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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佯忘     寒门仕子txt下载     寒门仕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4章 援军到了

    之后的两天,庸王的试探性攻击开始逐渐加码,略呈紧逼姿态。

    齐誉依旧还是坚持不抵抗政策,对方每进一步,自己就退后一步,如此重复。

    从表象上来看看,就是不堪一击。

    当然,他也会偶尔的放上一两炮,以示反击,但总体上来说,还是以弱鸡的姿态示人。

    这种体毛级的摩擦连续了几天之后,就变成是常态化。

    而庸王,也渐渐地摸清了齐誉的底细。

    在这个不存在水下潜艇的年代,只需要把水面上舰船的数量弄清楚就行了。

    简单直接,也不算难。

    摸底后,庸王得出了最终结论:琼州巡捕房就是一群土鸡瓦狗,没什么大的能耐,即使送给他安上一对鲲鹏翅膀,也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来。

    确定?

    当然!

    且看:就牌面上来说,齐誉军只有区区四艘小型炮舰,然后就是那些载有火枪手的渔船,就这么一点微薄的家底,还好意思拿出来秀?

    轻松碾压之。

    其实,庸王并非是无端狂妄,他的这种判断也是有依据支撑的。

    就战法上来说,火枪手于海战的帮助并不大,因为,只有在登岸之后,他们才具有的杀伤力,若在海上打起来,那四艘炮舰才是真正的主力军。

    无论怎么分析,怎么对比,琼州军都只有被虐的份。

    于是,庸王彻底放下了提防心,继而改变了战法,让战舰全都倾巢而出,企图一举歼灭琼军,以报往昔之仇。

    齐誉的对策简单实用,八个字概括:你打我跑,你退我进!

    这有点像是……游击战?

    呵呵,还别说,真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

    ……

    这一日,天气转阴,微微起风,海面上洪波涌起。

    烟波浩渺中,前来进攻的庸王舰队终于退回去了。这次的围剿,琼州军有惊无险地全身而退。

    “没想到,庸王的部众不多,居然还敢两线作战,之前真是小觑他了。”船舱中,齐誉有感而发地感叹道。

    “两线作战?此话怎讲?”一旁在听的符贤困惑道。

    “你看,在水面上,他和咱们玩着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而陆地上,他又派出一支小分队去突袭省府衙门,这种水陆并进的方式,不是双线作战又是什么?”齐誉对他解释说

    不难看出,庸王还是很有魄力的。

    当然,他也有这份实力。

    然而,符贤却是呵呵一笑,道:“大人,其实咱们都被他给骗了。”

    “哦?这话怎么说?”

    “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突袭省府衙门的那支小分队在奔出了百里路之后,又按着原路折返回去了。很明显,此举是庸王的围魏救赵之计……”

    又返回去了?

    噢,明白了。

    他这是故意为引开府军而施展的调虎离山的手段,目的就是设法分散掉己方的兵力联合,然后再分儿击之。

    如今,小分队在虚晃了一枪之后,又回到屯门驻守,并以此来保持着局部上的优势。

    不过,这么一折腾,却把府军给遛了猴,不仅耗去了他们许多时间,还让其深陷于奔波疲惫之中。

    听后,齐誉却是心中一凛,暗道:没想到,庸王还是个擅使谋略的人,希望自己这次的以退为进之策,可以骗过他。

    感觉上来说,应该问题不大,就目前,他的提防心已经明显露出了松懈的迹象。

    即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

    面对庸王的倾巢而出,齐誉也感亚历山大,处处小心谨慎。

    己方的实力不及对方,万一被他们给堵住的话,那就只有跳海可选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再坚持几天,只要自己的大部队一到,就多一些底气了……”

    “真若没办法,还可以退守琼州,不怕!”

    正当齐誉纠结万千时,忽见自家的那艘大宝船乘风破浪地驶了过来。在它的后面,还跟着大约五百多艘的小型渔船,看模样,应该是哈里麾下的扶桑军。

    说曹操曹操就来!

    是的,援军到了!

    齐誉定住心神,忙令属下朝那地儿靠过去。

    待近了些后,仰见伫立于宝船之上的彭文长在朝着自己招手,示意移驾过去与他面谈。

    要过去吗?

    当然。

    这艘宝船的体型庞大无比,相比于小型炮舰,更适合作为是主帅的指挥舰。

    于是,齐誉便从善如流地接受了符贤的建议,把随身的行囊一同搬了过去。

    这才是一把手该有的样子嘛!

    ……

    “彭先生,别来无恙?”才一见面,齐大郎

    就摆出一个‘你怎么才来’的表情并欢迎道。

    “还好,还好!”彭文长忙拱拱手,而后又解释道:“我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就亲率着他们赶过来了。”

    “先生一路辛苦了!”

    “军情为大,劳苦一些也是应该的!”彭夫子很客气地回道。

    瞧,这话说得可真够场面!

    啧啧,这老头越来越会说话了。

    可不是,自打彭文长到了琼州之后,经历了不少的大小场面,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寒酸拘束的教书先生了。即使是面对战争,他也无所畏惧。

    齐誉哈哈一笑,对他赞道:“彭先生有心了,多谢!按照我的估算,你们应该在五天后才到,没想到,却是提前了这么多。”

    彭文长却是打了个哈哈,道:“被老天爷逼着赶路,我也不敢磨磨唧唧呀!”

    “哦?这话怎么说?”齐誉见他风趣,也顺着这个话题问道。

    “我听有经验的老渔民说,明天一早时会有大风袭来,所以,我才下令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以免滞留在深海区。”彭文长解释道。

    什么?有大风袭来?

    齐誉微微一惊,忙问道:“你可知,是多大的风?”

    “据老人们猜测,其风力约为迎风走不便,或者风吹断树枝。”彭文长想了想,答道。

    这么来看,其风力约为七到八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像这种级别的风,基本不会影响到众船的安全,但是,若想逆风行船的话,那可就极难做到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能避开就尽量避开,莫与天公较劲。

    “对了,你可知是什么风向?”放心下来后,齐誉又问。

    “大概是……西南。”

    “西南风?”齐誉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了欣喜之色。

    彭文长点头道:“不错,为此我还专门问了十多位老人,他们全都是众口一词,肯定是西南风。不过,这些都是经验之谈,可能会出现偏差的。”

    即使有偏差,估计也偏不到哪里去。

    可以作数。

    “哈哈,太好了……”

    齐誉就如同中了头彩的幸运儿一样,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待兴奋劲彻底凉下来之后,他才换上一脸肃然,对属下吩咐道:“速传哈里和符贤过来,我要举行帐议!”

    “是!”

第285章 重型火炮

    在等候哈里和符贤的这片刻时间里,彭文长也没闲着,专为齐誉介绍起了宝船上新列装的这两门火炮。

    准确一点来说,应该称之为是重型火炮。

    是的,马汉就是这样叫的。

    他还信誓旦旦地说,此炮集众多优点于一身,如:威力大,射程远,精度高。比之以往的轻型火炮,完全高出了一个档次。

    马汉卖瓜?

    优点也用不着那么多,只要射程上足够远就行了。

    这才是齐誉关注的焦点。

    于是,乃问道:“此炮可有试过?”

    彭文长点点头,答道:“有!在列装好了之后,我立即安排人手试射了两发,从效果上来看,似乎还算不错。”

    “不错?”

    “是的!”

    不过,到底是怎么个不错法,彭文长却是描述不出来。

    也难怪,他一个传统的读书人,哪晓得火器中的道道?

    齐誉想了想,便拿出了一个参照物,继续问他道:“那你觉得,相比于琼州天字码头处的那两门炮,这两门的射程如何?”

    那两门炮乃是从庸王战舰上得来的俘获品,极具代表性,最适合拿来作比。

    “相比那两个,有过之。”

    “过多少?”

    “大约……百丈之外吧。”彭文长粗略估计了一下,评价道。

    嘿!针不戳!

    马汉虽然卖了回瓜,却也没有太过自夸,日后请他吃饭时,可以给他加个鸡腿了。

    说回正事。

    在军舰间的互搏战中,哪一方的射程更远,存活下来的几率也就更大。反之,就是被虐。

    结论就是:这两门火炮的综合性能,应该超出对手一截。

    正感觉徜徉得意,忽见哈里和符贤应召走了进来。

    见面后,首先还是寒暄一番,然后就是礼节性地让座、就座。

    才一坐定,哈里就表达出了自己的关切:庸王的小金库规模如何?

    依旧是常规操作,齐誉给他画出了一个大饼。

    哦不,应该说是巨饼才对。

    令人意外的是,哈里对于这个饼,居然深信不疑。

    他早在暗里打听过了,庸王不仅经营着火器方面的买卖,还豢养着一众假倭,这么多年积攒下来,其金库肯定瘪不了。

    重诱之下必有勇夫,这个道理古今中外皆通用,哈大人也不例外,所以,他就欣欣然地赶过来了。

    “齐大人,咱们俩真是半对半分钱?”

    “当然!”齐誉回答地很肯定,但他话音一转,又道:“不过,现在谈论这些还为时尚早,要先设法灭了庸王再说。呃,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打鸟理论?”

    哈里立即回道:“记得。你说,天上飞过来一只鸟,咱们先要同心协力把它给打下来,然后,再讨论是蒸着吃还是煮着吃。”

    “不错,目前来说,这只鸟就是庸王。”

    “嗯,有道理……”

    看着讨论分赃的二人,彭文长和符贤都不仅愣住了,直到这时,他们才算是彻底明白了齐大人此行的真义。

    他来芬港,哪里是为了帮助府军平叛,分明就是觊觎庸王家里的财富。高忠德要是知道此节,估计要气得吐出几两老血来。

    说起府军,齐誉就禁不住乐了。

    老高故意寻了由头离去,不刚好少了一个分赃者吗?

    这也是为何不挽留他们的原因。

    不过,齐大人还是为自己的打劫行动寻出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借口:“我琼州的发展不仅需要人才,还需要大量的银子投入进去,这两者缺一不可。为了能够尽快地改善百姓们的窘迫生活,我也只得厚着老脸到处去借钱了。”

    啥?这叫借钱?

    也对,只是借了不还而已。

    在扯完了钱的问题后,齐誉就言归正传,开始接下来的军事部署。

    “后面若真有西南风起,咱们就借着这个风势,对庸王发动致命打击。”

    打击二字不难理解,可这借风又是怎么回事?

    不懂?

    呵呵,我来解释。

    于是,齐誉唰地一声打开了地图,介绍道:“诸位请看,这是屯门一带的布防情况,通过此图可以看出,庸王在这里里外外,共布下了三条防线……”

    即:外围处可出击的舰队,中间处固定的陆基火炮,以及最内层的火枪队。

    要想攻破屯门,就得想法除掉这三道防线,齐誉认为,现在就面临着摧毁外围的最佳良机。

    良机?

    怎么说?

    “我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

    “大人,你怎么还唱上了呢?”

