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六章 走后门
腊月悄然过半,年关将近。
冬日的雪,一直下到小年夜这天才停。
今日难得的休沐,又是朗日,君悦打算出宫去走走。
雪后的街市,比往常的更热闹。
路上积雪已经清扫干净,人们纷纷出门活动着四肢,脸上挂着喜庆的笑容。人人手里提着货物,牵着小孩,熙攘纷杂。
君悦这才想起,都快过年了。
先去了八音胡同,却被留门的小婢女告知霓裳已经出门去了,说是约了朋友裁新衣。君悦莞尔一笑,霓裳在赋城内哪来的朋友,多半是新“结识”的公孙倩了。
看来,事情发展的还不错。
于是去找了兰若先。
兰若先在营造局旁有了个固定的住处,是君悦让人为他置办的,以便他处理公务晚了能够及时歇脚,不必回到宫中。
为他开门的是梨子的徒弟小方子,人年纪不大,却是个机灵的。替她开了门之后,直接领着她到了厅堂等候。
君悦疑惑:“他还没起吗?这都什么时辰了?”
小方子道:“兰公子最近刚接手了营造局的事务,经常忙到深夜。今天好不容易能休息,可不就是晚起了点。要是知道世子您要来,只怕这会早起了。”
君悦理解他,就像在现代社会的打工青年一样,工作日加班加点,周末可不就是要睡个自然醒。
“你去把人叫起来吧!就说我来了。”
小方子忙应下,叫人去了。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娃娃脸这才顶着一张惺忪的脸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手捂着嘴巴不停地打哈欠。到她对面时一屁股瘫坐下,整个人像没了骨架似的,抓起桌上的茶水咕咚咚灌了两口,这才抬眼看她。
君悦轻笑,“做官好玩吗?”
兰若先嘴一歪,哼了声,软弱无力道:“你看我这副模样,像是好玩的吗?”
君悦挑眉,“当初可是你自己要做这官的。”
“我哪知道会这么累啊!一开始大家都对我挺好的,左一个兰小公子又一个兰大公子,那叫得一个亲。我请他们喝酒的时候,他们嘴巴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可是没过几天,这情况完全就变了,让他们干活他们又不干,就是干也心不甘情不愿。”
这话匣子一打开,噼里啪啦如倒豆。
这人一说话控诉起来,立马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君悦边喝着茶边听着,左耳进右耳出。
“你说,大事让我来做也就算了,那是本公子能力超强。可是他们连芝麻绿豆大的也交给我,美其名曰能者多劳。我呸,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我,那还要他们来干什么。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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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君悦回答,他又道:“哎不对啊!如今的营造局可是个全新的营造局,里面的可都是你重新安排的人。你看看你找的都什么人啊,不务实干事,尽给我找麻烦。”
这话终于说完了,君悦给他添了茶。
兰若先一抓起来,倒头就喝。“你说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君悦笑道:“营造局里面新安排进去的人,都是寒门子弟,在各司都呆了几年的时间。这随便拎出一个来,能力绝对比你强。”
这话兰若先可不高兴,“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也有能力的好不好。”
君悦点头,“我没说你没能力啊!你只是能力没他们强而已。”
“那又如何?我还是你钦点的营造局主司呢!”
“他们不服你的,正是因为你有我这个大靠山。”
兰若先眨眼,“什么意思?”
君悦解释道:“他们出身寒门,十年寒窗挑灯夜战,又在各司熬了这么多年才熬出头。本来以为终于可以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却被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一窍不通的黄毛给挡了路,他们不气才怪。你还真以为几顿饭就能拢住人家,美的你。”
好比一个公司里,副经理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经理走了,以为自己升职在望。结果公司从外面聘了个刚入行的资历比他浅年龄比他小的人来做经理,那这副经理心里还能好受。
君悦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直接任命过去的,等于走后门,没经历过科考也没经过六司的商议。他们自然看不惯你,更看不惯我这种行为。”
兰若先哦了声,似乎听明白了。
可是他又疑惑:“你既然知道这后果,那当初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又弱弱的声音小了下去,“我也可以通过科考来做官的啊!我也是读过书的。”显得很没底气。
君悦摇头,“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既然你说你有能力,几个不服从的下属难道还制服不了吗?”
兰若先立马挺胸昂首信心满满道:“那当然,不就几个心怀不满的下属吗,我还就不信我驯服不了他们。”
君悦嘴角一勾,这孩子真是好忽悠。
她知道任命兰若先为营造局主司的事必定引来其他寒门子弟的不满,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若是营造局里全都是寒门子弟,他们在势力实力上绝不是黎家的对手,很快的营造局又会回到黎家的手中。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她需要一个身份特殊又唬得住黎家的人,使得黎家短时间内不敢轻易动手。
而作为岑阁老私生子的兰若先,就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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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兰若先,不是她找来做主司的,是用来镇营造局的,是她用来做挡箭牌的。她需要留给营造局里的寒门子弟站稳脚跟的时间,最后完全掌控营造局。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还是有必要敲打敲打那些寒门子弟,老老实实做事,提升自己的能力,别把这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办公室的勾心斗角上。
“走吧!”
君悦起身,对兰若先道。
兰若先不解,“去哪?”
“今天天气不错,吃狗肉去。”
“好哇!”一说到狗肉,那肚子里的蛔虫可馋得紧。
两人出了门,去了老地方旺旺狗肉店。
他们是那里的常客,老板老狗都认识他们了。还在后院专门给他们留了个包间,每次去都不用排队等候。
吃完狗肉,两人出来时,天色还早。
兰若先这人一到了热闹的地方,那再大的烦恼再疲惫的身体都可以瞬间化为乌有。一路横扫过去,堪比龙卷风。
路上遇到了同出来的梅书亭,三人碰了个对面。
梅书亭相邀:“梨园在除夕这日开个场子,希望世子到时能来。”
君悦疑惑:“梅老板的规矩,不是非十五不登台吗?”
“这也是梨园的规矩,每年除夕这日开场子,之后的正月便不再开了,一直到二月。”
君悦哦了声。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她不干这行的自然不懂。
既然是友人相邀,她也不好推辞。即便不喜欢也听不懂,但还是应邀。“好,我当日一定到。只是你也知道我,事情有点多,那天可能会记不起来。到时希望梨园能派个人去宫门口跟侍卫说一声。”
“那在下就先谢过世子了。”
语毕,也不再停留,告辞离去。
兰若先不解,“那戏你又听不懂,去做什么?”
君悦笑笑道:“赋城风尚如此,豪门贵族都喜欢听戏。我若是不融入他们的生活圈,又怎能和他们打交道。”
这算是,随波逐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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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章 被猪拱
“君世子,君世子......”
君悦和兰若先正走着,便听到身后传来带着欢喜又急切的叫声。
两人转头看去,便见人群中十几个身穿麻衣的小厮开道,中间一个圆滚滚的不倒翁正欲倒不倒的滚过来。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喊“君世子”。
不倒翁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君悦和兰若先很有先见之明的,往自己的左右边跨了两步,以免对方刹车不灵撞上他们。
事实证明他们的先见是对的,那球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果然刹不住,整个身子撞在了他们身后的一个摊子上,摊上的货物洒了一地。要不是老板扶住了桌子,只怕连桌子都要翻了。
身后的小厮忙上前帮忙,将他们脸贴在桌面上的主子扶了起来。
公孙博站稳了身子后,转过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堆了副笑脸看向君悦。“呵呵,君世子,我可终于看到你了。”
君悦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忍住不立即转身就走的冲动。“公孙公子,你这是要去哪?”
“我是特意来找君世子的。”公孙说着,上前了两步。
兰若先黑了脸,一身嫩黄色衣裳冲了过去,横在两人之间,推了公孙博几下,推不动。又换成将君悦推离了好几步远,一脸不善的瞪向公孙博。“你要干嘛?”
这突兀出现的第三者,公孙博也不高兴。但在美人面前,还是要展现自己大度的一面。于是道:“上次君世子将我送的酒都给退了回来,可是觉得那酒不好?”
君悦摇头,“没有。只是无功不受禄,我不喜欢白拿别人的东西。”
“可是,上次在别庄,世子可是说过喜欢酒的呀!”
兰若先凉凉道:“她那时喜欢,现在不喜欢了不行吗?”
“......”公孙博噎了口,这话没毛病。
君悦礼貌道:“公孙公子若是没事,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要走。
公孙博忙一把撞开兰若先,撞得兰若先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你个矬胖子。”兰若先急眼。
眼看着矬胖子就要贴上他家君悦,他又立马愤愤的跑过去,从背后揪住人衣领,将人推到一边,怒道:“你干什么?”
公孙博的好事三番两次被这人搅和,脾气也上来了。怒声道:“你是哪颗葱,也敢碍爷的事?”
“你问我是那颗葱?”兰若先插着腰挡在君悦前面,“我告诉你,我要是告诉了你我是谁,只怕你半夜都睡不安稳。哪来的滚回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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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博瞪眼,“你敢让我滚?”
“叫你滚已经是对得起你了,难不成还等着我杀了你啊!”
公孙博眼睛再瞪大一倍,“你还敢杀......”
“够了。”君悦厉声打断了他们的吵架。
他们这的动静不小,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见美人发怒,公孙博忙换了一副笑脸,讨好道:“君世子,你别生气,我只是......”
“兰若先。”君悦叫道,“走。”
兰若先小奴才似的立马应声:“哎。”
“君世子。”公孙博再次拦住了君悦的去路,“我只是想吃你......”
君悦脸都绿了,直接吼道:“滚开。”
吃你妹啊吃。
这吼声还真管用,公孙博吓得条件反射的侧身一步,让出路来。兰若先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走时还不忘给他一个得意的笑脸。
公孙博气得爆了声“妈的”,狠踢了近身的小厮几脚以出气。这么好的机会,全被那个蛋黄给搅和了。
“给我去查查,那人是谁,我要他死无全尸。”
热闹结束了,人群渐渐散去。
街边上,一直从头看到尾的两个女孩也跟着离开。
其中,身着紫衣带着面纱的女子疑惑道:“这两个人真是奇怪,那个胖子一张笑脸,明显就是讨好,那白衣的最后怒着一张脸离开,看得我都觉得莫名其妙。”
红衣女子脸上一抹嘲讽划过,道:“姐姐还没看明白吗?那胖子喜欢那白衣的,但是那白衣却不领情。”
紫衣女子啊了声,很是惊讶。暗思了一会又道:“那胖子该不会是公孙家的大公子吧!据说他既喜欢女子又喜欢男子。”
“可不就是他。”
“那那白衣男子真是可怜,公孙家家大业大,白衣男子早晚会吃亏。”
“可怜?”红衣女子嘲讽一笑,愤恨道,“他可一点也不可怜。”
紫衣女子似乎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对劲,疑惑:“难道,妹妹与那白衣男子有仇?”
“怎会?”红衣女子忙换了笑脸,否认。“我一个闺阁女子,又怎会跟男子有交集,更别说有仇了。”
“也是。”红衣女子忙接着她的话,隐在面纱下的半边神情,悄悄地笑了笑。“对了,林妹妹不是说要去我家吃我做的南瓜饼吗?今天是小年,我正好也买了些食材,不如今天就去?”
“那敢情好,霓裳姐姐做的南瓜饼,我吃过一次可还想再吃一次呢!这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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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两个女孩,商定好之后,并肩穿梭人群中,往八音胡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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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两个男子装扮的一男一女。
男的一直絮絮叨叨:“......真是又胖又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他那挫样,还敢肖想你。你刚才就不应该拉着我走开,我真想一拳打过去,将他的猪头变成猪酱肉.......”
君悦边走,边自动忽略了耳边不停地嗡嗡声。
“哎我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听啊!”君悦漫不经心道,“听着呢!”
兰若先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敷衍样子,更是七窍生烟,声音拔高:“死君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被一头猪拱上啦!”
君悦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知道啊!”
“那你还不赶紧想法子。”
“想什么法子?”她不解。
“当然是摆脱他的法子啊!你看,你虽贵为世子,可我看你这土皇帝还比不上人家地头蛇呢!那个公孙博看上的东西,肯定是想尽办法的弄到手。你被他盯上了,肯定逃不了他的魔掌。”
君悦停下脚步,双臂抱胸好笑的看他。“我说,是我被他盯上了,你着急个什么劲啊?”
“你...我...”兰若先一时结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回应。
过了一会,才道:“我们是朋友,我担心朋友不行啊!”
君悦挑眉,行,嘴长在你身上你说什么都行,你说自己是屎都行。
她迈步继续往前走去。
兰若先跟上,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哎,我说的你到底放在心上没有啊,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非弄死那胖矬子不可。”
人群中,一白一黄穿梭其间,白衣淡定,黄衣焦急,白衣一言不发,黄衣叽叽喳喳,成了喧闹街市的一小部分。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二二八章 兄妹交易
八音胡同,霓裳的院子里。
霓裳从厨房中将蒸好的南瓜饼端出来,早已等候在外面的公孙倩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又不小心被烫着了。
“妹妹小心。”霓裳关心道。“这饼刚出锅,热着呢!”
