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战局异变
不得不说,皇后私募的这支秘密军队的战斗力还是蛮强悍的。
他们不怕牺牲,视死如归,颇有一种传说中只有死士才具有的暴戾特质。
由此也不难猜出,这极有可能是苏琉压箱底的王牌。
然,并卵。
面对十倍于己的海量敌军,即使是不要命的死士也扭转不了局势。
该歇菜的,还得歇菜。
不出意外,也就一刻钟,这股力量就被打得七零八落了。
几近团灭。
再往下发展,就是关于怎么活捉皇帝以及众百官的问题了。
见形势趋好,李良启这才从折损康煜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并重新挂上了笑意。
“活捉元赟者,赏银一万;生擒太子者,赏银五千!”
“大臣们愿降者尽收,若是反抗,皆杀无赦!”
听到这话,朝臣们猛然回过味来:自己这是要被活捉的节奏吗?
恐惧下,他们忙不迭地朝后退去。
殷俊则是直接奔到了皇帝的身前,谏道:“陛下,这里由臣断后,您赶紧地逃吧,只有保住了自己的有用之身,他日才能一雪此耻!”
孟既明也跟着劝道:“是啊陛下,您还是带着太子出宫去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齐誉虽然没有上前规劝,但却从怀里取出来了一支传信用的特制窜天猴。
正欲点火燃放,忽听皇帝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却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惊住了。
李良启见状大手一压,示意放缓了进攻的节奏,而后隔空问道:“元赟,你笑什么?”
皇帝答说:“我笑你胆大包天,竟敢公然地挑衅天威。”
李良启怒道:“我呸!你生焚我父,罪恶滔天,如今被我登门讨债,竟然还厚颜无耻地说我冒犯,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皇帝刚想怒斥,但旋即一想又改口道:“此言差矣!你父亲乃是齐誉失手误焚,你怎么把这笔账算到朕的头上来了?”
“齐誉?他也跑不了!”李良启冷冷一笑,道:“待我掌管了这万里江山之后,定会集结兵力血洗南洋。不过眼下,先得收拾了你再说。”
听到这儿,
皇帝又是大笑。
比之刚才的那一声,这一次多出了几分藐视感。
李良启悻悻地咬了咬牙,哼道:“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敢讽我?”
皇帝也哼了一声,道:“无知小儿,你高兴的太早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哈哈……”
见皇帝如此淡定,李良启的心里突然冒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第六感是正确的。
只见!
皇帝拍了拍手,紧接着,便有一大批的军队从四面八方同时涌来。据目测,至少也有三万人以上。
齐誉见状蓦然一怔,心道:天子他果然留了后手。
而且,还是事先预谋。
望着惊呆下巴的李良启,皇帝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世子,你自诩聪明,却不知,早已落入了我的圈套里。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朕,就是那只要你命的黄雀。”
唉……
没想到,自己的台词居然这么快就易主了。
若自己属于螳螂,那谁又是所谓的蝉呢?
皇后吗?
现在来说,谁是螳螂谁是蝉已经没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须得赶紧做出决定。
是继续战?还是逃走?
二选一。
若是康煜还活着的话,肯定会建议李良启赶紧逃走,千万不要冒然再战。
其依据就是,己方属于是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而对方却是休整得当的以逸待劳,即使彼此的人数接近相当,那也占不到半点的便宜。
只可惜,老康已经死了,不可能再为他出谋划策了。
而只懂得纸上谈兵的李良启,完全忽略了外因,只注重人数上的计算。
结论很快得出。
他笃定地认为,双方大致是势均力敌的状态,至于最后鹿死谁手,就要看哪方的士气更盛了。
而己方,刚刚打赢了一场小胜仗,士气旺得就跟那浇了大粪的韭菜似的。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输呢?
对!奋力一搏!
“元赟!今天我要与你一决雌雄!”
“好!朕应战!”
“给我杀啊
“破敌……”
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适才暂休的烽烟再次被点燃了起来。
秋风吹,战鼓擂!
当今之世,舍我其谁!
一场数万人规模的超级鏖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鼓角之声,震耳欲聋;刀光剑影,目不忍见。四下里弥漫的腥风血雨,熏得几乎令人窒息。
在双方人数大致对等的情况下,官军的纪律优势立即就体现了出来。
他们调度统一、遁避有致,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明显高出叛军一个档次。
至于李良启所希望的士气加成,在刚开始时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但随着战事的胶着化,很快就被消磨殆尽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叛军的大势终于见颓。
李良启败局已定。
而就在此时,皇帝突然下令:关门打狗!
这样,众叛军就变成了无路可逃。
最终,李良启被擒。
不过,官军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由最初时的三万之众,变成了残存的五千来人。
伤亡可谓是极其惨重!
“陛下!臣知错了!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臣保证……”
面对李良启的摇尾乞怜,皇帝完全是无动于衷,他不言不语,只是云淡风轻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意思就是:全屠!不留俘虏!
唰!
李良启人头落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呵呵,你看到了没有,朕,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那只雀。而你,不过是一螳螂罢了!”
“我大奉,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皇帝高兴地仰天长笑,狂喜之情溢于言表。
在这一场博弈中,他自认算无遗策,以非凡的手段笑到了最后。
而就在此时,突有奔马来报:“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
皇帝的笑容骤然一僵,询问道:“何事?”
那探子忙回:“现发现东虏骑兵五万,正向我皇宫杀奔过来!”
什么?
战局发生了异变?
皇帝闻言一惊,额头处泛出了冷汗。
第854章 算有遗策
东虏人的突然来袭,着实打了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些鞑子竟有胆子趁火打劫。
在此之前,天子曾笃定地认为,他所布下的这个局绝对严丝合缝,几乎完美到任何人都察不出端倪。却不料,竟给东虏人给搅和黄了。
说起这个局来,还要从离琼北归时开始扯起。
那个时候,皇帝于海上遭遇偷袭,为安全起见,便加快了回京的步伐。然偏不人意,因受齐霄案的影响,大沽港居然封港了。
水路不通,他只得从山东的胶东半岛一带秘密登岸,而后转陆路北行。
就这样,他顺路地经过了燕王的昔日封地。
既然路过,那不如顺便地打听一番,也好看看那世子李良启他有没有记恨自己。
这一打听不要紧,居然还打听出事来了!
返回来的探查内卫非常肯定地告诉他说:那世子怀有反心,不可不防。
真的假的?
确为真!
据一位被买通的该府的家奴透露,李良启目前正在紧张地招兵买马,囤积力量,准备着不久后的伺机而动。
于是,天子将这事记在了小本本上。
回京后,他立即展开了化解此节的一系列的骚操作。
他先是故意放出了建造陵寝的小道消息,而后,又以‘军机泄露’的方式,于小范围里释放出了想要增兵御林军的超大内幕。
为了让整件事情显得更加逼真,他还让首席大御医对外宣称自己驾崩在即。
如此操作的目的,自然是强烈暗示给李良启:你要想造反成事,就必须赶在增兵之前,否则,就失去了千载难逢之机。
这所谓的‘机’,显而易见。
目前的朝堂正值君主更迭、朝臣交替之际,属于是最不稳定的羸弱阶段。可以说,只要控制住了唯一选项的储君,他李良启就可以以李家人的身份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了。若等小皇帝站稳了脚跟,再想撼动可就难了。
机不可失!
为了能更大程度地去激化李世子的愤懑,皇帝还在赏赐藩王之潮时故意地漏掉了他这一支,以此,来让其众藩面前丧失颜面。
多勇少谋的李良启果然上当,没多久
便亲率着部众逼过来了。而颇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走狗屎运笼络到了梁英忠这些个人物为其幕宾。
由于这些文臣的加入,李良启的洞察力得到了大幅提高,于处事方面也变得更加谨慎了。他们在抵达到京城南五十里处后,便安营扎寨静观了起来。
一点都不冒失。
不得已,皇帝只得设法引蛇出洞。
他先是作出了托孤于殷俊的象征性动作,而后又假装病情突然恶化,并以此来引诱他们放心来袭。
呵呵,只要进了我的城,就可以瓮中捉鳖了!
想跑?
门都没有!
在皇城内歼敌的好处非常之多,不仅可以以逸待劳,还可以实锤李良启的造反之实。可谓是一举两得。
即使将来宗族质问,自己也有话可说。
就这样,皇帝以瞒天过海的非凡手段,成功骗过了除孟岚山外的所有人,就连自诩多智的苏皇后都被他给算计进去了。
为了给太子荡清障碍,这当爹的也真是拼了。
事情的进展,基本上都在天子的掌控之内。
而且最终,确实以一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姿态摘到了胜利果实。
可现在,却突然于半路里杀出了个程咬金——东虏。
你说,这事难受不难受?
难受也没办法,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你且详报军情!”
“是!”
“据派出去的细作探知,东虏人素和燕王一脉交好,他们两方不仅于商贸上合作紧密,就连信息方面也是互通有无。鉴于彼此关系,世子李良启便邀请东虏可汗一同伐奉,但是,却被后者以不敢轻动为由给婉言拒绝了。而事实上,东虏可汗却是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于明面上,他潜伏不动,而实际上,却于暗中尾随在李良启大军的身后悄然推进。其用意,自然是想等到叛军与我军拼得两败俱伤之际得收渔人之利。那可汗还美其名曰,这是华夏人津津乐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
什么?
搞了大半天,东虏才是真正的黄雀?
那,朕成什么了?
膈应一阵后,皇帝渭然一叹,失落之意跃于脸上。
这并不是
说东虏人有多么的聪明,而是圣天子有些粗心大意了。
早在齐誉智斗川王妃时就上禀告知,说,那东虏王和燕王一脉关系甚密,堪称一条线上的蚂蚱。
只是后来,自己通过软硬兼施、恩威并重的方式,迫使那鞑子可汗低下了头。至此,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再加上后来,东虏人一直安分守己、素无异样,时而久之,也就将这件事情给淡忘掉了。可谁曾想,他们的狼子野心依旧如初。
皇帝非常地懊悔,自己已经察觉到了李良启的异心,那为什么不再顺藤摸瓜,去探一探东虏可汗的立场呢?
大意了!
想当初时,齐誉曾不厌其烦地再三叮嘱,一定要密切注意东虏人的动向,万万不可马虎,可自己呢,却是当成了耳边风。
真是悔不当初啊!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眼下为重。
目前,己方的兵力几近耗尽,拿什么去抵挡东虏人的铁骑呢?
这一回,皇帝是真的有点慌神了。
不过,他却将这份惊慌失措强压在了心里,表面上不露声色。
此刻的齐誉,也是紧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东虏狼子野心,亡我之心不死,这一回,一定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长远来讲,还要计划着兵发高丽,以犀利的手段去端掉他们的老巢。
在发完了大恨之后,他又满怀着期望望向了皇帝:陛下,您这回还有什么后手吗?
或许是出于稳定军心的考量,圣天子突然哈哈一笑,并一脸轻松道:“区区鞑子,有何惧哉?朕于弹指之间,就可让其灰飞烟灭!”
嗯??