    “陶冶一下情操而已,好了,下面我就讲讲具体计划……”

    今天的齐大郎自比周郎再世,他打算借鉴公瑾的火烧赤壁之计,利用大风的天时,摧毁掉庸王的众多战船。

    是的,就

    是火攻。

    在巨野泽时,自己就曾以火攻取胜,如今故技重施,也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详细计划如下:

    取三百艘渔船,上堆引火之物,再加点桐油或者是火药助燃,总之,一定要烧得够旺。在得风之后,驱使渔船顺风而下,借着这股风势直扑对方的战舰群。

    鉴于港湾处的有限空间,敌舰在火攻中极难躲避,定会被袭来的火船撞上。

    这样的一烧,即使做不到团灭之,也能毁其八成战力。

    这一计,巧就巧在突然的措手不及,令人无法防备。而最近的这几天,庸王又正处于藐视琼军的不提防状态,所以更容易得手。

    呵呵,擅谋的庸王啊,你就要为自己自大付出代价了。

    ……

    今天的整个晚上,齐誉都处于失眠状态。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有点像。

    此时的他,正立于夜幕笼罩下的宝船的甲板上,他遥望着茫茫夜空,不言不语,一副方外高人形象。

    齐大郎这是在夜观星象吗?

    非也,非也。

    他这是在焦心地等风呢。

    如果有风至,就要立即展开定下火攻之计,否则就会贻误战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必须得紧盯着。

    凌晨后,那长相可人的小棉袄拿着御寒用的小棉袄走了过来,说道:“爹爹,天气似乎有所转凉,你还是赶紧披上,免得着凉。”

    “嗯,好闺女知道心疼爹了。”

    齐誉接过后立即穿上,却是感觉心里面比身体上要暖一些。

    嗯?身体不暖?

    是的,因为突然起风了。而且,还是希望中的西南风!

    见风至,齐誉立即打起了精神,那仅有的一丝丝困意也立即消散了。

    只见他大手一挥,朗朗说道:“立即出发!”

    “是!”

    众船得令而动,立即扬帆起航。

    有序不乱。

    这些阑珊的灯火,在这如墨般的海夜中悄无声息地移动着,就如同是这夜的精灵,神秘而又令人无法窥却。

    和平日时活跃相比,今天的齐小彤显得有些反常,她不再问这问那,而是很安静地站在父亲的身后。

    今夜,将是父亲展示自己武功一面的高光时刻,自己又怎能不好好去观摩呢?

    他口中所谓的武之大者的手段,很快就要在现实中上演了。

第286章 屯门海战

    大风起兮云飞扬。

    作为此行的一把手,齐誉亲自指挥,亲自部署,颇有周郎之风。

    按照他的布局,麾下船队共分成了前中后三个部分。

    驶在最前面的是三百艘火攻用的渔船,中间则是大宝船以及四艘护卫舰,排在最后的乃是火枪手以及剩余的其他人手。

    由于是借着大风前进,仅仅一个时辰,齐誉的琼军就临近了屯门湾一带。

    而后便直接进入了备战状态。

    在巨额财富的诱惑下,哈里的胆量似乎陡增了许多。这次,他主动请缨,并且亲临一线指挥着三百艘火攻用的渔船。

    钱壮怂人胆?

    或许是吧。

    其实他也暗中琢磨过了,这回要不拿点实际行动出来,是没资格讨论那鸟是怎么个吃法的。

    由于纵火烧船的难度不大,所以他就主动接下来了。

    齐誉见他这么有觉悟,便从善如流地同意了他的请求。

    自己的火枪手培养不易,金贵的很,又怎舍得拿去当炮灰用呢?

    而哈里麾下的扶桑军就不同了,他们全都是作恶多端的江洋大盗出身,死了也就死了,能有什么可惜的?

    所以,这炮灰的位置,还得让给他们来坐。

    按照齐誉的计划,这三百艘渔船共由六百个扶桑人亲驶而至,在纵火得手后再跳入到大海中往回游走逃生。

    中途,不许任何人弃船逃生,也不许任何人变换航向。

    这听起来有点像是,自杀式袭击?

    不!

    齐誉称之为是沐火重生的机会。

    好吧。

    被选中的扶桑人也不傻,他们在琢磨出了有去无回的结论后,全都露出了胆怯之色。

    “八嘎!”

    “嘿!”

    甩了一连串巴掌后的哈里依旧是不解恨,直接变成了不讲武德的人。

    暴揍。

    甚至是,切其下体。

    “我代表上帝骟了你……”

    “服从,剖腹,二选一!”

    “……”

    最终,哈里秉承着坦诚粗暴的沟通原则,很快就平息掉了这些不和谐的声音。

    这……

    远望镜中观察的齐誉不禁嘴角一抽,这种熟悉的味道,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啊!

    一刻钟后,所有列队都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嘭!

    齐誉鸣枪为号,下令道:“出发!”

    “吼!!”

    得令后的三百艘渔船立即扬起了船帆,在大风的推动下宛如是

    离弦之箭,以惊人的速度飞了出去。

    这个时候,庸王的舰队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他们纷纷出动,准备迎击来犯的敌军。

    但是,由于他们处在了逆风位,向前制动就变得非常艰难了。无奈之下,他们只得选走之字形的斜移路线。不过这么一来,速度上可就慢下来了。

    虽说庸王的舰队是逆风而行,但其战力还在。

    砰砰砰!

    众舰火炮齐发,如同是排山倒海,声势惊人。这其中有实心弹,也有霰弹,属于是连人带船一起打。

    若放在平时,这种协同性的攻击肯定会造成大面积的死伤,而现在却是不同,众渔船在风力的鼓动下移动得极快,火炮很难做到瞄准。

    也只能凭着感觉开炮去打了。

    即使如此,也有不少渔船被不幸击中,折戟沉沙。至于船上的扶桑人,毫无悬念地变成了鱼虾们的口粮。

    炮响隆隆,回荡于天地之间。

    杀声震震,游弋在大海之上。

    齐誉把远望镜的焦距拉到了最长,一脸紧张地遥望着远方发生的一切。与他同望的,还有其女齐小彤。

    其实,在这片黑夜之中,也看不到什么实际的东西,最多也就是感受一下前线的气氛而已。

    忽然,在镜头的视野中,燃起了第一抹的火光,黑夜中显得尤为刺眼,而后便是第二、第三抹……

    点火成功了!

    与此同时,齐誉也情不自禁地挥舞了一下振奋的拳头。

    有了火光的照耀,这遥遥观望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和自己预想中的一样,庸王的舰队不可能耐受得住众火船的同时围剿。

    而和自己预想中不一样的是,当下燃烧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一息一变。

    风借火势,火借风威,不过须臾之间,那里就变成了一片汪洋火海。

    在这场突如其来且又无法做出抵抗的大火中,庸王的大部分舰队都变成了破釜的沉舟。数来数去,也只有两艘舰船幸免于难,侥幸活下来了。

    不多时,这两舰便驶出了那片港湾区,以一种报复的姿态朝这儿打过来了。

    不服?

    那咱就练练。

    按照玩游戏的人的话来说,自己现在是持有强大输出力的人,如果不奉上一招大秒,岂不是令观众失望?

    淦!

    齐誉淡然一笑,又朝天鸣了一枪,下令道:“采用既定的防守反击战法!”

    “是!”

    这又是啥意思呢?

    且听解释。

    顾名思义,这个战

    法共分为是防守和反击两大部分。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四艘护卫舰分列于两侧,负责保护最中间的大宝船,而宝船则是负责发动致命反击,歼灭掉来犯的敌人。

    一防一攻,故而叫做防守反击。

    足球迷:齐大郎,你吹牛就不脸红吗?

    齐誉:你再说,再说我就玩双飞给你看,哦不,那叫两翼齐飞。

    不过,齐大郎此举并非是瞎掰胡来,也是很有科学依据的。

    你看,咱家大宝船上的那两门重型火炮在射程上占优,理论上来说,只要保持好合理的安全距离,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打得着你,而你却打不着我,这种感觉,想想都觉得全身舒坦。

    有本事你咬我呀!

    哈哈,欺人太甚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忽然,有人提示道:“齐大人,敌方的舰船已经进入了我方的射程之内。”

    “那还等什么,开炮呀!”齐誉白了他一眼,下令道。

    “是!”

    砰砰!

    结果令人欣喜,一炮而红!

    是的,那两艘结伴来袭的舰船转眼间就变成了孤军奋战。

    “拉开些距离,然后再打!”

    “是!”

    砰砰!

    孤军也开始发动了攻击,但,它所射出的炮弹就像是后劲不足一样,全都泥牛入海,只激起了一卷毫无意义的浪花。

    根本打不着呀!

    求此刻孤军的心理阴影~~

    在之后的垃圾时间中,齐誉的重型火炮呈现出了霸气外露的虐菜姿态,仅仅回眸一炮,就把这孤军奋战变成了全军覆没。

    战果产生了。

    真正意义上屯门海战中的第一战,以齐誉领导的琼州军完胜而告终。

    这场仗打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齐小彤,她怔怔地望着那两门重型大炮,陷入了沉思。

    爹爹曾经说过,火器和火器也有不同,存在着所谓的代差,而代差,其实就是科技上的领先与落后。

    难道,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好像懂了……

    在小彤思考完了之后,齐誉便刮着她的琼鼻,笑着问道:“丫头,学到了吗?”

    小彤‘嗯’了一声,一脸崇拜地对他回道:“爹爹,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善于打仗!”

    “是吗?”

    “嗯!”

    哎呀呀,被自己女儿夸奖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比吃了蜂王浆还要甜蜜百倍。

    齐誉不禁眯起了眼睛,陶醉在了其中。

第287章 小彤论战

    齐誉巧借天时,利用火攻一举全歼了庸王的水面战舰,打出了一场教科书级别的经典战役。

    屯门海战,首战告捷。

    从整个战争的全局上来看,屯门处的三层防御当下已破其一,还剩下陆基火炮以及防守的火枪军这两大威胁了。

    但凡是大捷,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故,琼军上下全都沉浸在了欢乐的海洋里。

    本来,哈里还想着把自己的居功至伟好好地吹上一波,但是,当他得知到是齐誉放了大招才结束了战役时,又把滑到嘴边的牛皮话给咽了下去。

    略做休息后,众人便举行了集议,来讨论下一步一军事计划。

    “我们虽然巧借了天时,却也因这恶劣的天气多遭了份罪,依我之见,还是设法尽快地攻破屯门,到陆地上休整才属上策。”齐誉望着凛冽的大风以及灰蒙蒙的天空说道。

    在这海上漂着,多多少少都会有不踏实的感觉,尽早登陆才是正解。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明说,那就是担心风力突变。

    如果形成了台风级别的气候,哪还敢在海里呆着?尤其是这些小型渔船,怎么可能经受得住大风大浪?