说着,取了个小碗,将热气腾腾的嫩黄蒸饼夹入碗中,递了过去。“我看妹妹的穿着打扮,定是出生富贵人家,怎么妹妹却那么喜欢我做的这种平民小吃呢!”
她已卸下面纱,露出精致深邃的五官。又圆又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红艳的嘴唇,配上她一身的紫色衣裳,当真是艳丽瑰华。就连公孙倩都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美。
可是美又如何,还不是男人的玩物。
更可恶的是,她竟然是姓君的女人。
哼,南瓜饼这种平民百姓才吃的下贱东西,她才看不上。
要不是能通过她靠近君悦,她才懒得为了知道她的住址跑到这破地方来。
“姐姐可别妄自菲薄,你的手艺,就是十里食乡的点心师傅都比不上呢!”
桌上除了霓裳做的南瓜饼,还有一盘十里食乡送来的莲子糕。这莲子糕很是新鲜,触摸碟子外围还有一股温热的温度,想是刚刚买来。
公孙倩便疑惑,“姐姐刚才一直和我在一起,什么时候买的糕点?”
霓裳解释道:“这是十里食乡的伙计刚刚送来的,我相公在那定的,他们每隔两天便送来一次。”
公孙倩环顾了下空荡荡的院子,疑惑:“对了,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姐姐的相公呢,他人呢?”
霓裳有些自嘲的低下头,面带哀伤又故作镇定道:“他,他在外面上工,不常回来。”
“哦!”公孙倩也没再问,内心却是嘲讽。一个别人养的外室,还指望人家天天来?切。
公孙倩逼着自己吃下两个南瓜饼,实在吃不下去了,于是找了个借口。“哎呀,不行了,今天吃得有点多了。姐姐,剩下的你给我打包吧!我带回去吃。”
霓裳笑笑,也不戳破她的谎言。
这一场相识,谁都是怀着目的的,谁都在演戏,各取所需。
“那妹妹等等。”霓裳起身,走进厨房拿了个食盒,将南瓜饼一一放了进去,盖上盖子。“如今天冷,这饼可以放上一两天。妹妹要吃的时候,拿出来热热就好了。”
“好,谢谢姐姐。”公孙倩盈盈接下,又道,“只是我吃完了,要再想吃的时候,可以过来吗?”
“自然是可以的。我这平时也没什么人,妹妹来了,我还有个人说话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
目的已达到,公孙倩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于是起身告辞。
霓裳自然将她送到门口。“雪天路滑,林妹妹可要当心。”
公孙倩道了谢,转身出了胡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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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里很安静,除她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公孙倩看着手里的食盒,真想一把给扔了。
但当她转身看去时,霓裳还在门口挥手相送,她也只能继续提着,进入了主街,往公孙府而去。
霓裳关了院门,进了屋时,流星已在等候。
她道:“鱼已经上钩了。”
流星点点头,不发一语的走进院子,往墙上一翻,就消失在了墙的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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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倩一进自家大门,将手中的食盒直接扔给守门的门房:“赏你了。”
门房的小厮忙点头哈腰,对着已经远去的四姑娘连连道谢。
公孙倩并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往公孙博的院子而去。
公孙博在街上吃了君悦的闭门羹,一脸怒气的回了家,烦躁的让人拿来了酒,叫上自己的小妾大冷天的跳起了脱衣舞。
嘴里灌着酒,欣赏着歌舞,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个白衣少年精致的轮廓。那可真是天上有人间无的花容之色啊!
公孙博想着,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那日在别庄有幸摸了美人一手,那触感至今难忘。只恨自己不争气,竟然醉了过去。哎,当真是喝酒误事。
再醒来时,美人已经离去。
他进宫去求见,人家不见。送了东西过去,人家原样退了回来。他真是不解,好歹他们有过那么“一夜”,怎么的这会像又翻脸不认人了呢?
好不容易逮到人家今天出宫了,本来都已经在梧桐食坊订好了位置想请人家好好吃一餐,重聚前缘,谁知道却被那坨讨厌的嫩黄屎给搅了。
“可恶。”
公孙博气得摔了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酒杯四分五裂,吓了正在跳舞的小妾娇容失色,垂头跪地。
公孙博看着面前一个个的娇花,跟那人比起来简直就是残花,越看越烦躁,越看怒气越盛。
他随便指了一个,将人拖到床上,抓着被子蒙住女人的头部,撕拉两下将她最后的一层遮物扯下,提枪上阵,白日宣泄。
他越是宣泄得狠,身下女人越是挣扎。女人越是挣扎,他越是折磨。到最后,他的烦躁得到发泄了,身下的女人也不动了。
等完了事,有下人来收拾床铺时,掀开棉被,女人两眼发直,身体僵硬,已没了呼吸。
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一声不响的将人抬了出去,又铺上了新的被褥,一切恢复如初。
剩下还跪在原地的其它小妾,个个噤若寒蝉,抖如筛糠。
公孙倩进来时,正好遇到下人抬着尸体出去。
她不屑的冷眼看了一下,而后越过他们走进房内。
“哥。”
公孙博刚发泄完,心情还算不错。见是自己的妹妹,迎上来笑道:“什么风,把我们最受宠爱的四姑娘给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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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倩闻着来自哥哥身上的还未散去的靡气,顿觉恶心,脚下跳离了他几步远,开门见山道:“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交易?四姑娘想要的东西,父亲还不是给你捧来,你还需要来跟哥哥做交易吗?”
公孙倩落坐在主座上,抬头仰视他,“你只说做还是不做?”
公孙展摊了两手,“你这还没说是什么事呢,要我如何答应?”
“关于君悦的交易你答应不答应?”
公孙博有一时的惊讶,待反应过来妹妹说的是什么时,忙将地上的小妾赶走,迫不及待眼冒色光。“你说的是真的,关于君悦的。说,你要做什么交易,哥都答应你。”
公孙倩嫌弃撇过脸去,“好,那我就快人快语。你帮我把王家父子约出来,我帮你得到君悦。”
公孙博眼里的色彩更盛了,圆滚的身体坐到妹妹对面,一脸贼笑道:“怎么,喜欢上那滋味了。楚人馆里新来了一批小伶,要不要今晚哥哥带你去?”
“滚犊子。”公孙倩霍的站起来,怒火中烧,拳头紧攥。
这就是自己的家人,一个每天只知道一哭二闹上演自杀的母亲,一个只知道利益连女儿受辱都不闻不问的父亲,还有一个拿她的屈辱取乐的哥哥。这个家,真是恶心肮脏。
公孙倩咬着后槽牙道:“我警告你,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话,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行行行。”公孙博做投降状。
如今有求于人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你跟我说说,我们要怎么配合?”
“到时再给你消息,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公孙倩说完,转身离去。这屋子里的味道,会让她想起那段不堪的回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一幕。
公孙博望着妹妹离去的背影,嘲讽的冷嗤一声:“你以为你还干净啊!”
这边厢,门房收了公孙倩的南瓜饼盒子,左右查看了一番,在看到底部的标记时,悄悄地又将盒子原封不动的往公孙展的院子送去。
公孙展接过食盒,将装着南瓜饼的碟子拿了出来,两根手指触碰着食盒的底部用力往下一压,受力的暗格便往外弹了出来。
暗格内有张白纸,公孙展取出打开,放在火上烘烤了一会,黑色的字迹便显现了出来。
狐狸眼尾一挑,他轻轻笑道:“四妹,王家,可真有意思。”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二二九章 年夜饭
天放晴了两日,又开始下雪。
即使各国之间有着各自独特的节日,但春节却是整个中原大地人共同的节日。
繁华的街市喧嚣喜庆,人群络绎不绝。洒扫庭院,添置新衣,购买年货......人们在用自己开心的方式,除旧迎新。
热闹的恒阳城一角,却冷冷清清。
信安王府中,齐晴一身素装忙碌在厨房中,擀面,烧水,蒸饼,油炸,一点也没有假借下人之手。
贴身婢女劝道:“王妃,您如今怀有身孕,这些活还是让奴婢来吧!”
齐晴摇头,“不必,今儿是除夕,我得为自己的丈夫做一顿年夜饭。”
她学了这么久的厨艺,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今天这顿饭,他再也不会中途离去。
“可是,就算你做出来了,你也见不到王爷啊!”婢女不忍心说道。
陛下下了旨意,任何人不得见信安王。
齐晴擀面的手一顿,过一会又恢复正常。笑说:“想这么多做什么,先做出来就是。”
婢女无奈,只能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陪着守着,就怕主子一个不小心,搁着碰着了。
做了面食,炒了青菜,炖了肉块,烫了酒壶,而后一一装盘。先在食盒底部放了炭火,再将食物放进去,盖了盖子,主仆两人便撑着伞走出了王府。
雪簌簌而下,冷风萧瑟。
王府如今大门已紧闭,下人都已下狱,只余下她们主仆两人,连个赶车的都没有。
小婢女只得到主街去雇来马车,但当人家知道载的是信安王府的人时,又急匆匆慌忙忙的调转马头赶紧离去。
齐晴看着手上的食盒,一抹无奈的笑容划过。
树倒猢狲散,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算了,走着去吧!走上个个把时辰,她就不信走不到。
齐晴迈步,正准备步行而去时,哒哒的马蹄声又从远处传来。她并不抱希望,估计车夫一会知道她是信安王妃后又赶紧离开。
然出乎她意料的,马车停下后,车夫却走到她面前,微微躬身礼道:“信安王妃,请上车吧!”
齐晴微惊,看向自己的婢女。
婢女忙摇头,“奴婢并没有告诉他我们的身份。”
车夫却不惊不慌,依旧恭敬道:“在下奉我家主子之命,送您去天牢。”
“你如何知道我要去哪?”齐晴更加惊讶了,警惕的看着面前面容干净的车夫。他拱手施礼的左手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车夫坦荡道:“信安王妃如今出门,除了去天牢,还能去哪?”
齐晴想想也是,皇宫进不去了,城也出不了,各府举办的宴会更不会邀请她,她除了那天牢还能去哪。
“那你主子是谁?”
“这个,在下不能说。”
“你若不说,我便不会上你的车。”
车夫也不强求,只道:“信安王妃,请相信在下,你不会想知道我家主子是谁的。且就算你能走到天牢,你手上的东西也送不进去。”
齐晴又是一怔,“你有办法?”
车夫不再说话,再次微微躬身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齐晴犹豫了会,终是点头。去就去吧,就算对方有恶意,还能有比现在更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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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您提上车吧!”
车夫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放到了车上。又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上了脚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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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天牢门口,事情果然没那么顺利。
齐晴苦口婆心相求,奈何牢吏油盐不进。别说是人,东西都不能送进去,还恶言相对。
一高牢吏道:“你家信安王都要死了,吃那么好做什么,还不如给我们?”
说着,就要伸手抓向齐晴手里的食盒。
齐晴侧身一闪,强制压下胸中的怒火。有求于人,总是矮人一等的。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婢女,婢女会意,将两个荷包塞进了两牢吏的手中,哀求道:“劳烦各位大哥了,我家主子只是想给王爷送顿年夜饭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两牢吏颠了颠手里的荷包,心里满意得不得了,可面上却是为难。
矮牢吏道:“信安王妃,不是我们不帮你。这陛下是有过明令的,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可是要杀头的。”
齐晴急道:“我并没有要进去,只是想送个饭菜而已。”
“那也不行。”
婢女不忿,“哎你怎么拿了钱不办事啊!”
这话可激怒了两人。高牢吏的冷了脸喝道:“谁拿了钱了,你看见我们拿钱了吗?口说无凭,小心我告你一个诬陷官员之罪。”
“你......”
“你不敢。”威严的声音传来。
众人视线落在走上天牢台阶的朴素车夫身上,两个女人总算是看到了希望。他刚才说过他有办法的。
婢女嗔怪:“你停个车怎么这么久?”
还以为他不来了呢!
两牢吏上下扫了他一圈,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也就不在意。
矮牢吏嗤笑道:“你又是哪颗葱?”
车夫很有礼貌的先给齐晴行了个礼,而后才道:“草民只是普通的车夫。但刚才听两位官爷所言,草民并不完全认同。”
两牢吏刚想发作轰人,车夫却已抢先道:“陛下明令任何人不准探望信安王,可没说过不能送食物进去。这食物,还有这食盒,你们可以仔细检查,若有哪样不妥的你们尽管拿出来。”
“你敢.....”教训我们?
车夫继续抢话道:“两位大哥,容草民提醒你们,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信安王的王妃,天家的媳妇。即便现在她丈夫深陷囹圄,她也还是信安王妃。在陛下还没有废去信安王的封号之前,你们见着她也还是得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信安王妃。否则你们可就是犯了藐视天威的重罪。”
这话一出,果然两牢吏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惧怕。
藐视天威啊!
车夫再道:“两位大哥,你们干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这进去的人,也不是没有出来过。俗话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这京城里的事谁说得准,别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
两牢吏已经不再打断车夫的话,对视一眼,都有了动摇。
没错,这京城里的事,谁说得准呢!
