦着都想哭了。王妃今天到底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吗,不是抱着她,就是盯着她的胸看。
这个样子,让人看着心里发毛。
“王...王妃,你先...先睡吧!奴婢去外面守...守着。”灵儿哆哆嗦嗦的边说边后退,说完也不等主子发话,逃也似的出了里间,到廊下时拍拍胸口急喘了好几口气。
房绮文见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一脸莫名其妙。
她看向自己的胸口,挂着两团子肉,摸上去软软的,像两个大包子。
她想着,那人的胸口摸上去,不会也是这种感觉吧!
想完又被自己恶心了一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龌龊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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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早上,天亮得很早。
齐帝由宫人伺候着洗漱宽衣,穿上象征他身份的龙袍和皇冕,端坐在首位上,手臂往侧伸出搭在桌面上。右侧前方,有个身着太医服饰的男人正跪着,细心的为他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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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只他们俩,而俩人又不说话,清晨的太清大殿显得有些安静。
过了一会,太医才收回把脉的手,起身弓腰恭敬道:“陛下今日状况很是稳定,但是一定要控制好情绪,千万不可动怒。”
齐帝收回手,扯了扯微皱的袖子,语气威严。“朕知道了。”
“陛下。”老太医尽责劝道,“您应该好好静养多多休息,朝政之事,就交给两位王爷吧!”
“朕倒是不想管。可你看看如今这朝堂,我不管行吗?”齐帝撑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你就尽你所能,帮朕熬到下月底吧!”
“陛下。”老太医心里泛酸。
齐帝不理会他,朝外喊了声“方达”。
老太监方达小跑着进来,到主人跟前时唤了声“陛下”。
齐帝道:“把金丹拿来。”
“是。”老太监转身,走进内殿。出来时手里揣着个小盒子,到齐帝跟前打开,等着主子取药。
齐帝看向盒子里,数了数,只剩五颗了。
他的寿命,就像这金丹一样,吃完就没了。
“那个老道,还没有找到吗?”
方达回道:“回陛下的话,去寻找的人说还没有找到。这人自从逃出去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踪迹。”
齐帝问:“南楚那边也没有消息?”
方达摇头,“没有。”
“尽快找到吧!”齐帝说着,伸手取出里面的一颗,微微仰头放进了嘴里。方达忙盖上盒子,递了杯茶过去。
齐帝接过喝了口,金丹随着茶水一并灌进了喉咙里。药效立竿见影,齐帝片刻便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十足。
老太医在一旁看着,至始至终都没有插一句话。
那金丹他只见过,却从来没有碰过。
齐帝道:“走吧!”
方达提醒道:“陛下,您还没用早膳呢!”
“先去早朝。早膳回来再用吧!”
方达应了声是,而后扯了嗓门大声喊道:“陛下起驾。”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一一二章 铺张浪费
永昌殿外,众臣列班,文臣武将,泾渭分明。
众臣显得尤为紧张,因为今日,是陛下亲审房定坤通敌一案的日子。
“咚咚。”
永昌殿外传来两声沉闷的钟声,预示着早朝开始。众臣鱼贯进入永昌殿,一直到御阶前,等待着他们的君王到来。
辰时正,齐帝如时而来,众臣跪拜,三呼万岁。
而后便是君王的声音:“平身。”
开始了一日的早朝。
人犯房定坤戴着脚镣,一步一拐的走到殿中央,老泪纵横跪拜:“罪臣参见陛下。”
房定坤的案子,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审的了。皇帝亲自逮着他与敌国细作勾结,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信安王将查到的证据一一呈上。
“房定坤通敌一案,到今天为止,俱已查明,一应人证物证都已带来。”
“参与房定坤通敌一案的,一共八人,都是他的亲信。”
“根据犯人自己交代,他从二十三年前开始,吴国就已经早上他了。”
二十三年前,那时候房定坤还只是个刚入仕的愣头青,那时候殿上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在哪悬梁苦读,那时候有些人还没有出生。
“后来房定坤平步青云,直到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吴国为他扫平障碍,他为他们提供情报。”
“去年连昊谋反一案,他本也参与其中。却因有吴国为他毁灭了证据,所以他逃过了一劫。”
......
房定坤双膝跪地脸匍匐于地,默默听着耳侧传来的那个狠毒的男人的声音,温润优雅。这殿上有多少人,被他这声音给骗了呢?
齐帝让传证人。
证人大多是房定坤的亲信,有家丁有护卫有幕僚。年纪有大有小,有男有女。
“小的是柴火铺的老板,老爷每次都是经过柴火铺后院的密道进入大皇子府。”
“那个人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每次来见老爷都是穿着一身斗篷,裹得很严实。”
“奴婢有天早上去打扫老爷的书房,听到老爷好像在跟夫人说将她送去姜离,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知道他通敌的人,都是被我杀了的,尸体就在房府的后院井里。”
......
殿上回荡着一个个证人的声音,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显得尤为清晰。穿着官袍披着盔甲的男人竖耳听着听着,有漠然有愤怒。
“想不到我齐国儿郎在前线厮杀,你却在背后捅我们一刀,简直可恶。”
“就是,通敌卖国,简直禽兽不如。”
“你已是位极人臣,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啊?”
......
愤怒指责一声接一声,有人的的确确觉得惋惜痛心,有人也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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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主角,房定坤至始至终维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一动不动,也不置一语。
“父皇,这是房定坤交代的事情以及他的签字画押,和证人的证词,和吴国的书信往来。”
连城将证据一一呈上,齐帝一份一份的看下去。
他看得很认真,一份一份从头看到尾。
殿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敢说话。众人都干等着,等着龙椅上的人发话。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膈照进殿内,在光滑的地板上投下一片光晕。光晕之中,能清晰的看到粉尘纷纷扬扬,盘旋不停。
约摸等了差不多两刻钟,齐帝才看完手中的东西,抬起头来看向殿上垂头的一众臣子。
众人都在猜测着他的第一句话。
或者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者是:你可知罪?
又或者是:你还不满足吗?
