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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罗弘笙     凰君txt下载     凰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六六章 溜得快

    亭子里有长椅,长椅上此时正趟着一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四仰八叉,大半张脸被太监帽遮住,呼呼大睡。

    君悦满脸黑线。

    这小子,睡觉能选个好点的地方吗?

    跟狗似的,随便找个地方就架开两腿。

    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能随便乱睡吗?

    昨天晚上的意外还不够他长记性啊!

    君悦走过去,白鞋子踢了瘫在长椅上的长腿一脚,兰若先不悦的嘟囔两声,头转了个方向又继续呼呼大睡。

    身后众人玩味的看着这两“主仆”,姜离王宫的宫规竟是这么的散漫?

    君悦满脸黑线更甚,一把拿开他盖在脸上的太监帽,压着怒气道:“起来。”

    突来的强光刺得睡梦中的人悠悠醒了过来,不适的拿手挡住眼睛,不悦的抱怨:“谁啊,干什么?”

    君悦开启低气压,阴沉道:“你说干什么?”

    兰若先揉了揉眼睛,视线逐渐清晰。一看是君悦,惊喜的起身喊道:“君悦,你…”

    忙完了…...三个字还未出口,兰若先便被君悦身后一帮乌央央的人头吓了一跳。

    再看君悦阴沉如黑云般的脸色,兰若先后背冷的一抖,意识到好像自己又做错事了。

    他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解释,张了嘴巴又无语的闭上,缩着脖子委屈的装鹌鹑。

    这也不能怪他啊,谁知道这些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跑到后花园来。

    身后之人嘴角的玩味更大了,这个小太监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就算宫规松散,也不会散到奴才可以直呼主子名字的地步。

    仔细看去,这好像就是昨晚明月阁上君悦救的那个小太监。

    “还不下去。”君悦咬着后槽牙道。

    “哦哦。”兰若先赶紧弓着腰离开。刚跑两步又转过头来,回到君悦面前,拿过他手里的帽子边戴着边小跑离开。

    出了亭子,拐过一个花圃,又高又密的花卉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恰小方子寻了过来,看到兰若先人时终于松了口气。“哎哟我的兰大公子,你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人了呀!”

    刚才兰若先跟着佟王妃离开后,佟王妃自然是有事情要忙,哪里顾得上他,于是让他回自个院子去。又派了梨子的徒弟小方子跟着,可别让他乱走,免得冲撞了各位宾客。

    他们本来是走回客院的,谁知道半道小方子上了趟茅房,回来的时候这姓兰的就不见了。

    “幸好没出什么事。”小方子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兰公子快随奴才出去吧!今日各国使臣同世子游园,可别冲撞了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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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若先脸抽了抽,他刚才已经冲撞了。

    而且貌似君悦还气得不轻。

    那人最近又忙又累,肯定积了不少怨气。他这么一闯祸,那人肯定将所有气都发在他身上。嗯,最近还是先躲躲的好,他才不要充出气筒。

    ---

    亭子里,君悦深吸了两口气又呼出,再转回头来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各位请坐。”

    又吩咐宫人去取来茶水瓜果糕点伺候。

    姬墨衔摇着扇子,问道:“世子,刚才那位是?”

    君悦很自然道:“不过一个偷懒的奴才而已。下人调教有失,冒犯了诸位,真是抱歉。”

    他都这么说了,姬墨衔也不好再问,回去后查查就是。

    于是又岔开了话题去:“昨日听驿馆里的下人说,赋城有个梨园,老板梅姓,戏唱得那是飞泉明玉字正腔圆。

    只不过他的规矩,只每月十五登台。所谓入乡随俗,我们也不好强逼他献艺。不知世子可否为我们安排安排,让我们一饱耳福,无憾而归。”

    梨园在赋城很是有名,然君悦也只去过一次,对那梅老板也不是很熟悉。“我可以试试,不过能不能成功,就看各位的缘分了。”

    “如此,就多谢了。”

    啟囸不悦道:“不就一个戏子吗,架子比本太子还大不成。本太子今晚就要他给我唱,看他敢不从。”

    站在不远处的黎镜云握着腰间佩刀的手加了几分力道,星眸冷冷的看向翘着二郎腿的人,杀意横生。

    连城道:“蜀太子可别强人所难,这里可是赋城,不是太安。”

    要撒野,回你地盘撒去。

    啟囸讥讽:“怎么,信安王难不成还为一个戏子说情不成?”

    气氛一时紧张如弩。

    姬墨衔充当和事佬的笑道:“依本王看,还是等从吴家村回来再看吧!也好给世子安排的时间。”

    他对上啟囸,“蜀太子,明日一早还要上路,今晚还是早点休息吧!”

    “哼。”啟囸傲慢的别过头去。不过还是采取了姬墨衔的意见。

    听戏可有可无,但是矿山之事绝不能耽误。

    ---

    下午,各使臣出宫,回了驿馆。

    君悦留下六司司正,吩咐他们赶紧将各部的事务、账册等材料整理出来,等信安王从吴家村回来之后,便各自去他面前汇报。

    等安排好了一切,已是日影西斜。

    君悦这才想起兰若先,让香云去把人找来。她得好好教育一下这货,最近没事就老实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以他那性格,迟早会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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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云去了又回来,说:“年侍卫说兰公子回去之后就收拾包袱出宫去了。”

    君悦轻笑,这臭小子,溜得倒快。

    “年有为的身体怎么样了?”

    香云道:“应该是伤得不轻,房间里有一股很浓的药味。”

    昆仑的武功明显在年有为之上,被剑气所伤,内力定是有损。没个十天半月,怕是好不了。

    君悦吩咐道:“去库房里拿上些补品,给他送去。”

    “是。”香云领命,退了下去。

    君悦之后又去了广元殿,跟姜离王说了今日宴会上之事。姜离王听后,只夸赞她事情办得不错,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

    墨泼苍穹时,房氐来了。

    君悦坐在书房座上,一边对着面前的纸张修修改改,写写画画,一边听着他的汇报。

    “兰公子已经在客栈里住下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还去刑司看了几个牢友,之后就回了房间,没再去其它地方。”

    君悦愕然,还去看牢友,果然是“重情重义”。

    她道:“随他吧!找人跟着他就是,别让他惹出什么事来,尤其是不要沾上驿馆内的人和事。--对了,我让你们找的人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不过人不在赋城,在宁县。”

    “宁县?”君悦一怔,而后一个讽刺。“啟囸真是心急,竟派了人过去先打探情况。”

    啟囸都这样做了,只怕连城、姬墨衔和权懿也会这样做。

    探就探吧!本也就没想过要瞒。

    房氐问道:“找到了他,少主想怎么做?”

    君悦头没抬,细长的眉笔在之上画了个箭头,悠悠道:“欠别人的债,总是要还的。给我盯紧了他,他人一进赋城,第一时间通知我。”

    房氐犹豫了一会,终是答:“是。”

    视线落在少女面前写写画画的纸张上,带着箭头的直线,横竖组成的看不懂的文字,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主在做什么。旁边摊开的一张地图,不是姜离地图,不是北齐地图,而是天下地图。

    烛火摇曳,大殿内空寂安静,只余的刷刷划过。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六七章 不该问别问

    直到月上中天,三更到时,君悦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揉着酸痛的脖子肩膀,吐出疲惫的声音。

    “夜已深,世子该休息了。”

    香云劝道,今夜是她当值。

    烛火已经燃了一半,夜风吹进来,火苗扑扇的一抖,炸出一个脆响的爆裂。君悦抖了抖身体,竟觉得有点冷。

    “都这么晚了,你也去睡吧!”

    香云笑道:“世子都还没睡,奴婢怎能睡。”

    君悦无奈地摇头,跟她们说多少次不用守夜,她们就是不听,规矩礼法在她们的脑中已经根深蒂固,拔不出来了。

    “算了。”她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而后耷着肩膀走向床边,解了发髻,脱了外裳,准备就寝。

    那边,香云正在收拾案桌上凌乱的纸张,却见上面写写画画的很是奇怪,不由问道:“世子,你这写的是什么呀?”

    好像是字,又不认识。

    君悦脱衣裳的手一顿,微微蹙眉。“你识字?”

    香云奇怪道:“奴婢以前跟着世子去学堂,所以认得几个字,这世子是知道的呀!”又疑惑,“世子不记得了吗?”

    君悦哦了声,随便敷衍道:“久不回来,大多事都差不多忘了。”

    香云收拾好东西,便过来服侍着她歇息。

    君悦上了榻,盖了被子。香云放下两边的帐帘,吹了床头的灯,恭敬的准备退下。

    刚转身,帐帘内便传来主子清冷的声音:“以后,不该问的不要问。”

    香云惊慌的忙转身跪下,喉头发颤,叩头讨罪:“奴婢知错,求世子责罚。”

    日子过得舒服惯了,她都差点忘了,这个主子已经是世子了。她虽然平时看起来平易近人,宽厚下属宫人,但不代表她软弱愚笨,不懂分寸。

    像刚才她随口问的“这写的是什么”,显然已经越距了,严重者已经被当做细作斩首。她是奴才,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主子要告诉她她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权利去窥视主子的心思。

    当真是祸从口出。

    帐帘内传来君悦依旧清冷的声音:“下不为例,下去吧!”

    “谢世子不罚之恩。”

    君悦平躺,望着帐顶,听着帐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阖上深如寒潭的双眸。

    这还是第一次,她这么重的斥责一个下人,好像越来越有主子的范了。

    ---

    深夜清冷,有人已睡下,有人却还醒着。

    驿馆最东边的一间房内,一身素袍披身的啟囸正慵懒的坐在圈椅内,前后左右四名婢女正在为他揉捏肩膀和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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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白里透黑的双腿隐隐的酸疼,啟囸一张脸阴郁得如暴风雨临来。

    妈的君悦,这个仇本太子记下了。

    桌上的烛火突然的晃动一下,房内人影一闪。

    啟囸并未惊讶,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抬手将伺候的婢女遣了出去,语气阴沉:“如何了?”

    站在面前持剑的昆仑道:“周围布防太严密了,明里暗里全无缝隙,属下找不到机会出去。”

    “无妨。”啟囸并未斥责。“没想到这个君悦,做事竟然如此严密谨慎,滴水不漏。既如此,那就等明日我们走了,留几个人在城里打探就是。”

    昆仑没有反对,犹豫了一会问道:“殿下,属下不明白,不就一个小太监而已吗?也值得您花费精力去查。”

    啟囸侧身,拿起手边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尽,将胸中的一团阴气给压了下去。

    啟囸真的很想骂他一句猪头,可他还是忍下了。

    这人武功不弱,还是有点用处的。

    “昆仑呐,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这点眼力劲还是没学会。”他道:“你见过哪个奴才敢当着主子的面大吼大叫、直呼主子名字的吗?你见过哪个奴才敢公然大庭广众下睡懒觉吗?”

    莽夫就是莽夫,光有一身力气没有脑子。

    他继续道:“就连作为臣子,都不敢在主子面前大吼大叫或者直呼其名。若非是身份特殊的人,姜离王怎会一句斥责都没有。

    而且你可记得,昨夜那小太监是站在君悦的身后,今日他却站在了南宫素寰的身后。若只是一个小小太监,怎能出现在今日这种重要典礼场合。”

    昆仑不懂这些是非中的弯弯绕绕,于他来说,手中有剑就足够了。“那殿下打算何时去见君世子?”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从矿山回来之后再说。到时候再跟他好好算这笔账。”啟囸咬牙道。

    微微挪动了下双腿,酸疼钻心而来,让他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太子生生冒了身冷汗。

    他抬头,又嘱咐了昆仑:“对了,到了宁县,你让杨一修先行回去。君悦见过他,别让他到赋城来。”

    相比昆仑,杨一修可就有用多了。武功又高,又有脑子。

    这边啟囸在谈论今日在王宫五静亭里见到的小太监,那边权懿和姬墨衔也在跟自己的心腹谈论。

    他们是跟着君悦一路从恒阳出发回来的,对于君悦身边有没有这个人他们十分清楚。而从这两天的观察来看,这小太监可不像是奴才或者下属,也不像臣子,倒像是…

    …朋友。

    可是,从搜集到的情报来看,君悦之前还是傻子的时候,可没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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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这个朋友是君悦回到赋城之后才交的。

    能够让君悦引以为朋友之人,定不是普通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

    同样疑惑的,还有公孙展。

    只不过他疑惑的不是兰若先,而是君悦。

    今日他和君悦联手,智斗啟囸时,竟配合得天衣无缝。

    啟囸点名是他时,君悦毫不犹豫的就应允了,丝毫没有犹豫。他就没想过他或许棋艺不精,或者和他一样根本不懂下棋吗?

    少年那一个暗示的眨眼,公孙展此刻想起,心还是不由自主的一荡。

    自己这是怎么了?

    “弟弟这是在想什么,怎么手一直放在心口位置?”

    身后传来公孙盈的声音。公孙展起身施礼:“这么晚了,姐姐怎么还不睡?”