前阵子当朝丞相被诬陷通敌卖国,最后还不是正大光明的出去了。
何况连人家还是皇子呢!
人家就算是被废成平民,也还是比他们高一等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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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嘴角露出一笑,低头从袖中取出两个荷包递过去。“官爷是聪明人,会知道怎么做的。”
两牢吏接过荷包,正准备打开时,车夫却阻止道:“哎,两位别急,这是你们平日用的荷包,回家再看。以免别人说你们收受贿赂。”
两牢吏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这手中的荷包虽然只有一个锭子,但是那分量,足可以买下一个宅院了。闪着金光的东西啊!
两人忙道:“是是是,公子说的是,这是我们的荷包。”
忙不迭的将荷包揣进怀中,先后给齐晴施了礼,而后接过她手上的食盒仔细查看。
车夫眼里精光尽显,人果然是能为财死啊!
食盒没有问题,高牢吏道:“信安王妃,对不住了,我们也是职责所在。食物我们替您送进去,但是人我不能放进去。”
“多谢。”齐晴微微颔首。
“王妃客气了。”说着,转身走了进去,牢门重重的关上。
齐晴目视着冰冷的铁门,雪花飘洒,落在了她的发间。她不觉得冷,反而心上有股暖流划过。
王爷,我们有孩子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信安王妃。”车夫转身对她道,“你要送的东西已经送进去了,让在下送您回去吧!”
齐晴微眯着眼睛,审视着这个三言两语就能搞定了牢吏的不明身份之人。“你主子到底是谁?”
车夫依旧平静道:“您身怀六甲,不便在冷天中久站,在下送您回去吧!”
对方死咬牙关,齐晴深知再问下去也没结果。索性转身上了车,回了信安王府。
人安全送到后,车夫便离开了,齐晴对他还是一无所知。
马车绕了两条街道,在一处巷子中停下。
车夫下了车,走到早已等候的黑斗篷人面前,换去刚才一本正经的样子,漫不经心道:“事情我已经办好了,我的钱呢?”
黑斗篷人负手,道:“已经送去你房间了。”
“你没骗我?”车夫半信半疑。
“我从不骗人。”
车夫切了声,警告:“你最好别骗我,不然我把你的事都说出去。”
警告完才转身离开,走了两步还不忘嘀咕装什么冷酷。
他人消失在巷子尽头,又有一黑斗篷人从旁侧的房子中出来,看了前黑斗篷人一眼,担忧道:“为何不将他杀了?”
前黑斗篷人道:“让他过完这个年吧!眼下还是正事要紧,东西已经送进去了。”
后黑斗篷人嗯了声,道:“可以开始行动了。”
快的话,王爷今天就可以出来了。
两人先后离去,巷子里被遗忘的马车静静地待着,任飘雪淹没。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二三0章 流产
除夕日,朝廷早已休朝,直到正月十六才会重开。
轰动一时的信安王杀人案在新年的欢庆声中,渐渐的被人们遗忘了。
皇宫中,岑皇后安排着今夜的夜宴,食物、酒水、歌舞、焰火,无一不细致周到。每年都是她安排的,皇上也都很满意。
夜宴,设在兰铃台。
“娘娘。”英娘进来,曲身施礼后问道,“今年没了信安王府,可是信安王妃还在府中,可要为她准备了座位?”
岑皇后嗤了声,不屑道:“连城都快死了,还管他什么信安王妃。”
“可是,如今信安王妃已怀了子嗣,陛下又最重面子。要是到时陛下问了起来,娘娘可不就落了不好?”
要是把齐晴接进来,碍了陛下的眼,惹了他的不快,倒霉的是她;若是陛下见不到人,问起来,讨不到好的还是她。
“你说的倒也是。”岑皇后想了想,“走,去太清宫。”
岑皇宫正要提步出去,身后英娘却唤道:“娘娘。”
岑皇后不解,疑惑:“有事?”
英娘道:“陛下此刻不在太清宫,在,琉璃宫。”
琉璃宫,芸贵妃。
除夕年夜,他去见的是一个小妾,将她这个正妻往哪放呢?
岑皇后凄然一笑,口气满是无所谓。“无论他在哪,你觉得如今我还在乎吗?”反正要得到的,已经唾手可得了。
英娘也不好再劝,跟着主子以及一众宫女往琉璃宫而去。
恒阳的雪,总是绵绵密密,好像永远也下不完下不累一样,洋洋洒洒,孜孜不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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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宫中,齐帝斜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芸贵妃正在为他揉捏着肩膀。
殿外雪落无声,殿内温暖如春,一室祥和。
“飞凤可有信回来?”齐帝问道。
芸贵妃笑说:“送了礼节回来,说孩子月份太小,恐怕经不起长途跋涉,等明年陛下大寿,全家人一并进京。”
齐帝嗯了声,“这孩子还是很有孝心的。”
又感叹,“只可惜德州离得太远,来回一趟要好几个月。当初啊,真不该应了她,让她嫁那么远的地方去。”
芸贵妃揉捏的手一顿,又恢复正常。
飞凤为何会嫁去德州,陛下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她爱的那个人,魂骨回了德州。
这哪是嫁去德州,是去为心爱的人守墓啊!
皇室的孩子,表面看着光鲜,其实连拥有一份单纯的爱情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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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前阵子,你给信安王府送了些东西过去。”齐帝是在说,不是在问。
芸贵妃不慌不忙道:“还是什么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
陛下也知道,信安王府如今这般,还不是墙倒众人推。听说大冷天里,连取暖的炭火都没有。信安王妃怀有身孕,且先不说她有罪没罪,孩子总是无辜的,何况还是天家的孩子。
臣妾不懂什么大义大非,只是站在女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这孩子顾念着与飞凤之情,好歹初一十五来给我磕个头请个安,头磕得响不响亮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那心。
况且臣妾送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避讳之物,只是送了些平日里吃穿用的东西。陛下若真要怪罪,臣妾也自当愿意受罚。”
齐帝睁开眼睛抬手捏了下美人的下巴,笑道:“你这长篇大论,又是情又是理的,朕若是再罚你,岂不是显得小气了。”
芸贵妃嗔怪:“陛下,都大把年纪了还不正经。”
齐帝难得的哈哈大笑,人老了,夫妻之间这种不经意的**也少了,偶尔来一下也不错。
可到底是老了啊!不服都不行了。
两人又说了其他去。
正当时,殿外传来了皇后娘娘求见的通报声。
齐帝微不可闻的蹙了下眉,显然是温馨祥和的氛围被第三人打扰而不悦。
岑皇后自然是来说要不要将信安王妃接进宫一起过除夕的事,齐帝的耳朵刚得了芸贵妃的一阵暖风,自然答应。
“她一个女人怀着孩子,孤苦伶仃的也是可怜,那就接进宫来吧!此刻她还是我天家的儿媳妇,她怀的更是天家的孩子。”
后半句已经存了警告的意思。
既然是天家的人,身份还摆在那呢,由不得宵小之辈任意欺凌。封号还没废呢,就敢私下克扣人家份例。
岑皇后隐在衣袖下的手不由紧攥。她很明白,陛下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的视线落在齐帝身后的芸贵妃身上,压抑着愤怒。定是这个小贱人又在陛下耳边吹了什么风。
芸贵妃直面对视着她,脸上依然是平日里最常见的妖娆笑容,或者多了丝得意。
岑皇后只能咬着后槽牙应了声是,正准备退出去时,方达却进来通报说肖璠求见。
齐帝不耐,“大除夕日,告诉他没什么大事别来烦朕。”
方达出去传旨,没一会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急急道:“陛下,肖大人说信安王府闯进了刺客,信安王妃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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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殿内众人齐齐惊讶,齐帝更是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
刚才还说到信安王府,空气里的回音还没有完全散去,下一刻竟然得知信安王府遇刺了,任谁都难以置信。
岑皇后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信安王妃一个女人,好端端的谁要去刺杀她?”
方达叫苦,“这奴才就不知道了。”这消息也不是他说的。
芸贵妃焦急问道:“那信安王妃可有事?”
方达还是叫苦,“这奴才也不知道啊!”他就是个传话的。
齐帝烦躁,赶紧让肖璠进来回话。
肖璠阔步匆匆进来,施礼后道:“今日除夕,城内必定混乱拥挤,军巡院为了确定各处的安全,于是加强巡街,排除隐患。谁知巡到信安王府外时,便听到里面有女子的呼喊声,军巡院的人察觉有异便冲了进去,就看到四个黑衣人正举刀刺杀信安王妃。”
“那信安王妃呢?她怎么样?”齐帝急问。
“信安王妃受了伤。”说着又跪下,请求道,“陛下,信安王妃一直喊着肚子痛,怕是伤及了胎儿。可是满城的大夫,没一个人肯替信安王妃看病。臣斗胆,陛下请尽快派御医过去,晚了只怕胎儿有所影响。”
话说到此,没人再敢质疑其真假了。
齐帝当即下令,叫人快马加鞭将太医院的太医给拉去信安王府,务必将信安王妃的孩子保住。
出了这趟子事,齐帝这除夕夜也没法过了。
芸贵妃请旨道:“陛下,信安王府中如今连个下人都没有,容臣妾带几个奴才过去帮衬,烧个水煎个药。臣妾生过孩子,是过来人,也许也能帮上点忙。”
齐帝自然应允,还夸了她一番贤惠。再看一旁杵着不动的岑皇后,两个女人一对比,谁更舒心一目了然,对岑皇后更是没好脸色。
“肖璠,给朕好好审那几个刺客,务必将幕后主使挖出来。”
“臣遵旨。”肖璠领命。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二三一章 斩草除根
芸贵妃领了人匆匆出宫后,齐帝也怒气腾腾的回了自己的太清宫,岑皇后一肚子怨气的也回了福临宫。
齐帝一人在太清宫中踱步,方达亦步亦趋的跟在其后,不敢弄出一点声响,以免打扰了主子的思考。
踱了大概两刻钟,齐帝终于停下,沉声道:“去丞相府,把房定坤给朕叫来。”
方达应声是,转身出了殿门,传旨去了。
殿内,齐帝坐在书案后,猜测着齐晴遇刺这件事情背后有可能的真相。
如今信安王府已经算是人去楼空,树倒猢狲散,构不成威胁,刺杀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做什么?难道是齐晴的仇人?
应该不太可能,齐晴这孩子待人友善,宽容大度,怎会得罪人?
难道刺客不是冲着齐晴去的,而是冲着别的东西去的?
那又会是什么东西?
突然的,齐帝的脑中猛地一警。
齐晴可是怀着连城的孩子,难道刺客不是冲着齐晴去的,而是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去的?
斩草除根。
草,根。
连城。
“来人”
齐帝猛地朝殿外喊道。与此同时,殿外响起了“刑部尚书方司南求见”的通报声。
齐帝慌张的站起,因为起得太急,眼前还出现了短暂的晕眩。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这股眩晕感过去后,他才对外道:“进来。”
方司南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进来,满脸惊慌。还没到齐帝跟前,竟失态的被自己的官袍裙摆绊了一下,直直趴跪在地上。
他也来不及起身,也来不及见礼,已是先慌张道:“陛下,天牢出事了。”
齐帝深吸了两口气,才压下胸中焦急,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陛下,信安王他...他...”
“老四怎么了?”
“信安王他中毒了。”
犹如一声惊雷,“噼啪”的一声将齐帝劈得全身麻木,脑子空白。
“你说什么?”齐帝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平静,猛地向前跨了一步,由不可确定的再问一遍,“你再说一遍,连城怎么了?”
方司南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信安王中毒了。”
“连...连...”齐帝喘了两个字,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一翻,身体摇晃了几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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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帝这一晕,可吓坏了所有人。
太清宫里手忙脚乱,铺床的铺床,请御医的请御医,熬药的熬药。
岑皇后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问清了情况,当下也是一惊。
这一天是怎么了?好好的除夕,非要闹得不是刺客就是中毒,还把陛下给吓晕了过去,这连城一家子可真能闹腾。
抱怨归抱怨,连城毕竟是皇子,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可能撒手不管。于是命人将连城暂时送回信安王府,派御医过去诊治。信安王府那里,又调拨了几个宫人过去伺候。
“娘娘。”英娘在一旁怀疑道,“今天的事,怎么看都透着股古怪啊!”
岑皇后白了她一眼,“这还用你说,我会看不出来吗?你回去安排个可靠的人,回岑府去,让父亲赶紧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英娘忙应声退下,照吩咐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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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阳的喜庆,在信安王府出事的消息传出去之前,还是维持着热闹。
永宁王府的主卧中,连琋正站在立身镜前,小尤子正在为他抚平身上衣裳的褶子,系了腰带,缠上佩饰,扶正玉冠,捋顺头发,最后为他披上斗篷。
今夜夜宴,主子这一身可真喜庆。
室外雪绪卷卷,寂静无声。
走到廊下,小尤子撑开伞遮在他头上,两人准备走下台阶。
正这时,一身劲装的非素匆匆进来,到廊下主子跟前时,急声道:“少主,信安王府出事了。”
连琋秀眉微不可闻的轻蹙了下,“信安王府?”
