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章 多管闲事
夜晚的热闹还没有落下帷幕,马车行驶在行人自动让出的宽阔街道上,东拐西弯,最后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君悦跳下马车,走了进去,开了间房。便让年有为在楼下等候,自己则带着霓裳上了二楼。
年有为欲言又止。二公子今晚这一举动,着实吓了他不轻。在他的意识里,从没把二公子和女色联系在一起。
可是今天这事一出,他才忽然发觉,二公子也是个成年男子了,他也得有自己的私生活。因而他虽然吓得不轻,却也没拦着主子。
有钱的人养个外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二楼的房间里,两人进了房间。
君悦先走进去,霓裳后脚跟上,顺便将门关紧。
等门关上了之后,霓裳一改之前的冷漠,隐忍,不堪,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肃声道:“属下罗蒂莎娜,参见少主。”
“起来吧!”君悦虚扶了一把。“这两个月,委屈你了。”
霓裳起身,明亮的大眼睛中已经不再涣散,反而带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她道:“少主严重了,谈不上委屈。公孙展为了培养我,也没有让我去见其它的客人。”
君悦嗯了声,走向窗边,将紧闭的窗户打开,看着外面繁华的街市,喧嚣的人群。
“摇映小榭确定没有问题?”
霓裳上前两步,道:“没有,它就是纯粹的一艘花船。公孙家利用那条花船,将赋城的贵族子弟聚集在那里,再将搜罗来的美人一一送到各府中去做眼线。”
诚如她,也是公孙展派来监视君悦的眼线,套取情报。
只不过,公孙展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找来监视君悦的女人,却原本就是君悦的人。
以后很多事情,君悦都可以通过霓裳的嘴巴,送到公孙展手里。
公孙家最难对付的,绝不是整天游手好闲的公孙博,也不是家主公孙柳轩,而是这个公孙展。
君悦背手而立,道:“你先在这里住两天,明天我让年有为去八音胡同买座院子,再买几个仆人,以后你就住在那里。”
“是。那属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人刚出摇映小榭,公孙展一定会派人监视。所以你最近什么也不要做,安安心心的呆在院子里,也可以上街去逛逛,熟悉一下赋城的情况,但是一定要低调。哦,对了……”
君悦转身来,问道,“都有谁见过你的容貌?”
霓裳道:“来到赋城之后,除了公孙展,便没有人见过我。但是其他地方,属下不敢保证。”
君悦沉思了会,又道:“这样吧!以后你出门,还是要把面纱带上。”
“是。”霓裳应道。又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少主,您何必要给他那六千两银子呢!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家也不缺这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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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轻轻一笑,“你越值钱,越代表我对你的重视啊!同时也给了公孙展一个信号,我并不想与他有太多的关系。”
“为什么?”
君悦再一笑,并没有回答。
以公孙展的性格,若是她表现得太过于急切,他一定会认为她在打什么主意。
况且,她想要拉关系的,从来就不是公孙家。
公孙展从摇映小榭回到府里后,关月便进来禀报君悦和霓裳的行踪。
得知他们进了客栈后,狐狸眼尾微微一翘。
“派人看紧了。”
“是。”关月道,“另外,马车受惊一事,属下只查到了马被动了手脚,至于凶手是谁,却没有查到。”
“此事不用再查了,多半是他所为。”公孙展狐狸眼睛一狠,“五年之期已过三年,我们也该动手了。”
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也该回到他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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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进入客栈后两刻钟,又走了出来。
年有为心里纳闷:这么快就完事了?
看主子一切如常,健步如飞,难道他们两在房间里…没睡?
君悦可不知道自家下属在yy什么污场景,夜色不错,她想散散步,便弃了马车。年有为提着剑,跟在她身后。
君悦习惯的回忆了一下今晚赴宴一行,便想起了席上公孙盈奇怪的一幕。
公孙盈当时的确是看着门口发呆的,可她到底是发呆于某件东西,还是发呆于某个人?
“你认识公孙盈吗?”君悦问向一旁的年有为。
年有为摇头,“认识,但没说过话。怎么了?”
“没什么?你可知这公孙盈有什么喜欢的人?”
年有为想了想,“这倒不曾听说过。”
或许有,而他们不知道也不一定。毕竟公孙盈今年也二十了,有过心幕的男子很正常。
君悦歪着头看了年有为一眼,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她该不会喜欢过你吧!”
毕竟当时,年有为也站在门口。
年有为嘴角抽了抽,这主的思维跳跃往往出人意料,欢脱得有时候他都跟不上。
“二公子你真会开玩笑,我跟她话都没说过,人家怎么可能喜欢我?”
“也是。”君悦也觉得自己这个猜测不太靠谱。不过是没有目标的一望,她也不能就肯定是谁吧!
君悦再看向冷冰着一张脸的年有为,突然起了逗弄心思。“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没有。”年有为平静的回道。
“那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姑娘?”
“不需要。”
君悦的逗弄心思有点受挫,话说能不能别这么冷冰啊!好歹给个不好意思啊害羞的神情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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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再接再厉,自顾说道:“我瞧这我家香云不错,人很机灵,也很能干,跟你很配。香雪也不错,人沉稳,是个做内务的好帮手。你要是不喜欢我家的呢,姐姐家的竹桃也行……”
“二公子。”
年有为直直打断了她的话。道:“属下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君悦不解,“为什么,男大当婚,你这个年纪正是时候,黄金年龄段。要是再过几年,跟你同龄的女子都嫁人生小孩子了。比你小的人家父母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一个中年大叔啊!”
“二公子,属下觉得您有那功夫,还是先想想如何解了当下大军压境的困境吧!至于属下的婚事,就不劳二公子费心了。”
君悦脸一黑,“你这是说我多管闲事喽!”
年有为不说话,当是默认。
君悦气得“切”了声,“没劲。”
哎,兰若先不在,连个说笑的人都没有。
也不知那小子在恒阳玩得怎么样了?
正叹气时,君悦忽而的看到前面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身影熟悉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出来的方向,竟是梨园。
两人停了下来,君悦疑惑:“黎镜云现在不是应该在边境御敌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群中那道熟悉的身影,正是穿着常服的黎镜云。
年有为也是不解,“没听说过他回来的消息啊!难道是偷偷回来的?”
君悦看向梨园的方向,摸着下巴纳闷:“我好像没听说过黎镜云喜欢听戏啊!”
“这少主猜错了。”年有为道:“黎少将军是个戏迷,每次梅老板登台,黎少将军从来不缺席。只是梨园的规矩,晚上是不开场子的,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难道是去见什么认识的朋友?”
“也没听说过他和梨园里的谁交好啊!”
君悦疑惑的目光看向身侧的梨园。夜幕下的梨园若隐若现,门口竖着两排灯笼,昏黄的灯光散发着缥缈的迷雾,迷雾中大门紧闭,仿佛是通往幽冥处的入口。
这梨园,难不成也是个有秘密的地方?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五二章 开刀
八月二十中午时,君悦见到了非白。
连琋上一封信里提到过,非白以后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信使,所以他这次依然是来送信的。
信里提到了八月十五夜宫变,以及齐帝的处决。提了近日恒阳城的情况,见到了兰若先,还问她可记得当初离开时,她曾许诺送他礼物的事情。
最后一句:盼来日重逢。
君悦这才记起,离开恒阳前一夜,连琋去为她饯别,她曾许诺送他礼物一事。后来回了赋城,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倒把这事给忘了。
如今她还未想好要送他什么,随便捡样东西送过去又显得太过敷衍。连琋那小子,眼光挑剔着呢!普通的东西只怕入不了他的眼。
因而礼物一事她还是暂时搁下,老实的交代自回来后由于政务繁忙将事情给忘了,下次一定好好补上。
以她对连琋的了解,老老实实说自己忘了,恐怕比敷衍更合他心意。
连琋收到回信的时候,果然傲娇的哼了一声:“果然是给忘了。”
不过,她能老实交代,总比随便捡样东西送来敷衍的好。
可是这女人也太老实了,她竟然告诉他他送给她的那半块白虎玉玦,被她落在缥缈林了。
这可不是一声哼能解了他的气,连琋气得直接扯下腰间自己的另半块白虎玉玦,一甩手给扔出大老远。
这女人,那是他送给她的信物,是等待有一天他俩在一起的时候能将它们合二为一的,结果……结果这女人竟然说她给弄丢了。
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似的,还傻傻的收着那半块。
君悦,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尤子耳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问:“王爷,要不要奴才去把它捡回来?”
连琋温怒,“捡回来做什么,早丢了早好。”
可是过了一会,他又朝小尤子没好气道:“愣着做什么,去捡啊!”
小尤子一张脸左边抽三下右边抽三下,这位爷现在身份涨了,脾气也见长了,越来越难伺候了。
以前可从来没发过火呢!今天这火气怎么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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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府邸。
公孙柳轩一直没有找到宝贝女儿,焦躁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带着平日里视为左膀右臂的公孙展也看不顺眼。
柳氏也不哭了,整天跑到公孙盈的院子里去闹,说她是扫把星。就是因为她回来,她女儿才出事。
公孙盈不恼也不怒,性情温温和和的任由婶婶撒泼,还好心的备着茶水糕点,等婶婶闹累了再说两句宽慰的话了事。
公孙展将那夜发生的事,让人将首尾重演了一遍。经过逐一排查,反思推断,最后查到了公孙倩失踪的地方,那条巷孟甲巷。
他皱眉,这不就是他卖给王阳仁别院的那条巷子吗?
为何这般巧?
又去敲门问了王阳仁,那夜他可有注意到什么,可发现这条巷子有什么不寻常?
王阳仁自然否认,人就在后院里,承认了那还得了。只说那晚他是子时过后才回来的,当时四周都静悄悄的,没发现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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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展压根也没往王阳仁身上想,在他看来,王家父子虽然好色,但也不是没脑子,断不会惹上公孙倩。
等公孙展走后,王阳仁立即找到父亲,说起公孙展已经查到他们的事。
“这么快就查到了。”王德柏微微惊讶,“这个公孙展还算有点脑子。”
王阳仁道:“父亲,公孙倩不能再留着了,不然会出大事。”
王德柏点点头,“那就今夜吧!把人带到城外去,找个地方埋了。记住,这事得做得隐蔽,事后把处理这事的人也杀了吧!”
原本王家父子是想八月十五一过就将人埋了的,可是这次斗鸡赛他们王家竟然输了,而公孙博那个肥头大耳的废物竟然赢了,害得王家竟然输了十几万两银子。这口气可不就是撒在公孙倩的身上。
公孙倩那贱人头两天还会反抗,他们父子也觉得新鲜。可是后来公孙倩便如死鱼一般再也不反抗了,他们父子也就没了兴趣。
没兴趣了的东西,埋了就埋了呗!
王德柏转移了话题去,“这次赌场的事可查出了眉目?”
王阳仁摇摇头,“那天我太气愤了,忘了将那两只鸡带回来检查一番,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只鸡的问题。但是赌场那里,却是查不出什么?”
“不应该啊!就算是输,咱们也不可能输那么多银子?都是什么人下的注?”
“都是普通的赌户,除却一些我们都熟悉的富户下的注超过一千两以外,剩下的都是普通百姓,最高也就是五百两。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公孙家虽然赢了比赛,但是赚的钱好像也并不多。”
王德柏哦了声,“怎么回事?”
王阳仁便将查到的事说了出来。“据说,在我们的赌场里,有人买公孙家赢。而在公孙家的赌场里,却有人买我们输。”
在公孙家的赌场买王家输,在王家的赌场买公孙家赢,算来算去还是赌公孙家赢王家输。这些人好像预先知道王家会输似的。
王德柏问:“可查到都是些什么人买我们输?”
“查到了。公孙家最近因为公孙倩的事根本无暇理会赌场生意,所以我很容易就拿到了名单。但是我查过那些名单,没什么特别的。”
王德柏摸着鼻子下的两撇胡子,深思。“那还真是奇怪了。我怎么觉得,这事跟那姓君的有关。”
王阳仁皱眉,“不能吧!姓君的有那么多银子?”
“那倒也是。”父子两对君世安的家底那是摸得清清的,君家绝没有几万两的家底。“可是姓君的花一千两银子又买王家赢又买王家输,这是为何,吃饱了撑的?”
王阳仁点头,“我看他就是吃撑的,说是喜欢这么玩。”
“脑子塞了屎。”
当日傍晚,一辆拉煤渣的货车于酉时时分,出了东城门,往垃圾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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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时,房氐来了。
“黎镜云那日出现在梨园,应该是给梨园的梅老板庆生的,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
君悦吃了一惊,“大老远从边境回来,就是为了给人庆生?这梅老板是他什么人,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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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氐嘴角抽了抽,“少主,人家梅老板,是男的。”
“啊!”君悦再次惊得瞪圆了眼。回忆起那次跟兰若先去梨园时见到的那个青衣扮相戏子,那嗓子,那身段,那兰花指一翘,那眼波一转,可真是欲拒还迎,柔媚绵密,十足的女子娇态。
原以为是本色出演。
却不想,竟是个反串的啊!