噢……
大概是因为皇帝适才施展出的惊天手笔所致,大臣们居然全都露出了坚信的神色。他们一致认为,圣天子一定还有其他后手,一切皆无虞。
天子的话,作用非常明显,正要涣散的军心立即就被稳定了下来。
别说是大臣们了,就连齐誉都被他这一招给整懵了,同样,他也无条件地选择了相信。
而就在此时,皇帝突然神神秘秘地叫过了殷俊,并且对他作出了一番耳语。
至于都说了些什么?
目前还不得而知。
第855章 你是何人
骑兵和步兵不同,行进的速度非常之快。
也就过了盏茶时间,东虏的军队便飞奔而至了。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尤其是被压迫多年的所积压的怒火。
一旦迸发,便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说废话,直接干就是!
在东虏可汗的眼里,大奉就是他最大的仇人。
要不是它,自己绝不致于寄人篱下;要不是它,也不致于猥自枉屈地卧薪尝胆了。
现如今,就是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待生擒住大奉天子以及储君后,再去抢走他们的女人,掠夺他们的财富。哈哈,想想真是令人激动啊!
再之后,整顿军马、挥师南下,一统这万里江山。
东虏可汗认为,只要兵贵神速,手下的这五万铁骑绝对能有一番大作为。
当然了,事后还要感谢一下鼎力相助的高丽王。要不是他借给了船只,自己又怎能渡海登陆、这么快就兵临城下呢?
其他的进军路线也不是说没有,不过却是阻碍重重。就比如说,山海关。
先说回眼下。
目前两军短兵相接,从一打照面就直接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除了惨烈,还是惨烈!
骑兵的战斗力确实不是盖的,他们仅用了盏茶工夫,就屠杀了一半以上的官军。大形势上,优劣立判。
此时,齐誉不禁望向了皇帝,心道:都到这节骨眼上了,您怎么还不出手呀?
再一瞥间,却见殷俊携着太子李宏裕溜了出来,并且还作出了欲逃的架势。
嗯?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齐誉二话不说,直接一路小跑就奔了过去。
碰面之后,他立即拉过来了殷俊并小声问道:“白面首,你这是意欲何往?”
后者微微一怔,忙压低了声音道:“我受天子密令,携太子外逃出宫,转去你那琼州躲避劫难。”
“什么?携太子外逃?这么说……陛下是黔驴技穷了?哦不,我的意思是说,他老人家已经无计可施了?”齐誉一怔,奇道。
殷俊苦着脸回道
:“陛下现在已然手段尽出,哪还有什么后手?适才的那席话,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而所说的违心之语罢了。”
齐誉恍然,又问:“那,陛下他为什么不逃呢?”
“他言,祖上曾有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倘若,真敌不过东虏军,他愿自刎以谢天下。说什么,都不做被俘之君!”殷俊脸泛悲恸地说道。
听闻此言,齐誉立即肃然起敬。
皇帝曾自诩地说,穷极一生为社稷。如今来看,他确实是说到做到。
明君之称,当之无愧。
回过神来,齐誉才正色说道:“你莫惊慌,这里不是有我在吗?”
殷俊瞪了他一眼,徉斥道:“你在有个鬼用?现在急需的乃是军队,又不是你!”
“军队?那有何难?对于无所不能的我来说,简直就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介小事!”
“真的假的?”
“哼哼,你就等着瞧好吧!”
齐誉呵呵一笑,便从怀里取出来了一支特制的窜天猴,而后用火点燃。
嗖!
啪!啪!
嗯?
一炮双响?
莫非是在预示着什么?
齐誉讪讪地扁了扁嘴,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殷俊见他突然走神,连忙催道:“我说,你言称的军队到底在哪儿呢?”
“你急什么呀,少倾即见!”齐誉没好气地怼他道。
“呃,那好吧。”
“……”
虽然,殷俊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系,凭自己对他的深入了解,应该不是在信口开河。
也就是说,他的手里大概是有兵的,只是不知道多少而已。
既如此,那就暂先不逃了吧?
殷俊权衡了一会儿,决定先把太子藏匿于大殿之内,免受流矢波及。
而他,则是开启静观模式,在一旁看起了老友的表演。
……
战局的发展和齐誉的预测基本一致,残余的官军仅仅撑到了半柱香时间。
就在其即将全军覆没之际,忽见有一支神秘的军队从天而降,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皇宫里。
而后,他们又以威武之姿左右排开,守护在了圣天子两侧。
细看,这支队伍的人数并不算多,只有区区的五千来人,但是,他们所呈现出来的气势却异常惊人。
若非要用一句话来作形容,那就是传说中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王霸之气。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乃是他们身上所穿的古怪服装。
这些将士,他们不披重甲、只穿软猬,和传统的大奉军人迥然不同。
还有就是,他们身上携带的兵器。
哪!
背缚大砍刀,肩抗长步枪,腰挂连环弩,看似步兵却又不像步兵,委实怪异地很。
这时,终于有大臣‘反应’了过来。
“哈哈,陛下果然留有后手!”
“呜呼!吾皇雄才大略,运筹帷幄,岂是东虏杂胡所能比的?”
“……”
霎时间,群臣们变沸腾了。
他们欢呼雀跃,妙赞如潮,捧得圣天子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种事可装不得,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皇帝很诚恳地解释说道:“这支军队,并不是来自朕的安排。”
“什么?”
“啊!这……”
听闻此言,群臣们的笑容瞬间裂屏。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凉飕飕的冷汗也跟着冒了出来。
回过味来的他们立即展开了议论:此军若不是陛下调来的,又是谁人的手笔呢?
是呀,这救驾者到底是谁?
哪位?
快现身吧!
于千呼万唤中,却见一个相貌粗犷的大胡子男人捋着胡须走了出来。
天子一看:咦?这厮不是孟岚山带过来的那人吗?
不对,不对!
朕在此前应该见过他一面,好像……是在齐家的大门口处。
那时,向百川率领着御林军去搜齐誉的家,而当时,站在卫国夫人身旁的,不就是这个大胡子吗?
啊……
皇帝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主动走前几步,和善地问道:“告诉朕,你乃是何方神圣?”
第856章 要战便战
却见,那大胡子男子突然一笑,朗朗说道:“陛下,你连微臣都认不出来了吗?”
这声陛下,却是令皇帝的心里猛然一颤。
听这音色,不是齐爱卿又是何人?
“你是……齐誉?”
“回陛下的话,正是微臣!”
说罢了,齐誉便将身上的粗衣一脱,把脸上的易容一卸,继而露出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却是把除殷俊和孟既明之外的所有人都给惊住了。
齐誉……他竟然来了京城?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不知道啊~~
然而,当大臣们看到皇帝所表露出的那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眼神时,却是变得更加地迷惘了。
莫非,陛下对此早已知晓?
是,但也不能算是。
皇帝确实是知晓一二,却不是大臣们想象的早已。
因为,此时距离孟岚山的告知尚不足两个时辰,委实称不上早。
齐誉正了正自己的衣冠,上前拱手道:“微臣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爱卿言重了,时间上来的刚好!”皇帝连忙虚手一托,脸泛欣慰地说道。
然而,话音一转他又焦虑道:“爱卿,你这区区的五千兵马,能敌得过东虏的五万之众吗?”
其实,不仅仅是皇帝,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疑问。
毕竟,敌我力量悬殊太大,已经达到了十比一的比例,即使是孙武复生,也不一定就能打得赢这场仗。
齐誉却是淡然一笑,并带着些安抚道:“陛下不妨安坐一会儿,且看微臣如何破敌。”
安坐?
还破敌?
皇帝敏锐地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了一丝自信的气息,于是,他面露坦然地笑道:“朕素闻琼军威猛,且战无不胜,然遗憾的是,从未亲眼所见。而今天,就让朕好好地检阅一番这支地方军的战斗力吧。”
“陛下请放心,微臣定不辱命!”齐誉抱了抱拳,肃然回道。
关于琼军威猛的说法,早已传得是沸沸扬扬,整个华夏都
是妇孺皆知。
可是,那些毕竟都是传闻,从未有人真正见过。
唯一能窥却一斑的还是,琼军在援赈湖广时和湖广府军所产生的那次体毛级摩擦。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即使如此,也被人津津乐道了大半年时间。
而今天,可是实打实的现场直播,自然要瞪大眼睛认真观摩。
这其中每一帧,都不能轻易放过。
唉,既然观众有如此大的期望值,身为总导演的齐大郎又岂能不好好表现呢?
只见他独领风骚地来到了军阵之前,后遥空指着东虏可汗问道:“呔!你这黑厮,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冒犯我华夏的无上天威!你就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那可汗冷笑一声,用撇脚的汉语回答道:“你是何方小子?竟敢这样对本汗说话!”
“老夫,南洋齐誉!”
“什么??你说你是……齐誉?”
“怎么?害怕了?”
“我……当然不怕!”
虽然,东虏可汗从表面上看起来淡定自若,其实心里头早已紧张地诚惶诚恐了。
这两年来,他可是没少听说有关于这位杀神的奇闻轶事。
他齐誉,凭借一己之力,独克西洋外强,并且还在援赈天下的情况下腾出手来统一了南洋,这等硬实力,谁敢小觑?
说不怕,那是假的。
原则上来说,此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于是,东虏可汗便耍起了利诱之计,“齐大人,如果你今天愿意退兵以促我成事,日后时,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本汗在此承诺,东虏若得这大奉的江山,将以一半的领土相赠于阁下。到时,你我划江而治,唇齿相依,岂不美哉?”
什么?
想给我齐大郎画饼?
呵呵,你还嫩了一点!
齐誉的脸色倏然一正,后朝着皇帝的方向拱拱手道:“齐某承蒙圣恩,得封国之少保,如此殊荣,又焉能不思回报呢?再者,齐某我手捧圣贤书,晓大义而知荣辱,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策反的了的?”
冷哼了一声后,他又接着说道
:“说起册封来,齐某还有话想要问你。想当年,吾皇念你安分守己、岁岁朝贡,于是便采纳了我的良谏,恩赐于你‘天聪可汗’的崇高殊荣。而你呢,却不感君恩,反而做起了此等忤逆之事。你说你说,你对得起陛下……还有我吗?”
东虏可汗本想以利相诱,拉他为伍,却不料,这家伙竟然摆起了大道理来。
也罢,那我再换个法子看看。
“齐大人,你们汉人有句名言,叫做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看这眼下,我的兵力十倍于你,绝绝属于稳操胜券。你呀,切莫以卵击石,否则,必会后悔。”
“呵呵,你还真是说对了,我这人还偏就喜欢不识时务!既然你说我是以卵击石,那咱们就比比看,掉地是你这石头硬呢,还是我这卵硬?”
“你……口出狂言!”
“哼哼!要战便战,何须多言?”
这句霸气凛然的话,直接引来了琼州军的共鸣。
他们杀气腾腾,吼声震天,个个都像是脱笼的猛虎一样。
好大的气势!
不仅仅是东虏人见状感叹,就皇帝也被此景给震惊到了。
殷俊见齐誉已泛杀机,连忙下令道:“给我擂鼓助威!”
“是!”
随着鼓声的擂动,肃杀的气氛猛然倍增。
而受到刺激的东虏人个个都摩拳擦掌,拉开架势就要猛扑过来。
反观琼州军,他们依旧如前般地屹立在那儿,就宛如没有生命的兵马俑一样,丝毫不为敌军的威势所吓。
“准备!冲击!”
“是!”