信安王府里如今只剩一个齐晴,能出什么事?
非素道:“信安王妃遇刺,受了伤,御医正在施救。天牢那边,信安王被人下毒,如今人也被送回府中,情况不明。”
连琋的视线落在纷纷扬扬的雪幕中,没有焦距。
下雪了。
不久之后,该是下血了。
小尤子疑惑:“这大年夜的,怎会出这样的事啊?”真是晦气。
“宫里有消息吗?”连琋问道。
非素摇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目前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肖统领正在审问刺客,方尚书进宫之后再没出来,方达去了丞相府。信安王府那边,有芸贵妃在坐镇。”
“岑府那边呢?”
“皇后娘娘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回了岑府,至于岑府还没见动静。”
连琋沉思了会,淡淡道:“去把非白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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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素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少主忘了,您派非白去姜离了。”
连琋这才想起几天前已经派了非素去姜离的事。又是一年除夕,到今日,他与君悦相识就是整整三年了。“走吧!”
非素不确定道:“殿下要现在进宫?”
连琋边走边道:“去信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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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安王府中,可谓是手忙脚乱。
主卧的两间厢房中,躺着夫妻俩,都是生命垂危。派来的御医,善妇科的正在全力保住孩子,善解毒的正想办法解毒。小小的院子里人流涌动,进进出出,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药味盘旋,久久未散。
连琋到时,先是看到了一地还来不及收拾的打斗痕迹,然后才看到了正忙乱指挥着下人的芸贵妃。
他上前施礼,而后才问道:“四皇兄和四皇嫂怎么样了?”
芸贵妃看了看左边的厢房,又看了看右边的厢房,摇摇头,担忧道:“还没有消息出来呢!”
她的担忧是真的,本来一个齐晴她还可以应付。谁知道来了才没一会,连城也给抬了回来,奄奄一息。她到现在为止,脑中还一团乱麻,连去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间都没有。
芸贵妃看了连琋一眼,问道:“永宁王这是要进宫吗?”
连琋嗯了声,“顺道过来看看四皇兄。”
“永宁.....”
正说着,主卧的门开了,有太医从里面出来,到芸贵妃面前站定见礼,又给永宁王见礼。
而后才道:“信安王妃已无大碍,只需调养数月便能恢复了。至于孩子,还请娘娘恕罪。信安王妃的胎儿月份尚短,本就不稳,再加上近日担惊受怕,忧虑多思,且臣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孩子没能保住。”
风夹着雪,呼呼声划过每个人的耳畔。就像雪女正在哭泣般,呜咽声哀凉,泪水冰冷,为那个没有福气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做了一场华美却凄凉的葬礼。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二三二章 案情
连琋进入太清宫的时候,齐帝已经醒来,披了件棉袍躬身坐在案桌后,神情萎靡,明显力不从心。
他将信安王府的情况说了一遍后,齐帝悲痛的闭上眼睛。合上的眼眸里,没人读懂里面蕴含的意思。
皇室子嗣凋零,尤其是到了他这一代,孩子倒是有六个,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可如今剩下的,也就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了。
到了儿子这一代,子嗣就更加少了。细细算来,孙辈中也就一个已故大皇子的女儿,以及已故二皇子的儿子而已。好不容易齐晴怀上了,还没几天又没了。
这位北齐最高统治的老人,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人越是老,越是希望能够子孙绕膝。可他看看自己,儿子已经大了,有了自己的府邸,他连个孙子逗弄都没有。
“查,给朕好好查。”
齐帝猛地睁开眼睛,混沌的双眸中狠戾霸露。
“朕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朕的儿子儿媳,杀朕的孙子。”
肖璠进来时,正好看到齐帝一双怒火中烧、想要杀人的神情。他头皮一麻,犹豫着要不要说自己的事。
他正在犹豫时,齐帝的视线已经扫到他,沉沉道:“说。”
“是。”肖璠只好硬了头皮,单膝跪地道,“臣奉旨审问刺客,不料中途离开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再回来时刺客已全部中毒身亡。臣犯了失职之罪,请陛下责罚。”
“混账。”齐帝怒不可制,猛地起身吼道,“你是怎么当值的,人到了你手里还能死了。”
肖璠还能解释什么,人的确就是在他手上死了,再多的解释也徒劳。
岑皇后忙扶着齐帝重新坐下,说着宽慰的话,顺便替他抚着后背。
“滚。”齐帝怒声道,“给朕好好保护信安王府,再出什么事,朕摘了你的脑袋。”
肖璠忙应声退下。伴君这么久以来,齐帝还是第一次对他威言怒吼。看来这件事,幕后黑手真的触碰到陛下的逆鳞了。
肖璠出去时,正好碰到方达领着房定坤过来。
二人相互见礼后,房定坤这才问道:“肖统领,到底出什么事了?”
今天是大年夜,陛下不会无缘无故召他进宫,而且还是方达亲自去传旨。
可他从房府出来,一路上方达愣是没说是什么事,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点底也没有。
肖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了方达一眼。
见方达并没有阻止,于是道:“信安王妃遇刺,信安王在天牢内中毒,生死未卜,凶手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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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个字,将事情道了个大概,算是通了气。
末了道:“大人快进去吧!陛下在等您。”
房定坤忙抬手道了谢,而后才错身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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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定坤进入太清宫时,齐帝已经喝下了岑皇后递的凝神茶,怒气消散了些,情绪也渐渐的趋近平缓。
殿内烧了火炉,与殿外的冰冻寒冷截然不同。
等方司南将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之后,齐帝这才问向自己的信任大臣:“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房定坤定了定神,道:“陛下,这件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信安王的案子,已经算是有了定论。只等开春之后复朝,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将案子复审之后便结案。难道说凶手等不及这案子复审,所以才决定先下手为强,然后再来个畏罪自杀了事?”
齐帝微微点头,“你的意思是说,这案子还另有隐情?”
“臣不是断案高手,不敢胡乱猜测。但是经过这件事,臣又不得不将之前北岭、津原、曲阳三地因为雪崩之事引发出的各条惨案联系起来。只是觉得,这事情发生得太顺利了,顺利得不可思议。”
方司南咦了声,“丞相大人这么一说,臣也有同感。”
齐帝示意房定坤继续说下去。
房定坤道:“首先是雪崩,由此引发的三地官员为隐瞒真相,烧杀难民。而后又出现了幸存者逃到京城来,被俞大人发现,又在陛下要召见时全部被毒杀。
紧接着,事情的矛头迅速指向了信安王府。又在短短时间内,人证、物证,几乎是我们需要什么证据,就能查到什么证据,就好像有人故意安排好了,等我们去查一样。”
岑皇后和连琋对视一眼,又快速的移开去。
方司南插话道:“没错。陛下,臣也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本来想等复朝时再呈与陛下的,但此刻发生了这等事,臣也就不得不说了。”
“何事?”齐帝问。
“就是那枚玉扳指的事。陛下,扳指是信安王日日佩戴之物,代表了对陛下的尊重。如果是突然间被人从手指上抓下来,信安王不可能不发现。而且,信安王手下不乏武功高强的侍卫,就算要杀一个小奴才,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这就是不合理的之处。”
齐帝一双手压着身下的坐垫,凛戾的目光落在面前两人身上,既不赞同他们说的有理,也不否认他们说的没理。
这两个人此刻的言词,怎么听着都像是在为连城开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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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他们是连城的人,为何所有证据都指向连城时他们又不跳出来求情一二?
他们真的只是就事论事?
多疑,永远是帝王的特质。
房定坤见陛下这神情,聪明的知道他说的有点多了,当下赶紧移开话题去:“对了方大人,天牢重地,重重守卫,信安王是如何中毒的?”
方司南道:“据牢吏说,信安王正是吃了信安王妃送去的食物,这才中毒的。”
“信安王妃?”房定坤不可置信,“信安王妃怎么可能要毒死信安王呢?”
不仅他不信,所有人都不信。
不信一个女人要毒杀自己的丈夫,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怀了孩子,怀了他丈夫的孩子。
方司南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们也不知道。据信安王妃的贴身婢女说,今日信安王妃要去给信安王送年夜饭。
但是府上没有马车接送,街上的车夫一听到是要送信安王府的人掉头就走。正一筹莫展之时,有个车夫自告奋勇的来襄助,将信安王妃送到了天牢。
到了天牢,牢吏死活不让送东西进去。这时,那车夫又出来了,和那两牢吏说了一通,又给了两块金子,牢吏这才替他们将食物送了进去。”
房定坤问:“那车夫是什么人?”
方司南摇头,“婢女说他们也不知道,此前从未见过。信安王妃是穷途末路、思夫心切,这才上了马车。刑部已经根据那婢女的描述将画像画了出来,下发海捕文书,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具体的事情如何,两个被害人如今昏迷不醒,也无从问起。
但这辞旧迎新的大年夜,因为信安王府一事,齐帝也无心再过。派人去各皇室宗亲那里,让他们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甚至连岑皇后小儿子也不愿意搭理,自己一个人在太清宫中由一个老太监陪着。
午夜钟声响起时,烟花绽放。
齐帝站在廊下,抬头仰望时,只觉得自己也不过晚景凄凉。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二三三章 好戏开场
再说赋城这边的除夕日,也一样的热闹,和不平静。
君悦应梅书亭所邀,去梨园听戏。兰若先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看着君悦那叫看得一个紧。
梨园可谓是人满为患,有头有脸的坐二楼vip包间,普通的平民百姓坐一楼。梅书亭在赋城也算是个人物,所以即便有普通百姓,也不会高声喧哗语出不敬。
君悦很有面子的,被安排在了二楼,不用门票,还可以享受贵宾级待遇。
因是新年,所以梨园里的装饰也比平日鲜艳了几分,光彩喜庆。
“这应该是十里食乡的点心吧!”
兰若先看着桌上的几碟糕点,抓起其中一块嚼了一口,嗯了声瞪大眼睛,“真的是。”
又抓起一块递给君悦,“你也尝一个,可好吃了。没想到这小小梨园竟然这么有钱,用的点心都是全城最好的。”
君悦接过,尝了一口,挑了挑眉,的确好吃。
这全城最贵的点心,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呢!梨园要不是有黎家做后盾,只怕它还排不上队呢!
哎,所以说有后门就是好。
兰若先又将碟子递给身后站着的香云和年有为,香云高高兴兴的接过,说了谢谢,年有为冰冷着一张脸看不上。
一块糕点还没吃完,敲门声传来,香云去开门。
是公孙展和公孙盈,两人进来向她问安恭贺新年。
公孙盈的视线,无疑又一次落在年有为的身上。只是可惜,年有为这块冰感觉不到,更不明白神女的心意。
公孙展还是一身红衣,长着一双狐狸的眼睛却带着温和的微笑,声音儒雅。只是今日跟在他身后的,并不是形影不离的关月,而是换了个人。
两人道了贺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包间,并没有多做停留。
不一会又有其他人来,都是赋城内的贵族子弟,相邀正月里去哪里骑马,打雪球,赏景等等,君悦有说答应有说不答应,有说到时看情况。
“当当当......”
楼下台上锣声响起,好戏开场了。
兰若先捂着耳朵耷拉着肩膀听着台下咿咿呀呀一副生无可恋,抬眼瞄了对面的人一眼,鼻子哼的一口气喷出来,无聊到极点。
君悦知他脾性,于是道:“你要是无聊就出去逛吧!”
兰若先自然欢天喜地的答应,立马站起跑出去,出了门口还不忘嘱咐:“我就出去一会,散场前回来,你记得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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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一楼处,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好想走。
兰若先刚出了梨园的门,便看到一身红色装扮的公孙倩倚在对面店铺的廊下,看着梨园的方向。他疑惑,来了也不进去?
还有,公孙倩最近的品味很是偏成熟。好好的一二八少女,穿的红色却是暗红,像个三十岁的女人穿似的。
他也不在意,自个往热闹的方向去了,正好与飞跑过来的一穿黄麻服小厮擦肩而过。
黄麻服小厮跑到公孙倩面前,气喘吁吁恭敬道:“四姑娘,八音胡同那边人出来了。”
公孙倩嗯了声,吩咐道:“去告诉我哥,他可以准备了。”
小厮应了声是,又转身跑去了。
公孙倩对着梨园的大门露出一抹讽笑,而后也迈步,往闹市而去。
梨园内,君悦目光注视着舞台,手指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桌面,看起来很是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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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上,公孙倩正提着礼物,往八音胡同的方向而去。
快到胡同口时,迎面正好碰上急跑过来的梅雨。
梅雨是霓裳的其中一个婢女,公孙倩来过几次,所以认得。“慌慌张张的这是干什么去?”
梅雨见到公孙倩,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她的衣袖求道:“林姑娘,你来得太好了,快救救我们夫人吧!”
“姐姐?”公孙倩一怔,“她怎么了?”