    对此,彭文长以及符贤都表示认可,唯独哈里觉得没所谓,他不精通军事,也不想深入学习。他所在意的,只有庸王家里的银子而已。

    说回战事。

    下一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摧毁掉庸王的陆基火炮的问题了。

    哈里率先刷了一下存在感,他表示:不如直接采用人海战术,让部下们以不怕牺牲的崇高精神来武装自己,奋力冲锋,勇往直前,一举拿下该要地。

    符贤则是认为:冲锋的代价实在太大,府军的阵亡数字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咱们绝不可重蹈覆辙,步其后尘。不如,先在暗里观察,然后伺机而动。

    彭文长从没读过兵法,也没有打仗经验,这次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上了自己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僵持中,忽见旁听的齐小彤泯然一笑,道:“依我看来,想要除掉庸王的这些陆基火炮,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且,还不必等待任何机会,随时都可以挥军击之。”

    哦?

    齐誉放下茶杯,朝着女儿投去了询问中又带赞许的和蔼目光。

    于是,小彤清了清嗓子,学着大人的口吻说道:“诸位长辈,且听我的解释。目前已知,庸王火炮的射程要明显弱

    于咱们宝船上的重型火炮,既然如此,咱们为何不再次利用起这个优势来呢?”

    之所以称为是再次,是因为齐誉已用大招展示过一回了。

    “哦?又是如何的利用法呢?”彭文长闻言捋须一笑,很和煦地问道。

    “我的想法是,直接用咱们的重型火炮去对轰对方的陆基火炮。由于我方在射程方面占优势,可以做到压着他们打。换句话说,我们可以打到他们,他们却打不着咱,只要能寻到距离上的安全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打法上也很简单,一个一个的依次摧毁,直到全部除净为止。”

    一顿,她又补充道:“至于那四艘护卫舰,就负责保护大宝船的安全,若见敌方的乘舟过来攻击,就以霰弹拒之。”

    目前,庸王的战舰已经全军覆没,若要水面出击,也只有轻舟可用了。

    而霰弹,属于是一打一大片的攻击型弹丸,非常适合轰击这种站着人的目标。

    不得不说,小彤的这个思路不仅靠谱,也极为实用,而且风险性小。

    也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这种攻击不必寻机,可以随时发动。

    待符贤弄明白了之后,便吃惊道:“没想到大小姐如此聪明,居然将防守反击的精髓移用到了这里。”

    哈里也附和着赞道:“嗯,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几乎不会死人,即使是有上帝相助,也不过如此吧!”

    而后,二人便你一言我一句地拍了起来。

    夸得小丫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彭文长却是呵呵一笑,露出了一张大为欣慰的脸,对小彤勉励道:“嗯,我当年就教谕你活学活用,如今来看,你是将我的话真记在心里了。”

    这话,啥意思呢?

    噢,明白了。

    老夫子这是在暗喻,小彤之所以如此聪明,完全是他教得好的缘故。

    啥?自我贴金?

    咳,吐!

    齐誉斜了他一眼,以做无声抗议:纯粹虾扯蛋,分明是我齐大郎养得好嘛!

    虾:别扯我,我也没蛋。

    随后,几人哈哈一笑,便把这套战术给定了下来。

    拍板之后,齐誉下令立即造饭,待过了晌午,立即发动进攻。

    这么急?

    不能等啊,万一要是变天了呢?

    安排完了琐事之后,齐誉再次摊开地图,完善着既定的战法,并在‘规矩’的

    辅助之下,计算出了最佳的安全攻击点。

    这是前世里所学几何知识,没想到如今却是用上了。

    当然,这些个常规计算,是难不住理科出身的齐大郎的。

    小彤虽在一旁边静观,却怎么也看不明白。爹爹的这种计算方式,她还是第一次见,感觉既新奇又古怪。

    看着一脸求知欲的女儿,齐誉便指点道:“因这些知识冷僻而又少用,所以我才没有教你。不过无妨,你若真得想学,我会言传身教给你。。”

    “爹爹,只要是你会的,我都想学。”

    “嗯,有上进心!”

    “……”

    在做完了计算工作之后,齐誉又耐心地对小丫头讲解起了舰载火炮和岸基火炮的一些区别。

    而小彤也是津津有味地聆听着。

    “岸基火炮,大多都建在岸边的小高地处,并呈弧状方式排列,以此来形成协同作战效应,以攻击水面上来犯的敌军。这种布局听起来固若金汤,但却有个致命的缺点。”

    小彤奇道:“什么缺点?”

    “没有机动性可言!它们被固定在哪儿,无法灵活移动,一旦受损就立即失去了战力,这一点,远不如攻城拔寨用的那些火器。”齐誉解释说。

    “噢……”

    “舰载火炮攻打岸基火炮,属于是由低打高,丝毫不占地理优势,所以往往受挫。不过,过之的射程就可以弥补到这个不足,咱们就是占了这个便宜……”齐誉笑道。

    小彤恍然,并感慨道:“这就是代差啊……”

    “不错……”

    要想保持领先,就得大力发展科技,否则,代差的优势就会被人慢慢追赶上。

    这绕来绕去绕到最后,科技才是核心,才是根本。

    可是,科技又该如何发展呢?

    “靠人才!”对于这个问题,齐誉十分笃定地答道,而后,他又一脸怅然地说:“唉,希望未来的琼州理工学院,能为我培育出高精尖的人才来……”

    小彤听得有些头大,不过,也懵懂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发展,并不是指单方面的某件装备领先,而是指全方位的综合领域。而好地发展,就需要有人才和资金作为支撑,否则就是痴人说梦。

    啊,这个话题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对于这些深奥的知识,齐誉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多加细说。

第288章 如同演习

    齐誉之所以选在中午进攻,也是有着道理和依据的。

    这并不复杂。

    众所周知,中午时的光线最足,视野也最开阔,很有利于远程攻击时的目测和瞄准。

    是的,这类的攻击借不得任何经验,必须要靠肉眼判断才行,白天时尽量周旋,而晚上只能休战。

    开拔!

    风呼呼的吹,帆猎猎的响,天上风云变色,海里洪波涌起。

    齐誉率领着部众,以一种肆无忌惮的姿态,大摇大摆地朝着屯门靠了过来。

    庸王被惊呆了……

    他本以为,琼州军在火攻得胜之后会休整上两天时间,而自己,也刚好捡了个整顿的喘息之机,却没曾想,齐誉那厮居然趁热打铁,这么快就过来挑衅了。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所谓的琼州军,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数了数,对方依旧还是那一大四小的五艘战舰,想以这样的实力来灭自己的五十多门岸基火炮,未免有点蛇吞象了。

    对于首战的失败,庸王归结为是齐誉的狡诈以及天时的不利,而并非是己方的势弱。他觉得,只要正常地做好防守,屯门依旧是固若金汤。

    鉴于齐誉那厮善计,所以要多做些提防,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水面出击。

    总之,就是防守为主。

    双方都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就看谁能在即将开始的博弈中更技高一筹了。

    砰砰砰!

    开打!

    相比首战时的勇往直前和威武霸气,琼州军的这一战就显得有点云淡风轻和磨磨唧唧了。

    是的。

    大宝船上的火炮打得不紧不慢,那节奏感就如同是日常时的演练一样,居然还有欢声笑语隐隐传来。

    齐誉觉得,这两门重型火炮乃是压箱底的宝贝疙瘩,要爱惜着使用。

    炮手们顿时心领神会:嗯,要让炮膛多冷却一会儿……

    至于那四艘护卫舰,比主战的大宝船还闲,它们自始至终都没开上一炮,就如同处于半睡状态。

    啥?贼人居然这么悠闲?

    这可是在打仗呢!

    庸王有些气愤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南海一霸,你们就这么不拿我当回事吗?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急了?

    嘿嘿,你急我不急!

    齐大郎不仅不焦躁,而且还心情愉悦。

    瞧,他不仅在甲板上摆上了功夫茶,还悠悠然地品酌着,时而轻摇折扇,时而抽根香烟,就像是观看军事演习的特邀嘉宾一样。

    突然,砰!

    重型火炮命中,直接

    干翻了对方的第一个门岸基火炮。

    “吼!”

    “……”

    齐誉满意地点点头,而后放下茶杯,趋身上前对那个炮手教诲道:“你五炮才中其一,命中率有点低呀!”

    但是,他话音一转又激励道:“不过无妨,只要平日里勤加练习,定会有所提高的。你们呀,要充分利用好现在的演习机会,把手感给练出来。如果连静靶都打不准,那还怎么去打动靶呢?”

    “是!大人!”

    “好了,准备装膛,开打下一个靶。”

    “是!”

    齐誉单方面把这场战役定义为是军事演习,他想通过当下的实战演练,来提高部下们的实战能力。

    此时,庸王这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对方火炮的射程明显要高过己方,而且还不是一点点。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两方呈火炮对轰状,而实际上却是,庸王一方根本就打不着那艘大宝船。

    炮火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今天的齐誉俩字,够拽!

    黄昏时,琼州军准备收工。

    数了数,发现才干掉了对方的十门火炮,这战绩,也就勉强及格。

    由于夜晚时光线不足,看不清岸上的环境,也只得等到来日再战了。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今天炮手的手顺,相比于昨天的进攻质量有了大幅提升,到傍晚收工时,总计轰掉了庸王的三十多门火炮。

    又数了数,发现还剩下不到十门残留。

    战绩不错!

    看来炮技,也是可以熟能生巧的。

    齐誉悠闲地喝着功夫茶,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过,庸王可就坐不住了,照这个速度下去,到明日日落时,自己的岸基火炮岂不是全部都要壮烈了?

    嗯,得想个辙才行。

    怎么办呢?

    有了:我也夜袭烧船!

    于是,他便派出了二十多艘轻舟,掩着夜色摸着黑潜过去了。

    想法是好的,只可惜天公不作美,那风向依旧没变,令轻舟处于是逆风位,其前进速度非常缓慢。

    兵贵神速!

    慢,就代表着行踪容易暴露。

    果然,这二十多艘轻舟结果是一去不返,全都落了个折戟沉沙喂王八的下场。

    不出意外,这众轻舟才刚刚出港,便迎来了四艘护卫舰的联袂痛击。

    正如小彤所预料的那样,用一打一大片的霰弹去攻击站满人的轻舟再合适不过了,简直就是用屠龙刀切菜,用倚天剑杀鸡。

    三五两下就解决了战斗。

    或许有人说了,在这黑暗中

    看不清楚,能打得准吗?

