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来下马威
齐誉的突然拔枪,委实让苏琉大吃了一惊。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厮竟然敢硬碰自己。
于此前,她倒是考虑过应对其找麻烦的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一上来就是这么地极端,完全就是撕破脸的姿态。
说起事先准备,还是得益于殷桃的无意提醒。
那一日,在威逼她的时候,她曾明言警告自己说:家,是齐誉的逆鳞,绝不可动,谁若碰,就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就比如说燕王、庸王,以及高明和岳四先等人,就是活生生的先例。
再加上,他这次平叛所展示出的杀伐手段,说不怕,那是假的。
而,更让自己感到焦虑的是,齐誉竟还于事后公报私仇,暗中结果了梁英忠和向百川的性命。由此不难看出,殷桃的话并非夸大。
对于触犯他家人的人,齐誉事后必会清算,谁都不会饶过。
堪为睚眦必报!
那么,问题来了
自己此前曾不止一次地算计过齐家,并不是还明目张胆地威逼过殷桃,以齐誉的性子,八成不会善罢甘休。
而最令自己感到忌惮的是,目前的京城守备军全都是他的麾下,他若真想做点什么,谁能拦得住?
避其锋芒,才是上上之策。
此外还要降低姿态,不要如刺激他,免得引火烧身。
正是鉴于以上考量,所以苏琉才在最开始时选择了避而不见。
可谁曾想,这厮却是不依不饶,非逼迫着自己现身出来。
现在关系搞得这么僵硬,自己如何下台?
虽然心里有数,但苏琉还是嘴上强硬道:“齐誉,你这在是在恐吓本宫吗?你要知道,哀家乃是未来天子的亲生母亲,你若敢动我一下,将来一定会被抄家灭门的……”
“呵呵,是吗?”
齐誉狠瞪了她一眼,冷笑着说道:“敢与不敢,皆由实力说话!”
苏琉心中一颤,仍强做镇定道:“你说的是什么实力?”
齐誉笑说道:“还能有甚?自然是军事实力了!假设,我琼军单独一支军队,而你将来的所管的朝廷军并联合地
方府军共组成一支军队,你说这两者火拼,结果会是谁输谁赢?”
“你……欺人太甚!”
“哼,你若没有那叫板的实力,就休要口吐狂言,否则,会因大风闪了舌头的!”
苏琉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得低下了高傲的头,并露出了服软之色。
齐誉见状,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
刚才的举动,乃是他故意而为之。
要想让苏琉这种强势的烈马服软,就必须以更强的姿态进行压制,只有这样,她才会低下倔强的头,表示臣服。
而适才的这手一下马威,就刚好适用。
从眼下来看,效果还算不错。
不过,苏琉的聪明也不是盖的,她在镇定下来之后,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之前,齐誉曾明言说道:见面则生,不见则死。
也就是说,只要和他相见了,就应该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唉,却是上了他的当了。
不仅上当,自己还因胆怯表现出了服软的样子,想想真是不应该。
算了!
先不计较那么多了,还是问问他过来所谓何事吧?
为了缓和适才的僵硬气氛,苏琉亲自泡了两杯香茶,并先给齐誉敬上了一杯。
“不知你来寻我,有何指教?”
“无他!乃是想让你助我恩师一臂之力,协助着共同完成陛下的颅脑手术。”
“什么?你……让我伸手救他?”
“不错!”
苏琉闻言,不禁露出了为难之色。
看得出来,她是一万个不愿意。
对于此,齐誉也不着急催促,只是淡然地坐在那里悠然品茶。
“以咱们俩的特殊关系,还是把事说透了的好,免得彼此之间产生误解和误会。”苏琉很和气地说道。
齐誉闻言脸色一僵,摇头道:“你可别乱套近乎,咱们俩的关系非常一般,且,还处于是没有任何交点的平行线上。”
“其实并不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俩属于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生死之交’!”
“往事不堪回首,咱
们只论当下!”
虽然,齐誉刻意地保持着距离,但苏琉还是端出了一副不拿他当外人看的知己姿态。
且,她还貌似很诚恳地说道:“我之所以这么着急要将裕儿扶上太子位,主要原因有二。”
“其一,他天资平庸、学识粗鄙,品德不如其兄长,才华不及其小弟,绝非是理想中的太子人选。我见势头趋于不妙,于是便起了主动干涉的想法。此乃迫不得已而为之,绝非本意。”
“其二,我的根基目前已经扎稳,只要不出现幅度太大的政局动荡,我就能掌控住朝堂上的前后,继而助我儿坐稳江山。以上,就是我蓄谋诸事的真正动机。”
齐誉淡淡一笑,道:“然后呢?”
“然后,大皇子和三皇子就被我设法夭折了,自然而然,宏裕也变成了太子的唯一人选。只要山陵一崩,他就可以顺利上位,这一点,雷打不动!”苏琉自信满满地说道。
“雷打不动?我看你是太过自信了吧?”齐誉哈哈一笑,后突然问道:“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场京城之战中折戟失败吗?”
对于他的忽然跑题,苏琉是甚感意外,但,她还是禁不住好奇问了句:“原因为何?”
“原因就是,你不谙实势,只懂得闭门造车!”
齐誉先是做出评定,而后才细解道:“陛下之所以能于事先未雨绸缪,并不是因为他比你聪明多少,而是他在外地获得到了第一手的敌况资料。反观你,一直处在这深宫之中坐井观天,如何能窥却到真正的实势?凭空想象而断,就是闭门造车!”
其实,苏琉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由于她身份上的限制,不可能像皇帝那样任意巡幸,因此,才产生了信息上的缺失。而这一点,也成了她博弈中的致命软肋。
她认可地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是,这和我儿能否顺利登基又有什么关系呢?”
“哼哼,头发长、见识短!”齐誉白了她一眼,哂笑着说道:“你可知,太子李宏裕并不是继承大统的唯一人选?”
听闻此言,苏琉登时吓得脸色煞白,忙颤声问道:“莫非……你想篡位?”
第869章 强势威逼
我篡位?
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齐誉断然地摇了摇头,坦诚道:“不瞒你说,在我来此之前,皇帝曾以江山相让,但是,却被我拒绝掉了。我齐某人,既无当皇帝的心,也没当皇帝的命。”
这就好!
真是吓死宝宝了~~
苏琉舒了口气,而后奇道:“既然你无篡位之意,那为什么说我儿不是唯一人选呢?”
“你久居深宫,坐井观天,对于海外的的事情知之甚少,而这种信息上的闭塞,也造成了你认知的偏离,甚至还有些傻啦吧唧的。”齐誉丝毫不留情面,冷言讽刺道。
由于事关儿子的未来,苏琉丝毫不敢耍什么性子,她不仅不生气,还行了个敛衽礼道:“恕妾身无知,还请不吝赐教!”
嗯!
这种姿态,才是我齐大郎最想看的样子。
齐誉一边捋须,一边问道:“你可知道,陛下为什么会重启下西洋的计划?”
“下西洋……”苏琉默念了几句,喃喃自语说:“据内卫们反应,好像在天竺一带发现了流亡之君建武帝的踪影……啊,难道你是在说……建武帝?”
“聪明!”齐誉夸了她一声,后又道:“天子之所以如此忌惮建武帝,乃是因为,那人才是江山社稷的唯一正统,而太宗皇帝膝下的这一脉,不过是篡位而已。对于这事,天下人皆是心知肚明,只是他们认为建武帝已死,实没必要再纠结什么正统性了。木已成舟,也只得当认则认。”
“可是,一旦传出建武帝还活着的消息,这正统性就受到了严重挑战。正是因为此,所以陛下才不惜代价,想要置那废君于死地而后生。你仔细想想,连今上都不是什么唯一的选项,更何况是太子呢?”
是哦!
怎么把他这个茬给忽视了呢?
苏琉留着冷汗问道:“那……建武帝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若在平时,齐誉定然会严守住这个秘密。
但现在,也不得不甩出这个王炸了。
对于皇家人来说,建武帝就是一个最大的梦魇,只要他打个喷嚏,庙堂之君就会失眠半年。
齐誉笑笑道:“他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得挺滋润的,长命百岁,应该不是太大问题。而最值得一提的是,他那方面非常强大,于海外流亡的这段时间,他竟然造出来了不亚于一个加强排的子子孙孙。”
“呸呸!你说
话真是粗俗!”苏琉俏脸一红,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并道:“如此多的子孙,岂不是代表龙族的血脉非常昌盛?”
“是呀,所以我才说,太子并不是什么唯一选项,而是实际中的几十分之一!”齐誉坏笑了一声,道。
这一脉,绝对是个超级祸胎!
必须得斩草除根才行。
然而,苏琉仔细地一琢磨,很快就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我说,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齐誉哈哈一笑,故意地模棱两可道:“建武帝,他潜藏于南洋,而我又是南洋的首牧,于辖下事宜,我又焉能不知?”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杀了他?”
齐誉摇摇头,道:“废君也是君,而我身为是大奉的臣子,岂能去行弑君之事?”
然而,他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我倒是可以作出擀璇,让他老老实实地卧在南洋一带渡过残生,绝不参与庙堂上的任何政事。”
苏琉闻言大喜,躬身道:“既如此,那妾身就多谢您了!”
“且慢!”齐誉大手一按,笑道:“帮你也并无不可,不过,我却有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
“也没别的,就是刚才我提到的,协助我恩师救活陛下!”
“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原来还是为了促成这事呀!”苏琉恨得银牙紧咬,不忿地说道:“你这哪是帮我成事,分明就是赤裸裸的交易!”
“交易?就算是吧!不过,你却没得选择,因为,主动权皆在我的手里。”
“你……”
“此外,我还要郑重地提醒你,但凡你敢胡来,我就有能力将你这昧良心得来的江山给予易主!”
啊!!
此时的苏琉巨感委屈,感觉就像被人给强啪了一样。
明明恶心地不要不要的,但忌于对方的淫威,还得装出一副非常配合的表情。
齐誉的淫威不止于此,他还得寸进尺道:“我还要要求你,在太子继位后,你要尽量地引导他励精图治、爱护子民,若是搞什么倒行逆施的复辟手段,我定会拿你试问!”
你……这还是交易吗?
怎么越听越想是霸王硬上弓呢?
苏琉压着怒火,不服气道:“你乃是地方官,不宜过多地去掺和中枢的事情!”
“此言差矣!我虽是南洋总督,但同时也是国
之少保。岂不闻,少保者掌佐天子,理阴阳,经邦弘化。你说,我到底有没有参与中枢事宜的权利?”齐誉‘以事论事’道。
客观上说,三孤乃是象征性的虚衔,并不具备真正的实权。
但,齐誉偏就咬文嚼字,你说这气不气人?
对于他这歪理邪说,苏琉恨得是牙根痒痒,但,脸上还得尽量地保持温和道:“你说,我若是有些不太愿意呢?”
“不愿意?呵呵,那你就没有再活下去的任何价值了。”
一顿,齐誉打开天窗说亮话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谋害今上,罪大恶极,可谓是万死不足以蔽其辜!如今,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难道你还不珍惜吗?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若放弃了这次的将功赎罪,将来必会后悔!”
话里有话!
就是不知道具体何意。
不过,第六感告诉苏琉,自己这次必须妥协,否则,就有可能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
此外,她还清楚,自打齐誉将建武帝还活着的消息坦诚相告时,他就已经打算吃掉自己了。
虽然处于被动,但她还是想尽量多地争取一些贴身利益。
“答应你也无不可,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则,我……宁死不屈!”