    “听你院子里的丫头说你还没睡,所以过来看看。”公孙盈在他对面落座,问道,“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公孙展复又坐下。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面对面说话,就像是在和自己对话一样,外人看着甚是奇怪,但对于本尊而言,已是一种习惯一种自然。

    姐弟俩说着私话。

    公孙展道:“没什么难事,只不过想起今日在王宫里,世子领着蜀太子等人游王宫,专挑偏僻、打滑、难行、幽远的路走,把蜀太子累得够呛。”

    公孙盈听着也是莞尔一笑,“这个君悦,没想到还是个小肚鸡肠的,像个女子一般。”

    女子……公孙展听到这词,心又再次荡了一下。

    又自嘲一笑,他怎么可能是女子。当街斩狗,可不是女子做得来的事。

    “对了,姐姐,二婶想如何处理四妹的事?”

    公孙倩是后宅女子,她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这个宠溺爱女如命的二婶会怎么做?公孙展是男子,总不好过问太多。

    公孙盈道:“听她的意思,是赶紧为四妹寻一个人家。毕竟这种事,虽然已经极力压下,也难保没有个长舌的说了出去。更怕四妹已经珠胎暗结。”

    “那二婶中意了哪家?”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六八章 美男子

    “那二婶中意了哪家?”

    “我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看上了如今的君世子。”

    “……哈!”公孙展惊讶不已。

    二婶的野心可真是不小,不仅想让公孙倩做未来姜离王的女人,还想让未来的姜离王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可真有她的。

    公孙展摇摇头,“皇上赐婚的方家女子如今还没进门,二婶就想把人送进宫去,只怕有点难。而且我也不认为,世子会看上四妹。”

    而且,若是公孙家和王室联姻,必定受王家和黎家的排挤。

    虽说如今公孙家和王家已经结了仇,排不排挤已无所谓了。可还有一个掌兵权的黎家呢!

    三大世族之间虽然也有竞争摩擦,但那也是内部而已。对外,他们还算是同心协力的。

    “叔叔应该是不会答应的。”

    公孙盈道:“二婶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懂,二叔倒不是怕了她,只是二婶这一哭二闹三上吊每天都要上演那么几回,二叔烦了也会答应的。”

    公孙展一抹冷笑溢出,“那就让他们折腾吧!--对了,最近怎么一直没见大哥?”

    “我悄悄打听了他院子里的人,说他将院子里的……那些个男子都打发出府,只剩下小妾。还找了画师画像。”

    “画像?”公孙展拧眉,公孙博这废物什么时候喜欢画画了?

    公孙盈倾身向前,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画的好像是个男子,美的不得了。大哥整日里茶饭不思,就对着画像傻笑。”

    公孙展眉头拧得更深。男子,还是个美男子?

    什么样的美男子能让这废物大哥竟然将房里的伶倌都打发出了府去?

    ---

    夜阑更深。

    君悦没睡得多久,就被一阵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吵醒,迷迷糊糊的有点恼气。

    她撩起帐帘的一角,便见一人影匆匆走进来。近得看了,是香雪。

    “外面怎么了?”她不悦的问。

    香雪道:“绫罗阁的竹桃来报,说是郡主不见了。”

    “什么?”君悦惊得一咕噜坐了起来,睡意全消。“什么叫不见了?”

    “竹桃说晚前时还好好的,她还服侍了郡主歇息,谁知半夜醒来时就发现郡主不见了。整个绫罗阁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这么晚了也不敢惊动打扰大王王妃,所以来跟您讨个注意。”

    君悦皱眉,难道是公孙家又进来掳人?

    可如果是公孙家来掳人,南宫素寰的身边有她蜂巢的人保护,为何不来报?

    君悦掀被下床,香雪赶紧将一旁的外套给她披上。君悦一边系带子一边往殿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便见南宫素寰身边的宫女竹桃早已哭得稀里哗啦。见她出来,忙跪下磕头,一遍又一遍的哀求:“世子,奴婢求您了,求您救救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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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有人闯进绫罗阁掳南宫素寰,早把这丫头吓坏了。

    君悦问:“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竹桃带着哭腔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就打了个盹,醒来时郡主就不见了。”

    “整个绫罗阁每个角落都找过了吗?”

    “都找过了,没有。”

    君悦蹙眉,南宫素寰是个循规距识大体的人,去了哪里肯定会跟人说一声,不会无缘无故失踪。

    君悦问向竹桃:“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不让你们跟着?”

    竹桃摇头,“没有。”

    “那她今天有没有不对劲的,或者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竹桃想了想,还是摇头。“没有,就是跟奴婢说恭喜您被立为世子之事,还说什么旧人故新人怿,奴婢也不清楚。”

    君悦听得也没有头绪,遂吩咐香云道:“你去宫门问问,郡主可曾出去过。”

    香云领命,匆匆而去。

    君悦又吩咐香雪:“你带人,去郡主经常去的地方找找。记住,不要惊动大王和王妃。”

    “是。”

    本该安静的深夜,此时却异常的忙碌。

    君悦转身跨进殿内,准备收拾一下形容去找蜂巢的人问清楚,是否是公孙家所为。

    刚走两步,耳边又响起了竹桃刚才的最后一句话:旧人故新人怿。

    旧人?谁是旧人?

    世子之位,如今她是新的世子,那旧的岂不就是……

    ---

    已是深夜,祠堂里微弱的烛光将室内照得模糊难辨。

    君悦推门进去时,便见那个一身素衫的女子卷缩睡在青莲台边,乌青长发遮住了半边脸,眼角泪痕未干。即使人已沉睡,怀中却还是紧紧抱着那块漆黑的牌位。

    姜离世子君公鴌之位。

    君悦只觉得喉中酸涩,内心颤抖。

    傻姐姐,痴儿啊!

    “郡……”竹桃惊喜的喊道。

    “嘘…”君悦制止了她的惊呼,缓步走近,轻轻唤了声:“姐姐。”

    南宫素寰眉头微微一簇,却没醒来。

    君悦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再唤一声:“姐姐。”

    “嗯。”南宫素寰呢喃了声,悠悠醒了过来。混沌的视线里,那张刻苦铭心的脸清晰的出现在她面前,熟悉的眉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很温和,很儒雅。

    她抿嘴一笑,眼神迷离,语声深情:“你来了。”

    “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你啊!你好久都没有入我梦来了,我只能自己来找你了。”

    君悦一怔,这才知道南宫素寰大概是认错人了。

    虽然不忍打破她的美梦,可君悦也不能这么承认。不然以后南宫素寰会造成错觉,以为一来到这就能梦到爱人。

    “姐姐,我是君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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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悦。”南宫素寰的笑容一敛,再定睛看去时,面前哪里还有那张刻苦铭心的脸,只是长得相似的他的妹妹而已。

    “君悦。”南宫素寰彻底醒了过来。

    她支撑起上身,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以及自己怀里自己抱的牌位,自嘲一笑。“瞧我,又梦游了。”

    君悦也不戳破她的谎言,附和道:“姐姐定是为了我的事太过于操劳了,我真是过意不去。夜已深了,我送姐姐回去可好?”

    “好。”南宫素寰在她的搀扶下起身,以袖轻拭牌位上的纹路,依依不舍的将它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叹声道:“还是这里安静啊!没有人来打扰,也没有俗事烦恼。”

    君悦没有应接她的话,她在想的是:得找个心理医生,来给南宫素寰做个心理治疗。不然再这样下去,南宫素寰非但没能从君鴌已死的事实中走出来,反而越陷越深。

    这种病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癔症吧!

    用南宫素寰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梦游。

    就像现在,南宫素寰对一个牌位自言自语,君悦都不敢多说什么,就怕惊扰了她。

    将人送回到绫罗阁,君悦这才放松了口气。交代竹桃以后守夜的时候小心点,找人轮番值守,万不能再睡了过去。

    折腾了大半夜,回到含香殿时,已是丑时正,距离每日的起床时间已经不远了。

    君悦没有睡意,让香雪拿来了壶酒,自己坐在窗下对月独饮。仿佛又回到了在恒阳的时候,一个人无聊地发闷。

    香雪给她拿来了张毛毯,盖在主子身上。“郡主今晚这是怎么了,可真的把人吓了一跳,以前可是没有过这样的事。”

    君悦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也许没经历过,便无法体会那等噬骨之痛吧!”

    香雪疑惑,噬骨之痛?

    是君鴌世子吗?

    宫里有传言,说南宫郡主喜欢君鴌世子,难道是真的?

    可她聪明的不多问,这不是她作为奴婢该过问的事。“世子快休息吧!天都快亮了。”

    “你先去睡吧!我再坐一会。”

    香雪应了声是,恭敬的退下。

    窗下,少女白衣束身,墨发自然垂到地面上。

    殿内烛火照射,光滑的地板上倒映着她的潇洒姿态。一手放在脑后,一手执壶,仿佛是哪里来的迷路仙童,偷喝了凡间酒,醉卧美人榻。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六九章 哥哥

    第二日一早,君悦恭恭敬敬的将啟囸、连城、姬墨衔和权懿送出了城门。并交代礼司随行官员,一路好好照顾。

    香云将一条墨青色披风为她披上,提醒道:“起风了,世子要注意身体。”

    秋风已现萧瑟,枝上枯叶随风残卷,拼命着能够再停留多一点的时间,不想这么快飘落,化作春泥。

    君悦望着远远而去的滚滚尘风,冗长马车成为了天边的一条直线,像一列急速而行的火车,带着乘客不知奔向何方。

    时间过得真快啊!

    初回来时,还是炎炎盛夏,如今却已是凛冬将至。往昔人事仿佛不过是昨天才发生,哪知竟是凡人观仙棋,山中一日山外一年。

    君悦转身进城,并未急于回宫,而是去了兰若先所在的客栈。

    到了客栈,问了掌柜,才知道那小子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上工。

    上工?

    君悦疑惑,上什么工?

    等找到了他所谓的上工的地方,君悦抬头看着门顶上的匾额,竟是黛香绫香囊店。

    那娃娃脸,竟然跑去卖香囊。

    他本就长得喜庆爱笑,往门口那一站,又是一身黄,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招财童子,说着女孩子老妇人喜欢听的话,嘴巴跟抹了蜜似的,逗得她们咯咯笑。

    君悦站在大门前双臂抱胸看了一会,那娃娃脸才注意到她。一看见她,本能的转身就撒腿欲跑。

    “哎,那差大哥,你过来。”

    君悦冲前面两个巡街的衙役喊道。

    前面正准备开溜的兰若先一听到“差大哥”三字,生生将迈出去的脚步又收回。

    那两衙差跑过来,不知道和君悦说了什么,然后就将视线落在了兰若先的身上。

    兰若先头皮一阵发麻,该不会是昨天闯的祸太大,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他提着一颗心,缩着脖子垂着脑袋走过去。

    君悦好笑的看着他不情不愿的转身,一副小媳妇做错事的垂头挪步过来,那鹌鹑的模样可老实了。

    小样,在老娘的地盘还敢忽视我,信不信老娘让你二进宫。

    “怎么,不跑啦?”

    兰若先瞄了君悦两眼,又瞅了那两官差两眼,嘴里嘀咕:“不就是随便找了个地方睡觉,刚好被你的客人看到有点丢脸嘛!至于生气吗?”

    君悦给了香云一个眼神,让她带着两衙差先走了。而后放下手臂,上前两步到他身前,抬手想要替他整理着香囊店发的店小二工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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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若先以为她要纠他脖子,害怕的后退,手臂放在胸前做防范。

    君悦满脸黑线,“我没有生气你随便找个地方睡觉,我是怕你从那个地方来的事被别人知道。”

    她继续伸手过去,替他整理着有些歪斜的领子。

    “……哈?”兰若先脑子空白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不生我气啊!”

    他垂眸看着替他整理衣裳的细白指节,心口突然有暖流划过。除了奶奶和母亲之外,貌似还没有人与他如此亲近过呢!这感觉,好像挺不错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昨晚都睡不好觉。”

    君悦斜了他一眼,她可不会相信这货会睡不好觉。放下手,道:“我想说啊!可是你溜得快啊!”

    “那你叫他们干什么?”他指了指衙差离去的方向。

    君悦哦了声,“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一起斗殴事故,我让他们去处理啊!”

    兰若先喷了一口热气,这王八蛋肯定是故意的。

    不过,看在他不生气的份上,他也就原谅了吧!“可是你说的事,他们知道就知道呗!我又不是见不得人,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君悦摇头,“你不懂,当初我进入缥缈林,并非误闯,而是被人逼进去的。对方的目的何在我不知道,但我感觉,缥缈林是一个有秘密的地方。”

    兰若先眨了眨眼,“啥秘密?”

    “我不知道。”

    兰若先切了声,“我在里面住了快二十年了,也没发现什么秘密,难道还有宝藏不成。”

    君悦道:“有没有宝藏我不知道,不过经过昨天的事,只怕很多人都注意到你了,肯定对你做一番调查。

    如果有人真的认为缥缈林有秘密,而又知道你来自那里,那么他们定会抓着你不放,因为你就是他们进入缥缈林的地图。”

    而且,如果兰若先来自缥缈林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么她埋在恒阳的岑若这条线也就不能用了。

    兰若先瘪瘪嘴,“你不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他们也可能会抓你啊!”

    “抓我?”君悦轻笑,“你觉得我和你,谁更容易抓?再说对缥缈林的熟悉程度,我这个只在里面呆了几天的,会比你这个呆了快二十年的熟悉?”

    “说的也有道理哦!”

    君悦问他:“你是跟我回宫去,还是想继续留在这打工?”

