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有女奸细
齐誉看了看一脸殷切的浅禾,点头说道:“有何事,你且说吧。”
那女子忙回:“多谢大人。第一件事,妾想向您反映一个情况。”
“哦?什么情况?”
“大人可知,在那闻香阁里的安南女子中,却有几人乃是敌国派过来的奸细,究其目的,乃是欲探琼州的各种实况,妾望您对此进行细察。”
什么?
有奸细?
这可是一件大事呀!
齐誉沉思了几息时间,又问她:“且说说,你是如何得知这条讯息的?”
浅禾答道:“启禀大人,妾亲眼见过,她们将通过典吏、教谕等人获来的信息,以书信的形式传给周遭暗伏的线人,此事绝对为真……”
说罢,她便举起了实例以为证明,其举报的动机,则是为了报答齐大人的再造之恩。
谁言风尘女子无情?
这不是挺有情意的嘛……
那,她这举报可信吗?
齐誉认为,基本上可信。因为,她不具备欺骗自己的动机。
是呀,损人又不利己的事,她做了干嘛?
还有就是,这件事情很合乎逻辑。
正常情况下来说,去到妓院里寻快活的人,基本上都有着斐然的社会地位,他们要么是官吏富商,要么是风流才子,反正,不会是奔波于生计的普通百姓。
想想也是,也只有他们这一类上层人士,才有机会接触到广泛的信息,继而具备被榨价值。
既有价值,那就不能放过。
至于为什么采用色诱的方式,很有可能是和安全易行有关,这一点并不意外。
在前世里,齐大郎可是没少看那种诱惑型的谍战片,片中的女特务,通常都是利用自己的美色虏获目标,然后啪啪啪,就获取到了她们欲得的信息,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下流手段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治下。
不用猜,此举肯定是出于安南王的指使,除他之外没有别人。
唉,似乎是有些大意了。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堵上这些漏洞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齐誉终于变得踏实起来,继而对着浅禾和煦谢道:“小姐拳拳爱国,深明大义,着实令人佩服。对于此事,齐某一定高度重视,后续也会认真处理的。”
才说罢了,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劲。
浅禾刚才有说,她揭发的乃是‘敌国’奸细,那岂不是说,她的身份并不是安南人?
想到这儿,齐誉不由得仔细地看了看她的长相,结果却发现,这个女子皮肤白皙,身段修长,和黑乎乎的敦壮安南妹有很大不同。
啧啧,这不是挺好看的嘛~~
柳荃虽未发言,但却于一旁察言观色,她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丈夫的眼神出现异样,于是连忙干咳了一声以做提醒。
齐誉闻声立即正襟危坐,然后,才自辩般地‘解释’道:“适才时,我细观了一番小姐的五官容貌,却发现,你并不像是传统的安南人,莫不是说,你乃是我华夏后裔?”
浅禾忙回道:“回大人,小女子祖籍江南,后被卖到了此处,并不是安南人。”
噢,原来如此。
不对!
哪不对?
你看,在闻香阁才刚刚成立那会儿,明明有信息显示报说,那阁中的女子皆是滞留在琼的安南女人,如今,又怎么会有我华夏女子身在其中呢?
莫非,那时的信息来源不够准确?
浅禾似乎瞅出了齐大人的想法,连忙解释说道:“在最初时,那阁中的女子确实都是的安南女人,然而到了后来,‘蒋元’就开始物色起了华夏女子入阁,以增人气。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妾被卖入其中而做了一位清倌人。幸运的是,妾因通晓制香之术而被提拔为了头牌,有此身份傍身,倒是少受了不少的苦。”
噢,听明白了。
寻募华夏女子入阁,乃是出于卫增在后时的临时改变,并非是早时的情况。而自己又从不关注此行,所以才一无所知。
齐誉恍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才进门时,你声称有两件事情寻我,现在已说之一,不知另外一事又是什么?”
浅禾行了个敛衽,说道:“另一事乃是请求。”
“讲!”
“妾想替阁中的某些姐妹,向大人讨份恩赦,望您高抬贵手,放她们一条求生的出路……”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齐誉便微愠道:“你说的这话,可是有点不中听呀!本官治理素来都是以法为鉴,既不欺压良善,也不横征暴敛,既如此,又哪里来的什么高抬贵手?不瞒你说,我早已下过命令,让属下们善待阁中的那些女子,切勿趁机欺凌,我如此这般,你又讨的什么恩赦呢?”
说
罢,他还不忘‘哼’了一声。
见齐大人面露不悦,浅禾显得很是不安,她连忙提起罗裙盈盈下拜,作出了赔罪状。
虽说柳荃一点都不喜欢此女,但是,却也不忍心看她这样‘可怜’,心疼之下,急忙伸出手来扶住了她。
而后,又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鼓励,让她勇敢地道出其中情由。
在这番安抚下,浅禾的情绪开始稳定下来,继而对自己刚才的话作出细解。
而齐誉也急忙收起威严,并作出了面带微笑的垂耳聆听状,已此来表示自己并未生气。
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却是被吓了一跳。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青楼里面竟然还有那么多鲜为人知的道道。
首先是关于妓.女的类型。
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种。
第一种叫做艺妓,亦称歌舞妓,也就是被世人常说的卖艺不卖身。这一类的女子全都能歌善舞,气质过人,琴棋书画也是无一不精,属于是相对高阶的存在。
于历史中,这类人还出现过不少的佼佼者,比如薛涛、苏小小、李师师、梁红玉、陈圆圆、柳如是、董小宛等。
她们这类人,大多都是出自于教坊女肆培养以及倒卖,属于是典型的可怜瘦马。
第二种叫做娼妓,也就是陪榻过夜的那一类人。这些个人,基本上不具备傍身技艺,颜色方面也是蒲柳之姿,毫无气质可言。她们的生存之道非常简单,就是靠着那点不方便明言的特殊功夫来取悦客心,赚取辛苦钱。
这类人,大多都是来自于穷苦人家的女儿,后因各种无奈而被迫流落风尘,且还签有不可逾越的卖身契约。
据浅禾反映说,在那闻香阁里的娼妓中,有过半的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本国女子。她们因受那页契约所缚,根本不敢涉足其他的谋生方式。也正是鉴于这个原因,所以浅禾才跑过来相求的。
她也没相瞒,在这些人中,刚好有她的亲戚在,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热情了。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
卫增是伏法了,但是,他签下的契约还在,若不与之废除的话,相关的女子绝无出路。
“这事并不难办,你安心等待消息即可。”齐誉呵呵一笑,又道:“这若说起来,本官还要谢谢你呢,若不是你来相告,我哪能知道这些?”
浅禾闻言大喜,连忙拜谢。
第510章 知人善用
在浅禾离去之后,齐誉就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废除风尘女的卖身契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一道特赦令即可。
可是,那些安南的女奸细又该如何处置才好呢?是杀了,还是留一留?或者是用什么方法充分利用?
此事干系甚大,绝不可草率,必须要认真地琢磨琢磨才行。
谁曾想,这一琢磨,就不禁有些失眠了。
次日时,天色才微微发亮,一宿未睡的齐大郎就睡不着地爬下床来,然后就急匆匆地赶去了省府衙门,并派人立即急传黄飞。
鉴于是急传,那跑腿的衙役几乎是半分都不敢怠慢,没多久就打了个来回。
全程堪称是竭力飞奔。
才一见面,黄飞就对齐誉的黑眼圈发出了调笑:“莫非,齐大人昨晚是‘操劳过度’,身体上吃不消了?要不然,咋会那么没有精神头呢?”
若看现在的齐大人,还真像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这也难怪黄飞产生误解了。
齐誉则是白了他一眼,道:“休开玩笑,快坐下来与我好好议事。”
议事?
那好!
黄飞闻言立即收起了嘻哈,正色说道:“齐大人,你急唤我来,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吩咐?”
“不错,还真有!此事不仅要紧,而且还甚为机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急召你过来了。”齐誉一脸肃然地说道。
“那好,大人请讲!”
“你且听……”
接下来,齐誉便把闻香阁里存在女奸细的事概述了一遍。
与此同时,他也表达了把自己的相关推测。
“黄兄,你怎么看。”
“你问我?那好吧……”
此时的黄飞似乎倏然变成了元芳。
不过,只是徒有其表,却没有其形。
但是,他依旧自己多年的查案经验,分析说道:“依我看来,女奸细的事应该是出自于安南王的某种安排,卫增对此应该并不知情。”
齐誉捋须一笑,问道:“何以见得?”
“假设,那
卫驸马对此真有知,那么,他在受刑的时候又岂能忍住不招?你要知,他可是连太皇太后的事都没做隐瞒,又怎么会替一个外族的安南王守口如瓶呢?这一点,明显不符合逻辑!”黄飞分析说道。
有道理。
若这么来看的话,卫增对此是确不知情。
也就是说,那些个女奸细乃是借着他的庇护光环伺机行事,而并非是沆瀣一气。于事实来看,青楼里面人龙混杂,三教九流来往穿梭,若是能做到稍加注意的话,应该是可以鱼目混珠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安南女能够得逞的原因。
那么,这些个女奸细,又该如何处置呢?
杀了吗?
黄飞想了一想,乃建议道:“依我之见,不如直接杀了算了,一了百了、干干净净!”不过,他遂即又补充了一句,猥琐地说道:“为了不资源浪费,可以先让我蹂躏一番,待满足了之后,再咔嚓掉不迟……”
咳,吐!
你个臭不要脸的,就不会换个好听点的说法吗?
比如说,你要爽死她……
不过,齐誉还是非常不赞成杀人的,故,他直接摇了摇头,算作否掉。
“大人,你的意思是不杀吗?”
“如果说,杀人就能解决问题的话,又何必邀你过来呢?”
黄飞貌似恍然地点了点头,心中头却道:齐大人什么时候学会了怜香惜玉?听说在川王妃死的时候,他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常言有说,穷生歹意,富长良心,莫非就是说的他这种人?
齐誉自然不知道他的所想,仍自顾自道:“不瞒黄兄说,这些个安南奸细对我大有用处,若是直接杀了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黄飞闻言泛起了不解,说道:“这些女子,除了那方面的活好一些之外,其他方面全都一无是处,大人口中所说的可惜,莫非就是指此?”
“瞎胡闹!”齐誉瞪过去一眼,后又道:“我的真实想法是,让她们帮我传递出,我想要释放出的那些信息……”
噢,明白了。
齐大人
的想法乃是将计就计,让那些安南的人女奸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传递出讯息,以起到混淆视听的效果。
这么来看的话,确实要比单纯的杀死要高明的多。
齐誉见他面露恍然,继续说道:“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决定先解除掉闻香阁的所有封锁,让其可以像以前那样正常营业,也只有如此,那些女子才有可能传递出更有价值的信息。”
“但是,咱们还是要对她们的一举一动保持足够的警惕以及掌控力,鉴于此,我急需寻找一个既能信得过,又有担下此人的人。而这个人,不仅要对青楼里的运作熟悉,还要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呃?
你这不是在说我吗?
黄飞对此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立即就明白了话中之意。
不过,他仔细地想了一想,却感觉这是一份难得的美差。
因为,在执行公务的同时,还能顺便地研究一番‘射’术,此举何其美哉?
这不是美差又是什么?
就这样,在齐大人知人善用方针的指引下,黄飞就摇身一变,变成了闻香阁里的新一任大掌柜。
这事,就不怕穿帮吗?