齐誉听得心中暗喜,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嗯,看在你我关系特殊的份上,我就给你一次谈条件的机会。好了,你可以明白地说了。”
苏琉点头道:“第一个条件,没有圣旨的宣召,你绝不可擅入京城,即使有召,也不可携兵而至。第二条,在国家危难的时候,你必须出手助我,且无怨无悔。”
齐誉想了想,正色道:“好!我答应你。”
“真的假的?”
“我齐某人说话,就如同你们皇家的自留田,一个萝卜一个坑,绝不会有半点含糊。”
苏琉闻言发喜,如释重负道:“好!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齐誉却道:“先莫急,我还要补充一点。以上约定,皆是建立在救活天子的基础上,若是你出工不出力,把他给‘救死了’,不仅上述约定作废,我还会追究你的相关责任。望你,好自为之!”
“你这是……强人所难!这样的手术,哪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那我不管,我只重结果!不过,你也不要过于灰心,以我恩师的超凡医术,一定可以做到逆天改命。”
第870章 穿上裤子
最终,苏琉被迫答应了齐誉的‘请求’。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和强者展开死磕,绝对不是明智选择。
必须要认清楚当下的时势。
他齐誉,乃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且,目前还掌控着整个京城的布防,不到万不得已,不宜和他展开公然对立。
还有就是,他手里握着一张令人忌惮的王炸——建武帝。
这张底牌非同小可,但凡能压得住,就不能让他有机会掀开。
综合来看,妥协才是正确选择。
相比苏琉的患得患失,齐大郎就显得淡然多了,于淡然的同时,还伴着一丝意外的惊喜。
他委实没有想到,建武帝竟然还有这样的重要作用,在关键时刻,居然可以压制住苏琉。
呵呵,当初幸亏没有杀他,否则,岂不成了自废武功之举?
可以说,只要这老和尚还有口气在,就能对皇权产生强力震慑,无论是谁人当权,都会为此感到牙碜。
而自己以此作为要挟,就可以间接地限制住庙堂的君主不敢肆意妄为。
否则,甩王炸!
待惊喜劲过后,齐誉又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所在。
那就是,皇帝并没有就太子的继位事宜作出相关安排。
这话怎么说呢?
倘若,他手术失败、驾鹤西归,那李宏裕接过大统就属于是顺理成章。可是,若把他给救活了的话,这东宫太子又该如何自处呢?
这糊里糊涂、不清不楚的,真是不好决断。
唉……
早知道在密谈时就多问上一嘴了,皇帝随便降下一道圣旨,也总比没有章程可循要强。
于事实上说,皇帝对此早已做出了安排,只不过,他发病突然,还没来得及等张口表明,就两眼一闭昏死过去了。
结果,就留下了这么一个悬而未决的鸡毛。
不过,若往细处想,这事似乎也不难办。
若陛下崩,太子就直接继位,这一点毋庸置疑。若是被救活了,就可由陛下自己决断,如此也能解决。
两者二选一,总不可能弄出来个半生不死,或者是死而不僵的状态吧?
想到这儿,齐誉便彻底地释然了。
齐大郎能够想到此节,苏琉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
不过,她对此却是闭口不提,就像是压根没有留意到一样。
眼下,当以准备手术要紧,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适当地放放。
也就盏茶时间,皇后就换好了一身简约利索的朴素便装,准备随同着前往养心殿。
齐誉抬眼一看,不禁笑道:“你穿这身衣裳,才有那么一丁点的原世界的感觉,可比那闪闪发光的凤冠霞帔要好看多了。”
“原世界……”一听这话,苏琉不禁感慨说道:“咱们俩来自同一个时空,有着同一样的认知,却没曾想,如今居然闹得这么僵硬。”
齐誉笑了笑,道:“咱俩虽然认知相同,但所处的生存环境却不一样,时而久之,就形成了彼此各不相同的价值理念。这个,就是所谓的人会随环境改变而改变。”
苏琉顺着这话题问道:“在你看来,咱们俩都是改变了些什么呢?”
“笼统地来讲,就是人生价值观的不同。我的观念偏于为公,以守护天下为己任,并且,还倾尽自己的所学来推动这个国家的向前进步。而你,却恰恰相反,一直沉迷于个人的权利得失中不能自拔,且还越陷越深。慢慢就变成了一匹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咱们俩一公一私,立场各不同,又怎能相提并论呢?”齐誉正色说道。
“好了,别再说了!你天下为公,我自私自利,你高尚、我卑鄙,这总行了?”被戳到痛处,苏琉再也难掩尴尬,气咻咻地说道。
“我说,你急什么呀,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呢!”齐誉嗔了他一眼,继续道:“咱们身为政客,最难压制的就是自己的权利欲,谁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谁就能流芳千古。反之,就会遗臭万年。”
“够了!”
苏琉强掩着膈应,忙调转了话题道:“我想问你个事。”
齐誉一怔,问道:“啥事?”
“想必,你已然猜到了,如果太子登基大宝,我必然会操控朝政。为什么,你对我的后宫乱政之举不予反对呢?”
齐誉笑答道:“我为什么要反对?女人当政,也不一定就会比男人差,唐周的武则天,不就是个鲜明的例子吗?我觉得,只要有利于国家、有利于民族,谁坐那个位置都是一样!我所在意的,只是布政上的利弊,其他方面皆不关心。至于那些个天天叫嚷着什么后宫乱政的人,无一不是固守传统的臭腐儒!我受过高等教育,这男
女平等的概念,还是有的。”
啊!!
聊了这么多,就这句话最为中听!
苏琉舒爽地笑笑,道:“既然你支持我‘垂帘听政’,那我就想于这个问题再进一步地问一问。你,到底希望我将社会制度引导向哪种模式?”
“嗯……我也不敢妄下定论。”齐誉坦然地摇了摇头,后谨慎道:“制度的改革,绝非是朝夕之功,也没有固定的方针可循。若要尝试,就只能顺势而为,至于具体如何,还需要审时度势必定。”
别人的成功模式没办法复制,一样的道理,制度上的方针也同样无法照搬。
适用于自己的,才是最好。
苏琉想了想,不禁问道:“既然没有固定方式可循,那你如何判定我有没有励精图治?我觉得,你还是定个分水岭般的标准吧,要不然,我将来会说不清楚的。”
立个标准?
也行!
齐誉想了想,看着她的美腿说道:“等你穿上裤子的那一天,就代表作出成绩了。”
“什么?你说我没穿裤子?”苏琉闻言猛然一惊,忙不迭地捂住了自己的少腹。
然而,当她低头去看时,却发现一切皆包裹地严严实实,哪有一丝的外露?
好你个登徒子!
竟然敢戏弄于我!
见苏琉羞愤难抑,齐誉忙道:“我说,你瞎想什么呢?我这人可是很挑剔的,也只有像我们家桃儿那样的魔鬼身材,才能撩动我万分之一的荷尔蒙分泌。就你这样的,还远远达不到标准。”
数落完了后,他才正色地作出解释:“古人,也就是时下的人,他们认为,女人穿裤子会是分腿而立,为不道德的表现。我就有点想不明白了,这道德高地,怎么和穿不穿裤子扯上联系了呢?说白一点,这就是一条腐朽的道德枷锁,所以,必须予以击破。”
苏琉一愕,道:“你击破这些我没意见,可是,你却为何非要找我呢?”
齐誉笑笑道:“试想,如果连皇后都穿上了裤子,别人哪敢不从?这事若是成了,那就说明整个社会都朝前跨越了一步。所以,我才将此现象列为是分水岭。”
这样呀!
苏琉恍然地点了点头。
但是下一秒,她又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若社会真变成了那样,还是传统的帝王制度吗?
第871章 君主立宪
在苏琉的认知里,要想维护住传统帝制,就需要做到以下两点。
首先是强干弱枝,大力加强中枢的集权,无论是地方藩王也好,封疆大吏也罢,都要进行不定时地清洗轮换。这样一来,就不会再出现雄霸一方的超级势力了。
然而,这一点却是被齐誉给打破了。如今的他手握重兵,盘踞于南洋,虽不是安禄山、却胜似安禄山。
好在,他无心造反也无心称帝,只是甘做一方的忠心守护神。
而维护帝制的另一个手段,就是不断采取的愚民政策,以此来潜移默化世人的思维。这一点,和科举制度有点相似,都是用制度本身的强制性去驾驭他人的行为模式。时而久之,他们就会被传统制度束缚。
而女人不穿裤子,就是上述的束缚之一,旨在约束女子的思维逻辑以及日常行为。
从帝王的角度上来看,这种约束力是有利于统治的,若是被无端地破除掉,很有可能会引发去旧革新的思维浪潮,继而动摇传统制度。
现如今,既然守不住强干弱枝这一环,就只能退守于维护制度了,倘若制度上再出现了破绽,传统帝制就有可能受到挑战。
所以,苏琉选择了断然拒绝。
齐誉笑问她道:“为了不穿裤子而拂我的面子,这值得吗?”
“净是花言巧语,我才不上你的当!”苏琉笃定地摇了摇头,后道:“实话告诉你吧,我绝对不会穿裤子的……哦不,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我既不会倒行逆施,也不会去破坏旧制,一切一切,皆按部就班,固守大奉的传统。”
“你的想法,于短期内没有问题,但从长远上来看,绝对是行不通。”齐誉轻轻一叹,又感慨着说道:“历史的发展自带必然规律,在大势所趋面前,任何阻力都是不自量力的螳臂当车,不仅起不到任何的阻挡作用,还会被大势的力量碾压成悲惨的齑粉。这个肤浅的道理,你应该是懂得的。”
苏琉闻言秀美微蹙,摇头说道:“我坚信,事在人为
,且为者常成!不试上一试,又怎能知道行不通呢?”
听到这席话,齐誉蓦然想起了之前的一段往事。
犹记得,在离开琼州之前,恩师孟岚山曾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他曾言道,朝堂之上并没有所谓的某某派系,若要强行划分,也只能勉强分为是当权派和靠边站派这两大类。
不过,自打有了琼州制度的成功案例后,事态上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孟岚山作出预判,说,在今后的一段时间,有可能会形成以皇帝为首的守旧派,以及以自己为代表的革新派。这两大派系一新一旧,大概率会因为政见不合而激化出不可调和的尖锐矛盾。
现在来看,老先生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不过,他却只猜对了其一,却没有猜对其二。
他言称皇帝是守旧派的代表,这一点明显不对,从今上所作出的一系列的改革上来看,他的姿态明显偏向于制度革新,反倒是这见多识广的苏皇后,牢牢抱住了旧制度不放,甚至还当起了香饽饽。
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苏琉发了一会儿的呆,怅然地问道:“齐誉你说,这世界上存不存在永不倒台的帝王之家?”
齐誉闻言先是一怔,而后,便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有嘛~~
若从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她的这个问题,可不是一般的脑残。
别说是永不倒台的帝王家了,就是一百代的传承,历史上都从没有出现过。即使君主数量最多的商朝,由汤至纣,也不过历任三十代整。
由此可见,这个问题问得是多么的天真。
然而,齐誉却是非常正色地回答她道:“如果你想要,这个还真能有!”
苏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取笑他道:“呵呵,你该不是故意逗我玩的吧?”