可真是看叉了眼。
话说回来,一个阵前将领,扔下千军,千里迢迢回来给一个男戏子庆生,搞什么?好基友吗?
房氐不知道主子心里的千思百转,说起了另一事。
“蜂巢传来消息,说是在西蜀边境辟谷道发现了风信子的踪迹,属下已经派人过去了。如果不出意外,人很快就能找到了。”
君悦嗯了声,这个风信子,还真是行踪不定。
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的性格。毒谷顾名思义,处处是毒瘴,外人很难进去。便只能通过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判断他的踪迹。
希望这个风信子,能够治好姜离王的病。
君悦问道:“王家那边可有动静?”
“有,公孙展已经查到了王家在那条街的别院。公孙倩被拉到城郊,王家打算将人埋了。”
君悦眉头一簇,还真被姜离王说中了。“这王家,也是够狠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有个砍柴回来的老伯‘碰巧’遇上此事,于是将人救下,将公孙倩送回到公孙家去。这会,应该也到了。”
这下子,公孙家可要热闹了。
公孙倩只是一个引子,公孙家和王家以后的关系会如何,还真是期待。
君悦问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六个司正最近有什么动静?”
房氐道:“如少主所料,这六位司正先后拜访了三大家,但都吃了闭门羹。他们迫于无奈,只能从织造局、孳牲所以及营造司那里挪过来。”
君悦指腹敲击着桌面,喃喃着这三个名字。
织造局,公孙家的织造局。上至大王的蟒袍,官员的朝服,下至地方衙役的差服,可都是由织造局统一制作。从布匹的选择,染料,制作,中间涉及的商贾可不少。
孳牲所,是掌管牲畜之所。下到百姓家中的耕牛,上到将士的战马,都是在孳牲所登记。无论是民用的,商用的,还是朝廷用的,都经过孳牲所的流水,归黎家掌管。
至于营造局,黎家的营造局,这可是个烧钱的地方。修路修桥,建房子建陵墓,工司负责批文,营造局负责修建。这一个项目几万甚至是十几几十万的银子啊!
君悦的嘴角挂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就拿你们开刀。”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五三章 势不两立
这一晚,君悦睡得很好。
寅时正起身,跑步,看书。
进入秋天,天气已经渐渐变凉。人们换上了布料较厚的衣裳,洗漱用的水也换上了温水。清晨的风,带了点冰冻的感觉,刺得人想不清醒都难。薄薄的晨雾笼罩宫墙,看上去仿佛是九重天上的浮桥宫阙。
天未大亮,宫檐下还亮着宫灯,手指长的蜡烛正在做最后的燃烧。光亮照射在青石地板上,清冷的空气也变得柔和。
跑步半个小时,练剑十五分钟。一圈下来,君悦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果然,早睡早起身体好,这古话一点也没错。
锻炼之后,便是看书。傅先生最近让她多看兵书。
凡用兵之道,以计为首。未战之时,先料将之贤愚,敌之强弱,兵之寡众,地之险易,粮之虚实……
香云和香雪在一旁候着,见主子杯子里的茶没了,又添上一杯热的。
滴漏一滴滴滴下,殿外白光越来越胜。到卯时正,开始用早膳。
辰时,前往承运殿。
刑司司正吕济生上奏已追回二十万两赈灾银,据说是京城内一伙盗贼所为。此团伙盗贼现在已羁押在刑司大牢中,问君悦如何处置。
如今姜离王虽然还是会去承运殿,但大多时候都是不问事的,当是换了个地方补觉而已。很多事情,都是君悦在处理。久而久之,朝臣就直接跳过了姜离王,而直接问君悦。
君悦自然是先夸了吕济生一番,什么办事牢靠有效率尔尔。
而后才道:“既然银子已经追回来了,我会上奏皇上,如实禀报几位大人的丰功伟绩。
接下来,便由赵大人接手银子之事。拟一个章程出来,如何使用银子如何购粮,购多少从哪购,都要拟得清清楚楚。由我审批过后,这批银子才能从银库里拨出来。”
户司司正赵之岩一怔,“为何还要入银库,银子不是直接拉往宁县的吗?”
君悦嗤笑,“赵大人,你莫不是欺负我年少没经验。这本就是银库的赈灾银,如今拖去充作军饷。这银子还没过账呢,你就直接拉去宁县?”
“可是这银子搬进银库又搬出,岂不是很麻烦?”
他还想着从织造局、孳牲所和营造局那里挪来的银子,将一部分运去宁县,另一部分进自己的口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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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道:“赵大人,这可是朝廷的银子,没有大王的首批,你难不成要私自处置?”
“……”赵之岩哽了脖子,“哪里没有审批,二公子刚才不还说等看过章程之后便批吗?”
君悦冷笑,声音拔高。“我银子都没见到批什么批,批张空白条文吗?”
大殿内因她这一声冷怒而变得安静。
除却正在边境前线的黎家父子,公孙家和王家今日也很安静,而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君悦直接说道:“午时,赵大人将银子送到银库,将账本送到我手上。待我看过你拟的章程审批后,再将银子从库中拨出。到时就劳烦赵大人联系粮商,购得粮食送到宁县去。”
赵之岩眼睛瞄了一眼公孙柳轩,见公孙柳轩压根不理他,于是又将视线落在公孙展的身上。
公孙展点点头,宁县之事,他们选择置身事外。
赵之岩只好道:“臣遵旨。”
银子一批一批的拨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要分几次从中抽利,麻烦了点而已。
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
君悦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吕大人,公孙倩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吕济生恭敬道:“臣最近忙于追回赈灾银一事,因而公孙姑娘失踪一案主要是王副司在主查。至于查得怎么样了,二公子还是问他更清楚。”
君悦面无表情道:“你身为司正,就算再忙,也该了解本司事务。即便不能亲身调查,也该了解进度情况。自己本司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你竟然让我去问别人?这吏司到底是谁在做主?”
吕济生一怔,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层面来。
平日里老是看王家父子做事,那是因为他们是这的地头蛇。可是别忘了,他才是司正,一个司正为何要看副司的脸色行事,这不是主次颠倒了嘛!
经过赈灾银一事,他们这六个司正也算看清了。这三大世族,是愿意跟你做谋取利益的事,但是说到承担风险,他们才不干。
既然他们无情,也别怪他们以后不讲仁义。
二十万两银子,这三家一分都不出,凭什么让他们出?
于是他忙讨罪道:“臣该死,是臣的疏忽。”
君悦也不再追究,看向王德柏,“王大人,公孙倩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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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王德柏好像在神游一般,根本没有回应君悦的话。
君悦皱眉,又唤道:“王大人?王德柏。”
“啊?”王德柏这才清醒了过来,茫然道,“哦。二公子唤臣何事?”
君悦佯怒道:“你怎么回事?没睡醒呢!我问你公孙倩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哦,公孙姑娘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君悦状似惊讶,“在哪找到的,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王德柏回答,公孙柳轩已抢了话头。
“小女那夜不慎跌入鄞河,随着河水一直漂到了城外,后来被一农户所救。因身体受了伤,所以不能移动,农户又不识得小女,这才没有到府里报信。直到昨晚,小女身体才好些,这才回来。”
君悦差点控制不住当场翻一个白眼,这种借口也编得出来。
鄞河边上那么多人,有人落水怎么可能没看到。
就算人漂到城外,农户认不得公孙倩,难道公孙倩会不报家门吗?
公孙家这是想私下和王家解决这事,毕竟这涉及到女孩子的名声,也不宜大肆宣扬。
有了这么一件事,这两家之间已产生裂痕。以后就算还合作,只怕也是不再信任彼此了。
君悦佯装再问一句:“真是这样?”
王德柏道:“真是这样。”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也不便再问,算起来这都是你的家事。人找回来了就好,伤怎么样了?”
公孙柳轩想到女儿那一身的青紫,眼睛如刀的瞪向王家父子,咬着后槽牙道:“已经没事了。”
他昨夜跑到王家去质问王家父子,王家父子非但没有认错,反而挑衅说睡了就睡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还威胁若是他不依不饶,便将公孙倩身上有几颗痣都说出去。为了女儿的名声,他只能忍了。
但是公孙家和王家,从今往后势不两立。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五四章 请求
散了朝,君悦被姜离王叫去了思源殿。
姜离王递给她几分奏折,一份是齐帝送来的。说是方映雪如今正在重病中,恐怕无法于九月初三前到达,婚期只能推迟,待方映雪病好之后再择吉日。
另一份,则是要封君悦为姜离世子。
君悦一怔,抬头看向姜离王,问道:“父王是何时提的请封,为何我不知道。”
姜离王道:“本来就不想让你知道,我怕你事先知道了,又想办法拒绝。”
君悦摇头苦笑,“父王不必这样,我说了我会接下这个位子,便不会再逃。”
“既然如此,我事先有没有告诉你,又有何区别呢!”
君悦想想也是,也就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剩下的,都是蜀国,吴国,楚国送来的国书,这三国会派人于九月初三那日,来参加她的册封礼。
君悦扑哧一笑,“消息传得还挺快的,切,什么参加册封礼,黄鼠狼给鸡拜年。看来,是被我要炸了矿山的举动给吓怕了。”
姜离王看到女儿难得的露出女儿态的娇俏,也不禁跟着一笑。“他们三国要来,恒阳肯定也会派人过来。咱们这赋城,接下来只怕要热闹了。”
君悦无所谓,“不热闹点,我怎么将这四国重新聚在一起,不将他们聚在一起,怎么施行我的计划。”
姜离王宠溺道:“你呀,注意分寸就好,可别玩过火了。”
君悦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肃声道:“孩儿谨记在心。”
姜离王只是斜了她一眼,并没再说什么。
婚礼办不成,还有册封礼。之前为了她的婚宴布置的东西大多都可以用,只是将细节稍改了就是。
君悦跟礼司交代了一番,拟出详细的章程来。从接待各国使臣,到册封现场,再到使臣离开,事无巨细,半步不得错。
佟王妃和南宫素寰累得脚不沾地,君悦也是忙得午饭都没时间吃。光是礼服,她就已经试了五套。
钱呐!这都是要花钱的呀!
她才刚从斗鸡赛赢回来的二十几万两,这每天的开支就跟流水一样,扎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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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这边正在紧张的准备着册封典礼,恒阳那边也在紧张的招兵的招兵,审案的审案。
连昊发动宫变后的十来日,连琋在岑阁老的帮助下,根据连昊和狄隽的口供,查到的此次直接或间接参与宫变的官员,达到数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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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逃的逃,抓的抓,连邻居学生都不放过,一时间人心惶惶。
谋反是死罪,即便是间接地参与,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于是在斩首了连昊和狄隽等一众主犯后,恒阳又迎来了新一轮的血流成河。
死的死,卖的卖,发配的发配。
近几日的恒阳,上空笼罩着一层血腥的阴霾,久久未散。夜里乌鸦的叫声,都比平日的苍凉。就连街上的百姓,也是神色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跟谋反扯上了关系。
永昌殿上,齐帝看着连琋呈上来的审查结果,很是满意。
“小五是越来越能干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出结果,揪出了朝廷里的毒瘤,不愧是朕亲封的永宁王。”
连琋谦虚道:“儿臣不敢居功,全仰仗岑阁老和各位大人的协助,儿臣才能这么快的查出真相。”
齐帝的眉头微微一簇,他不太喜连琋太过仰仗岑家。
“房定坤真的没问题?”他问道。
连琋道:“据儿臣所查,没有查到任何证据证明房大人参与此案,更找不到他勾结敌国的任何证据。”
此案虽说是交给连琋主查,但参与审查的还有大理寺和刑部。这两个部门的首领也都是说没有查到任何证据。
如此,房定坤算是清白的了。
齐帝道:“看来是朕冤枉了房爱卿。此案就到此结束,结案吧!朝堂上一下子端掉这么多的人,吏部最近辛苦一点,将补不上的人员名单拟出来。”
吏部尚书恭敬应下。
之后,齐帝又问了连城兵营的情况。
因为东、中、北成军这三个营的将士都被发配去北境修筑长城,是以得重新招兵,练兵,还得调派老将过去训练。
连城一一应答,条理清晰,逻辑明朗,齐帝很是满意。
那一夜他真是怕这个儿子就那么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或者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可庆幸,他还是回来了。
并且一击败叛军后,第一时间将兵符归还。他对兵符,从来就没有觊觎过。
他现在看这个四子,越来越满意。
了解了兵营的情况后,便又提到了册封君悦为姜离世子的事。
“据可靠消息传来,当日,楚国的越王,吴国的权懿大将军,蜀国的太子都会亲自到场。咱们朝廷也不能失了礼数,诸位觉得该派谁去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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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国派去姜离的人,分量可都不轻啊!太子都亲自前往了。
这君悦面子还真是大,不过一个藩王的小儿子,竟然也能劳动这些万尊之躯去看他一个册封世子礼。
还不是冲着矿山去的。
“父皇。”
连琋道:“虽说君悦只是册封一个世子礼,不值一提。但那日去的不是太子就是王爷,咱们朝廷自然也得派一名有身份的使臣前往。儿臣不才,请缨前往。”
齐帝混沌的双眸微微一眯,这还是儿子第一次向他请求。
小五可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姜离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吗?