君多虑了。
要知道,通晓内卫身份的人并不多见。甚至可以说,除了齐誉以及他的近人之外,其他人基本上摸不到底细。再加上,内卫擅于各种伪装,大致可保身份无虞。
“黄兄且慢,齐某还有一事相托。”
“哦?大人请讲!”
“嗯,对于闻香阁里的那些无辜女子,我想废除掉她们身上的的卖身契,以还她们自由之身!这,也算是我对于失察做的些弥补吧。”齐誉脸色一正,凛然道。
“那……好吧!”黄飞虽然对此大感可惜,但也没提反对意见。
“你在执掌闻香阁之后,一定要杜绝掉贩卖人口的发生,除了一些自愿入阁的女子之外,其他人一概不收,此乃我之政策。”齐誉特地叮嘱道。
前世有云: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若失去了其中利益,此恶性必然可得遏制。
第511章 锦程晋升
琼州的政局依旧是安稳如磐,各种秩序也都有序不乱,丝毫没有临战前的紧迫感。
然而,吕宋海域就大不一样了。
平日里,这些地方渔船穿梭,商船也是络绎不绝,你再看现在,哪还有什么过往船只?
是的,它们全都改走了吕宋东侧的外海,虽然说远了一些,但贵在安全。不光是船主们这样想,连琼州的省府都是这样倡导的。
说起吕宋,就不得不提这一方的在任首牧柳锦程了。
前段时间的他,却是有些不大开心。
这话怎讲?
别人当官都是一脸的春风得意,趾高气扬,而他却是满腔悲苦,天天唉声叹气,就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受委屈?
在他看来,还真是!
自打自己来到这吕宋就任县令之后,就没有一天闲下来过,生怕做不出像样的政绩来而被姐夫撸官。
于是,他处处发挥模范带头作用,从不落他人之后。开荒破土、耕耘收割、开矿冶炼,他无一不是事必躬亲,尽皆亲力亲为。
这一番磋磨折腾下来,柳县令直接减肥二十斤,除了体型消瘦之外,他的相貌也开始变得‘着急’了起来。
每日里风吹日晒,面朝黄土背朝天,这能不让人沧桑憔悴吗?
现在的柳锦程,看起来倒更像是齐誉的姐夫,非常老相。
他自己也挺纳闷的,别人都说当官多么的好,多么的妙,为什么自己就体会不出呢?不仅不妙,反而觉得如入苦海,度日如年,恨不得能早一天告老还乡。
这官当的,怎么就跟那流放似的?
太辛苦了~~
这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决定辞官不做,回到琼州府里享福去。
谁知,他才刚刚向手下僚属们表达了这个想法,齐大人的邸报就加急飞至了。
上面言:圣上有旨,将现有的琼州府由原来的州府级晋
升为是省府级。另,擢升柳锦程为第一任吕宋府的知府。
啊!!
柳大人闻言大吃一惊,心道: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有一天坐到知府的位置……
姐夫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才笑过,就有属官上前问道:“柳大人,您刚才不是说,打算辞官不做了吗?”
“瞎说!”柳锦程白了一眼,道:“方才时,我只是想象了一下我功成身退的情景,哪里是什么辞官不做?怎么,你揪着这事不放,莫非是惦记我的位置?”
“啊!属下不敢!”
“哼!”
“……”
就这样,柳锦程变得安定下来,也不嚷嚷着要致仕的事了。
这道公文,再次点燃了他的仕途热心,直接让他的士气从鱼翔浅底爆成了鹰击长空,全身上下都是劲。
这场风波小插曲,就算是掀过去了。
几日后,大政事来了。
说,由段子成率领的南征军已然抵达了吕宋港,并泊在那里增添补给。
这可是大事。
虽然说,柳锦程目前已经坐到了知府的高位,但相比起省府三司,充其量不过是个芝麻绿豆,他敢不重视?
因此,他在惊悉之后,急忙寻找了裤子并提上,然后又朝着床上的吕宋女特别地叮嘱了一番,之后才匆匆而去。
却不知,那女子却是听得一脸茫然:你叽里咕噜地说啥呢?莫非是嫌我不够卖力?
只说柳锦程,他在提上裤子后就一路疾奔,竟是连厢车都忘记了叫。
半个时辰后,乃至。
“吕宋知府柳锦程,参见指挥使段大人!”
“柳贤弟快快免礼!在这里,本使先祝贺你仕途得升,壮志得酬。望你在以后中,励精图治,事必亲躬,以报齐大人之信任。”
一听到事必亲躬这四个字,柳锦程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貌似被人戳中了心思
唉……
此中辛苦,不方便与外人道也。
这时,齐小彤靠上前来,惊讶道:“我说大舅,你怎么变得又黑又瘦了?”
柳锦程闻言连忙朝北拱拱手,凛然道:“为社稷殚精竭虑,哪有不劳伤心神的道理?清减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是吗?
小彤自然不信,眼睛闪闪道:“大舅,你莫不是在这里寻了二房,继而被掏空了身体?”
“你个死丫头片子,居然敢调笑舅舅我?二房,那……”说到这,柳锦程不由得露出了心虚之色,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有猫腻!
如此看来,舅舅很有可能没有做到洁身自爱。
不如,摸一摸他的老底?
想到此,齐小彤不由得抿嘴一笑,心里开始计划起来。
这事,可是母亲的特别叮嘱,一定不能忘记了。
她对自己说,莫不要让舅舅把俸禄所得,全都花在了外面的野女人身上,若是那样,这官还不如不当!
柳锦程自然不知道外甥女的所想,他此刻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段子成的身上,生怕慢待了这位实权上司。
为了彰显盛情,柳知府急忙安排了一场大宴,以此来为远道而来的南征军接风洗尘。
此外,他还特地请来了‘吉祥物’般的安乐公作陪,以示重视。
安乐公,即昔日的吕宋王。
席间觥筹交错,倒是喝的不亦乐乎。
众人皆没有注意到,齐小彤忽然身形一闪,莫名地消失掉了,待再见到她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宴席散后,段子成立即提出,想要视察一番本地的军事。
他乃是整个省府的指挥使,辖区内的所有军事事务,皆在他的权利范围之内,今既来之,又岂能不摸摸底呢?
上级有令,柳锦程自然是责无旁贷,立即就做出了相关的安排。
第512章 引蛇出洞
在段子成视察期间,特召来了高忠德在旁作陪,并于事后听取了相关的军事汇报。
如下:
就目前军事发展的总况来说,吕宋的步兵建设比预想中要好很多,不仅在规模上形成了战力,还能熟练地使用火器。有他们驻守在这儿,安全方面应该无虞。
对于此,段子成给予了充分肯定,并且还不忘勉励一番。
齐大人曾经叮嘱过,和下属见面时,要多打鸡血少些责骂,即使提升不了战力,也正振奋一下士气。
没坏处的。
在谈完了大方面的事情之后,段子成就把话题引到了备战上来。
此乃军事重点,绝不可含糊,尤其是关于职责这块,一定要非常明确。
段子成想了想,下令道:“高将军,本使命你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度加强港口一带的军力部署,以防佛朗机国的水军突然来袭。”
高忠德忙抱拳响应:“是!”
“还有,一旦我军与敌军正面开打,或者说陷入鏖战,你一定要保证我前线的补给,不得有误。”
“大人放心,德定定会全力以赴。”
“……”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海战也是同理,若连运输补给都跟不上的话,这仗还怎么打呢?
明确了职责之后,就可以讨论关于战法层面的东西了。
先看军情。
斥候报说:目前,佛朗机国的水军已然逼近了南洋,它们现在正集结于沙捞越的港口进行休整,并增添补给。
军力方面的信息也有获悉,具体如下:
佛朗机军共拥有大小战舰计三百五十多艘,在这其中,三百艘为攻击型的主力炮舰,其他的五十多艘为补给舰,就其综合实力上来看,可谓相当斐然。
说到这里,就要做一番军力方面的对比了。
且看琼州这边。
主力的大型驱逐舰,约有不到一百艘,与之配合的护卫舰有两百艘露头,这两者相加,大数上可以算是一个三百的整数,实力也不能算弱。
若单从牌面上来看,双方的实力半斤八两,任何一方都没有有压倒性的数量优势,可以称之为是势均力敌。
但是,若从科技的
层面进行对比,就不难发现,琼州军于武器方面拥有着射程远的优势。也就是齐誉所说的代差。可不要小看这一点,极有可能会成为关乎胜败的关键所在。
美是美,就是有些不足。
为什么呢?
让段子成巨感不爽的是,佛朗机军居然将沙捞越作为了南洋的立足地,有了这个支点,休整和补给都不再是难事了。
也就是说,对方现在已经不再是什么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而是和琼州军处在了同一起跑线。
这么一来,哪还有什么东道主优势呢?
哼!
都是这个沙捞越给闹的!
他若是不跟着搅这通混水的话,形式可就简单多了。
段子成越想越气,恼怒之下,‘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愠道:“沙捞越小儿胆大包天,敢助纣为虐,就不怕我琼州的怒火吗?哼!待我收拾完了佛朗机之后,看我怎么敲打他们!”
这话虽然狠气十足,但却无任何实际意义,仅仅嘴炮而已。
即使报复,也得等到真正击败了佛朗机之后再说。
说回正事,这场仗,具体该怎么打呢?
小彤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段伯伯,在上次的吕宋之战,我父亲曾采用奇计突袭了正在沙捞越港口休整的佛朗机军,继而一战定乾坤。这一次,咱们可不可以如法炮制、故技重施呢?”
段子成闻言直接摇了摇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今日不同往昔,怎可同日而语?”一顿,他又细解道:“齐大人的那一次,乃是在敌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侥幸得手,除了时机选择的恰当之外,还得益于当时的天降大雾,这种种因素叠加,才促成了他的那次奇袭。而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目前既无适合的战机,也无天时的相助,如何故技重施?更何况,敌军已经吃过这方面的亏,又岂能不设提防?”
这倒也是。
虽说佛朗机国人不擅谋略,但也不至于傻到在同一阴沟里翻两次船,故技重施的想法,确实有些不切实际。
不过,凡事都没有绝对,可不可行皆于事在人为。
齐小彤就是这样的认为的。
而且,她还想到了具体的方法:己方可采用引诱的方
式把敌人的主力吸引出来,等拉出了足够远的距离之后,暗引一军突袭其老巢,这样一来,不就可以促成了吗?
小彤也没相瞒,直接将这个引蛇出洞的想法讲了出来。
说罢了后,她笑问道:“段伯伯,你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吗?”
段子成则是捋须一笑,道:“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等小聪明,真是甚具乃父之风啊!”在表达完了肯定之后,他才分析着说道:“你的这个计谋确实很有价值。如果,咱们能将敌人在沙捞越的老巢一举端掉了话,那么,佛朗机军就失去了南洋的立足之地。”
海战不同于陆战,必须要通过港口码头来增加补给,若失去了这些依靠,就变成了漂浮无助的无根之木,再无长时间的恋战可能。
也就是说,一旦沙捞越的据点被拔除,佛朗机军就有可能不战自退回。
这也正是段子成口中所说的价值。
接着讨论。
一旁在听的的高忠德突然插言道:“这个点子固然是好,可是,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将敌军主力给诱出来呢?”