“你又不是画眉,我逗你做甚?”齐誉清了清嗓子,肃然说道:“在前世里,存在着一种以帝王为尊的社会制度,此制虽然
夹杂着不少瑕疵,但却非常符合你当下的期望值。如果你想,可拿来即用。”
“真的有吗?”苏琉仍然不敢相信,面露质疑道。
“真的有!具体为何,你不妨仔细想想。”齐誉作出肯定,回答说道。
你说……
这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苏琉美眸一闪,一脸吃惊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说,让我去推行君主立宪制吧?”
齐誉哈哈一笑,大赞道:“你还真是聪明,一猜即中!”
恭维了几句后,他又眼泛精光憧憬着说道:“这种制度虽然有瑕,但却非常地符合当下。届时,你的皇室世代为君,雷打不动;而手握实权的国之首辅也会两届一换,按照时间来吐旧纳新。这样的方式,既维护了你家君主的地位,又避免了权臣的出现,可谓是相得益彰。”
齐誉觉得,君主立宪制有可能是于保留帝制的前提下,最适合推动社会革新的一种可选方式。至于将来又如何变革,那就是子孙后代们该考虑的事了。
目前来看,似乎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苏琉慢慢舒开了微皱的蛾眉,正色地问道:“齐誉,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真想让我去推这种制度?”
对此,齐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相对笼统地说道:“不瞒你说,推动民族进步,既是我的人生理想,也是我的政治抱负,为了达成这个宏伟目标,我会竭尽全力地去寻找并尝试任何可能行的先进制度,包括但不限于这个君主立宪制。”
闻此言,苏琉的脸色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不过,也就过了几息时间,她便霁然一笑很大方地说道:“以后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当下,应先救陛下要紧。”
齐誉本想就这个话题展开深入探讨,但却不料,苏琉竟把皇帝给搬了出来。不得已下,也只得收回了腹稿。
“说的对,当下救陛下要紧,至于其他的事,咱们留在以后再说。好了,且随我来!”
“你先请!”
第872章 开始手术
皇帝的手术,终于开始了。
此刻,朝野上下皆是如临大敌,神经绷得就跟那满弦的硬弓似的。
不过,这些都是表面现象。
有齐少保的府军在这儿布防,哪个不长眼的敢兴风作浪?
除非,你能比东虏可汗和李良启的实力更强,否则,连最起码的叫板资格都不具备。
这种安全感,直接造成了官员们心理上的外紧内松,哪还有半点的居安思危?
松弛的结果就是没有压力,于是,众人便于私下里议论了起来。
你说,皇后她怎么会突然地亲临手术第一线呢?
对于此,齐誉给出了解释:陛下当下不能理事,只能由太子负责监国。然而,陛下身前又不能没有一个监视手术过程的亲近人,于是,皇后便赶过来了。
噢……
弄了大半天,原来皇后是来监工的呀?
想想也是,陛下动手术,没有一个人在旁监察怎么能行呢?万一,那孟岚山假公济私趁机谋害,事后岂不成了无头公案?
从谨慎的角度上考量,确实应该这样操作。
素来,小道消息传得最快,没用多久时间,天子‘病危’的说法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震惊!
巨震惊!
惊悉此事的老百姓们竟开始自发地组织起来,摆上祭品,焚香祷告,祈福皇帝早日康复。
更有一些阔绰的大户,他们不迁之庙、杀猪献祭,重视程度可见一般。
从以上的这些现象中不难看出,老百姓们对于皇帝在任期间的布政施政还是比较满意的,要不然,也不会表现得如此大仁大义。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在这次的京城动.乱中,老百姓们除了损失了些门板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伤亡。
而外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们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战争的城破,大多都代表着血腥的烧杀抢掠,而这一次,百姓们却是毫发无埙。
因此,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这是今上所积下的厚重阴德,如此好的道德明君,不应该向苍天为其祈祷吗?
当然了,齐少保的力挽狂澜也功不可没,顺便也为他老人家祈祷一番,祝他仕途高升,多子多福。
民间如此繁忙,官方自然也不会落后。
要不然,岂不是被比下去了?
于是,一些个蠢蠢欲动的老神棍就趁机跳出来了,比如说,钦天监监正公羊玉成。
从吏法上而言,钦天监主掌天文、历数、占候、推步等事,并不擅长像萨满法师般的跳大神驱邪。
不过,为了能更好地表现自己的忠君之心,似乎也只得临时地客串一下了。
即使起不到作用,也没有坏处嘛。
有枣没枣打一杆!
群臣们也正闲得无聊,有公羊玉成这么一瞎折腾,反到有了热闹的消遣。
然而,这袭热闹并没有维持多久。
也就十分之一炷香的时间,老公羊就累得气喘吁吁地败下阵来。
当年顶风尿十丈,如今顺风尽湿鞋。英雄迟暮,好汉白头,吾已垂垂老矣。
对于公羊玉成的唏嘘感慨,齐誉不禁无视,反而取笑道:“我说,你这个跳大神,到底管不管用?”
那老官却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作为臣子,尽份心意也就罢了。至于管不管用,那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他见齐大人仍笑个不停,忙换话题道:“不瞒你说,老夫确实不善跳大神,不过对于占卜之术,老夫还是甚有研究的。可以说,有十拿九稳的准确率。”
九稳?
你就瞎吹吧!
依我看来,十拿之中你能有一稳就已经很不错了!
齐誉并没有真的较真,而是随口问道:“既然你善占卜,那不如先给咱天子算上一挂,看他能否度过这道难关?”
公羊玉成不假思索道:“其实,老夫对此早就算过了。”
“哦?那结果如何?”
“结果……有点令人费解,据那卦象若示,好像有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寓意,真是奇哉怪也!”
“哈哈……”
见齐誉不以为然,公羊玉成连忙争辩道:“至于准与不准,不日之后即见分晓,还是等等看吧!”
撂完了话后,他又淡笑着说道:“齐大人,咱们也不是外人,不如,让老夫给你看看手相如何?”
哟!
你还全能的呀,居然连这个都会!
齐誉无所谓地伸出手来,道:“左手在此,请看吧!”
公羊玉成接过手掌,一边细观一边分析着说道:“啧啧,齐大人还真是一个大富大贵的好命人,几乎堪比大唐时的程咬金了。”赞罢了后,他又从微观方面细论道:“大人且记下:齐家男人,遇木而兴;齐家女儿,遇水则盛。。”
听到这话,齐誉不由得心里一颤。
自己一妻一妾,名字中都恰巧含有‘木’字,这岂不是正应了遇木而兴的说法?还有儿子齐霄,他未婚妻木子青的名字中,也同样含有一个‘木’字,与此也吻合。
别说,还真是有点犯玄乎。
再说女儿齐小彤,她若是遇水则盛的命,岂不是便宜了洪涛那臭小子?
正膈应间,忽听公羊玉成又道:“齐大人,我观你印堂发暗,于今年之中可能会有血光之灾,我劝你多多警惕,适当注意。”
我有血光之灾?
这怎么可能?
我乃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在这京城之内,谁敢动我?
虽然说,他压根不信,但还是于嘴上道了声谢:“多谢老友提醒,齐某会多加注意的。”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殷俊黑着白脸走了过来。
公羊玉成见势头有些不对,忙以尿遁为由,飞一般地闪去了。
“我说,是谁招你惹你了,搞得就跟个红烧了的螃蟹似的。”
“还能有谁,自然是你了!”
“我?”
齐誉咂了咂嘴,道:“这大半天,我都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话,怎么就得罪到你的头上了?”
殷俊瞄了一眼于四周正守护着的众官员后,细声地说道:“这里人多嘴杂,说话不方便,不如,找个犄角旮旯谈谈如何?”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搞得这么神秘?
也罢!
我就跟你走上一遭。
齐誉点了点头,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第873章 补办婚礼
皇宫的犄角旮旯并不偏僻,只是人迹相对较少而已。
殷俊挑过来、挑过去,最终却是把密议的地点选在了某个大殿的后面。
他两人就像是‘偷情’一样,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这里。
看起来非常小心。
齐誉本以为,殷俊如此谨慎地将自己唤来,十有八九是有重大的国事相商,可谁曾想,才一见面,他竟然来了一招黑虎掏心,一拳就捶在了自己的小肚子上。
“啊!疼~~”
“哼,想当年在永川府一起科考时,你不就是这样捶了我一拳吗?如今,我以彼道还施彼身,有何不可?”
我滴个乖乖,这些个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你怎么还记得呀?
前世里的二哈,也没有你这么好的记性啊!
齐誉咧着嘴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忿忿然道:“白面首,你把我叫过来,难道就是为了报这昔日的一拳之仇?”
殷俊‘切’了一声,摇头道:“才不是!我之所以赏你这一记老拳,乃是想惩罚你的严重无礼!”
“我无礼?还严重?”
“不错!”
你这是从何说起?
齐誉闻言一脸懵圈,直接变成了茫茫然。
殷俊白了他一眼,道:“据我妹妹捎过来的口信说,你打算这两天离开京城,然后返回永川,是与不是?”
齐誉掩着愠色,回答他道:“不错!我拥兵太重,久控京城怕会引起猜忌,相比之下,还是功成身退的比较好。”
殷俊很认可地说道:“善刀而藏,适可而止,确不失为明智之策。难怪连我岳父都说,你自敛其才、进退有致,属于是为君子中的佼佼者。”然,话音一转,他又道:“不过,我想和你谈的并不是什么明哲保身,而是有关于我妹妹的事儿。”
“关于桃儿?”齐誉一怔,奇道。
“嗯,你先告诉我,你觉得她人怎样?”
“当然是好了!”
齐誉畅笑一声,并一脸满足地说道:“她,瑰丽中不失淳朴,娇蛮中又带温柔,可谓
世间的奇女子。正如诗经中所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此生能遇到她,乃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
“嗯,这话还差不多!”殷俊大为受用地点了点头,后又道:“既然我妹妹这么好,你应该多加善待才是,怎么可以置她于水火之中于不顾呢?”
嗯?
这是什么狗屁话!
对于这小妮子,我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简直比那心肝宝贝还要疼上三分。如此,又哪来的什么置于水火之中?
见他连连摇头,殷俊不由得愠色外露,并气咻咻道:“你这厮,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她在这时怀孕呀?”
齐誉一愕,道:“怀孕乃是意外之喜,哪存在什么应不应该的说法??”
殷俊见他争辩,怒火又更盛了几分,道:“我说不应该,那就是不应该!怎么,我身为大舅哥,还不能说你两句了?”
“少在这儿摆谱,快说正事!”
“正事就是,她不能怀孕!你说你说,你办下了如此人神共愤的龌龊勾当,就不怕世人笑话吗?”
“你大爷的!”
齐誉听得火冒三丈,反斥他道:“想我齐家乃是三代单传,人丁凋零地比那吐蕃高原的森林还要弥珍。如今,我媳妇好不容易怀上了喜,理应举家欢庆才是,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了人神共愤的龌龊的勾当了?”
你!!
唉……
殷俊见他的反应如此激烈,脸色不由得为之一僵。
而后,他忙撇开了愤懑,改换成委屈貌说道:“我说,你急什么呀!我并没有说你们齐家不宜添丁,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妹妹她虽然进了你们齐家的门,但却没有举办过任何的嫁娶仪式,你自己说,这成何体统?而现在就更甚了,直接变成了世人所不齿的未婚先孕,唉……我这脸面,往哪里搁呀?”
抱怨完了后,殷俊又急忙作出建议道:“这怎么着,你也得给殷家下个三媒六聘礼,然后再举办上一场盖大面的婚宴吧?”
嗐!
扯了
大半天,原来你是在说这事呀!
早挑明不就完了?