“父皇。”
不等他回答,连城也道:“儿臣自进入朝堂一来,跟着诸位大人学到了不少东西。儿臣上次负责迎接使臣之事,积累了不少经验。故儿臣斗胆,自请前往姜离。”
连琋平静的桃花琉璃目中,荡漾起了一圈波纹。
齐帝很是讶异:“你也想去。”
“听闻赋城很是繁华,是以儿臣想去看看。”
“四皇兄。”连琋道,“你还要处理兵营之事,怎能分身?”
连城道:“兵营之事我刚才已经跟父皇禀报过了,招兵之事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我只是负责处理一些琐碎之事而已,练兵之事我也帮不上忙,和去姜离并不冲突。”
齐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疑惑不已。
这两兄弟今天是怎么了,竟为了能去一趟姜离争了起来?
三国派出的使臣身份如此高贵,所以齐帝派去姜离的人选非是这两兄弟莫属。
小五第一次有求于他,按理说他应该答应才是。可是小五才刚入朝堂,缺乏经验,并非最佳的人选。
反观老四,已经进入朝堂两年,办起事来也成熟老练。而且上次迎接使臣,也跟权懿和越王有过交集,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五五章 清水出芙蓉
连琋阴着一张脸出了庆辉门,连同僚过来跟他打招呼也不理,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走人。
打招呼的人碰了鼻子灰,略显尴尬。这是谁惹了这位天之骄子不快?
难不成是刚才陛下不同意他去姜离?
去不了就去不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姜离有什么好看的,听说穷得很。
连城却是如得仙桃,一贯清冷的面庞上竟然开出了绚烂的金银花。
他望向高空中南非的大雁,暗自心道:君悦,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你期待吗?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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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上,兰若先看着手上的清单,身后跟随着两个抱得满怀的小厮。
“玉兰胭脂,东北烧酒,东阿阿胶,雪貂围领,珍珠耳坠,人参,鹿茸……”
兰若先一个一个数着,对照着身后小厮怀里的盒子。
对照完后,点点头。“嗯,差不多了,这么多东西应该够了吧!”
两小厮很想翻个白眼,拜托,昨天就已经买了差不多一车了,再不够他们就不干了。
“兰公子,我觉得差不多了。这么多东西,就是用到明年也用不完啊!”
兰若先卷起清单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懂什么,我要送的人可多了。”
小厮点头,是,你要送的人多,所以买的多。可问题是,你干嘛一件都不拿,全让他们拿啊?知不知道很重的。
而且,说是你买东西,可花钱的还不是他们家公子。
就没见比他们家公子还傻的人,被别人当成冤大头还乐呵呵的。
兰若先往前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的人跟上,转过头来时便看到两个小厮便秘似的不肯挪动,不禁皱眉。“你们俩干嘛呢,赶紧的,把东西搬车上去啊!”
两小厮不情不愿的将东西搬了过去。心里再不快又如何,他们还是奴才,还是得听主子的。
将大盒小盒的东西搬上了车,整整齐齐的垒了差不多大半个车子。
兰若先很好心的给他们发了几个辛苦钱,俩小厮这才满意的哈腰谢过。
其实这主子,还是不错的嘛!
兰若先上了马车,车夫本是打算驾马离开的,却在看到前面驶来的圆顶两马驾车时,牵着自己的马车往一旁退让。
“怎么了?”兰若先掀开车帘子,不解问道。
车夫很如实回答:“前面是永宁王府的马车,我们得避让。”
“永宁王府,谁啊?”
“皇上刚封的五皇子,永宁王。”
兰若先哦了声,没再问。
前面的马车平稳的驶来,不仅车马避让,连路人都得避让。两马驾车大肆肆的从大道中间经过,经过兰若先马车身边时,秋风拂过,掀起了对面马车的帘子。
轮廓分明的一张脸,刚阳中带着柔美。白皙的肌肤,樱红的仰月唇,一双桃花琉璃目干净如清泉,眸动如浩瀚星海,真是一个举世美人。
这就是闻名天下的美男子连琋吗?
果然名不虚传。
马车过去了,车夫又将自己的马拉向路中央。见兰若先伸长了脖子看着远去的马车背影,笑道:“这就是当今皇后最为疼爱的小儿子,美吧!”
兰若先啧啧两声,“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他要是个女的,我就把他带回去给君悦做媳妇。”
车夫呵呵笑了两声,玩笑说:“天下所有女子都是这么想的。”
兰若先不悦的瘪瘪嘴,“天下女子都虚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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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尤子见自家主子阴着一张脸回到府里,眼观鼻鼻观心的没有热情的上去打招呼,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主子回了卧房,然后解下主子的披风,为主子奉上热茶,然后就站在一旁静候。
他非常了解自家主子,最近没事别往他跟前凑。
连琋喝了口茶,冷冷的问道:“我让你找的玉玦,你找到了没有?”
小尤子心里一咯噔,完了。
他忙跪下来,低垂着头唯唯诺诺道:“王爷,那地方奴才来回找了十几遍了,还是没找到。会不会是您记错了,您扔的不是那边?”
“混账。”连琋重重搁下茶盏,语气不善。“找不到就继续找,把地翻过来也给我找到。”
小尤子唯唯诺诺的应是,赶紧找东西去了,心里却是在叫苦。
那地方是平地,种植着一大片花圃,要是真有东西,早就被找到了。
他曾怀疑会不会是被府里哪个丫头小厮拿了去,挨个问了个遍,还是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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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回到府邸,便迫不及待的回去收拾东西。
齐晴端着参茶进来时,便看到自家丈夫在忙碌。她想上去帮忙,却被连城阻止了。
“我自己来吧!”
齐晴讪讪的站在一旁,不解的问道:“王爷是要出远门吗?”
连城边收拾边回道:“嗯,我要去一趟姜离。”
“姜离?”齐秦搅着手帕子的手不由得抓紧,难怪那么兴致勃勃,难怪不想要假借别人的手,原来是要去姜离。
那个人。
她状是自然的问道:“是嘛!要去多久?”
“陛下命我为使臣,派我前往姜离宣读圣旨,快则一月,多则两月,我便回来。”
“哦。”齐晴垂眸,轻声自语道:“要是可以不回来,你一定不会回来了吧!”
声音虽轻,但连城还是听到了。
他收拾的动作一顿,清冷的眸子看向她,淡淡道:“你如果没事了,就先出去吧!我不在府里的时候,就劳烦你多辛苦一些。”
齐晴除了应下,还能说什么。
走出卧房的时候,正好看到院子角落里花棚下的金银花藤。进入秋天,花藤的叶子已经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藤干,错乱的缠绕。
她回头,眸中带着幽怨,看了一眼身后,连城已经背对着她继续收拾东西了。
她正回头,幽怨的双眸瞬间变得狠戾,犹如一头正在撕咬的狼。她受够了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她不要再像个外人一样在这个府里受人白眼。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可若是这得不到的东西消失了呢!
消失了,不存在了,时间久了,看你还有什么念想。
齐晴甩了手里的绣帕,迈步往院外走去。
连城收拾好了行礼,又列了张清单,让人一一采买回来。他要将恒阳的特产送去给她,她当时离开的时候匆忙,他都没来得及准备。
之后,又交代了穆廷珂府里的事。密切注意都城内的动向,有什么事情飞鸽传信。若是遇到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也不要勉强,等他回来再说。
八月二十四,北齐使臣出发,前往姜离。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五六章 收礼
九月初一这天,前往恒阳迎亲的使团回来了。
新娘子是没抬回来,不过兰若先拉回来了两车礼物。
君悦看傻眼,整整两车啊!
他可真是够能逛的,难怪玉胤都来信说让她赶紧将兰若先催回来。这要是再不把人催回去,家底都被他花光了。
“这个是给你的…来来,这是你的…嗳嗳,不要抢…”
两车子东西,兰若先一件件的分发下去,连认识的小宫女太监、宫门口的侍卫都有,乐得小宫女太监们一个劲的围着他转。
君悦站在宫门口,看着开得像朵向日葵似的娃娃脸,不禁眉目飞扬。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宫里的确沉静了许多。
“君悦。”
兰若先远远的就跟她招手,吩咐了一个小太监继续发东西,然后拿了个盒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你是特意出来接我的吗?”兰若先冲到她面前,漏出八颗大白牙笑道。
君悦双臂抱胸,说:“我是听说宫门口被堵住了,所以过来看看。”
“呵呵,都一样。我给他们都带了礼物,呐,还有你的。”他将盒子打开,亮出里面的东西来。
自个解说道:“这是雪貂的皮,纯白无暇,柔软舒适,我特意买来给你的。等冬天的时候,你用来做围脖,肯定特别暖和。”
女人对美的东西总是无法阻挡,君悦看着里面的雪貂皮,摸着很是柔软,一整张保存得很好,就连貂皮的头都没有一丝瑕疵。
这是没有经过加工的真真货,要搁在现代,得好几千块呢!
“这礼物,不错。”
“那当然。”兰若先骄傲道:“我可是跑了好几个皮店,才买到这么好的呢!”
他看向君悦身后的年有为,“我也给你带了礼物,是一副皮手套,这样冬天你拿剑就不冷了。”
年有为很不给面子的拒绝:“碍手。”
兰若先灿烂的笑容迅速收起,哼了声,板了脸道:“碍手也得收下。”
年有为直接闭嘴不说话。他是习武之人,身体硬朗。别说带什么皮手套,冬天里照样洗冷水澡。
兰若先瘪瘪嘴表示不高兴,这个人冷得跟冰雕似的,对谁都是爱答不理。也就是在他主子面前,话才会稍多一点。
君悦转向兰若先,道:“你这拉了一箱子的东西回来笼络人心,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是打着我的旗号跟人家借的钱啊!”
“嗯,这个,那啥…”兰若先支支吾吾了一会,也吾不出个东西。然后摸了摸脑袋撒腿就往宫门里跑去,边跑边喊:“王妃阿姨,若先回来了,若先饿了。”
君悦切了声,无奈的摇摇头。到底还是孩子心性。
瞧这满满当当的两车子,估计玉胤没少操他的心。
正是时,礼司司正夏春秋走了过来。看到宫门口一众宫女太监堵着的景象,满是疑惑。
他走过来,像君悦行了礼后,这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君悦道:“没事,分礼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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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招来一旁的一个侍卫,吩咐他:“让他们拿好了东西后就散了吧!别堵着宫门了。”
侍卫领命,便过去让他们赶紧拿了东西散去。
君悦这才问道:“夏大人找我什么事?进去说吧!”
两人一同往宫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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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二。
各国使臣纷纷而至。
君悦于使馆前,迎接众人。
南楚和东吴来的还是姬墨衔和权懿,这两个人君悦之前都跟他们打过交道。一个潇洒不羁,逍遥闲散;一个沉稳内敛,万军之将。
“越王爷,权大将军。”
君悦拱手见礼,“想不到在下与两位这么快又见面了。”
权懿还礼:“二公子。”
姬墨衔手拾折扇,一手背后,笑说:“这说明我们几人有缘啊!”
“确实是有缘。”君悦附和。
有你妹的缘,要不是因为一座矿山,她不过是受封个世子礼,能请得动你们这些大咖来当嘉宾?
她侧身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舟车劳顿,请先驿馆内歇息。”
二人微微颔首,跟随着礼司司正进入使馆,随行车马一同进入。
因为边境暂时息兵,因而黎磊与黎镜云也都回到赋城,担任此次使臣的保卫工作。将这驿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个把时辰之后,西蜀使团缓缓而来。
君悦第一次见到,蜀太子啟囸。
五官与啟麟有些相似,但是气质完全不同。
啟麟是沙场老将,杀伐果断,手段很辣,通身威武,一双鹰眸狠戾嗜血,嘴角总挂着招牌式的邪笑。
而啟囸,他的木字脸显得稍为圆润,狠戾藏于表下,双眸中更多的是算计,带了丝文人的温文,少了分豪迈粗犷。
这上过战场的和没上过战场的,当真是区别很大。
君悦施礼:“姜离君悦,恭迎蜀太子。区区册封礼,劳得蜀太子亲临祝贺,君悦倍感荣幸。”
啟囸微微颔首,算是还礼。“二公子客气,素闻姜离的王宫精美绝伦,本太子对它感兴趣很久了。”
言下之意,他不是来观礼祝贺的,只是来欣赏风景的。
君悦心里不平衡,尼玛一座破王宫,比她都有吸引力。
可她也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满,依然有礼道:“那可真是这座王宫的荣幸。房间已备好,太子先进去休息,待到晚上,在下为诸位接风洗尘。”
啟囸越过他,向后招了招手:“走吧!”