小彤笑笑,道:“想要引蛇出洞,倒也算不上难,咱们只需在交战时佯败而退,敌军就有可能选择乘胜追击。这种引诱,不追求一次成功,只要佛朗机于百密之中存在一疏,咱们就可抓到这个机会。”
诈败引诱?
嗯,确实可行。
段子成略略一品,露出了赞许之色。
接下来,针对这个构思又进行了更深一步地探讨。
第一个问题来了,哪位将军负责偷袭佛朗机的老巢呢?
偷袭陆基港口,不仅涉及到登陆作战,还有可能会遭遇海上的交火。也就是说,此将不仅要懂得陆战,还有擅长水战。
两栖型的?
差不多吧。
这时,高忠德自告奋勇地抱拳说道:“段大人,末将愿担下此任!”
“嗯……”段子成和煦地点了点头,刚想答应下来,脑海里却想起了齐誉于临行前时的一席话。
他曾叮嘱自己说,高忠德此人比较擅长陆路突袭,而其水战能力却是一般。所以,在调兵遣将时,莫不要用错了。
这么来看,他并不适合担下此任。
第513章 特别叮嘱
段子成轻轻一叹,道:“高将军不适合承担此任。”
“这……却是为何?”高忠德难掩心中失望,追问道。
他本以为,自己为此任的不二之选,却没曾想,段大人竟会明言拒绝。
难道说,他怀疑自己的能力不足?
不会吧?
段子成见他似要多想,连忙寻了个不伤面子的理由解释说道:“高将军若去,这吕宋之地由谁来守?如此重地若有闪失,你让本使如何去向齐大人交代?”
噢,原来如此。
还以为是段大人对我持有偏见呢,若这么来看的话,自己还是蛮受重用的嘛。
恍然下,高忠德连忙躬身点头,其态甚恭。
这时,齐小彤突然噗呲一笑,并用一种‘你懂得’的口吻说道:“段伯伯,我曾经指挥过大湾战役,精通两栖战法,你看,这件军事由我去办如何?”
你?
还别说,确实挺合适的。
段子成刚想答应,然而再一琢磨,心里头又不禁打起鼓来。
小彤可是齐大人的掌上明珠,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还有脸回去琼州吗?
在来时之前,洛渊、彭文长、孟岚山这三个老家伙可是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保证这丫头的人身安全,既如此,自己又哪敢让她上战场呢?
不宜兵行险招,需稳妥为上。
故,段子成拒绝道:“你乃是千金之女,适合在中军帐中议事,不宜外出犯险。你的这个自荐太过鲁莽,所以本使不以允之。”
你是担心我出意外呀。
这也叫事儿?
小彤的脸色倏然一变,露出了一副大义凛然貌道:“父亲曾经教导我说,苟以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虽为一介女流,但却有着不让须眉的赤诚之心,在于家国大义面前,又岂能贪图苟安呢?”
有气节!!
不愧是齐大人教出来的女儿,敢为男子先。
这一番的鸡血之词,直让段子成心潮澎湃,哪还记得三老的叮嘱?还有就是,齐小彤貌似于不经意间抬出了自己老爹,一下子就把原则性给压下来了。
齐大人所说的话就是钧旨,谁好意
思逆之行事?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小计得逞的齐小彤心中一笑,并开始计划起了自己的破敌细节。
……
对于吕宋那边的军事部署,齐誉目前自然是一无所知,因为,斥候的‘飞鸟传书’还没有来到琼州。
此时的他,正盯着安南国的一举一动。
据黄飞通过特殊方法探出来的消息显示,那位老国王秉得是一种隔岸观火的心态,目的则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两方皆有试探?
是的!
目前来说,彼此双方互有渗透,所以才会出现双向性。这就好比花前月下之夜,你知道我的长短,我晓得你的漏洞,待试探的次数多了之后,就可以达到知根知底的程度了。
据黄飞猜测,安南王目前已知,琼州水军的八成军力皆拨去了吕宋海域,于本地留守的,最多也不过两成,他逢此空虚之机,又焉能不动心呢?
是的,他现在正在等待着某种时机的降临。
假如说,琼州的南征军被佛朗机痛击而败,那么,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来进攻了。那老国王认为,以他们目前的实力,虽然吃不掉琼州的半分疆土,却可以趁乱掠夺一番,以报之前之仇。
好你个安南小儿,居然敢觊觎我琼州子民的财富?
不过恨归恨,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强大了自己的体魄,才能做到不败于人。
这里所说的体魄,自然是指负责防御的守备军了。
大战即将拉开帷幕,应该多做些视察才是。
善!
不过,在前往军营之前,他却是优先举办了一场颇为隆重的饯行礼。
这是为何?
说赵明玉赵大人,他在琼州小住了一些时日之后,现在准备启程北归了。
就他的此行来说,既有所得,也带失望。
所谓的得,自然是指讨到手的上乘铁器以及战马饲料,除了这些之外,他还见识到了琼州的先进治理理念,这种心得,也是一笔不菲的精神财富。
唯独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在衙门的户簿中查阅到有关于洪涛的信息。莫非,此子是真的不在琼州?
虽然说,此行美中存在不足,但于总体上而言,还是成就感居多。
言归正传。
在行出了一段距离之后,赵明玉驻马抱拳道:“常言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齐大人,留步吧。”
“也罢,我就送到这里吧。”齐誉于马背上拱了拱手算作回礼,后又道:“诗有云,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齐某深信,咱们俩的交情绝不会因为这海天之隔及时光荏苒而有所变淡,日后只会愈来愈深。”
赵明玉见他一脸豪迈,也深受感染,动容道:“齐大人,某有一席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
齐誉闻言立即喝退了左右,然后才正色道:“不知赵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却是不敢当,倒有一番肺腑之言欲说于君听。”
“请讲,誉洗耳恭听。”
赵明玉点点头,说道:“想必齐大人听说过唐朝时的郭子仪,此人文武兼备,忠勇俱全,为大唐的江山社稷立下了赫赫战功。然而,他最大的成就并不是此,而是那句史评的‘功高震主而主不疑,位极人臣而众不嫉’,他身为是七朝元老,却能得到这种评价,真是匪夷所思啊!”
一顿,他又道:“你再看‘元赟’,他在刚刚登基时,就忍不住清洗庙堂上的三朝元老,由此可见,他很难容声望过大的肱股之臣。现如今,你和戚将军皆是握有重兵的封疆大吏,倘若再度壮大,难不保主子不会泛起‘尾大不掉’之戒心。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可要设法做出自保啊……”
齐誉略思,而后一笑道:“赵大人慧眼过人,看得透彻,齐某很是佩服。不过,吾皇乃是历史中少有的道德明君,既是明君,就会有着过人的胸怀。我相信他,绝不会对功臣举起屠刀……”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
“唉,那就到哪时说哪时吧,现在讨论还为时过早。”
那倒也是!
说罢后,赵明玉便抱拳辞别,道:“既如此,赵某就告辞了!”
齐誉拱手回道:“一路保重!”
啪!
随着这声鞭响,赵明玉便疾驰而去了。
而齐誉却在那里遥遥凝望,眼睛里满是不舍之情。
第514章 一名小将
赵明玉以郭子仪举例,可谓是一语双关。
这句话,既暗示了要学习他常在河边走、却能不湿鞋的过人精神。同时也暗讽了今上的心容狭隘,不如郭子仪历奉的七君。
七君?
都是哪七君?
据史料记载,郭子仪先后经历了武则天、唐中宗、唐睿宗、唐玄宗、唐肃宗、唐代宗、唐德宗这七个君主,属于是名副其实的七朝元老,这一现象亘古罕见。
那么问题来了。
七君尚且能容他这等能臣,而今上却是连三朝之老都心存芥蒂,这岂不是证明了胸襟不如?
若从这个的角度上来看,似乎真是这样。但是,历史中的个别现象并不适合作为是衡量的标准,况且,还有时势因素夹杂里面。故而,这么比较实在有失公允。
在齐誉看来,七朝元老的说法仅仅只能证明郭子仪审时度势,懂得明哲保身;但是,并不能证明七君的胸襟博大,两者并不是一回事。
不说别的,单就皇帝敢公然地喊出那‘三不’之策,他就不失为是道德明君。
至于赵明玉所提到的尾大不掉之忧,齐誉也曾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拿来说事还有些为时过早,等到车道山前时再说不迟。
更何况,自己已然琢磨出了一条退路,足可保一家人在关键时临渊抽身……
呵呵,与其惶惶不可终日般的杞人忧天,那还不如多看看眼下,做点实事。
是不是这个理?
想到此,齐誉倏然恍过神来,他将胯下的骏马轻轻一策,便朝着军营的方向奔去了。
去干啥呢?
简言之:练兵!
常言说的好,学进于振而废于穷,同理,兵也是精于练而废于闲。
这乃是公认的事实。
所以说,要时不时地多把军队拉出来练练,虽然只是演习型的虚拟战,却也好过窝在营里不作为。
犹记得,在前世里曾盛传着这样的一句话,叫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由此可见,虚拟的‘演习’是多么的重要。
现在大战在即,自然要多多地临阵磨枪。
“这次的演练,必须要接近于实战,全部采用真枪实弹射击……”
“千万不
要想着节省弹药费,尽量多地演练密集型的轰击制敌,不久后,可能会派上用场的……”
“开始!”
随着齐大人的这声令下,三军将士立即就动作了起来。
干净!利索!
南风吹,战鼓擂,南洋琼军会怕谁?
不错!
要的就是这股子上于九天揽月,下至五洋捉鳖的王霸之气,若失去了该有的杀气和尿性,那还能叫做是军人吗?
赞!
于高台上观摩的齐大人看得连连点头,脸上也露出了欣慰之色。
这场演习,共分为是两大部分。
第一部分为紧急集合,此节要求全军将士在吹响号角后的四分之一炷香内,进入到临战状态之中。
这部分讲究的是反应及时,贵在神速,以免贻误战机。
第二部分是实弹演练,此节要求将士们在模拟实战的前提下,以最犀利的姿态完成军事任务。
其模拟的乃是,在假想敌强行登陆后的防守抵御,然后采用密集型的高压火力来压制‘敌军’。
在明眼人看来,这套战法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针对安南军的侵袭而设定的。
可是,练兵不就得讲究针对性吗?
难不曾还乱打一通?
先说回眼下的现场。
却见,齐大人他威风凛凛地站在高台之上,并通过手里的远望镜来进行观察。
镜头中却见,在那片炮火连天中,己方的将士慷慨无畏,勇往直前,直到彻底‘消灭’了敌军之后,才做出了回眸凝望。
死不回头?
嗯,打仗时就得如此!
欣慰的同时,齐誉的心里还泛起了惊喜的涟漪。
在这己方的队伍中,却有一支百余人的小队,表现得甚为勇猛,称得上是鹤立鸡群。
于集结速度方面,他们几乎快过其他人一倍,须臾之间就完成了所有动作。而在战斗的过程当中,他们配合好、身形快,极具冲击力。
尤其是那个领头的百夫长,他身先士卒,以行垂范,堪为是军中楷模。
咦?
我军之中什么时候出了他这等人才?
惊喜之下,齐誉忙对着身边的扈从吩咐道:“
速把那小队的领头人给我传来,就说,本巡抚想要见他。”
“是!”
不多时,那人被带到。
然后就是行见面礼。
“参见齐大人!”
“免礼!”