但大家都猜错了。齐帝的第一句话,是:“朕曾经,也很信任狄隽,但是他背叛了朕。”
第二句:“朕也很信任你,可你也背叛了朕。且你不仅背叛了朕,还背叛了你的国。”
房定坤嘲讽一笑。信任?信任他会派人监视他吗?
“朕信任你,所以把丞相之位给了你。朕信任你,所以把儿子的命都交到了你手上。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背叛了朕?”
房定坤缓缓直起上身,抬起头来。因为匍匐得太久,腰有点麻了,他直起得有点吃力,脖子也有点僵硬。
他捶了两下,咳了声,才道:“陛下,您贵为天子,出身高贵,一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你知道穷苦人是怎么生活的吗?”
他没有回答齐帝的话,自顾说道。
“放肆,陛下问你话,你扯什么扯?”有大臣喝止。
房定坤不理会那人,继续道:“陛下不知道。陛下穿的一件衣服,是由蚕农养蚕吐丝,由织娘纺织染料,由绣娘一针一线精心刺绣,耗时半年才做出来的。它的价值,可以养活五百个家庭一年。可是,这样昂贵的衣裳,陛下往往只穿了一两次就扔了。”
龙椅上齐帝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殿上有大臣怒指道:“房定坤你闭嘴。”
房定坤不为所动,“陛下每日一餐吃的东西,折合成现银,都是十个家庭一年的收入。可是陛下,你每餐的东西,都吃完过吗?”
“房定坤......”又有大人指责出声。
这不明摆着在说陛下铺张浪费嘛!
齐帝摆摆手,冷声道:“让他说。”
不忿指责的人悻悻闭嘴,殿上再没人打断他的话。
“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父亲早亡。族中其他人见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收走了我们的地和房子。
母亲只能带着我背井离乡,来到镇上,租了间小屋,靠替人缝补浆洗维持家用。为了供我读书,熬瞎了一双眼,洗烂了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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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天三餐吃得很固定,早上一个馒头一碗白粥,中午一碗米饭一碟萝卜干,晚上一碗米饭一碟青菜。馒头只有一个,饭只有一碗,吃不饱也得饿着。
下雨天,我的床上得放一个盆子,用来接水。冬天,我们得用干草塞住门窗,风才不会灌进来。”
殿上众人细细听着,神情各异。
有人呆木,似乎也通过对方的言语,看到了过去曾经的自己。
“陛下,你吃过萝卜干吗?你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吗?”房定坤问向龙椅上的齐帝,可惜没得到回答。
他也不在乎他的回答。“你不知道。可是天下千万子民,八成以上的人,每天吃的就是这些。
那时候,我们书院有个贵公子,每天带去的午饭都非常丰盛,有鱼有鸡,还有飘着香气的腊肉,整整一桌子。那时候我就在想,我要是能吃上一口腊肉,该多好。
他每天都让下人喂他饭吃,从来不自己动手。那一桌东西,他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就会扔掉。他情愿扔了,也不会给下人或者施舍给其他人。
别人天天扔掉的东西,却是我梦寐以求的,你说是不是很讽刺。”
房定坤呼了口气,语气一变:“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出人头地,我要锦衣玉食,我要荣华富贵。我不要再住那个破房子,不要再吃不饱,不要再让我的母亲受苦受累。老天待我不薄,明德二十八年,我考上了。”
明德二十八年,那是先帝的年号。
那是他最后一次主持科考的殿试。
“我以为考上了,我的愿望我的抱负就可以实现。可是,太难了。有那些出身显贵的人挡在前面,寒门永无出头之日。我就这样,在林县做了五年的县官。
我为百姓做的一切事,赢来的所有政绩,都被上司抢了功劳。人家就这样拿着我的功劳,加官进爵。而我呢,还是匍匐在地,给人提鞋。凭什么?”
他自嘲道:“你们知道五年能改变什么吗?我告诉你们,能耗费一个人最好的青春,能把一个人最初的昂扬激情磨灭,能让一个人本是善良的人生出罪恶之心。”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一一三章 对得起百姓
房定坤道:“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找到了我。一开始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只让我按照他们的话去做,很快的就可以提升。
起初我不信的,但是两个月后,我的上司就死了,于是我就被推了上来。再过了一年,我就到了京城,这是我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殿上有与他同届或邻届者,纷纷点头。不错,那个时候,房定坤的确升得很快。
短短三年的时间,就从一个七品县官,连升三级,成了四品户部侍郎。然后一步步,成为尚书,官拜丞相。
但他的确有能力,治水患,筑堤坝,调赋税,平民乱......可以说坐到他这个位置,几乎所有事情都经历了。
有官员嘲讽:“房定坤,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要告诉我们你可怜,怀才不遇。可难道因为可怜,就可以出卖朝廷背叛家国了吗?给你奶喝就是娘。你可别忘了,你能有今日是因为谁,你怎么不知感恩陛下?”
房定坤没有回答他的话,仍是自说自的。
“我从县官坐到侍郎,用了三年时间。三年,我只见过他们一面,就是最开始的时候。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我以为他们早已放弃,更可笑的认为他们是可怜我的遭遇,出于好心才出手帮我。”
他又仰天自嘲。
他今日,一直在说,一直在自嘲。
齐帝坐在龙椅上,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他不愤怒,不失望,不惊讶,仿佛是一个旁观的第三者,无所谓的听着面前人的倾诉。
房定坤自嘲:“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最后一个音,他拖得很长,带了丝丝的颤抖。仿佛是一条曾经选错了路的河流,它以为它最后会流进宽阔湛蓝的大海,可最后一刻才发现它流向的是悬崖。
河水不能倒流,他没有后悔路可走啊!
“十年前他们又找到了我,这时我才知道他们是吴国的细作。可这个时候,我已经别无选择了。要么顺从,要么反抗。而反抗的结局,要么被打回原形,要么死。”
房定坤说完,重重的叩了一首,额头直接砸在光滑大理石地板上,涩哑的声音从喉咙中冒出:“陛下,臣自知罪孽深重,该千刀万剐。但是陛下,臣的确对不起您,但臣对得起大齐百姓啊!”