“不知道,夫人早上还好好的,刚才突然的就腹痛难忍,呕吐不停。奴婢想去请大夫,可这大年夜的药房都关门了,奴婢上哪去请大夫啊!”
公孙倩沉思了会,问道:“那她相公呢?”
“相公?”梅雨为难道,“我们家公子身份尊贵,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的。”
公孙倩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的事还管什么尊不尊贵的。”
“林姑娘,不是的。只怕我家公子的府上,奴婢身份卑微进不去。”
公孙倩内心冷笑,王宫那样的地方,岂是你这种贱民进得去的。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告诉我你家公子是谁,或许我有办法找他来。”
“这......”梅雨为难。
夫人可是再三交代过,不得对外人提起公子身份的事。
“哎呀这什么这,你倒是说呀!”公孙倩催促道,“难不成你想看你家夫人不治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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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吓了一跳,夫人对她们极好,从不像其他主子一样又打又骂。若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岂不是又重新被卖,下一个主子恐怕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主意一定,梅雨道:“我家公子正是如今的君世子,他住在王宫里,林姑娘可有办法见到他?”
“君世子?”公孙倩故作吃惊道,“姐姐的相公竟然是君世子,那可真是无上的人物啊!”
“正因为公子身份尊贵,并非我等平民能随便见得到的。所以林姑娘,你可有办法?”
公孙倩一笑,道:“正好我刚从梨园那边过来,听说好像今日君世子去梨园听戏了。要不你去那碰碰运气,兴许能见到他。”
“真的?”梅雨大喜过望。
“我可是你家夫人的妹妹,骗你做什么。”又催促她道,“你快去吧!不然一会散场了你可能就见不到他了。”
梅雨哎了声,也来不及行礼,匆匆的提着裙摆往梨园的方向跑去。
公孙倩转身看着小丫头跑去的背影,又是一抹讽笑划过。握着礼物的手渐渐紧攥,曲起的指甲嵌进了肉中,留下一排深深的指甲印。
王德柏,王阳仁,君悦,今日她要让他们全都付出代价。
梅雨跑到梨园时,戏还没有散场。她庆幸的拍了拍胸口,抬腿跑了进去。
只是人太多了,她环视大堂一圈,也没找到要找的人。
她没找到人,然君悦却是看到了她。
君悦侧头对年有为道:“去带她上来。”
年有为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将梅雨带了进来。
梅雨一见到自家主子,既开心又交集,匆匆将霓裳的情况说了一遍。
君悦听罢,当即起身,留下香云在此等候兰若先,自己则带着年有为匆匆出了梨园,往八音胡同而去。
另一边的厢房中,公孙展听着手下的汇报,了然的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二三四章 猴急
公孙倩敲了房门,来开门的是霓裳的另一个婢女夏雨。
夏雨很是意外,“林姑娘,你怎么来了?”
就算是拜访亲友,也没有除夕日拜访的啊!
公孙倩解释道:“今天是除夕,我带了礼物过来看姐姐。刚才在胡同口见到梅雨,听说姐姐病得很厉害,可是真的?”
夏雨点头,“夫人正在房间里躺着,林姑娘若不嫌弃便去瞧瞧吧!夫人可受罪了。”
“好,我去瞧瞧。”公孙倩跨步进入院内,夏雨掩了院门,正要插上门闩。
“等等。”公孙倩道,“梅雨估计就快回来了,门就这么放着吧!大年夜的也不会有人来的。”
夏雨想想也是。要是一会梅雨将公子带了回来,敲门时她又听不到,岂不是耽误了时间。于是只是将门掩着,将公孙倩带到了霓裳的卧室。
霓裳的病看起来的确很严重,整个人蔫蔫的,脸色发白唇色发青,一头卷曲的漂亮卷发被汗水浸湿,糊糊的黏在脸上。空气中流窜着一股难闻恶心的馊味,公孙倩嫌弃的微微皱眉,强迫自己坐下来。
关切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病成这个样子啊?”
霓裳已经吐了太多次,喉咙已经干哑,语不成声。
夏雨给公孙倩倒了杯茶,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中间吃了两块糕点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霓裳有气无力道:“许是那糕点不干净吧!”
公孙倩冷笑,糕点当然不干净,不然你也不至于这样。
她故作问:“这糕点是姐姐自己做的吗?”
夏雨替主子回答道:“不是,这是我家公子在十里食乡定的,他们每隔两天送来一次。”
公孙倩聪明的不再问。
一个外室女人,能得君悦如此对待,已经算是不错了。像城中有些贵族子弟养的外室,十天半月后就已经将人望之天外了。
卧室外传来了脚步声,夏雨以为是梅雨带了公子回来,忙迎着出去。
只是刚到门口,却见进来的人不是梅雨也不是公子,而是两个不知是谁的男子。她慌道:“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住的是......”
她话还没说完,脖颈处便被人从后面一砸,人顿时一歪,晕了过去。
公孙倩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冷冷道:“进来。”
室内,霓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已经一动不动了。跟随公孙倩进来的两个男人利落的将霓裳反手绑住,套进麻袋中,又将打晕了的夏雨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东西呢?”公孙倩问。
两男人中的一人递上个盒子,公孙倩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来。
是一根看起来普通的柱香,紫色的,长约五寸。
公孙倩擦了火折子,点燃了柱香。袅袅迷烟升空,散发着淡淡的迷迭香气,熏染一室。
“走。”公孙倩命令。
几人出了卧室,反手关了门,出了院子,出了胡同。
胡同口处,有马车早已候着。公孙倩率先跨步上去,后面跟随的两个男人将肩上的麻袋往车上一抛,人跳上车辕,驾马直接往城外而去。
经过街市时,正好与匆匆赶来的君悦,擦肩而过。
公孙倩朝君悦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虽然没能亲手了结此人,但她会让他身败名裂,承受着比她还痛苦百倍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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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出城,直达公孙家在城外的别庄。
别庄门口,公孙博早已等得不耐烦。翘首盼了不知道多少回,才终于见到了自家马车的身影。
“怎么这么慢?”他抱怨。
公孙倩没好气道:“没有我,你只怕还不知道看着人家的画像看到几时呢!”
公孙博忙讨好,“是是是,就知道我妹妹厉害。你快把人弄下来,我要赶紧回去。”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跨上马车。
“等等。”公孙倩却拦在了马车前面,问道,“王家父子呢?”
“哎呀,早就等着了。你再不把人送进去,只怕他们以为我在诓人要走了。”
公孙倩嗯了声,这才指挥着两个手下将车上的麻袋扛下来,往别庄内而去。而公孙展则上了马车,催令车夫快马加鞭往城内赶去。
别庄内厅堂。
王家父子在喝了两盅茶水之后,终于再也等得不耐烦了。
王阳仁抱怨道:“这公孙博,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骗我们来的吧!”
王德柏点头,“我看也是,说什么能把人给弄来,切,就他那脑子,能有什么办法把人弄来。”
王阳仁笑了两声,“父亲,你既然不信,干嘛还要巴巴的来了。”
“嘿你...”王德柏睇了儿子一眼,“还说我呢,你不也来了吗?”
这两父子,哪有美人往哪钻。本来也是不相信公孙博有那本事能把霓裳弄来的,但是每晚他们摸去八音胡同的别院,总是找不到霓裳本人,折腾得难受。
今天早上,公孙博突然找到府上去,说是有办法能帮他们抓来霓裳。
父子俩半信半疑。公孙家自从出了公孙倩那回事之后,怎么还可能眼巴巴的跑过来帮自己?
公孙博却也不说原因,只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先是在十里食乡送去给霓裳的糕点里点腹痛药,然后支开她的婢女去寻大夫,趁着霓裳虚弱无力之时将人打晕,偷偷运出城外,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父子俩翻了个白眼。搞得这么麻烦,直接闯进去把人打晕弄出来不就了事。
公孙博自然不能把他还要算计君悦的事情道出来,只解释说:“霓裳毕竟是君悦的女人,你搞的动静太大,到时怎么跟君悦交代?再说,霓裳好歹是我那堂弟送给君悦的,我要是明目张胆的把人绑来送给你们,岂不是打了我堂弟的脸。”
王家父子俩一听,觉得这解释也说得过去。
自从孟甲巷的三个美人被家里的母夜叉剿了老巢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开荤了,当下不再犹豫的跟着公孙博出了城。
可是这都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他们都上了好几趟茅厕了,别说霓裳的影子,连公孙博人也不见了。
父子俩果断起身,王德柏气道:“回去回去。公孙博这头猪敢耍我们,看我怎么收拾他。”
两人刚出了厅门,便有个小厮跑过来,道:“两位爷,公子让奴才来传话,说是人已经到了,请随奴才来。”
俩父子对视一眼,皆是不可置信。
王德柏惊讶道:“真把人弄来了?这头猪还是有点本事的嘛!”
王阳仁迫不及待道:“那咱们还等什么,快去呀!”
原来他一开始看上的就是这个霓裳,却被公孙展拦着不给。如今美人近在眼前,哪里还能顾得了其它,撒开脚就往小厮说的房间跑去。
王德柏切了声,“猴急。”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二三五章 要杀人
别庄的后院,一间装潢雅致的卧室内,霓裳一身紫色着装,安详的睡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一旁的茶几上,茶杯几盏,茶壶一柄,几上熏香缥缈,香气迷迭。
王家父子一路过来,竟一个人也没遇到。虽是心里疑惑,但美人的诱惑占据了他们几乎全部的思考,只当是公孙博不愿太多的人知道这边的情况。
进了卧室,首先扑鼻的就是那股迷迭的香气,闻着身心舒畅,颇有情调。
两人往床上看去,可不就是魂牵梦绕的美人儿。
“美人儿,我来了。”
房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关上,父子俩回头看了一眼,以为是公孙博为了以防别人打扰他们而顺手关上的。
这公孙博,平日里看着就是头又蠢又笨的猪,想不到今天还挺聪明的。
“管他呢,快点过去。”王德柏催促。
等两人冲到床边,正要对床上的美人宽衣解带时,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脑袋昏帐,四肢酸软。
两人甩甩头,想要让自己的意识恢复些清醒,却越甩越昏,越甩越无力,瘫软在地。
这个时候,他们要是再不知道自己中了招,那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公孙博,你这头猪敢算计我,给我进来。”王阳仁支撑着身体,朝门口喊道。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安静。
王德柏也顾不得美人顾不得形象了,趴着地往门口爬去。“儿子,快走。”
他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从此刻的情况来看,怕是不妙。
王阳仁也想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跟着老爹使尽吃奶的力气往门口爬去。
室内迷迭香气越来越浓,香气渗透身体的每个毛孔,使人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无力。
门口就在近前,可两人使尽全身力气也只挪动了一点点。
正此时,门开了。
门一开,外面的清新冷气吹进来,将室内的迷迭香气吹散了些许。父子俩贪婪的吸吮着,脑袋清醒了些,体力也恢复了些。
门口有人影移动进来,父子俩人以为是公孙博,抬起头去正准备破口开骂时,声音却堵在了喉咙口。
“怎么是你?”俩人很意外。
公孙倩一身暗红色衣着,化着浓厚妖冶的妆容,看着像是嗜血的魔鬼。
她抬脚踏进室内,又反手将门关上,冷笑道:“不是我,你们以为会是谁?”
门关上了,也阻挡了吹进来的清新空气。
王阳仁咬着牙道:“贱人,你要干什么?”
公孙倩抽出腰上的鹿筋皮鞭,三两步走到王阳仁跟前蹲下,啧啧两声,很嫌弃的一鞭子抽在王阳仁的脸上,咬着声音道:“我今天,要杀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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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八音胡同中,同样传来惨叫声。
“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否则我杀了你。”
露天的院子里,君悦站在廊下,隐忍着怒气看向院中正跪着的公孙博身上。
公孙博圆滚滚的身体跪趴在地,半边脸被年有为一拳打得掉了颗门牙,肿得更像头猪了。此刻正一手捂着半边脸一边抽疼得流泪,委屈得跟受了家暴的小媳妇似的。
他到现在脑子都还是懵的,也不知道到底错在了哪一步。
妹妹不是说她已经在房间里点了迷香,只要君悦一进去就会晕倒吗?为什么自己进去的时候,他人还好端端的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好像在等着他似的。
紧接着,就是年有为一拳过来,直接将他给打出房门。
他的牙啊!
君悦从廊下走出来,在距离公孙博两步距离时,道:“我再问你一遍,房里的人呢?”
“我...我...”公孙博捂着腮帮,口中含血,带着哭腔道,“我不知道啊!”
他决定了,死不承认,否则就完了。
君悦可没时间跟他耗着,再等下去霓裳可就危险了。虽然知道她现在在哪,但她必须从公孙博的口中听到那个地址,如此才顺理成章。
狂风一卷,“唰”的一声,利剑出鞘。
众人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衣摆从右边随风的方向吹到左边,眼睛受不住凛戾的闭上,脸也跟着别到左边。
等风过去了,衣摆垂下恢复原样,众人睁开眼睛正回头来时,公孙博已是一头散发。积了雪的地面上,正有黑色的发丝根根飘落。
“唰”的一声,利剑回鞘。
几人看向连呼吸都忘了的惊怔的公孙博,却见他圆圆的头顶上,有一块地方露出了白色的头皮。头皮上不见血,也不见一根头发。利剑所过之处,不是割,是剃。
剃,剑要是再往下偏一点点,剃去的就不是头发,而是他半个脑袋了。
年有为看着手中的剑,再看着面前的主人。若不是有公孙博头顶上的头皮作证,他都以为刚才他的剑没有出过鞘。
瞬息之间,好快的身手。
看来他还要加把劲练功啊!