还搞得我白挨了你一拳。
虽然心里头有些不爽,但嘴巴上还得作出陪笑。
不管怎么说,自己弄得这出先上车后补票,都是不占理的‘轻薄’行径,说不心虚,那是假的。
且,人家讲得也确实在理。
也就是说,与殷桃举办婚礼迫在眉睫,总不能,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再去补办吧?
可是,要选在哪里办呢?
若按照传统观念,最好的地点应该是定在永川老家,可是,殷俊乃是朝堂上极为重要的肱股之臣,不可能也不可以弃京城不顾而返回故乡。
去琼州,那就更加地不合适了。
这么一排除,京城就变成了唯一之选。
齐誉想了想,说道:“要么这样,等陛下做完了手术之后,咱们两家立即举办上一场盛大的婚礼,这样一来,既给了殷家交代,也给了桃儿正式的名分,所有问题皆迎刃而解。届时,三媒六聘,大婚司仪,我一样都不会少的。”
就道理上说,齐大郎的这番表态基本上是满足了殷俊的所有要求,可是,后者在听了后却是露出了一副犯难的表情。
“唉,你说的这个计划,不一定就能行得通。”
“为什么?”
殷俊一边挠头,一边忧道:“倘若,陛下这次撑不过去,或于术中或者是术后驾崩离世,那么,就得举行一场长达数月甚至是更久的帝王级国葬。而咱们作为大奉的臣子,理应恪守孝道才是,又岂能反其道而行之去穿红戴绿地置办喜事?”
“是哦……”齐誉一听,也随着露出了忧虑之色。
虽然说,皇帝的驾崩并不怎么影响臣子的私人生活,但是于面子上,还得马马虎虎过得去。于国丧期间,确实不宜举办婚礼。
这样的话,可就有点难办了。
还有另辟蹊径的其他方法吗?
貌似真没有!
叹息过后,二人不由同时地望向了养心殿:陛下此劫,能撑得过去吗?
第874章 一生一死
月亮磨磨蹭蹭地钻出来了。
且还羞答答地躲在干枯的枝桠后面,于寒凛冽的风中瑟瑟发抖。
同样发抖的还有,伫立在养心殿廊外的这些众大臣们。
截止到现在,皇帝的手术已经进行了足足四个时辰,且,还没有露出结束的苗头,真是熬死人了。
至于这手术到底做的怎样、成功与否,目前还半点不知。
刚开始时,大家还都是一副期望满满的样子,但是,随着时间的消磨流逝,负面情绪就变得愈多了起来。
到了现在,基本上已和时下的天气一样,有些拔凉拔凉的了。
在这其中,也包括了廊外等待齐誉和殷俊。
手术就是这样的,你时间拉得越长,等待的人就越是心焦,身处此景下,任何人都无法绝对的淡定。
虽然于术前,孟岚山信誓旦旦地说,无论如何,他都要拿下这台手术。但是,真正相信的人,却不过无指之数。
就在大家徜徉于患得患失之际,忽听那道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循声细看,却是苏皇后勾着嘴角走了出来。
齐誉见状便主动地走上前去,低声问道:“娘娘,这手术结果究竟如何?”
苏琉淡然一笑,也压着嗓子回答他道:“从本宫的角度上来看,这台手术做得非常成功,如果不出现什么术后感染的话,陛下的性命应该是保住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本宫觉得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片刻,所以,就不和你多絮叨了。”
皇后的这话倒不是敷衍,而是真的、确实很累了。
手术可是一项消耗体力的辛苦活,没有硬朗的身体打底,绝对是吃不消的。而养尊处优的她,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齐誉由衷地朝她拱了拱手,致谢道:“娘娘辛苦了,请自便!”
苏琉则是纤手一摆,说道:“本宫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卿家不必言谢。”
寒暄了几句后,皇后便含着笑意离去了。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淡然。
齐誉总觉得,在她这笑容里面,
暗藏着几分诡异的感觉,但具体为何,却又说不上来。
算了!
先不去计较那么多了,能把陛下救施回来,就已经算是很逆天的事情了。
略做了一些思路上的整理后,齐誉便把皇后的意思以一种相对合适的方式给公布了出来。
陛下活了?
群臣们闻言,立即变得沸腾起来。
不管是虚情也好,假意也罢,他们都必须得拿出一副如亲爹复生般地惊喜貌来。因为,东宫太子正在那里偷偷瞅着呢。
这演技呀,就差每人捧上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了。
齐誉一马当先,第一个走上前去,向太子殿下表示祝贺。
然而,李宏裕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微微之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噢……
明白了!
理论上来说,皇帝活了,他就失去了立即登基的机会,虽然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但终究不如当下来得实际。
齐誉看破而不说破,只是打着官腔安抚了几句,而后,便朝着那半敞的殿门里望去。
凝神却见,此时的皇帝已经包扎完毕,并安然地躺在一张特制的床上,而外甥女孙巧云则在那里配置着药水,准备给皇帝术后输液。
至于恩师孟岚山,则是斜依在一张大椅子闭目小酣,看起来慈祥恺恻。
见一切如常,齐誉这才舒了一口大气。
定住了神,他便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殷俊,说:“陛下现在已经被我恩师逆天改命、化险为夷了,既然没有丧事发生,那我和桃儿的婚事就可以依照原定计划展开实施了。”
无国丧降临,自然可以操办喜事。
任谁都说不出什么风凉来。
殷俊也显得非常开心,憧憬着说道:“到时,你不仅是要给我躬腰敬茶,还要正儿八经地叫我一声大哥,这个环节,绝不能少。”
齐誉嘿嘿一笑道:“想让我叫你大舅哥,也不是不行,不过,却要看你陪送的嫁妆丰俭如何?如果太过寒碜,还是去等下一辈子吧。”
一听嫁妆俩字,殷俊登时气馁。
自己两袖清风
,从不贪墨,哪有什么巨富做为陪送?
见他一脸吃瘪的样子,齐誉不由得得意了起来,“白面首,我倒是有个可行的主意,能让你于短时间内聚拢一笔偌大的财富,而且光明正大,毫不犯法。”
哦?
还有这等好事?
殷俊听的眼神闪闪,不由得露出求教之色。
“方法是这样的,你即日后就大发喜帖,邀同僚们来府同贺,而他们,自然不会两手空空地登门,怎么着,也得添箱一二呀!”
“咦……”
添箱,乃是指在得知亲友嫁女的喜讯后,携备礼物前往相贺的一种俗称,这是华夏的古今礼节,官场民间皆通用。
而他殷俊,又是手执‘断刀’的托孤重臣,哪个人敢有半点小觑?
只要应邀前来,就得拿出一份像样的诚意。
见这件难事迎刃而解,殷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但是,他仔细一琢磨,又不禁僵在了那里:怎么感觉,这钱绕来绕去,最后却全都落入了他齐家的口袋里?
自己这不是赔本赚吆喝吗?
齐誉见他识破了自己的诡计,连忙做出平衡说道:“放心就是,我绝对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说罢,他又露出了一副肉疼的表情道:“这样吧,在我离京后,给你留下一艘新型战舰以供驱使,保证绝对地拉风。”
战舰?
我乃是一介弹劾的言官,要那玩意儿做甚?
不过,不要白不要,为什么要拒呢?
殷俊也难得地贪婪了一把,大方地收下了他的馈赠。
正当两人‘卿卿我我’的正热乎时,忽见孙晓云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她跑到齐誉的身前后,含泪说道:“舅舅,先生他……油尽灯枯,撒手人寰了”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先生他离世了!”
“啊!恩师!”
齐誉突然地大叫一声,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两行久违的泪水,也随之夺眶而出。
与他同样的,还有惊悉噩耗的孟既明,也软瘫瘫地伏在地上,悲痛大哭起来。
第875章 寿终正寝
从某种意义上说,孟岚山的死属于是为国捐躯,所以,世人应该敬仰之。
可再往细处看,这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前因后果在。
于先帝时代,他曾因明哲保身、东躲西藏,错过了救治先帝的最佳时期,也因此,他才背负了一个尸臣的骂名。
而这一次,他却是以自己的风烛残年之躯,尽努力挽救了今上一命,仅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精忠之臣。
纵观前后可见,他是败也天子,成也天子。
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成了舍生取义的救驾功臣,即使当年有些不恰当,现在也可以彻底地翻过去了。
尸臣一说,到止为止。
从世俗的角度上来看,孟岚山的死属于是非常罕见的喜丧。
而更值得一提的是,他还在自己的风中秉烛之际发挥出了仅剩的余热,于临死前创建下了不世之功。
如此美好的结局,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且,孟岚山生前无病无灾,没有任何形式的遭罪,人老如此,已经非常接近理想中的大圆满了。
若再有什么遗憾的说法,就是有些过于奢求了。
可见,此确为喜丧,且绝对的喜丧。
群臣们纷纷以此为鉴,劝慰起了齐誉和孟既明节哀顺变。
当下要务,应多去想想怎么操办老先生的后事才是,唏嘘感慨,毫无意义。
孟子云: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所以,应当以丧事为重。
说起丧事来,那可就有些特别的讲究了。
按照传统风俗,但凡是喜丧,都要在停灵之后大摆宴席,盛情地招待来往亲朋好友。另外,还要请来唢呐班子,以渲染热闹的气氛。
对于寿终正寝的老人,此节必不可少。否则,就是吝啬了。
而官场上,还有更加讲究的道道。
按照通用惯例,孟岚山去世,其子孟既明不应该自请丁忧吗?
这是一个无法避开的超级问题。
你若不请,那就是只忠不孝了。
孟既明斟酌再三,决定请丁忧
返乡,然后结草为庐守孝三年,之后再言为国尽忠。
可是问题来了。
今上目前还处在昏迷当中,这丁忧的上请,谁来批复?
要不,停灵以待?
可以是可以,但,齐誉不太钟意这样的安排。
他的观念,更偏向于早一点地入土为安,如果悬棺不落,还谈何安息?
也就是说,孟既明必须返乡一趟,好让先生落叶归根。
商讨完了后,孟大人便将目光投向了时任监国的太子。
李宏裕哪遇到过这样的难题?
一时间,竟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正感惆怅之际,他忽然想起父亲之前叮嘱过的话:内事不明,可问殷俊;外事不决,可问博轩。
这事属于内政,何不多听听殷爱卿的意见?
善!
“那个……殷爱卿对此又是怎么看的呢?”
“嗯,可这样办……”
为顾及太子的面子,殷俊特地走上前去,对太子作出了耳语式的谏言。
而李宏裕则是一边聆听一边点头,并且还露出了受教之色。
听完了后,他便朗朗说道:“孤认为,当下混乱方定,急需肱股大臣来稳定纲纪,以此为鉴,孤想夺了孟爱卿的丁忧之情。正所谓,忠孝不能两全,应以大义为重。”
“不过,孤倒是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以供你的扶柩返乡之需。”
孟既明正欲再言,却见齐誉朝他摇了摇头,会意后,只得闭上了嘴巴。
从大局上来看,殷俊的观点确实没错。
当下时局方稳,身为核心大臣的孟既明,又怎么可以丁忧在家呢?
对于这事,齐誉非常认可殷俊的观点,故,必须支持。
定下来了后,孟既明便再次靠上前来。
“齐贤弟,依你之见,家父的葬礼该如何操办?”
“殿下只给了你三个月的时间,这委实不多,如果除去来回到达时的途中占用,所剩已然无几。依我之见,不如取消停灵,改为是直接地扶柩返乡。待回到了永川之后,再行正式发丧。届时,我
也会亲往戴孝,去送恩师一程。”
取消停灵?