众人齐齐看向上首的帝王。
的确,房定坤也许狡猾,也许精明,打压政客决不留情,对待敌人决不手软,但他从未亏待过百姓。八年前黔州发生霍乱,是他亲自到黔州督导工作,安抚百姓。这份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朝廷不缺官员,但是像他这样有能力、敢作敢当的官员并不多。
可是,功是功,过是过。
连城道:“天底下怀才不遇之人何其多,若然每个人都像你这般,那这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难道十年前,你就没想过要把事情告诉父皇吗?还是你想过又不敢,你怕父皇的不信任,还是怕父皇杀了你?
说到底,是你的**作祟。你没考中之前,想的是吃饱穿暖,想吃的是一口腊肉。难道县令之位不足以满足这些吗?
我不否认你的政绩,你对百姓的功劳,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仗着这些功劳去犯罪,去卖国。你可知你的所为,父皇有多痛心,天下百姓又有多失望。”
房定坤继续匍匐着,双肩已渐渐颤抖。
后悔又能如何,人生也不可能从头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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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有大臣道:“功是功,过是过。陛下,房定坤所犯之罪,当诛九族。”
“臣附议。”
“臣附议。”
殿上泱泱各色官员,尽数附议。房家,诛九族。
齐帝叹了口气,动了动略微僵硬的脸部肌肉,正准备下旨时,却被两个儿子的声音同时打断。
“父皇。”
“父皇。”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兄弟两人同时一怔,偏头看了对方一眼。
齐帝微微蹙眉,这两儿子难得都有话说的时候。“老四先说。”
连城微低头,朗声道:“请父皇三思,九族可是包括姜离。”
众人这才想起,房定坤的女儿嫁去了姜离,如果要诛九族的话,那么君悦也不能幸免。
君悦,这个人名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耳中了。
姜离现下正在热火朝天的内斗,且是君悦组织的四国同采矿山,同修龙江。如果他死了,那么姜离的局势有可能又会改变,甚至影响天下格局。
君悦此刻,还动不得。
既然君悦动不得,也就没有诛九族之说。那房定坤这个案子,又该如何处置?
齐帝觉得很累,身体疲乏,精神更是不济。
“小五刚才要说什么?”他岔开了话题去。
连琋道:“父皇,房定坤一案,之前儿臣没能及时查出来,是儿臣的过错。儿臣自请,撤去一身职务,在府内反省思过。”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神色各异。
连城一派的当然举双手赞同,但连琋一派的就觉得不妥。
有大臣纷纷上言:“永宁王不必自责,是他房定坤太过狡猾,做事滴水不漏。”
“这也不能怪永宁王,毕竟他也是刚接触事务。”
“永宁王......”
齐帝听着底下大臣的劝说,探究的眼神看了儿子一眼。
小五这般,是诚心反省,还是以退为进?
若是前者,他倒欣慰。若是后者,他......也欣慰。
房定坤一案,小五之前就查过他,但他当时并没有查到什么证据,所以房定坤才能蹦跶到现在。他提出停职反省,一是体现他知错能改的决心,二是避开这个案子对自己造成的不利。
齐帝道:“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很好。既如此,你就先放下手头上的事,在府思过一个月吧!”
“儿臣遵旨。”
“至于房定坤,先押入死牢,待朕想好怎么处置他人后,再做决定。”
众臣除了说陛下圣明,还能说什么。
---
福临宫中,岑皇后很是气愤,不明白儿子好好的抽哪门子疯,哪有自个说自己罚自己的蠢事。
岑阁老捋着花白胡子,道:“这一点,他做得对。”
岑皇后一怔,“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房定坤一案,他受牵连在所难免。与其等陛下来问他的罪,不如先把这罪自己担下来,在陛下那里也博得个好印象。咱们这位陛下多疑,你若不先认错,他可就会以为你和房定坤是一伙的了。”
岑皇后切了声,“怎么可能?”
“陛下觉得可能就行。当年的华妃,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岑皇后知道这话有理,但总觉得不甘。
岑阁老安慰道:“放心吧!暂时的放弃并不是一件坏事,成败已经到了最后一刻,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宫外的事情我已经准备好,宫里的事你一定要全局把控。好好准备,做你的太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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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话好像也不对,无论连城和连琋谁坐上了皇帝,她都是太后。
---
齐帝回到太清宫,看着满桌的饭菜,突然没了胃口。
他想起了刚才殿上房定坤的话了。馒头,白粥,米饭,还有萝卜干是什么东西?
他一顿饭,就是好几个家庭一年的支出,一个家庭一年的支出是多少啊?
他怎么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子民呢?
“把这些撤了吧!去宫外找找,弄些萝卜干回来。”
方达身为他的贴身太监,又岂会不懂主子的心思。道:“陛下,房定坤说的也太危言耸听了,这天下大多百姓还是三餐温饱的,不至于这么苦。他和他母亲孤儿寡母,收入微薄,自然苦了点。”
齐帝却是没他这么心宽,喃喃问道:“方达,朕是不是不是一个好皇帝?”
这话方达可不敢乱回答,“陛下,您是不是好皇帝,不能房定坤说了算。他一个通敌卖国的,心里自然扭曲。您可以去问问宫外的百姓,看看他们是如何评价的。”
“行吧,改天你出去帮朕问问吧!”
“老奴遵旨。”
无论谁去问都是一样的,这天底下谁敢说陛下的不是呢?
---
连城刚出宫回到府邸,慕廷珂就送来了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封口处用红蜡封住了。
“谁送来的?”他问。
“回味茶楼的一个店小二,属下今日经过集市,他亲自交到我手上的,让我务必亲手交到王爷手里。”
连城打开信封的动作一顿,“回味茶楼?”
君悦?