    不然,霰弹对于精度的要求并不算高,只要你能打到那片大概的区域,就能做到大面积伤敌。

    三更时分过后,天气出现了再次转凉。

    齐大郎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天空中开始下雨了。

    呜咽的风雨声响彻海夜,搅扰得齐誉无法安睡。

    算了,不睡了。

    见父亲起床,小彤忙端来了洗漱盆子,并侍候着爹爹梳头、束发。

    虽然只是这么一丁点的膝前尽孝,但还是感动得齐大郎心中暖洋洋,眼中湿润润。

    俺闺女长大了,知道心疼爹了。

    倒也不枉爹爹的殷殷盼女成凤之心。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齐誉越发地希望女儿的本事能高过自己,并成为这个时代的杰出魁星,绝不能像传统妇人那样,碌碌无为地了此一生。

    就如同诗中有云:十岁裁诗走马成,冷灰残烛动离情。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但凡为人父母者,大概都是这样的思想吧。

    齐誉拉回了思绪后,又指着淅沥的降雨叹道:“如今天气突变,我很担心部下会孽生疾病,所以,要想办法尽快登陆做些休整。”

    不过,他话音一转,又道:“不过,天气对谁是公平的,这场雨对我们不利,却也害了庸王。”

    小彤妙目闪闪,表示不解:“请爹爹解惑。”

    “好!”齐誉打开了作战地图,并指着说道:“在摧毁掉庸王的岸基火炮之后,咱们就直接面对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了,也就是这条丈高的围墙。”

    “高墙?”

    “不错,这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墙后所站的火枪手。”

    说到这里,小彤便恍然了。

    这道防线属于是陆战,既是陆战,己方所倚重的战舰自然就排不上用场了,唯一的方法,就是直接攻城。

    那么,问题来了。

    但凡是冲锋攻城,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可谓是死伤惨重。

    小彤想了想,问道:“爹爹刚才说,这场雨害了庸王,又是怎么回事?”

    齐誉一笑,答道:“呵呵,闺女却不知,庸王的火枪都是第一代的火绳枪,遇到下雨天就会点火困难。”

    噢……原来如此。

    小彤嘻嘻一笑,道:“这么说,咱家的燧发枪有便宜占了?”

    “有,但是并不大!”齐誉摇了摇头,解释道:“对方的火枪虽然点火困难,但却有高墙作为屏障,即使咱们持有燧发枪,也不能做到击穿而杀敌,唯一的方法依旧还是冲锋。只不过,这场雨折损了对方的战力,对我们有些利好而已。”

第289章 以理服人

    齐誉泡好了早茶,还未来得及饮,就见彭文长匆匆地走了进来。

    “呵呵,没想到琼州的初冬竟然也如此令人战栗。”才一见面,老夫子就打趣地说道。

    哦,这是被冻醒了?

    齐誉笑了笑,道:“南方的下雨天本不甚冷,但如今却逢上了大风,所以才多出了一些寒意。”

    话音甫落,又见符贤与哈里全都挂着一张冷嗖嗖的脸走了进来。

    不用猜,他们也是被冻醒了,可见,这场寒气多么逼人。

    上层的人士都是如此,下面的兵卒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说,如不能及时登岸,风寒之类疾病的孽生无应该法避免。

    总的来说,登岸休整,势在必行。

    不过,这里却有个前提,那就是,若想登岸,就得设法攻破庸王的那最后一道防线,否则,就是痴人说梦。

    借着这个机会,齐誉便把攻城的想法正式提了出来,进行集议。

    不难听出,这是一场真正的死磕,真正的硬仗,没有任何投巧的可能。

    甚至可以预见,这一场仗是要死不少人的。

    众人闻言皆愕,大眼瞪小眼。

    在说明白了具体情况之后,齐誉便把目光投向了一旁装傻充愣的哈里。

    嗯?

    你个老小子,这回怎么不自告奋勇了?难道,觉悟下降了?

    说白了,就你手下人多,这个时候不应该主动站出来吗?

    嗯?

    不站?

    无妨,且看我齐某人如何说服你,哦不,应该说是如何的‘以理服人’。

    “那啥,汝等暂先退避一下,我有一些很特别的知心话,想和哈大人单独聊聊。”齐誉干咳了一声,淡笑着说道。

    知心话?还特别?

    好吧!

    几人应了一声,便全都鱼贯退出,如此一来,这厢房里就剩下了齐誉以及哈里两人。

    气氛有点诡异。

    因为,二人全都心照不宣,都猜到了对方的企图。

    其实事实上,人家哈里的觉悟并没有降低,而是故意地佯装不知,他的心里非常明白,齐大人这是想拿他的部下来充当炮灰!

    呵,那和向上帝献祭又有什么区别呢?

    纯属就是送死嘛!

    哈里虽然脸上不显,但心里却道:即使你今天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落入你的圈套。

    用你们的华夏语来说就是:即便你巧舌如簧,言如利刃,又焉能动我心哉?

    然而,齐誉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反而很淡然地给他倒了一杯茶,并道:“哈兄,这场屯门海战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虽然显得声势浩大,但事实上却只有你我两方人马而已。也就是说,瓜分战利品的人,也只有咱们两家。呵呵,如今克敌在即,也是时候讨论一下这鸟该是怎么个吃法的问题了。”

    吃鸟的理论暗喻着如何分赃,这也是哈里最为敏感,且最为在意的话题。

    果然。

    哈里在听到了这个话题之后,立即精神焕发,并笑道:“嗯,真是太好了,咱们俩虽是熟人,但也不能乱和稀泥,只有把这话给说透了,才能做到真正的

    合作愉快。”

    嗯?这么财迷?

    齐誉白了他一眼,淡淡笑道:“哈兄言重了,相比起咱们俩之间的纯洁友谊,那些钱财和铜臭都是小事耳,无论这钱财如何分法,都不能伤了彼此的和气!”

    场面话,好听,大气。

    哈里也很大度,对此表示充分认可,但是,他仍希望有个谁都能接受的共同了解。

    齐誉点点头,正色说道:“哈兄放心,我这人处事一向讲究公平公正,这一回,也绝不偏袒徇私。”

    讲究公平公正?

    妙哉!

    正合我意!

    哈里哈哈一笑,道:“你说了这么多的话,也就这一句最为中听。这样吧齐大人,咱们长话短说,你觉得这鸟到底该怎么个吃法才是合理?”

    “呵呵,当然是公平的吃法了。”齐誉几乎不假思索,立即答道。

    而一顿后,他又说道:“在军中,有一句古今通用的至理名言,叫做论功行赏,我想以这个作为依据来进行计算。”

    论功行赏,其大意为:所有人都按照按军功的大小,来给于相应的奖赏,功大者多得,功小者少得,不可胡乱索取。

    军中道理,也不算离谱。

    真要是这么办的话,也确实算得上公平。

    旋即,哈里便做出了表态,道:“如果真是讲究论功行赏,且不偏不袒,我没有任何意见。”

    过了?

    奈斯!

    齐誉点了点头,说道:“既同意,那就好,下面呢,咱就计算一下彼此的军功。”

    “嗯,甚好!齐大人请讲。”

    “大家都知道,庸王在这屯门湾一带,共设下了里里外外三道防线,这三道防御,也对应着先后的三场战役,以及咱们破敌的军工……”

    而后,他便对这个观点进行了细说。

    按照齐誉的理论,他把屯门海战的这三场战役,总归为是一百份量的功劳。

    详细即:第一场占三十份,第二场占三十份,第三场占四十份,总计为一百份。

    在这三场战役打完过后,双方需按照功劳份量多少的占比,来瓜分庸王的小金库。

    啊?这就是所谓的论功行赏?

    不过,听起来还算合理,可以以此为鉴。

    双方互相探了探,都表示没有异议,然后,就继续地往下进行讨论。

    先说第一场战役。

    虽说哈里是进攻方面的主力军,但齐誉也自诩有献计之功,此外,他还有后面的大招秒杀,这些事情,都要算是功劳。

    所以齐大郎认为,这第一役的三十份量的功劳应该平分,每人分得十五份。

    哈大人略略琢磨了片刻,勉强接受了这个建议。

    然后就是正在进行的第二场战役,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场应该属于是大宝船的‘个人表演’,自然而然,这份功劳要当属于齐誉一人。故,他又得功劳计量三十份。

    计算到这里,数据就变得相对清晰了,齐誉总得功劳量四十五份,而哈里,只有减少的十五份。

    不过,后面还有第三场仗没有开打,最终结果仍不确定,也就是说,这数据还存在变数,

    “齐大人,我看你的意思是,想把最后一场的四十份功劳让给我拿?”哈里掩饰着自己心里的复杂,试探道。

    “是啊,你现在的份数也忒少了点,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让给你的。”齐誉坦然一笑,露出了深表同情的神情。

    这真是谦让?

    哼,装吧你!

    哈里撇了撇嘴,悻悻说道:“齐大人,咱们俩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什么话没必要藏着掖着的,最好还是直说。”

    他干咳了一声,又带着哂笑之意道:“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手下就这么点人,这第三场战役根本就冲锋不动,所以,呵呵……你才想着把这个难题甩给我。”

    “难题?哼,笑话!”齐誉斜了他一眼,违着心地辩解道:“不瞒你说,只需再过三日,被调虎离山的府军就会归来,而到了那时,我也可以选择她们。说句不怕你伤心的话,我很想将这份功劳让给高忠德来占。”

    呃……

    差点忘了,府军还没死绝呢!

    刚才还保持着雄赳赳的哈里,闻言立马变蔫了,大白脸也变成了猪肝色。

    假设一下。

    如果,顺利到来的府军也顺利地拿下第三场战役,那么,这功劳的份量也就发生了变化。

    很有可能出现的排序是:齐誉四十五份,高忠德四十份,而他哈里,只有区区的十五份。

    啥,自己成最弱了?

    且,还是他们两者的一半都不到?

    这……也显得自己太过无能了吧?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没皮没脸怎好出来混?

    银子固然重要,但面子也不容小觑,绝不可落后于人!

    咳,吐!

    为了钱,我老哈今天豁出去了!

    “这活,接了?”

    “接了!”

    “幺西,哈大人真乃是识时务者!”

    “……”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行军打仗也是这样的道理。

    终于,哈里看在金钱的面子上,决定任性一回。

    这事敲定了之后,齐誉又把避嫌的那几人叫了进来,立即安排起了接下来的军事部署。

    如下:

    令,重型火炮手尽量调整好自己的战斗节奏,务必在中午前彻底摧毁掉残留的岸基炮台,若如期完成,则是有赏,如若延误战机,则以罚为戒。

    此外,齐誉还下令,若能如愿地摧毁掉庸王的岸基炮台,就立即发动接下来的地面进攻,以除掉他的第三道防线。

    环环相扣!

    地面冲锋的指令为:哈里为先锋,符贤为备军,以此先后顺序来对第三道防线发起挑战。

    此战贵在迅速,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拿下。

    齐誉希望,晚上时一众人登陆屯门,以作休整。

    “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旁观的齐小彤却是泛起了狐疑,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一进一出,哈大人的思维就发生了反相改变。

    在之前时,他还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而现在却是主动请缨!

    呵呵,爹爹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呢?

第290章 取得胜利

    对于琼州军来说,今天上午时的战斗进行地非常顺利。

    不出意外,午时方至时,便摧毁了庸王残留的岸基火炮。

    喝!

    全灭!开心!