风声停,空气中除了血的腥气,还有股难闻的骚气。众人嫌弃的抬手捂住嘴巴鼻子,看着地上的人裙摆上湿哒哒一片。
君悦冷冷的,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说。”
公孙博摸着光秃秃的头顶,抖如筛糠的身体怎么也停不下来,哆嗦着漏风的牙齿断断续续的说出几个颤抖的字音:“城...西...别...庄...”
几乎隐在横肉中看不见的眼睛里写满了惊魂,恐惧和害怕。
一言不合就削人,他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君悦越过他往门口走去,边走边道:“把他给我拖进宫去,让公孙柳轩去跟我要人。派一队仪卫司,跟我去城西别庄。”
“是。”年有为沉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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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里,台上的戏场正唱到最**的一段。
锵锵锵乓乓乓的奏乐声盖过了园内的一切声音,众人无不喝彩叫好,青衣旦开口,声音似空灵的海泼,拍打着人们的耳膜,返虚入浑。
二楼,公孙展的包间里。
敲门声过后,走进来一人,弯腰压低了声音对主子耳语道:“公孙博被带进王宫,年有为领着一队仪卫司往城西去了。”
公孙展嗯了声,没有说话,那人起身又出去了。
一旁的公孙盈疑惑,“什么事,除夕日的还要忙?”
公孙展对上姐姐,暖暖一笑,道:“大哥好像出了点什么事,不是很大,姐姐不必理会。”
公孙盈知道弟弟这是不愿意多说的意思,也就不再多问,继续专心看戏。
公孙展也正回头,继续看戏。
他扫视了一圈一楼密密匝匝的人头,然后在靠近二楼的楼梯口处,看到了正急匆匆往外走的黎镜云,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狐狸似的微笑。
他转头,对一旁伺候的人道:“今天的戏,果然唱得好,一会多给一倍的赏钱。”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二三六章 死得好
君悦骑着马,一路横冲过市,引来不少百姓的抱怨和咒骂。
到城西门口时,黎镜云也正带着人追上。
“世子这是要去哪?”两人并肩骑驰,黎镜云问道。
君悦没好气道:“你不是有眼睛吗,出城啊!”
黎镜云也不气,“既然是出城,世子身份尊贵,还是让臣一路护送吧!”
“随便。”
一路狂飞,到城西公孙家的别庄。
君悦是第二次来到这别庄。上次来,还是被公孙博绑架来的呢!中间也不过相隔个把月而已,真是人生如戏。
到门口时,自然被守门的护院拦下。
黎镜云尽职尽责的,亮明了君悦的身份:“世子驾到,你们还敢阻拦,不想要脑袋了吗?滚开。”
护院面面相觑,不敢让路也不敢阻拦。里面可是有王家父子,有四姑娘啊!
黎镜云趁着他们犹豫的空档,将人推开,君悦带着央央一队人进入别庄内。
君悦来过这一次,所以熟路,径直往内院而去。别庄的下人边跟着边阻拦,然看着一众佩刀的仪卫司,还有黎少将军,阻拦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却不敢动刀动手。
“你们抓来的姑娘在哪里?”君悦问道。
后院的房间这么多,谁知道她们在哪一间。
“什...什么姑娘?”下人结结巴巴慌慌张张道。
君悦一把拧过他的衣领,冷声道:“你最好马上说,否则我让你给你家人收尸。”
下人吓得额头冒汗,哆嗦着再不敢隐瞒。
这主可是很喜欢削东西的呀!
他手指着身后的某个方向,正待说话时,空气中却早他一步传来了救命声。
君悦深邃的双眸一抖,冷气侧漏,直接推开面前的人疾步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越往前,救命喊声越清晰。但听着却不是女子的声音,而是男子的。
黎镜云皱眉,“这怎么听着像是王家父子的声音。”
可是不太可能啊,王家父子怎会出现在公孙家的别庄里?
空气中除了救命喊声,似乎还夹杂着呼啸的风声。不,又不像是风声,倒像是抽鞭子的声音,“啪啪”的打在地面上,声音尤为响亮。
众人到达一院落前,叫喊声十分清晰,便是从院中传来的。
黎镜云让人上去开门,门被从里面锁上了。他急得身体一横,站在了众人前面,全身肌肉紧绷,集中力量于脚,后退两步助跑。等跑到门板前两步距离时,大腿一抬,重重踢在了紧闭的大门上。坚固的大门“嘣”的一声被撞开,撞在了两侧的院墙上,来回反弹了几下后终于停了下来。
君悦忍住眼睛瞪圆嘴巴张开的惊呆状。
我的个乖乖,你那条腿是铁做的吗?
“世子,请。”
黎镜云十分自然的转身,示意君悦先进。
君悦收起惊呆的小心思,昂首跨进院内,来到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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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和院门一样,被从里面锁上了。
房间内此时除了王家两父子的惨叫声,抽鞭子声,还有公孙倩的怒狠声。
“抽死你们个人渣。”
“诅咒你们王家断子绝孙。”
“扒你们皮抽你们筋。”
“像你们当初对我一样,将你们活埋。”
房间外众人听着这阴狠毒辣的咒语,光是听听都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说千万别得罪女人,她们狠起来,那绝对是午夜梦魔。
“去死吧!”
房间内传来了一声怒吼,以及鞭子的抽声。
君悦给黎镜云一个眼神。黎镜云会意的上前去,用刚才的方式将房间门撞开。
“嘭”的一声,房门大敞,室内困了太久的迷迭香气终于找到了出口,一股脑的涌了出来。室外众人不适的抬起手臂遮住口鼻,这味道太呛了。
众人捂住口鼻进去时,便刚巧不巧的,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室内一片狼藉,茶几瓷器木头等碎片散落一地,飞罩下幔帐松散。王德柏一身血痕,侧趴卷缩在窗下墙角,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王阳仁一身残破衣裳,身上血痕条条醒目,人正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被公孙倩的鞭子一卷甩向空中。人飞过处轨迹划了条抛物线,撞在了对面的窗棱上,身体受阻后又直直摔向地面,正好摔在一片瓷器碎片中,正好摔在他老爹的脚边,身体疼得抽搐。
“我杀了你。”
公孙倩红了眼发了魔的又是一鞭子甩过去,想要再次抽打王阳仁。
“拦住她。”君悦急喝。
年有为眼疾手快,身体迅速移动几步到公孙倩面前,徒手抓住了她甩向王阳仁的鞭子,稍用巧劲,便将公孙倩手中的鞭子抽了出来。
公孙倩大怒,“哪来的野狗,给我滚开。”
“都给我住手。”君悦厉声大喝,对身后的仪卫司吼道,“还不快救人。”
黎镜云忙带人过去,想要将王家父子给扶起来。两个官居副司之职的有头有脸之人,两个大男人,被个小女子欺负到这份上,也真是丢他们男人的脸。
年有为环视室内一圈,迅速找到了散发着迷迭香气的来源,赶紧过去将其熄灭。再看床上依旧沉睡的霓裳,忙拉过被子将其盖住。
“世子。”
黎镜云站在王阳仁身前,转头来不可置信道:“他死了。”
“你说什么?”
没等君悦有所反应,被人扶起来了的王德柏已是惊得一把推开仪卫,急冲两步上前去。
君悦近前看时,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瞪着瞳孔口吐红血、没了任何动静的王阳仁。除了身上的鞭痕,就是他脑后脖子下缓缓流淌出来的红色血泊,像漏洞的茶壶,摊了一地,艳红色的,散发着腥味,冒着热气。
黎镜云弯腰蹲下,抬手稍稍将王阳仁的脑袋掰向一边,露出他的后脑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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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屏住呼吸,一室安寂。
王阳仁的后脑勺处,一块两指宽的瓷器碎片,径直没入头皮。如果这块瓷器碎片够长,说不定就能从鼻梁处窜出来了。
“我的儿子。”
一声惨痛的哀嚎,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王德柏“咚”的一声,双膝直直跪在地板上,跪爬着爬向自己的儿子,苍老的双手想要触碰他,却又不知从哪里碰起,最后变成了捶地。凌乱的头发垂散,夹杂着血迹和泪水,面容悲痛,满心凄凉。
骨肉至亲,血脉相连,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但这可怜,并不值得同情。
“呵...哈哈...哈哈哈...”身后传来魔鬼似的笑声,“死了啊,死得好,死得好。我的诅咒应验了,应验了,死得好。”
公孙倩一身暗红红装,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一直重复着“死了好死了好”。众人看去,只觉得她疯了。
“贱人。”王德柏猛地起身,撞开仪卫,冲向那个发疯了的红装女人,双手成钳就要掐住她的脖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拦住他。”君悦急喝。
仪卫手快,拦住了杀气腾腾的王德柏,那边公孙倩也被人拦住。两人双手双脚在空中踢向对方,一个大笑死了好,一个盛怒我要杀了你,一副要将对方生撕活剥的架势。
杀子之仇,今日之后,王家和公孙家便是死仇。
君悦双眸森冷,冷声命令道:“来人。立即将此别庄封锁,庄内所有人押回城内。派人守住这里,封锁现场。令派人快马加鞭回城,禀报刑司和府台,派仵作过来。”
“是。”黎镜云应声。今日出来,收获可真是大。
君悦转过身,沉声道:“派人去传信,六司司正、公孙家、王家和黎家所有人,马上进宫,谁都不许推脱。”
“是。”
“把公孙倩押回城。”
“是。”
众人各自领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君悦迈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解下身上的斗篷将女子裹住,而后弯腰将其抱起,众目睽睽之下往房外而去。
这个一直沉睡的女人,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女人,却是这桩杀人案的导火索。她好像是这桩杀人案的关键,却又好似跟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
雪越下越大,积雪覆盖了山川、河流、房屋、脚印,同时也埋葬了那颗永远回不来的灵魂。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二三七章 复仇
原本平平静静、和和美美的除夕日,因为公孙倩杀人一事,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就闹得全城沸沸扬扬,搅得众人不得安宁。
这桩案子,其实已经没什么好审的了。
王阳仁死于公孙倩之手,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她赖也赖不掉。
而且,公孙倩本人也没有赖,还承认说人就是她杀的,还说只恨没能杀了王德柏。
公孙柳轩今日被自家女儿这道雷劈得那是外焦里嫩。
王阳仁被杀了,凶手是自己女儿,证人是世子和黎镜云,还有仪卫司几十双眼睛,他想为女儿辩驳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更可悲的是,他的女儿还仇恨他,说:“你也不过是个势利鬼,连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欺辱,你都可以不闻不问。不仅如此,你还要跟仇人合作,谋夺利益。呵,我公孙倩投胎你公孙家,真是上辈子造了孽。”
公孙柳轩看着自家女儿,惊讶得全身颤抖,只觉得她疯了。
公孙倩讽笑,“我是疯了,我被你们逼疯了。所以你们记住,以后别惹疯子,否则我要你们的命。”
“你。”她指着王德柏,以及阶上的君悦,恨道:“还有你,你们都不得好死。我就是做鬼,一样回来找你们。”
君悦冷笑,本姑娘就是只鬼,还怕鬼吗?
她朗声道:“来人,把公孙博带进来。”
公孙柳轩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刚才有宫人去府上传话,说让他进宫来领儿子。这儿子又出了什么事?
公孙博被带进来时,看到殿上这么多重要人物都在,便知事情只怕不妙。
他偷偷拿眼去瞄上首的君悦,对方冷冷的声音已传来:“公孙博,把你今天跟你妹妹合谋的事情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如有一句虚言,刑司的大牢只怕不是你这种人扛得住的。”
公孙博摸着自己头顶一片沙漠,哪里还敢有什么隐瞒,于是将事情从头到尾透了个底朝天。
“事情要从小年夜那天说起。”
小年夜那天,公孙倩去跟公孙博交易,他帮她约出王家父子,她帮他弄到君悦。
说到这里的时候,众人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向上首的白衣少年。暗道这公孙博还是挺有眼光的,这么看着这白衣少年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只不过看过后又暗自摇头,公孙博去惹君悦,真是自不量力。
公孙博除了吃喝就是嫖赌,半分脑子都没有。他连自个妹妹都比不上,还敢去招惹君悦。
君悦这个人,实力或许不行,但是小聪明还是有的,对付他一个公孙博绰绰有余了。
“今天,妹妹说机会来了。”
公孙博继续道:“她利用王家父子对那个叫霓裳的肖想心里,让我将两人诱去别庄。然后让人在十里食乡的糕点里下药,等霓裳药效发作之后就把她打晕带出来。又在房间内点了迷香,等下人把世子带回来之后,一进屋子就会中了迷药晕倒,而我就可以,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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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可以什么,众人都明白。
黎磊听得兴致勃勃,问道:“然后呢?”