齐誉本以为,这人多半是个从军多年的老军士,要不然,不可能具有这么高的军事素质。
然而,却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是个身材魁梧的少年郎,他面色刚毅,步伐孔武,一点都不像是才入伍的新兵。
细看,齐誉居然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就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持着这个疑惑,齐誉试探着问道:“小将,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忙道:“回大人,小的名叫……海涛。”
海涛??
没听过,莫非他是海家的人?
这么看,自己应该是看走眼了,此人并不认识。
可是,若说不认识,他又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呢?他那眼神里,似有七分崇敬、三分惧怕,感觉甚是奇怪。
正思量间,身旁的那扈从突然上前耳语提示:这支小队,乃是大小姐在临行前特地举荐过来的,说是留给大人您战时驱使。
闺女确实交代过此事,为真。
齐誉恍然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开始思量了起来。
此子既然被能眼高的女儿器重,想来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自己何不如趁此时机考他一考,也好检验一下成色。
嗯,就这么办!
齐誉捋须一笑,开口问道:“我说海涛呀,就刚才的演练来说,你觉得战法层面布置的如何?”
海涛先是抱了抱拳,后恭敬地回道:“小的以为,这套战法很具针对性,衔接方面也做的非常紧凑,实用性极强。”一顿,他又摇了摇头说道:“但是,这套战术的聚焦点太过局限,少了些大局观,故美中不足。”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居然也敢妄议大局观?”
“真是太放肆了!”
海涛的话方一出口,就立即惹来了众位将军的一致口诛。
目无上司,没大没小!
然而,齐誉却是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并和蔼地说道:“汝等先勿插言,且听他的说法。”
第515章 断其后路
虽说齐誉给予海涛畅言的机会,但是,后者似乎是忌于某种顾虑,竟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瞧他那样子,好像是很后悔刚才的举动,不应该发出质疑的声音。
但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即使心里有悔也是迟了。
齐誉见状,忙鼓励他道:“你勿忧虑,大胆说出,无论对错,皆是无妨。”
“那……”
“那什么那,说!”
“呃……是,大人。”
海涛强行定住了心神,并硬着头皮说道:“小的刚才所说的大局观不足,乃是指作战的方式太过单一,不能做到全方位的军事压制。”
齐誉不置与否,只是淡笑着道:“且再细说!”
“是!假设说,安南军……哦不,是假想敌登陆来袭,他们大概率上会采取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相对稳妥方式,绝不会在付出巨大伤亡的前提下展开强攻。所以,咱们演练的歼敌之法根本就实现不了,敌军一见势头不对,就会立即撤离,哪会留给咱们的围歼的机会?”
齐誉闻言点了点头,并顺着此话题问道:“那你觉得,咱们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聚歼敌军呢?”
海涛在微微迟疑后,建议道:“小的以为,要想做到全歼敌军,必须要断其后路才可实现。大致可为,咱们的陆军于岸边展开阻击,与其正面厮杀;而咱们的水军则去攻其身后,以防其登舰逃遁。在稳定住了大局之后,立即展开水陆两栖的夹击,继而把敌军歼灭在这登陆滩上。”
想法不错嘛~~
居然和我齐某人的思路出现了一定吻合。
齐誉颔首一笑,后又指点他道:“你的这条思路,于大方向上来说还是不错的。不过,却是存在一些瑕疵。”
“啊?还请大人赐教!”
“你且试想,倘若敌军真的展开登陆作战,又岂能不察自己的大后方?如果咱们的战舰于海上拉开阵仗,他们还会放心地登陆吗?所以说呀,你的这条战策还稍欠火候。”
“啊……”
海涛本以为,自己的所献的战策很有章法,却没曾想,居然还存在如此大的漏洞。
今天表现不佳,真是倍感沮丧呀!
正当
他要心泛低落,忽听齐大人又道:“不过,你只需将此策略加改进,基本上就趋于完美了。”
可以改?
海涛闻言又振作了起来,比适才又更加谦恭地请教说道:“请大人指点。”
齐誉‘嗯’了一声,点头说道:“若想让敌军放下后顾之忧,应该采取诱敌深入类的计策,待敌中计之后,咱们的水军再突然杀出,击其后方,如此就可以做到全面破敌了。”指点罢了,他又笑着说:“至于如何才能诱敌深入,我不会指点你的,这种东西,得靠你自己去悟。”
听明白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
恍然后,海涛急忙做出躬身受教状,道:“小子我年轻学浅,看事情不够深入,让齐大人见笑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你如此年纪就具备这等大局观,着实难能可贵,我还希望你在以后的时间里多看多学,早日成长为我琼州的肱股之才。”齐誉和煦一笑,激励他道。
海涛忙恭道:“小的定不负大人之望,再接再厉,提高自己的本领。”
齐誉欣慰地点了点头,正欲再聊上几句,忽见有衙役奔马来报,说有新军情到了。
军机大事,不可耽误。
快走!
齐誉朝着众人大手一挥,就权当作是告辞了,而后,他便直接跨马而去了。
……
且说这新到的军情。
斥候报说:目前,佛朗机国的水军正停靠于沙捞越的港口进行休整,似乎并不急于展开进攻。另,南征的水军以及吕宋的陆军都已经严阵以待,誓死捍卫我琼州的疆土。
军情实况大致如此。
总体上来说,并不出意料之外。
然而,令齐誉始料未及的是,佛朗机国居然派来了三百多艘战舰东征,如此军力,实在不容小觑呀!
单就双方的军力上来看,大体是呈势均力敌状,可以说,任何一方都不敢轻言获胜。由此也不想象,这场即将触发的战役会是多么的惨烈。
其实,这些个情况,仅仅是战局的一部分而已。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
要知道,除了这个来打头炮的佛朗机国之外,背后还有试图渔利的瓦卢瓦
和大不列颠两国暗中窥却,一旦琼军失势,这两匹豺狼就会紧随其后、接踵而至,继而趁火打劫。
此外还有,那隔岸观火的安南小儿。
就当下的琼州来说,可谓是群狼环伺,只要稍有闪失,就有可能引来贼人们的围攻。若不是有这些因素压着,齐誉也不会选择坐镇琼州,早就奔前线去了。
当下,南方的形势已明,也该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比如说,收拾收拾那安南小儿?
必须滴!
至于怎么个收拾法,齐大郎自然是早就备好了预案。
只见他先后取出来两封已然封好的信件,对着随从吩咐道:
“速将这封书信,送至于闻香阁里的黄掌柜手里,让他按照信中所示,依计行事。”
“是!”
“这封信呢,乃是交给琼州报社熊总编的,千万莫要搞混了。你对他说,请他按着信中所书,立即刊发出一篇头版文章,不得有误。”
“是!”
在吩咐完了事情之后,齐誉就眯着眼睛默默推演了起来。
据他估计,安南小儿在自己的计策下必会上当,然后肆无忌惮地举兵来攻。
计策是这样的。
先让黄飞在闻香阁中对那些忙于刺探的女奸细放出风声,就说琼州的南征军不敌佛朗机国的舰队,首战大败。目前,正退守吕宋以为休整。
之后,就让熊大在琼州日报上公开刊文,明言证实出南征军的首战失利。此外,文中还要谎称,齐大人现在已然决定,将驻守在琼州本土的水军尽数派出,以驰援吕宋。不日之后,大军就会启程南下。
这么一来,整个琼州就变成了一处无水军守备的空虚之地。且试想,安南王在得到此讯之后,又焉能不动心呢?
在这个老小子看来,这可定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绝不能错失掉了。
若安南国真的举兵来犯,佯装驰援的琼州水军就会立即杀上一个回马枪,直接断其后路。再之后,就是海涛所提到的两栖夹击了。
一旦形成了瓮中捉鳖之势,安南军可就插翅难飞了。
之前,齐誉坚持不让黄飞诛杀那些女奸细,你看,现在不是派上用场了吗?
第516章 鱼肉熊掌
三日后,乃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好晴天。
晨曦才刚刚泄地,齐誉就披上常服离开了家门,然后就匆忙忙就朝着琼州报社的方向赶去了。
他去干啥呢?
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简言之为三个字:安民心。
是的,就目前来说,民心方面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不稳。
这一次制造出的舆论,称得上是一把互相伤害的双刃剑,它不仅迷惑了安南方面的判断,而且还引发了辖内子民的诸多不安。
这就是所谓的,鱼肉熊掌不能兼得。
琼军兵败的消息才一经传出,百姓们就变得惶惶然起来,也或许是出于对战争的恐惧,他们纷纷采取自以为是的必要措施,以增加自身的安全感。
就比如说,适当的多储备一些粮食,即使自家的囤积吃不完,也不能再贸然地对外售卖了。
除了囤粮的现象泛滥之外,最令人感到头大的,就是银行那边出现了的意料之外的挤兑效应。
面对这风云诡谲的复杂形势,百姓们纷纷摒弃手中的纸币,改持传统币黄金或者是白银,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挤兑现象。
客观上来说,百姓们的做法也不能算错,在战争因素的笼罩下,持有黄金和白银才是最保值的。尤其是,在不太利于己的战局的时况下,这种选择更显明智。
然而,这却是齐誉最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若从两害相权取其轻的角度上衡量,这种付出也是值得的。想要获得长治久安,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有舍才有得。
不过不怕,这些气氛只是暂时现象,不可能长久性的弥漫不散,一旦外部形势趋于稳定,这些个不良因素自然冰融。
虽然如此,齐誉也是高度重视,并于第一时间站了出来,以回应辖内子民的关切,以安民心。
地点,自然是定在了琼州报社。
此定的原因无他,那个地方信使云集,既方便采集信息,也方便刊登报道。
好了,书归正传。
且看这报社的内外,处处都是人满为患,感觉上有点乱哄哄的,就如同是
上万头巨型苍蝇在那里同时唱歌,扰耳呀扰耳。
倏然间!
万簌俱寂!
为何?
仰望却见,竟是齐大人在那登高一咳,并将大手一按,于是,这片熙熙攘攘就立即变得安稳了下来。
且,全都是一副副的垂耳恭听状。
那么,齐大人究竟会说点啥呢?
听吧……
令众人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齐誉竟从一个完全牛马不相及的话题开始扯起。
“诸位可知,我大奉国当年,为何会把京都由应天府迁至于顺天府?”
“啊?不知呀~~”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直接把众人问成了茫茫然。
良久后,才有率先反应过来的读书人答道:“回齐大人的话,据朝廷当年的邸报称,当时的应天府皇宫突逢天火,直接被焚成了一片灰烬。太祖皇帝感觉此事不祥,便失去了再建之意。继而,就把新都定在了现下的顺天府。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此举只能称为是被迫迁都。”
而齐誉却是断然地摇了摇头,笑道:“非也非也!汝之言仅为表象,而非是事实之真义,我朝的这一次迁都,其出发点乃是真正的为民考量。”
为民?
此话怎讲?
别说是四下里的听众们了,就连一旁在听的熊大以及信使们都不禁泛起了困惑。
确实。
太宗皇帝迁都称得上是妇孺皆知,在百姓们的印象里,其原因就是因为一场大火导致,怎么到了齐大的嘴里,却变成了另外的一种说法?
不懂啊!
齐誉见大家伙尽皆摇头,便解释说道:“汝等却不知,在太宗皇帝迁都于北的背后,却有着另外的一层含义。即: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嗯?
点解?
且听作释。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假设,有北方的异族举兵来犯,天子陛下就会代表全天下的子民来守护国门,并以此来护住身后中原的芸芸百姓。
国若破,君先死!