    火炮手们开始欢呼了,对于他们来说,摧毁对方火炮就代表着此行的任务圆满结束了,至于剩下的,就看地面部队的冲锋了。

    打仗很讲究士气一说,敌我皆是如此。

    当士气高时,部下就呈现出斗志高昂的状态,而当士气低落时,就变成了心灰意冷的模样。

    就眼下来说,琼州军的士气正旺,非常适合发起冲锋。

    于是……

    啪!

    齐誉朝着茫茫的长空鸣了一枪,吹起了破敌的号角。

    而得令后的哈里也立即做出反应:第一队,给老子使劲向前冲!第二队,第三队,原地待命!

    “吼!”

    “……”

    哈里部下的扶桑人,本都是有着极强暴戾的悍匪,他们只是因为受到了洗脑,才变成了逆来顺受的波斯猫模样,可一旦脱离了禁锢的束缚,这些人就变成了嗜血的猛虎。

    这是真的。

    你瞧,在那凛冽的寒风中,这些扶桑人顶着雨幕,踩着刺骨的海水,以视死如归的姿态举着砍刀奔了出去。

    目测,很悲壮。

    因此,齐誉应感而发的叹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是的,这一趟,确实是一去不返了。

    虽说今天是逢了下雨天,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庸王部下的火枪手,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憋屈的火枪手也比耍大刀片子的要强。

    更何况,那战壕里还有一些闻讯赶来的协防的假倭,现下之势不容小觑。

    这场仗属于是啃骨头级别的硬仗,没有半点水分掺杂,更没有半点可取之巧。

    简而言之,一个词形容:惨烈!

    那有多惨呢?

    这么说吧,如果把普通人比作是修仙小说中的炼气士的话,那哈里的扶桑军就是筑基期有成的大修,而庸王部下的火枪手,就是金丹期大成的高阶大佬。

    这就是差别。

    现在的扶桑军,属于是跨阶挑战。

    然而,小说中的奇迹并没有在现

    实中上演,几乎弹指之间,第一队的扶桑军就全部被大佬们给秒倒了。

    “卧槽!八嘎!”

    哈里彻底愤怒了!

    他觉得,在齐誉这等故交面前,要装个十三、出个彩什么的才倍有面子,如今却是直接被虐,这老脸往哪里搁呀!

    “第二队,第三队,你们不分前后,给老子一齐出击!”哈里语气咻咻,嘴里满是怒火。

    其实,哈大人的措辞有些不当,称之为是全力出击才更为适合。

    是的,他总共才分出了三个小队,如今倾巢而出,还有什么备胎可用?

    呜呼!

    哈大人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

    然并卵。

    哈里本以为,自己的人海战术以多欺少,会揍得庸王军满地找牙,却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其状惨不忍睹。

    一个时辰之后,分出雌雄。

    除了逃回来的那二十多名扶桑军之外,其他的全部阵亡。尤其是,在那道高墙之前,堆积如山的尸体,看着都让人心里有些膈应。

    不过,庸王的火枪军也没嘚瑟到哪里去,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虽不知他们到底战死了多少人,但也能估算到大概。

    这么说吧,就他们目前喘气的人来说,也不过三十人左右。

    哈里有些伤心了,哦不,应该说是心疼了。

    如今的他,又重新回到了光杆司令的时代。

    “上帝啊!我特么没法活了……”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我哈里上青楼,只能瞅着现状干瞪眼呀……”

    看着伤心欲绝的哈大人,齐誉只是象征性地发出了几声同情的叹息,此外无他安慰。

    而事实上,他不禁不悲伤,反而有些小高兴。

    这话怎么说呢?

    齐誉觉得,在自己的辖区之内,潜伏着这么一波嗜血虎狼,就如同抱着一个不定时炸弹睡觉一样,无法做到安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故,不可不防。

    不过,对于这些恶贯满盈的扶桑人而言,或许这种结局,才是他们死得其所的最佳选项。

    唏嘘了片刻之后,齐誉忙把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

    且看目前,屯门的防

    线崩溃在即,只差最后的一下补刀。

    怎么搞?

    放弃吗?

    绝不可能,仗都打到这一步了,怎可随意回头?只需再加一把劲,就可以把胜利的果实抓在手里了。

    那就,继续打!

    善!

    想到此,齐誉的脸色一凛,朝着符贤说道:“现在,到了咱们火枪队表现的时候了,莫不能龟缩不前!我令尔等立即发起冲锋,一举拿下该要塞。”

    “是!”

    令下,遂动!

    和扶桑军昂首挺胸的冲锋方式不同,符贤麾下的火枪手都是猫着腰慢慢前进,甚至,他们还会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虽说姿势上难看了点,但可以有效的避开对方的火枪射击。

    可见,在日常的训练中,符贤没少下汗水和功夫。

    待临近到那道高墙时,趴着前进的琼州军突然蹿起,并迅速地发动起了冲击。

    这是,有效的攻击。

    半个时辰后。

    英勇善战的琼军终于一举攻破了庸王的最后一道防线。

    同时,这也标致着,齐誉军取得了屯门海战的最终胜利。

    而就在这时,天上的风云突然再变,不仅刮起了台风,还下起了暴雨。

    对于琼军来说,太幸运了!

    这场胜利若在晚来一天,齐誉军就得滞留在海上,与风浪进行搏斗。

    准备靠岸!

    得令后,彭文长便指挥着战舰以及渔船朝着岸边靠去。

    而后,抛锚,驻停。

    然后就是登岸了。

    “哈兄,再等一会儿,咱俩就可以大碗喝酒,大称分金银了……”心情大好的齐誉,开始打趣他道。

    一听到分钱,哈里就立即忘记了之前的沮丧,也跟着哈哈道:“齐大人说得极是,我都迫不及待地想去庸王的金库里打打草谷了。”

    “是吗?”

    “哈哈……”

    二人正嘻闹的调笑着,忽见符贤跑过来报:“启禀齐大人,庸王他……驾船逃走了。”

    “什么?他逃了?”

    齐誉虽然有些吃惊,但心里头却没有翻起太大的波澜。

    他和哈里一样,只在意那处小金库,至于其他的,都是小事而已。

第291章 白日做梦

    庸王逃跑了,且跑得相当地果断,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齐誉很佩服他的勇气与魄力。

    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看,现在的海面上风高浪急,天空中大雨瓢泼,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劈风斩浪,深海远航,非超凡勇气者不能为也!

    那么,问题来了。

    他跑了,自己是追呢,还是不追?

    齐誉有些迟疑了……

    在这种环境下追敌,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万一点背,就会落得个被风浪掀翻、直接沉没的下场。

    这其中的得与失,必须要权衡计较。

    而计较的最终结果就是:不能追!

    这也是有道理的。

    你看,如果真把他给追回来了,只能交给省府及以上处置,而自己呢,除了一份口头上的褒奖之外,并不会落到实际性的好处。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庸王的这一逃,刚好可以帮自己背一个黑锅,万一哪天上面垂问起来,说庸王府的家产落去了哪里,自己就可以推脱说,被他出逃时给带走了。如此一来,即使昧了这份银子,也没人能拿住理论上的把柄。

    嗯,傻子才去追呢!

    齐誉一笑,摆了摆手评判道:“汝等不必追了,在这种环境下出海航行,必定是九死一生。说不准,庸王现在已经船翻陨命,葬身大海了。”

    这时,哈里很配合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并附和道:“庸王他居心不良,杀戮太重,上帝一定会惩罚他的……咳咳,依我之见,咱们还是不要纠结这些了,赶紧去他的小金库里看看吧!”

    切!

    你个金毛贼,典型的拜金主义者!

    但是,在斜了他一眼后,齐大郎还是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不过,在抄庸王的家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寻访殷桃的下落。

    自己之所以这么急着攻打屯门,不在乎两个原因,一个是想来庸王这儿借点钱花,而另一个就是营救这位小妹了。

    而在这两者中,救人为最急,所以才心急火燎地打了过来。

    由于眼下的事情还比较多,最好是分工去办,于是,齐誉便做出了部署安排。

    他令符贤率领部下,清点已缴获到的敌资,如枪炮、粮食、物资等。而后,全都装到自家的船上,准备随时运走。

    而彭文长和哈里则是负责寻找庸王的金库,这是此行重中之重,绝不可疏忽,一定要仔细勘察才行。

    至于打听殷桃下落的事,则由自己亲自去督办,没办法,别人都不认识她,也只能亲自出马了。

    “爹爹,你真的很在意这个殷姓女子吗?”小彤闪出身来,对父亲问道。

    “小妮子,你想到哪儿去了?”齐誉脸色一正,又道:“不是早就跟你说

    过了吗?此女乃是我故交之妹,而我又承过其兄的人情,所以才不得不出手相救。你呀,莫把问题给扯复杂了。”

    小彤一边点头,一边又笑嘻嘻道:“我想说的是,爹爹若想召见此女,根本用不着亲自去寻。”

    齐誉奇道:“哦?那……要怎么办?”

    “并不难,爹爹只需安排人手在屯门的四下鸣锣为号,不多时,她定然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小彤说道。

    “哦?是吗?这又是为何?”

    “爹爹休问原因,这招管不管用,你一试便知。。”

    那好吧!

    你个小鬼头,居然还和老爹我卖起了关子,不过,老爹信你。

    于是,齐誉便按着女儿的法子,命令属下在屯门一带敲打铜锣,以宣示自己的到来。

    安排完了之后便闲下来了,干点啥呢?

    要不,去庸王的府里看看?

    善!

    小彤一听,便主动提出,自己可以给爹爹带路。

    之前时,她曾私下密探过屯门,对这周遭的环境也颇为熟悉,带个路算不得难。

    “爹爹,这边!”

    “嗯……”

    父女二人经过几番折转,终于来到了庸王的府邸处。

    齐誉抬头一观,却不禁泛起了失望。

    咋说呢,这座府邸虽然气派,但绝对称不上是奢华,和想象中的高大上有些出入。

    不过,但凡是为官者,都讲究财不外露,王爷也是如此,所以低调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南粤之地本就贫瘠,比不了江南的富庶,太过扎眼了反而会招惹是非。

    才刚刚走进王府大门,就见彭文长耷拉着脑袋走了过来。

    “齐大人,我将这座府邸的内外全都翻了个遍,除了得了一些金银器皿之外,没有找到半块银锭。莫非……这些个财富,都被庸王逃跑时给带走了?”

    啥?找不到?

    真是怪事。

    齐誉想了想,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你看,从我们摧毁岸基火炮再到攻破屯门,总共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庸王不太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转移辎重。”

    一顿,他又道:“他逃得非常匆忙,能把食物和淡水准备妥当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时间去打包家资呢?所以,我判定,他的大部分金银辎重,至今仍在屯门之内。”

    嗯,有道理。

    庸王的大船已经尽毁,他若逃离,就只能乘坐小船航渡。那试想,即使他把这小船塞满了银子,能有多少?

    呵呵,充其量最多也就是冰山一角。

    所以说,庸王金库里的大宝山现在仍在。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搜!