公孙博闷声闷气道:“然后,我一进去的时候,世子就坐在屋内等着我。然后,就给了我一拳。然后,我我的头就成了这个样子。”
众人视线再次落在公孙博的头上,想笑又不敢笑。
这君悦真是喜欢削东西。
赵之岩怒道:“敢下药暗害世子,你好大的胆子。”
“我,这,”公孙博支吾,“这世子不是没事嘛!”
“那是世子有神明庇佑,你光是有这种想法,便已是犯上,还敢顶撞。”
公孙博哆嗦了嘴巴,不敢再顶。
“然后呢?”黎磊再问。
公孙博一蒙,“没然后了呀,然后我就被带到这来了呀!”
黎镜云讽笑,“公孙博,你妹妹一个闺阁女子,无缘无故让你帮她把两个男人骗出来,你们公孙家的人癖好还真是有特色。”
“这......”
“嗯哼。”公孙柳轩及时打断了儿子的话。那事事关女儿的名声,关乎公孙家的名誉,岂能随便说出来。
公孙柳轩问向上首的君悦:“世子,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我公孙家的别庄?”
君悦冷笑,“你家一双儿女胆子够大的,动心思动到本世子的人身上来了,本世子不能去把人要回来吗?”
殿内众人哦了声,了解了。原来又是一出由女人引起的风波。
红颜祸水。
公孙柳轩哼了声,道:“依臣看,这女人就是祸水,要不是她,今天这件事情也不会发生,她才是罪魁祸首。”
君悦翻了个白眼,“公孙副司,你想要为你女儿找个替死鬼,我答应,你问问人家王副司答不答应?”
霓裳也算是受害人之一,在他公孙柳轩的口中倒成了施害人了。这天理,果真是没有。
“我不答应。”一直沉痛于失子中的王德柏猛然吼道。
他面向公孙柳轩,直指他道:“公孙倩这个贱人,我要她为我儿子偿命。”
“王德柏。”公孙柳轩不服,也吼道,“要不是你们贪恋美色,动心思动到了世子的女人身上,能出这样的事吗?那是你们咎由自取。”
“公孙柳轩,你放他娘的狗屁,我就算看上了世子的人,可我什么也没做。你女儿杀了我儿子是事实,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哼,那你们当初侮辱我女儿的事,又该怎么算?”
“哼,公孙倩那贱人,我睡就睡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有本事当初怎么不杀了我,现在来算账,有意义吗?你女儿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窝囊废。”
“你满口喷粪,你说谁窝囊废?”
“你就是窝囊废。你女儿瘦不拉几的,有什么好摸的,没两次就腻了,还好意思装......”
“都给我闭嘴。”君悦运了真气一吼,直将众人吼得耳膜发震,本能的抬手堵住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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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的确是气了。公孙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人家好歹是女人,被大庭广众的这样侮辱,同身为女人的她也看不下去。
他妈的,欺负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只是经由刚才两人的一吵,众人也都明白了。原来是当初王家父子睡了公孙倩,所以公孙倩这才上演复仇的戏码。这么说,王阳仁死了也不冤。
正这时,刑司吕济生勘验尸体回来了。
“秉世子,王副司身上鞭痕无数,但都不是致命伤。王副司的致命伤在他的脑后,也就是那块直没入脑中的瓷器碎片。经查,那块碎片,就是现场打破的瓷器碎片。”
也就是说,王阳仁确信是死于公孙倩之手。
公孙柳轩心如死灰,可他还是想抓着根稻草辩驳道:“世子,王阳仁是死于意外。我女儿的确是鞭打了他,但却没有要杀了他的意思啊!”
“意外?”王德柏呵了声,“公孙柳轩你跟我说这是意外,你信不信明天我让你儿子就死于意外。”
“王德柏你敢。”
“不是意外。”公孙倩厉声吼道,眼神发狠。“人就是我杀的,因为他们该杀。就算他当时不死,我一样一鞭子抽死他。”
得,这回犯人自己招供,没什么好辨的了。
君悦当下下令道:“公孙倩杀人一案,证据确凿,无需再议。立即将人压入大牢,将与此案相关的所有人员全部羁押,刑司、府台负责审讯,有罪的惩处,无罪的释放。并整理好相关证据文书,等正月十五之后复议结案,到时再议有关公孙倩的惩处问题。至于公孙博,他虽非真凶,却是帮凶,让他在大牢里好好反省,等二月时再接出来。”
“不行。”公孙柳轩立即反对。
君悦加重了语气,“此事由不得公孙副司说不,你没权利。如今民意沸腾,你难道要让百姓看到你儿女从王宫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可是......”
“散会。”
君悦果断下令,不给任何人再有争辩的机会。
公孙柳轩为何说不行她十分清楚。
刑司,那是王家的地盘,公孙倩进去了岂能好过。可是不这么做,她也没法给王家一个交代。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三家已不再平衡,利弊之间,总得选择利。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二三八章 步步精准
君悦回到含香殿的时候,佟王妃和南宫素寰都在,兰若先也回来了,几人围坐茶几旁等候。
“到底怎么回事?”佟王妃担忧道,“不是去听戏吗,怎么还死了人呢?”
君悦于是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佟王妃听罢,气得不顾形象呸了声,“他公孙博那头猪是什么东西,连我的孩子都敢打主意,做梦。”
三个孩子一怔,不可思议的面面相觑了眼。没想到佟王妃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不过佟王妃你知道你话里有语病吗?你都说了公孙博是头猪,还问他是什么东西,不是自相矛盾嘛!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佟王妃一脸惊恐的看向女儿,问:“你什么时候在外面养了个女人的?”
“...嗯...”君悦缩了脖子,闷闷压着声音道,“也就不久前。”
“君悦。”佟王妃猛拍了下桌子,大声吼道,“你胆子大了什么事都敢做是不是?”
君悦脖子缩了再缩,鹌鹑装得要多像有多像。
佟王妃气什么她清楚,不是因为她养了个人,而是养了个人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佟王妃是个传统的女人,在她心里,女儿就是个女人,她接受不了一个女人养一个女人外室这件事实。
虽然两个女人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事,但光是听着她也接受不了。
南宫素寰忙劝道:“母妃,您别生气,君悦不是小孩子,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佟王妃母性发威,“什么理由都不行。”
她将脸一瞥,突然瞥到一旁的兰若先身上,瞥得兰若先后背脊梁一个生冷。
兰若先结结巴巴道:“王妃...阿姨,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她养了个...女人。”
佟王妃不信,女儿是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做养外室这种男人才做的事。她整天跟着兰若先在一起,肯定是这兰若先教唆她这么做的。
君悦眼轱辘一转,毫不留情的赶紧将这祸水引到兰若先身上:“你不是跟我保证不会出事的吗?”
“啊?”兰若先一蒙,“出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你不是跟我说那条巷子隐蔽,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吗?”
兰若先更蒙,“什么巷子不巷子,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嘿,现在事情发生了,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我好心好意帮你把人藏在那,你现在倒好,撇得那叫一个干净,让我给你背了黑锅。我怎么可能会在外面养女人,这种事想想都不可能的知道吗?”
兰若先由是再笨,也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好啊,果然是你。”
不等他反映过来,佟王妃已经气得拧着他的小耳朵站起来。拧得娃娃脸那叫一个疼,嗷嗷的惨叫声听着都觉得瘆得慌。
君悦和南宫素寰各自摸着自己的耳朵,还好拧的不是自己的。
“我就说我好好的孩子怎么可能养外室,却原来都是你怂恿的。”
“哎哟哎哟,王妃阿姨疼疼,我冤枉啊!”
“我的孩子我最了解,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君悦,你王八蛋,救命啊!”
“谁都救不了你,走,跟我出去,我好好说道说道你。走。”
“哎哎哎......”
君悦看着一老一小的两人,无良的对着他们的背影挥手say拜拜。
南宫素寰对上君悦调皮的神情,无奈地摇摇头。“你呀,好好的做什么冤枉他呀!”
君悦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他白吃白喝我的东西这么久,当然得替我受点罪呀!你放心,咱们母妃也不是个笨的,她自然知道我在说谎。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做给外面的人看而已,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可这霓裳到底是什么人啊?”
君悦道:“她是公孙展送给我的女人,用来监视我的。我总不能把她带回宫来跟我同住一个屋吧,所以只能放在外面喽!”
南宫素寰哦了声,“原来是这样啊!”
正这时,广元殿的人来报,说是姜离王找她。
君悦整了整衣裳,告别南宫素寰,踏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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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元殿内,姜离王正在和梨子说着什么。看其神情,心情应该不错。
父女俩对面而坐,梨子倒了茶之后就退出去了。
姜离王问向女儿:“今天这事,是你搞出来的?”
君悦点头,也不否认。“这三家关系紧密,虽然私下也有竞争,但到底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同气连枝。我必须将这跟绳子斩断,让他们独立难支,否则我永远打不破他们的三角关系。”
从上次公孙倩被王家父子侮辱、公孙家隐而不发的事情来看,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紧密。利益权衡,公孙倩的事也就可以忽略不计。
这三家百年来都是盘踞姜离的铁三角,势力交叉,权利集中。如果把这三家比作一个三角形,而她是一个圆形,圆形是永远推不倒三角形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个三角形散架。
如果连杀子之仇这样的事都可以不追究,那么她可就要好好考虑,要不要继续做这个世子了。
“可你这招,太险了。万一公孙家怀疑到你身上,你岂不是很危险?”
君悦点头,“对。所以动手的时候,我借了一个人的手。”
“谁?”
“公孙展。”
“公孙展?”姜离王一怔,“他可是公孙家的人啊!”
君悦道:“没错,他是公孙家的人,可他不是公孙家的家主。那个家主之位,本来是他的,如今鸠占鹊巢,他一定不甘。
他很清楚,公孙柳轩所谓的五年之期根本就是一张废纸,期限到了他也不可能把家主之位让出来。
所以,他需要给公孙柳轩制造麻烦,来分散公孙柳轩的精力,切断公孙柳轩的外力,这样他很多暗地里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姜离王还是不敢相信,“那万一这手,你借不到呢?”
“其实我也是在赌,可无论今天公孙展这手能不能借到,王阳仁都必须死。”也必须死在公孙倩的手上。
直到她今天在梨园,看到公孙展身边带的不是关月,她忐忑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下。
君悦继续道:“如果公孙柳轩怀疑上了我,他也必定会怀疑上公孙展。毕竟霓裳,是公孙展送给我的。从人物关系上来说,霓裳是公孙展的人,只会听从公孙展的命令。”
姜离王怔怔的看着女儿。这番城府,三言两语说出来,都令人心惊胆寒。
王家父子受公孙博的诱惑,公孙倩带出霓裳,君悦从梨园离开,从公孙博口中得知城西别庄,路遇黎镜云,公孙展杀王阳仁,公孙倩成了凶手,所有人成了目击证人......
她今日,把自己、王家、公孙家和黎家,都绑在了一起,一步错,可就步步错。所以,每一步,都必须精准。
到底要如何下这盘棋,才能把这么多棋子集聚到一起,利用他们的私心,计算他们的每一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欣慰于女儿的心思玲珑,可同时也担忧她这样的聪慧。
都说慧极必伤,这聪慧于她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二三九章 老子高兴
公孙博一路哭喊着被人押进刑司大牢,公孙倩倒是安安静静的。
所过之处,百姓面无表情。甚至一路跟随着一直到刑司门前,这才终于确定这两人是真的下了大狱。
不知道是哪个汉子先说的:“娘子,咱们今晚多加两道荤菜。”
他娘子不解,“为何?”
那汉子道:“今儿除夕,老子高兴。”
众人看去,那汉子夫妇可不就是当初被公孙倩的狗咬死的那孩子的父母。如今凶手下了狱,他们可不就高兴了。
可是这高兴会不会早了点,谁知道是不是进去待个个把时辰又出来了?
有人道:“应该不会吧!这公孙倩可是杀了人的,杀的还不是别人,正是王家的那儿子。”
又一人接话,“谁知道呢!这公孙家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连大王都不放在眼里呢!”
“这种畜生,留着就是祸害,早死了早好。”
人群议论纷纷,渐渐的散去。好些人又重新回到菜市,多买了些鱼肉。
今儿除夕,他们高兴,加餐。
公孙柳轩刚回到府门前,就看到自家大门像乡下的茅坑门一样,挂满了鸡蛋清菜叶等垃圾,还有一群人在门口叫嚣。“还我儿命来,还我儿命来。”
带头的,正是赋城里有名的母夜叉,焦氏,王阳仁的母亲。
公孙柳轩气得想一脚跳下车,喝退这个烟花之地出身的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离他家大门远点。
人刚探出头来,管家忙阻止道:“老爷不可。如今这些人已经疯了,您要是过去,说不定有性命之忧啊!”