君悦满脸黑线,这主还真是跟他弟弟一样傲慢。视线一一扫过他带来的随从,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庞,不免有些失望。
连城是最后一个到的。
“恭迎信安王。”君悦款款施礼。
连城依旧一身青衣,玉冠束发,翩翩英姿,晴朗俊雅,雍容雅步向她走来,嘴角勾起,眸中显现灿烂的笑容。开口道:“怎的显得生分了?”
君悦浅笑,“这是礼数。顺道恭喜你,信安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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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恭喜,我收下了。我也恭喜你,姜离世子。”
君悦再次浅笑,“那咱们就同喜吧!王爷一路奔波,想必已经很累,不如先去驿馆歇息…”
“我有点饿。”
“饿就吃饭……哈?”哪有一见面就说肚子饿,显得他们很亲密似的。
连城失笑道:“我说我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先陪我吃点东西?”
君悦对于他有点类似于小孩子的要求有点哭笑不得。你见过哪个使臣当面对着主家说“我很饿”的?就算是真的饿,为了礼节和面子,也不会说出来。
连城倒好,脸不红心不跳的很自然就说了出来,还说得有点委屈。
君悦只好道:“驿馆里备了膳食。”
“你就不能陪我一下吗?”连城再道。
“你们这些个大人物跑到我这小庙地方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安排呢!这样吧,等忙过这两天,我请你吃我们这的特色菜,如何?”
“好。”连城也不再坚持,“你可要说话算话。”
“一定。”君悦应道。转身指挥着随行的人将行李搬进去。
连城抬手,制止了最后一车的前行。“这一车,你带回去吧!是我给你带来的恒阳一些特产。”
君悦差点被口水呛着,不可置信的指着它道:“这一车子,都是?”
“嗯。”连城点头。
君悦暗暗啧啧,我的个乖乖。
前两天兰若先拉回两车子,最后分到她的只有一张雪貂皮。结果今天连城又拉来一车,这回没人跟她分,都是她的。
女人的虚荣心呐,大大的得到了满足。
“可是这一车子的东西,我全收下也不太好吧!”
虚荣归虚荣,君悦也没失去理智。且先不论它值多少钱,光是准备这么多,可见其用心。
连城越是用心,她就越觉得愧疚。
他的举动再明显不过,就是在追她。男孩追女孩,从古至今都一个招,有钱的送钻石,没钱的送花。
可无论是钻石还是花,她都不能回应。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人啊!
既然不能给他一颗心,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
“而且你送我这么多东西,我准备给你的回礼可没这么多。”
连城无奈的无声叹了口气,面上依旧平静。“你不收下,难不成让我再拉回去?”
这......好像也不和规矩。客人给主人送礼,主人拒收,客人再拉回去也没面子。
那就收下吧!大不了等他回去的时候也给他准备一车回礼。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五七章 他有未婚妻
当君悦拉着那一车礼物进王宫的时候,有人不淡定了。
兰若先匆匆跑到含香殿来,看着殿里的宫女太监卸车,围着它左三圈右三圈的转了好几遍。
然后娃娃脸一横,很不高兴的冲进殿来,对正在喝茶的君悦吼道:“好你个乌龟王八蛋,亏我在恒阳还心心念念你,原来你早就有了相好的。”
“噗……”君悦冷不防的,被他这话给吓得一口茶给喷了出来。“咳咳......”
君悦温怒,“胡说什么呢你,人家信安王来看我这个朋友,送点礼物不是很正常的吗?什么相好,别胡乱造谣。”
“朋友?”兰若先手指着外面,“你去看个朋友会拉一车的礼物去吗?”
君悦心虚。那肯定是不会的。
主要是没钱买啊!
兰若先一屁股坐在她对面,面无表情道:“老实交代,你们怎么回事?”
君悦莫名其妙,她干嘛要交代,整得好像她出轨似的。
正想斥他两句,外面却已经传来了笑声。
“哟,这还真是一大车啊,我还以为是那些小丫头夸张了呢!”
“这信安王对君悦还真是上心,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是佟王妃和南宫素寰。
她拉着这么一车礼物招摇着回王宫,拉风得不得了,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两人应该是闻讯赶来了。
君悦无奈的手指挠挠额头,哎,女人都喜欢这种类型的热闹。
她站起身来,正好佟王妃也走了进来。
“母妃怎么来了?”
不等佟王妃说话,兰若先已经先控诉道:“王妃阿姨,你看君悦,她在恒阳都认识的什么人啊!尽整这些花哨的东西,显摆自己有钱,俗。”
君悦再次抬手挠了挠额头,兰若先这醋吃的,真是莫名其妙。
“到底是怎么回事?”佟王妃也疑惑。
君悦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在恒阳的时候,和他成为了朋友。回来的时候本来想带点恒阳的特产,但是因为走的时候仓促所以没来得及置办。
正好他这次来了,所以顺便给我带来。母妃放心,这不是白送的,回头我还要给人家钱的。”
佟王妃哦了声,单纯的就信了。“原来是这样。那你回头问问人家多少钱,一定要补上。我看这一车子,应该花了不少。”
君悦自然应是。
兰若先可不信,他正想张开嘴巴欲说什么时,君悦一个警告的眼神瞪过去,瞪得他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外边,小宫女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这胭脂水粉,好香啊!有一股清新的花香味。”
“你瞧这首饰,可真精致。”
“哇,好大一颗红宝石啊!”
“你看这玉佩,通体润泽,还是纯白的,跟咱公子很配。”
“还有还有这貂皮,哇,不止一张,十来张呢!”
殿外,小宫女越说越兴奋。
殿内,兰若先越听脸越黑。
虽然他回来的时候是拉着两车子的东西回来,但大多都是小玩意,不值多少钱。但是连城的这一车,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别的不说,光是貂皮,兰若先送了君悦一张,人家连城送了十来张,这兰能不黑脸吗?!
兰若先三两步跨了出去,对殿外正叽叽喳喳的小宫女吼道:“有什么好看的,全部扔库房里去,这些东西你家公子一个也看不上。”
“嘿…”君悦微怒,谁告诉你本姑娘看不上了,是个女人就对珠宝首饰衣服感兴趣。
“哎,算了。”
佟王妃止住了女儿,转头看向门口指挥着宫人将东西往库房里搬的兰若先,慈爱一笑。“由着他去吧!”
君悦皱眉,“可那是我的东西,他凭什么指手画脚。”
佟王妃自认以过来人的经验,认为兰若先八成是已经知道了女儿的身份,喜欢上了女儿,这才会对除他自己以外对女儿好的男人抱有敌意,典型的吃醋。可惜自家女儿没经历过男女之事,所以没看出来而已。
事实是,君悦的确没看出来。
女人之间会嫉妒,男人又何尝没有。
这兰若先可是个喜欢做焦点的人,突然的冒出来一个人抢了他的镜头,他不气才怪。
佟王妃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后,突然漫不经心问道:“悦儿,若先这孩子挺好的,既然你和他认识,可知道他家里是做什么的,还有什么人?”
这套路可真熟悉,君悦微微蹙了下眉头。
查人户口,相亲必备。
君悦眼轱辘在母亲身上转了转,又在南宫素寰身上转了转。姐姐知道母妃的打算吗?
南宫素寰很是熟悉君悦,见她这举动,岂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可她却是搞错了,母妃是想撮合他们俩,而不是她。
兰若先是个不错的人,母妃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然后才会是其他人。
虽都是她的女儿,到底还是亲疏有别的。
无可厚非。
君悦望向门口,见兰若先还没有回来,这才小声说道:“母妃,若先他是有未婚妻的。”
“啊!”两人同是吃了一惊。
“是真的。”君悦道,“他此番出来,就是想见见世面而已,迟早都是要回去的。”
佟王妃的确是没有想到这种情况,看他心思单纯,行事率真,也从未提到自己的家人。她还以为他是因为还没有牵挂呢!
原来,早定了亲了呀!
“那还真是可惜了,这孩子还是挺好的。”
南宫素寰在一旁劝道:“母妃,这日子还长着呢!不急,咱再慢慢挑。”
佟王妃叹了口气,有一种错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感觉。
这兰若先若是对女儿无意,那他的举动又作何解释?
门口,兰若先已经蹦了进来。“你那些东西,我都给你扔到库房里去了,留给你以后做打赏用。”
话刚说完,他就觉得几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君悦和南宫素寰是看好戏的笑,佟王妃带着惋惜。
他不明所以,“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君悦恢复了神情,对佟王妃道,“母妃,一会你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可以拿回去。”
她看向南宫素寰,“姐姐也是,像胭脂水粉什么的我也用不着。”
兰若先垮了脸问道:“那我呢!”
君悦站起身来,无奈道:“自然也是。你们慢慢挑,我先出去了。”
“哎,你还要去哪?”兰若先追问。
“当然是去准备今晚的宴会啊!”君悦整了整衣裳,“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这么闲啊!我是趁着拉东西回来顺便喝口茶的。”
边往外走便嘀咕:“最近可累死我了,等这事一过,真想给自己放个假然后去度假。”
度......家?
什么东西?要出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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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章 接风宴
别看办一场宴会很简单,其实这其中零零碎碎的事情复杂着呢!
从宴会的选址,到安排宴中座次,壁上的装饰,周围的温度,酒菜的选择,歌舞的曲子等等。还要确保宴会的安全,秩序,以及宴中时各人的拉撒云云。
布置好了之后,还得从头到尾一遍一遍的检查,还要预想可能会出现的状况,提前做好预防措施。
直到日影西斜,华灯初上,驿馆的使臣这才上了马车,在重重护卫的保护下,从朱雀北街一路绵延,浩浩荡荡走进王宫。
晚宴设在明月阁。
华舞翩然,曲乐悠扬。灯火通明的宴会大殿里觥筹交错,喜笑颜开。
姜离王和佟王妃居主位,君悦其次,南宫素寰坐在她的身后。往下是各司司正,以及三大世族各副司。对面,是蜀太子,楚越王,吴将军。
一舞毕,姜离王举杯,朗笑道:“诸位宾客远道而来,参加小儿的册封礼,本王深表荣幸,请满饮杯中酒,一解乏忧。”
众人自当随饮,君悦亦是。仰头时正好看到了对面的连城,四目相对,君悦对之淡淡一笑。
一杯酒过后,自有宫女太监为每个人续上。
君悦看向为自己续酒的一双白嫩大手,心里顿生不详之感。
她微微侧头看去,可不就是穿了一身太监服的娃娃脸,正咧着嘴巴对她笑。君悦差点忍不住的一掌往他脸上糊过去。
因为兰若先是平民百姓,因而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谁知道他竟然扮成太监,跑到这宴会上来。
君悦瞪过去一眼,警告他别惹事。这种场合,闹出点事情来都很难收拾。
兰若先不悦的低下头,跪在一侧装鹌鹑。
这不能怪他,谁让他们有好玩的事不带他的。
对面传来啟囸的声音:“常听闻姜离的二公子聪慧绝顶,气宇轩昂,今日得以一见,当真是人中翘楚。昔日二公子一句‘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可真是令人醍醐灌顶,听之不忘。”
君悦微微颔首,“太子殿下过誉了,在诸位面前,我那不过是小聪明罢了。”
“小聪明也是聪明,说明二公子心思细腻,观人于微。有时候自诩聪明的人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是他大意疏忽。”
君悦附和:“太子殿下说的是。”
啟囸这一番模糊不清的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本以为他就此打住,没想到啟囸又继续道:“就好比这缥缈林,世人皆知,进去者从未出来过。可二公子却凭借自己的聪慧,轻轻松松的就出来了。
二公子,世人对缥缈林好奇已久,在座各位也都好奇,不知你可否告诉我们,这缥缈林中都有什么?”
闻言,阁内众人探究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她身上。
缥缈林内的情况,除跟她进去的几人知道外,她从未对外人说过,连姜离王也没有。
那个地方,不应该被人打扰。
君悦莞尔一笑,“不过一个林子而已,能有什么。无非就是草高一点,树壮一点,我也不知道它里面有什么玄奥。我能出来,也是走运,在里面绕了许多天,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走出来了。至于当中的玄妙,我也不得而知。”
啟囸可不信,不光他不信,所有人都不信。
几百年之谜,一句莫名其妙就敷衍了事,让人想信的心都没有。
“二公子这是不愿多说?”