好吧!
相比齐誉的看得开,孟既明就显得有点纠结难释了。
他总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为人子该有的孝道。
自打父亲下西洋归来,就一直处在琼州省行医济世,于这期间,从未有过一次返乡。而这次难得归来,却是连自家的家门都没有进就驾鹤西去了,这怎不令人心酸?
不过,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存在真正的十全十美?
还是想开一点吧……
接下来,便是简单的告别礼了。
以太子为首的一众,全都对孟岚山的遗体跪拜作别,其态甚恭。
死者为大,更何况人家还是救驾的功臣,这一跪,老人家绝对能受得起。
齐誉也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就作揖至膝,目送恩师的遗体离去。
待事情全都妥帖了后,他又来到外甥女孙巧云的身边做些安慰。
客观来论,这丫头的机缘不是一般的好,想拜入孟岚山门下者甚多,唯她独成。即使是其舅齐誉,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外门弟子而已。
这多年来的师徒情义,早已刻在了她的心里,如今与师长辞,怎不令她伤心?
见外甥女哭啼个不停,齐誉只得好言抚慰,费了好大劲,才算是劝住了她。
冷静下来的孙巧云突然眼睛一闪,低声说道:“舅舅,我有一件大事,想要向您禀告。”
齐誉闻言一怔,奇道:“什么大事?”
孙巧云满含恐惧地说道:“于动手术期间,皇后趁先生一个不注意的机会,在陛下身上动了一点手脚,这一幕,却是被我给发现了。当时,我刚要出言制止,却见她一个怒视瞪来,吓得我又不敢说了。”
“此事为真?”
“千真万确!”
这事,非常严重!
必须要作出深入了解,否则,必有闪失。
谨慎起见,他打算和外甥女密谈一番,然后再做决断。
鉴于此,他便以探望天子为由,拉着孙巧云进入了养心殿内。
第876章 变植物人
据孙巧云所述,皇后在协助手术的过程当中,表现得非常专业。
几乎不等孟岚山作出安排,她就早一步把份内的工作给提前做好了。
从她所展示出的职业素养上来看,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在协助手术,整个过程都没有一丝的敷衍以及懈怠。
既是诚心相帮,那她为什么又反其道而行之,暗动手脚呢?
真是令人费解。
不仅是孙巧云,就连齐誉在听了后都露出了茫然困惑之色。
既然从动机上无法揣测,就只能从其他方面进行推断了。
“以你看来,她所动的这番手脚,会不会要了陛下的命?”
“那倒不至于,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陛下却有可能因此变得长睡不醒,那种状态,就如同是睁着眼睛的活死人一样。”
活死人?
哦,明白了。
大概就是植物人的意思。
有这个做为结论,就不难推敲皇后的行事动机了。
如果说,天子一直都处于长睡不醒状态的话,那就必须要‘禅让’帝位了,这样一来,太子殿下不就顺利登基了吗?
这个法子既简单又直接,且还合情合理。
任谁,都看不出其中暗含的篡位之嫌。
然而更为精妙的是,她的这个结果还不违背对自己作出的承诺。
之前时,自己曾暗有所指地警告过她,说,倘若天子崩了,她就失去了活下去的价值。这其中的意思非常露骨,她不可能听不懂的。
这倒不是故意地吓唬她,而是皇帝真的下过密旨。言,如果他死了,就可以于十年后除掉苏皇后。
可是,倘若她可以将功折罪、救下天子一命的话,她就具备了活下去的理由。
自己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确实真的不想杀她。
所以才暗示她说,必须要把今上给救活了,否者,她将来必会后悔。
而意识到了危险气息的苏琉,也很明智地选择了配合。
只是没有曾想,她竟然巧取了一个中间值,在不违背承诺
的前提下,操作出了她最想要的理想结果。
是呀,只要天子还有一口气在,那就可以算是救活了。
真是笑里藏刀的好手段啊!
蓦地!
齐誉突然泛起一种对于朝堂争斗的厌倦感。
帝后之间的互相算计,几乎堪比传说中的杀父大仇,哪还有半点的夫妻情份在?
无情且又冷血。
不过,话说回来了,哪个帝王又不是如此呢?
感慨完了后,齐誉才继续问道:“我且问你,天子的结局是不是已然注定,再也没有办法更改了?”
孙巧云想了想,道:“从理论上来说,如果陛下恢复得当的话,还是有一定几率可以苏醒过来的。”
一顿,她又补充说道:“不过,这要在咱们琼州医院不间断治疗的前提下才能实现,京城却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若是这样干熬着,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耗死。”
齐誉闻言眼睛一闪,不禁又问:“假设说,我欲将天子转去咱们琼州,以他的条件,能不能撑到哪儿呢?”
孙巧云权衡了一阵儿,道:“先生生前,已经备足了所需的治疗药品,这一块不是问题。再看陛下的生命体征,当下也趋于稳定,撑到琼州的应该也不是问题。总的来说,可行。”
听到这话,齐誉不由得心里一松。
随后,他对着沉睡中的皇帝说道:“陛下,你命不该绝,尚有生机,既如此,就去我琼州的医院里做些疗养吧。说不准,您还真能醒过来呢?”
转过头,他又对着孙巧云道:“我会设法促成此事,你且安等。只需记得,一旦出宫,就要日夜不停地全力赶路,直至安全抵琼。届时,我会安排相关人手沿途保护,你不用有什么过多的担心。”
“嗯……”
“还有,此事要绝对保密,切勿对任何人谈起。”
“放心吧,舅舅!”
孙巧云觉得,救助天子乃是一件光明正大的好事情,为什么非要偷偷摸摸地进行呢?
殊不知,这是齐誉在故意地保护她。
以苏琉的毒辣性格,她怎么可能允许唯一的
目击证人孙巧云活下来呢?
为防不测,必须得机密行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说,谨慎为上。
又叮嘱了几句后,齐誉便从养心殿里走了出来。
眼下,还有三件大事亟需待做。
第一,自然是设法促成圣天子的赴琼事宜。
这事需和殷俊携手同力才能搞定,不过,却并不难办。
因为,在整个华夏内,只有琼州才有医院存在,面对唯一选项,谁都不会故意刁难。
且,太子殿下也巴不得他的父皇尽快远离,以给他腾出位置来。
既然上下都不会反对,全票通过就变成了大概率的结果。
第二事,乃是为李宏裕准备接下来的登基大典。
天不可无日,国不可无君,所以,太子必须得尽快继位。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住天下的民心,才能稳定住江山社稷。
第三事是,设法震慑住李家的一众藩王。
至于所用的套路,基本上和以前酝酿的一样。
殷俊先于庙堂上展开攻讦,以为接下来的削藩制造舆论导向,真若有谁不服,就让他过来京城作出自辩。当然了,他若是真来,就可能永远地留在这儿了。
而齐誉则是顺势地登高一呼,力挺削藩之政,且还豪迈地放出消息称,谁敢忤逆,就会受到琼州军的严厉制裁。
至于怎么个制裁法,可以参考李良启这个榜样。
可以说,只要把以上三事全都办妥贴了,动荡的政局就会快速地稳定下来。
再之后,自己只需和不久将至的兵部军队作出一些交接,就可以事了拂衣去了。
还算顺利。
齐誉和殷俊联袂谏言,很快便以苦口婆心的方式成功劝服了‘依依不舍’的李宏裕,让他同意了‘太上皇’远赴琼州的治疗方案。
再接下来就是,准备新君的登基大典了。
这一点,基本上不劳齐大人费心,有礼部的那些老家伙们就已经足够用了,他呢,只需象征性地表个态即可。
敲定后,齐誉便直接找到了太子,想要和他单独聊聊。
第877章 掉包天子
“殿下,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您在登基之后给予恩典。”
“不知少保……有何索求?”
于私下里面对齐誉,李宏裕还是比较紧张地,连说话的舌头,都感觉有些不听使唤了。
直到这时,他才算是恍然明白,为什么母后会那么地惧他。就齐少保的这身气势,任谁见了都会感到窒息。
相比上次述职,他的气场上可不是大了一点点。
齐誉自然不知道太子的感受,仍自顾自地说道:“臣的恩师,是因救驾而捐躯的,如此功劳,殿下不应该追谥一番吗?”
“追谥?这事……且容孤三思。”
三思?
我看你是想去咨询你的母后吧?
齐誉畅然一笑,大方道:“这个并不急,殿下只需记在心里即可,早一天或是晚一天,都没有问题。”
太子尴尬一笑,回道:“少保大可放心,孤绝对不会忘记。”一顿,他又带上几分奉承口吻献赞道:“少保如此尊师重道,真是世之楷模啊!于事后,孤必将大肆宣扬,把这段道德佳话流传于世。”
“殿下过奖了。”
“……”
其实,李宏并不是完全地恭维,而是真被他的这份尊师孝心给折服了。
为老师请封的官员,在历史上并不多见,所以,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太子很同意这事。
只是一个不花钱的虚名而已,为什么要咬着不放呢?若能以此来拉拢肱股之臣,为何不做?
对于这种简单的小账,李宏裕还是算得很透彻的。
然而在齐誉看来,追谥并不只是虚名这么简单。
恩师生前,一直饱受尸臣的诟病,且他自己也对这事耿耿于怀,倘若可以追封一个有功于国的谥号的话,那可就是最大程度的盖棺定论了。
他孟岚山,就是咱们大奉的功臣,必须流芳百世。
见事态趋于靠谱,齐誉这才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殿下,臣在不日后就会返回南洋,若没有您的圣旨召见,臣将终身不再返京。在此,臣希望在分别之后,您能够勤于政务、励精图治,把我华夏治理地蒸蒸日上。”
太子先是一乐,然后连忙露出了受教的神色,“齐少保
之良谏,孤一定会铭记在心,每日三省,端正己身。”
齐誉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除了励精图治外,您还要继承你父的宿志,将他所开展的改革除弊措施,继续地延续下去。倘若殿下严重偏离了方向,臣就会跑来京城作出‘力谏’。”
一听‘力谏’俩字,太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为掩饰尴尬,他忙如捣蒜般地点了点头。
而后,他又立即转移了话题道:“呃……说起我父皇来,他似乎还有一个未完成的夙愿。”
齐誉一怔,奇问道:“什么夙愿?”
“父皇于生前时,曾不止一次地想要封禅泰山,结果却没曾想,直到他现在的‘禅位’之际,都没能促成此事。想想,真是有些为之可惜呀!”太子感慨着说道。
齐誉却道:“封禅泰山,太过劳民伤财,这样的面子工程不做也罢。若陛下纠结不放,可于苏醒后再行补办,只不过,他那时却要以太上皇的名义来进行祭天了。”
他苏醒~~
呃,还是不要了吧?
李宏裕神色复杂地一笑,自我贴金道:“少保大可放心,孤每天都会为我父皇祈福添寿、祷告平安,祝他早日体健。”
齐誉白了他一眼,似含意味地说道:“呵呵,殿下还真是个懂得孝顺的好皇子,陛下倘若有知,一定会倍感欣慰的。”暗敲了他两句后,他又改为正色道:“殿下,微臣还有两件事情想要上谏,请您准允。”
一听这话,李宏裕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不知少保还有何事要禀?”