绝不会拿普通百姓的血肉之躯当做肉盾。
在当下的文坛上来说,确实存在着这么一种不得证的说法。也可能是由于‘君先死’这句话属于是忌讳之言,所以才少有人谈。故时而久之,人们便将此论淡淡忘却了。
但是,淡忘并不代表没有。
天子守国门,绝对是一种勇于担当的霸气表现,能不能守得住权且不论,单就这份气魄而言,足称得上是震古烁今。
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更何况是万金之躯的圣天子呢?
可见,此乃百姓之福也。
少倾后,便有通史文人站出来说道:“齐大人适才之言,确实有据可考,乃为真。”
齐誉点了点头,然后顺着此话题对众人说道:“诸位父老乡亲,既然圣天子都可以以身作则、守护国门,而我齐誉作为是臣子,又岂能没有担当呢?在此,我此向汝等郑重立誓承诺,琼州城若是破了,我将以死以谢大义……”
“齐大人,莫说这等不吉利的话呀!”
“是呀大人,军事胜败乃的兵家常事,又何轻言生死呢?”
“……”
似乎于无意之间,齐誉的这番慷慨誓言,就稳定住了百姓们的骚乱情绪。
在他们这些人的印象里,齐大人可是个言出必行的铁面君子,既然他敢这样说了,就肯定捏有十足的把握。
琼州的安全,应该是基本无忧了
齐誉见众人们的目光趋于清澈,又继续道:“诸位还记否,芬港庸王攻琼时的情景?那时,我琼军还没有现在的大型战舰,只是单靠陆基火炮就打退了庸王的舰队,使之不能近前。现如今,我琼军的实力远超往昔,难道还守不住这份疆土吗?”
啊,是哦!
若这么来看的话,琼州之地必然无忧矣!
嗯,心里有数了!
今日面对诸多公众,齐誉并没有提及吕宋那边的战况,只是但从大道理上进行‘安抚’,从结果上来看,似乎还算不错。
于是,这一场突发的忐忑风波,就这样被稳定下来了。
当然,后续还会有信使们的大篇幅报道,以为信息广播,于更大层面加强舆论方面的稳定。
第517章 一条线索
人群才刚刚散去,熊大总编就迫不及待地把齐誉请到了贵宾厅里看茶。
茶叶还算不错,居然是今年的新产毛尖,看样子还是谷雨前的。
嗯,很好喝。
闲聊了一会儿,熊大突然取出来一大摞的草稿纸,道:“齐大人,这些稿子乃是洛渊洛老先生亲送过来的,其作名为《华夏字典》。目前还尚不完整,还有待继续完善。而,我想问您的是,他这部若要印刷,是少许装订呢?还是大量成册?”
“哦……大量吧!”齐誉想了想,回他道。
“那,又是多大的量呢?”
“首刊二十万本吧,若不够用的话,可再行追印。”
啊……居然印这么多?
那得多少钱呀?
见熊大忧虑飙升,齐誉连忙宽慰道:“你放心就是,这些个银子全由官府来出,绝不会让你倒贴一个小.平钱……”
“呃,齐大人说笑了,我像是那种差钱的人吗?”得了便宜后的熊大,又卖乖道。
“是吗?既然如此,出书前期的材料款,你就给先垫上吧。”
“咳咳,不瞒齐大人说,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我这资金窘得比那处子还要再紧三分,真是有些不太宽裕呀……”
咳,吐!
看把你个财迷鬼给吓得!
只是逗一逗你而已~~
又扯了几句后,齐誉拱手告辞。
转身,他便径去了洛渊那里。
自打这老先生来到琼州之后,自己就少有往来的拜访,如今他撰书有稿,自然要赶过去关切一番。此举既是品德上尊重,也是崇才的礼节。
有不少人以为,洛渊身为是当代鸿儒,所受到的待遇必定大超常人,高卧于繁华之中才是体现其身份所在。
事实上却不然,洛老的住所并不处在新城之内,而是建在了一片荒芜之中。
他认为,那种地方满布鸟语花香,平时又少有人来,非常适合静下心来去做学问。
其实,这种安置也只是暂时的,只要那正建的‘孔子学院’竣工落成,他就要移迁过去了。
即,临时住所。
对于此,老祭酒非但不感寒酸,反而是乐在其中。
他追求田园韵味,倡导劳逸结合,于闲暇之余,还特地开垦出了一片荒地耕锄为乐,如若是大隐一般。
然而,他所种的并不是什么好吃的粮食,而是一种古怪的植物。据齐大人说,
这种作物名叫烟叶,其用途如何,目前还不得而知。
齐誉也不是故作隐瞒,而是因为这种东西百害而无一益,在没有作出妥善安置之前,此中秘辛不宜与外人道。
就目前来说,已产的烟叶约有三千多斤,但是,这些东西仅为试验之用,不作任何外售。
哦?
又是什么实验所用呢?
不是别的,正是卷烟厂的试机之需。
前不久时,齐大人在谭俊彦面前所抽的,就是这实验生产出来的半成品。于事后,他还给这东西起了个霸气的名字,叫做什么‘中华’牌香烟。
好了,先说回眼下。
见齐誉忽至,洛渊是既意外又欣喜,连忙跑出窝棚见面寒暄。
“齐大人的到访,可是让这草舍增辉了不少呀!”
“呵呵,田园气息本就是人间至美,又何须齐某这等俗人携尘增辉?”
“大人过谦了,快快有请!”
“……”
坐定之后,洛祭酒便立坯为灶,捧草为柴,趷蹴在那里烧火煮茶。
少倾,茶水好。
华发与青丝对面而坐,彼此拱手执盏而畅聊。
都是聊些啥呢?
自然是齐誉关注的焦点——《华夏字典》了。
对此,洛渊表示说,再过两三个月,多则不超半年,此经典约可完本。
什么?
可以这么快?
按照齐誉原来的估计,这种类型的巨著怎么着也得两年左右的时间,而他却只用了数月便可收尾,这也实在是太神速了吧?
简直都快赶上自己当年写小说了。
“洛大人,此书的编撰进程为何如此之快?”
“手握奇书相助,又岂有不快之理呢?”
奇书?
金瓶梅吗?
洛渊呵呵一笑,解释说道:“齐大人怎么忘了,在咱们来琼之前,老夫可是特地去了一趟衍圣公府,并在那里讨来了海量书籍,这些典籍涵盖甚广,包罗万象,有它们作为是可鉴的工具书,何愁不快?”
原来如此。
不过,这也要得益于老先生的学究天下,这若是换成其他人,即使你赠他一座书山,他也不可能利用得当。
说起衍圣公府,洛渊的眼睛突然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乃道:“齐大人,我在整理那些书籍时,意外地发现了一条颇为古怪的记载。”
“哦?又
是怎么个古怪法呢?”
洛渊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后压低声音道:“在这群书里面,有一本名叫《与马大太监酒后谈》的杂书,文中所记载的乃是前任衍圣公与马太监的酒后之言。我观文中,却有这么一句:建武帝于爪哇之滨结草为庐,常年与青灯为伴,如若体健之苦行僧。齐大人,你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誉闻言头皮一麻,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那文中……真有此句?”
洛渊一脸郑重地回道:“此事千真万确!”
为显谨慎,洛渊还特地翻腾出了那本杂书,以为证明。
细细去看,结果还真有这句。
客观来说,这句话书得直白露骨,通俗易懂,洛祭酒身为当世的老学究,自然是妙懂其中含义。他之所以明知故问,乃是向故意地齐大人表达暗示。
齐誉摸了摸紧皱的额头,不仅陷入了深思。
记得在北上述职去赴赏雪之约时,皇帝曾亲口告诉自己说,传国玉玺确定是失落在了爪哇一带,因此,他令自己设法寻回,以宽圣心。
圣天子当时还说,流亡于海外的建武帝多半已然不在世上;然而,这句话却是给出了另外的一种答案。
可不要小看这寥寥十数字,却是蕴含了两大信息。
首先,这位马大太监在向朝廷汇报时撒了谎,其声称,并没有寻到建武帝的所在。而这句话中却是透出,他不仅寻到了该人的踪迹,还有可能见到了其人。
其次,这句里面还透出了另外的一层含义,那就是,建武帝的生活甚是清苦,早已失去了想象中的帝王气息。不过,他的身体状况相当不错,文中的‘体健’二字便是证明。也由此可见,他崩逝于海外的说法纯属臆测。
这一切一切,目前皆是谜团。
若想真正的揭开疑窦,似乎也只得等到接触爪哇之后了。
此时,突然地‘呲啦’一声。
恍过神来的齐誉,立即将那页纸撕了下来,然后,果断地丢在火中。
于须臾之间,那纸便化为了飘飞的灰烬,只留下了一丝游弋的青烟。
“洛老,由于此事干系甚大,我希望你守口如瓶,莫要外泄才是。”
“齐大人请放心,老夫已是致仕了的闲云野鹤,哪还有心思掺和那些?反倒是你,需要小心谨慎,莫要说漏了嘴。”
齐誉拱了拱手,肃然回道:“多谢洛老提醒,齐某记下了。”
第518章 意外突发
关于建武帝的这个小插曲,也只是微波荡漾般的小涟漪,并没有在齐誉的心里掀起大波澜。
就如似,一笑而过的八卦新闻。
目前战事在即,哪有闲工夫去琢磨那些?
当下的要务,全都集中于军事层面,除了日常的演习练兵之外,还要兼顾工事上的防御,只有做到处处妥帖,才能真正的运筹帷幄。
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断观察,齐誉越来越觉得那个名叫海涛的少年是个很不错的好军苗,貌似可造之才。
不过,他到底有没有真本领,还需要实战方面来进行检验。
机会即将来临!
审时度势的齐大人,已经敏锐地嗅到了风雨欲来风满楼般的烽烟气味。他相信,过不了多久,南海的战火就会燃烧起来。
远了不扯,先看当下的时局。
安南那边终于有动作了,就在琼州驰援军离港后的第三天,他们就立即闻风而动。
反应速度如此之快,莫非是学会了我华夏的‘飞鸟传书’?
有可能!
不管怎么说,安南这次顺利地入套,并一步步地朝着挖好的坑里跳入。
就如齐誉笑称的那样,先是请君入瓮,然后就是瓮中捉鳖了。
在几位知情的高层人士看来,这场战役已然失去了悬念,琼州收获胜利的果实,只是时间问题。
庾海就是这样认为的,他言道:“除非安南军能生出鲲鹏的翅膀,否则,绝不可能逃得过这等围击。”
彭文长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避其锋芒,出其不意,抄其后路。这三个兵法要素我琼军俱占,试问那安南小儿如何遁形?”
谭俊彦虽然不懂军事,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对齐大人的盲崇:“安南国人本就是未经熏陶的化外蛮夷,面对睿智的齐大人,他们焉有不被耍的道理?”
耍啥?
猴子吗?
虽说诸司之词隐含着一些谄媚,但却没有信口胡说,大致上,还是基本符合现实的。
不仅仅是他们,齐誉也是这样认为的。
就这场战役而言,己方不仅会胜,而且还能做到生吃对手。
然而!
战场风云瞬息万变,任何一件突发的小事,都有可能影响到整个战局,并不存在所谓的绝对一说。
事实上,也真是如此。
齐大郎算计来算计去,却怎么也没能算计到,在这场即将触发的战役中,会杀出来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程咬金。
乃是何人呢?