随着东虏可汗的一声令下,其帐下的骑兵就开始策动了起来。
那隆隆的马蹄声响,直震得人耳膜轰鸣,就连呼吸都感觉困难了许多。
再看齐誉,他依旧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且,他还悠然地点燃了一支华子。
蓦地!
他大手一挥,下出了只有琼军才懂得的军令手势。
紧接着!砰砰砰!
密集的火枪声就如同是过年时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地就响了起来。
第857章 我为黄雀
世人皆传,琼州军能征善战,如似虎狼之师。
世人还传,齐大人战无不胜,甚具兵圣之风。
现在来看,传言确实不虚。
琼军之所以能够享誉海内外,名震江南北,就是因为骨子里所蕴含的这股王霸之气。
当然了,这也是实力使然,无可厚非。
不信,且细观一二。
就纪律上来说,他们几乎于钢铁一般。
面对数量十倍于己的强大铁骑,他们不仅没有一丝的胆怯,而且还迸发出了一抹藐视的目光。那姿态,就如同是在看跳梁小丑一样。
这种睥睨傲视的高高在上的感觉,比之传说中王牌之师都不遑多让。哦不,是难以匹拟。
于战法上而言,琼军所展示的攻防手段,堪称令人瞠目结舌。
他们大致,将阵法分成了外中内三个层次。
第一层是横列在最前的防守型步兵。他们一手持盾、一手握刀,组成了一道如长城般的抵御屏障,有效地护住了身后的火枪手以及弩箭手。
第二层是以火枪手组成的远程攻击集团。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不留余力地展开歼敌。且,还要做到既快又准。
第三层是以连环弩组成的近程攻击线。他们的任务是歼杀掉火枪手下面的漏网之鱼,将近前的敌人阻挡在第一层战线之外。这次所面对的乃是骑兵,所以,他们的战法稍有变化,统一调整为了射人先射马。
这种古怪的阵仗非常‘奇特’,包含皇帝在内的所有京城人士,全都是第一次见到。
大开眼界!
你说这仗,居然还能这么打?
相比将士们的庄肃有序,总指挥官齐大人就显得太过随意了。
他屹立在那儿,既不言也不语,只是打着外人看不懂命令手势。
那种姿态,颇有一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仙的感觉。
尤其是,他每一次扬手,都会伴随着大量的敌军应势倒下,那种感觉,就像是修仙小说里的秒大招一样。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见过打仗的,却没见过这样打仗的!
怎么着,你也得怒吼上两声,来渲染一下悲壮气氛吧?
然,他啥都没有。
不过,这并不影响战斗的激烈程度。
那一片片的倒下,就如同是割韭菜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教科书式的遭遇战,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观众们对于陆军战法的原有认知。
他们已经明显地意识到,传统的大刀长矛,确实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火枪,才是未来陆战的主宰。
皇帝在震惊过后,连忙将这一条观后感记在了小本本上。
在事实面前,任谁都狡辩不了,即使那些坚持守旧的老顽固们,也不得不低下倔强的头。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齐誉自然不知道观众们的想法,此刻的他,正如交响乐团中的指挥家一样,专心致志地指挥着这场万人瞩目的天王山之战。
约半个钟后,他终于开口说出了自战斗开始后的第一句话。
“变阵!改为是游击狩猎!”
“汝等再接再厉,痛打落水狗!”
随着这声令下,琼州军立即左右散开,形成了以数百人为单位的小型支队。
他们队与队之间,彼此分离却又遥相呼应,迂回进退,配合地非常默契。
这是由阵地战直接转化成了移动战?
观众终于回过了味来,恍然了齐誉的变阵动机。
就眼下的战况来说,琼军完全占据了交锋上的绝对优势,取胜,只是时间问题。
然,随着人马尸体的逐渐叠加,目前已经垒成了一道耸立的高墙。
在这‘墙’的面前,无论战马也好、步兵也罢,移动方面都会受阻。
而琼军的远程射击,也因此变得困难了许多。
齐誉审时度势,酌情变通,以尸墙作为是掩护战壕,开展起了藏匿射击。这样的方式,可以更有效地发挥出远程攻击优势。
他这一变,看似平庸无奇,效果上却是相当斐然。
杀伐的效率,得到了骤然提高。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基本上就变成了琼州军单方面的打靶练习。
盏茶工夫后,东虏军就被歼至到了寥寥无几的数百来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齐誉突然又下令道:“以刺刀冲击,活捉敌酋!”
众将士立即响应,“是!”
东虏可汗见大势已去,立即泛起了逃跑的想法。
可是,这周遭尸骨如山,胯下的战马哪可能奔跑地起来?
折腾了好大一会儿,这可汗大人才移动出去了一丈余许。
堪为龟速。
不得以,他只得弃马而逃,用自己的十一路交通工具翻越尸山。
可这么一来,就为琼州军的生擒提供了操作空间。
也就用了盏茶时间,东虏可汗便落入到了狩猎者的手中。
见大功告成,齐誉旋即踩灭了华子,并大喝道:“速将那黑厮给我押来,然后交由陛下作出圣裁!”
交代完后,他又喃喃自语道:“你们呀,皆施展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却不知,真正的黄雀,乃是我齐某人!”
……
至于皇帝如何处置东虏叛贼,齐誉并未做出任何形式的献谏。
有殷俊在这儿,还用得着他去发言吗?
弹劾乱臣贼子,可是都察院份内的活,哪需业余的人去多嘴插言?
结论可以预知,东虏王定是嗝屁。
果然,天子顺应了‘民意’,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挥泪斩马谡。
而齐誉,在皇帝处理完了杀伐一个后,便趋身近前靠了上来。
众百官见他意欲面圣,纷纷退步作出了让道,其态甚是恭敬。
此乃实力所趋,威望所致,谁敢有半点的不服?
别说是官员们了,就连皇帝本人都用小迅步主动去迎。那宠信之意,完全地跃然于脸上。
“有卿在,我大奉江山无忧矣!”
“传旨光禄寺,清晨时分大摆宴席!于庆功的同时,也为齐爱卿的到来洗尘接风。诸位必须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多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对于天子的盛邀,齐誉却是想都没想,就婉言的拒绝掉了。
这并不是说,他抗旨不遵,而是另有缘由。
“陛下,微臣必须立即回家,去察看家里的妻小是否有恙。若是平安,臣就立即折返回来,若有意外,臣就要作出相应的安置。关于此事,还望吾皇恩允!”
“也好!那朕先就备下酒宴,等你归来后,咱们再行开席!”
第858章 有备而来
且说梁英忠和向百川一行,他们在和李良启分兵之后,并没有冒然地发起进攻。
原因无他。
在上次时,他们就于齐家手里吃过大亏,这一次,肯定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怎么可以两次于同一阴沟里翻船呢?
尤其是向百川,他可是为此付出了一条腿的惨重代价,哪能不长记性呢?
所以说,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这二人合计了一会儿,便琢磨出了一条具有针对性的特殊办法,待将办法付诸实施之后,这才挥兵去了齐家。
先说说他们的这个反法子。
向百川认为,齐家的护卫善用火枪以及连环弩,而这类兵器,在非近身的战斗中占尽了优势,所以不可不防。他建议,可配备相应的盾牌来增加己方的防护,这样的话,就可以很有效地降低战损。
只要压制住了对方的这点长处,那己方的人数优势就会慢慢地凸显出来。
对于这条建议,梁英忠非常赞同。
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哪找这么多的防御盾牌呢?
向百川建议说,不如就地取材。
其方法具体为,可先侵入到附近的百姓家里,去抢夺他们的门板以为盾牌,这样,不就解决了吗?
这种木盾,坚固度虽不及钢铁制品,却也能起到一定的抵挡作用。
嗯,法子还算不错!
就这样办了。
尽皆妥帖之后,他们便浩浩荡荡地开赴去了齐家。
而提前察觉出异样的齐家探子,此事也早已严阵以待了。
不过这次,齐霄却是说服了自己的小姨娘,站在了守护家门的第一线上。
起初,殷桃很不答应。
她一脸担忧地说:“你既不通武艺,又不懂兵法,如此这般,又岂能去带兵打仗呢?不如,还是让我来吧。”
齐霄却道:“小姨娘,你虽然学问高深,却也是同样的不晓军事,单从这方面来说,咱们俩是彼此彼此。既然一样,何不把这个露脸的机会让给我呢?”
“露脸?这可是要命的勾当,没有好处可言!”殷桃嗔了他一眼,而后摇头道:“我阅历比你要深,更适合担下此事。你呀,莫在言了。”
齐霄连忙再劝:“若在平时,我自会有自知之明地主动让贤,然而现在,却不一样。您才刚刚怀上了小幺弟,若有个什么闪失,咱们齐家岂不是亏大了?”
小幺弟?
你这孩子呀,还真会说话!
虽然心里头美滋滋,但殷桃脸上仍是无动于衷:“你乃是齐家的长子,肩负甚重,同样也不宜冒险。要么这样,咱俩谁都不要外出了,全都躲到地道里去,你看如何?至于打打杀杀的那些事,就交由将士们自个去判吧。”
齐霄砸了砸嘴,故意取了个‘折中’道:“小姨娘说的很是有理,一切一切,应该都以安全为上。还是这样吧,我先在外面督军一会儿,待鼓舞完了士气之后,我再跑回来钻地道找你。”
殷桃仍有迟疑,道:“我就怕万一……唉,鼓舞士气的事,还是由我来吧。”
“绝对不行!”
齐霄连连摇头,而后正色道:“小姨娘,你可曾听说,我娘在生我的时候曾遭受过意外?那时,正逢永川王忤逆叛乱,永川城内更是一片哀鸿遍野;而我娘,正是因为有了一些闪失,所以才落下了一个不治的病根。所以我说,在身孕期间,你一定要高度注意自己的安全,千万不要有任何形式的涉险。否则,后悔莫及。”
这话一出,还真把殷桃给镇住了。
她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唯独对这种事甚是忌惮。
柳荃的遭遇可是一桩活生生的鲜例,自己又怎能不吸取教训呢?
终于,齐霄以这种特别的攻心计,成功说服了小姨娘。
看起来,甚有担当。
事实而论,自打经历了牧羊女事件后,齐霄的心智得到了大幅成长,对于家里家外,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小男人了。
他自己也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这样。
客观上,却是另当别论了。
他的勇气确实可嘉,可资历方面却有些拖后腿了。
很快,他便意识到了担当的难度。
你说这仗,该怎么打呢?
战法、布阵、协防,这些个基本知识自己都是一无所知,既是无知,又谈何调兵遣将?
尤其是,当手下问他是否合适时,他更是直接懵在了那里。
确实、真的,不懂。
最后,他只得扬长避短地发出了高论,“两军交战,拼得乃是武器上的先进与否,至于所谓的战法,不过是在优势的基础上锦上添花罢了。所以我认为,只要你们打得足够准、足够快,咱们就能摘到胜利的果实!”
暗意就是,你们还是自由发挥吧!
呃……那好吧!
众将士在领了命后,便各自地临阵磨枪去了。
也就过了盏茶时间,梁英忠所率的两千人马就从两个方向掩杀过来。
这里提到的‘掩’,乃是特指掩护而言。
瞧哪!