“第一件事,殿下在登基之后应该大赦天下,于开设恩科的同时,还要再免湖广等遭受自然灾害地区的三年赋税,让百姓们得以休养生息。轻赋税、薄徭役,这样才能彰显出您的爱民如子之心。”
“第二件事,对于琼州的那两个名叫陶辞和赖达源的新科进士,殿下可以委任至国子监里执事教授,让他们用从琼州学来的新理念、新思路,来带动国家层面的教育进步。时而久之,我大奉必会因此受益。”
这个嘛……
李宏裕感觉有些犯难了。
对于齐誉口中所述的这些布政,他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哪敢轻率地作复呢?
为稳妥
起见,自然要请教一下母后才行。
齐誉对此表示理解,没有再进一步地予他施压。
他认为,太子只需明白自己的诉求就可以了,并不需要他当场作出决断。他愿意问谁就去问谁吧,不多听谏,又怎能当得好皇帝呢?
至于皇后那边,他基本上不予担心,倘若她知道这是自己的谏言,即使不给面子,也不会太过离谱的。
自己手里可是握有王炸,她能不掂量着办吗?
……
在和太子聊完了后,齐誉便只身来到了前殿处。
抬眼却见,范尧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只要陛下一出宫门,你就立即实施我所安排的掉包策略。真正的天子连夜出城,转乘了战舰后直奔琼州,途中不做任何停留。而假扮的天子,就令人抬到我齐府之内暂行安置。此举的目的,乃是混淆视听,切莫穿帮了。”
“小的明白!”
“嗯,去吧!”
“是!”
目前来说,京城内所有的布防都由齐誉一手掌控,他想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任谁都发现不了端倪。
之所以搞这么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主要是提防苏皇后会对孙巧云展开灭口。说不准,还包含有苏醒可能的皇帝陛下。
而这么一布局,就基本上可以做到瞒天过海了。
事情进行地非常顺利,皇帝在众目睽睽下被公然地送出宫去,然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由于多了夜的掩护,确实没人察到异常。
在恭送完毕后,齐誉又在皇宫门口唤来了殷俊。
“明日一早,我就去到你殷家下聘,再之后,我就摆下仪仗,正式迎娶桃儿过门。”
“你这……”
殷俊微微蹙眉,并摇着头道:“贵师孟老先生才刚刚仙逝,你就忙着操办喜事,会不会有些欠妥呢?”
“你多虑了,并无不妥!”齐誉先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后又做出解释道:“我之所以这么做,乃是为了……”
然而!
这话才说出了一半,他就及时收住了嘴,并在拍了拍白面首的肩膀后,便直接地扬长而去了。
殷俊怅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说道:“神神秘秘的,莫不是在搞什么鬼?”
第878章 以假乱真
真要讲究起来说,逢老师离世,其膝下的学生是不宜操办喜事的。
虽然,这并没有具体的礼法规定,但也应能避则避。
最初时,齐誉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眼下的情况特殊,自己要施展瞒天过海之计来掩护天子赴琼,这样的时局,就有必要转移一下世人的注意力了。
而自己上演的这出逢了丧事却办喜事的离奇戏,正好可以撩起吃瓜群众们的好奇心,所以,这样的操作是很有益处的。
况且,先生的老去属于是喜丧,而且还是转去永川置办,这样一来,基本就和京城撇开关系了。
既不在一个场景之内,又哪来的尴尬一说?
就这样,齐誉用自己的理智说服了纠结。
特殊时刻,特殊处理,没有必要拘泥于传统的禁锢中束手束脚。自己尊不尊师,自有良心为鉴,何必在意世俗的眼光?
不得不说,他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确实很吸引眼球。
而且还立竿见影。
第二天一早,齐少保要迎娶卫国夫人过门的消息,就直接霸占了今日.头条。
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不瞪大了眼睛强烈关注。
于私下里,他们也对此展开了‘时宜与否’的理论争辩。
结果,大多数人都认为,齐少保的此举欠缺考量,有可能会损害自己的好名声。
苏皇后也持此立场。
直觉告诉她,以齐誉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办这种有违常理的事情,因此,她有理由怀疑,在这其中暗藏古怪。
既有古怪,那就要去探上一探了。
于是,她便将手下的鹰犬全都放了出去,于暗中监视着齐家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原计划要出城办事的王之藩,都被她给叫了回来,改为是关注齐家。
苏琉之所以如此重视,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看了不该看的孙巧云在。
在做完了手术之后,皇后越想越觉得不放心。
慢慢地,她就泛起了想要除掉这丫头的念头。只要她这个唯一的目击证人一死,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永远成谜了。
现在所缺少的,只是时机而已。
而让苏琉感到失望的是,这一次的探查,并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那齐家的府邸,被一帮精锐兵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严密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哪能探得出真谛?
勉强算作收获是,只于遥望间看到了一个形似孙巧云的身影出没,此外就没有其他了。
哦不!
也不是说一点其他都没有,而是和目的性有点不搭边。
就比如说,齐誉的婚礼下聘。
说起这事,还带着一丝令人费解的味道。
齐誉给殷家所下的聘礼,并没有想象中的超大手笔,简言之,只有一个两尺来长的小木盒子。
至于常用的绫罗绸缎,却是连半匹都没有。
可是,那盒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呢?
无人得知!
别说是外人了,连齐誉本人,都被这事蒙在了鼓里。
事情的大概是这样的。
由于是仓促准备,且还顾及外在因素,因此,齐誉倡导尽量求俭。除了出阁当日必须的风光之外,其他方面都不重要。
倘若过于讲究,短时间内可救搞不定了。
鉴于此,齐誉便外购了这么一个精致的礼盒,然后填满几百两银子,就算是给白面首以交代了。
他也倒是想多拿一些,可奈何自己两袖清风,囊中羞涩呀!
然,峰回路转。
齐霄在发现了这个尴尬后,忙于暗里来了一招偷梁换柱,趁父亲一个不注意的机会,把里面的雪花银调换成了锭锭黄金。
这样一来,小姨娘不就显得有面子了吗?
殷俊在打开看时,却是直接怔在了那里。
这个死村夫,还自诩清廉呢,分明就是一个中饱私囊的大贪官嘛~~
要不然,哪来的这些巨富?
然而,再定睛看时,却又变得恍然了。
从上面的印记不难看出,这些黄金全都出自于皇宫之内,如果所猜不错的话,应该是皇帝当初赏赐给齐霄的那一批。
你个村夫呀,竟然去找自己的儿子借钱?
还要不要脸了?
见这些钱财来路光明,殷俊这才心安理得地表示笑纳。
很快,两家便商定了婚礼良期,秉着不拖延时间的原则,当场敲定在了后天置办。
后天??
是的!
因为,明天乃是新君的登基大典,但凡是四品含四品以上的京官,都必须正装出席。似乎,也只能这样去错开了。
……
由于时间紧迫,齐誉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并配合着司仪的指令,做着各种的事先演练。
一遍两遍三四遍,五遍六遍七八遍。
那司仪感觉挺纳闷的,齐少保不是已经有正妻了吗,怎么还跟个雏似的啥都不懂呢?
殊不知,这场婚礼才是人家真正的第一次。
没有经验呀!
趁着中场休息的时间,他开始了各种斟酌。
明日时,不如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太子告个假,以此来避开这场登基大典,自己乃是地方官员,即使不亲自到场,也不违背礼部的规定。
这所谓的大典,不过是个走过场的形象工程而已,哪有自己的结婚大事重要呢?况且,自己不去,新君的压力还能小上一些。
除以上外,还要思考举办婚礼的地址。
‘皇上’现在在自家的府邸里养伤休息,怎么可以吵闹喧嚷呢?
所以,必须得换个地方。
那座新建且无人住的内阁首辅府,不就挺合适的吗?
高端大气,宽敞明亮,比之五星级酒店都不遑多让。
新房才配新人住嘛~~
嗯,就定在那了!
才刚刚泡上了一壶休息茶,就听门外有人求见。
呵,真是怪事了。
自家门前明明已经拉起了‘谢绝会客’的横幅,怎么还会有人跑来登门呢?
是不识字吗?
刚想甩出一句坚决不见,却听黄飞善意地提醒道:“看那来人的模样,貌似是吴晚荣那厮。”
“是他?”齐誉闻言咂了咂嘴,笑笑道:“既然是老朋友到了,又怎能不见呢?快,请他进来。”
说罢后,他又对着黄飞耳语了几句,似在做着什么交代。
安排妥贴后,他便坐在大厅里守株待兔,哦不,应该是恭候大驾才对。
少倾,风尘仆仆的老吴就挂着一张伪善地脸走了进来。
“哈哈,真是没有想到,昔日的老友居然坐到了少保高位,吴某在这里表示道贺了。”
“吴大人还真是客气了,快快请坐!”
吴晚荣见齐誉如此和善,大出意料之外。
他不应该鼻孔朝天才对吗?
莫非,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
正感慨间,却见齐誉突然一叹道:“吴大人可知,咱们俩现在属于是同病相怜。”
“哦?此话怎讲?”吴晚荣猛地一愕,奇道。
齐誉放下了茶杯,缓缓道:“俗话说,一代天子一朝臣,朝朝天子杀旧臣。现如今,陛下禅位,新君登基,你我不都成了待宰的旧臣了吗?从这一点上来说,咱们俩的处境完全一样,这不是同病相怜又是什么?”
难怪呀难怪!
你这次对我这么客气,原来是时势所致!
虽然说,彼此政见不合,但是,却不影响吴晚荣对于这个观点的认可。
他这次过来,主要是想探望一下圣天子的情况,并顺便地预估一下自己的将来,以便之后审时度势。
自己虽然是今上的宠臣,但在新君的眼里,不一定就有分量。
所以,他就满怀心思地赶过来了。
当下,必须要弄清楚,今上还有没有再上位的可能性。
若无,那就有些麻烦了。
第879章 诡异调动
完想了解天子的实况,就必须先过了齐誉这关再说,否则,你连打照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吴晚荣才以谦恭的姿态登门求见。
然,事情的进展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地多,齐誉丝毫没有流露出为难的意思。
而且,人家还主动带起了气氛。
只是这么一句同病相怜,就瞬间拉近了彼此关系。甚至,昔日积下的龃龉,也在这席和谐的气氛中悄然变淡了。
这,就是理解万岁的力量。
它可以让两个原本冷眉冷对的旧冤家,霎时变成惺惺相惜的老朋友,而且,还显得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见吴晚荣似有动容,齐誉便继续‘劝’道:“我说老吴啊,咱们现在需要考虑的并不是如何去升官发财,而是怎样地明哲保身,以避免可能发生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只有做到进退有致,才有可能获得到苟延残喘之机。”
什么?苟延残喘?
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
见他不信,齐誉又道:“想必,你已经听说了,陛下在回宫之后,立即就对九卿大臣展开了彻底清洗,目的,自然是为新君的登基扫清障碍。而我齐某人,应该也在这清洗之列。”
吴晚荣淡笑地摇了摇头,道:“齐大人,你刚刚才建下了不世之功,声望正盛,有哪个不长眼地敢去清洗你呀?”
“所谓的封赏,只是表象而已,一旦你到达了功高震主的程度,就会面临卸磨杀驴的人生危机。这类轶事,在历史中并不罕见,难道我不应该引以为鉴吗?
“别说,好像还真是……”
齐誉点了点头,后一脸无奈道:“不瞒你说,明日我就会上书折子大表忠心。为了彰显真诚,我还会在折子中作出承诺,说,但凡有藩王作乱者,我都会当仁不让、挥兵剿杀!”