    兰若先看了看店里忙碌的场景,又看了看君悦,带着央求低声道:“我想留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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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宫里我都呆腻了,无聊得很。我在这打工,每天都能见到很多人,还能自力更生赚钱,可好玩了。”他说着,两眼放光。“等我赚到了钱,我请你吃旺旺狗肉店的狗肉,还有十里食乡的烧鹅。”

    君悦眼含羡慕,这就是自由啊!

    求而不得的自由。

    “也好。”君悦点头道,“随便去做你想做的事,如果遇到了麻烦,就进宫去找我。--天转凉了,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没有厚的衣裳,就进宫去找你素寰姐姐,或者自己去买。”

    “嘻嘻,君悦你可真好。”娃娃脸又笑得像朵向日葵。

    君悦很愧疚,她不好。

    她利用了他。

    兰若先,他很简单,很干净,他不属于这里,不该成为她和三大世族争斗的一枚棋子啊!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瞧你店里那么忙,快去招呼客人吧!”

    “那我走了。”兰若先说完,转身离去。

    君悦看他走了,也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兰若先又转过头来,问道:“君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君悦停下脚步,转回身。先是疑惑,而后道:“因为你是我弟弟啊!”

    兰若先不高兴,“什么呀,我可比你大。”

    “那就做哥哥吧!”

    年纪是比她大,可这心思跟十岁小孩没差别,没心没肺。

    兰若先瘪瘪嘴,“这还差不多。”

    “走了。”君悦转回身,背着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墨青色披风鼓动,小腿以下露出了缎白的裙摆和靴子。看着潇洒肆意,张扬不羁。

    可兰若先不知怎么的,竟觉得这背影说不出的……孤独。

    她行在人群中,周身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跟她说一句话或打一个招呼。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七0章 雁传情

    回到宫里,君悦去跟姜离王汇报了下情况,而后回了含香殿。

    刚坐下喝了口茶,香雪便过来了。

    “世子,今早香云去库房挑给年侍卫的补品的时候,看到了这个。”

    她说着,将一个盒子递到了她面前。“奴婢看着有点奇怪,不敢擅自处理,所以拿来给世子看看。”

    “什么东西?”君悦放下茶杯,拿起来一看,还挺沉的。

    将正面的锁扣打开,里面是一尊手掌大的大雁玉雕,玉雕展翅欲飞,雁身的羽毛栩栩如生。大雁的长脖上,挂着一把金色的钥匙。

    君悦的心脏猛地快速跳了几下,眼眶温热。“这是连…信安王送的那批礼物吗?”

    香雪点头,“是。”

    北齐的习俗,男女在定亲后,男子会送女子一只大雁,以示传情,以表忠诚。

    连城,我以为我离开了恒阳,你就会忘了我,没成想你还是追来了。

    女人,大多是感性动物。连城这样深情而疯狂的追求,说实话,他成功了。她真的感动,也……心动了。

    可她不能回应,因她很明确她心里住的是谁。

    心动不等于爱情。

    她早已不是十七岁情窦初开的少女,在爱情方面,已经不由感性支配,而是理性选择。

    “你下去吧!”君悦道。

    香雪应了声是,服身退下。

    君悦拿着盒子,走进内殿,至梳妆台前坐下。梳妆台上,除平日里梳妆用具之外,还有一个楠木雕刻并蒂双生的棕色盒子。

    取出大雁盒子里的金钥匙,将并蒂双生盒子上的小锁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颗亮瞎眼的鸽子蛋大的钻石。

    秋风正好从梳妆台前打开的窗棂吹进来,一下子就吹进了她的眼睛里,温热的眼眶瞬间蒙上了薄雾。

    连城。

    孤独如你,清冷如你,执着也如你。

    这鸽子蛋大的钻石,当初在恒阳时,他便送过她,却被她拒绝了。如今,他又千里迢迢,亲自送来了。

    怪不得说钥匙要等他离开时再给,是因为害怕她如果事先知道了里面是什么,会再次拒绝吗?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执着。

    他将钥匙藏在礼车里,一面是既不想让她在他离开之前知道这盒子里是什么,一面又想让她知道。连城,你果真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他是一个内敛的人,从不将自己的感情外露;他知道她的身份,却从来不说破;他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却从来不表白。

    他只用行动来证明。

    君悦抬头望向窗外巴掌大的高空,干净明亮,一片云朵都没有。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眶中已经没有了雾气。

    “香雪。”

    候在殿外的人听到声音,急忙进来,到主子跟前时服了福身。“世子有何吩咐?”

    君悦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将这个东西,作为给信安王的回礼带回去吧!”

    “那要不要入册在礼单上?”

    君悦舌头在牙齿间绕了个圈,低声道:“登记入册吧!”

    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那就决绝一点。即便残忍,也好过纠缠不清。

    香雪指着桌上的盒子道:“那那个呢?”

    君悦看向那太阳下金光闪闪的钻石,犹豫再三,说:“这个就留下吧!不计入库房清单。”

    一件东西一而再的送,她要是再还回去,也说不过去。

    ---

    吃过午饭,君悦去了一趟绫罗阁。

    到了那里时,才发现佟王妃也在。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歇午觉吗,怎么跑过来了?”佟王妃问道。

    君悦笑看向坐在佟王妃对面的南宫素寰,道:“我来看看姐姐。”

    南宫素寰很是不好意思,“看来我真的是犯了很大的错,不仅惊动了母妃,还让君悦担心了。”

    事实虽如此,可却没有人恼。

    佟王妃慈爱道:“我知道你的性子,端庄识大体,不是有意的,不要往心里去。”

    到底是自己报来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即便没有血缘关系,感情还是有的。君悦不在宫里的这几年,都是她们母女相互取暖的。

    佟王妃看着南宫素寰淡淡的神情,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道:“素寰啊,你今年也不小了,可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过?”

    南宫素寰比君悦还大两岁,今年十九了,在提倡早婚早育的古代,她已经是老姑娘了。

    南宫素寰垂下头来,两手紧握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道:“母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喉头轻颤,再说不下去。

    “哎…”佟王妃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鴌儿的情义,当初你跟我说宁愿终生不嫁,也想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看着他。我知你心性,看着柔弱实则刚烈。我与你父王也商量过,等房绮文生下孩子后,便让你入了鴌儿的院子。可谁能想到,却是缘悭分浅。”

    有些人,面对爱情,他们卑微到尘埃里。

    南宫素寰的爱情就是这样。

    宁愿终身不嫁,也要在在距离最近的地方看着。

    宁愿为人妾,也不愿另寻他爱。

    比起南宫素寰,君悦自愧不如。至少在爱情方面,她做不到毫无底线的无私。

    如果连琋娶了元曦公主,她不可能守着他过一辈子,也不可能委屈自己做他的妾。

    佟王妃继续道:“如今,鴌儿不在了,我知道你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你总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母妃不会逼你,大王也不会将你当做政治联姻的筹码,若是遇到了喜欢的就跟母妃说,母妃会为你做主。”

    南宫素寰抬起头来,想争辩些什么,可望进佟王妃慈爱的眼睛中,终是点了点头:“好。”

    “好孩子。”佟王妃会心一笑。

    劝动了一个,佟王妃这心舒展了一半,却在对上女儿时,又皱起了眉头。

    君悦一个激灵,“母妃,你可别打我主意。”

    佟王妃不悦,“你也不小了,别人家像你这样的孩子都出生了。可你这身份……哎…”

    一言难尽啊!

    “原先我还想着若先是个不错的孩子,留在你身边也不错。可他竟……”

    “噗…”君悦惊得一口茶给呛了喉咙,生生打断了佟王妃的话。

    “你这孩子。”佟王妃温怒。果然是当男孩子养久了,连女孩子的仪容都不会,竟然当众失态。

    君悦擦了下嘴边的水渍,不可置信道:“母妃你胡乱想什么呢?我还以为…”

    她看向南宫素寰,佟王妃当初问兰若先户口的时候,她还以为她是要撮合他和南宫素寰呢!不想佟王妃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母妃你别开玩笑了,这要是让朝廷知道我的身份,咱们姜离可就遭殃了。”

    佟王妃又长长叹了口气,发现在女儿成亲的这条路上似乎阻碍不是一般的大,而是荆棘满满啊!

    算了,还是先解决这个年纪大的吧!

    于是又道:“素寰啊!你喜欢什么样的,明天母妃就让画师把城里的青年才俊都画来,任你挑选。”

    南宫素寰一脸的惊讶,这说风就是雨变幻得也太快了吧!“我……”

    “别害羞,女孩子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南宫素寰为难,既不想让佟王妃失望,可自己又真的没那心思。

    她求救的看向君悦。

    君悦想,君鴌已经死了,南宫素寰也的确不能总是把自己关在过去的回忆里,画地为牢。也许被母妃这风雨的一闹,说不定还能让南宫素寰少些思念君鴌的时间。

    于是她拍了拍手站起,行了一礼道:“母妃,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睡午觉了,下午还得去先生那里上课。”

    “那你快回去,好好休息。”

    女儿那么辛苦,佟王妃恨不得她能多休息,放人放得很干脆。

    南宫素寰恨恨的剜了她一眼,君悦咧了个大嘴巴,优哉游哉的走了。

    哎,自古儿女婚事,都是父母最关心的一大事。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七一章 梅书亭

    日子一数,就过去了六七日。

    等所谓的去吴家村观光的游客再回到赋城时,已是九月中,天气更加凉了。

    当晚,君悦在梨园款待他们。

    这也是之前她答应的,要让他们一睹戏曲大家梅老板的风采。

    华灯初上。

    梨园方圆几里之内,今夜皆被清场。

    街上,商铺被迫早早关门,不准行人游荡。住在附近的百姓无事不得出门,不得喧哗。通往梨园的各条要道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梨园围得密不透风,犹如皇帝亲临。

    君悦看着黎镜云递给她的梨园建筑结构图,以及以梨园为中心的周边地形图,听着黎镜云详述的布防情况,认真看过并且提出了几点补充。

    黎镜云心里很不高兴,黎家世代从军,熟读兵书上过战场,如今被一个连兵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黄毛小子呼来喝去,还否定了他某些布防点,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为人和智商。

    “世子,有那么严重吗?”

    这阵势,就跟守护蜂王蚁后似的。

    君悦岂会看不出他的不满,沉声道:“当初我从恒阳回来的时候,是和三国使臣同行。在俞安城时,我们曾遭到一次谋杀,对方用火攻,试图将三国使臣一锅端。凶手是谁,至今仍毫无头绪。今日的情形,不也是四国同聚吗?这些人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咱们就等着各国将我们撕成碎片吧!”

    黎镜云噎了口,无言以对。

    君悦道:“下去准备吧!人应该也快到了。”

    “是。”黎镜云干硬应道,退了下去。

    黎镜云不同公孙展那等城府极深之人,武人性情干脆,有什么情绪迅速现于脸上。即便刻意隐藏,眼睛也骗不了。

    君悦转身,走进梨园内,监督着工作人员的布置情况。桌椅摆放,茶水糕点,试毒……就连到时要用的二胡她都翻看有没有暗器。那检查的精细程度,简直比检查自己鼻子上有多少颗黑头还要精细。

    最后,来到了后台。

    后台是戏子们化妆,放置道具的地方。

    此时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一个个画得不是白就是黑,不是红就是紫,夸张的化妆手法将本来的面目遮盖,君悦脸盲的看所有人都长一个样。

    “鲁园长在哪?”

    君悦问向一个武生打扮的人。这梨园的园长姓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武生抬手指了指:“哦,在那边。”

    君悦走过去,鲁园长正在吩咐自己的弟子赶紧将道具摆到前台去。她唤了声鲁园长,行了礼。

    “世子。”鲁园长回礼。“世子到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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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悦嗯了声,“麻烦园长将所有人叫来一下,我要点一下名。”

    鲁园长有些为难,“可是这都要开场了,他们都在忙着化妆呢!世子放心,都是园子里的人,都是……”

    “园长。”君悦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时间紧迫,你还是快照我说的去做吧!”

    鲁园长一愣,这几日跟这位世子商量安排今夜之事,觉得他温温和和挺好说话的,怎么这脸色说变就变,这威风说耍就耍啊!

    可人家是官,他一个小老头哪里能反抗,于是将梨园的男男女女都集合到大堂来,站成两排点名。

    年有为拿着花名册,一个个的点名,对人。

    君悦双臂环胸,一个个的紧盯过去。没化妆的倒是容易辨认,化了妆的五颜六色爹妈不识只余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转动。

    “张超,花俏儿,孙五娘,梅书亭,刘……”

    “等等。”君悦突然出声制止,双眸微怔。

    年有为转过头来,不解:“怎么了?”

    君悦歪着脑袋皱眉,示意他将花名册递给她。

    年有为不明所以,递了过去。君悦接过,看着上面白纸黑字写的三个字--梅书亭。

    这个名字,很熟悉。

    在哪听过?

    “他是梨园的台柱,梅老板。”

    声音突兀的从身后传来,吓了正在搜刮记忆的君悦一跳。转头看去,黎镜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视线正落在前面站的两排梨园之人的其中一人身上。

    君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第一排中间的一人化了厚重浓艳的妆容,粗长的眉,桃艳的眼,殷红的唇。长发束于脑后,额上带了网套。

    许是出于职业的缘故,梅书亭的眉宇间,透着股女子才有的柔美。

    梅书亭两手作揖,礼道:“草民正是梅书亭。”

    这声音,也熟悉。

    君悦将心中疑惑道出:“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梅书亭道:“草民有幸,在丹州时见过世子一面。”

    丹州…哦…君悦终于想起来了,当时她人在丹州时,姬墨衔介绍她认识的人,就是梅书亭。

    她曾和兰若先来这梨园听过一回戏,那时候他们坐的位置离舞台远,而且当时梅书亭化着妆,印象不深。因而在丹州时,她便认不出卸了妆的梅书亭,只是觉得熟悉。

    现在也一样,她也认不出化了妆的梅老板就是当初在丹州时未上妆的梅书亭。

    君悦微微颔首,“原来您就是梅老板,当真是意想不到啊!”