君悦腹诽:知道了还问。
“非是我不愿多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太子殿下,您若真的对这林子感兴趣,不防亲自进去走一遭,也就知道里面都有什么了。”
“……”啟囸噎了一口,心里不悦,面上不露。“倒是本太子为难二公子了。”
君悦再腹诽:你知道就好。
姜离王见气氛有些僵硬,于是朗声劝各位喝酒。
之后,又问起了各自的皇帝,无非就是身体怎么样,希望两国友好相处,不要随随便便就兵戎相见之类的官方话。似乎大家都有默契的回避,那个敏感的话题。
六司之人赶紧抓住机会向连城敬酒,讨好之意再明显不过,比君悦这个直属上司还受欢迎。
也是,连城只要有意在齐帝面前美言上几句,他们就有可能回到恒阳去,当然要尽力的讨好了。
连城倒也笑容可掬,对所敬者都是温和以待。
酒宴至一半时,消停了一会的啟囸又道:“本太子今日在驿馆里听下人们说,二公子前段时间当街削了一条狗,举动令人震撼,想来二公子的武功定是出神入化。
本太子有一侍卫名唤昆仑,原是江湖中人,后投到我门下。他生平最喜欢与高手切磋,不知二公子可否满足了他这个愿望?”
君悦眸色一闪,深沉如潭。
啟囸到底想干嘛?像其他人一样安安静静吃个饭不行吗?
不待她回答,对面连城已道:“蜀太子,国宴之上,还是不要见刀剑的好。在座的都是身份尊贵之人,伤了谁都不好。”
啟囸却道:“高手过招,自然懂得分寸,切磋而已,点到为止。难不成信安王以为我会在别国的宫殿上,刺杀未来世子不成?”
“…这,”这话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啟囸对上君悦,激将道:“二公子莫非是不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这啟囸的态度,今日这武还非比不得。
君悦应道:“便依了太子殿下的意思。只是,这刀剑无眼,过于狠戾,不宜女眷在场。”
她对上姜离王,“还请父王允许,让母妃和姐姐先行离开。”
姜离王点点头,佟王妃和南宫素寰起身施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君悦再对上一旁跪着侍酒的兰若先,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你也出去。”
“我不。”兰若先扬起娃娃脸,小声抗议。“这好玩。”
“你......”君悦好想一个脚底踩过去。
啟囸摆明了就是找茬,好玩个屁。
连城坐在二人对面,此时才看清了与君悦说话的人,正是在恒阳城里出现过的兰若先。
他胸中突然有一股无名火冒上来,双眸染霜。瞧他们两人的样子,竟这么亲密。
兰若先抖了一个恶寒。哪来的冷气?
他悄悄扫视了一圈阁内众人,没找到来源。难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
耳边传来君悦的声音:“那你给我站远点。”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再道,“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兰若先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站到距离君悦很远的柱子边上。虽然也能看到全场,但哪里有在前面看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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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章 比武
“二公子可准备好了?”啟囸的声音传来。
君悦笑道:“我的武功太差,就不自取其辱了,还是让我的护卫跟太子殿下的侍卫切磋吧!”
说着,招了招手将年有为叫到众人眼前来。
啟囸脸色一阴,正待发作,一旁的权懿已经抢先道:“二公子的安排甚是合理。二公子明日还要参加大典,若是此时不小心伤着了,对谁都不好。”
姬墨衔也附和:“就是,二公子到底尊贵,跟一个侍卫比武,岂不是降低了身份。还是让他的护卫来吧!”
这蜀太子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得罪了君悦有什么好处,小心他一个不高兴把矿山给炸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两国使臣都这么说了,啟囸还能怎么办,妥协呗!
既然是比试,为求公平,使用的自然是木剑。
双方取了剑,礼貌的彼此行了个对手礼,而后拉开距离,对战式起。
众人只觉大厅内飓风忽骤,珠帘哗响,厅内两人已经胶着出手,飞影迅移,木剑“铎铎”作响。
虽只是浅浅几招,木剑不过铎铎几声之后二人便撤开。但其招式凌厉,飓风卷散,人已分开,飞罩下幔帐却还在飘动,众人俱是眸色一凛。
啟囸竟带了这样的高手,可见不是闹着玩的。
君悦投给上首姜离王身边的黎镜云一个眼神,黎镜云会意,悄无声息的进了后殿。
飓风再起,厅中二人又已进入战团。
灼灼灯影之下,二人衣袂翻飞,动作飞快令人看得眼花缭乱。然内行人却是看得出,这可不像是切磋,倒像是决斗。
昆仑剑式狠戾,剑招间尽是直取年有为的要害,喉咙,心脏,腹部,后心,另在场观者都为年有为捏了把汗。
然年有为武功也不弱,在瓦解对方的剑招时,还能迅速反应做出攻势。二人似是越战越酣,剑式更加迅速。众人只看到场中人影闪动,竟是分不清谁在左谁在右,因为他们的动作太快了。
君悦缓身站起,双眸紧盯着场中二人,不放过一丝一毫。
滴漏滴滴落下,阁内烛火灭了又燃,燃了又灭,剑影晃动间,二人已过了百来招。
林安凑到主子身边,耳语了几句。连城微点头,视线对上君悦,眼里传递着信息。
君悦看懂了,场中二人,年有为已略处下风。
昆仑的武功,显然高于年有为。
若是真正的切磋比试,此时对战中的二人只怕心里已经有数,也该结束了对战。然昆仑却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剑势比之前的更猛更凌厉。
年有为有结束之心,于是趁着与对方一掌内力冲撞之后撤出,打算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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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他刚撤出站定,还未来得及收势,对方已是腾地跃起,单手持剑改为双手握住剑柄,内力注于剑身,剑身化为剑气,剑气狠戾,向年有为而来。
阁内众人眸中一惊,呼吸一滞。
啟囸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对上君悦。
君悦心里一惊,昆仑难道要在这大厅内杀人不成?
年有为被迫的抬手,木剑横过头顶,生生挨住了昆仑这一招。
“铎”的一声,木剑相撞,剑气穿过肉身,直击心肺。年有为踉跄的后退两步,眸色生冷,紧闭嘴唇,强咽下喉咙中上涌的血气,握着木剑的手掌微微发抖。
视力好的人,可以看到年有为木剑上已有裂痕。
然不等年有为喘口气,昆仑双手握剑又变幻单手持剑,直直向年有为刺去,剑尖直指年有为的心脏。年有为也同时持剑,向昆仑冲去。二人木剑于半空中交叉相撞,声音震耳,回荡不绝。
昆仑迅速闪身,来到年有为身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中剑气劈向年有为手中木剑。
君悦脸色一白,黑眸惊恐,电光火石之间,她好似明白了昆仑的目的。
“连城,小心。”
声音未落,年有为手中木剑承受不住剑气的击撞,脱手飞了出去。
阁内众人皆是神色一骇,木剑凌厉而去的方向,正是连城的位置。
连城看着向自己横飞而来的利器,也是面色一白。疾风直袭,卷起他散落身后的乌发飞扬。刚才君悦的一声惊喊,他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眨眼间危险已近在鼻下。
这一惊变发生得太快,不过眨眼之间而已,快得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更别提出手相救。
姜离王心脏一咯噔,忘了呼吸。
林安反应迅速,抽刀一跃而起,欲挑飞向主子而来的木剑。然有人比他更快了一步。
一身盔甲的黎镜云腾空而起,赶在了林安之前,手中佩剑已迅速有力的挑飞了横空而来的木剑。木剑受到巨大阻力,改变了走势,按着原路又飞了回去。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姜离王冒了身冷汗。
然一口气还未松到底,众人的心脏又再次被提了起来。
木剑改变了飞势,连城不再危险,然剑势却冲着君悦斜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小太监而去。
虽说一个小太监的性命比不得一个王爷值钱,可是这好好的宴会要是见了血,总归是不好。
君悦却是脸色再次煞白,那小太监可不是别人,正是娃娃脸兰若先。
兰若先都吓傻了,整个人像被定了穴似的后背抵着柱子,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木剑离自己越来越近,瞳孔里的影像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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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被飓风刺穿的感觉太过于强烈,就像风是一把兵刃,生生割开人皮一样,钻心的疼,刺骨的恐惧。一口气就这么停滞在喉咙口,忘了吐出来,汗毛直竖,脑子空白。乌发卷扬,衣袂翻飞。
影像就这么印在了眼膜上,清晰得像一面镜子。飓风渐停,乌发和衣角渐渐回落。
兰若先看着与自己眼睛只有一根手指距离的木剑,因为很近,连剑尖上的细小纹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睛动了动,顺着木剑看过去,剑柄的地方被一双手截住,手的主人煞白的一张脸,以及黑眸中从未有过的、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深深恐惧。
“没事了。”
没、事、了,仅三个字。兰若先终于将喉咙中的那口气吐出来。
君悦也将喉咙口的那口气缓缓吐出。就一丁点,就差那么一丁点,她有可能就救不了他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你怎么样?”她问道。
兰若先抖着两条腿,一张脸渐渐从惊惧中缓过来。
他抬头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破口开骂:“怎么样?你说怎么样,老子差点被一根木头插死了。”
他声音不小,阁内众人都能听得到。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这一惊不亚于看见木剑飞向连城时的情景。视线齐齐落在穿着一身太监服的圆脸男子身上,疑惑这姜离这么没规矩的,一个奴才都敢大喝主子?
三大世族之人这才看清说话的小太监是谁,也不由得后知的一惊,这岑若怎么跑到这国宴上来了?
还好刚才君悦出手够快,不然无形中得罪了京都岑家,只怕也是个麻烦。
君悦本还有点内疚的心脏被兰若先这么一吼,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转黑。这主发飙也不看看场合。
她敛了神色,冷声道:“下去。”
“你还敢……”吼我。
“下去。”君悦语调强了几分,脸色更黑了。
兰若先心一怵,被她的黑锅脸吓得不敢回嘴,闷闷的嘟囔:“下去就下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要去跟王妃阿姨告状,他刚才差点死了,君悦欺负他。
呜呜,他要去告状。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六0章 骂人不带脏
一场惊心动魄,归于平静。
众人再次回座,却是没有交谈声,明月阁内很是安静。
年有为踱步走过来,在主子面前停下,歉意的抱拳。“对不起二公子。”
君悦关怀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下去疗伤。”
输就输了,武学之道,本就有高低之分,身手不如对手不是他的错。她气的,是对方的用意。
“是。”年有为恭敬的退下。步履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沉稳,显得有些虚浮。
阁内传来姬墨衔的声音:“蜀太子,你在别人为你准备的接风宴上演了这么一出,不该给主人一个交代吗?”
啟囸不以为意一笑,“比武中出现意外,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想必二公子也能理解的。这不是没有任何伤亡吗,何来交代一说?”
权懿道:“那要照蜀太子所说,非得弄出人命,你才会交代吗?”
“权大将军真是可笑,你一生杀伐无数,难不成还在乎一两条性命不成。”
权懿无话可说,不仅对方说的是对的,而且他没有立场斥责蜀太子的不是。
啟囸的目的昭然若揭,利用比武的意外,让信安王死在这宴会上,挑起北齐朝廷和姜离的事端。
这事端一旦挑起,北齐朝廷和姜离的关系便会紧张,更甚者兵戎相见,西蜀便可见缝插针,打上矿山的主意。
所以,还是为了矿山。
君悦连灌了两杯酒,才强压住心口的那股怒火。抬头时视线对上连城,却见他非但不恼,反而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君悦更是恼火的又灌了一杯,笑笑笑,还笑,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升天了。
尼玛啟囸,你竟然借着本姑娘的地盘跟本姑娘玩起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戏码,本姑娘怎能忍下这口气。
姜离王不知道在跟自己的贴身太监聊着什么,对眼前的明枪暗战置若罔闻,一并交给君悦处理。
“蜀太子。”
阁内响起了公孙展的声音,“听闻贵国民风开放,崇尚强者,常有饭桌上较量,床榻上比划这样的事,想必这是贵国的习俗。我姜离注重规矩,礼让有加,一时倒是很难接受这样的风俗。”
君悦赞赏的看了公孙展一眼,默默点头。
嗯,这骂人不带脏的本事,厉害。
这不明摆着骂人家野蛮,没礼貌嘛!
果然,啟囸脸一沉,声音骤冷:“你是谁?”
公孙展彬彬有礼,“在下姜离副司,公孙展。”
“没听过。”啟囸很不给面子的说道。
公孙展只是脸一僵,并未生气,仍是有礼道:“在下区区人物,太子殿下不识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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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王家父子稍稍得意,叫你做什么出头鸟,碰了一鼻子灰。
这蜀太子傲慢至极,就连大王和二公子都不敢发作,他们这些做臣子逞什么能。
“太子殿下。”
事情发生到现在,作为主人的君悦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平平稳稳,看不出喜怒。
“殿下和鄂王爷可真是亲兄弟,都喜欢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啟囸倒是自豪。“刚才公孙副司也说了,我们蜀国崇尚强者。现在看来,经过刚才的一比试,证明你们姜离的确很弱。北齐雄狮闻名天下,你们姜离也算物华天宝,却病弱至此,真是可惜。”
他说这话时,眼角瞟了一眼旁边的连城。
君悦蹙眉,啟囸这明显就是在挑拨离间。就差没有明说齐帝在奴役姜离。
君悦假装没听到他的后半句,只应他上半句。
“既然蜀国崇尚强者,太子弟殿下远道而来,我若不依着你们的习俗也显得不够尊重。既如此,太子殿下,趁大家酒意正浓,我们俩比试一番如何?”