信笺打开,他一字一句看下去,越看脸色越沉。
他疾步走进书房,取出白纸在上画了个符号,一个圆圈,内里是一个五角星。而后递给慕廷珂,“秘密去查这个符号,代表什么意思,或者曾经在哪出现过。”
慕廷珂接过纸张看了一眼,什么也没问,应了声是,出去了。
连城将信笺放置在香炉内,有熏香的火星子点燃了白纸,直到连一片残纸都没剩下,才起身走向卧房。
卧房内,齐情正在为他布置早膳,见他匆匆进来,看也不看那饭菜一眼就走向了内间。
她跟着走进去,“王爷,早膳备好了。”
连城头也不回道:“叫人进来替我更衣,我要进宫。”
齐情疑惑,“王爷不是刚从宫里回来吗?”
“有急事,我得马上去一趟。”
“可王爷还没用早膳呢!”
“回来再用吧!”
齐情也不能再劝,他如此急,必定是有天大的急事。叫了人进来替他一番收拾过后,连城又匆匆进宫去了。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一一四章 永宁王
七月底,就在连城收到君悦的消息的同一天,吕济生也收到了来自恒阳的回信。
信上的内容,只有五个字,是关于那幅画像的回答:永宁王,连琋。
吕济生当场石化,傻站了老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怎么会是永宁王呢?
永宁王怎么会跑到姜离来呢?
永宁王怎么偷偷摸摸的跑来私会君悦呢?
难道永宁王和君悦在密谋什么事?一个是亲王,一个是藩王,这两个人私会,密谋的会是什么事?
谋反?
难怪看这画像的眼睛,总觉得熟悉,这好像就是永宁王的一双眼睛。桃花状,珠似琉璃,目光专注,清澈如泉。只不过他离开恒阳时永宁王年纪尚小,十年过去了印象已经模糊,再加上永宁王变了样貌一时没看出来。
可是永宁王的身后是岑阁老,是皇后娘娘,帝位于他已经是囊中之物,他需要谋反吗?
吕济生想不出他来这的目的,决定还是进宫去见见房绮文。
房绮文呆在恒阳的时间比他长,或许对这位永宁王更了解一些。
---
房绮文见到画像的第一反应也是一惊,脱口而出:“永宁王。”
“真是他。”吕济生见她这反应,知道这事错不了了。
房绮文不可置信道:“你说那晚和君悦出去的,那个傻弟弟,是永宁王。”
吕济生道:“你上次提到画像,所以这几天我让人去查了一下,将当初那人的画像带了回来。却没想到会是永宁王。”
房绮文自是不信吕济生的说辞,但也不拆穿。
耳听他继续道:“我离京太久了,对京城的事不甚熟悉,你能跟我说说,这永宁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来姜离又是什么目的?”
房绮文道:“这永宁王,倒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是皇后最疼爱的小儿子,人生的俊美,却生性淡漠,眼高于顶。从没听说过他与谁特别交好,也不像别的贵族子弟一样嚣张跋扈,是个我行我素的人。”
“那他与君悦又是什么关系?”
房绮文摇头,“倒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人定是在恒阳才认识的,可那时一个是备受宠爱的皇子,一个是阶下囚质子,以永宁王那眼高于顶的性格,恐怕是瞧不上君悦这个人质的。
如果硬要说两人有交集,也就是他们曾经落难蜀国月余,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那段时间里两人都发生了什么,就无人得知了。”
他更像是一个本该生活在天上的仙人,潇洒无忧,淡漠尊贵。却无奈被贬人间,随波逐流,一袭淡蓝华裳淡雅干......
房绮文一顿,视线重新落在画像上。
蓝色...
君悦的宫绦,也是蓝色。
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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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永宁王大半夜偷偷摸摸跑来私会君悦,两人又一同消失了两天,到底是在密谋什么事?”吕济生疑惑道。
房绮文道:“我身处内宫,知道的大多只是内宫之事,至于外面的就不清楚了。”
“会是密谋造反吗?”
藩王无令不得离开藩地,亲王无令也不能离开京城。这两人身份如此特殊,秘密私会,吕济生只能想到他们是在密谋造反。
房绮文却觉得不太可能。若说君悦要造反,还能说得过去,可永宁王有什么理由要造反呢?他的帝位已经胜券在握了,只要等一等帝位便是他的。
要说他是来帮君悦造反的,那更是脑袋被门卡了。
“你觉得,这件事情要禀报陛下吗?”吕济生问。
这回他不敢随便写密信了,一个不好是会被岑阁老和皇后的人灭口的。
房绮文想了想,“这个我不懂,吕大人自己看着办就是。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你们原先送密信的渠道就不要再用了,我觉得君悦可能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了?”吕济生很惊讶。
“他又不傻,你是皇上派来监视姜离的。怕是早就派人盯着你了。”
吕济生想这也的确有理,于是告辞回去写密折。
殿内,灵儿不解的问主子:“这永宁王明明是王妃认出来的,平白让他在皇上面前抢了功劳去。”
房绮文冷笑,是不是功劳还不一定呢!
她在离开恒阳之前,据说永宁王是病了,一直在府里修养。而事实上,真正的永宁王却在姜离。所以只可能,永宁王是私下跑来的。
这件事情皇后肯定知道。既然如此,为保儿子安全,她会不派人监视姜离吗?如果她知道吕济生认出了永宁王,那他的结局只有一个,杀人灭口。
她需要吕济生替她先试试水。
灵儿再次道:“可这永宁王,他到底跑来做什么呢?”
房绮文也还是疑惑。是啊,他到底跑来做什么呢?
他跑来的时间,正是君悦毒解了之后。他冒着危险,专门跑来,难道就是为了要见君悦最后一面?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说明永宁王和君悦的关系定是不一般。
密谋造反需要消失两天两夜可以理解,可是跑去卖鸡蛋就无法理解了。
卖鸡蛋,这是......体验生活?