这些个来犯之兵全都是手持门板层层推进,队形也是保持地整整齐齐、有序不乱。
于依稀的视野中,只能看到木板移动,却瞅不到紧随其后的任何人影。可见,他们的掩护工作做得是多么地到位。
齐霄见状泛起了困惑。
敌人为什么会摆出这么古怪的阵仗呢?
噢……
我明白了。
他们这是在设法抵御己方火枪以及连环弩的正面攻击。
有备而来!
那己方又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直接打呗!
随着齐爵爷的一声令下,火枪手们全都抠动了指下的扳机。
砰!砰!砰!
霎时间,枪林弹雨就如同斜风细雨一般穿梭了起来,除了子弹之外,犀利的弩箭也夹随其中配合破敌。
这番攻击,虽然看起来气势如虹,但效果上却是大打折扣。
因为,敌军的阵仗确实起到了非常好的防御效果,战损方面极其有限。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盾阵的掩护下,以发动起了箭矢的反击。盏茶工夫后,他们就成功射杀了琼军两百余人。
当然了,叛军也为此付出了大约三百人阵亡的相应代价。
这样的战损比例,可就有些大问题了。
如果这样消耗下去的话,对方必定会以人数上的优势生吃掉自己。
“爵爷,这样打行不通啊!”
“是啊是啊,该怎么调整呢?”
齐霄闻言挠了挠头,喃喃说道:“你们问我,我问谁呀?”
正感无解之际,突感脑海间灵光一闪,一条小计,不由得浮上心头。
第859章 弄拙成巧
齐霄认为,对方的这次突袭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们以特殊的针对性手段,有效地遏制了住了己方的火器进攻,与此同时,还保护住了其手下的安全。
鉴于对方人数占优,所以,在同等战损数量的消耗下,对方必定会吃掉琼军。
这一点毫无疑问,只是或早或晚的时间问题而已。
然而,对方这种具有针对性的逻辑思维,也为自己的破局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思路。
这话怎么说呢。
其实也不复杂,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矛和盾的攻防辩证逻辑。
于梁英忠的角度看来,己方的火枪以及弩箭无疑就是一把犀利的丈八蛇矛,一旦形成密集型攻势,己方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鉴于此,他们就给己方的军队覆上了一层防护盾,这样一来,矛的攻击力就会大打折扣。
现在反过来想。
要想破掉他们的这层坚固盾,就只能换上一把更为犀利的矛。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突破这盾的防御。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要到哪儿去寻找这强有力的矛呢?
呵呵……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在这段时间里,齐誉几乎把全京城的烟花大匠都给请了过来,让他们前来传授传统型窜天猴的制造技巧,以及相关的改良工作。
从效果上来看,可谓相当斐然。
传统经验虽然有些墨守成规,但却是千锤百炼得来的实践心得,有着非常实用的借鉴意义。齐霄在这个基础上,再融入自己的先进知识,很快,就产生了举一反三的连动效应。
于是,两百多枚类似于火箭弹雏形的窜天猴,就被研制了出来。
此物粗如碗口,约一尺来长,以浇铸的青铜为其外壳,然后内填火药,内外兼修,看起来有模有样。
只是,这样东西还没来得及试射,目前尚不知效果如何。
但是齐霄坚信,它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而现在,他就是想此物的冲击力作为利矛,来突破对方的防御盾阵。
既然火枪和弩箭都不好使,那就用这
玩意儿来拱上一拱。
从客观来说,火箭弹属于是那种掠空型的攻击性武器,对于近距离的地面目标并不怎么适合。但是,齐霄坚定地认为,如果将它们横放贴着地面飞行,也会造成非常强大的破坏力。
至于能破坏到什么程度,目前还不得而知,有待实战检验。
这,就是齐霄脑海中酝酿出来的强而有力的矛。
心动不如行动,说干就干。
故,他忙不迭地下令道:“你们快去到后院里,把我那两大车的巨型窜天猴给我推运过来。”
“什么?窜天猴?”众将士闻言一怔,旋即露出了苦瓜式的笑容。
其中,一个如似头目模样的人上前说道:“爵爷,现在的形势危如累卵,我劝您还是略收一下自己的玩耍之心吧,您若真想观看烟火,那于战后,小的给您送上一百斤。”
“啥?我有玩耍之心?”一听这话,齐霄就有些不高兴了,他哼哼唧唧道:“我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玩耍了?没有见,就不要瞎说!我让你去你就去,讲这么多废话干嘛?”
啊这……
那得!
您是爷,您说了算!
这总行了吧?
倘若事后老爷问起责来,可别说小的没提醒过您。
那首领无奈地扁了扁嘴,然后悻悻地跑去了后院。
且说回眼前的战事。
向百川见自己所献的谋略效果斐然,不由得得意了起来。
“若论用兵,老夫自认不输兵圣孙武,尤善审时度势、灵活变通。在我的手里,一草一木皆可为兵,百姓的门板也不例外。”见梁英忠似有不屑,他又连忙解释道:“上次吃亏,主要是因为大意所致,只要我筑起提防之心来,一切皆无忧!”
“好吧,向大人您确实高才!”梁大人虽感心里膈应,但还是碍于面子很违心地高捧了一句。
当下的首要任务乃是报昔日之仇,为达成这个目标,绝不能窝里斗。
同仇敌忾,才是该有的样子。
梁英忠硬是把自己的心胸扩大了些,露出了一副不拘小节的模
样。
不过,说起报仇来,二人还真是很有共鸣点的。
向百川黑着老脸恨恨地说道:“待我拿下了齐家,一定要将殷桃那泼妇挫骨扬灰,以报我昔日的断腿之痛……”
梁英忠也咬牙切齿道:“至于那个齐霄小儿,就交由我来处置吧,我一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此来为我儿之殇报仇雪恨。当然了,还有你和康大人的儿子,此乃共仇,不分彼此。”
“……”
两人一边发着空恨,一边憧憬着未来,看起来自信满满。
然而,他们却是有些高兴地太早了。
因为下一刻,时态突然发生了变化。
就在这哥俩洋洋得意时,忽听由远及近地传来了的一声嗖嗖之响,紧跟着,就是一连串的人仰马翻。
那是……啥玩意儿?
怎么还带冒火花的?
就在这二人懵叉叉之际,忽又听一声惊天巨响沿耳袭来。
循声望去,却见是一个不知为何物的古怪东西发生了爆炸。
随着这袭火光,有一大票的人全倒在了血泊里。
其破坏力,相当惊人。
倘若,再算上‘那火花’于穿梭途中所撞伤的战损综合来看的话,伤亡总数可高达五六十人之多。
当然了,这也和己方的密集站位有些关系。
真是祸从天降呀!
再说回齐霄这边。
虽然,刚才的这波攻击力表现得可圈可点,但是,小爵爷却没有高兴的样子。
因为,窜天猴的表现远远没有达到预期。
按照原定设计,火箭弹是不能于中途时发生爆炸的,否则,就失去了远程攻击的意义。然而当下,却是真正地发生了。
有些失败啊!
不过,失败也有失败的好处,其破坏力却是增大了许多。
这种弄拙成巧,用在当下刚好合适。
齐霄于失望中带着惊喜,一脸复杂地下令道:“都别再愣着了,还是赶紧地继续点火吧。这一次,给我直接发射三十枚。”
“呃……是!”
第860章 齐霄破敌
齐霄的弄拙成巧,反而成了这场遭遇战中的特别亮点。
在几大波的攻击过后,梁英忠所携过来的两千人马直接被轰掉了八成。
火箭弹的杀伤力,确实惊人。
单从火器的发射原理上来说,‘窜天猴’大别于火炮,并不需要所谓的炮膛冷却时间来进行恢复。也就是说,只要你双手足够地快,就能实现传说中的瞬间秒射。
前后,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两百多枚火箭弹就全都被他射出去了。
至于梁英忠和向百川自以为荣的坚固盾牌,不仅没起到一丁点的防护作用,反而增大了己方的被攻击面积,想想真是弄巧成拙。
早知道,就不这样了!
悔之晚矣啊!
再接下来的仗,就变得好打多了。
在双方人数大致对等的情况下,琼军的综合优势立即就体现了出来。
他们知耻而后勇,纷纷拿出自己最高光的表现,来弥补适才时的首战失利。
与此同时,他们也改变了自己对于少主齐霄的轻视看法。
呵呵,人家随便一个信手拈来的大招,就扭转了战场的不利局势,这种神人手段,谁人可比?
尤其是,之前那个言称齐霄有玩耍心态的支队首领,更是羞愧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叫做善于打仗?
这就是了!
人家少主人,于谈笑间,就让两千敌军灰飞烟灭,传说中的周郎之风,也不过如此吧。
哦不!
应该说,他是深具乃父之风。
有人就不禁感慨了,“老百姓们说得好,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话果然不假!”
“你还真是粗俗!”有人闻言啐了一口,纠正道:“这叫是虎父无犬子!什么老子啦儿子啦,多难听呀?以后,可要多读点书了!”
支队头领在听到了后大眼一瞪,怒斥道:“都在这儿叨叨啥呢?目前仗还没有打完,居然有心思斗嘴了?”
斥完了后,他又喃喃自语道:“京城百姓们尝言,生子当如齐霄,这话看来果然不虚。”
……
之后的
战斗,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局面。
在一连串的密集攻击过后,叛军的数量再次骤减,直接被打成了苟延残喘的两位数。
嗯,大局已定!
梁英忠和向百川见势不妙,连忙爬上了马车作势欲逃。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地从天而降。
细看,却是黄飞。
“既然来了,何必要急着走呢?”
“给我下车!”
噗通!!
接连两声砸地的闷响,梁、向二人如抛麻袋一样被掷在了地上。
然后就有眼疾手快的琼军飞身赶至并一脚踩住,随着麻绳一甩,两人就被捆了起来。
“且刀下留人!”
“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
黄飞觉得,此二人属于是朝廷重犯,应由圣天子亲自圣裁,其他人皆不宜私下审问,更不要提杀人灭口了。
所以,他俩的性命暂时还不宜去动。
“黄某来迟,让小爵爷受惊了。”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而且还做到了全面破敌。”
“爵爷威武!”
“大人过奖了……”
黄飞在归来后,立即就接过了这支队伍的指挥权。
略作了些整顿后,他便催促齐霄赶紧去休息休息。
小爵爷可是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再不眯上一会儿,身体上怕是吃不消了。
那好吧!
齐霄见战事已结,烽烟已熄,便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事实上,他乃是想着去照顾一下家里的小姨娘。当然,也顺便地鼓吹一下自己的这番雷霆手段。
打了一场大胜仗,怎能不多加分享呢?
虚荣之心,人皆有之,不分年龄大小。
黄飞自然不知道齐霄心里暗打的小九九,他在后者离开之后,立即下令加强戒备,里里外外都不能有丝毫的马虎以及松懈。
就当下来说,势态还尚未明朗,所以,还不能完全地放松警惕。
于下令的同时,他也命令手下尽快地清理战场,恢复这周遭原来该有的模样。至于被打得斑驳不堪的齐
家府邸,也只得于事后再寻工匠加以修缮了。
两个时辰,倏然而过。
齐家是门前依旧是安然如常,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件。
直到这个时候,黄飞才算是稍稍地松了口气。
他抬眼望天,却见风流云散,那朦胧胧的正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又过了一会儿,便有金灿灿的晨曦洒了下来。
天晴了!