    赋城赫赫有名的戏子,竟然是南楚越王的朋友。

    “草民身份卑微,不敢劳世子记挂。”梅书亭依旧彬彬有礼,谦逊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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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悦手拿花名册,轻轻拍打自己的掌心,冥思探究。

    赋城,还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世子,时间差不多了。”黎镜云在一旁提醒道。

    君悦将探究的目光转移到黎镜云的身上,紧盯了他好一会,轻轻一笑:“好。”

    这黎镜云的反应,也不太正常。

    他跟这个梅老板还真是好基友,她不过是多问了句,瞧把他给急的。

    正这时,礼司夏春秋匆匆过来,说人到了。

    君悦这才将手上的花名册交给年有为,嘱咐他继续将名册上的人一一认过,确定无疑才能放他们离开,自己则转身去迎人。

    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来,肃声道:“各位,今晚这一场演出很重要,我希望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有个什么小心思的,最好都收起来。

    当然,我也知道大家的辛苦,所以明晚,我会在十里食乡宴请诸位,以示答谢。你们的家人,我也已派人接进宫去了,此刻正由南宫郡主好好招待着。这是无上的荣耀,好生准备着吧!”

    语毕,转身华丽丽往门口而去,留下一众惊愕的众人。

    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们的家人都被接进宫去了?

    这哪里是什么荣耀,这分明是拿他们的家人做人质。

    这君世子,进门之前还是一副平易近人的谦谦君子,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黎镜云看了众人一眼,也转身尾随君悦出去。

    “这,这年侍卫,”鲁园长指着君悦离去的背影哆哆嗦嗦道,“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年有为冷冰着一张脸,眼睛都不抬一下。“诸位不必紧张,你们只要做好你们分内之事就行。”

    “那我们的家人又是什么意思?”

    “世子说了,他们正在宫里,由郡主招待。”

    “可这……”年有为一记冷眼扫了过去,鲁园长吓得咽了脖子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人群中,梅书亭一双桃艳的眼睛看着门外灼灼晃动的人影,嘴角不自觉上扬。

    恩威并施,果然好手段。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七二章 你们都有病

    梨园门口,众人各自见礼,而后陆续进入大厅,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大门,缓缓关上。

    距离开场还有段时间,几人便聊了起来。

    “听说今日下午,世子和信安王独自出去了。”姬墨衔摇着扇子道,“世子这可不厚道,有什么好景色也不带上我们。”

    君悦笑笑,“诸位赶了一路定是乏累,需要好好休息,我岂敢再拉着你们转悠。信安王今日是要去六司视察工作,想必不是越王爷想要去观光的地方。”

    “原来如此。”姬墨衔看向连城,“信安王倒是勤政爱民,才刚回来就要去视察工作,难道是怕姜离王政务处理得不妥?”

    这话挑拨离间的意思不能再明显了。

    连城面色不改,淡淡道:“例行公事而已,毕竟好几年才这么一次。”

    齐帝每隔四五年,就会派个代表到姜离来视察工作,象征性的走个过场。谁都知道姜离的政务有问题,却谁也不提,包括齐帝自己。

    财权军权政权都握在三大世族手里,政务要是没有问题那才是怪事。

    啟囸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不知信安王可打算如何使用这批矿产?”

    连城答非所问,“这似乎无需跟蜀太子汇报吧!”

    权懿接话:“原则上是这样没错。可是这么一大批矿产,若我们三国不清楚其去向,心里也会不安。这要是贵国利用它打造兵器,私屯钱粮,那我们三国可就要好好考虑这天下棋局了。”

    此言一出,众人的视线皆落在连城的身上。

    大有齐国要是敢私吞了这矿山,他们其他三国立马联盟群殴的趋势。

    场面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

    君悦给身后的年有为一个眼神,年有为会意的走去后台催促着赶紧开场。

    君悦打破沉寂,笑道:“各位使臣,这公事咱们留待明天再说,晚上时间自然是喝酒聊天,赏花赏戏,放松心情,你们说是与不是?”

    大堂内依旧静得针落可闻,没人鸟她。君悦讨好的笑容就这么僵硬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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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排乌鸦冷漠的从她的头顶飞过,落下一块白色的粑粑,正中她的眉心。

    尴了个尬。

    气氛还是一如既往地紧张沉寂,没一个人理会她这个东道主,沉默探究的眼睛还是死盯着连城不放。

    妈了个吧唧。

    君悦大手一挥,拍掉头顶的一排乱入者,火气从耳中滋滋冒出来。尼玛敢忽视老娘,看老娘……

    看来老娘的影响力还是太弱了,哎,弱者没有发言权。

    君悦两只耳朵蔫了下来,两手托腮撑着桌面抬眼看看连城,又看其他三人不带眨的眼睛。几个大男人,大眼瞪大眼。

    youaresick!

    “当当当……”

    正这时,台上响起了节奏有序的乐声,紧接着便有几个大花脸从后台小跑着出来。个个手持长枪,背后插旗,绕着舞台锵锵锵的跑,一会翻跟斗一会转着手中枪。配合着锣声、钵声、镲声、鼓声等等,一下子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去,间接化解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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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顷刻间千秋事业,方寸地万里江山;三五步行遍天下,六七人百万雄兵。

    “好。”有人叫喊有人拍手,场内的气氛燃了起来。

    君悦暗暗松了口气。

    尼玛她小小一个世子,应付他们这些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就是手握重权的太子,她容易吗她。

    又是跑又是跳的调动气氛的开场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当各种乐器声渐渐冷却下来,便换上了低婉的笛子胡琴等合奏,主角这才登场。

    青衣正旦一出,兰花指一翘,莺歌溢出。

    君悦状似垂眸喝茶,然眼角的视线却从未离开过侧前方的姬墨衔。

    果然,梅书亭一出场,姬墨衔的眸中毫无刻意的闪过疑惑。等梅书亭一开嗓,他眼中的疑惑迅速爬上震惊。

    看来他也没想到,梅书亭就是梅老板。

    君悦的视线落在台上正顾盼生辉的梅书亭身上。不得不说,他虽是男子,但是扮起女子来毫不逊色,一动一回眸间,尽显女子的娇弱柔美。

    不过她没兴趣,咿咿呀呀的没觉得多好听,反而觉得好吵,还不如眼前的食物来得可爱。

    她忙得脚不沾地,连晚饭都没吃过呢!

    连城转头看过去,便见少女对着桌上的水果糕点大快朵颐,跟大厅内的众人画风真是截然不同。

    他嘴角不自觉又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这便是她,有雷厉风行的时候,有杀伐果断的时候,也有像现在这样温柔可爱的时候。

    他喜欢看她露出本性的样子。

    君悦正往嘴里塞着一块糕点,稍稍抬头时正好跟连城四目相对。她一怔,塞糕点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

    有点小尴尬。

    有点像小孩子偷吃糖被父母抓包的感觉。

    连城又是宠溺的摇摇头,起身往她这一桌走来。

    君悦想了想,决定还是将到嘴的糕点塞进去,和着茶水慢慢咀嚼。看着连城走近,又在她旁边坐下。

    “你不喜欢听戏吗?”君悦咽下嘴里的糕点,抹了下嘴巴,疑惑的问。

    还以为所有人都在看戏,她偷偷吃点东西没人看到呢!

    连城坐定,转头看她,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摸去。

    君悦吓了一跳,脑袋往后缩,警惕道:“你干嘛?”

    大庭广众的两个“男人”摸来摸去,简直是辣眼睛。

    连城停在半空的手只好放到自己的脸上,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君悦按着他的指示往自己嘴角一摸,摸到了一些疙瘩。抠下来一看,竟是一些糕点粉末。

    君悦脸刷的一下红了个大屁股,尼玛她还以为……

    咦,好丢脸啊!

    她不自在又装自然的正回头来持杯喝茶,心脏突突的乱撞。幸好是晚上,大厅内灯火昏黄,他看不到她的狼狈。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连城肯定看透了她的心思,正暗自嘲笑呢!

    她偷偷拿眼瞄了过去,见他正认认真真的看着台上的表演,这才呼的松了口气。

    可松完了气她又纳闷,不就是个脑子有点污的误会吗?她干嘛狼狈得好像自己出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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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她又不是真的十七岁,还情窦初开谈恋爱的小姑娘,整什么矫情心脏突突的小鹿乱撞?

    尼玛面对连琋都没有小鹿乱撞,对连城她撞个毛。

    这么想着,心也就静了下来,人也自然的问道:“这戏怎么样?”

    耳边传来他温儒的声音,“还不错。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是不懂。”

    连城转头看她,笑说:“那可真是难为你了。”

    君悦也笑说:“是啊是啊,我一个不懂戏的来陪你们几个大老爷听戏,能不难为吗?”

    “既然如此,一会散了场,我请你吃宵夜。”

    君悦摇摇头,“吃宵夜就不用了,你肯定也很累,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连城清雅的眸中闪过一丝失落,也不再坚持。“好吧!”

    他一直在邀请,多点与她独自相处的机会,她却总是拒绝。

    其实以她的聪慧,她不可能不了解他的心意。这样的拒绝已经表明了她的意思,可他还是固执的不肯放手。

    她是他十几年灰暗的生命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缕闪耀的亮光,他舍不得放手。

    一个泡了很久冷水的人,突然看到一堆篝火,怎么可能放弃取暖呢!

    ---

    梅书亭一共唱了三出戏,吹吹啦啦差不多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结束。

    散场后,姬墨衔自然问到了那所谓的青衣梅老板,君悦也如实的道出了梅书亭的实情。

    “我也是今晚才知道,原来梅老板本名梅书亭。”

    姬墨衔淡淡的哦了声,也不知道对于她今晚才知道梅老板身份的解释是信还是不信。“没想到此行出来,还能遇到故友,真是意外。”

    君悦也没心思去猜姬墨衔此时心里在琢磨什么,浩浩荡荡将一行人送回驿馆。

    一直到驿馆,众人还是没放过那个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啟囸不耐烦道:“信安王,世子,我们的时间也很宝贵,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个答案?”

    君悦挠了挠头,烦不烦啊!“既然太子殿下那么着急,那就明早吧!咱们承运殿,大家一起商量。”

    “那好,明天承运殿见。”

    君悦呜唉,这帮人什么时候才走啊!老呆在赋城,又要伺候他们又要担心他们的安危,可真是费钱废脑。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七三章 一分为四

    第二日,君悦天还没擦亮就起。

    刚掀开被子,一股沁骨的冷意袭来,君悦生生打了好几个抖,哈修哈修连打了两个喷嚏。

    “世子快穿上衣裳吧!小心着凉了。”

    香雪端着水盆进来时,刚好碰到主子在打喷嚏,于是忙放下铜盆,抖开衣裳递了过去。

    君悦就着她的伺候套上了外衣,这才觉得暖和些。她望向外面依旧还漆黑的天,昏暗的烛光里,竟有丝丝雨线。

    “原来是下雨了啊,怪不得这么冷。”

    香云边整理床铺边道:“昨夜里刮了大风,后半夜又下了雨。一早起来,这天就变得阴冷,院子里落了不少树叶呢!”

    古代污染度轻,没有什么气候变暖海平面上升的全球问题。这里四季分明,叶落知秋。

    生活按部就班,晨练,看书,用早膳,然后前往承运殿听政。

    今天的承运殿,又免不了烧脑一番了。

    君悦见到连城的时候,他还是如昨天一样着一身单薄的青衣,并未像啟囸或姬墨衔一般换了中厚的秋装,披了挡风的斗篷。清冷的身子在秋风中,微显萧瑟。

    “你怎么还是穿得这么单薄?”君悦尽职的问道。

    可连城听了她这话,却是心里暖暖的,嘴角一笑。“你关心我。”

    君悦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一问一答,多让人误会啊!

    “是,我是关心你,你可是朝廷派来的使臣,要是生病了,岂不是我招待不周。”

    连城也没有因为她故意撇清关系而不悦。“来的时候天气还很炎热,倒没料到这天变得如此之快。”她能一眼就看出他的穿着,说明还是在意他的。

    君悦皱眉,“信安王妃难道没有预先替你准备吗?”

    连城倏地收了笑容,面上又恢复了清冷,声音略沉。“你管那么宽做什么,进去吧!”

    “……”尼玛这脸说翻就翻,你跟连琋还真是亲兄弟。

    她转头吩咐香云,让佟王妃准备几套秋装,一会给驿馆送过去。

    ---

    承运殿上,气氛有些诡异。

    啟囸似乎还未睡醒,懒洋洋对上座上的姜离王道:“大王,我等在赋城盘桓数日,您也该给我们一个答案了吧!别误会,我们不是有意逼你,只不过这矿山之事实在太大,若是我们不知道贵国如何使用这批矿山,心中难免惶恐。”

    君悦腹诽:都大军压境了还不是逼。

    如果这也不叫逼,那就是你妈逼。

    大概是她的问候起到了作用,啟囸冷不防的打了个很不雅的喷嚏,而后斜眼扫视了殿上一圈,众人噤声。君悦心虚的微微垂下头。

    姜离王道:“蜀太子,矿山虽说是在姜离境内发现,但如何开采,如何使用,本王还得上报朝廷,由吾皇裁定,本王可做不得主。”

    “这么说大王是没有主意了。”权懿视线落在君悦身上,“昨夜世子可是承诺今日会给答案的,莫不是又在哐我们?”