这怎么看都有点像两个相恋的男女,为爱私奔,然后为生计而作的小买卖。
房绮文突然的,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刚要抓住时,那东西就消失了。
如今永宁王远在天边,要想知道真相,只能从君悦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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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千逊一死,空出来的副司之职又成了炙手可热的争抢对象。
众人心里有数,依着君悦的性格,肯定是要推个寒门上去的。于是这回他们学乖了,推荐的人里都是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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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头疼,他们举荐的寒门,定已经是他们的人,照样不如她的意。
三家在承运殿上吵了一早上,也没吵出个结果。
兰若先中午时又巴巴进宫来,和君悦面对面吃午饭。
两人聊天就聊到了那职位上,兰若先道:“不如你给我呗!给我了估计他们就没意见了。”
君悦嚼着菜叶,疑弧的看他,“为什么这么想?”
兰若先道:“以前我单纯所以未曾多想,但自从姚千逊死后,我突然想到了很多。你推我做营造局主司那会,可没现在这么高的威望。即便你把我推上去,他们也能一根手指头就把我赶下来。
你看你现在手握大权,姚千逊尚且被杀。何况那时候你还一点权力也没有,他们要杀我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然而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也许是他们不把营造局放在眼里呢?”君悦道。
“不可能。”兰若先放下饭碗,两只手肘横放在桌上,撑着上身。
道:“那是你第一次抢去他们手中的权力,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既然当时他们惧怕的不是你,那应该就是我了。我是从缥缈林出来的,底子十分干净。再加上我从未在世人面前出现过,所以我猜,你可能是给我制造了一个了不得的身份。他们惧怕的,应该是我吧!”
君悦挑眉,赞赏道:“我发现,你这当了官之后,脑袋瓜子越来越聪明了。”
“那当然。”娃娃脸骄傲的眼朝顶天。没过一会又后知后觉的嚷道,“什么当了官之后才变聪明,我本来就一直聪明。”
君悦吃饭,不置可否。
兰若先伸手拦住她吃饭的手腕,“到底行不行啊?给句话呗!”
君悦手拿筷子指着他脖子,划了条横线,问:“你不怕死啊?”
“怕什么,既然你给我编了个了不得的身份,那他们肯定是忌惮的,肯定不敢杀我。再说,你现在有合适的人选吗?新上来的一批寒门才入仕多久,他们可还没那能力做副司。”
君悦拿筷子的手被他抓在了半空中,不动。
如果杀姚千逊的目的就在于要他的职位,那么兰若先......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一一五章 撤职
“好不好嘛?”
兰若先见晓之以理不成,换成动之以情,撒娇。
娃娃脸上身摆来摆去,杏眼眨巴眨巴,声音软软嚅嚅。君悦是见惯了他这个样子,才不至于被恶心到。
“君悦,你让我做吧!好不好嘛?这样以后我就又可以住回宫里了,然后每天早上都可以见到你了,然后每天都可以和你一起吃饭了。”
他晃动身体的时候,身上传来一串轻微的“叮叮叮”的铃声。
她好奇的伸手过去,触碰到他脖子下的衣领。
“你干嘛?”兰若先吓了一跳,赶紧松了抓她的手改为抓自己的衣领,上身后缩,一脸的警惕戒备。
君悦觉得好笑,放下手,道:“没什么,刚才听到铃声,忽然想到了你一直戴的项圈。”
“哦,你说这个呀!”兰若先低头,闷闷道,“我还以为......”
他翻了衣领,将隐在衣服下的项圈拿了出来。“这还是你当初说财不外露,小心被人偷了去,我才藏在衣服里面的。这项圈怎么了?”
君悦放下筷子,双臂抱胸,回忆道:“没什么,想起在缥缈林里初见你的情景了。”
兰若先将项圈又藏了回去,低头道:“你那时候,可真是狼狈。”又猛的抬头来,“哎我现在说的是副司之职,你扯到哪去了。”
君悦长呼了口气,恢复神色。“这个职位,不是闹着玩的。你也看到了,它的危险系数有多高。我给你制造的那个假身份,终究会有拆穿的一天。到时候他们知道自己被骗,一定积恨反扑,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我不怕呀!”
“可我怕呀!”
闻言,兰若先一怔。
耳听君悦继续道:“若先,你本不是这个乱世之人,是因为我你才踏足这浊世。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丧命,我不希望我的身边...再有人死了。”
兰若先怔怔的,一张期待的娃娃脸渐渐的垮了下来。“所以,你不答应是吗?”
君悦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你让我想想吧!”
---
君悦这一想,就想了两天。
兰若先说的没错,她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
其实她最先想到的是荆楚河。但是荆楚河现在身居宁县县官之职,而宁县又是矿山所在的县,那里可是驻扎着朝廷派下来的几千军队。荆楚河在那里一年多,根基刚稳,一切事务才刚上手。若是别的县,她可以随意换人,但宁县,轻易换不得。
至于其它的寒门譬如杨白山贺子林,资历太浅了。
而梅书亭,这个人君悦到现在也还没看透。
哎,这人选就跟钱一样,用到时方恨少啊!
承运殿上,又重复了同一个话题。
黎磊道:“王爷,这户司副司一职的人选你可想好了?”
还不待她回答,王德柏已抢先道:“王爷,你是不是觉得臣推荐的人选更好。黎家从上到下都是武夫,懂什么政务。”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推荐的人,可是经过科考的学子,有真才实学的。”
王昭礼小声提醒王德柏道:“父亲,别说了。”
“你给我闭嘴。”王德柏不满的压低声音臭骂。有这么拖老子后腿的儿子吗?
公孙展道:“王爷,您迟迟未定下人选,是否是我们推荐的人,你都不满意。”
满意你妹......君悦心道。“好了,都别吵了。”
殿上安静了下来,众人视线齐齐落在穿着黑色王袍的少年身上。
君悦放在膝上的手,摩挲了两下掌心下光滑的面料,声音沉了两分,朗声道:“本王决定,撤掉户司副司这一职位。”
什么?
殿上众人愣愣的,显然有点蒙,有点没能从她突然砸出的炸弹中缓过神来。
撤掉这一职位是什么意思?