    于是,彭文长再次打起精神,继续着他的搜宝工作。

    而小彤则是跑去了符贤那里,帮忙盘点缴获来的枪支和火炮。

    这会儿,是难得的主帅休息时间。

    那就歇歇吧。

    于是,齐誉便寻了个座位,并泡了杯茶,靠在那里闭目养神起来。

    如今压力尽去,心态也是十分放松,积累的困意倏然间蠢蠢欲动起来。

    不知不觉地,他就倚在那里徜徉地睡着了。

    没想到的是,在这短暂的小酣之际,他居然沉浸在了梦境里。

    白日做梦?

    这回还真是。

    在这片如真似幻中,齐誉又重新梦回到了自己的科举时代,他手捧着孔孟圣贤书,孜孜不倦地寒窗苦读着。

    而其娘子柳荃,则在一旁红袖添香,她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丈夫,那眼神里,满是企盼他出人头地的憧憬。

    这股久违的寒门气息,再次浮现在了齐誉的心头,感觉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惬意。

    突然,他见娘子朱唇微启,对着自己耳语说道:相公,天色不早了,可以歇息了……

    歇息?

    呵呵,这句话,听起来好诱人哦~~

    齐大郎的眼睛里透着温柔,并摸着娘子发热的耳垂,骚骚地说道:“今晚,咱们俩锄禾日当午……”

    梦做到这,戛然而止。

    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温柔声把他从梦境中拽回到了现实里:“晚上……还能有当午,这不是矛盾吗?”

    咳,吐!

    这人谁呀?

    竟然扰我美梦!

    而当睁开眼睛时,齐誉却是怔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正揪着一个女版的殷俊模样的人的耳垂呢喃着什么,其状甚是亲昵。

    再看。

    她眉如远山,目似秋水,迷人的瑰丽中不乏矜持,观止的清雅中不失娇艳,只是这须臾之间的一瞥,就感觉心率怦然激增。

    是……殷桃?

    咦?她什么时候来的?

    而自己,又为什么揪着她的耳朵呢?

    这、这、这……

    犯错误了?

    一定是我齐大郎长得太帅,魅力大到已经让美女们全都失去免疫的程度了!

    帅,也是一种罪过呀!

    可是,这开场白该怎么说呢?

    让我想想……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齐誉重新睁开了睡眼,朗朗诵道。

    殷桃却是秋水盈盈,如水般地问道:“嗯?你醒了?”

    “诶?是你?”

    “嗯,是我!”

    齐誉先抹去了嘴角处梦呓的口水,然后就正襟危坐起来。

    环顾之下,这才发现,大厅中居然只有他们两人,男女独处一室的暧昧感,也不由得浓郁了许多。

第292章 一厢情愿

    旖旎的伊人风光,最是令人陶醉,要想不被沦陷进去,就要保持头脑的清醒。

    尤其是,在面对美女时。

    齐誉自认为有着饱览群芳的阅历,以及情比金坚的毅力,但还是禁不住怦然心动。

    不过,强大的心理素质促使他镇定下来,变得心无旁笃。

    齐大郎这么牛十三?

    开玩笑,经过了残酷的科举之路的磨砺,心境方面自非常人可比。

    先将思绪拉回现实。

    小彤之前曾说,自己若想见面殷桃,只需在这屯门四下鸣锣,她就会盈盈来见,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可以猜测的到,这一定是她们之间的某种暗号,以用来传递信息。

    要么,问问其中道道?

    嗯,成。

    不过,还没等齐誉开口,就见殷桃退了一步,行了个敛衽后又戚戚然地说道:“君为贱妾的性命,不惜远涉江湖,挥师鏖战,如此情深缘重,妾定当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唉,妾虽有情,可郎无意呀!

    我齐誉乃是我们家娘子的私人财产,怎么可以与你共享呢?

    况且,我夫妇二人相呴以湿,相濡以沫,岂可相忘于江湖。

    还是尽量地把这话给说明白了吧。

    想到此,齐誉先是虚手一托,示意免礼,而后又正色说道:“齐某与你兄殷俊同为是同僚,又是相识于微末的挚交好友,关系非同一般。这次你身陷贼穴,难以脱身,我又岂可袖手旁观,不管不问呢?”

    话中之意为:我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才出手救你的,和你本人无甚瓜葛。

    然而,殷桃却放下矜持,直接挑明了道:“君莫要骗我,你这次是为救我而来。”

    齐誉再次否认道:“错,子非我,安知我所想?”

    殷桃一笑,道:“我可是亲耳听你女儿齐小彤所说,又怎会有错?她曾言,你这次虽然名为讨逆,但实际上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你说,你若是真对我无意,又怎么会这么急着与庸王开战?”

    她是觉得,能有一个男人为了救她不惜大动干戈,甚至流血漂橹,她这辈子活得——值了!

    齐誉奇道:“我女儿说?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我真的没有骗你。”殷桃幽幽一叹,又道:“对于你女儿,我心里只有感激,没有她的的帮助,我不可能活到今天……”

    “为什么这么说?”

    “…

    …”

    随即,殷桃便讲起了最近一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

    在刚开始时,她在屯门一带潜藏着刺探军情,把庸王军和府军之间的对峙以及进展及时地送去了琼州,交由齐誉得知。

    然而,双方对峙了一个月,依旧保持着不敢动手的窥视姿态。

    为了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殷桃采用了造谣的策略,并成功激起了庸王的愤怒心。

    不过,她也因为露面太多而被细作盯上,从此过起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最后不得已,她只得向齐誉发起了求救,也就是那封求助信的由来。为了增加信任感,她还让人把事先准备好的那幅画送去。

    虽然是这样安排的,但殷桃不相信齐誉真的会为救她而来。

    一切,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然而,齐小彤却成了这件事情的一个变数。

    她在无意偷听时得知,父亲是因为想救一个女子才急切地发动了战争。因此,她有理由认为,那个图画上的貌美女人,极有可能是她的‘小姨娘’。

    唉,既然是小姨娘,那就不是外人了,必须得设法保护才是。

    于是,她就带着两个特别的部下,趁着夜色潜入到了屯门一带,其目的,就是为了处理此事。

    这两个部下不是别人,正是盗贼出身的时辽和时远两位兄弟。

    彭文长曾告诉她说,这两人曾不止一次地潜到了屯门进行盗窃,且屡次得手。就连那些压箱底的火枪,都是他们设法盗过来的。另外,这两人还擅长挖掘地道,曾经做过煤矿开采的技术顾问。

    于是,小丫头便私下找到了他们,并令他们跟随着自己前往屯门。那哥俩一听是大小姐来求,哪有不从的道理?

    巧不巧,真的巧。

    正是由于这两人的到来,才为殷桃挖掘出了一处藏身之地。而后者,也是借着这种隐蔽的手段活到了现在。

    见面时,齐小彤见小姨娘长得貌美,心里头甚是喜爱,客套话也不由得多了起来。

    她说:因庸王的巡视严密,自己并不能带她离开。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心,因为爹爹已经率军打过来了,到攻破屯门时,琼军以鸣锣为告,盼见!

    什么,他真得来了?

    确实是真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小彤突然来了那么一句:爹爹还真是性情中人,居然冲冠一怒为红颜!

    哦,原来是这么回

    事!

    齐誉边听边脑补,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大概。

    小彤这个死丫头,也真是的,怎么可以给老爹和稀泥呢?

    这下好了,自己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算了,这事暂不解释,免得越抹越黑。

    换话题。

    “殷小姐,你来琼州,你兄殷俊可知?”齐誉道。

    “他并不知道!”殷桃回答的很干脆。

    啥?

    白面首不知道?

    莫非是,不打招呼,离家出走?

    齐誉不由得泛起了这个想法。

    殷桃似乎猜到了他的所想,忙解释说:“我来琼州是另有机缘,与我哥哥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他并不知情。嗯,我这机缘比较特殊,特殊到连我哥哥也不方便公然打听,所以,我才有了这样的活动空间。”

    什么?连殷俊都不方便打听?

    那算了,我还是知个趣,也不做试探了。

    既然谈完了,那就赶紧送佛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厅,实在是有些尴尬。

    于是,他连忙叫来了手下,嘱咐寻个安静的地,让殷小姐暂歇。

    “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等回到琼州之后再说吧。”临别前,齐誉敷衍了一句。

    殷桃却是听得心中一喜:去琼州,是见柳荃吗?

    ……

    半个时辰后,彭文长带着沮丧再次来报。

    他说,庸王的小金库隐藏的极深,现在依旧没有找到。

    嗯?

    找不到?

    齐誉先是一愣,旋即计上心来:“无妨,先生赶紧去寻时氏兄弟相助,有他们出马,此难题绝对迎刃而解。”

    “哦?是哦,哈哈……我这就去!”老夫子如同醍醐灌顶,两眼闪着光芒跑去了。

    俗话说,专业人办专业事,有贼帮着寻宝,那还能有跑吗?

    事实证明,齐大郎的安排绝对是正确的。

    仅仅半个时辰,时氏兄弟就靠着自己的专业知识,成功地掘开了一处地道。

    据说,在那地道里,所装着的全都是刺瞎眼不偿命的大金砖。

    “你说啥,再说一遍?”

    “回齐大人的话,是金砖!”

    噌的一声!

    齐誉条件反射似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嘴里还呢喃道:我特么发财了!

    “快带我去看看……”

    “是!大人请跟我来!”

第293章 收获巨丰

    藏钱,或者说是藏宝,古往今来一直都是很特别的艺术。

    这里所说的藏钱,是指除了那些存在钱庄之外,而放在家里的财富。

    先拿普通百姓为例,他们就很喜欢把钱放在某个破鞋子里,或者是某个不显眼的罐子里,这种做法相对原始。

    小资家庭就相对场面一些,他们喜欢放在床底下,或者放在墙壁的夹层里,若有急事,就会取出来应急。

    不过到了高官的级别,那可就大不一样了。这么说吧,如果不大兴木土搞个藏钱的秘密场所,就不配是合格的入仕官。

    比如说在京城时,兵部尚书张程东就曾将十万银藏在亡故小妾的坟冢里,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直令齐誉大开眼界。

    然而在庸王面前,这些全都是小巫而已。

    今天,齐大郎算是涨了见识,也体会到了什么才是高大上的藏钱方式。

    且看:

    在王府的院落中,有一个长宽各约五丈的人造鱼池,而在池子的最中处,矗着一座精巧的小假山。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座假山居然是其藏钱用的小金库的入口。

    若不是当下已经知道了情由,谁又能联想到这一块呢?

    时氏兄弟不负重托,敏锐地洞察到了其中蹊跷,他们也没讲究什么章法,三下五去二,就把暗门给砸开了。

    齐誉谢过之后,俯身而入,只是朝里环顾了一眼,就被现场给惊呆住了……

    喝!

    这些个黄灿灿的金疙瘩,大约有五十多箱,若按每箱五百斤来进行估算的话,最起码也有两万五千斤的量了。

    真不少!

    或许有人问了,庸王的身家是不是高的有点离谱了?

    不!