    君悦翻了个白眼,就你们一个个嚣张的就差没拿刀架在人脖子上了,谁敢哐了你们啊!找死。

    她看了连城一眼,对方对他微微点头。

    君悦清了清嗓子,道:“主意是有。”

    姬墨衔接了话,“想必信安王和世子都已经商量出了一个完美的方案,我等便洗耳恭听。”

    君悦挺直腰杆,面向众人。

    侃侃道:“姜离境内出现的天下间有史以来最大的矿山,其内包括金矿、银矿、铜矿、铁矿等矿产,共五座。若是细细算来,其价值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不为过。

    齐国囊括姜离,姜离的财富,属齐国所有,如何使用,如何分配,由吾皇决定,外人本不该过问。但这笔财富实在过于庞大,若是齐国独占,余下三国难免心生不安。

    无论乱世盛世,钱财都是饲养军队百姓必不可或缺的要素之一。而武器,则是行军打仗必备工具。吴家村发现的矿山,金银乃钱财,铜铁便是武器。”

    啟囸不耐烦的打断道:“你费什么话,赶紧说正事。”

    殿内众人面露不悦。这啟囸,也着实嚣张。

    君悦沉了黑眸,声音如冰刺。“蜀太子,虽然您身份尊贵,但您也得搞清楚,这是姜离,不是您的太子府。这天的确很冷,您若是不耐烦,我让人送您回驿馆。”

    妈的三番五次毁我面子,小心我给你穿小鞋。

    啟囸被当众羞辱,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自然直了脖子想怒驳。

    “世子。”权懿抢了他的话头,对上君悦,“你继续说。”

    啟囸愤愤的瞪向权懿,却在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而来的肃杀之气时,当下心脏一抖,话头被咽在了喉咙口。

    杀人太多,戾气果然重。

    君悦挑眉,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看啟囸那吃鳖的样子,君悦只有一个字:爽。

    爽完了,君悦继续道:“任何一国独占这样的财富武器,其他国都会心生不安和忌惮。或是由此而引发的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导致天下大乱,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那这矿山就不是福,而是祸了。所以,我和信安王商议过,将这矿山平分。”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什么叫平分,四国平分吗?

    殿内众人交头接耳,一时间群鸦出动。

    权懿狼一般的双眼紧紧盯着肆意张扬的白衣少年,带着肃杀之气的沉沉声音飘过群鸦哗然的上空,传到君悦的耳中。“那君世子,怎么个分法?”

    仿佛是一道开关,将殿内哗然关闭,瞬间安静。

    众人或期盼或好奇的视线,又落在了君悦的身上。

    君悦利落开口:“一分为四,齐国占四,吴、蜀、楚各二。”

    “所有吗?”

    “不是,只金银矿。剩下的铜铁,封山,不采。”

    利落简洁的声音一落,殿内的开关再次开启,哗然一片。

    君悦不理会众人的议论,回头对姜离王点了点头。姜离王再朝旁边的梨子点了点头,梨子便转身进了后殿。等再出来时,身后跟着两个抬东西的小太监。

    两小太监抬的,是一扇长约二丈、高约一丈的巨大屏风。屏风上,并非是什么风景画美人图,而是现今东泽大陆地图。

    几条弯弯曲曲的曲线,将原本一块完整的拼图分割成了四块。

    姬墨衔手持折扇,指着屏风地图问道:“世子,这是何意?”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七四章 整修龙江

    姬墨衔手持折扇,指着屏风地图问道:“世子,这是何意?”

    巨大屏风一抬出来,殿内议论声渐落,众人的视线又落在了君悦的身上。

    君悦走了两步,到屏风之前,接过一旁太监递过来的手臂长指挥杆,指着地图上一条由西向东的曲线,问道:“诸位可知,这是什么?”

    众人移步,集聚到屏风前。

    姬墨衔笑道:“自然识得,这是龙江。”

    世人皆知,龙江乃东泽大陆第一大江,主流横跨蜀、齐、吴三国,支流经楚国。天下三分之一的百姓,饮的便是龙江水。

    啟囸讥讽:“世子莫不是在给我们普及知识?”

    “自然不是。”

    老娘才没那闲工夫。

    君悦指着地图道,“龙江的源头,在蜀国藏阴古山,横跨三国。可以说,龙江流域造福了周边百姓。”

    姬墨衔皱眉,“世子,咱们不是在商量矿山之事吗,怎么又扯到龙江来了?”

    众人也是同样的疑惑,这牛头马尾的话题衔接不上啊!

    君悦笑道:“急什么,听我慢慢道来。龙江虽然造福了周边城市以及百姓,也为各国之间的往来提供了交通便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于龙江的破坏越来越严重,导致河底淤泥受阻,河床增高。

    再加上各国建造的堤坝大多数是缺斤少两的豆腐渣工程,所以各国每年出现水患最频繁、最严重的就是龙江。远的不说,我梅县就是刚发生的例子。”

    权懿好像听懂了。“世子的意思是,想利用矿山的金银来整顿龙江。”

    “大将军不愧是三军统帅,一点就通。”

    君悦看向连城,“我和信安王商定的方案就是,由四国共同开采姜离宁县吴家村的金矿和银矿,就地冶炼、铸金。所得金银一分为四,齐国占四成,其他三国各占两层成,用以整修龙江,较少水患,造福百姓。”

    权懿虽是面色如常,然内心却是激动的。

    吴国地处龙江的下游,上游的泥沙经过冲击,全部堆积在下游,导致春夏季节灾洪不断。皇上也对此问题甚是头疼,想要整顿又苦于国库无银。如果利用矿山的银子来整修,倒是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办法。

    他觉得不错,可是有人不那么觉得。

    “这不公平。”

    啟囸反驳道,“凭什么你们齐国占四成。”

    连城凉凉道:“矿山本就是我齐国所有,蜀太子难道想要占四成不成?”

    瓜分主人家的东西,还想拿大头?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当然瓜分两成也是不要脸的。

    啟囸噎了口,再道:“即便如此,龙江主流经蜀齐吴三国,咱们整修的费用肯定比整修支流要庞大,为何楚国也能拿二成?”

    君悦笑道:“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只是负责分配,至于钱运回去后,贵国要如何使用,就不是我能插手的事了。蜀太子不服,您可以跟越王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蜀国占三成,楚国占一成?”

    啟囸转头看向姬墨衔,姬墨衔冷冷道:“蜀太子可别欺负我楚国无人。”

    这话存了讽刺的意思。若要论人数,楚国的人口比蜀国要多。

    “哼。”啟囸冷哼,别过头去。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整修龙江只不过是个借口,为四国瓜分矿山找个好名头而已。钱运回去了,谁知道他们用来干嘛的。

    权懿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世子说只开采金银矿,那剩下的难道就封了吗?”

    “是。”君悦答道,“铜铁是制造武器的主要材料,天下人皆言矿山是个财库,我可不希望它变成割人血肉斩杀生命的祸头。最好的办法,就是封山,谁也不要肖想。”

    “切,谁知道你这么做不是为了偷偷开采?”啟囸讥讽的声音又传来。

    君悦阴笑道:“那要不然我把它炸了可好?”

    “你……”炸了岂不是更可惜。

    君悦心情很好,这招百试百灵。

    谁敢反抗老娘,老娘就把它炸了。

    “不过太子殿下的担忧也有道理。”君悦正色道,“所以,为防止此类情况的发生。各国可以派二百士兵进入姜离,驻扎吴家村,不仅能监督我,各国也能监督彼此。所有账目一式四份,公开公平。但是有一点,各国派进来的士兵,一切需听从姜离的号令。”

    “凭什么?”

    就凭这是老娘的地盘,你在这嚣张个什么劲。……不过这种大话她可不敢当众说出来。

    君悦的理由是:“方便管理。”

    姬墨衔道:“可是,只两百军队,会不会少了点?”

    连城道:“各国各二百,三国总共就是六百,我朝廷派三千护卫,再加上挖矿的工人,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千人。越王爷以为五千人是个小数目吗?你不妨问一问权大将军,五千人一日的开销是多大。”

    权懿是带兵之人,这方面他最是清楚。

    所以,他并没有反对。

    连城再道:“各国大军撤离姜离边境,不得骚扰挑衅。冶炼出来的金银,经过分配后,由我齐国和各国在姜离的驻军共同送到边境,再由各国派来的人接手。金银当面点清后,离了姜离边境,再与我国无关。”

    不得不说,身份地位这个东西从古至今都是阶级划分最重要的凭据,没有之一。

    君悦说话的时候,这个不屑那个质疑的。瞧连城不过是淡淡的说了两句,就没一个插话的。

    “这就是齐国给出的答案。”连城声音极淡,淡到若有若无,却令人无法忽视。

    “你们接受吗?”漫不经心,却又威慑十足。

    这话不像是在问“你们接受吗?”而是在说“这就是我们给出的答案,你们要不接受,就算了。”

    君悦再一次认识到了气场的重要性。

    殿内一时的寂静,针落可闻。

    过了一会,仍是无人回答。

    君悦接了话道:“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想必各位是做不得主的。不如今日就议到这里,诸位先回驿馆休息,快马加鞭将我的方案上报你们的皇帝,再行商议如何?”

    这是国体大事,非皇帝不能决定。所以君悦留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跟自己的皇帝通气。

    等众人散去,君悦这才想起王座上还坐着个至始至终都没说过话的姜离王。

    可当她转头看去时,座上空空,哪里还有君世安的身影。

    君悦努嘴,这姜离王,他倒是懂得躲回去享清净。

    ---

    这一日,从驿馆先后离去几人,分别从赋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快马加鞭将他们主子的信送回到各国皇帝的手里。包括恒阳。

    君悦去看姜离王的时候,他正由梨子伺候着吃药。她也像模像样的在一旁帮衬,递个帕子,端个茶。

    姜离王是真的疲累,精神头明显的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这个提议,皇上并不同意。”他道。

    君悦摇头,“皇上一定会同意的,他没得选。矿山这块骨头,他想独吞,也没那么大的嘴巴。”

    “那倒也是。可是这个噱头到底是你挑起来的,我怕到时候他会把怨气都洒在你身上。”

    “总是要有一个人挑起来。不是我,难不成父王还指望六司司正,或者是信安王?”

    “那倒也是。”

    君悦无所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坐在这个位置上,每天面对的可不就是遇到问题,分析问题,然后解决问题。”

    姜离王赞叹:“这说法精辟。”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七五章 尽早打算

    公孙府的后花园里,公孙柳轩正优哉游哉的逗弄着他的那只爱鸟喜鹊,公孙展立于他身后,乖巧的像个下属。

    喜鹊被竹签戳中,吓得扑扇翅膀,在方寸天地的笼子里四处逃窜。

    逗弄了有一会,公孙柳轩似乎觉得无趣,于是放下竹签,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手。

    “今天早上君悦的提议,你有什么看法?”

    此处只有两人,公孙柳轩问的自然是公孙展。

    公孙展道:“此事,侄儿觉得可行。”

    公孙柳轩放下帕子,走到茶几旁坐下,端起茶啜了一口。“你是说,皇上会同意将矿山白白分给其他三国。”

    “皇上自然是不想,可是他也没办法。”公孙展道,“如今三国大军压境,姜离境内物价上涨。若是不许给三国利益,他们定会举兵争抢,大战一触即发。到时候别说只能拿四成,只怕一成都拿不到。”

    公孙柳轩再啜一口茶,没有说话,似在沉思。

    公孙展再道:“而且,君悦这个人做事极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矿山里可还埋了五百斤炸药呢!”

    说到君悦,不由得想起那日博弈的情景,心脏又一荡。

    这种感觉很陌生,很奇妙。他不知其意,又不好问其他人,只能莫名的纠结着。

    又道:“如今君悦提出四分金银二矿,剩下的便封山,这是一出缓兵之计。损失金银不算什么,最重要的铜矿铁矿还在,日后再慢慢想办法开采就是。”

    公孙柳轩道:“如果四分金矿,整修龙江势在必行,对我们来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侄儿也是这个意思。咱们家历来掌握姜离的经济命脉,若是将整修龙江的主事权掌握在手里,对我们家百利无害。”

    矿山的开采,龙江整修,需要到大量的人力物力,由此而产生的经济链,这其中能挣到的银子,那可是比公孙家一年的盈利都高啊!