君悦解释道:“各部门,都是一个司正配以一个副司,偏户司有两副司,本就是多余的,造成衙门人员冗杂不说,也给朝廷造成了负担。所以本王决定,撤掉一个副司职位,恢复其一正一副的官员体制。”
殿上众人蒙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王德柏不可置信道:“王爷的意思是,姚千逊的这个职位,不需要人了。”
君悦道:“撤掉这个职位,当然是不需要了。”
黎磊不满,阴沉着脸道:“王爷,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先找我们商量的。”
这主又来出其不意这招,老是不按常理出牌。
公孙展离开赋城,这主把姚千逊拉回来代替;公孙柳轩下台,本来还以为公孙家就此完了,没想到这主却又把公孙展给招回来代替了他叔叔的职;如今姚千逊死了,他们以为这回一定可以推自己人上去,谁知道这主把这职位给撤了。
那他妈的这些天他们争来争去的争个什么东西?
君悦漫不经心道:“哦,那行,那咱们现在就商量吧!要不要把这职位撤了?”
这......几人脸色难看得像吃屎。有你这样商量的吗?
就好像三个人争抢一个肉,争了好几天,眼看就要吃到,结果肉被人拿走了。拿走的人还问,咱们来商量一下这块肉该不该拿走。
大爷的。
若说撤掉这个职位,举双手赞同的那肯定是公孙展。他很乐意一手掌控户司。
公孙展道:“王爷英明,此举不仅规范了衙门的官员体制,且减少了不必要的朝廷开支。同时户司各官员能够各司其职,不会有插科打诨的现象,实在是一箭三雕。”
雕你个大头鬼......王德柏和黎磊心中骂道。你们公孙家叔侄霸占着两个副司的时候怎么没说官员体制不规范,怎么没说插科打诨?
黎磊道:“王爷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突然的撤掉一个职位,会不会造成朝堂上下各官员的恐慌?”
君悦翻了个白眼,“他们有什么好慌的,只要用心做事,一心为百姓,我还能无中生有撤了他的职不成?”
“......”黎磊噎了口。
为首的六位司正,赵之岩道:“王爷说的有道理。但是撤职不是小事,还请王爷三思。”
君悦明白,这个决定,也许是讨好了公孙家,但是却同时得罪了王黎两家。
吕济生看着少年,不语。
他满脑想的都是,这主和永宁王到底在搞什么阴谋?他的密信已经送了出去,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能收到?
君悦道:“本王想得很清楚,本王相信在各位的心里,这的确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既然是正确的,想必诸位也不会有异议。官员体制原本就是为了维持朝廷运转秩序,之前因为某种原因乱了,那就应该纠正过来。否则明天这里多一个副司,那里多一个副司,岂不是乱了套。”
秩序,不仅普通百姓要遵守,为官者也是。
律法一摆出来,即便心中不满,也无言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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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先再次进宫的时候,脸色可有点便秘。
“你早就决定好了干嘛不告诉我,让我傻乎乎的跑来跟你讨?”
君悦解释道:“这不是我早想好的,是今天早上在殿上的时候我突然决定的。他们几个吵吵吵,吵得我头疼,脑中一热就想要没了这职位,看你们还吵什么吵。于是,就说出来了。”
“真的?”兰若先半信半疑。
君悦点头,嗯了声。“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兰若先瞥了她一眼,嘟囔:“也不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君悦笑了笑,见她大孩子老大不高兴的样子,道:“走吧!陪我出宫去走走,好久没出去了。”
“你要出去?”兰若先两眼放光,立马抛去不快。
君悦点头,“去看看年有为最近训练的那批士兵怎么样了,走吧!”
“那赶紧走。”娃娃脸赶紧走到她身后,推了她的后背。“街上可热闹了。”
君悦笑了笑,这孩子就是好哄。人被他推出了殿门。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一一六章 罢市
永宁王和君悦是不是在密谋什么大事众人不知道,但是在赋城某座茶楼内,确实有人在密谋事情。
包间里,坐着黎家父子,王家父子和公孙家叔侄。
这几人从王宫出来后,就相聚在这里,喝茶。
上次他们三家聚集,那好象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王德柏和公孙柳轩还是看不顺眼,一见面就呛了几句,被黎磊化解了。
“今天我把我们三家集聚起来,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的商量一下,咱们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公孙柳轩也被叫来了,他看了公孙展一眼,哼了声不说话。
他如今没了官职在家里也没了地位,做什么都没劲。
黎磊继续道:“如今这赋城的局势,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样子了。我前几天盘算了一下手上能用的人和能掌控的部门,已经所剩无几。你们的呢,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吧!”
几人有的望着窗外有的喝茶,不说话。
黎磊看向公孙展,“你别以为君悦撤掉了个职位,对你就是好的。从今天的事来看,她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这承运殿上已经越来越没有我们说话的份了。”
除却公孙柳轩,几人都有同感。
以前大家都是吵,谁吵赢了谁说了算。但是现在,他们就是吵到天荒地老都没用,到最后还是那姓君的说了算,偏偏他说的又都是句句在理。
他们忽然之间发现,他们已经没有绝对的主动权了。
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黎磊又道:“咱们暂且先把各自之间的恩怨放下,好好的对付这姓君的吧!如果我们继续内讧下去,就会给姓君的越来越多的时间和机会。等我们内斗完了,他也就大权在握了。”
王德柏看了公孙柳轩一眼,哼了声,不屑。“要我跟他放下仇恨合作,做梦。”
公孙柳轩怼了回去,“你也做梦。”
他看了公孙展一眼,到底没把那句“你也做梦”说出来。又看向黎磊,哼了声,道:“你烧了青楼嫁祸给我,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黎镜云瞥了他一眼,“兵不厌诈各凭本事,你对我们黎家也做了不少事吧!”
“你......”