诸位不妨猜猜看~~
琼州这边的情况大致如常,暂且按下不表,只说一说那所谓的突发事件。
这件事情的起因,还要从皇帝的一个决策开始说起。
说,不久前时,圣天子朝着福建的省府衙门传去了两道八百里加急的口谕。
讯息之一称:敕令,福建巡抚高明立即进京,朝廷另有重要委任,切勿拖延,云云。
讯息之二言:经巡按上报称,岳四先目前逗留在福建一带,着令他即刻回京面圣,以相商宗亲要事,云云。
以上便是事情的大致梗概。
在皇帝看来,自己之所以不传圣旨而改用口谕,乃是不想留下所谓的证据,以免为下一步的秘密.处决徒增羁绊。
口传可就不一样了,待他们人一死,谁人知道?
皇帝却是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小聪明不仅没能糊弄住福建二臣,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动机,适得其反。
话说,在接到口谕的当天,高明就急匆匆地找到了岳四先秘密商榷。
事关重大,他哪敢延误?
才见面,高明就简明扼要地介绍了此事的背景:“据潜伏在琼州的探子回报说,卫增卫驸马因一时大意,不幸落入到了齐誉的圈套之中。后,他大刑之下耐不住,便把所有的已知全都招了。”
这句话中所指的‘已知’,不仅包含了福建的走私贩货、豢养武装,还含带了太皇太后之死的禁忌秘辛。尤其是后面这事,绝对属于是皇帝的逆鳞之一,既不可碰也不可揭。
否则,人必死!
二人都是浸淫于官场多年的老油条,自然深晓此中之道。
岳四先在分析了片刻后,道:“如果说,陛下选择以降旨的方式敕令你我进京,那就暗示出,他的态度乃是公
事公办;又鉴于咱们案子牵扯到太皇太后,所以,皇帝极有可能会选择大事化小,最后不了了之。若是这样的话,二人尚有生机。”
说到这儿,他突然将话音一转,又道:“然而,皇帝却是选择了以口谕的方式进行传达,且,这话中还暗含着丁点褒义,实在是太不合逻辑了。因此,我很是怀疑,陛下的此举有诱骗之嫌,若是这样,你我的预后可就堪忧了。”
有道理!
他若是狠狠地申饬两句,心里头反而会觉得踏实一些,可是他避重就轻,正事方面只字不提,这岂不是大大的反常?
可见,皇帝的此举居心不良,甚至还有可能动了诛杀之心。
常言有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是,臣要是不想死呢?
那该咋办?
似乎,也只有造反一条路可选了,与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如放手一搏,争取那可能的一线生机。
对!就这么定了!
再接下来,就是商讨具体计划了。
福建这地虽好,却是不能久呆,从长远上来说,必须另择栖息之地。
唉,去哪好呢?
岳四先琢磨了一阵儿,建议道:“以岳某之见,不如将手里头可控的福建府军尽数拉出,然后全力去攻彼岸的大湾,以为将来的立足之地。琼军主力目前正于佛朗机国开战,根本无暇顾及这里,机不可失呀!”一顿,他又补充说道:“据我之前得到的消息,大湾那地只留了少数的衙役维持治安,并没有驻扎的水军镇守,我们挥兵去夺,简直就是囊中取物、易如反掌。”
高明却是显得有些担忧,道:“若事后,朝廷的水师或是琼州的府军兴兵来讨,咱们又该如何拒敌?”
“那也不怕!”岳四先捋须一笑,道:“大湾的海路四通八达,进可击福建、广东掠夺财富,退可守以东的琉球诸岛以为安身。既然是可进可退,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很有道理!
就这样,二人拟定下来了夺取大湾的初步计划。
按照高明的估计,约半个月之后,一切便可准备妥当,继而吹响挥兵的号角。
第519章 形势恶化
上回说到,皇帝想要耍小聪明糊弄福建二臣,结果却被识破,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待发的战争。
这是弄巧成拙了?
差不多是。
不过,这也不能全部怪他,虽然他摸清了二臣的底细,却不清楚他们已在福建那边伏下了的探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计谋失算。
同样始料未及的,还有坤极之主苏皇后。
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般煞费心机地暗帮,结果却给齐誉惹来了麻烦,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总而言之,事态的发展很糟糕。
这还不算完。
咱们华夏有句俗语,叫做屋漏偏逢连阴雨,而时下就是如此。
就在南洋的军事风波即将形成之际,另一场更具破坏力的诡谲浩劫,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发了。
之所以称它诡谲,主要是因为这场浩劫的起因有些狗血。
简言之,为:由一口铁锅引发的战争。
啊?又有战争了?
是的!
这其中的缘由颇具波折,且听略表。
众所周知,当下的北方二强与大奉朝交恶甚深,边关一带完全断绝互市,而此举,直接影响到了二强的铁器来源。
他们这些人皆属游牧民族,擅育牛羊而拙锻冶,一旦面临铁荒这样的难题,他们就感觉有劲没地使了。
可是,铁器乃是诸多资源中的重点,绝对的不可或缺。
所以瓦剌军断然决定:打草谷。
然而,军用锅不同于民用锅,它的口径甚大,普通百姓家不可能有,要想得到这东西,就必须得打敌军的主意。
在瓦剌军中,刚好有一个急于表现的权二代,他在别人鸡血的刺激下自告奋勇,连拍着胸脯接下了此任。
而别人不好意思与他相争,也只得拱手相让。
在展开行动后,这位权二代表现地非常积极,不敢有丝毫怠慢。终于,在他仔细地勘察下,在一偏僻处发现了一小支落了单的敌军哨所。
接下来,他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冲散了华夏军,并如愿地抢到了一口硕大的铁锅。
按常理上来说,任务有所收获,可以返回去交差了。
可他,偏不!
殊不知,他刚
好上瞧了一个途径此地的华夏民女,在下半身思维的趋势下,他选择了逗留。
他得逞了,不过,却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就在此厮刚刚行完那禽兽之事时,戚景之妻方若蛟就亲率着一队人马扑杀而至了。
依她的个人习惯,每当遇敌,都会首选搭箭射杀,干净且又利索。然而,这次却是不同,她居然破天荒地下令虐杀。
看呀,那名徒遭欺凌的民女实在是太可怜,彼此同为女子,岂不不为她讨回公道?
怎么讨呢?
于悲愤之下,她阴恻恻地下令道:先将那名贼子的‘第三条腿’以钝刀切掉,然后再一步步地凌迟处死……
“这……”
“嗯?”
“是!”
直到此时,众将们才恍然明白,戚将军为什么会那么惧怕自家的内人,没曾想,却是这么一个缘故呀~~
此外,众将还明白了一个传说中的道理,即为:最毒妇人心!
你收缴作案工具也就算了,又何必如此残忍呢?
残忍?
若受害者换成你的家人,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方若蛟冷冷一哼,辩道:对于畜生,我态度只有一个,那就是血债血偿。不要给我讲什么大丈夫之风,我可是一位柔弱的小女子……
你还柔弱?
众将的笑容皆裂屏……
出于基本礼节,方若蛟于事后把权二代的‘全尸’还给了瓦剌,至于如何去葬,就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了。
面对着那一筐难辨的尸体,瓦剌的高层倏然震怒!
简直是耻辱!
此仇若不报,岂不是贻笑世人?那样,还何以在草原上立足?
在一番癫狂般的咆哮过后,双目充血的瓦剌王悍然下令:必须要用戚家军的鲜血,来洗刷这‘被碎’的耻辱!
群臣皆垂首附议,表示赞同。
之所以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主要是因为死了的权二代地位崇高,瓦剌王若不做出报仇的表态,势必会引起权贵阶层的严重不满。
就在定策时,久不见经传的张程东.突然闪了出来,建议说:可拉拢同仇敌忾的鞑靼军,联合一同攻奉。
瓦剌王略一琢磨,也觉得这个点子相当可取
,于是,就这样定了下来。
很快,这场战争以井喷之势爆发了出来。
正如范文正诗中有云: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看哪!
漫天风沙中,刀光戟影幽幽闪烁;鼓角争鸣间,愤怒嘶吼震耳欲聋!
鲜血染红了黄沙,白骨砌成了楼兰!
在那一个个横着的马革中,裹着的全都是我悲壮牺牲的华夏儿郎。
在沙葬的那天,戚景喝得是酩酊大醉,他傻笑着,嘴里不断念叨:“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不过,喝酒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必须要拿主意才行。
戚将军身为是三军主帅,绝不可能放纵不羁,也就过了盏茶工夫,他就猛然清醒了过来。
随后,他便挥毫急书,向朝廷的兵部发去了加急求援。
目前的战况十分胶着,也只有增兵添实力,才能最快、最有效解决困难。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此举却是遭到了兵部的断然拒绝。
这一次并不是朝廷不愿帮他,而是因为大形势突然有变。
何变?
如下:
在北方的战火点燃之后,很快就蔓延到了东海之滨的扶桑国。
要知道,该国贼子早就持着伺机而动的心态,如今逢上这等良机,又岂可能放过呢?
必须出兵!
在扶桑的高层看来,当下的大奉可谓是四面楚歌,哦不,应该说是三面楚歌。
都是哪三面?
你看,漠北之地抵御二强,南洋之域抗击佛朗机,若在此时,扶桑再突然发难的话,那不就是三面楚歌了吗?
关键是,可以趁火打劫、浑水摸鱼。
正是因为东海突变,所以,兵部才拒绝了戚景的紧急求援。
……
这一日,皇帝独锁于深宫之中,怅望着案上的地图痴痴发怔。
“此乃我大奉建国以来所遇到的最大危机,希望齐誉和戚景二卿不负朕之重望,守护住国之疆土……”
叹罢了后,他又取过来了内阁票拟后的鲲鹏水师出兵的折子,然后凝重地在上面画了一个朱红的圆圈。
“东海水师,出征吧……”
第520章 三方角力
且说驻守在大湾的符贤,他最近就闲得有点某疼。
每日里巡巡视、练练兵,虽然也能称得上是充实,但他总觉得少了一些跌宕的乐趣。
枯燥啊~~
时而久之,他就不禁感慨起来:“镇守大湾可真是太无聊了,这里既没有来犯的敌军,也没有揭竿的反贼,我是空有一身好本领,却是没地方使呀!”
大人无聊了?
属下见状,忙善解人意地建言道:“今天风和日丽,符大人何不乘船外出海钓呢?顺便也好消遣散心。海防有我们哥几个盯着,不会出现什么大篓子的。”
享乐海钓?
好主意呀……
听说大湾一带的海产甚是肥美,取来下酒岂不妙哉?
心痒难耐下,符贤立即表示了同意。
而后,他便乘着一艘小型补给船朝着东北方驶去了。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才仅仅过去了一个时辰,他这艘船便如同丧家之犬,灰溜溜地返了回来。
噢,有些措辞不当,应该说是逃窜而归。
且瞧,在他船身后的几里处,还紧紧跟着一队高架佛朗机炮的扶桑战舰。这,不是逃窜又是什么?
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件事情是这样的。
说,在扶桑国的朝中,有一位掌权并善谋的织田将军。他主张,在正面攻击大奉的同时,也派出一小支分队南下奇袭大湾,相信必有所得。
他可是特地打听过了,大湾那边仅有少量的衙役维护治安,并没有规模的水军进行镇守,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方针既定!