啟囸一怔,没想到君悦有此一提。
众人皆是看好戏的并未插话。
姬墨衔和权懿相互一视,同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轻蔑。
他们两个跟君悦打过交道,自然十分了解,这可不是个善主。别看这主弱不禁风一脸稚嫩,他的能力连他们都佩服。
这不,这主的反击来了。
见对方没有回答,君悦激将:“怎么,太子殿下不给在下这个面子?”
再笑道:“民间有句话,是骡子是驴,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这骡子和驴的叫声很相似,若是不仔细辨认,还真的会弄错。”
众人差点没捂着嘴偷笑,这明显就是在讽刺对方只会叫嚣没有实力。这骡子是什么东西,它可是个杂交货。
这君悦,嘴太他妈的毒了。
毒的太他妈的爽了。
啟囸霍的站起,怒目直指君悦:“放肆,你竟然敢骂本太子。”
君悦两手一摊,欠揍的装无辜。“在下真是无辜,太子殿下说我骂你,我哪句话骂你了?哪个字带脏了?”
“你……”
对面的连城低眉喝茶,隐下笑意。她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
公孙展挑眉,自愧不如,这才叫骂人。比起公孙倩只会梗着脖子满口脏字,这种骂人的本领不知道要高出多少个台阶。
对面,昆仑看不下去了,决定站出来为主子撑腰。“二公子,我家太子从太安远道而来,身心俱乏,不如让在下来跟你比划几招如何?你放心,刚才的情况,不会再出现。”
君悦嘴角讽刺一笑,“我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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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啟囸对公孙展说的话,又送给了啟囸的侍卫。
果然,昆仑脸一黑,面色骤冷。
首座上的姜离王似乎终于跟自个太监聊完了,于是转过头来朗声道:“比武就不用了吧!如此夜朗清风夜,诸位又都是远道而来,当把酒言欢,当不负这美妙的夜晚。”
众人除了啟囸,自然是应东道主所言。“大王说的是。”
于是大厅中丝竹翩舞再起,杯盏相敬,语声不绝。
月上中天,大约亥时时,这场接风宴才结束。
君悦宫外还有点事,便借着护送各使臣为名,也跟着出了皇宫。
连城心疼道:“你今天也够累了,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们都有护卫陪同,不会有事的。”
君悦笑道:“没事,我去确认一下驿馆的安保情况。你们可都是大人物,可不能在我的地盘上出事。”
连城也不再坚持,二人上了同一辆马车。队伍浩浩荡荡的往驿馆而去。
街市已经没什么人,显得冷清。夜风从车窗口吹进来,让人不禁一颤。烛火晃动的车厢内,两人的面容昏昏暗暗。
“刚才宴上,谢谢你提醒我。”连城说道。
说到这事,君悦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后怕。“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才是,我没想到这蜀国胆子竟然这么大,敢当众耍心思。”
要不是她事先让黎镜云密切注意宴会的动静,林安也未必能及时的挑飞那把木剑。
连城道:“好在有惊无险。对了,刚才你救的小太监,就是兰若先吧!”
君悦一怔,“你怎会知道他?”
忽而又想明白了。“瞧我,你上次写信来就提到了他。前段时间他又去了恒阳,以他的做派,你想不知道都难。”
连城道:“是个有趣的人,他怎会出现在王宫?”
“他现在就住在王宫里。”
“是嘛!”连城声音淡淡的,“他一看就是个开心宝,时常能逗人开心。”
君悦明显的感觉到了他冷下来的语气,聪明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岔开了去,问起了最近恒阳的情况来。
连城倒是不予隐瞒,将连昊逼宫一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个清楚。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六一章 消除疲劳
将几位大佬送回到驿馆,君悦又交代了黎镜云一定要注意防范,确保他们的安全之后,这才离开。
夜风侵袭,劳累了一天的她漫步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街道两侧的风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好长,黑色双眸在晃昏的月色中犹如海中明灯,显得疲惫。
地上人影晃动,衣袂飘飞间,她的身边已多了一人。
君悦头没回,继续抬步往前走去,问道:“霓裳那边安排好了吗?”
房氐恭敬道:“都安排好了,在八音胡同。按照少主的要求,从街上买了两个身家干净的婢女伺候。”
“嗯,驿馆周边的布防呢?”
“也都安排好了。”连城看着主子疲惫的神态,关心道,“少主看起来很累。”
“最近的事情比较多,累也是正常的。”她道,“六司司正可都看好了。连城一来,肯定会去各司视察,他们几个在这里作威作福惯了,想必政务料理得也不怎么样。为不被连城察觉,恐怕会耍小动作。”
“是。”房氐依旧恭敬的应下。
“对了,公孙倩怎么样了?”
最近为着册封和迎接使臣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倒是忘了公孙倩的事。也不知道她回去后,公孙家是个什么反应。
房氐道:“公孙倩最近消停了不少,整日呆在府里,也不再出来了。”
想来是被这一遭遇给吓得不轻。
“至于公孙家和王家,倒还没发现有什么动静。只知道公孙倩回来的当天,公孙柳轩去过一趟王家,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最近在处理朝政上,也不太让王家插手了。”
君悦嘴角一笑,“终是生了嫌隙。王家占着两个司,父子同心,看着好对付,其实很难下手。”
房氐猜测道:“少主的意思是,先从公孙家入手?”
君悦摇摇头,“百年家族,根深蒂固,外人要下手,太难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内部乱起来。”
房氐沉默了一会,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公孙家原先的家主并非公孙柳轩,而是他的大哥公孙柳羿,也就是公孙展的父亲。
公孙柳羿一次外出时,被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死。按理说子承父业,这家主的位置应该落在公孙展的身上。然公孙柳轩却联合家中族老,以公孙展年幼为由,由他代理家主之位,期限为五年。
虽然白纸黑字上写的是五年,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五年之后,公孙柳轩要是心甘情愿的把家主之位让出来,那才是怪事。
公孙柳轩和公孙展面上虽然和谐,但只怕私下里,公孙展是防着他这个二叔的。
貌合神离。
打败对手最省事的办法,莫过于让对手自己起内讧,而自己作壁上观。等对手瓦解的差不多了,收拾起来也就不费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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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含香殿的时候,已是深夜。
香雪知她所想,于是自动报告了散宴后佟王妃和姜离王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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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王妃和南宫素寰离席后就再也没回明月阁,处理宴会后事去了。姜离王回了广元殿,因为太累也已经歇下。
既是如此,君悦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进了殿内,却见兰若先还坐在灯下,似乎是在等她。
见她进来,一身的疲惫,也收起了往日的玩笑。“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送他们回了驿馆。”君悦边说,边走过去坐下。“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兰若先给她倒了杯茶。“本来是想来跟你抱怨我刚才差点死了的事的,不过看你这个样子,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算你还有点良心。”君悦喝了茶,大呼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兰若先难得的不怼回去,皱眉道:“你很累啊!”
君悦嗯了声,眼皮都懒得抬。
兰若先一咕噜站了起来,对君悦道:“你起来。”
“干什么?”这货又抽什么风?
兰若先已经跨步,抓着她的手臂要将人拉起。“你起来就知道了。”
“哎行行,你先放开我,我自己起来。”君悦抽回手臂,扶着茶几慢慢的站了起来。“干什么呀?”
兰若先没有回答,抓着她的肩膀将人推至内殿,到美人榻前将人转过来,摁着她坐下。君悦愣愣的任由他摆布,按着他的话人躺了下去。
兰若先蹬蹬跑去殿外,然后又哒哒走回来,手里端了盆热水。
“本公子今天拿出我的家传绝学,让你一刻钟之内立马消除疲劳。”
君悦翻了下眼睛望着房顶,比起他所说的一刻钟之内让她消除疲劳,他更相信房顶不会说话。
“我奶奶年纪大了,却非得要下地干活什么的,弄得自己一身累。所以我经常用这个办法为她消除疲劳,可管用了。我保证,你明天一定能神清气爽的完成典礼。”
兰若先顾自忙活自言自语,将帕子沾了热水又拧干。
然后走到君悦的头顶,道:“把眼睛闭上。”
君悦抬眼仰望,从下往上看,娃娃脸似乎也没有那么圆,还是有下巴的。一双眼睛黑亮跳跃,可爱极了。
她不解,“干什么?”
兰若先道:“你管我干什么,闭上眼睛就是。”
“哦。”君悦也没力气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垂下眸子将眼睛闭上。
而后便感觉眼睛上一重,一股温热之气传来。却是兰若先将热帕子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温暖的热气触及肌肤,打开了眼睛周围的毛孔,丝丝热流钻过毛孔渗进血液中。君悦明显的感觉到,眼睛周围的血液,在缓缓流动,说不出的舒服。
同时两边太阳穴,兰若先指腹隔着帕子,细细的轻压打圈,力道不大不小。君悦的脑子渐渐的放松下来,连呼吸都轻缓了不少。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我奶奶说,眼睛是一个人的窗口,人之所以疲惫,就是因为看得太多。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看的浊事太多,自然就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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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身体所承受的东西超过自己的极限的时候,自然是累了。所以,要消除身体的疲劳,首先要清除眼睛里的污浊。”
君悦嘴角一勾,“另祖母说得对。”
“你说说你,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做什么?就拿今晚来说,不仅得陪人喝酒,还时刻身处危险之中,要是我,早撂担子不干了。”
君悦暖心一笑。
如此寂静夜,有这么一个人在你身边,知你冷暖,享你悲喜,懂你饥倦,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知心朋友。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没有一个。
“曾经,我也逃过,想要去追求向往的人生。可是,我还是回来了。人身处红尘,有太多的牵绊,太多的无奈。我总以为自己是无情的,可其实我的心还是和所有人一样,是肉做的,俗人一个罢了。”
太阳穴上的手指一顿,又恢复了正常。君悦敏锐的感受到了。
湿帕蒙着她的眼睛,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继续道:“你还太小,经历的事情太少,也许你还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兰若先瘪瘪嘴,不悦道:“老说我小,我比你都大呢!小小年纪,说话跟个小老头似的,不嫌累啊!”
君悦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不多不少,正好比我小两岁。”
君悦不语,心道:我今年三十三岁了。
三十三岁,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囚禁,经历过抉择,经历过无奈。
你又经历过什么呢?
头顶还传来兰若先的絮絮叨叨,声音缥缈,仿若隔世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她听得到,却看不见人,伸手也抓不住。
到最后,这缥缈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越老越模糊,直至最后什么也听不到。
“喂,你听到了吗?”
兰若先说了一通,也没得到君悦的半点回应。低头看去,少年已经没了动静,胸口处上下起伏,传来微不可闻的均匀呼吸。
“睡着啦!”他很是挫败,合着刚才都是白说了。
帕子已渐凉,他取下来沾了热水,拧干后又重新敷在她的眼睛上,半边脸被覆盖。余下的俏挺的鼻子,樱红的嘴唇,纤细的下巴,以及下巴处细白的脖颈。
他怔怔的看着那细白的脖颈,因为呼吸而微微的浮动,像是微风中荡漾的小船,引人遐思浮想。
此刻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她又沉睡毫无防备,若是他持刃刺向她的脖子,她可来得及阻止?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六二章 君世子
九月初三,秋色宜人,天高云淡,金风送爽。
天刚大亮,君悦便着一身礼服,在礼官的带领和仪卫司的护送下,前往祠堂祭祖,敬天地,听着礼官合着曲乐念着祀文。而后上香,洒水,叩拜,一直到辰时正。
等回到含香殿之后,换了一身世子的朝服。
世子的朝服,很是繁琐。
上到头冠,下到袜子,都需讲究。
因北齐尚白,因而上衣选用白色底,以金线纹章。两肩火纹各一,两袖火各二,华虫与宗彝各三;裳为纁裳,四章,即藻、粉、米、黼、黻各二;至于中单,则选用素纱,领织黻纹九。
至于腰带,则是素表朱里,腰部用朱缘,下垂部分用绿缘,纽约用青组。
配饰主玉,玉佩两组,每组由珩、瑀、玉花、琚、冲牙、璜、玉滴组成。瑑上描金云纹,贯以珠玉,佩上有金钩,佩下副以四彩小绶。绶以赤、白、缥、绿四彩织成编结悬挂玉环二。
墨发全束于顶,固以玉冠,玉冠镶五珠;袜子为纯赤,鞋子为黑色,纹以火云。
一身行头捣鼓下来,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虽已是秋天,但里三层外三层的束缚,君悦还是出了身薄汗。
“二公子,您今日可真英俊。”香云笑道。
香雪啐了声,“二公子不是英俊,是美。”
整个含香殿,只她们二人知道她是女子,因而说起话来也无顾忌。
君悦扯了扯腰带,勒得有点难受。“美是美,可是好重啊!”