公孙柳轩颤抖着手指指着眼前一群人,怒骂:“刁民,一群刁民,府台呢,为何不过来将人赶走?”
管家为难道:“老爷息怒,老奴去了县衙。县衙的人说官差还在别庄勘察现场,还没回来呢!”
“哼。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尽使下三滥手段。”
管家只能劝说老爷息怒,马车改了道绕过宅邸,从后门进入。
公孙柳轩感受到了极大的耻辱,此生还是第一次,灰溜溜的从自家后门进门。
这怒气还没消,刚进了府,人还没坐下,便听到了柳氏远远传来的呼喊声。
“公孙柳轩,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女儿。”
公孙柳轩很是烦躁,今天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一双儿女就这么硬生生的被从他面前带走,而他竟无能为力。
他正在想办法,他也很想救自己的儿女,尤其是女儿。刑司是什么地方,那是王家的地盘,女儿在里面还能好过。
他原本就心焦如焚,回到家里也不能安生。柳氏非但不能帮点忙,还要跑来大吵大闹,他光听这声音就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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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抬手吩咐管家道:“去,让人把她给我拉回房去。”
管家为难,那可是女主人,他有几个胆子把人拉走。“老爷,这不太好吧!夫人也是关心姑娘公子的事。”
“拉回去。”公孙柳轩怒得直接朝他吼道。
管家被喷了一脸口水,不敢再劝,忙往正走来的柳氏走去。身后传来公孙柳轩的声音:“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管家脚下猛地一拌门槛,差点摔飞出去。眼看着怒气冲冲而来的柳氏,也不敢管脚踝上的伤,立即叫人把柳氏给挡在了外面,生拉硬拖的拖回了她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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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雪下得更大了。
大自然在用它独特唯美的方式,迎接着新一年的到来。
家家户户掌了灯,点了篝火,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小孩子在门口玩耍放烟火,大人们计算着一年的收成,其乐融融。
当然,有其乐融融,便有哀声惨淡。
王府已经挂起了白帆,请来了高僧,哭声一片。
公孙府里少了大公子四姑娘,这年夜饭自然也吃不起来。只草草的吃过后,便回了各自的房间。
公孙展回到自己房里时,关月已经在等候了。
“公子,今天的事情,有点奇怪。”
公孙展皱眉,“事情不是已经办得很漂亮了吗?有什么奇怪的。”
关月如实道:“今日杀王阳仁的,并不是属下。”
“什么?”公孙展惊得一怔,“不是你,难道他真是死于意外?”
“不,王阳仁确信是他杀。”关月以他专业的能力道,“如果是死于意外,那么就是他摔到地面时,头部正好扎中了碎片。碎片扎进头部,末端最多也是和头皮平行,形成切面。而王阳仁脑中的那块碎片,比头皮还要隐没进去两分,说明是被人以内力打进去的。”
公孙展微皱的眉头更紧了几分,“不是你,难道今天还有第三个人想要王阳仁的命?”
那这第三个人,又会是谁?
不可能是王家自己,难道是黎家?
也不应该是黎家,他们没有动机。
忽然的,公孙展脑中一震,震惊不已,他忽略了一个人。
一个看似置身事外,以为对方在自己股掌之间的人,一个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人。
若说王家和公孙家今日的局面,最想看到的只能是他。
这盘棋,到底谁成了谁的棋子?
还是说,他们都成了彼此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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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我怀疑杀王阳仁的,并不是关月。”
含香殿内,房氐说道。
君悦蹙眉,“不是他,那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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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氐道:“属下说不上来,只是凭现场留下来的证据判断。房间的纱窗上,只有一个洞口,与王阳仁头部中的碎片吻合。但关键是,纱窗上的洞口,正对着半空中王阳仁横着的身体。而关月所在的位置,正对的却是王阳仁的头部。”
君悦手指敲击着桌面,闭上眼睛想象着。
把半空中的王阳仁当成是一个“十”,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原则,当时王阳仁是头朝西脚朝东,也就是“十”中的“一”。凶手打中他的后脑勺,也就是凶手在他的正北方位。
而关月则在王阳仁的头部方向,也就是西方,他是不可能打中王阳仁的后脑勺的。如果是关月出手,碎片进入的应该是王阳仁的头顶,即百会穴处。
所以,杀人的不是她,也不是公孙展,是第三者。
这个手法,何其的熟悉。
君悦猛地睁开眼睛,沉沉道:“我又被利用了。”
第二次,莫名的又被人利用了。
上一次,对方利用她对公孙倩的报复,将公孙倩送到了王家父子的床上。
这一次,对方利用她要挑起王家和公孙家事端的契机,杀了王阳仁。
高手,他妈的真是高手。
“我的身边,有眼睛。”君悦肯定道。
房氐惊道:“谁?”
“这个人,他对我很熟悉,对我的行踪很熟悉,他一定是我身边的人。”
否则不可能时间掐得这么准的跟在她身后,做了那只黄雀。
这个人,他到底想干嘛?
君悦问道:“五星赤羽箭和杨一修的事有什么进展?”
房氐摇头,“太安传来的消息,杨一修自从回到太子府之后一切都很正常,并未有什么发现。至于五星赤羽箭,线索也跟着黛香绫香囊店的查封而中断,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
君悦纳闷,“咱们的蜂巢,情报遍布天下,但凡有踪迹的一般都有迹可循,为何这五星赤羽箭却是半分踪迹也查不到?”
“只能说明,它以前从未出现在世人面前,或者它隐藏在一个连蜂巢也不知道的地方。”
一个连蜂巢也不知道的......
君悦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二四0章 笑里藏刀
除夕守岁,年初一不出门。
年初二,王家发了讣告,开唁,君悦代表君家前往。
王家乃三大世族之一,无论是真心来吊唁的,还是借着吊唁走动拉关系的,总之来了不少人。
走出王府时,正好看到了一身素衣的公孙展。
兑去一身红装的他,看起来像只恬淡的狐狸,少了几分精明精算。君悦感慨,人果然是靠衣装的动物。
“公孙公子是在等我?”
他站在马车旁,黑色斗篷屹立白雪中,黑白相衬分明。
公孙展笑道:“世子可有空,一起吃早茶吧!”
君悦笑笑,“大过年的当然有空。只是我出门没带钱,公孙公子要与我喝茶,茶钱可得你来付。”
公孙展微微轻笑,这君世子有时候还真的很幽默,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君悦上了他的马车,两人往附近的茶楼而去。
到了茶楼,点了个包间。
店小二上完茶之后,便退出去了,各自的护卫也都退到了门口。
包间内只剩下主子两人。
“这是恒阳最有名的月针茶,世子尝尝。”公孙展抬手,示意她品尝。
君悦持杯,有模有样的嗅、抿、咽,最后挑挑眉,尝不出其中滋味。
哎,好怀念香喷喷的咖啡奶茶啊!
都忘了那是啥味道了。
“我不是好茶之人,品不出一二。”君悦放下茶杯,看向他道,“公孙公子也不是来找我喝茶的,说事吧!”
“世子还真是直接。那我便说了。”公孙展正襟危坐,“世子,咱们合作吧!”
君悦眉头一蹙,“合作?”
“是,合作。我们的目标虽然不一样,但是对手是一样的。世子想要矿山开采和整修龙江的主事权,你的对手便是我们三家。而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我的对手便是我叔叔。”
君悦呵的一声讽笑,转头看向敞开的窗隔外。
她一转头,正好露出细白的脖颈,隐藏在毛绒绒的围领之后。公孙博魔怔的,身子稍稍前倾些,想要看得更多更清楚。
君悦很快转回头,公孙展也有些狼狈的赶紧坐正身体。
君悦笑道:“能问下公孙公子,你看上了我什么?实力?钱财?智慧,还是美貌?”
最后两个字,明显带了调笑。
公孙展不知为何,内心鬼使神差的应道:是。好像就是看上了他的美貌。
“我看上的,是世子的手段。”
君悦把玩着手中的空茶杯,挑挑眉。
公孙展继续道:“王阳仁,是世子杀的吧!”
君悦把玩酒杯的动作一滞,这细微的动作落在公孙展的眼里,让他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真是他。
他道:“也许从一开始,霓裳和四妹的相识就不是偶然。世子布下这么多棋招,目的就是要王阳仁死。王阳仁一死,三大世族之间坚不可摧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世子就有缝隙可钻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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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嘴角一笑,“继续。”
公孙展自信满满的,继续道:“世子有抱负,有野心,你不会甘心做一个傀儡的姜离王。所以你想收权,你想做这个藩地的真正主人。
而矿山开采和整修龙江,就是你最好的机会。握住这两件事的主事权,你就可以控制宁县,控制龙江一带的财政,并以此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从而控制姜离。
可惜这个机会,被三家截去了。所以后来你很愤怒,这愤怒就报复在了营造局、织造局和孳牲所身上。”
君悦轻笑,“你觉得我不该愤怒吗?本属于公孙公子的家主之位被叔叔抢去的时候,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愤怒。”
“所以世子,我们可以合作。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对手。”
君悦不说话,把玩着茶杯状似在思考。
威逼和利诱这两个词,总是很喜欢形影不离。虽然它们厌恶彼此,但不得不说它们是最好的搭配。
见利诱已初见成效,公孙展便加上威逼。
“四妹杀人,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叔叔若想要救出人,就必须寻找新的突破口。本案涉及的人不少,三大家还有世子,以及霓裳。叔叔只要多加留意整件案子的经过,就会注意到霓裳和四妹曾经相识的这一段。世子,如果叔叔认为这个案子一开始的始作俑者是你,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话音落,室内很静,冷空气弥漫的空间里,却流动着一股紧张的燥热。
两人四目凝视,皆是在笑。
笑里藏刀。
对视持续了半分钟左右,君悦扑哧一笑,先道:“有件事希望公孙公子先搞清楚,就算像你说的,一开始霓裳和令妹的相识并非偶然,但是王阳仁的死,真的不是我杀的。”
公孙展狐狸的眼尾,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
人不是关月杀的,也不是君悦杀的,那还能是谁?
“世子不必否认,我不是长舌之人,也不会说出去。”
“不不不。”君悦摆手,“不管你信不信,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倒是公孙公子你,除夕那天随你形影不离的关月去哪了?”
话锋突然的转变,另公孙展眉头一蹙。
他竟连他身边的人都注意到了。
君悦继续道:“据说,是回家了吧!正好,他老家就在城西方向。公孙公子,令叔叔也不是个笨的,你在威胁我想要让我背这个黑锅的同时,可先要保证自家的后院不会起火。”
君悦说完,嫣然一笑,而后起身微微颔首。“茶就喝到这里吧,多谢请客。”
说完,转身,走。干脆利落。
抬手开门,跨出门槛时,君悦再次回头,对里面的人道:“公孙公子还是先查清楚吧!人真不是我杀的。”
跨出门槛,扬长而去。
公孙家势力庞大,也许能通过他们,找到这个幕后两次利用她的人物也说不定。
人走后,关月走进包间,不解道:“公子,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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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展沉声道:“那天在别庄,有可能除了你和君悦的人之外,还有第三个杀手存在。”
“第三个杀手?那为何我没发现?”
“不仅你没发现,连君悦的人也没发现。看来赋城,是得好好查查了。”
在他们的地盘上,竟然有这样一个不明身份却时时能杀人的人存在,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保不齐什么时候,那把刀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关月不问其他,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又问起了一事:“公子真的打算跟世子合作?”
---
“他只是在试探而已。”
路上,君悦回答了年有为同样问的“世子真的打算跟公孙展合作”的问题。
年有为不解,“可我刚才听他的意思,并没有任何隐晦的意思,倒像是开诚布公。”
君悦笑道:“人之所以出类拔萃,是因为他的心思比平常人多一窍。公孙展他很了解我,知道我聪明谨慎,若是试探性太明显,我就不会上当。索性坦坦荡荡的威逼利诱,让我以为他有诚意,有野心,有手段。一个明确展示自己**贪念的人,不是更好控制吗?”
年有为冷冰的一张脸上僵硬的抽了两下,他突然发现这主子也挺臭美自负的。
哪有自己夸自己聪明的。
“可世子又如何断定他只是在试探?”
“我虽然自诩聪明,但自知之明也还是有的。我如今除了一个世子之位外,有什么吸引他的?如果真如他所说的看上的是我的手段,那他身边多的是门客谋士,那些人多的是手段。”
年有为点头,有理。
君悦又道:“再说主事权一事吧!他说的有理,我的确可以通过掌握矿山开采和整修龙江的主事权,来达到控制姜离的结果,但是这个过程太久了,没有个十年二十年根本不可能。他给我画了一个很大的饼,但是通往这个饼的路太长了,我可等不了。”
而且,公孙展的野心可不仅仅是公孙家的家主之位。
从他要杀了王阳仁,达到王家和公孙家结仇的事情来看,他想做的是一家独大。他想让公孙家成为姜离唯一的世家。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做那个王。
若想做第一,就得把第一干掉。若想做王,就得把王干掉。
一个时刻想干掉你的人,你还指望他跟你合作,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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