说来也是巧了,符贤怀着愉悦的心情出海垂钓,才刚刚抛下诱饵,耳边就传来了刺耳的‘吆西’之声。
咳,吐!
啥玩意开了?
抬眼却见,视野中满满都是扶桑国的战舰,那黑黝黝的炮筒,正对着自己所乘的钓船。
日啊!
快跑!
在仓狂逃窜的同时,他还不忘拿哈里那里学来的‘八嘎’回敬了几句,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经过这番炮火的洗礼,悔青肠子的符贤直接搬出亲爹起誓,以后再也不擅离职守了!
不过,他这次的失职,倒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若不是今天的巧合出海,就不可能收获提前的预警,而结果,就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可不要小看这丁点的时间,对于军事上的紧急集合
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再接下来,就是理所当然地直接干了。
正所谓,宿敌碰面,分外眼红,免去前奏,直奔主题。
霎时间,炮火连天,振聋发聩!
别看符贤在之前时吊儿郎当的,但真正打起仗来,可一点都不含糊。他充分利用跟齐大人学来的军事战法,与入侵的扶桑军展开了殊死较量。
《左传》中有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果然,在三轮猛攻过后,扶桑军便失去了最初时的犀利,显得后劲不足。
而符贤则抓住战机,立即组织起了切实有效的绝地反击。
在琼军的几轮密集型轰击过后,扶桑国的战舰便出现了大面积的损伤。
有桅杆断裂动不了的,也有打破砂锅般破釜沉舟的。海面上也泛起了殷红的叠叠浪花,透出一股流血漂橹的惨烈气息。
这一次,却把扶桑军给打懵了。
织田将军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大湾这边没有水军镇守吗?那么,这些个杀神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莫非是,己方所得的消息有误?
而符贤却在想:啧啧,齐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若不是他及时地遣派自己赶来防御,大湾之地岂不是要拱手让人了?
不管怎么说,他这一手神来之笔却是实际性地保住了大湾。
先说回眼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被虐的扶桑军就有些吃不消了。
他们在恍过神来后,果断地作出了撤退的决定。
孙子,想跑?
哪有那么容易!
憋了一肚子窝囊火的符贤亲自登上了战舰,他一边指挥着麾下将士乘胜追击,一边站在艄头处大骂‘八嘎’!
“符大人,倭人似乎想往北逃。”
“嗯,于北方拦住!”
“是!”
见北方被截,扶桑军只得选择向西逃窜。
接下来,就进入了一场戳屁股般地追逐游戏。
不过,这种状态仅仅持续了盏茶时间,就被突来的异变给破坏掉了。
说,由高明和岳四先联合率领的福建反军,以一种雄赳赳气昂昂姿态朝着大湾逼去。
他们信心十足,畅然轻松,颇有一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般的周郎遗风。
不过,他们的淡然也没能保持多久,就变成了如丧考批状。
在视野中却见,有好一大群悬着‘琼’字旌旗的炮舰直奔己方而
来,他们个个杀气腾腾,如同就似饿极了的洪荒野兽,令人望而生畏。
这事咋回事?
莫非是己方不慎,计划上走漏了消息?
要不然,琼州军怎么会突然间地从天而降呢?
恍过神来,高明突然扶着望远镜大叫道:“坏了,大事不好了!”
岳四先听的一脸茫然,奇道:“到底怎么了??”
“快看哪,向我们扑杀过来的这些,似乎还有一部分扶桑军队!”
“你说什么?琼军和扶桑组成了战略联盟?”
是呀,逻辑不对呀!
高明了摇摇头,似道:先别瞎寻思了,还是赶紧地逃命吧!
急令过后,闽军立即调转了船头,朝着原路的方向折返而去。
于是,海面上就出现了三连追的诡异现象。
符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懵了,他本以为,闽军是闻讯赶来支援大湾的。可结果,那帮狗东西居然连战都不战,就直接调头跑了,这也太特么怂包了吧?
事实上,扶桑军才是真正的懵逼者。
他们也以为,闽军是特地赶过来于琼军助拳的,然后配合作战,以一种肉夹馍的方式前后展开夹击,继而淦翻己方。
可是,己方却绝渡逢舟、峰回路转。
确实是!
就在他们倍感绝望准备剖腹时,阵前的形式突然发生了变化。
啧啧,那些看起来不可一世的闽军舰队居然不战而逃了。
是的。
他们三方的判断各不相同,没有一方是真正的明白人。
继续!
琼州军在后玩命地追,另外两方在前使劲地逃,其状就如同是传说中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约半个时辰后,高明有些受不了了:“岳老,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得想个什么脱身之计才行。”
岳四先点点头,道:“高大人稍安勿躁,且容我略酌一二。”
少倾,他忽然眼睛一闪,道:“前两日,琼州的探子传来信说,齐誉的南征军首战失利,现在已然退回到了吕宋进行休整。而后,这小子又将守琼的水师尽数派出,去驰援南军。也就是说,现在的琼州海防空虚,并没有任何水军驻守。”
“那,你是意思是说?”
“依我之见,咱们也不必返回福建,改为是向西南而行,趁着琼州空虚之际奋而击之,之后,再择其他良图。”
“好注意!就这么办!”
第521章 严阵以待
夏之三伏天,乃是一年之中最热的节气,高温的炙烤无处不在。
尤其是正当午时的日下,那炽热的阳光就如同是烧红了的钢针一样,几个照面就可灼伤人的肌肤,甚至是一层皮。
然而,眼前的气氛却是相当凝重,给人的感觉,就像掉到了寒冰窖里,没有一丝温暖。
且看,那各种金属类的杀人武器,在这烈日下反射出刺眼的凛冽寒光,观之无不触目惊心、胆寒发竖。即使要抹汗,也是拔凉拔凉似的冷汗。
一阵风儿吹过,将士们的神情似乎舒爽了一些。
但是,他们依旧神情凛然,面色凝重,并目不转睛地仰望着点将台。
就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下,齐誉身着严肃的戎装登到了台上。
看去,齐大人的神情却比将士们还要肃然,就像是快要拧出水来一样。
为何如此凝重?
殊不知,就在适才之前,他却是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般的泪水轰炸。
家里时,也不知道齐霄从哪儿翻出来了一页废报纸,只见上面写道:齐大人有云,若琼州城破,他必将一死以谢大义……
这么一来,却把家里的婆媳俩给吓坏了。
你说这好好的,怎么突然言死呢?
终于,两个妇人算是弄明白了:当下的琼州,这是要打大仗了!
恍过神来后,周氏和柳荃尽皆动容流涕,纷纷表示说,若是家主人不在了,她们也不愿意再活在世上。
齐誉闻言,一个头两个大。
连忙进行了一番避重就轻的连哄带骗,好说歹说,才算是把这二人的情绪给平复了下来。
他自己也觉得,这一场战役基本上是稳操胜券、十拿九稳,不太可能出现什么大的差池,既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终于,在齐大郎的悉心安抚下,家里变得涛声依旧了。
言归正传。
齐誉俯望着手下的三军,神情肃然。
只听他朗朗说道:“现下,我琼州辖内有敌国来犯,汝等当之奈何?”
众将士闻言,异口同声吼道:“护我琼州!保我疆土!为我亲人!甘愿牺牲!”
好
巨赞!
齐誉大手一压,哈哈大笑道:“有汝等义士捍我琼州大义,百姓们可保无忧!”一顿,他又仰望着苍穹上的烈日,感慨着说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吼……”
“祭旗!”
“是!”
所谓祭旗,乃是指军队在征战前,要杀死大牲畜等活物,并以此来祭祀战神的特殊礼仪。
其实,最终目的则是为了想让三军将士沾染一下血腥气息,壮壮胆量。
此礼仪从流程上来说,大致可分为四个部分,其依次为是:将官誓词、上祭品、礼炮三声、斩杀祭品。
确实很重视!
是的!
要知道,即使是之前的吕宋之战,甚至是这次的大举南征,齐誉都没有安排祭旗礼仪。
然而这一次,他却是隆重举办,其重视程度可见一般。
能不能重创安南,皆在此一举!
敢不重视吗?
“前哨官出列,请速详报军情!”
“是!”
那斥候忙一躬身,后朗声说道:“启禀齐大人,安南国军的三十多艘炮舰,以及五十多艘载人运输舰,皆朝我琼州逼了过来。于目前,敌军其我方的距离已不足三十里,可谓是非常的近了。据估计,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便会发动攻击!”
齐誉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敌军的人数约有多少?”
斥候忙回道:“大约有三千人,且只多不少!”
三千以上?
还真是不少。
要知道,琼州本土的陆军也就那么一千来人,而且,还有一半以上是当年的新兵,战斗力不达最佳。
若这么看的话,双方的实力确实悬殊,且还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琼军的军事科技却是领先对手许多,这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局部优势。
从综合上实力上来看,彼此双方大体为势均力敌状。
也就是优劣互补后的半斤八两。
啧啧,安南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居然排出了这等阵容。
不对,这国的实力绝没有这
么强大,如此大的手笔,一定是得到了他国的资助,否则绝无可能!
算了算了,后事以后再说。
先顾眼前。
齐誉定住神后,便开始了自己的调兵遣将。
具体方案大致如前,基本上按部就班。
唯一有变化就是陆军这块。鉴于目前敌众我寡,他特地将‘瓮中捉鳖’战法略做了修改。
此战,绝不能磨磨唧唧,必须要速战速决。
若让敌军得了充分的反应时间,难不保会被他们搞得手忙脚乱。
要知道,己方乃是防守的一方,且人数方面处于劣势,若想做到全歼对手,就得设法变被动为主动,否则,只能逆来顺受。
齐誉环顾了一圈麾下众将,突然眼睛一闪,凛然说道:“海涛,你且出列。”
那少年闻言一怔,忙走出一步回道:“在!大人有何吩咐?”
“这样,待敌军登陆之后,我要求你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歼灭对方,不知,你有没有这份胆量和魄力?”
“当然!”海涛拍了拍胸脯,又道:“安南,鼠辈耳!何足惧哉?大人且放心,涛定不辱命,竭力完成此任!”
“好!”
齐誉欣慰地点头微笑,说道:“杀敌归杀敌,但你也要注意到自己的人身安全。记住了,处处审时度势,莫逞匹夫之勇!”
海涛忙谦恭道:“小人记下了。”
“……”
一切安排罢了,三军各部依令行事。
井井有条。
而齐誉则是立于高岗之处,举目眺望,尽量拉长望远镜的镜头盯向了海岸线一带。
他一边观察着动静变化,一边手掐着怀表的时间,尽量推演着可能发生的各类情况。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蓦地!
望远镜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袭舰队,且浩浩荡荡地朝岸边靠了过来。
而那桅杆上的旌旗,赫然就是安南国的标识。
哼,终于来了!
齐誉端正了姿势,对着传令官吩咐道:“速命各部严阵以待,准备御敌!”
“是!”
第522章 生吃对手
安南军来了,浩浩荡荡地开过来了。
单那气势而言,就宛如是这南洋里的大海蟹,无论怎么看,都透出一股蛮横牛掰的凌人气息。
然而,在展开登陆行动之后,他们反而变得谨慎了起来。
进攻方面,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一拥而上,而是分出了纵向批次,有先有后地层层递进。
能看得出来,安南军为此做了不少的预习演练。
见他们已然入套,便有属将忍不住上前问道:齐大人,要不要开打?