    既然利益那么高,那么王家和黎家只怕也不会放弃这块肥肉的。

    公孙展接着道:“二叔,王家和黎家肯定也会插手进来。我们得尽早打算,先着手准备,占据有利位置。”

    公孙柳轩却是没有立即答应,“这事八字只有一撇,万一我们忙活一场,到头来这事吹了,那么前期投进去的银子,可就打水漂了。”

    公孙展内心讥讽,这就是他看不上公孙柳轩的地方。二叔这人虽然有手段有能力,但是见识短浅,只想到眼前的利益,没有长远的规划。

    就整修龙江这事,如今万事都在证明它势在必行,偏二叔头脑简单的畏首畏尾。

    “二叔说得有理。可是二叔有没有想过,如果事情是真的,而王家和黎家先我们占据饭馆、客栈等有利位置,又控制了粮食、药材等供给,那掌握经济的公孙家最后就只能跟在人家的背后捡剩的了,岂不闹了笑话。”

    这一激果然有用,公孙柳轩的脸色沉了几分。他一直认为公孙家乃三大世族之首,哪里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闻味的。

    于是当下决定:“那就着手去准备吧!记住了,牢牢控制住龙江沿岸饭馆、酒楼、茶肆、客栈等有利位置。还有,从今天起,各地粮库只进不出。另外,以宁县作为蓝本,在消息未放出去之前,将龙江改造时有可能经过的田地,能出手的就先处理掉。”

    公孙展一一应下。

    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之后,公孙展这才告辞。

    刚出了花园出入口的月牙门,便见柳氏带着人杀气腾腾地走来。

    公孙展抬手一揖:“二婶。”

    柳氏仿若未见,昂首挺胸从他面前越过。不一会,花园里就传来了震天响地的吼骂声。

    公孙展嘴角一抹冷笑划过,狐狸眼睛狭长一促,满腹算计掩藏不住。

    二婶还没放弃要公孙倩嫁给君悦的打算啊!真真是痴人说梦。

    三大世族,从不与君家联姻。不是害怕宫门深似海,而是根本就看不上。

    花园里,柳氏边哭边喊道:“公孙柳轩,倩儿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她的终身大事,难道你就这么不在乎吗?”

    公孙柳轩不耐道:“要我跟你说多少遍,这整个赋城谁都可以,唯那个人不行。”

    “哼,你要是不答应,我死给你看。”

    公孙柳轩心累的扶额,每天都要这么闹上几回,真是烦透了。

    “要死你就去死吧!”他猛地起身,拂袖而去。最近刚收了个小妾,比起妻子的无理取闹,那年轻貌美温柔可人的小妾可是好太多了。

    可人还没走上十来步,忽听身后传来“噗咚”一声,紧接着便传来下人的惊叫声:“不好了,夫人跳河自尽了。”

    公孙柳轩吓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赶紧让人将人捞上来,又是抬屋里又是喊大夫。

    一时间,公孙府鸡飞狗跳。

    ---

    消息送到君悦耳中的时候,君悦直接傻眼。

    “这公孙夫人有没有搞错,我跟她女儿水火不容,她竟然还想把女儿嫁给我?就不怕我弄死她?”

    房氐不咸不淡道:“兴许人家就是算准了你没那个胆量呢!”

    君悦如梦初醒,“哦,也对,他们三大世族恐怕还不把我放在眼里呢!那公孙倩呢,她最近在做什么?”

    “自从那件事后,她就一直躲在府里,至今都没有再出来过。”

    君悦叹了口气,“但愿经过这件事情后,她能有所收敛改过吧!”

    “那公孙柳轩会不会真的要您娶公孙倩?”

    “这些个人真是不按套路出牌,我哪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君悦看着面前的纸张,还是之前那张所有人都看不懂的画纸。这里写写画画,那里添添改改,对这件事漠不关心。“这不过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我现在可没精力去关心。”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房氐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犹豫了很久终是忍不住问道:“少主,属下能问一下,您这到底在做什么吗?”

    君悦抬头看他一眼,很大方的将画纸递给他,示意他看。

    画纸上,有三个圈,分散于三个角,圈内有字,不认识。圈与圈之间,有箭头,形成一个三角形。箭头旁也有字,还是不认识。三个圈中间,还有个圈,密密匝匝的线条交汇,犹如网格。

    房氐看了许久,还是一脸迷茫。“属下愚笨,看不懂。”

    “看不懂就对了。”君悦抢回画纸,“要的就是只我一人看懂。”

    房氐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作为主子,有自己的想法,想法不外泄,那是好事。

    “不过,属下猜,这三个圈应该代表的是三大世族吧!”

    君悦晶亮的眼睛看向他,房氐知道,他猜对了。

    他虽然看不懂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文字,但是推理还是懂一点的。

    三个圈,就是三大世族。中间哪一个圈,估计是少主自己。箭头指的是各家族的利益关系走向,或者是牵制和弱点。

    如今少主竟然研究起这东西来,估摸着又是在琢磨什么主意。

    君悦有板有眼道:“你猜到了我的秘密,你说我要不要杀你灭口啊?”

    房氐非但没有惧怕,反而将脖子伸了过去。“属下的命是少主的,少主想拿去便拿,属下不会反抗。”

    “扑哧。”君悦白了他一眼,低头将视线重新落在画纸上。“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把你杀了,自己也疼,我才不干。”

    房氐嘴角一勾,他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他对她的脾气,自认还是摸得准。

    “对了,还有一事。风信子找到了。”

    君悦一喜,“真的,人呢?”

    “大概明天就能到王宫。”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七六章 神医佳旭

    君悦见到闻名天下的毒谷神医风信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又一个美的。

    二十几岁年纪,眼睛细长,眼尾微微上翘斜进太阳穴,眼神柔和,给人亲切、温和之感。驼峰鼻下唇薄红润,肌肤不算白皙,却是健康的浅麦色。

    乌发拢于脑后,银簪固定。一身素白衣裳,带着独特的神韵和超凡脱俗,宛如避世的隐居高人,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与兰若先不同。兰若先是那种隐居深山却好奇尘俗之人;而眼前这人,他更似那种看淡尘俗而隐居的隐士。

    一个来自缥缈林,一个来自毒谷,都是深山,可这气质还真是南辕北辙。

    通俗来说,一个是来自乡下,一个是来自郊区。

    君悦抬手施礼:“在下君悦,见过风神医。”

    “原来是君世子。”美男子抬手还礼。再道,“不过想必世子搞错了,在下佳旭,风信子是家师。”

    君悦一怔,蜂巢传回来的消息可不是这样。

    不过也是,传说风信子是个古稀之年的老头,要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头还能有着如眼前美男子这般的容貌,那可真是千年一遇的老妖精了。

    “晨间暖旭,一日最佳。果然是好名字。”君悦吹捧。

    佳旭淡淡的,没有承这话,一副仿若洞观一切的神情看她。

    君悦只好悻悻岔开了话题去,“不知风神医可还好?”

    她可不关心风信子好不好,她只关心他这徒弟,可得了他的真传?

    佳旭温和道:“家师已避世多年,专心研医,早已不过问尘事。”

    空气中有着淡淡的幽香,佳旭蹙眉、疑惑。医者对于气味本就敏感,在这君世子来之前,屋中是没有这香气的。

    “既然公子是神医的弟子,想必医术也一定出神入化了。”

    “不敢。”佳旭客气,“在下的医术,不及家师万分。”

    他说着,一双眼睛从未离开过君悦。若是细论,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君悦回视佳旭的视线,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在他的黑眸中看到了丝别样的探究。斜向太阳穴的细长双眼中,有着看不透的情绪。

    他,在探究她。

    君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神医可不是白叫的。当年仲缪把脉都不能认定她是女子,难保这个神医不能从她说话的神态和身体的气味等细节推断出她的性别。

    她让身,“佳旭公子,此次请你来,实是想让你为父王看病,我知……”

    “我知道。”佳旭接了她的话,“世子前面带路吧!”

    “……哈?”君悦一怔,这么顺利?她都想好一番苦口婆心的说辞了。

    try{mad1('ga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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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旭挑了好看的斜飞眉,“怎么,世子千辛万苦寻在下,难道不是为令尊的病?”

    “是是是。”君悦忙连连点头,又是抬手一揖。“如此就多谢佳旭公子了。”

    “不必客气,世子唤我佳旭就好。”

    君悦也不扭捏,“佳旭。”

    公子来公子去,她也觉得直呼其名更自在,也更方便。

    ---

    一行人到了广元殿外,君悦通传得到允许后,领着佳旭进入殿内。

    姜离王本身身体就不好,经过这阵子的大军压境,使臣来贺等事情后,精神更是日趋下降。

    “儿子给父王请安。”

    “草民佳旭,参见大王。”

    二人先后行了礼,君悦这才道明了来意。“父王,这是我请来给您看病的毒谷神医亲传弟子,佳旭。”

    “佳旭?”

    姜离王却在听到佳旭的自称之后,瞳孔一缩,眼神涣散的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段往事。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段,久到他都差点忘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以至于君悦说了什么,他都没注意。

    君悦说完话,没等到姜离王的回答,好奇的看过去。却见自己的父王好像在神游太虚,殿内一时的安静。

    “父王?”她试探唤了声,没反应。

    “父王。”声音提高了些。

    “嗯?”姜离王回过神来,视线越过面前的女儿,落在君悦身后的素白男子身上,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想不到,一晃十几年就这儿过去了。”

    君悦皱眉,这话什么意思啊?“父王在说什么?”

    “没什么。”姜离王摆摆手,“那位大夫留下,你先出去吧!”

    啊?……君悦有点蒙,自家女儿和一个外人之间,姜离王竟然将自己的女儿赶出去?这中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如果按照电视剧里的套路,姜离王听到“佳旭”的名字时,瞬间精神恍惚。然后莫名奇妙感叹一下时光的流逝,现在又要留下佳旭两人说私话。这种种迹象表明,姜离王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佳旭吧!

    或者是认识佳旭的母亲,两人相爱却不能相守。

    啊,该不会佳旭是他的私生子吧!

    君悦的头皮猛地一发麻,暗想自己这脑洞虽然俗套,但是合情合理。

    她悄悄转头看向身后的佳旭一眼,越看越觉得这美男子的五官和姜离王很像。

    ---

    走出广元殿,她坐在殿外的石桌上等了许久,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姜离王的风流韵事与佳旭有什么关系。

    她看向同样被赶出来的梨子,问道:“父王和这佳旭有什么关系啊?”

    梨子维持着恭敬地微笑,说:“这是一件很久远的事了,世子想知道其中原委,可以去问大王。”

    try{mad1('gad2');}

    catch(ex){}

    切,君悦翻了个白眼。姜离王要是告诉她,还会将她赶出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佳旭的确与君家有着什么渊源。

    她真是佩服自己,随便找个人,都能中奖。

    两人在殿里大概说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话。

    佳旭出来时,依旧是一身素白长袍,如仙般潇洒自如。

    “如何?”君悦忙起身急问,她很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好消息。

    可是令她失望了。佳旭道:“宫中的大夫都是医术了得之辈,用药合理。”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佳旭顿了顿,道:“医者只负责治病,不能治命。我不是神,神医只是世人强加给我的一个虚名而已。我只能答应你,让他撑到明年三月。”

    明年三月…

    君悦有些颓然的坐下。其实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不是吗?宫里的大夫,给的期限是过不了这个冬。

    可是,她还是难过。

    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死期,和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哪种更令人痛苦?

    梨子听了之后,悄悄的转过头去拿袖角擦拭眼角,而后迈步走进殿内。

    “多谢。”君悦无力道。

    佳旭道:“不必谢,就当是报了当年他搭救家师的恩情。”

    恩情?

    君悦一怔,难道说姜离王刚才想起的不是佳旭的母亲,而是他的师父?

    汗,她怎么老把人往龌蹉的方面想啊!

    “能告诉我,是什么恩情吗?”君悦问道,却见他不愿多说的神情。“是不方便相告吗?”

    佳旭在她对面坐下,“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年家师到赋城采药,不幸从山上跌滚下来,右腿被石头砸中,伤势严重。幸得姜离王路过相救,这才勉强保住了一条腿。”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啊!”

    “说起来,那时候世子才刚出生不到一月,人小瘦弱,气息奄奄。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世子竟还能活着。”

    君悦满脸黑线,什么叫竟还能活着,听着就刺耳。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我还能活着,真是老天无眼啊!”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七七章 欲想取之

    朝廷整修龙江的决定还没有商量出个模型,民间早已得到风声。

    为在整修龙江的过程中狠赚一笔,大大小小的商家都行动了起来。

    整修龙江,需要大量人力,是人就得吃饭,卖米就能赚钱。而且人多了拉屎都是钱,随便搭个茅厕都能坐着数钱。更别提开采金矿所需要的人、工具、活计,这都是金灿灿的钱啊!

    于是以三大世族为首的想捞个金盆满钵的商家可是卯足了劲的将银子运往龙江沿岸,做前期的投资。

    傅先生在为她讲课的时候问道:“既然世子一早就打算利用整修龙江来解了三国合围的危机,为何不能早一点想到牢牢掌控这次的资金运作?”

    君悦解释道:“三大世族势力庞大,关系盘根错节。朝廷商议的事还没个影,他们就已经行动了。我在人力物力财力上都不及他们,拿什么跟他们争。况且,我也从没想过要跟他们争。”

    傅先生眼睛微眯,思忖了一会,不确定道:“世子是想调虎离山?”

    君悦明了一笑,“欲想取之,必先与之,这是老师教过我的。”

    傅先生捻着白须,眸中赞赏。“下棋,其实是下人心。世子已经懂得下棋了。”

    ---

    经过几天的传送,从赋城送出的密信相继一封封的送到了各国皇帝的手中。

    齐帝一收到连城的密信后,急得立即招了几位大臣商议。其中就包括,刚从大狱中无罪释放的房定坤。

    房定坤听了齐帝的意思后,道:“陛下,此事怕是不得不答应啊!”