“其实呢,我的这些动作全都是故意做给新君看的,至于为什么,你应该懂得。”
吴晚荣挠了挠头,露出了半信半疑之色。
齐誉长叹一声,道:“我就给你交个实底吧,在明天的上书中,我还会提到:若没有天子的传召,我将终生不言进京。”
终生不言进京?
这……真的假的?
吴晚荣难掩震惊,颤声问道:“齐大人,你说得可是真的?”
齐誉正色回道:“今日之言,句
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我甘愿被你掌掴!”
听到这话,吴晚荣才算是真的信了。
凭他对齐誉的了解,应该不会开自损人格的玩笑。
吴晚荣稳了稳自己的呼吸,不解地问道:“齐大人,你表示忠心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明言不返京呢?”
“岂不闻,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只有远离庙堂,才有可能滋润地活着。”齐誉见他开始上道,又提示他道:“远离是非之地,才是智者所为,若等到大祸临头之际,再想走可就迟了!我之所以不愿返京,主要是想要把这条路给直接堵死,免得将来被困京城。”
嗯,说得很有道理!
这么看来,远离庙堂确实是趋利避祸的时宜之策。
要知道,自己可是贪墨了不少的黑心银子,万一被新君给查办了,岂不是悔之晚矣?
不行!
自己也得未雨绸缪,设法离开,绝不能再贪恋京城了。
想到这儿,吴晚荣由衷地拱了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受益匪浅。昔日时,某曾因为争强好胜而开罪了您,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了。”
齐誉则是大方一笑,道:“吴大人言重了。官场上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隔夜的仇人,只有不变的利益在。抱团取暖,岂不美哉?”
这话很在理!
我老吴严重同意!
吴晚荣点了个赞,并露出了一副‘咱俩是同道中人’的诚挚表情。
就事实上说,现在的老吴多少有些‘单方恋’了。
齐誉的想法并不复杂,就是想把他这个馋臣支出庙堂,让其远离君上无法献媚,仅此而已。
然而,吴晚荣却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现在的齐大人已经算是自己的好朋友了。
既然是朋友,那不就得分享一些金玉良言吗?
你投我以桃,我报之以李,这样,才算是礼尚往来呀!
“齐大人,我希望你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多多注意兵部人马的调动情况。”
“哦?此话怎讲?”
“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吴晚荣便把自己的最近经历分享了一遍。
大致如下:
在和皇帝分别之后,他便奉旨率着船队在海上往返迂回,目的,自然是吸引住暗敌们的注意力。仅仅这
件事情,就耗去了他个把月的时间。
在完成好了任务后,他便靠岸登陆,转朝着京城而去。
可谁知,竟在途中被东路可汗的斥候逮了个正着,而且,还差点被他祭旗了。
所幸的是,自己连哄带骗外加送钱,总算是讨下了命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他意外得悉了李良启造反、以及东虏人试图渔翁得利的相关消息。
他权衡下笃定地认为,大奉朝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就京城一带的那点布防,怎可能顶得住?
审时度势下,他毅然放弃了前往京城的想法,而改去通州城内暗窥时局。
时没多久,便有相关的消息传过来了。
上说,正值鏖战之际,琼州的府军突然从天而降,以犀利之姿全歼了来犯之兵,并扭转了乾坤。
结果就是,大奉朝胜。
从吴晚荣的角度来看,这确实是一则令人振奋的大好消息。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还有小道传言说,天子的龙体大为二竖所苦,目前已现山陵崩的迹象。
这……可就有些让人膈应了。
最终,吴晚荣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再次上路,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于半途中,他却是意外地看到了三德子,在游说正向京师赶来的兵部大军。看当时呈现出的情况,貌似还真被他给说通了什么。
因为在之后,兵部所调的十万大军诡异地发生了变动,由原来的一军对半分为了的两支队伍。
其中之一,依照原定计划继续向京城处挺进,而另一军,则是改去了别处。
你说,他三德子不过是一介太监,哪来的权力调动军队?
可见,这其中必有古怪!
至于是什么古怪,还要进一步勘察才能作出评判。
“多谢吴大人的相告!”
“齐大人客气了。”
“……”
齐誉清楚地记得,在前两天时的进宫途中,曾偶遇过这个三德子太监。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腾不出手来去探他的底细,现在看来,却是错失了收拾他的时机。
如果所料不错,他那次出宫,应该就是为了去游说如上这些事情。
如果在再加上今天上午时出城未遂的王之藩,这两者之间联系就不言自明了。
确实应该加以注意。
第880章 新君登基
这一场交心不换命的谈话看起来推心置腹,很快,便‘征服’了齐大人的信任。
吴晚荣顺着这个势,立即提出了想要探望一下皇帝的想法。
而齐誉在迟疑了一阵儿后,勉强表示了同意。
于是,二人就来到了齐家的地下密室里。
“只允许你瞅上看一眼,且还不能发出声音。”
“齐大人大可放心,吴某绝不会惊扰圣驾。”
就这样,吴晚荣立于三丈之外,遥遥一观。
却见,那‘圣天子’的头上满是包扎用的纱布,仅仅露出了的呼吸用的嘴巴和鼻孔,单这副模样,根本看不出这‘粽子’里裹得何人。再加上所盖着的厚厚棉被,却是连体态上都窥不到冰山一角。
即使如此,吴晚荣还是选择了相信。
其依据就是,如果不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物,齐誉又何必藏在密室里呢?单就这份谨慎,就只得自己相信。
笃定下的吴晚荣急忙匍匐在地,对着‘天子’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
他一边磕头,一边寻思:以陛下的状况,已经不可能再作什么指望了,既如此,自己还是离开京城得了……
才刚刚礼毕,齐誉便以不宜过多打扰为由,将吴晚荣请出了密室。
“多谢齐大人的招待,吴某告辞了。”
“大人好走!”
吴晚荣方才离开,齐誉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真没想到,黄飞去扮病人居然也是这么的逼真,就连那气若游丝的呼吸,他都模仿地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齐誉之所以允许吴晚荣‘见驾’,主要是想利用他的八卦嘴,将天子还健在齐家的消息散播出去。
以他倍喜欢炫耀的性格,肯定是忍不住的。
是呀,得慕天颜,不得自吹自擂地妙赞一番吗?
经他这么一搅和,基本上就实锤了圣天子尚在京城的虚假表象,任谁都察不出异常。
别说,这一招还真管用。
它不仅成功勾住了偷窥者的目光,而且,还引发了信息上的错乱。
造成这一切的源头,乃是他操办喜事所产生的吸引力,只是别人不觉罢了。
言归正传。
于次日一早,新君的登基大典如期如时地顺利举行。
国之大喜,普天同庆。
而朝廷,似乎也是有意地加大渲染,企图扫除之前所残留的战争阴霾。
总体来说,效果还算不错,让人明显感觉到了乾坤得
正的浩然气息。
在继位当天,新天子改国号为‘大同’,并昭告天下。
细品其寓意,似含天下为公、自由平等的味道,颇有一番新景新气象。
有不确切地传言说,此国号乃是皇太后听取了齐少保的谏言后所作出的拟定,至于真假与否,还不得而知。
在诸多礼仪妥当了之后,新帝李宏裕便颁布了一系列的开元新政,并且,还对有功之臣加以封赏。
先说新政这块。
这一部分主要是以除弊革新为主,大方向上,基本延续了太上皇在位时所做出的布政,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太大新意。
唯一能算为亮点是,新君大赦天下、开设恩科,且还对湖广等受灾地区在原来的优待基础上,再免除三年赋税。
至于封赏这块,有两处值得关注的地方。
首先是,追谥功臣孟岚山为‘文贞’的谥号,并且还将其生前轶事载入史册,以令后人瞻仰。后,又鉴于孟老先生的丧事是在永川举行,天子又特地降旨说,在治丧期间,所在省府内四品含以上的所有官员,都要前往吊唁。
文贞,乃是仅次于文正的高阶谥号,地位相当斐然。历史中唯一享用此誉者,只有大唐时期的名臣魏征。
由此可见,这一个崇高的殊荣。
还是就是有关于齐誉的封赏。
或许是考虑到他已为高位,已经不适合再行升官,所以,只给了他一些象征性的恩泽。
天子称,齐少保大仁大义,护国有功,特赐予‘三爪青龙象牙笏’一柄。凭此笏,可上殿不参君、下殿不辞君,免除一切礼节。
这份殊荣虽然尊崇,但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因为,人家齐大人已经上书了‘无圣召不入京’的书面折子,人家连京城都不入了,你还谈什么上殿不参君、下殿不辞君?
这就好比,北极熊嚷嚷着要请企鹅吃饭,虽然口号响亮,但却实现不了。因为,彼此并不处在有相见可能的维度上。
很明显,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至于齐少保为什么不入京,他也做出了相关解释。
南洋,不仅是我大奉朝的海上咽喉,同时也是外洋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此重要之地,必须要时刻警惕、严守以待。
代天子守藩篱,可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要真正去做。
因此,齐誉决定,无圣召便不再入京。
除以上事宜外,新君还对在京城保卫战中壮烈牺牲的将士们的家属,做出了丰厚
体恤,以彰显浩荡的皇恩。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以上的这些举措,全都是出于苏皇太后的手笔。
虽然说,她因受太上皇的禁足令,暂不能走出乾清门公开露面,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垂帘听政’。
从以上的这些处置来看,苏琉采取了一种中规中矩的方式,并没有流露出盛气凌人。尤其是,在对待齐少保的问题上,她表现地相当温和,
但是于暗地里,她却就是另外的一种思维。
对于齐誉,她从未有一丝放松,时时刻刻都在保持着警惕。
她越想越是想不明白。
对于元赟这种烫手山芋,换谁都是避之不及,为何,他非要揽下这档子事呢?
是他真的忠君侍君?还是猜到了天子有恢复的可能?
其中,必有古怪。
而更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选会在孟岚山去世的头七之内来操办喜事呢?
莫非,他是故意想对传统礼制发起挑战?
以他的理念,确实有这可能。
不管具体怎样,还是先查明了再说。
很快,王之藩就跑回来作上报了:“启禀娘娘,据从吴晚荣嘴里得到的新消息所示,太上皇目前确实是在齐府之内。依吴大人转述,元赟他呼吸微弱,且有气无力,预后应该不会太好。”
苏琉放心地点了点头,又问:“可有探到,齐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举办婚礼?”
王之藩笑笑说:“事实上,并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据一位曾给卫国夫人诊过脉的老郎中所述,那殷夫人乃是怀喜了。”
唉,猜忌了大半天,没想到事实却是这样。
于常理上说,殷桃未婚先孕,确应急办婚礼。
就这样,苏琉放弃了对于此事的特别关注。
“目前,兵部的五万人马已经顺利入京,且还从琼军的手里接过了管辖权。接下来,你命他们严守住所有的城门出口,以防齐誉的人马私自进出。”
“是!”
“还有,要密切留意那孙巧云的动向,若有什么异样,你要随时报来。另外,再命暗伏的那五万人马,严守住大沽港的港口,任何船只都不允许出行。”
“是!”
苏琉的这番安排不可谓不周密,但是,她却于节奏上慢了一拍。
此时的孙巧云一行,已经安全地登上了琼军战舰,并且开足了马力向南疾驶。除非,你拥有比琼州还要先进的蒸汽机舰,否则,绝对赶不上。
第881章 婚前准备
且说告病在家的齐大郎,在忙活完了有关婚礼的准备事宜后,便带着轻松的心情回到了家。
推开寝室的门却见,殷桃正在那里审视收到的礼单,而且,还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咦?
这是怎么回事?