正感慨间,突闻一阵嗒嗒嗒的踏地声响远远传来。
应声眺望,却见有一人急匆匆地策马奔来,凝神细看,貌似是齐大人的模样。
嘶律律!
那骏马在一个扬蹄式的急停后,其上的驾驭者便顺势跃下了马背。
“我的家人们……都还好吧?”
“齐大人放心,夫人和爵爷皆安然无恙。”
“那就好啊!”
在听到了家人皆平安的信息后,齐誉才算是舒了一口大长气。
而悬着的那颗心,也感觉踏踏实实地落在了肚子里。
略稍息后,黄飞便删繁就简,以一种类似于春秋笔法的表达方式,把已知的交战经过大致简述了一遍。
齐大郎虽未亲临,却也是听得冷汗涔涔,紧张地不能自已。
良久之后,他才慢慢地霁然转笑,感慨说道:“吾儿,已经长大了!”
一听这话,黄飞也忙跟着做出了力捧:“还真是没有看出来,小爵爷平日里不习兵法,却还有这么精湛的军事造诣。啧啧,真是太令人刮目相看了。”
齐誉却是摇了摇头,很中肯地评道:“此战,只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或者说是机缘巧合而已。确切地来说,他的这袭操作和兵法运完全不沾上边。不过,他的这种随机应变之能,还是令我很感欣慰的。”
“大人说得极是……”
又聊了几句,齐誉便打算进家去了。
然,无意一瞥间,却见在不远处的树身上,竟捆绑着两个嘴里塞着麻核的人。细观其模样,似乎是梁英忠和向百川二人。
一见是他们,齐誉脸色立即就变得黧黑了许多。
且,也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第861章 公报私仇
“把他们嘴里的东西取出来把,我有些话想要询问。”
“是!”
啵的一声!
梁英忠和向百川嘴里的麻核就被拔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塞了太久的缘故,他们两人并没有于第一时间开口嚷嚷,而是尽情且贪婪地呼吸着清晨的空气。
这是……憋着了?
黄飞连忙做出了耳语,解释道:其实。并不是憋的,而是他嘴里所塞着的,乃是在下十三香味的销魂袜子。
咳,吐!
怎么说,这二人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怎么可以往人家嘴里去塞什么臭袜子呢?
成何体统嘛!
不过!
齐誉认为,这种做法却是非常值得表扬。
对于敢算计自己家人的那些人来说,还用得着和他们讲什么人道吗?
不给他们侍候一套上古十大酷刑,就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齐誉对着黄飞点了个大大的赞,正欲开口说上两句开场白,却听,梁英忠率先打开了话匣子:“齐誉,你是什么时候来得京城?”
一旁的向百川在闻言后也一脸吃惊地附问道:“是啊、是啊,现在距离年底述职还有不少时间,你怎么这么早就赶过来了呢?”
“我南洋呆腻了,早出来散散心有何不可?”齐誉满含戏弄地淡淡一笑,回道。
这袭话说得不咸不淡,一听就是不切实际的违心话语。
而人老成精的梁、向二人,久居官场、深谙交际,自然也听出了这其中的敷衍之意。
总之,就是不信。
不仅不信,梁英忠还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刚才是从皇宫的方向急赶过来,莫非……李良启一行在你手里吃了大亏?”
“呵呵,乱臣贼子,人人人得而诛之!他现在,早已是身首异处的一坨肉了!”齐誉轻描淡写道。
“你说……世子他死了?”
“既然耳朵不聋,又何必再让我重说第二遍呢?”
啊!是真的!
二贼彼此互望了一眼,脸上全是震惊之色。
齐誉自然不会关注他们俩的惊讶反应,而似在自言自语道:“连我都没想到,陛下他竟会在皇宫之内,暗藏下了数万的伏兵!这一点,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向百川在听了后,满脸不信道:“那皇宫虽然宽阔,但却不是兵营式的结构,怎么可能藏得下数万人马?而且,还能做到外人不知!你这信息,定然有误!”
“你
个二傻子,虑事时怎么就不动一下自己的脑子呢?陛下既然能做到藏兵皇宫,那就说明,宫内必定有鲜为人知的暗格存在。”齐誉白了他一眼,不屑道。
有暗格?
齐誉认为,是的。
据前世里的记忆,在皇宫的地底,还潜藏的一座构筑甚大的前朝宫殿。只是不知道,当下的这个异世界,是否也同样存在。
如果真有的话,那所谓的藏身之地就不言自明了。
对于这类的秘闻,齐誉并不怎么关注。
他所在意的,乃是更深层次的一些东西。
就放下这事来说,皇帝是以自己为饵,来诱使李良启叛变。然后,他再以逸待劳、大肆清剿,以此来为太子的登基扫清障碍。
大致的思路,还是非常清晰的。
但是,这些仅为表象而已。
如果再深入一些剖析的话,就不难发现,此事之中还另藏暗意。
这事呀,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在李良启起兵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坐实了藩王造反的事实。
那么,圣天子会不会以此为借口,顺势来上一波全国性的削藩运动呢?
这是有可能的。
如果再联系上他此前的全面性封赏藩王,其动机,可就值得认真推敲了。
虽然说,赏赐并没有明着讲要杯酒释兵权,但是,却也隐晦地表露出了‘黄庭换白鹅’之意。
这里所说的‘黄庭’,自然是指恩赐的好处,而所谓‘白鹅’,自然是指削藩。
其实呢,这就是一笔不方便明讲的政治交易,只是公平性不太公允。
不过,有李良启这个前车之鉴在,众藩王谁还敢装傻充愣?
要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就得表现出深明大义的觉悟来。
否则,就要去步李良启的悲催后尘。
可以看得出,皇帝的这一手,确实是很高明的一石二鸟之计。
梁英忠二人,自然看不到这么深入。此时的他们,还完全沉浸在京城战事中的得失里。
对于战争的经过,齐誉也没有刻意相瞒,而是很坦然地把东虏来犯的前后简述了一番。
“你说什么?那放羊牧马的东虏人,竟然还有这等级别的计谋?”向百川一脸吃惊,不可思议道。
梁英忠分析说:“我估计,此计很有可能是来自于高丽王的麾下所献,以鞑子们的粗鄙学识,应该还看不到这么远。”
齐誉对此表示认可,但却哂笑着说道:
“计谋确实不错,可惜的是,你们和东虏各怀鬼胎、互相算计,最终是功亏一篑。倘若,双方合兵一处,协力来取,大奉这次多半会亡!”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
假如,东虏的骑兵和李良启动步兵产生了协同效应的话,那琼州军多半是守不住的。
可是,所谓的团结就是这么的神奇,它看似容易,做到却是极难。
梁英忠对此并不认可,他感慨说道:“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漏掉了你这一环!若不是你来搅局的话,东虏说不定已经得手了。”
“呵呵,我之所以掩饰身份潜来,目的就是为了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否则,我又何必猥自枉屈地去扮一个跑腿的士兵呢?”齐誉脸泛得意地说道。
这一次的秘密行动,成果上可谓是相当斐然,也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决定性作用。
总算是,没白忙活这一场。
至于露面的时间节点,也把握德恰到好处。
晚了,施救不急,早了,就有可能落入到这些人的算计之中。所以说,刚刚的好。
“好了,该说的话也然说完,你们现在,可以安心地上路了。”
“上路?”
听到此言,梁、向二人倏然大骇,豆大的汗珠,也从他们的额头上落了出来。
面对被送终,谁人不怕?
“齐誉,我等虽有过错,但也算是有功于社稷的人!功过如何评判,应当由吾皇做出圣裁,岂是你私下里说杀就能杀的?”
“是啊!即使我们犯下了忤逆之实,也应当由圣天子盖棺定论,岂能由你乱用私刑?”
齐誉砸了砸嘴,淡淡道:“从律法上来说,你们俩人确实属于是朝廷的重犯。按律,当由三司会审再由陛下御判。我一个地方官吏,也确实无权审之。”
然,话音一转,他又改口道:“但是,你们却是触碰了我的底线所在!直白点说,但凡是敢触碰我家人者,就得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梁英忠忙道:“齐誉呀,你莫冲动,且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能够放我一马,我愿意将从李良启那儿得来的财富让你一半,你看如何?”
向百川也忙附说:“俺也一样……”
齐誉却是白了一眼,道:“你们俩看我像是那种缺钱的人吗?区区金钱利益,焉能动我心哉?汝等且一路走好,齐某我,就恕不远送了!”
砰!砰!
随着两声枪响。
齐家的门前,又多出了两条大佬级别的孤魂。
第862章 准备离京
在料理完了梁英忠和向百川的送终事宜后,齐誉就立即转去了家里头。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底,但真正看到家人们全须全尾后,才算是真正地踏实下来。
平安永远是第一位的。
在与家人取得了见面后,齐誉就做出了一些简述。
他先就皇宫内的混战的经过概述一遍,而后,就直接安排起了接下来的事宜。
“桃儿,你赶紧地收拾一下行囊,准备随时同我离京。”
“咱们这就要离京了?”
“嗯!快则三日,慢则五天,总之,不会太久的。”
“好吧,妾这就着手处置,以备不时之需。”
殷桃也不问缘由,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相比小姨娘的淡然,齐霄的好奇心就显得有些掩不住了。
他想了想,道:“爹爹,你立下了汗马功劳,应该趁机向皇帝讨要封赏才是,怎么着急着走呢?”
齐誉嗔他一眼,笑道:“傻儿子,是讨要封赏重要呢,还是身家性命重要?你说,两头孰轻孰重?”
这是什么逻辑?
不太懂!
秉承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原则,齐霄很坦诚地摇了摇头。
齐誉淡淡一笑,对儿子细解道:“再过两天,兵部的军队就能赶来京城,继而接过这首善之地的管辖权。真到了那时,咱们的琼军又该何去何从?若是逗留在这儿,庙堂上下就会无法安心,也就是常说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倘若,我将军队遣返至了琼州,手里就变成了无兵可用,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被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应该功成身退,率领府军提前回琼。这样一来,就能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齐霄虽然听得明白,但还是觉得老爹是过于谨慎了,“爹爹建下了如此大功,皇帝他还能萌生猜忌?若是这样,那也太不信任吧?”
“帝王之道,切莫以常人之心妄去揣度。该进的时候进,该退的时候退,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稳如泰山。”一顿,齐誉又道:“还有就是,现在正值新老君主交接之际,为避免新君的忌惮,我也应该主动退避。琼军的战斗力有目共睹,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齐大郎的谨慎,并不是危言从听。
一旦达到了功高
震主的程度,就要处处小心了,该避讳的,应主动避讳。
殷桃想了想,又问:“夫君,这么着急走的话,后面的吏部述职咋办?”
“述职?那些个走过场的东西,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轻轻一叹,又道:“事实来说,我已经做到了一个地方官最大限度的付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率军救驾,众目睽睽,此等功绩还用得着我自己去述吗?”
那倒也是!
这样的大举,即使不去自我贴金,也一样摆在那里。
殷桃点点头,道:“夫君打算如何去规划行程?”