齐誉则是大手一按,指示说:先不要急,稳住!待敌军的前后纵队全都步入了包围圈之后,再行展开围歼不迟。
不过,他的这种战策有点避长扬短,甚至说,还伴随着一些风险性。
这话咋说呢?
要知道,火器乃是攻击型的远程武器,若将距离拉得太近,只会徒增肉搏战的风险。不过,敌军已将纵向拉开,己方若不及时调整策略的话,火力上很难覆盖其全部。
若想生吃对手,就要付出魄力。
“嗯,距离可,马上开炮!”
“是!”
砰!砰!砰!
随着齐誉的这一声令下,陆基火炮便开始了密集轰击。动作连贯、行云流水,既不停顿也不卡壳。
这就是演习带来的好处,虽然其过程费时费钱,但却能培养出非常娴熟的战法技巧,这对于实战来说,相当重要。
先说回眼下的战局。
琼军的第一波狂轰,效果非常不错,直令上下士气大振。
顺势,齐誉果断下令道:“陆军于正面克敌,暗伏的水军立即展开身后的包抄,务必要切断敌军的水上退路,让其无法遁逃!”
“是,大人!”
水军方面的布置暂且不表,眼下只单说陆战这块的情况。
抢得先机的琼州陆军,非但没有放缓进攻的节奏,反而展示出了更大的压迫性。一波接一波的密集型狂轰,就如同是漫天的飞蝗,以一种飞扑式的姿态罩向了受虐的安南军。
经小彤改良后的霰弹的攻击性非常强悍,虽然达不到预想中‘打成筛子’的恐
怖效果,却也是一片片的透心凉。
却见:哀鸿遍野,横尸成堆,其状惨不忍睹。
直到这个时候,安南军才算是真正地晃过神来,并且清醒地认识到,己方这回是中了埋伏!
目前情况不明,不宜冒然激进,故,撤军为上。
在安南领军人的一声令下,其麾下军士纷纷调转了朝向,改而向着岸边处移去,想要登舰逃离。
他们的想法固然不错,但,事与愿违。
遥见,海面上突然驶来了一片威武战舰,它们横向地拉开阵仗排列于海上,呈现出了一种带有包围意味的强势姿态。
这……
求安南军此刻的心理阴影。
这么一来,退路就被掐死掉了。
当下命悬一线,己方又该何去何从呢?
似乎,也只能拼了命的搏一搏了!
安南领军发现,琼军的人数要明显的少于己方,若是全力进攻的话,不见得就没有胜算。
此乃军事上的常识,换做任何一个将领,都会这么想。
于是,安南军立即改变了策略,再次调转部队的朝向,改而向陆地上的琼军发起了猛攻。
你攻?
那我守!
不仅要守住,而且还要做出犀利地反击!
哦?又是怎么个犀利法呢?
自然是琼府军陆军新式武器的首秀表演了。
一为陆基小火炮,二是手动滑轮弩。
这俩玩意果然不负众望,才一登台亮相,就打了一个开门红。
小火炮机动灵活,发射速率快,非常适合攻击陆地目标。而滑轮弩则是可以弥补了火枪装弹的时间空隙,让杀伤的节奏保持连贯。
火炮、火枪、滑轮弩,分别对应远、中、近这三个维度的打击。互相配合,相得益彰。
在这犀利的反击下,安南军可谓是死伤惨重。
不过,他们的人数几近于琼军的三倍,即使奋力击杀,短期之内也不可能做到诛尽。很快,便有一部分不怕死的勇者突破了火线,逼近了琼军的战壕。
近战,惟有肉搏。
而就在
此时,一直伏在战壕里的海涛突然挺身而出,他大吼着喊道:“兄弟们!快拔出你们的刀,随我并肩杀敌!”
“是!冲啊!”
霎时间!
杀声变成了惊雷!鲜血化为了飞雨!
鼻息之间尽是血腥之气,战壕之前堆满断臂残肢!
到此,这场战争就算是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齐誉强抑着澎湃的心潮,举着望远镜进行辽望。
他在看着看着,居然泛起了一种甚是古怪的困惑感。
此话怎讲?
这么说吧,齐大郎虽然是个不习武艺的翰墨文人,但是,这多年来在童延火的耳濡目染下,他也认识了一些常见的武把势。
他越看越是觉得,在这海涛的身上,似乎含有童延火的武艺传承。
可是!
在童兄生前,他只收了女儿一个徒弟,除她之外再无其他亲传,既是如此,海涛身上的传承又是从何而来呢?
真是奇哉怪也!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琐事的时候,还要以战事为重。
说回眼下。
在这番惨烈的鏖战过后,胶着的战局开始趋于明朗。
占据了天时地利外加武器优势的琼州守军,完全压制住了安南军的猛扑。
而后者,也在屡攻挫败之后开始丧失了信心,由最初时的气势磅礴,变成了沮丧般的抱头鼠窜。
嗯,可以收网了!
按照齐誉的原定方案,所有入侵者都要尽数伏诛。不过,若有愿意投降者,己方也可接纳。
人道主义的态度,还是不能缺的。
此外,安南军乘来的舰船,也要纳为己用。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齐誉早就下令轰沉掉岸边的敌舰了。
浪费可耻,节约光荣。
虽然说,敌方的舰船老旧了点,但用于日常巡航,还是能够撑得住的。
此役不仅要捉鳖,连虾米也不能放过一条!
“好了,准备收网!”
“是!大人!”
正当齐誉放松警惕,准备开始展开接下来的劝降时,突然,异变陡生!
第523章 启用新人
齐誉举目眺望,却见,海面上迎面驶来了一群战舰,看起来浩浩荡荡的样子,好不威猛。
从气势上来看,似乎还带着一些隐隐的杀气。
咦?
这是何方军队?
难道是……安南特留的后备军?
不对!相当不对!
据得到的可靠情报,安南国这次出征,乃是不留余力的倾巢而出,既如此,他又怎么哪来的什么后备军呢?
可若不是安南军的话,又会是何方势力?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敌是友?来此意欲何为?
很快,那批舰队便用实际行动的几声炮击,向给齐大人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原来是敌人啊!
齐誉闻声大惊,忙道:“传令水军!御敌!”
“是!”
嗖,嗖,嗖!
三枚烟花般的信号弹钻入长空,并啪啪啪地响了几下。
这是奋力御敌的指令。
得令后的琼州水军行动利索,以最快的速度调转了船头,然后左右横列、掠阵而开,做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迎敌姿态。
再看驶来的那众舰队,它们由海天一色的融合线处由远及近,在望远镜的视野中逐渐变得清晰。
这个时候,齐誉终于看出了端倪,也基本上确定了来者的身份。
单是那面风中招展的‘闽’字旌旗,就已然说明了一切。
什么情况?
莫非是福建之地有人造反?
不过很快,便有哨兵传来了实情谍报。
言,来人乃是高明与岳四先组成的联军,其用意,似乎是想要夺取琼州的控制权。至于军力方面,有杂牌舰船五十多艘,叛变的府军以及其豢养势力两千余人,实力不可小觑。
什么?居然有这么多人?
闻言,齐誉不禁有些惊呆了……
这次对阵安南,己方乃是凭借着武器上的优势才勉强占到了上风,若单论参战人数,对方明显高出了一大截。
换言之,一旦发生或者是遭遇了近身的肉搏战,琼军不可能赢。
然而,闽军的突降却是加大了这种可能性,只要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会在阴沟里翻船。
不过,对于安南而言,却是绝渡逢舟、柳暗花明,让那即将熄灭的希望之火重新地燃了起来。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如此,何不联手闽军一同抗琼呢?
几乎在同一时间,各方便审时度势弄清了当下的实况,继而划分出了敌友。
其实,高明和岳四先也挺感意外的。
按照他俩的原定计划,在濒临琼州后的第一时间,就立即吹起抢滩登陆的号角。然后,以己方的绝对优势生吃琼军。然而却没曾想,居然还有安南国在这里发难搅局。
权且不管他的动机为何,单就这机会来说,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超大猿粪。
想到这里,不仅是高、岳二人,就连心领神会的安南国领军都禁不住哈哈大笑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齐誉的军队,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变给整懵了。
是呀,面对这数倍与己的两方敌军,谁不心忧?谁不惧怕?
多想无益,还是琢磨琢磨怎么克敌吧!
齐誉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头却是打起了鼓,显得有点患得患失、举棋不定。
哪种战法更具有针对性呢?
就在此时,战袍染血的海涛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并道:“齐大人,闽军势大,绝不可让他们登陆成功。倘若他们合兵一处发起冲击,咱们肯定守不住这道防线。”
“确实如此!”齐誉点头了点头,后顺口问道:“对破此局,你有无好的办法?”
海涛略略思量,建议说道:“依属下之见,可令我水军主动迎战,并以此来拖住闽军的登陆之势。与此同时,再派遣一支犀利的奇兵进行突袭,以夺取安南舰船的实际控制权,使之为我所用。若能掌控住这些船只,就如同多了一道强有力的屏障,进可击已登陆的安南陆军,退可袭水面上的福建贼子,可谓是一举两得。”
夺舰为我所用?
嗯,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好法子,而且,能立竿见影提高战力。
不过!
此计对于担任将领的要求极高,必须要为水陆两栖型的综合人才,他既能展开陆路突击进行夺船,还要懂得水战,指挥那些所夺到的敌方战舰。
唉,这一时之间,到哪寻这等人才去呢?
要是闺女在就好了!
齐誉渭然一叹,后凛然道:“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本巡抚亲自领兵了!来人哪,给我备马……”
“且慢!”海涛突然叫住了,又道:“像这等小战,何须老将出马?请齐大人拨我三百兵士,我会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彻底拿下安南舰的实际控制权。”
“你??这……”齐誉眉头一皱,显得有点迟疑。
关于海涛的陆战能力,适才都是有目共睹的,其之犀利,丝毫不亚于经验丰富的高忠德。然而,他的水战能力却还是未知数,若是冒然允之,失算了怎么办?
见齐誉有些犹豫不决,海涛连忙抱拳再求:“齐大人,小的愿立军令状!若是完不成此任,甘受军法处置。”
敢立军令状?
够自信!
“那……好吧!”齐誉咬了咬牙,勉强算是同意了。
海涛闻言大喜,连忙躬身道:“谢大人信任!”
齐大郎这是在作赌吗?
客观上来说,确实有这一种成分在。
要知道,他的性格偏于谨慎,处处追求妥帖,极少冒然行事。然而,眼下形势却不容多思,必须要当机立断才行。
冒些风险,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个海涛的陆战能力甚是出色,一看就是得到过某位高人的悉心指点,若真是如此的话,他的海战能力应该不会太差。
也就是说,这个新人非常值得启用。
就这样,在齐誉的叮嘱与鼓励下,海涛欣然而去。
且说当下的安南军,他们在分析完了形势利弊之后,也紧跟着调整了战法。
其部署,同样也是设法掌控岸边的舰船。
在之前时,由于他们太过忌惮琼军水军的霰弹攻击,所以,才选择了远离岸边。现如今,这忽来的闽军,成功地拖住了琼军的水面舰船,逢此良机,为何不利用呢?
由于战略重心发生了转移,海涛的夺船行动阻力顿增。
齐誉凝望了一小会儿,立即朝着属下吩咐道:“加大火力上的射击,以此来为海涛一众打好掩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