“行了。”黎磊喝了声,声音威猛。公孙柳轩怵了怵,闭上嘴。
黎磊道:“停止内斗又不是让我们放下仇恨,只不过先放在一边而已,等收拾了君悦,随便我们怎么斗。要不然,还没等我们你死我活,君悦就先让我们死。”
房间内众人,沉默着不再说话。
行,你杀人如麻,你厉害。你大嗓门一吼,谁敢反驳。
“也不是让你们相看两厌的合作,只要让还在你们手上的部门出点事,各家的生意关门几天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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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展和王昭礼一惊,他们手上的部门、赋城的加上姜离各地的,如果都一起出了事,那姜离是要乱的呀!商铺更不用说了,自家的媳妇家的为他马首是瞻的,光是赋城而已加起来就是半个城啊!
这是要罢市啊!
这是要乱了姜离啊!
衙门罢职,政务得不到处理。商人罢市,造成百姓恐慌。百姓一旦恐慌,是一道很可怕的川流,一个分寸拿捏不当,是会造成民乱的。一般朝廷处理民乱,都是武力镇压,那无辜的不还是百姓。
公孙展问道:“老将军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黎磊道:“让姓君的,把从我们手上拿去的在还回来就是。”
王昭礼道:“他若不还呢?”
“那咱们就让这姜离乱吧!看到时是他急还是我们急。”
公孙展站起身,摇头道:“老将军,恕晚辈无礼,这件事我不参与。”
王昭礼也起身道:“我也不参与。”
王德柏怒得瞪了儿子一眼,“说什么呢你,这里轮到你说话吗?”
王昭礼无奈的看了父亲一眼,遗憾的别了去。“看来我当初说王家的出路,你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又转向对面的几人,语气沉重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后果有多严重,姜离乱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到头来受苦的不还是百姓。到时候皇上以为我们要造反,又要加重岁贡,那还让不让百姓们活?”
王德柏不屑道:“他们活不活,关你什么事?”
王昭礼闭了嘴不说话。
公孙展道:“百姓们活不活我不管,可我还想活呢!”也许他没有王昭礼这样伟大的理由,但他也还是拒绝的。至于为什么拒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公孙柳轩一怒,猛地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畜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姓什么?”
公孙展懒得理他,直接蔑视的越过他,出了包间。公孙柳轩在身后骂骂咧咧,不是骂爹就是骂娘。
王昭礼也哼了声,出了包间。
一场集会,算是不欢而散。
出了茶楼,王昭礼追上前面的公孙柳轩,道:“你今天的所为,倒是令我意外。”
“是嘛!”公孙展道,“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
“你会把他们的计划告诉王爷吗?”王昭礼问。
公孙展望着前方,正待回答。忽然的,他一双狐狸似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前面街市走过去的两个人。一个白衣自信张扬,一个黄衣活泼明亮。
他站的位置,是在茶楼前的台阶上,正好被前面的两个人挡住了。所以居高临下,他能看到他们,他们却没看到他。
不知道两人说到了什么,那白衣少年笑了一下。阳光下少年的笑容如灿烂的阳光,明媚耀眼,仿佛是一颗发光的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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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展那颗已经沉寂许久的心,又传来了熟悉的一荡。像是行走在波浪上的扁舟,一上一下,没着没落。
他沉声道:“不会。”
王昭礼很是意外,“为什么?”
“不为什么,懒得管罢了。”公孙展说完,施了一礼,而后施施然而去。鬼使神差的,跟在了那个少年的后面。
看其方向,他去的应该是民拥军所在的方向。
“我怎么感觉有人跟着我们啊!”
走在前面的兰若先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入目都是行走的普通百姓,没见到熟人也没见到鬼鬼祟祟的人,不禁疑惑,问向君悦:“你感觉到了吗?有人跟着我们?”
“没有啊!”君悦道。看了街市上的行人一眼,了然的正回头去。“你是不是搞错了?”
兰若先挠挠头,“不应该呀!”
君悦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武功的都没感觉,你肯定是感觉错了。走吧!”
“也是。”兰若先正回头去,和君悦继续并肩前行。
等他们走后,一身还未换下的官袍公孙展才从一风筝摊子后走出来,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禁自嘲。他这又是在做什么?
而后,强行的令自己的身体转了个身,反其道而去。
君悦去看过那近三千人的民拥军,年有为正在有模有样的训练他们,哼哼哼的操练声不绝于耳。
兰若先眯起眼睛,道:“看着挺厉害的样子。”
君悦嗯了声,“那当然,军事训练下的人,就是个软骨头也能整硬了。”
兰若先歪着头,若有所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这些人,怎么看着有点不太像普通百姓啊!”
君悦审视的看了他一眼,“来报名的人上万,选出来的也不过三千而已。当然选个强壮的啊!”
“你说得也有道理。”
君悦又过去问了年有为一些事情,而后就离开了。又去巡视了一遍新设立的巡察司、警卫司以及安保部,诸事有条不紊的进行,也还算顺利。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一一七章 要打仗了
中午回来时,房氐来告诉她,黎磊和公孙柳轩以及王德柏三人密谋,想要罢职罢市,逼她将手中的权力还给他们。
君悦一怔,父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吗?
“公孙展和王昭礼是什么态度?”
房氐道:“这两人好像不想参与,到半时就离开了。”
这么说来他们应该是不插手的。但直到现在他们也不进宫来禀报,说明他们虽然不参与罢职罢市,但也不阻止。总之就是想作壁上观,坐收渔翁。
君悦冷笑,都身在这个泥潭里,哪能让你们如了意去。
她又问起了另一事,“吕济生最近总往欣兰殿跑,可知他们在做什么事情?”
“前两天吕济生拿了副画像到欣兰殿,那画像属下去看过,是永宁王。”
君悦眸色一凛,吕济生竟然有连琋的画像,应该是在小镇上时,连琋无意中露出面目了。吕济生也许对连琋没有很深的印象,但是房绮文一定认得他。
“他最近有什么动作?”她问。
房氐道:“很正常,没有任何动作,也没见他往京城送密信。”
君悦蹙眉,“不应该啊!”
吕济生是来监视姜离的,一国藩王和亲王私下会面,怎么看都是不正常的事,他怎么可能一点动作也没有?