齐誉回说:“我会把所有战舰全都调到大沽港一带听候待命,启程后,咱们由陆路出发然后转海运南下,待行至应天府一带时,大军兵分两路再行。大部队则是直返大湾,驻扎于原地;小部队则跟我前往永川,与家人们汇合。”
一听要去永川,殷桃立即就变得激动起来。
那个地方不仅是自己的故乡,还是齐家的根源所在,也只有才那儿公开露面,自己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齐家媳妇。
你说,这能不激动?
不仅仅是殷桃,就连齐霄在听到了后都感觉心里痒痒的。
游子归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不分大人还是孩子。
齐霄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弄了个爵爷的殊荣,不在老家炫耀一番,岂不是璞玉蒙尘了?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重点中的重点,还是想和母亲、奶奶团聚。
仔细算来,自己已经接近两年没见她们人了,这种殷殷思念的怅然感,比之猫抓还要难受三分。
齐誉见儿子沉浸在伤感中不能自拔,连忙换了个话题并明知故问道:“霄儿,你这火箭弹研制的怎么样了?”
“这个……”齐霄闻言满是尴尬,苦着脸道:“总的来说,不怎么好,完全没有达到我的期望值。”
齐誉哈哈一笑,劝慰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格物致知,哪有想象中的这般容易?尤其是科技类的成果,没有个上千次的失败教训,哪能叫做千锤百炼?吾儿千万不要气馁,再接再厉才是正解。”
齐霄依旧茫茫然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些个‘窜天猴’
,为什么会意外地爆炸呢?”
“不如,就让为父来替你参谋参谋,如何?”
“请父亲大人赐教。”
接下来,齐誉就针对此类军工展开了相关分析。
他认为,产生意外爆炸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制造工艺方面存在着某种疏漏;二,是火药的稳定性还存在不足。
原因是找着了,那又该如何去解决呢?
对此,齐誉提出了两种尝试办法。
第一种是,针对以上问题作出相应改善;第二种是,设法将火药进行代差升级。
相比之下,第二种方法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正确思路。
即,升级火药。
可是,这火药应该如何去升级呢?
于此节,齐誉提出了由黑火药向白火药、也就是所谓的无烟火药发展进化的伟大构思。
他确认,这一条绝对能走得通的路。
细节部分,他特地阐述了‘干馏硝石’的制作原理以及具体方法,旨在抛砖引玉、举一反三,为火器的发展指明正确的方向。
不过,他再三叮嘱说,这类实验的危险性非常的大,只可进行微量小试,绝不能大份量的进行点火。为避免意外,他还强令要求,做好与之相关的防护措施。
对于这些全新知识,齐霄听得是如痴如醉,沉迷地竟连早晨饭都忘记吃了。
是的!
殷桃此时已经煮好了三碗热腾腾的肉丝鸡蛋面。
齐誉却是摆了摆手,说:“我就不在家里吃饭了,等会,还要去进宫面圣呢!”见她有些不解,他又解释说:“来之前,天子已令光禄寺备好宴席,我若不往,岂不是拂了陛下的金面?”
这样呀!
殷桃嗯了一声,忙叮嘱道:“夫君谨记,少喝酒多吃菜,切勿一时贪杯。”
……
齐誉猜得确实没错,此时的圣天子,正等待着他的到来。
可是,这紧等慢等的,却依旧不见他的身影。
于是,皇帝便对大臣们道:“趁着这等人的工夫,朕想和你们商量点事。”
群臣们忙道:“陛下请讲。”
皇帝似有意、又似无意地问道:“藩王之乱,已然危及到了社稷,对于当下盛行有关于削藩的呼声,不知众卿有何看法?”
第863章 关于削藩
皇帝口中所说的盛行呼声,自然是瞎编胡谄,话中重点,当然是削藩俩字。
大臣们听话听音,没有一个不明白的。
关于如何削藩,一直是困扰古今帝王的一个超大难题。
若是摁得过了,藩王们就会产生强烈抵触;若是抓得松了,就有可能酿成藩镇割据之势。
这种力道,委实不好把握。
藩王和朝臣不同,不存在所谓的致仕一说,只要他人还活着,就能享受到与生俱来的超然待遇。
此外,藩位还属于世袭制。
爹死了由儿子继承,儿子死了又由孙子接盘,福荫可达好几代人。
值得一提的是,本朝藩王的开枝散叶能力极其强大,只要三十来年时间,一个王就可以繁衍出上百个子孙。
想想也能理解,在‘没有圣谕不得离开封地’的强制禁足令下,他们的娱乐项目确实少得可怜,而造人运动,也就变成了他们日常的主要排遣方式。
宗室人多,就代表开支不菲,仅仅这一项,就占据了皇帝内库银子的八成消耗。
可是,这些钱却换来了一大群的白眼狼。
他们不仅不感恩,竟然还想着要当皇帝。
就当下的实况来说,豢养门客以及家臣,已经成为了不少藩王的主要嗜好。只要他们处心积虑,就可以经营出一些实质性的名堂来。
由此可见,藩王的势力必须设法削弱,否则,就会有第二个、甚至是第三个李良启于未来崛起。
推恩令固然可选,但那却需要两代人的时间才能见效,皇帝已经等不及了。
为避免重蹈建武帝的覆辙,他决定采用一种看似的合理的方式来解决此事。而李良启的造反,就是一个不错的可选由头。
当然了,这个由头是他故意营造出来的,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群臣虽然被蒙在鼓里,但也不是懵叉叉的睁眼瞎,他们审时度势,基本上是看出了症结所在。
燕王造反,其子又造反,难道这还不够说明问题的吗?
削弱藩王实力,势在必行。
然,想归想,做归做。
面对皇帝的公然垂询,大臣们却是全都闭上了嘴巴,他们既不出一言、也不献一策,就如同会说话的哑巴一样。
这种一开口就会得罪一大票人的蠢事,又怎能鲁莽地去做呢?
且,还没有半点好处。
对于群臣们的装傻充楞,皇帝倍感膈应。
自己自诩是古今少有的道德明君,自然是不适合去唱黑脸,最好方法就是,让群臣们泣血力谏,而自己则是半推半就地勉强为之。这样,既保全了面子,又能把事办成,相得益彰。
可没曾想,这些个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精,见势头不对,全都变成了尸位素餐的假哑巴。你说你说,这还有半点替君分忧的觉悟吗?
不得已下,皇帝只得向殷俊投去了求援的目光。
都察院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理应开拔头筹。况且,殷爱卿的威望现在正盛,由他站出来那么登高一呼,别人又焉能不应?
殷俊见皇帝望来,也不禁泛起了纠结。
老丈人曾再三地嘱咐说,一定要处事圆滑,切莫要木秀于林,从这一点上来说,自己不应该去捅这个娄子。
然而,皇帝又是那么地恩宠自己,而且还赐下了可以为江山社稷一决对错的无上断刀,如此大的信任,自己又岂能不尽肱股之力呢?
迟疑了一阵儿,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一炮,必须得开!
“陛下,通过燕王父子俩先后忤逆不难看出,藩王势力已经成为了威胁江山社稷的主要毒瘤,此为附骨恶疾,不治将恐深。因此臣谏言,应该削弱众藩王们的相关实力,否则,后患还会发生。”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又向孟既明问道:“孟爱卿以为如何?”
“这……”
“莫顾忌,且说说看!”
孟既明见殷俊发出鼓励,这才持笏前趋道:“子曰,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只有做到了错而能改,才能避免重蹈覆辙。臣认为,朝廷的对藩
之策存在着严重疏漏,现在应该及时地亡羊补牢,拨乱反正。削藩之事,宜早不宜迟。”
皇帝欣慰地一笑,又环顾着大臣们问道:“卿等以为呢?”
群臣见无路可避,只得硬着头皮和声道:“吾等皆附议。”
嗯,全票通过!
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顺畅多了!
皇帝笑道:“既然卿等都是这样认为的,朕又岂能拒不纳谏?”
说罢,他便对待诏侍郎杨恭林道:“速速拟旨,废除掉原有的封藩制度,并收回所有的已外封属地。之后,藩王们的食邑,皆由朕的内库房统一发放,若有因功受禄者,则由户部负责开支……”
这话什么意思呢?
简言之就是,把藩王们所占的封地尽数收回,并改为是由皇帝来发放他们工资。
这样一变,就基本上把藩王们的经济来源给卡死了,没有封地的各项收入作为支撑,你还拿什么去招兵买马?
那,藩王们会同意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对此,皇帝也不是非常有底。
不过这次,确实是个非常难得的上好契机,此时若不展开动作,机会可就稍纵即逝了。
顺势而为,总比逆流而上的要好。
“陛下,此诏何时发出?”杨恭林落笔后,连忙问道。
“即刻外发,并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各地,且,要求众藩王必须以上书的形式表明立场。要么同意,要么反对,绝不存在所谓的中间站。”皇帝笑了笑,道。
“且慢!”殷俊叫了声停,后又对皇帝谏道:“微臣以为,但凡是响应圣意者,都应该得到重重的赏赐。若是因某些原因不愿撤藩者,应该亲自来京和陛下说明具体情况,然后,再酌情定夺。”
来京??
这一招,可是明晃晃地恫吓啊!
你来了,还能走的了吗?
要么禁足,要么咔嚓,二选一。
皇帝想了想,笑道:“殷爱卿这个建议非常的好,嗯,就把这一条加上去吧。”
第864章 推心置腹
且说齐誉,他在和黄飞在一同离开了齐家后,便径直朝着皇宫而去。
半途中,黄大人突然地停下了马车。
“齐大人,在那条小巷子里,刚才闪过了一个人影,看其模样,貌似是三德子的体态。”
“是他……”
“嗯!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可以!”
然而,这条命令才刚刚下出,就见有一队皇家侍卫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在当他们看到齐誉所乘的马车后,便立即停下来恭身见礼。
“汝等何人?”
“启禀齐少保,吾等是奉了殷大人之命,前来督促您赶紧进宫去的。”
嗐!
不就是吃顿饭嘛?
有必要那么急吗?
齐誉畅然一笑,说道:“汝等先回去复命,就说我齐某人正在追查一个重要的嫌犯,等将其擒获之后,再去进宫吃酒。”
那侍卫听了后眉头一紧,支支吾吾说:“齐少保,这样……恐怕有些不妥。”
“不妥?有什么不妥?”齐誉面色一拉,不悦道:“本少保如何行事,还要你来作评?至于妥与不妥,由我说了算!”
那人闻言一惊,连忙解释道:“齐少保,您老人家千万不要误会,小人的意思是说,陛下他……”
“陛下?他怎么了?”
“陛下的病情突然恶化,竟于大殿上昏迷过去了。他在迷迷糊糊中,不停在呼唤你的名字,殷大人见状,就急忙差小的过来唤您了。”
“你说什么?陛下他……昏死过去了?”
“是的!”
哎呀,这可是件超级大事呀!