    齐帝不悦,“难道你也认为我齐国的金银矿该白白的分给别国?”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正如信安王所言,这是缓兵之计。只是动了金银矿,并未动其它铜矿和铁矿。如果不先许给其他三国一点甜头,令他们愤恨嫉妒,从而联合兵攻姜离,到时候咱们齐国只怕也守不住。”

    齐帝何尝不知道这是缓兵之计,只不过自己的东西白白送给别人,心里总是不爽。

    他看向一旁静站的幺子,“小五,你怎么看?”

    连琋恭敬道:“整修龙江,君悦这个名头用得很巧很妙。这是利国利民,造福百姓的大事,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百姓一旦听到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朝廷现在反而是骑虎难下。若同意君悦的提议,则稳定民心。若是不答应,百姓必定认为朝廷不顾他们的死活,宁愿守着钱财,也不愿意为他们做实事,必定失了民心。”

    房定坤连连点头,“永宁王说得有理。”

    老百姓可不管朝廷朝廷是什么打算,他们只相信看得见的利益。

    朝廷喊的什么造福百姓的口号,喊得再响亮,还不如实际行动,帮他们疏通河流来得可靠。

    “可是这消息又是谁传出去的?”齐帝皱眉。

    连琋道:“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朝廷的动向,稍有风吹草动,那些个有心思的早就做好准备了。父皇,其实整修龙江也未必是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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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帝示意他说下去。

    连琋于是侃侃道:“一来可以让三国退兵,使齐国免于战乱,百姓定会更加的拥护朝廷,相信朝廷;

    二来,我齐国许与钱财,让三国整修河道,各国百姓定会感恩戴德。父皇的仁德、普济美名定名扬天下,得天下百姓的传颂;

    三来,龙江是东泽大陆最大的江流,也是最主要的水上交通道路。要是将它整修改建,对物资运输百利而无害。且改建龙江,就是将四国紧紧拴在一起,在这项巨大的工程结束之前,无论哪一国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齐帝每听儿子说一个理由,心中的不爽便减一分。

    说到最后,齐帝已是心平气和。

    其实他也明白,这矿山,他有独吞的心,也没有装下的胃。

    连琋再道出一个理由:“父皇,四分矿山,是我们齐国拿四成,其他三国各拿二成。除却用于整修龙江的金银,剩下的部分,只怕也比各国拿的都多。”

    总之,这个提议虽然损失了点钱,但是是一件既能赚名声又能笼络民心的好事。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齐帝只能同意。

    并吩咐房定坤:“尽快拟出一份四国共同开采金银矿山、整修龙江的草稿来。然后商量出一个主事之人,派前往姜离。”

    这个决定一下,齐国的高层很快的就得到了消息。一封封蜡封的密信如南迁的大雁般纷纷飞往各国,也飞到了姜离三大世族手中。

    ---

    从齐帝处出来,连琋前往福临宫给岑皇后请安。

    刚走到殿门口,便听到殿内传来岑皇后和齐晴的声音。他驻足,没有进去。

    “信安王离开也有半个月了吧!可有写信回来?”岑皇后问道。

    齐晴摇头,“没有,想必是姜离那边的事情太多,无暇分神吧!”

    “事情再多,难道写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吗?”岑皇后虽然语气责怪,然她的神情却表现出对这些不关己的事的漠不关心。

    齐晴压低了声音,略有些委屈道:“想来是王爷许久未见君世子,两人定是有说不完的话,因而忘记了吧!”

    “君世子?”岑皇后秀眉一皱,连城怎么会跟君悦扯上关系?

    君悦就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欲拔不能。

    齐晴道:“其实儿媳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见王爷的柜中收藏了君世子以前送的礼物,想来是关系不错。听闻,”

    她偷瞄了岑皇后一眼,“君世子与永宁王的关系,也是很好,毕竟两人是同患难过的。听说,君世子离开后,永宁王还曾去过芳华苑呢!”

    她边说,边观察岑皇后的反应,果然看到岑皇后变冷了的倾城容颜,以及袖袍下紧攥的拳头。

    岑皇后最宝贝她的小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出现断袖这种事。

    君悦啊君悦,你别怪我,谁让你居心叵测魅惑他人。

    而且你魅惑谁不好,偏要惑男人。与其留着祸害了自己的丈夫,不如今早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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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晴自然的持杯喝茶,然垂下的双眸中却是闪过杀机。

    “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岑皇后也不是冲动之人,再三问道,“小五真的去过芳华苑?”

    “儿媳也只是听说而已,也许永宁王去那里是有什么事情吧!”

    “哼。”岑皇后吐了个鼻音,那个色鬼果然肖想他儿子。而且照齐晴的说法来看,只怕自己的儿子已经被他迷得三魂出窍了。

    “对了,你不是说君悦曾送了礼物给信安王吗,是什么?”岑皇后问。

    齐晴如实道:“是条腰带。当年在斗兽场上,君世子用来勒死那头畜生的腰带。”

    “不要脸。”岑皇后愤愤。

    腰带这等贴身之物,是能随便送人的吗?

    果然,他从一开始来恒阳,就抱着不纯的目的。

    “母后。”

    一道平静温和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岑皇后抬头看去,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倾城的容颜上立时展现笑容。又后觉她们刚才的话是否被他听了去?于是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连琋行了礼,才道:“刚从父皇那里过来。”

    又侧身向齐晴见礼,“四嫂。”

    “母后,你们在聊什么呢?”他问向岑皇后。

    岑皇后见他一脸平静,没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没什么,不过是女人间的私密话而已。你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午饭吧!”

    连琋自然应是。视线落在齐晴的身上时,寒光骤冷,警告的意味再明显不过,生生打得齐晴一个寒颤,双腿有些发抖。

    齐晴忙以不打扰他们母子叙话为由,急忙告辞退出。

    直到出了福临宫,齐晴这才稳定心神,抬手强压下狂跳不止的心脏,后背贴身衣物生生沾了身冷汗。

    永宁王,他肯定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了。

    她在皇后身边多年,不能说完全了解这个五皇子,但也清楚一些。这人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不染尘世,可实际上也是个狠角色。否则,光是连城,未必能将连昊送上断头台。

    殿里,连琋问向岑皇后:“母后唤儿臣来做什么?”

    岑皇后笑道:“也没什么。”

    她拉着儿子走向一侧的书房,“我是遵你父皇的旨意,为你选侧妃。”

    指着桌上的一垒画册道,“这都是赋城的名门贵女,瞧瞧,可中意了哪一个?”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七八章 人淡如菊

    利用各使臣等待各自皇帝传来密信的时间,连城将姜离六司逐个巡查了一遍。

    问题不是没有,可他选择不说。

    君悦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驿馆里的几个大佬,他们倒是玩得舒舒服服,君悦的心却是在滴血。

    尼玛钱啊,烧的都是老娘的钱啊!

    这日里,兰若先得了空,进宫来给姜离王请安。却在广元殿里,遇到了佳旭。

    兰若先愤愤的看向君悦,咬牙切齿道:“我这才离开多久,你就有新欢了。”

    他声音不大,但正好殿内的人都能听到。

    佳旭正在给姜离王把脉,听到这声音微微蹙眉,看向君悦的眼神意味不明。

    “说什么呢你!”君悦一巴掌砍向兰若先的后脑勺。说话也不看看场合,平白让人误会。

    姑娘我可是个直……爽的人。

    兰若先呶呶嘴摸着后脑勺,表示不悦。

    “若先来了。”姜离王见到这开心果,倒是高兴。“快过来我看看。”

    兰若先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大王叔叔,若先可想你了。”偷偷瞄向佳旭的眼神那叫一个剜心。

    佳旭收了手,站起身来,并未言语,悄悄后退。兰若先厚颜无耻的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上,抓着姜离王的手左一个大王好右一个大王俊,叽里呱啦把姜离王夸得那是开怀大笑。

    佳旭走到君悦面前,平淡道:“大王若能一直这样开心,心无杂念,也许到明年底也不是不可能。”

    君悦一喜,“当真?”

    “我是大夫。”

    君悦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不是质疑你的医术,我只是不太敢相信。”

    谁都知道生命有结束的时候,可谁不希望自己的生命能够延长再延长。

    “前提是,它能够心无杂念。”佳旭一盆冷水,将她满心雀跃浇了个凉透。

    人,怎么可能心无杂念呢?何况是坐在这个位置上。

    “以后这样的话你可别再说了,再说那么几次,我准会短寿。”君悦的小心脏在云端上蹦跶还不过三秒钟,又跌入谷底。

    佳旭笑笑不语,一手背后洒脱往殿外走去。

    君悦看向那两说得正欢的一大一小,觉得还是不去打断的好,于是也转身跟上了佳旭的脚步。

    两人一同走在花园里。

    秋日的黄菊,艳丽中带着淡雅,浓香飘溢。

    “我记得毒谷有一条规矩,就是不予朝中官员和皇室中人看病。最初找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需要花费一番口舌呢,却没想你这么轻松的就答应,为何?”君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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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见他时,他连拒绝都没有就答应给姜离王诊治,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佳旭仍是一手背后一手在前,一袭白衣随风轻扬,周边黄菊相称,更显他遗世出尘,淡雅高傲。

    “我之前就说过,这是为家师报恩,仅此一例而已。”

    君悦倒是忘记了他之前说的姜离王曾经救过风信子一事。如此持恩以报,也算姜离王的运气。

    只不过这运气,也未能改变他的结局。

    君悦好奇,“就不曾有以权相逼的权贵,逼毒谷破例的吗?”

    “有啊!每年都有这么一两个。只不过,毒谷能立足于世,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谷中除像我这样手无缚鸡的人外,也有不少的武林高手,或者是罪犯,三教九流聚集一起,竟然也能相安无事,我也觉得很意外。”

    君悦蹙眉,蜂巢倒是没搜集到这样的信息。

    她道:“人吃五谷,谁没个大病小病,他们自然不敢与你们为敌。再说,毒谷也算个不错的安身立命之所,朝廷都干涉不了,谁会傻到滋事呢!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我这人虽不才,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清楚知道得多死得快的道理。”

    “医者只救人,不杀人。”佳旭道,“告诉你,一是因为这些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只不过世人不明谷中情况,知之甚少而已。二是我相信,世子也不是喜欢嚼舌根的人。”

    “你就不怕自己看错了?”

    佳旭停下脚步,侧身看她,温和笑道:“我看人,从不会错。”

    君悦小心脏一搐,看着他嘴角挂的云淡风轻笑容,莫名的紧张。总感觉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就是个透明物品。

    “你总是这么自负吗?”君悦装作很自然的道。

    佳旭别过眼望向她身后,“这不是自负,看多了而已。”

    君悦刚想说话,耳听他又道:“世间,竟真的有人淡如菊之人。”

    “……”君悦蹙眉,这前言后语怎么有点衔接不上啊!

    却见佳旭的视线直直落在她的身后,一眨不眨,仿佛是看到了心爱的姑娘般。

    她好奇的转身看去,哟,可不就是个姑娘。

    人淡如菊,这个形容用在南宫素寰身上,最是恰当不过。

    南宫素寰正在摘剪菊花,摘一朵,放在鼻翼下闻一下,然后放进宫女竹桃手中的篮子里。

    南宫素寰算不上是美人,却是耐看的那种。柔和的眉眼,素雅的服饰,低调中又彰显高贵大气。她人就像她手中的菊花一样,在清爽的秋日里,不与百花争艳,淡淡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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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家姐。”

    “原来是南宫郡主。”

    两人走了过去,南宫素寰见有人来,忙放下剪刀曲身行礼。

    君悦将佳旭介绍给了她,末了问道:“姐姐这是做什么?”

    南宫素寰道:“前阵子酿的菊花酒,重阳那日已经喝完了。我想摘些回去,再酿一批。”

    佳旭笑言:“想不到郡主还会酿酒。不过,清晨的花瓣带着晨露,那时候的花是最新鲜的。而此时太阳高照,露水也蒸发完了,且花中水分也有所流失,酿出来的菊花酒味道便没那么纯了。”

    南宫素寰再次曲身一礼,“公子真是见多识广。我也只是从书上学来几招而已,到没想过这其中还有那么多讲究。”

    她往篮子里一看,遗憾道:“倒是浪费了这些花。”

    “怎会。将这些花洗净摘瓣,碾碎做饼,或者用以熬粥饮茶,也是不错。且菊花本就是一味药材,清肝明目,对身体也有好处。”

    君悦吸了吸鼻子,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发光的泡。

    不过那两人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南宫素寰毕竟是深宫女子,一直跟一个外男聊天也不合礼数,再说了两句,便告辞了。

    “世子真是幸福,竟有这样一位姐姐。”佳旭望着她的倩影道。

    君悦环臂抱胸,也道:“我的确是幸运。不过我这姐姐,如今也病了。”

    “嗯?郡主看起来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啊?”

    君悦斜了他一眼,“这病长在心里。”

    “心病?”

    君悦嗯了声。耳听佳旭又道:“心病还需心药医。”

    她道:“可是这心药,没了?”

    “什么意思?”佳旭不解。

    “因为这味药,死了。”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七九章 敬酒不吃

    君悦与佳旭分开后,本准备回含香殿用午饭的,却中途时有个侍卫送来了啟囸的帖子。

    竟是邀她宫外一叙。

    君悦皱眉,这啟囸嚣张至极,眼高于顶,怎么纡尊降贵给自己下帖子?