    在齐誉看来,完全处于情理之中。

    官场上尝言,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方知府的家底都是这样殷实,更何况是做特殊买卖的庸王爷呢?

    “王爷,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如此财富,也不枉我兴师动众一场。”

    “我代表琼州百姓由衷地感谢你……”

    齐誉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停地做着深呼吸,以此来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

    哈里插言道:“齐大人,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候,依我看,咱们还是尽快处理正事吧。”

    正事?

    你直接说分赃不就得了?

    齐誉白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小本本,然后就用记号笔计算起来。

    按照之前的约定,两方是以积分的多少来,进行分赃,并达成了共识。

    第一、二场均无异议,双方皆认可,唯独第三场颇有微词。

    这场战役,两边的

    人都出了力,但,最终却是齐誉一手拿下的。所以,这份功劳不可能算到哈里的头上。

    这……

    哈里似乎有些不满:一份功都没有,那我的人岂不是白死了?

    齐誉摊摊手表示:没办法,规则就是规则,既然定下了,任谁都不能唧唧歪歪。

    好吧!

    我老哈认账。

    其实这笔帐很好算,很快就得出了结果。

    二人最后得分,齐大人八十五份功劳,而哈大人,依旧还是原来的十五份。

    相差这么大?

    没办法,规则就是规则。

    哈里甚至觉得,还不如让府军掺和进来更为划算,即使分数得不到太多,最起码自己这边少死人呀……

    不过,他的惆怅也就维持了一瞬间,然后马上就被金灿灿的光芒给消释掉了。

    面对如此巨富,还有什么可伤心的呢?

    虽说只是百分之十五的份量,可那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了,即使死了不少人,也算是值得了!

    华夏人不是经常说,富贵险中求!

    这话没毛病!

    “咳,我说哈大人,咱们俩要不要现在就把这笔金子分上一分?”齐誉摆出了一张大方的脸,说道。

    哈里刚想同意,但略一琢磨又回过味来了:自己现在是光杆司令,哪有能力守得住这份财富,说不准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就被人切了去见上帝了。再说了,自己也没有大船进行搬运呀。

    想到此,他便佯装大方地说:“分钱有什么急的,不如到了琼州再说。”

    到了琼州,就多出了一份保障。

    心里踏实!

    齐誉眼睛一闪,点头笑道:“既如此,那我就替哈兄再保管一段时间。”

    “多谢齐大人。”

    “客气了……”

    其实,哈里也挺憋屈的,看着这上好的金砖,愣是不敢拿走一块,说到底,还是怕守不住呀。

    力不从心?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这就好比,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搞定了一个绝色美女,正想掏出家伙什办正事时,却发现自己的硬件跟不上了。

    呜呼!

    上帝,你特么太扯淡了!

    齐誉虽然口头上安慰了他几句,但才一走出宝窟的门,就小人得志般地大笑了起来。

    不多时,符贤的盘点结果也出来了。

    只见上面写道:

    共缴获敌军火枪三百余支,受损但可修复的火炮三十多门,弓弩刀戟各有万余。另,还有火药两万多斤,各项杂粮两万余石,布匹及药材若干……

    收获巨丰!

    而后,符贤

    又请示道:“大人,这些个财物和钱粮该如何处置?”

    废话,当然是据为己有了!

    难道还交给省府邀功不成?

    “这样办,把所缴来的物资连同这些金砖,全都即刻装到咱们的大宝船上去,然后在护卫舰的护送下,连夜运回琼州,再交由谭俊彦进行安置。以炮舰贴身心进行押运,应该安全无虞。”齐誉下令道。

    “连夜走?这么急?”符贤有着不解。

    “没办法,怠慢不得呀!”齐誉幽幽一叹,又解释道:“不出两日,高忠德的府军就会折返归来,而到了那时,咱们的这些缴获岂不是要充公了?即使不充公,和他平分也不划算呀!”

    “噢……属下明白了!”

    齐誉闻言,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连赞符贤的悟性不错,一点即透。

    正想散去,忽听符贤又道:“齐大人,咱们擒获的俘虏该怎么处理?”

    咳!

    是哦,光想着钱的事了,怎么把人给忘了?

    齐誉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问道:“你先说说看,都是俘虏了一些什么样的人?”

    “禀大人,于俘虏中,有咱们大奉人二十多个,此外,就是三十多个光毛鬼了。”符贤解释道。

    嗯……嗯?

    黄毛鬼是什么鬼?

    哦,明白了,应该是指佛郎机国的人。

    呵呵,打了这么久的仗,直到现在才发现他们的存在。很明显,这些人是拿华夏人来充当打仗用的炮灰,而他们自己,却是龟缩在了背后。

    而更有意思的是,当遇到形势不利时,他们的钢铁兄弟庸王,居然甩下他们自己先跑了,这份友谊还真是够硬!

    狼狈为奸!

    这些个佛朗机国人,平日里高高在上,肯定没少奴役咱们华夏子民,其罪亦是罄竹难书,就是享受全套的上古十大酷刑都不为过。

    但是,齐誉还是特赦了他们:“这些个鬼佬全都是咱们的财神爷,其身价和黄金等值,绝不能让他们死了。”

    “这些人的命很值钱?”

    “当然,他们都是出身贵族!这样吧,你先把他们押往琼州,然后关入大牢,日后时我另有妙用。”

    至于何用,他却是没有明说。

    老大不讲,符贤自然不好意思多问,于是就按着这个命令安排去办了。

    不过,在他开拔之前,齐誉又突然增加了一条:那啥,记得把那位殷桃殷小姐顺便带走,待到了琼州后,让谭俊彦先帮着安排。还有,此事莫让夫人知道。

    嗯?

    瞒着夫人?

    好吧!

    符贤先是一愣,随后就露出了表示理解的神情。

第294章 不虚此行

    就像是被算准了一样,两日后,高忠德率领的府军如期而至。

    而齐誉,则是以貌似庸王府主人的姿态迎接了故人的到来。

    见面后,依旧是传统礼仪,先是寒暄,而后是请进让座,交谈政事。

    高将军先就齐誉攻克屯门的战捷表示了热烈祝贺,而后又为自己的晚至寻了个适当的理由。最后他言,一定会在陆大人的面前,替君多多美言几句。

    齐誉则表示,大家都是好朋友,何必这么客套呢?能为陆大人排忧,能为高兄弟解难,此乃三生之幸,五辈之福。

    当然,这份恭维中也少不了圣上一笔。

    对于官场中的老油条们来说,像这种忽悠人的鬼话自然没人真信,最多也就是养养耳朵罢了。

    少顷。

    高忠德放下了茶杯,直奔主题说道:“齐大人,你攻克了屯门,霸占了庸王府,缴获到的银钱应该不少吧?”

    咳!

    答案是:无!

    无?

    是滴!

    齐誉干咳了一声,颇为惋惜地说道:“唉,谁曾想,在我攻破屯门之前,庸王就卷好了细软乘风破浪地逃去了,当我攻进来时,却是连根像样的鸡毛都没搜到……”

    高忠德闻言不禁愣住了。

    听话听音,齐大人今天特地用了一个‘卷’字来进行描述,难道,庸王的家底已经薄到了可‘卷’的程度?

    真的假的?

    “嗯?高将军尚有疑虑?”

    “呃……高某并不是质疑齐大人的话,而是担心日后巡抚大人问将起来,我若这般回复,怕是服不了人?”

    高忠德下意识地把皮球踢到了上司的头上,而自己却是摆出了一副替齐誉分忧的模样。

    咳,吐!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扯什么聊斋呀!

    直接说你不信不就得了?

    “呵呵,齐某认为,陆大人绝不会纠结这些琐事的。”

    “哦?为何?”

    “对于巡抚大人而言,能摘除庸王这颗毒瘤才是政务中的重中之重,至于有无战利品缴获还在其次。他老人家身为是封疆大吏,又岂能分不清其中主次呢?”齐誉先从大道理上做出了评判。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简而言之就是,只要能搞定了庸王,就算是完成了圣上的嘱托,谁还会纠结那些个蝇头小利?

    身处高位者,其心胸岂是非常人可比?

    嗯,这话没毛病!

    见高忠德点头,齐誉又道:“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陆巡抚一定会大摆犒军筵,以欣慰之姿来迎接高将军的凯旋。”

    “呃……”

    这场面话说的,真是好听。

    然而于事实上而言,这话对错参半。

    怎么说呢?

    且听分析:

    话中对的是,陆博轩肯定会摆上筵犒军,并借此机会宣扬一下自己的治安政绩,甚至,他还会向京城传去捷报,以宽庙堂之心。

    而错的是,陆大人肯定不会以有什么欣慰之姿来迎接高忠德的到来。要知道,他是因为受了齐誉的蛊惑,才铁了清缴庸王的决心,而从当下的结果上来看,却是上了个大当。

    说什么乌合之众,说什么几百余人,纯属扯淡!

    就这样的草莽匪贼,也能灭掉我四千府军?

    肯定是消息有误!

    可想而知,得知到战果后的陆博轩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其实,折损了人马,老高的心里也不大舒坦。

    为了弥补高忠德的心灵创伤,齐誉很善解人意,立即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份早已写好的上表文书,并交由他亲览。

    摊开,乃阅。

    在反复看了三遍之后,高将军终于露出了‘你真仗义’的表情。

    这封文书,大体是这样写的:庸王军本乃是乌合之众,但由于得到了洋人们的协助,其战力上才出现了大幅提升的现象。

    然,在我威武之师面前,再强的奸邪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终究逃不过被正义之剑击杀的命运……

    此外,其中还有云:于鏖战中,高将军不畏流血,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荡平了屯门湾。至此,乾坤得清,朗日再现,众百姓无不箪食壶浆以迎我省府军。

    至于琼州军,在这表书中只有打酱油的一句话: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可以看得出,齐誉这是把军功全都恭让给了高忠德,在后者看来,这绝对是亲兄弟般的仗义之举。

    齐大郎不贪功?

    呵呵,贪不得呀!

    为什么呢?

    且听解释:

    首先,恩师曾不止一次教育,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贪功劳和出风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还有就是,自己乃是一个四品小知府,理论上来说,是绝对不能拥有实战型的军队的,如果是实事求是上报的话,那岂不是证明琼州真有军力?

    当下的处置方式

    刚刚恰恰,彼此皆大欢喜。

    高忠德在得了军功之后,也不甚在意战利品的得失了,即使有所怀疑,也不好意思明言再问了。

    这样算了?

    高大人心胸开阔,义薄云天?

    也并不是!

    其实,在这两天之内,他没少让手下私下去查端倪,结果却发现,琼州军的船上确实没有什么缴获来的私藏。

    当然,他若是知道战利品已被符贤偷偷运走的话,那肯定又是另外一种心态了。

    ……

    三日后,风平浪静,天气开始转晴。

    休整得当后的琼州军准备扬帆返航,告别屯门。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军营上下稳定,除了一些偶染风寒未愈的部下之外,大多数人都处于是健康状态,故而,就没必要再逗留在这儿了。

    至于接下来的屯门善后事宜,自然有相应的文官负责,并不劳齐大人操心。

    临别之际,高忠德还感激涕零地说道:“和齐大人共事,心里就是舒坦,每次都可以白白地捡到军功……”

    而齐誉则是大义凛然地回道:“高兄言重了!尝言,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只有心里容得下弟兄,才能交得到真正的朋友。”

    瞧这话说的,多场面呀!