香雪笑道:“也就二公子会嫌弃这衣服重,多少人做梦都想穿这衣服都没得穿呢!”
君悦望向立身镜中的自己,怔怔的出神。花样的年华,俊美的容貌,华冠丽服、锦衣玉带,端是一个玉叶金珂、鵷动鸾飞的贵族。
竟有些陌生。
脸还是这张脸,身体还是这个身体。但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渴望自由的那份希冀了。
那只是一个梦想,谁没个梦想呢!可真正能实现的有几个。
“奴婢恭喜世子,贺喜世子。”
身后传来香云香雪统一一致的道贺声。
君悦回过神来,自嘲一笑。“是啊,都是世子了。”
香雪道:“请世子移驾,前往承运殿。”
君悦望向从窗外照进来的光线,上午的阳光带着浅淡的黄色,将窗台上的几盆兰草也涂上了暖黄,亦如她身上金线织绣的纹样。
“走吧!”
君悦长吐了口气,迈着沉稳的步子,往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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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正,宾客至,吉时到,典礼始。
承运殿外鼓乐齐鸣,朱弦玉磐,万人集聚,如登春台。
绵长红道两侧站的,是太监宫女,是仪卫,是副城内各大贵族以及他们的子女。方圆百米之内,众人目光专注,无一语声,鼓乐在耳。
君悦两臂自然垂放,跟着步伐左右摇摆。目光深沉如潭,背脊挺直,一步步迈向前方,如一头威武的白虎般,高傲的走向他的世子之位。
上了台阶,君悦在礼官的呼和声中进得殿内。
到中央,双膝跪下,叩了三首。
“臣君悦,参见大王。”
朝堂上,没有父子,只有君臣。
姜离王做了个起的手势,君悦依令起身,抬眸环顾了一下四下。姜离王一身蟒服端坐上首,右边上是佟王妃,再往下是南宫素寰。南宫素寰的身后,是一身太监服的兰若先。
这是她的家人,他们都在对着她微笑。
君悦也回以一笑。
而后侧身,对上姜离王左手边上同身着亲王朝服的连城施礼:“臣君悦,参见信安王。”
“二公子请起。”连城微微颔首。
而后从一旁的林安手中接过圣旨,严肃道:“陛下有旨。”
陛下有旨,殿内除却蜀太子啟囸,越王姬墨衔,大将军权懿外,包括姜离王和君悦在内的所有臣子悉数跪下,匍匐听旨。
“姜离王君世安之次子君悦,为正统贵胄,德才兼备,载脊典礼,俯顺舆情,乃天意所属。故谨告天地,授以宝印,立为世子。”
“谢陛下隆恩。”
君悦微抬起上身,弯腰低头,谦卑的双手举过头顶伸向前。
连城双手持圣旨走过来,微微低头放到她手中。手指刚好的,触碰到了她的掌心。
她的手掌,不似闺阁女子的手掌般细腻柔滑。因为常年练武留下了的厚茧,带着粗糙的粗粝感。
他突然的,有些心疼。
她本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过着被呵护的生活。
君悦只觉得手掌心处传来的微凉温度却像烫手的山芋一样,拿在手心也不是,丢开也不是。
按照礼制,代皇上颁旨的颁指人,在颁指人的手没有离开圣旨之前,接旨人是不能放下手臂的,以免出了差错圣旨掉落在地。是以连城不松手,君悦就得举着手臂这么僵持着。
连城凝眸,俯视着她五珠玉冠的头顶,浑然不动。
今日,她将所有头发束起,露出纤长细白的脖子。脖子之上,是两只小巧白嫩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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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象着,要是这双耳朵佩上珍珠耳坠子,会是什么样子?
时间好像过得久了点。
殿内跪着的众人皆是疑惑,接个旨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边上,观礼的权懿和越王对视了一眼,皆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啟囸的嘴角,玩味的勾起一笑。
“嗯哼……”林安咳了声,提醒一下自家主子。
连城回过神来,无奈的收回思绪。将手中圣旨稳稳放在她手上,道:“君世子接旨。”
手心传来重量,君悦再叩一首,朗声道:“臣君悦接旨,谢陛下隆恩。”
“起吧!”连城视线落在殿中,“诸位大人也起吧!”
衣袂摩擦,众人相继起身,稍稍整理了衣裳后,又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连城训话:“恭喜君世子了。陛下隆恩,希望君世子以后更加勤勉,恪守心德,忧思百姓,以安一方百姓,以稳家国太平。”
君悦再行一礼,承诺:“臣谨记陛下教诲,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连城微微点头,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君悦转身,面对朝臣。左手端持圣旨置于身前,与肩平行,接受众臣的认可和跪拜。
“参见世子。”
少年一身锦绣华服,站于人前,手持号令之剑,接受百官臣服。不管这些人是真的想拜还是假意敷衍,总之这个时候的他,真的像极了一个王者。
众臣朝拜过后,便是各使臣送礼。
越王送的是前朝名画;权懿送的是一套武功剑法;啟囸送的是一套瓷器。
这些东西,看着稀罕,听着贵重,但都显得小气了些。不过没办法,一个世子在他们眼里,无论是在地位上还是在身份上,都比他们低级。
至于连城,他却送她一个上了锁的盒子。更另君悦郁闷的是,他说开锁的钥匙,会在他离开的时候才给她。
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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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章 棋斗
典礼完毕,正好是中午,开宴。
宴会地点,已经不是昨夜的明月阁,而是移到了前庭一处花园地。
秋高气爽,清风拂面,场上歌舞蹁跹,曲声柔婉,最是二三好友把酒话聊的好时候。
君悦又换了一身装束,为远来的各使臣敬酒。礼貌周到,落落大方。
酒过三巡,一番恭敬场面话过后,早已按捺不住的啟囸又作妖。一副懒散傲慢道:“世子,昨日本太子初到此地时,你可还记得我当初说了什么?”
君悦笑回:“自然记得。蜀太子是来观光的。”
“那不如一会宴席散了,世子带我领略一下这座天下闻名的王宫如何?”
这话听得,有人不乐意了。
姬墨衔道:“蜀太子,你也说了,这王宫天下闻名,难得来一次,本王也想游览一番。既然大家都有此意,不如一会同行?”
他们三个从昨天来之后就一直观察,算是看出来了。如今这姜离,管事的是新晋的这位君世子,不是姜离王。
君悦挑眉,点点头。“可以。诸位都是贵国顶顶的大忙人,能抽空来一趟姜离已是不易,当然要好好看看。免得回去了,你们的臣子问你们在这都看到了什么,你们却答不上来。”
权懿道:“既然世子相邀,客随主便,在下遵从。”
君悦在心里呸了声,这话你也好意思说,本姑娘什么时候邀你了。
她看向连城,连城倒没有说话,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姜离王坐到一半时,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回去休息了。
众人都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也就不加以为难。
他一走,佟王妃和南宫素寰作为两个女眷,自然也不好再留下,双双起身告辞。
边上穿着太监服的兰若先被佟王妃一扯,不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也跟着下去了。
啟囸看着跟在佟王妃身后退下的南宫素寰一眼,眼里精光乍现。“听闻姜离王有一养女,名南宫素寰,世子,可是刚才随王妃出去的哪位妙龄女子?”
君悦眸色一凛,沉声道:“正是。”
“倒是个美人,走路都是摇曳生姿。”
这话已存了不敬的味道。
闺阁女子,被人当众品头论足,这啟囸的素养真的不怎么样。
君悦声音更沉了几分。“听闻蜀太子的太子妃是太安城的第一美女,回眸一笑百媚生,在下若有机会到了太安城,到也想见识见识。”
这话一出,啟囸的脸一黑。
他可以欺辱别人,可不允许别人欺辱他。
宴上气温骤然下降,似山雨欲来。
君悦双目冷冷盯着啟囸,候在他身后的昆仑已经动了剑柄,大有动手的打算。
君悦暗自摇摇头,这蜀太子,气度和耐力乃至脑力,没一点比得上他弟弟啟麟的。
他能稳居东宫之位,除是嫡子又是长子之外,主要是靠他的母亲蜀皇后以及他的外族。在都城太安,他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他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他手上无兵。
蜀国四分之三的兵权,都在啟麟和邬骐达的手里。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没有兵,跟没了牙齿的老虎差不多。
君悦可不能让这宴会变成斗武场,这是她的地盘,旁边还有各国使臣在,她可不想昨晚的意外再次发生。
“当初在恒阳时,鄂王殿下曾跟在下交了一手,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可愿意跟在下也来一局?”君悦盈盈问道。
啟囸回头给了昆仑一个眼色,昆仑老实的又放下剑柄,
“可以啊!”啟囸问道,“不知昨天晚上输了的那个侍卫现在好点了没?”
他在“输”字上,加重了语气,眼里满是挑衅和不屑。
君悦道:“他被伤得可不轻。怎么,太子殿下还想比武?”
“那就不必了。昨晚一场武斗本太子赢了,要是今日还是武斗,显得本太子欺人太甚。不如今日咱们和气一点,文斗如何?”
“文斗好啊!”姬墨衔笑道,“既能分出个高低,又不伤了和气。”
当初在恒阳,君悦和啟麟的文斗,一句“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可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倒是期待,今日这君世子又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君悦也不推辞。“远来是客,蜀太子想比什么?”
啟囸道:“都说棋局如战场,落子如点兵。世子,不如我们来打一仗如何?”
下棋?
君悦的小心脏一咯噔,她这个臭棋篓子才刚入门不到两月,战个屁。
昨天比武姜离就输了,要是今天再输,姜离可就闹了笑话了。
可是方才她已经说了,由啟囸来决定比赛的内容,现在再反悔也没面子。
可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不会下棋,她也说不出来。
君悦四根手指,在桌面上轮流着弹跳,有节奏的空弹指法。
“怎么?世子不敢,不会又是想让下属代劳吧!”啟囸已经起身,挑衅道。
手指在弹到食指时突然停下,君悦也起身,笑道:“怎会。我在恒阳近三年,每日无事可做,就研究棋谱。说不上精通,但也能数得出棋数。”
“哦,那看来,本太子今日遇到对手了。”
“只不过,”君悦略微顿了下,后道,“要是我今日赢了太子殿下,显得我姜离不够礼貌;要是我输了,那我脸上也不好看。”
啟囸讽笑,“瞧这话说的,世子难道已经认定自己赢了。”
君悦也笑,“那万一在下真的赢了呢?”
啟囸脸一僵,要是君悦真的赢了,那丢脸的可就是他。“那世子想如何比?”
“这样吧!”君悦道,“我同时对战二人,要是我真侥幸同时赢了二人,证明我的棋艺已经到了巅峰之势,太子殿下输了也没什么;要是我输了,我可以说是因为自己同时对战二人,精力分散,压力过大。”
“哈哈哈…”啟囸仰天大笑三声,摇头看向那个狂妄自大的少年。“啧啧,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在给自己留面子。你心里已经明白,你赢不了我了。”
站在一旁的越王摇摇头,当初啟麟与君悦的比试,一开始他也以为君悦会输。
君悦剁了一脚,语气嗔怪:“哎哟太子殿下,知道了也不要说出来嘛!”
这突变的画风,惊得座上的连城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就连边上的越王、权懿以及各大臣也是身子一抖寒。这可不像这主平日里的作风。
这是要整幺蛾子的节奏啊!
只啟囸觉得君悦的反应很正常,他府里的小妾,平日里就是这么跟他撒娇的。
这么想后又觉不对。阿噗,这姓君的怎么能跟小娘们比较。再想起他刚才的那举动,也觉得有点反胃,一个大老爷们整什么撒娇。
他不耐烦的道:“两个就两个,赶紧的。”
“是。”君悦恢复了神态,转身吩咐太监准备。在啟囸看不到的方位,她的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狐狸微笑。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六四章 臭不要脸
棋盘已经摆了上来,放在广场中间。两张桌子,桌边左右各放一张垫子,桌上放一棋盘,棋盘两边是盛放黑白二色的棋钵。
啟囸率先在近手边的一桌坐下,问道:“世子,你要与之对战的另一人是谁?”
君悦不答反道:“不如太子殿下帮我选一位如何?”
啟囸也不推辞,在众人中扫视了一圈。“不如就那位公孙公子如何?”