齐誉见状,连忙靠了过去
“桃儿,你在思量什么呢?”
“快过来,看这些个银子。”
“银子?怎么了?”
齐誉接过礼单大眼一瞧,也不禁愣在了那里。
一万两、两万两、三万两……
啧啧,竟然高达五万两的巨富!
真是没有想到,这即兴地结个婚,居然还能带来这么高的经济收益,始料未及啊!
不过,这也让齐誉彻底看清了官场上的人情世故。
俗话说的好,有权就有钱,这话放在当下再合适不过。
且看,自己乃是盘踞一方的总督兼司少保,属于是那种实权在握封疆大吏;而殷俊又是手执断刀的在任言官,同样也不可小觑;彼此双方的权利相互叠加,很容易产生权倾朝野的错觉。
如此级别的势力集团,谁敢不靠拢?
官员们或是钻营,或是献媚,多多少少都会放血。
有权就有钱,古人诚不我欺。
除以上外,这些人还全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提前送礼。
可见,他们是智商是多么的高深。
官场不同于商场,讲究的是财不外露,尤其是在当下所处的天子脚下,更要注意谨言慎行。说不定,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小炫富,就可以毁掉你的锦绣前程。
所以,这些人才会摒弃婚礼当天送贺的传统礼仪,齐齐改为是提前一天秘密奉上。
自家的情况如此,殷俊那边的添箱相信也不会太过寒碜。彼此两头都是大员,他们又怎能厚此薄彼呢?
齐誉回过神来,摇头说道:“这些个交际用不着太过在意,正常的礼尚往来也就行了。同僚不同于亲戚,多薄情而少实际。在你得势时,他们会附炎趋势,而当你失势时,他们就会落井下石。所以,千万不要以送钱的多少来评判交情。”
殷桃会意地点头道:“夫君说的是,妾记下了。”
说罢,她
便收起账本,并伸了一个懒腰,斜斜地靠在椅子上。
老婆是累了吗?
齐誉见状,一脸心疼地说道:“你怀喜在身,我本该多多陪伴,可无奈,这几天事情不断,却是冷落了你。今天,就罚我为你暖暖被窝,你看如何?”
殷桃闻言脸色一红,羞赧道:“我可是听老妇人们说了,前三个月是不能够那样的,所以你呀,还是先忍忍吧,等回到永川后,就有柳姐姐可以侍候了。”
嗯?
我不过是说了一句暖暖被窝,怎么就扯到尽义务上去了?
齐誉却佯装当真,故意逗她道:“其实呀,也不是说真就不能那样,因为,还有其他的方式可选,正如某文中所云的那样:京中有善口技者……”
殷美人白了他一眼,道:“动机不纯,打住!”
有了前几次的被带入经验,殷桃现在已经变得提防多了。
甚至,她还主动发起了反制措施。
你调笑我,那我也调笑调笑你。
只见她眼睛一闪,故意戳他痛处道:“我说夫君,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与柳姐姐第一次时的情况?”
啊??
这种事情,怎好意思说出口呢?
见他低首不言,殷桃再次催道:“你必须说,要不然,我以后就不侍候你了!”
这……
好吧!
齐誉表示妥协,咂了咂嘴道:“夫尝言,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干咳了一声,他又带着一脸豪迈道:“后,由于水势汹涌,大禹最终不得不动用逆天之宝定海神针,这才稳定住了泛滥的水患。”
这话……
什么意思?
“啊!”
“哈哈!”
“你个坏人!”
《汉书》中有云,闺房之乐,甚于画眉。
可是在有些时候,一些不当的言辞,可能会引发吃飞醋的。
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的。
果然!
只见殷桃脸色一凝,佯怒道:“你自个睡吧,我走了?”
“啊?你要到哪去?”齐誉见她伸手去拿行李,忙不迭地拦住道。
可是,殷桃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仍在不停拾掇着随身物品
坏了,芭比扣了!
身为一个老司机,怎么能于阴沟里翻船呢?
齐誉连忙作出陪笑,求道:“桃儿呀,为夫我素来倡导不偏不倚,雨露均沾,绝对不会厚此薄彼,更不会冷落于谁。若方才之言你不顺耳,就权当我没说过就是,不必较真。”
“噗!你是以为我吃醋了?”
“难道不是?”
殷桃忍俊不禁,掩着嘴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现在可是赶回娘家。”
齐誉奇道:“回娘家做甚?”
“你还真是个木头!”
“呃……”
一听这话,木头的木讷再度加一,“请恕为夫愚钝,还望桃儿解惑。”
殷桃笑说道:“明天,乃是我的出阁日,既是出阁,就应从娘家那边起轿出嫁。如果说,我安住在咱家不走,你如何去迎?”
“你是说……这事啊!”齐誉拍了拍脑门,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唉,第一次结婚,没啥经验,下次的话……
咳咳,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最终,齐誉依照爱妾的意思,安排了一辆宽敞舒适的厢车,并且还亲率一众护卫沿途护送。
其实殷俊,早就在家里头恭候多时了。
不过,由于前来殷家添箱的人多,所以,齐誉在寒暄了两句后便直接告辞离去了。
临行前,他还特地嘱咐殷桃说,一定要注意休息,切莫熬夜化妆。
待出了殷府后,他便信马而驰,一览这京城内的美好夜景。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以后将会永别京城,对于这第二故乡,还是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打自己来京后,就一直没去看望过表弟周春生,感觉甚是失礼。
早先时,碍于保密的需要,也就没有通知他自己到来的消息。再之后,又是一大长串的大事发生,也没能腾出时间来与他相聚。如今诸事妥帖,也该是时候去和小表弟叙叙旧了。
不多时,齐誉便行到了周春生家的大门前。
下马!
扣门!
“表哥?快,快里面请!”
“呵呵,还不赶紧地给我泡去?”
第882章 妻妾礼仪
由于周春生现在已经休掉了姚氏,所以,家里头也就失去了可使唤的女眷。
连泡茶,都得他亲力亲为。
请个下人?
那也不是说不可以,但是,却得花费不少银子。
这对于混日子且又无贪墨权力的周春生来说,俸禄方面很难吃消。
京城居,大不易。
对于此,齐誉深有体会。
周春生一边泡茶,一边开始和表哥叙起了旧。
然,说着说着,他就扯起了齐霄之前的那件案子。
从其表达中不难看出,他对于弃妻姚氏的所作所为非常不齿。甚至,他还笃定地认为,是周家对不起齐家。
也正是因为这事,所以他最近才没有去登齐家的门。
他觉得,确实没脸去见表哥。
“表弟,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当初,若没有二舅的庇护,哪有我现在的今天?咱们两家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至亲关系,你这样说,可就有点太见外了。”
“多谢表哥的宽宏大量。”
齐誉环顾着这冷落的门庭,建议说道:“依愚兄之见,不如你辞去现在的京官,随我同去南洋。在那里,我随便安排个执事,也能够你养家糊口的。”
周春生却是断然摇了摇头,道:“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在京城已经住惯,不想再行迁徙了。”
齐誉闻言一叹,道:“既然你不愿意远行,我就不再强求了,回头,我让下人们给你些银钱过来,也好贴补一下家用。你这样清汤寡水的生活,我看着有些不落忍。”
不料,他的这个提议却遭到了周春生的明言拒绝。
而且,还非常果断。
“我现在的收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不奢侈但也不拮据,过这样的日子,我相当满足。所以,表哥不必送钱财给我,若真需用,我会主动向你开口的。”
“那……好吧!”
齐誉无奈一叹,又道:“以上的这些事情我全都依你,但是,另一件事你必须依我,且绝不容任何商量。”
周春生一怔,奇道:“不知表哥的所指,乃是何事?”
“我想带表侄子峻茂前往琼州,让他在那里学习先进知识,若于京城里再这样厮混下去,他这辈子怕是要碌碌无为了。”
“这个……”
齐誉曾听殷桃提及,说周峻茂经常和官二代们厮混在一起,若长此以往,岂不是虚度了青春?
在这样氛围下成长起来的孩子,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其他方面皆是一无是处。
所以,齐誉才想着给他换个好的环境,以让他走上正道。
周春生虽然性格老实,但却不是愚笨,很快,他便秒懂了表哥的用心良苦。
事关孩子的前程,他非常理智地选择了妥协。
由表哥操办,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敲定下来了这事,齐誉才发出邀请说:“明日就是我的大婚之礼,你一定要记得准时亲至,若是迟了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
周春生连忙回道:“表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来?你大婚,我能不去吗?”
“呵呵,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表哥放心就是!”
……
一夜的时间一晃而过。
随着清晨一声嘹亮的鸡啼,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一天,乃是齐少保的纳妾之日,甚是惹人眼球。
太阳才刚刚爬上了东窗,吃瓜群众们便开始了有关于礼仪上的热议。
礼仪?
这玩意儿还有说法?
当然了!
这时,一位饱学老儒站了出来,并做出了相关知识的普及。
据他介绍说,娶妻和纳妾于礼仪上截然不同,绝不可混为一谈。
娶妻,也就是迎娶正妻,需要挂上明面的上媒人,并以登门迎亲的方式风光置办。
届时,女方身着大红嫁衣、乘八抬大轿,并在敲敲打打地气氛中前往婆家。而男方则是披红挂彩、骑高头大马,于前呼后拥中携美而归。
在到了男方家后,正妻可从大开的中门而入,以彰显自己的女主人地位。
而妾享受的待遇,可就大为不同了。
纳妾,并不需要所谓的媒人,只需双方家主人点头同意即
可。
在出阁时,女方只能身穿粉红色嫁衣,屈乘一顶小轿,并以低调的方式主动前往至婆家。而男方这边,既不用亲往相迎,也不需鼓乐增色,只是挂几条红绸子就算是完事了。
而在到了男方家后的过门时,小妾只能从一旁的侧门进入,以显示自己的侧室地位。
再看齐少保,他已经是娶过正妻的人了,所以按理来说,这次的婚礼应该按照纳妾之礼来进行置办。
即使女方是高贵的卫国夫人,也不能例外,因为,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然而,据殷家透露出来的消息显示,齐大人竟然坚持以正妻之礼迎娶过门,相关礼仪,一样都不会少。
那么问题来了,齐大人怎么可以同时坐拥两个妻子呢?
这岂不成了没大没小了?
古往今来,都没有听说谁搞过这样的先例。
怪哉,非常地怪哉!
怪到令人无法理解。
由此不难看得,世人对于齐誉蓄意破坏规矩的做法还是颇有微词的。
他们一致认为,齐大人身为是国之少保,理应堪为表率,怎么可以带头瞎胡闹呢?
齐誉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世俗的眼光。
自己娶媳妇,关别人什么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要不是顾忌殷俊的感受,他都想着让殷桃穿上一穿那美妙的婚纱装。
却见,齐誉身挂大红花,眼戴黑墨镜,于高头大马上春风得意地昂首前行着。
在他的身后,还紧跟着一条长达百丈有余的迎亲大队,看起来气势恢宏、波澜壮阔,威仪感十足。
除了这些由护卫假扮的群演之外,还有一个十数人组成的喜乐班子。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皆用足了吃.奶之力演奏着喜庆乐章。
“禀齐大人,殷府到了!”
“嗯,准备迎亲!”
这时,男方的挂名媒人兼主婚人钟义老先生阔步而出,和女方那边的媒人展开了交涉。
女方媒人共有两位,分别是宇文宏元和杨恭林。
在两方媒人做了碰面之后,便开始操办起了出阁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