当下,叛乱才停,内忧方休,亟需安定来休养生息。倘若,天子在这个时候突然倒下的话,对于稳定绝对是大大不利。
而最为关键的是,奉召进京的兵部军队目前还没有抵达,也就是说,当下的京城完全处于是没有御林军防守的空虚状态。要不是自己琼军在此压阵,估计早就生出乱子来了。
皇帝突然病倒,就相当于是帅旗崩折,一旦稍有疏忽或是不慎,就有可能孽生祸端。
齐誉略作权衡,决定即刻进宫。
这个时候,自己必
须得站出来。
不说别的,只需自个往那一杵,就能震慑住任何宵小。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齐大人,咱们若要进宫,三公公怎么处置?”黄飞看了一眼那条巷子,心有不甘道。
“相比陛下的安危,这厮连个球都算不上。眼下,应集中力量办大事,稳定社稷为要。至于那些可缓的其他,就放到以后再去处理吧。”齐誉果断地摇了摇头,道。
事分轻重缓急,应抓大放小。
也就是常说的以大局为重。
就这样,黄飞舍弃了三德子,随同着齐大人一同进宫。
时下的形势风雨飘摇,绝不可分散有限的人力物力,不仅黄大人要随时听候调遣,就连琼州的府军都要时刻地护住皇宫,以防不测。
嗒嗒嗒!
策马狂奔,疾速前进。
没用多久,一行人就驶到了皇宫门口。
穿越前三殿,便来到了乾清门前。
抬眼却见,大臣们早就集聚在那儿,且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看起来焦躁的很。
单从这袭表象上来看,还真似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
然实际上,他们却是在为自己的将来考量。
俗话说的好,一代天子一朝臣。
倘若,今上真的离位而太子顺势登基,那身为老臣的自己,之后还能受到新君的重用吗?
没底呀!
事关自己的锦绣前程,又焉能不焦躁?
齐誉看破而不说破地向同僚们拱了拱手,致意完了后,便直接走到了殷俊的身前。
“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
“据孟老先生建议,陛下现在应该立即进行所谓的开颅手术,否则迟了,就会失去仅存的治疗之机。”
“那,陛下有没有同意呢?”
“天子一直处在昏迷状态,如何作复?所以,我也不知。”
这样呀!
如此手术,必须要得到圣天子的亲允,除他本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擅作主张。
也就是,这事必须由他亲自点头。
否则,就得搁置。
想到此,齐誉连忙建议道:“可设法传信给我恩师,让他用个什么方
法让陛清醒过来,然后,再行询问意见。”
殷俊笑笑说:“孟老先生是何等样人?自然早就想到了此节!在你还没来之前,他就已经施展了针灸唤醒术了。”
“既如此,那就先等等看吧。”
“……”
二人正聊着,忽见有一个小太监屁颠颠地跑了过来。
他在立定了后,忙不迭地向人群里四下环望。
“请问,齐少保有没有在这儿?”
“老夫在此!”
“啊!真是太好了!奉陛下口谕,宣您独自觐见!”
“如此,就有劳公公!”
就这样,齐誉在一众羡慕嫉妒恨的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独自一人奉召觐见。
其中所暗含的恩宠之意,几乎不言自明。
齐大郎自然不在意群臣们的膈应和牙酸,很坦然地踏过了乾清门的门槛。
于养心殿门前。
孟岚山正心急如焚地站在那里,而在他的身侧,还跟着徒弟孙巧云。
齐誉连忙走快两步,上前躬身见礼,而后,便转身进了养心殿内。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间,一切礼节皆应从简。
殿内,宽敞明亮,大气考究,让人不禁望而生叹。
可是,在这袭静愜中,却是缺少了几分盎然生机,让人感觉死气沉沉。
此时的皇帝,也正如当下的气氛,看起来有些萎靡。
“爱卿过来了?”
“是的!陛下!”
皇帝‘嗯’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床头处的凳子道:“卿不必拘礼,且近前来坐。”
“呃……”齐誉微微迟疑几息,而后便很坦然地走了过去。
这么多年来,今天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今上。
却没曾想,竟是在病榻之前。
“陛下唤臣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朕觉得心里孤单,所以,想和爱卿推心置腹地聊上一聊。”
皇帝回答的一脸诚恳,没有半点敷衍之色。
齐誉听到此言,心里头却是一颤。同时,还有一股复杂的情绪泛上心头。
这种感觉,酸楚中含有吃惊,而吃惊中,还带着几丝酸楚的惆怅。
第865章 内外施压
常理上说,和一国之君去推心置腹,绝不是什么光荣的好事。
知道的太多,万一被封口了咋办?
天子似乎看出了齐誉的担忧,忙解释道:“帝王,之所以被称为是孤家寡人,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朋友,此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他人,却是无法体会。不瞒爱卿说,对于朋友一词,朕是相当陌生。”
齐誉笑笑道:“这么说,陛下是拿我当朋友看了?”见君上点头,他又接着道:“既然彼此已为朋友,那老友就斗胆地劝上一句,陛下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只需安心治病即可。此乃当务之急,绝不可再有拖延。所以,恳请陛下批准我恩师的手术申请。”
皇帝答道:“朕虽自负,但并不糊涂,绝不会行那些讳疾忌医之事。适才时,朕已拟下了诏书,准允了孟岚山的为朕医疾。”
齐誉赞道:“陛下英明!”
唉……
不英明能行吗?
那可是要死人的!
况且,朕也没得选择呀!
想到此,皇帝苦笑一声道:“想必你也清楚,这类手术于此前并无先例,即使孟爱卿本人,他诚然说不过一半的成功几率。反过来看,朕有一半的可能会倒在手术台上。鉴于此,朕想在‘临终’之前,和你聊一些熨帖话。今日畅所欲言,就如同是至交好友一样。”
曾子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或许现在的皇帝,才像是一个身具感情的正常人。此时的他,已然抛去了尔虞我诈与各种算计,只想好好地说说话。
齐誉先是安抚了几句,后又道:“吾师的医术独树一帜,可谓世间罕见,以他的医学造诣,定可为君逆天改命。适才的临终一说,难免有些言之过早了。”
“呵呵,希望如此吧!”
说罢,皇帝就将话题转向了其他,或者说是扯起了正事。
就比如,才刚刚敲定的削藩事宜。
“对此,卿有何看法?”
“《庄子·胠箧》中有云: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既然窃钩者当诛,那窃国者又焉能不惩呢?如果
刑不上大夫,律法就会失去了该有的震慑力,而老百姓们,也会对皇室之争慢慢变得麻木不仁。因为,藩王属于高高在上的皇家人,是享有特权的,和他们并非一路。要想得到百姓的支持,就必须先正律法,让其变得看似公平。而削藩,就是收回特权的一种方式,让藩王直接地平民化。这样一来,老百姓就会对朝廷刮目相看,继而更加地拥护。”
从律法和百姓的角度上审视?
你这视角呀,还真是奇特。
皇帝直接无视了他的观点,明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朕担心的是,众藩王会对此不服,继而引发他们的抱团刁难,那时,登基的新主又该如何处置呢?”
这话中的‘那时’,还有着另外的一种隐喻。
那就是,皇帝已经晋升为是先帝了。
齐誉也直接忽视了这一点,单就以事论事道:“陛下多虑了,在微臣看来,想震慑住众藩,简直是易如反掌。”
“哦?”
一听这话,皇帝登时来了精神,催促道:“卿有何高见?”
齐誉回答说:“要想压制住众藩,就必须内外施压,继而让他们知难而退。”
“愿闻其详!”
“关于‘内’这一块,可让殷俊多发一些弹劾折子,把已经搜罗来的众藩‘罪状’一一罗列,这样一来,就形成了高压态势的政治压力,他们于被动下,只能作出自辩而无力反斥。另外,还要让李作逸去到众藩王那里游说擀璇,以软化皇族内的尖锐矛盾。李宗正曾助反贼,罪过甚大,而陛下宽恕他戴罪立功,他又焉能不感圣恩而全力以赴呢?”
“嗯……,卿口中所说的‘外’,又是什么呢?”
“外者,乃是一个黑脸,不如,就交由微臣来唱吧。不日后,我就会公然发声告知天下,言,但凡敢有忤逆作乱者,我琼军必然讨之!在此威慑下,哪个藩王还敢吭声?有此两层内外施压,大势可定矣。”
经齐誉这么一分析,皇帝顿感豁然开朗。
确实可成。
尤其是齐誉的这招不战而屈人之兵,比之十道圣旨都不遑多让。
齐爱卿呀,你果然是个大大的忠臣!
感动下,皇帝不禁动容道:“朕得爱卿,如增一臂膀!不是手足,却胜是手足。”
齐誉忙谦虚道:“陛下之赞,愧不敢当。臣在此作出承诺,无论在任何时候,我齐誉都会尽全力地守护着华夏、守护着这个民族。无论是谁,只要欲以破坏,臣都会于第一时间伸手镇压!”
好大的气魄!
好厉的手段!
即使是皇帝,都被他这袭气势给震惊住了。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以守护天下为己任的高尚情怀吧!
开心之下,皇帝不禁哈哈大笑,朗朗道:“有卿在,我大奉无忧矣!”然而,话音一转,他又黯然地自我否认道:“唉……真无忧乎?实有忧矣!”
齐誉奇道:“陛下,您还有何不解之忧?”
“无他,乃是膝下的太子!”
“太子?”
皇帝点点头,细说道:“太子虽嫡非长,地位上算不得高,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的品德,及不上大皇子,而他的文采,也不及三皇子的一半,凭心而论,他确非储君的最佳人选。可是,朕却是没得挑,即使一万个看不上,也只能将这皇位交付于他。朕很是担心,以他这种老实巴交的柔弱性子,极有可能守不住大奉的江山。”
齐誉忙道:“陛下放心,臣定会尽力辅佐的。”
皇帝却是摇了摇头,说:“君主无能,再强的大臣都无济于事,诸葛孔明厉害吧,但是,即使他这样的经天纬地之才,也没能将后主刘禅扶上正道。由此可见,若君主无能,即使有明臣辅佐,也改变不了太多。”
说起诸葛亮来,圣天子的眼睛突然一闪。
似乎,他想起了什么。
“齐爱卿,朕想对你托孤一事。”
“陛下请讲!”
“朕想效仿刘备,为这社稷的将来作出一决!假如,朕真的驾鹤西去,卿就依照适才的承诺守护疆土。若新君可以辅佐,你就尽量地为其保驾护航,死而后已。若他属于那种不可救药的亡国之君,那卿就取而代之,引领这个国家走向正途。”
“啊!!”
齐誉闻言大吃一惊,与此同时,一股冷汗也冒了出来。
第866章 不让江山
良久后,齐誉才算是反应过来。
只见他一脸肃然道:“陛下,您曾对臣承诺,说,不负江山不负卿,既然您有如此仁义,那微臣又岂能去行不义之举?臣也在此立个誓言,只作社稷的奠基石,绝不会去问九鼎之重。”
皇帝闻言,不禁抬头望向了他。
此时的齐誉,可以说是既真诚、又虚伪,但,却又不是言不由衷。
他基本上可以判定,皇帝乃是在故意地发出试探,只不过,其口吻表现得非常自然,让人难辨真假罢了。
为谨慎起见,他只得端出一副‘忠臣只侍一主’的傲骨姿态,然而,他嘴里所说的话却是发自内心,绝不含半分水份。
所以才说,既真又假。
皇帝见状忽而一笑,道:“卿莫不是以为,朕在故意地试探于你?”
呵呵~~
难道不是吗?
齐誉感觉有些尴尬,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得不作任何表态。
如果说,今上是个没有儿子的绝户皇帝,那他这恭让江山的逻辑还算是勉强成立。可是,他膝下有子啊!