公孙展一怔,未想到啟囸会点名是他。
君悦看了一眼公孙展,眼中询问,得到他肯定的点头后,道:“可以。”
因是一人对战两人,为保证公平,所以啟囸和公孙展得背对而坐,不得看到对方。又为追求速度和效率,所以时间限定为一炷香。一炷香之后,棋盘上剩的谁的子多,谁就获胜。
君悦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尊者先行,太子殿下,请。”
啟囸自然不客气,抬手捻起黑子,在纵横交错的格子中随意落下一子。
君悦在啟囸捻子之时就已经走到了公孙展的对面,抬手捻起黑子,“哒”的一声,落在了与啟囸相同的一个地方。同时向公孙展抿嘴一笑,眨了一下眼睛。
公孙展不知怎么的,看着他调皮俏丽的眨眼,心竟荡了一下。
也只是一眼,公孙展与他心有灵犀的知道,这主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捻起白子,寻一处落下。
君悦挑眉,走到啟囸一桌,捻起白子,落在了公孙展刚才落子的地方。
观棋不语,因而偌大的广场之上,人数不少,却是出奇的安静。只听到君悦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以及棋子落于盘上的声音。
距离较远的人自然看不到三人之间的对战,然距离较近的人却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几个回合之后,看得清楚的、又懂得棋艺的人均是惊讶的张了嘴巴伸长脖子,继而鄙视的看着游走在两桌之间的那个瘦小身影。
呸,什么研究棋谱,什么巅峰之势,瞧啟囸棋盘上的棋招路数,和公孙展棋盘上的一模一样啊简直。
这姓君的完全就是把公孙展的棋路照搬复制到啟囸的棋盘上而已。
这小子,他根本就不懂下棋。
呸,臭不要脸。
当初在恒阳,他一招“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可是另所有人刮目相看。可是今天,他俨然就是一骗子,狡猾的狐狸。呃,倒也的确令人“刮目相看”。
啟囸只怕到现在还傻乎乎的以为他是在跟君悦下棋吧!
可话说回来,这狐狸还是挺聪明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应对办法,敢在啟囸的眼皮子底下作弊还心安理得,也是本事。
连城坐在座位上,目视着来回于两张棋桌之间的清丽容颜,眉目间凝神专注。认真的样子,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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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过去,香炉中的香柱在一点一点燃烧,灰烬被风一吹,飘散在了空气中。
啟囸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渐渐的眉头锁得越来越深,落子也越来越慢。眼看着棋盘上白子已呈覆盖之势,手心处薄汗浸出。
君悦白子落下,顺便的捡起被围困的三颗黑子,滑入钵中。
还“好心”的提醒道:“太子殿下,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
啟囸侧头看去,炉中香灰刚好散落,距离香杆不过两个指节而已。
这会不仅是手心冒汗了,额头也慢慢的染了汗珠。若是此次输了,那可真是丢脸丢大了。两个人竟然战不过一个人。
人若是着急了,心就容易乱。
心乱了,也就离输不远了。
啟囸食指和中指之间的黑子,在内心慌乱的情况下,择一处而落。
君悦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又走到公孙展一桌,将啟囸心慌之下落子的位置,复制了过来。
公孙展抬头,斜仰视着微微弯腰的少年,勾唇一笑,已是胜利在望。而后,白子落下,顺手又捡起了一颗黑子。
君悦直起腰,走到啟囸面前,白子落在刚才公孙展落的位置上,回手时黑子置于掌中。
她看向一脸焦急的啟囸,心里那叫一个爽。
他妈的本姑娘nèng死你。
又继续了几个回合,棋盘上,已是白子多于黑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黑子败局已定,若不是白子无意逼得太紧,黑子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时间只剩下半个指节了。
连城呷了口茶,见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招来个小太监,去给三人倒茶。
小太监遵令,拿着茶壶小跑过去。
快到啟囸身边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脚下打滑,还是被自己的裙摆一拌,总之人莫名其妙的身体就失去平衡的往前摔去。
他人摔在了地上,倒是没有磕到谁碰到谁,只不过他手里的那个茶壶,因为摔倒时脱了手,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然后好巧不巧的,“哐当”一声,茶壶砸到了公孙展面前的棋盘上,碎了一地,茶水连着茶叶混合着黑白棋子搅了一锅。
然后,正在思索的公孙展被这一状况吓了一跳,身体猛地蹦起。因为起的有点急,身体难以平衡,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
然后他后面的啟囸也跟着遭殃,被公孙展的后背一推,啟囸的身体也失去平衡的往棋盘上趴去。
啟囸被身后的力道一推,本能的扶住棋盘,刚想破口大骂,然下一秒眼里精光一闪,这可真是老天给的机会。
于是,他扶在棋盘上的手猛地往前一推,只听“哗啦”一声,棋盘被摔落在地,黑白子散了一地。“叮叮叮”如珍珠落玉盘。
场上众人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这犹如老鼠碰翻油瓶所带来的这一连串然后,简直是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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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墨衔看向一脸无辜的白袍少年,内心惊叹,还能这样的。
君悦转头看向连城,却见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又是一笑。
她视线扫向众人,无辜的摊手,这真不是她安排的。
她的本意,是想将这啟囸打得落花流水,颜面无存的。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公孙展迅速反应过来,对啟囸歉意一礼。“真是对不住,在下失礼了,冲撞了太子殿下,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
若是以往,啟囸定会生气,让人将他拉出去砍了。但今日,他不会,他还要谢谢这公孙展的一撞呢!当然只能是在心里谢。
“无妨。”啟囸挥挥手,“犯错的是这小太监,又不是你。”
说着,看向地上早已瑟瑟发抖的跪着的小太监,语气森冷。“狗奴才,你是怎么伺候的,倒个茶都能摔倒,姜离还懂不懂规矩。”
君悦上前,沉声道:“太子殿下,这也不过是场意外而已,惊扰了殿下下棋,是他的错,我代他向您道歉。”
她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教训。
“哼。”啟囸一甩袖,脸别过一边去。
虽然有点心虚,但是也要摆出坦荡的做派。
君悦给了小太监一个眼色,让他赶紧下去。而后才道:“太子殿下,这棋局还没下完呢,就遇到了这意外,胜负未分,实在是可惜,要不要再来一局?”
啟囸当然不会答应,这下棋他还真不是这姓君的对手。“本太子兴致都被那狗奴才搅和了,还下什么下。”
君悦一时沉默,状似尴尬。
明明是为了成全你的面子,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你。
连城走了过来,道:“依本王看,棋就不下了吧!太子殿下也不是一会就回去,有的是机会再切磋。”
又转向君悦,“世子,午宴也差不多了,不如带我们游览王宫一番如何?也好散步消食。”
连城这一唱,君悦自然一合,有一种狼狈为奸的味道。“自然可以。太子殿下,请。”
啟囸又哼了声,表示不太情愿这样的安排,又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勉为其难的随着君悦的指引而去。
姬墨衔和权懿一干大臣等自动跟上,浩浩荡荡的队伍穿梭在精美绝伦的王宫之中。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一六五章 观光旅游
鄞王宫的整体建筑南北结合,前庭建筑多是庄重殿宇,彰显威严大气。后庭多是南方的小巧庭院,精致玲珑。
君悦充当导游,为他们一一介绍各景点的独特,各建筑的特点,包括当初建时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等等。
这些可都是前几天晚上恶补的,花了她不少精力来背呢!
浩浩荡荡一众人,有人游得心旷神怡,有人无所谓,有人却想骂娘。
君悦选的地方,走的路,大多是偏僻的无人居住的地方,杂草丛生不说,有些路因为久没人走过而长了青苔,被两边的杂草一覆盖,根本就看不清。
“吓……”
这不,刚才叫嚣着下棋的啟囸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摔倒。
幸好旁边的权懿眼疾手快的拉了他一把,不然这回可就示范了个乌龟趴了。
啟囸一脸阴沉的甩开权懿的手臂,怒道:“姓君的,你带的这是什么路,这到底是鄞王宫还是犄角旮旯?”
君悦无辜的眨眨眼睛,“这当然是鄞王宫啊!所有人都知道的。”
“你……”好像是这样哦!
啊呸,是什么是。“哼,王宫,依本太子看这里跟荒郊野外差不多。你们姜离这么缺钱吗?连修理花草的钱都没有。”
君悦耸耸肩,老实道:“殿下这可说对了,姜离还真的没钱。呵呵,我们家就这情况,太子殿下将就将就哈。”
钱都运去恒阳了。
身后三大世族,脸色有些难看。
连城视线看向别处,好似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姬墨衔手执折扇,一左一右的摆晃,指着入目所及的满地杂草道:“听闻鄞王宫精美绝伦,亭台轩榭,小桥流水,其内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为何竟落败至此。”
他们刚才经过的地方,亭台楼阁倒是有,但都落满了尘灰;小桥流水也有,但却发出一股恶心臭味。
完全和传说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君悦望着远处轻轻一笑,那笑落在人们的眼里,多了丝嘲讽和无奈。
她道:“这鄞王宫精美绝伦不假。只不过这宫里就住着父王母妃以及家姐而已,人本来就少,很多地方自然就空置。
母妃觉得空置的地方还让人去打扫,那也是浪费精力,所以这些地方也就这么任其荒废。若是哪天有人来住,再找人收拾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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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解释虽然听得合理,但众人看向君悦的眼神中,总多了丝同情。
君世安变卖鄞王留下来的奇珍异宝,以当做送给齐帝的纳贡在天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宁愿变卖家产也不愿意搜刮百姓,所以姜离的百姓虽然过得穷苦,到底还是存了丝敬意。
放眼天下,能做到这样的又有多少人。
也由此可见,姜离内部的形势复杂。
君世安就是个空壳子,财权军权政权完全控制在三大家族手中。然三大世族每年从各司中挣来的银子,五分之四进了自己的口袋,剩下的五分之一象征性的上交银库。
也就是说,君世安本身只有十几两银子,却每年要给齐帝送去几百万两的贡银,可不就得变卖家产。
若是在太平盛世,以君世安的仁善之心,定是个好皇帝。
只可惜,这是乱世,他连三大世族都对付不了,真不知当初是如何想的,以卵击石的去反抗朝廷。
这个话题有些僵硬,气氛一下子陷入沉闷。
权懿岔开了话题去,道:“姜离王的节俭众所周知,不过作为一邦之主,王宫还是要有王宫的样子。姜离如今不是有了矿山吗,等开采出来,多买几个宫人来休整休整,便是不住人,看着也赏心悦目。”
君悦内心讥讽,终于说到正题了。
她继续带队往前走去,笑道:“本世子可没那福气挣那份钱。”
“这次本将军来,除了祝贺,其实也还想知道,世子会如何使用这矿山?”
君悦不答,转向连城,“这话大将军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信安王。”
矿物历来都是朝廷直接管控的资源,即便矿山是在姜离境内,姜离也没有开采权。郭沙带着两万兵力在吴家村驻守,她敢碰那一块石头试试?
权懿看了连城一眼,“那敢问信安王爷,北齐朝廷将会如何使用这几座矿山?”
连城淡淡道:“这似乎是我朝廷的事,大将军不该过问。”
权懿一噎,他的确是无权过问。
不过在他看来,只怕是连齐帝也拿姜离没办法吧!君悦在矿山里埋了五百斤炸药,他就不信这事事先得了齐帝的允许。
啟囸的嘲讽传来:“世子在矿山里埋了五百斤炸药,说是想炸了矿山,本太子就不信,世子真的会炸了它。这么一大笔财富,世子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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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淡笑,“舍得又如何,舍不得又如何,横竖它也不是我的。以及因为一个祸端而让姜离陷入战火,还不如毁了干净。”
话锋一转,“不过等炸了它之后,太子殿下若有兴趣,可以带人去吴家村找找,兴许还能找到一点粉末渣渣,那也是钱。”
心思被当众说出,啟囸面上不太好看,切了声,傲慢的别过头去。“本太子会差那点钱。”
他发现,好像跟这人斗嘴,他从未占到过便宜。
可恶。
吴蜀大军压姜离边境,南楚只是观望,因而姬墨衔自认在君悦的眼里,还算有点好感。
他收起折扇,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掌心,笑道:“既然我等几位难得来一趟姜离,不如去吴家村看看,传说中富可敌国的矿山是个什么样子?世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君悦挑眉,“可以。”
不仅可以,她还会给他们安排马车,护卫,一路顺畅安全的去到那里。
有些宝物,光是听说而已便想占为己有。若是亲眼看到,怕是为了得到而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君悦侧头问连城:“信安王呢,也去吗?”
连城眼尾扫过啟囸权懿姬墨衔三人,嗯了声。“此次一行,本就有这个打算。”
“也好。”
一众人又浩浩荡荡的往前走。
拐过一道长廊,进入一月亮石门,便是后庭的后花园。
秋高气爽时,当是菊花居百花之首。后花园里,入目尽是黄的紫的各类菊。
有人赞赏有人惊叹,有人还兴致勃勃的做了诗。
这观光旅游也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正好前面有座五静亭,君悦便领着众人过去坐坐。
多数人自然是赞同,都是身娇肉贵的,走了这么久,早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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