反常即为妖。
房氐道:“许是他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吧!永宁王背靠岑阁老,又是皇后的儿子,吕济生就算对皇上忠心耿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一纸告过去,还能不能活命。”
“倒也有道理。”君悦点头。“不过还是让恒阳那边多留意吧!就怕万一。”
“是。”房氐应下,正准备退出去。
“等等。”她喊道,“我写封信,你让流星送去京城一趟。”说着,人走向桌案后。
房氐跟过来两步,“少主你忘了,流星线下不在赋城。”
君悦正坐下,闻言一愣。对哦,她都给忘了,流星和霓裳已经离开赋城,解毒去了,一年之内不准接触组织内的事务。
“那就让流光去吧!”边说,边铺纸,取笔蘸墨,落笔成字。
虽然蜂巢可以监视恒阳。但若论对恒阳的熟悉,那肯定还是常年控制那里的人。这件事情,连琋有必要知道。
如果吕济生真的做了什么而她不知道,希望连琋那边也能做个防范。私下离京,私会一个藩王,这可不是小事。往大了说,可以是密谋造反了。
写完,君悦停下笔,拿起纸张吹了吹,递给房氐。“立刻让流光启程。”
“是。”房氐接过。
“还有。”君悦拿过另一张纸镇好,继续落笔。“你再派人把这封信送去金沙城一个叫岳锦桐的女子手里。岳家在当地是大家,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房氐再应了声是,拿着两封信退了出去。
君悦长呼了口气,后背靠在圈椅内,手中把转着镇纸用的压尺,若有所思。
连琋是在三日后收到君悦的信,看到信时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如果父皇知道他私自去了姜离,后果不堪设想。
他找来非素,吩咐道:“严查姜离送到恒阳的秘密信件。”
不过此举恐怕收效甚微,既然是秘密信件,肯定是秘密渠道,又怎会容易被人所知。
“还是注意父皇的一举一动吧!有什么动作,第一时间告诉我。”
非素领命。
---
日夜周而复始,交互更替。漫长的白日过去了,接替的是短暂的夜晚,然后又开始一天的早晨。
茶肆的店小二肩挂着条白巾,打着哈欠展着懒腰走出殿门,呼吸了口清晨的新鲜空气,看着如往常一样还是冷清的街市,抱怨了两句“每天都是起的最早,睡得最晚,工钱最少。”
抱怨完,又转身回了店里,将桌下的垫子一一拿出来摆放,打扫干净,等着客人上门。
又过了一个时辰,店里陆陆续续有客人来喝早茶。小二在忙的空余,眼睛瞥了一下对面的梧桐食坊,还是关着门,并没有迎客。
小二奇怪,“难不成又丢东西了?”
梧桐食坊因为里面的金银被盗,关闭过一段时间,前不久才开始营业了。但今早太阳都照到门顶上了,怎么还不开门?
不仅如此,它旁边的布庄粮店好像也是关着门。尤其是粮店门口,挤了不少人,都在等着店门打开好买了米粮回去做饭呢!
但直到中午,那几家的店门都没有开。
小二中午有半个时辰的吃饭时间,他打算到街后巷的饺子铺去吃碗混沌,然后再来两张饼,叫老板多放点葱花和梅菜。
然而一路走过去,路上虽然也有人走动,但相较以往冷清了许多。街市两旁原本热热闹闹的门店,此刻店门紧闭,谢绝来客。
“搞什么,难道又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
去年四国使臣来时,也是这番景象,很多街道被清了场,不允许店铺开门也不允许行人走过。
但今天又与那次不同。没有穿甲带械的侍卫,也没有听说过哪位大人物要来。
不少人挤在粮店、盐店、布庄等门口,翘首往紧闭的大门内张望,抱怨不止。
“这怎么还没开门啊!都什么时候了。”
“我家还等着米下锅呢!”
“哎算了,去前面那家看看。”
“大婶你别去了,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一早上都跑了好几条街了,都是不开门。”
“八音街倒是有一家开着,不过价格贵得离谱,要三十文一斤。”
“这是怎么了,盐也没得买。”
“就是啊,我的药也没买到。”
......
众人议论纷纷。“该不会是要打仗了吧!”
---
茶楼的包间中,三家再次聚首。但这次,少了两个人,公孙展和王昭礼。
“百姓们都已经开始有微词,正胡乱猜测呢!”有穿着小厮服的人正在禀报。
公孙柳轩道:“这还远远不够。明天再关两个粮店,把价钱再提上来两倍。”
“王宫那边可有消息?”黎磊问向另一个下人。
被问的人道:“没什么动静。”
王德柏人急,“是不是消息没传到宫里?”
黎磊摇头,“应该传到了,暂时没动静,想必是观望,看看我们想干什么吧!”
又补充道:“另外把谣言散播出去,就说别国看上了我们的金矿,想要占为己有,要打仗了。此事,我们得速战速决,拖不得。”
如此一来,物品的价格肯定猛涨,尤其是粮食油盐药材等,就不信威胁不到这黄毛小子。
---
翌日,街市更冷清了。
林立街市的商铺大门紧闭,街上行人寥寥,但是聚集在粮店油盐店药铺门口的人却越来越多,每个人手中不是拿着扁担就是挎着篮子,伸长了脖子的往店里望。
一直等到了中午,阳光直射,那店门才打开。
大门一开,门口的人一窝蜂的就涌了进去。
“我先来,我先来。”
“你踩到我了。”
“这怎么又涨价了?”
站在各种米袋后面的卖米人脚下垫了个墩子,站得比前面的人要高些,正换下昨天的价格牌子,插上了新的。新的比昨天的,价格翻了一倍,一斤米已经从三十文涨到了六十文。
“你们这不是黑心嘛!”有百姓抱怨道。
站在墩上的卖米人将换下来的牌子仍在脚边,道:“黑什么心,有本事你们别买啊!这都快要打仗了,我告诉你现在不买也许明天更贵。”
“打仗,打什么仗,没听说过要打仗啊!”有百姓接话。
卖米人道:“咱们姜离有个矿山,还不是人人眼红。你买不买,不买就走,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哦买买,要五斤,哦不,要十斤。”
“我要二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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