    疑惑归疑惑,人还是得前去。

    到了宫门口,有他的侍卫领着前往十里食乡。

    十里食乡里,除了啟囸和他的护卫外,多余的人一个都没有,就连掌柜和小二都被打发到了门外。

    君悦嘘嘘,有钱人排场就是大,动不动就“这个池塘爷包了”。

    迈步走进店内,啟囸已经在等候,四章饭桌合并成一大张,上面摆了琳琅满目的菜肴不下二十道,再加上水果、糕点,可真是土豪。

    君悦行了礼,得到允许后在他对面跪坐下,有下人给她拿了副碗筷。

    “尝尝吧!这是本太子请了赋城五大名楼的主厨做出来的,恐怕世子长这么大,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多谢。”君悦也不客气,真的很给面子的拿起筷子,夹了最近的一道菜肴吃起来。

    不得不说,名厨就是名厨,比宫里做的还好吃。

    主要是宫里没钱请大厨啊!

    啟囸却是不吃,只悠哉的边看着她津津有味边喝酒。老实说,这娘娘腔还是有点好看的。

    君悦可不管那落在她身上的戏谑的探究,自顾自的吃得欢。

    “世子就不怕本太子在里面下毒?”

    君悦停下筷子喝了杯酒,而后又继续拿起筷子吃菜,眼睛都不斜一下对面的人。“下就下呗!能在死前吃上这么一餐,我也不亏。”

    啟囸鄙视的小声骂了声“土鳖”,好像没吃过肉似的。

    君悦却是敢肯定,啟囸不会下毒。

    他又不笨,下毒还要搞那么大的排场。而且,如今四国正在商议矿山之事,她就死在他手上,不是招惹其他三国嘛!

    小心姜离王一个不高兴,也学她把矿山炸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世子好胆量。”啟囸赞道。“那世子以为,本太子邀你前来,所为何事?”

    “我不知道啊!”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啊呸呸,正吃呢,什么虫不虫的,倒胃口。

    “你不好奇?”啟囸倒是讶异。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会先问“找我什么事”,而不是先……吃。

    君悦睇了他一眼,道:“太子想说自然就说了,要是不说就是纯粹的请我吃饭而已。”

    啟囸朗声一笑,他发现这世子还挺可爱的。

    希望一会,他也还能维持这可爱的模样。

    “君世子,本太子跟你做个交易如何?”

    君悦两排牙齿咬断了两根筷子之间的一节青菜,青菜滑入口中,咀嚼的动作慢了半秒。她将筷子里还剩下的半节一并喂进嘴里,慢慢咀嚼了一会,咽下去。

    而后放下筷子,喝了杯酒漱口。

    才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权财集身,我一个小小的世子,能有什么东西被太子看上的?再说,就算太子殿下想跟我做交易,只怕您要交换的东西,我买不起。”

    “不,你买得起。”

    “而且,很便宜。”啟囸为自己倒了杯酒,狭促的看着她喝下。

    君悦挑眉,换了个碟子,装了几块糕点,继续吃。“那在下倒是可以听听。”

    啟囸敛了笑容,上身倾斜向她,沉声道:“只要,你带我进缥缈林。”

    这回,君悦的动作明显是顿住了。更准确的说,她是惊到了。

    绿豆糕维持着放到嘴边的动作,怔怔的看着对面没有任何笑意的啟囸。“太子是在跟我说笑。”

    “本太子费尽心思招待你,可不是在开玩笑。”啟囸正回身体,漫声道,“这笔买卖很划算,相信世子一定会答应。”

    君悦放下糕点,突然觉得胃里犯恶心。

    缥缈林,有她一份悲伤的回忆。

    “缥缈林,我不熟悉。”右手随意放在桌上,四指有规律的轮流敲击着桌面。

    “世子别急着否定,先听听本太子开的价码如何?”

    君悦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啟囸当她是默认,于是说道:“只要世子领着我进去,一百万两白银,五十万两黄金,就都是世子你的了。”

    钱呐,白花花的银子啊,君悦很想找个地方晕一下。

    可是她面上还是维持着无动于衷的神态,轻笑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真的对这个林子不熟悉。我能出来,纯属意外,再进去一次,我不保证还能出来。”

    啟囸仰头干了杯酒,目光沉沉,明显的不悦了。“这么说,本太子今日这敬酒,世子不打算吃了。”

    “这笔买卖,我做不起。”

    那缥缈林里到底有什么,竟劳动一国太子不惜花重金也要进去一探究竟?

    “哼。”啟囸诡异一笑,“既如此,你说如果我再逼你进去一次,你应该还是能出来的,对吧!”

    再……君悦捕捉到了这个敏锐的字,看来那一次被逼入缥缈林,真是这个太子所为。

    那放狗,又是什么意思?

    “能问问太子殿下,那林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吗?”君悦为自己倒了杯茶,悠悠问道。

    这话,等于说是她可以考虑考虑了。

    啟囸重新换上了笑容,他就知道,他还是很可爱的。

    “听闻里面有一株三十年的灵芝,本太子想进去采来,献给父皇当做生辰礼,延年益寿。”

    君悦心脏咯噔了下,终于笑了。

    三十年…

    有些问题,她好像知道答案了。

    她道:“太子在说谎。”

    啟囸脸上的笑容一僵,声音抖寒。“你说什么?”

    君悦悠悠拨弄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从容道:“直到刚才,我都不明白那林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可是,太子有一句话点醒了我,让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了。”

    “哦,说说看。”

    “你想要的,不是三十年的灵芝,你想要的是隐藏在林子里三十年的军队,当年西蜀虎啸大将军战败,退隐缥缈林的二十万军队。”

    君悦迎向啟囸明显带着怒气的脸色,笑得光彩照人。“我说得对吗?太子殿下。”

    大堂里,只他们两人,一个笑,一个怒。

    一个洞观一切心如明镜的灿笑,一个怒气勃发极力克制的隐忍,气息暗涌诡异。

    “哈哈哈……”

    两人对视许久,最后啟囸仰头大笑几声,化去了满身的愤怒。

    君悦有些佩服他,明明想杀了她的心都有,却还要装作不在乎。看来这个太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什么情况下还懂得伸缩。

    “世人皆言君世子聪明绝顶,玲珑心思,果然不假。”看来当初选择将此人送进缥缈林,是赌对了。

    “你是如何猜到本太子所想的?”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八0章 二八定律

    “你是如何猜到本太子所想的?”

    君悦悠哉喝了口茶,道:“贵国如今的状况,分两个极端。政权归太子,军队归鄂王。虽然在朝堂上,太子殿下得众臣拥护,百姓爱戴,蜀帝信任。可是在军队上,你确是无一兵一将可用。

    而鄂王握有全国大部分军力,剩下的掌兵之人例如邬骐达,也是鄂王的人,更有闻名天下的飞虎营。太子有蜀帝有群臣,可是鄂王有军队。你虽贵为太子,可是你这个太子是一只兔子,身边站的是鄂王这头狼。”

    啟囸越听,脸越绿。

    君悦心里那个爽,继续刺激他。

    “历代帝王,最怕的就是将领功高震主,以鄂王如今的实力和地位,恐怕连你父皇也压制不住了,何况是将来登上帝位的太子殿下你。

    说句不敬的话,即便蜀帝驾崩,殿下登基名正言顺。可是以鄂王的性格,弑君造反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他也有那个能力。

    自古以来,新朝代的建立,都是先灭了旧朝,等史书是由他来写的时候,谁还会谴责他登上那个帝位是名不正言不顺。至于殿下你,即便你仁德宽厚,有治世之才,也只能说没有得到上天的眷顾而已。”

    “啪…...”

    啟囸猛地将手中酒杯狠掷向君悦,怒火中烧。

    君悦头微微偏了半个巴掌,酒杯从她耳边擦了过去,劲风席卷,砸在了她身后的柱子上,肢解成块。

    听到异动,门外的侍卫以昆仑为首轰的涌进来,拔刀向君悦,护在自家主子前面。

    啟囸盛怒,“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昆仑看了大堂内一眼,知道是他们误会了。于是大手一挥,带着众侍卫退了出去。

    君悦还是维持着灿烂的笑容,对啟囸的无礼不恼也不怒。

    “本太子是命定的帝王,会得上天庇护。”啟囸咬着牙道。

    君悦嗤了声,“太子殿下说的是。”

    哪个帝王不说自己是命定的帝王,只不过这皇帝也分级别种类的。秦始皇是帝王,李世民,李煜,溥仪,都是帝王。

    就现在的姜离王,也算是个土皇帝。

    君悦再道:“军权,太子殿下是插不上手的,所以你只能寻找失踪了三十多年的虎啸大将军,以及他的军队。或许对抗你弟弟的时候,还有一分胜算。”

    啟囸压制着怒气,“你既然都知道,那这个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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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悦讽笑,放下茶杯倾身过去,冷笑道:“太子殿下,你弟弟鄂王掌管着几百万军队,我姜离不过十几个城五万驻军,我可不想与你弟弟为敌,让他的铁蹄践踏我姜离的土地。”

    语毕,起身,转头就走。

    “五百万两白银,一百万两黄金,如何?”

    身后传来啟囸的声音。

    君悦不说话,面无表情。耳听啟囸道:“再加上蜀国以东五个州。”

    君悦笑了,望向门外熙熙攘攘的行人。如果是在现代,做一回导游就能有这样的收入,她死了都会笑着。

    五百万两白银,一百万两黄金,若是能有这些钱,姜离的百姓就永远不会受苦了。

    可是,不能啊!

    有钱也没命花啊!

    “对不起,姜离赌不起。”

    还要割让土地,呵,啟囸这是想告诉齐帝,她和他勾结不成?

    ---

    从十里食乡出来时,君悦恍恍惚惚,撞了人都不知道。

    赋城依旧是赋城,在这个阶级等级分明的首府城市,权贵钟鸣鼎食、穷奢极欲,贫苦之人摯襟露肘、卖儿卖女。天下是帝王的天下,也是百姓的天下,国是统治者的国,也是百姓的国。可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帝王在玩弄权术、随随便便就将国割去的时候,他们何曾问过百姓的意愿。

    二八定律说:社会上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着百分之八十的财富。其实她觉得人命也一样,这个时代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着百分之八十的人的生死。

    在没有平等、公平的年代,这百分之八十的人心甘情愿的、卑微的接受这样的二八定律。

    “咚……”

    君悦不留神,撞上了堵墙。

    她揉了揉微微发疼的额头,抬头看去,撞的不是墙,是人。

    “你怎么在这啊?”

    自从那天提出整修龙江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连城抬手,想要为她揉揉额头。手到半空,自觉不妥又放下。

    “我听闻蜀太子邀你赴宴,出于担心所以来看看。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君悦摇摇头,“没事。太子殿下就是找我聊聊天而已。”

    连城知道事情定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却也不好多问。“啟囸这人虽然不怎么有才,但是性格狠辣,手段极其,你要小心些。”

    “我知道,谢谢。”

    以啟囸的性子,今日他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定是不会甘心的。“对了,六司事务巡查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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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去了刑司,”连城斟酌了下用词,“还行。”

    君悦噗嗤一笑,“你这评价还是蛮高的嘛!”

    连城却是正色道:“君悦,姜离之弊由来已久,非朝夕能除。你刚回来,对情况还没有十分的了解,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不要轻易出手,否则会很危险。”

    “我也不是急功冲动的人,这点你大可放心。”

    两人一同往前走去,悠悠聊着天。

    到了黛香绫香囊店门前,君悦想进去跟兰若先大哥招呼,却被老板告知他今天一天都没来上工。

    君悦蹙眉,“他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老板道:“没有,这孩子可礼貌了,要是去了哪里肯定会先说一声的,大概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了吧!”

    君悦紧蹙的眉头却是没有松开,兰若先在赋城除了王宫之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如果他一早进宫,她不可能不知道。

    突然的,君悦想到了一种可能。

    顿时脸色惊变,背后冒汗。

    她急急吩咐连城,“你先回去,我有急事回宫一趟。”

    然后,也不等连城回答,人匆匆就走了。

    连城敛了神色,黑眸清冷。直觉告诉他,出事了。

    他吩咐紧随的林安,“去查查,兰若先去哪了。”

    “王爷,一个村野乡夫,有必要吗?”林安不解。

    “他一个乡野村夫,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正常的。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那就不正常了。”

    且这个村夫,住的地方也不是普通的村。

    住的地方?……连城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如隔靴挠痒,说不上来。

    君悦一回到王宫,立刻招来房氐,追查兰若先的踪迹。

    重点,查啟囸。

    如果她没猜错,只怕兰若先的身份已经被啟囸查到了。啟囸早就做了ab两个方案,她是a方案,兰若先就是b方案。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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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君介绍:
穿越来的君悦运气不太好,被当作人质困在别人屋檐下。
一天,追求她的人问她:“你想要这天下吗?我打来给你?”君悦嗤之以鼻:“不能吃不能喝的,还得担心别人来抢地盘,要来干嘛?”
她老爹问她:“孩子,你想要这天下吗,想要自己去打。”君悦赶紧摇头:“太累,而且容易死死翘翘。”
后来,再没有人问她要不要天下了,君悦仰天长啸:“老子要这天下。”凰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凰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凰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