既有后人在,这‘让’,就显得有些不太实诚了。
以此分析,皇帝大概率是在试探自己。
不过,他既能说出这种话,也算是一定程度敞开了心扉。
皇帝并没有齐誉所想的那样,点到为止而闭嘴,而是就这个话题展开了深入探讨。
却见,他一脸坦然地说道:“琼州一行,对朕触动非常之大,它不仅让朕见识了科技的力量,还让朕窥却到了未来的一角。朕非常肯定,琼州的现在必是大奉的将来,此乃大势所趋,任谁都阻挡不了的。”
“既然,卿有能力将那荒凉的琼州建设成是一片乐土,那么,你就有能力把这个国家推向繁荣和强盛。所以,朕才以事论事提出了让江山的倡议。”
是倡议呀~~
这个词,可就值得推敲一番了。
若只是追求国家的发展,皇帝大可将自己提拔为是内阁首辅,来推动所有制度的建设革新,而并不是以帝位阔绰相赠。
由此可见,天子的本意有可能是不让江山。
那么问题来了,
他为什么非要问出口呢?
齐誉觉得,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进行分析。
就琼州目前的综合实力来说,想要推翻大奉的政权并不是痴人说梦,只要自己真有这心,就有办法让其变成现实。
而皇帝,也同样看到了这一点。他曾亲自去过那里考察,对于实力方面确有认知。
既然事实摆在了这儿,还不如公然说出,免得君臣猜忌。
也就是把话挑明了。
齐誉想了想,从其他角度回答道:“不瞒陛下说,微臣这样的人,只可作为国之栋梁,但却不适合染指帝王。”
皇帝奇道:“爱卿为什么这样说?”
“凡为帝王者,必须具有两大天赋。第一是善于权术,能把所有的臣子都摆布于股掌之间。第二是要心狠手辣,处事不折手段。而以上的这两点,臣皆不具备,所以,臣天生就不是当皇帝的材料。”
“嗯……”
此言,话粗理不糙。
故,皇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他还露出了一副既欣慰、又惋惜的复杂表情。
这个话题多说无益,越扯越是复杂。
所以,齐誉很快就谈向了其他方面:“既然陛下打算将我琼州作为是大奉未来的发展范本,那何不继续地简政放权,也好让臣更顺畅地去施展浑身解数?”
皇帝笑笑说道:“爱卿呀,你还真是时刻不忘琼州!也罢也罢,念在你这次救驾有功的份上,朕就再赐给你十年的便宜之权。相比上回,这次的权限只会放得放宽,朕不仅允许你全揽辖内的布政和施政,还有权兼顾属地内的行政划分、官吏委任、以及司法拟定。以上的这些事宜,皆不必上报朝廷,自主处置即可。”
啊!!
这真是好啊!
“臣齐誉,谢主隆恩!”
“……”
在商讨完了国事后,皇帝突然幽幽一叹,道:“还有一事,朕想托付于卿!”
齐誉忙道:“陛下请讲!”
“假如,朕这次真的不治而亡,那你就设法替朕除掉苏皇后。不过,这事要放在十年之后为宜,现在还不能着急动手。因为到了那时,登基的嗣君肯定坐稳了
江山,已经不需要她的庇护了。”
“这……”
“此事你必须答应!否则,朕死不瞑目!”
“唉……好吧!”
说起皇后,皇帝总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她的手段,应该不止于此,怎么这一场大仗打下来,就把她的老底给击穿了呢?
不仅仅是圣天子,连齐誉也有同感。
凭他对苏琉的特殊了解,她的后手,应该远不及此。
唉,算了算了。
这些都是莫须有的个人臆测,于眼下的帮助并不算大,实没不要过于纠结。
皇帝终于释怀一笑,继而问道:“朕有听说,梁英忠和向百川昨晚曾去你齐家报仇,就不知,是否抓到了他二人?”
齐誉连忙掩住心虚道:“如此贼子,陛下还念叨他们做甚?”
“不瞒你说,这二人对于朝廷还大有用处。”皇帝脸色一正,细作解释道:“李良启的谋逆虽是事实,但却缺少影响力较大的人证站出,如果,这二人能够认罪伏法的化,那对接下来的舆论引导将大有裨益。与此同时,还能对居心叵测藩王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可谓相得益彰。”
“呃……真是不巧,那二贼却于混战中被流矢误伤当场陨命。此时,应该早就被手下们给安葬掉了。”齐誉干咳了一声,似有惋惜地说道。
什么?
你误中副车?
该不会,是被你给秘密处决了吧?
齐誉见皇帝有些纠结,忙避重就轻道:“在臣看来,梁英忠和向百川皆是平庸之辈,哪具什么大的影响力?如果他们真有真知灼见的话,为何不联合东虏军一同来攻呢?如果他们合兵一处的话,吾等必败无疑。”
“东虏……”
“不知陛下对这鞑子,又持什么样的看法?”
圣天子果然应声入套,不再纠结梁英忠和向百川的事了,只听他道:“东虏目前附庸于高丽的篱下,这两者蛇鼠一窝,没有高丽的支持,东虏人就不可能获得生存空间。可见,高丽王助纣为虐,委实罪不可恕,应该发兵大力征讨!”
齐誉闻言大喜,道:“臣也这样认为的!不如,就让微臣替君分忧、出兵高丽,以报仇雪恨!”
第867章 尚缺一人
征高丽,是必须的。
不征,就无法剿灭东虏的老巢,时而久之,鞑子还会死灰复燃、甚至是卷土重来。
所以,必须要斩草除根。
还有就是,现在已经撕破脸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讲什么情面了,只需一页征讨檄文,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点将发兵。
也正因为此,所以齐誉才作出了一副毛遂自荐的姿态。
依照道理上来说,有地方官主动请缨来替朝廷分忧,绝对属于是最最高大上的家国情怀。作为一国之君,不仅要欣然同意,还要钦点犒军御史鼓舞士气。
然而这次,皇帝却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陛下,您为何不允?”
“卿的忠心固然可嘉,但却不是征高丽的最佳人选。”
“呃,这……”
“卿莫要多心,朕只是以时论事而已。不让你挂帅,并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这样的功勋,应该让由新君来做。想那高丽,不过是一弹丸小国,有何惧哉?咱们大奉只需略施手段,就可将其碾为齑粉!”
听这话的意思。
皇帝似乎并没把高丽放在眼里。
而且,还试图把这个虐菜的机会主动让给新君来做,以让其立威服众。
想法不错,但于现实中,并不一定就能行得通。
那高丽虽小,但却是个非常难啃的硬骨头,没有两把刷子,绝对是拿不下来的。
这可不是胡谄,而是有史为鉴。最著名的,要当属隋炀帝了。
想当初,他三征高句丽,却次次未遂。此举不仅掏空了大隋的国库,还把黎民百姓拖到了水火之中。
也就是说,高丽绝不可有半分小觑。
想到此,齐誉连忙献谏,道:“微臣认为,征高丽最好还是交由琼军来办,这样会比较稳妥。”
皇帝却是大手一摆,否道:“朕意已决,卿勿再复言!对于这件事,朕早已交代好了殷俊,不久之后,就会付诸实施。”
事关江山社稷,齐大郎自然是不会放弃。
正当他准备再次力争时,却忽见天子牙关一咬并大叫了一声,随后,便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再细看,已然是不省人事了
“快!快!请我恩师速速过来!”
“是!”
……
接下来,便进入了紧张的救驾环节。
由于事前,皇帝已经下过了诏书,所以孟岚山的手术就变成了奉旨医疾,任谁都不能再出言阻拦了。
手术的地点,则是选在了养心殿内。
这地宽敞明亮,非常适合医治。
且说孟岚山,他郑重地打开了自己的药匣子,并看着里面的药草提纯注射.液以及输液设备道:“幸好来时将这些宝贝都给带上了,否则,此时岂不是无药可用了?”
感慨完了后,他又指挥着孙巧云道:“赶紧去烹煮适量的麻沸汤,给君上鼻饲灌入。此外,还要多备一些罂粟类的镇痛药配合使用,效果方面将会更佳。为以防万一,还要准备一定量的新鲜‘丁’型血液,以备不时之需。”
吩咐完了事宜后,老先生便戴上老花镜做起了手术器具的消毒工作。
看起来一丝不苟。
俗话说的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眼下的孟岚山,就是如此。
虽然他深谋远虑,但最终还是漏算了一环。
由于这是第一次尝试颅脑手术,经验方面严重不足。很快,就出现了始料未及的准备不足的情况——助手不够用。
是呀,这杂七杂八的事情,单靠一个孙巧云怎能忙得过来?
最起码,还需一个内行人辅助才行。
可是,这人要去哪儿寻呢?
正当老先生苦思无解之际,齐誉突然说道:“恩师,学生有一恰当的人选。”
孟岚山诧异道:“此人是谁,又身在何处?”
齐誉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咱们的坤极之主苏皇后。”见先生脸泛震惊,他又连忙道:“关于此中的缘由,恩师休问细则,您只需知道,那人擅长此道也就行了。”
“还真是没有看出来,她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杏林圣手……”孟岚山先是掩住了失态,后又摇头道:“可是,以老夫的区区薄面,又怎能请得动她?”
齐誉道:“恩师勿忧,此事交由我来处置。我保证,不出半个时辰,我就能
说服她、并邀她前来。”
“既如此,那为师就静候佳音了!”
“恩师稍候,学生我去去就来!”
……
此时的苏皇后,正于坤宁宫里谋划着什么。
这宫内宫外的,需要考虑的事情还真是不少。不过眼下,准备太子的继位事宜才是第一要务。
皇帝‘驾崩’在即,确实、也该是时候做些提前布置了。
就比如说,太子所穿的龙袍,头上所顶的龙冠等,样样都需要加急赶制。
就这样,李宏裕就如同是个塑料做的模特一样,被一大帮裁缝摆弄了大半天。
而就在这时,忽有宫女跑进来报道。
“启禀娘娘,南洋总督齐誉求见。”
“他?不见!坚决不见!”
“他说,你若是不见,将来会后悔的!”
“啊!那……那……还是请他进来吧。”
李宏裕有些想不明白,母后为什么会如此地恐惧齐少保。
貌似,还怕的不轻。
“汝等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可以擅自闯入!还有你,我的儿,也要退避三舍,切莫靠前偷听!真若是无聊,你就跑过去陪陪你父皇吧,这样,也显得你善守孝道。”
“是!”
太子先是一愕,后连忙点了点头。对于皇后的吩咐,他基本上是言听计从。
众人才刚刚离开,齐誉就踏门而入了。
“皇后娘娘,好久不见,您这凤体赏安否?”
“尚可……请坐!”
苏琉依旧端着架子,还是如前时的那副高高在上貌。
然而,齐誉却是将此无视了。
他既不躬身、也不见礼,完全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听宫女来报说,本宫若不见你,将来必会后悔!不知此话,具体又是什么意思?”
“见我则生,不见则死,你说,倘若不见,你会不会后悔呢?”
“你大胆!竟然敢诅咒本宫!”
“哼!”
齐誉冷眉一横,直接掏出了手枪并指着她的眉心道:“给我老实点,再敢在我面前乱耍威风,我就一枪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