    关键在于,人家齐大人居然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

    九日后,琼州军凯旋而至,顺利地登上了天字码头。

    由于此行属于保密,所以知道的人极少,除了谭俊彦等几个心腹之人前来迎接之外,并没有出现外人。

    在靠岸之后,齐誉不做任何停留,立即朝着府衙的方向赶去。

    请了这么久的假,肯定积压了不少公务,亟需自己这个一把手拍板处理。还有就是,也该和家人们吃一顿团圆饭了。

    在他的催促下,一行人马不停蹄,赶路不歇。

    途中,谭俊彦居然自娱自乐地乐开了花,他做梦都没想到,琼州府的钱粮也有充裕的这一天,其量,几乎堪比江南了。

    齐誉则是笑笑,总结出了一句话:此行收获巨丰。

    是呀,这一趟不仅得到了钱粮,还缴获了诸多军备,绝对的不虚此行!

    而感触最甚的,莫过于是齐小彤了,这一来一回,她的认知发生了巨变。

    不过,她的关注点并不是缴获来的战利品,而是这场局部的小战争给她带来的启发。

    这些知识,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第295章 再次表态

    齐誉回到府衙之后,第一时间就跑去了官宅。

    同时,也在心心念念地想着:亲人们啊,我想死你们了!

    对于聚少离多的齐家人来说,思念感更殷。

    才一见面,柳荃就眼泪婆娑地说:“相公,你好像又清减了……”

    齐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以自嘲的口吻说道:“我这下巴棱角分明,好像比以前更俊朗了。”

    这哪里是自嘲,分明就是自恋嘛。

    柳荃被他逗乐,嗔道:“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说这种风趣话,不怕孩子们听到了笑话……”

    “我还不到三十,哪里老了?”

    “你呀……”

    其实,在丈夫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柳荃一直都比较担心。

    虽说他一再表示,自己绝不会冲锋陷阵,但这毕竟是行军打仗呀,其中风险谁可预知?如今见他平安归来,焉能不喜?

    相比于儿媳妇的心情激动,周氏的反应就淡许多了。

    这并不是说,她不关心自己的儿子,而是打仗这事一直都在瞒着她,她只是听说,自家阿瞒是外出公干去了,至于去干什么,根本不知。

    她见柳荃不能自已,便端起婆婆的架子训诫道:“我看你呀,也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一点都见不得自家男人消瘦!变清减了,这还不好办,十几顿大肥猪头肉不就养回来了吗?”

    就是,多大点事?

    柳荃被婆婆刺挠得有着脸红,却也只得口是心非的应了。

    周氏发完了牢骚之后,便来到衙门的二堂,随手抓起几个喝茶的衙役,让他们驾着车带自己去肉市里采买。

    衙役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轻车熟路,套车、赶车都非常麻利。

    据知情人士透露说,只要见他们至,屠户们就会把劁过的猪头立即搬出来,并以低于市场价三折的价格算给周老太太。没办法,这位老人家最喜欢降价和砍价,不让她赚点便宜,随来的衙役会甩白眼的。

    在周氏离去之后,柳荃便脸泛红晕地把丈夫拖进了寝室里。

    这……

    莫非是,忍不住了?

    柳荃睨了他一眼,嗔道:“大白天的,你瞎想什么呢?我是有正经事和你说。”

    呃,我哪里不正经了?

    齐大郎略显失望地抹去了嘴角处的口水,道:“娘子有什么话说?”

    “哪,你先看看这些!”说罢,柳荃便取出来一大摞红色的小帖子,并硬塞

    到了丈夫的手中。

    “这是什么东西?”

    “嗯,自己看!”

    好吧。

    齐誉怀着好奇,开柬察阅,不过,他才看过了第一封就愣神在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是什么事情呴住了齐大郎?

    答案是艳福!

    这一摞的东西,全都是前来提婚的帖子。

    上面标示着:谁家有女,芳龄几何,才貌高低,端淑与否。此外,还有几句询问齐家大秀妇齐柳氏之语。

    哦,明白了。

    这是在给自己介绍备用的二姨太呀!

    柳荃见他发呆,幽幽一叹道:“咱们齐家的人丁太过单薄,只有霄儿这么一根独苗,等咱们百年之后,他连个家族兄弟都没有……为了咱齐家的香火,你还是纳一房妾吧。”

    这事不是早就说过了嘛,怎么又来?

    孟子有云: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此之,为大丈夫。

    以前在身居僻陋时,自己尚能遵奉原则,如今出人头地当了官,难道还反不如当初?

    想到此,齐誉拉过妻子的手,一边抚摸着一边柔声说道:“之前时我就曾对你说过,此生独爱你一人,绝不会纳什么小妾。”

    “相公……”

    齐誉挺了挺胸,很自信地说道:“我心如磐,情比金坚,即使西施许身,貂蝉献媚,也绝不看上一眼。”

    柳荃听得心里温暖,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但是,她仍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要为齐家的香火考虑。

    “一个男丁太少了……”

    齐誉急忙打断她,道:“想再生个又有何难?如今我恩师康复在即,待他养好了病之后,给你开个药方调养调养身体,保准可以吉梦征兰。”

    柳荃却是摇了摇头,失望道:“不久前,我已经找孟老先生诊断过了,他说,我的病根已痼,却是再难去除了……”

    “什么?先生他醒了?”齐誉先惊后喜道。

    “嗯,是醒了!他疗养得当,基本上算是康复了。不过,他却没有在家里闲着,而是外出郊游去了,并留言说,其归期不定,勿念。”柳荃解释说。

    先生的心态真好!

    “他身体康复,我也就放心了,至于相见,也不急在这一时。”齐誉平复了心情,开心地说道。

    然后,夫妇二人再次说回了刚才的主题。

    齐大郎依旧是坚持从一而终的原则,拒绝纳妾柳荃拗

    不过他,也只得就此作罢。

    他认为,爱情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信仰。

    女人不是社会的附属品,而是世界的半边天,又岂能因一己私欲而亵渎之?

    自打齐誉酝酿解放女性生产力的那天开始,他就做好了未来计划。

    自己必须要把女性从根深蒂固的传统偏见中,拉出来并拖起来,让她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二分之一。

    等把女性的地位提起来之后,就可以顺着让文明再进一步,倡导一夫一妻制。

    也就是说,自己很有可能会是这个时代的领头羊,既如此,又岂能不做好表率?

    ……

    半个时辰后,齐誉来到了府衙的二堂,与各房的经承举行集议,顺便处理积压的政务。

    说是集议,但更多的却是底下人发言,这有点像是……齐大人听取工作汇报?

    呵呵,差不多吧!

    首先是,谭俊彦做出总结并发言。

    他的汇报内容分为是两大部分,即,农业生产和税收状况。

    先说农业这一块。

    今年的秋收已罢,粮食已然入仓,各项进程有序不乱,没有意外和差池。

    总体上来说,今年是个丰收年,百姓们五谷满囤,着实令人欣喜。往深处说,这个好现象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春耕时的激励机制,成功地激发起了农夫们的种田积极性。

    至于桑蚕这块,更是比往年翻了好几番,由于琼州和吕宋之间的贸易量越来越大,本地的桑麻产业也出现了水涨船高,并形成了小范围的规模化。

    对于百姓们来说,能够不间断的织布售卖,是一种很可靠的经济来源,很大程度上解决了日常开支,甚至还有结余。

    汇报完了农业状况之后,就是税收方面的总结了。

    谭俊彦认为:海贸的关税之所以屡创新高,完全是得益于商业上的发展。而修道路,建码头,设市场,以及护商巡捕房的护航,这种种措施,都为营商环境创造了有利条件。所以,才能收获到如此丰盛的硕果。

    这就是放开海禁的好处!

    谭俊彦建议:为了能进一步地拓展商贸,应该在琼南一带修建第二个深水码头,此举不仅可以增加南洋贸易的交易点,还能加强琼州内部的资源流通。

    齐誉听后立即拍版:成!就这么办!

    而后,他又哈哈笑道:“钱粮足,心不慌,即使再迈大一点的步子,也不会被扯到蛋了。”

第296章 安置姐夫

    书接上回,府衙内集议。

    在户房的谭俊彦汇报完了工作之后,就轮到其他部门了。

    当然,这个顺序是众属吏们故意谦让的结果,谁让他谭某人是知府大人的故人呢?

    即使是平级属僚,也是有大腕和二腕之分的,这里面的道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时,刑房经承张立出列道:“齐大人,我府目前的治安状况已和半年前时大相径庭,不能说是安如泰山,也是平平稳稳,作奸犯科者少之又少。”

    这是好事。

    同时也证明了一个道理,解决治安最好的方法并不是增加震慑力,而是增加就业量。试想,大家都有事干有钱赚,谁还会去干违法的事呢?

    齐誉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了些激励之语。

    见上司诙谐,张立也打趣道:“若不是您抓来的那几个佛朗机国的黄毛鬼人,咱家的刑房大牢几乎都要清空了。”

    齐誉却是正色回他道:“对了,一定要看好这些个鬼佬,我还指望着他们换钱呢?”

    “呃……是!”

    张立听得是一脸懵圈,但齐大人却无意解释,所以,他也只得把困惑压在肚子里了。

    下一位!

    工房经承任煜起身禀道:“齐大人,目前,我府的各项建设依次展开,如:搭桥、修路、建厂,全都进行的有序不乱。”

    “嗯,不错。”

    “您比较关注的琼州府学、琼州理工学院,以及科技研究所建设,目前已经接近竣工,请您择日前去验收。”

    这就是财政充足的好处,最起码,能保证各项规划的项目不出现中断或者是烂尾。

    当然,这也得益于安南劳工们的日夜奋战,为我琼州的建设添砖加瓦。

    齐誉听得很满意,道:“择日我会去看的,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

    “有!”任煜压了压声音,又道:“你私下让我建造的那几套……叫什么来着?”

    “是别墅。”

    “对对对,工匠们已经按照您的图纸建好了大致,目前只差一些装潢,如果不出意外,年底之前就可以入住了。”

    哈哈,又是好事。

    看来,今年的春节,要到自家的私宅里去过年了。

    此事过,下一个!

    礼房经承刘实诚出列说道:“启禀齐大人,您让属下印刷的那些学院教材,目前已经全都装订成册,还

    请您抽空查验,看看有无疏漏和谬误。另外还有一事,府学和学院的竣工礼仪,你看,都要准备些什么?”

    齐誉回道:“教材的事我会亲览的,至于礼仪的事,你看着安排就是了。总之一条,不要铺张浪费。”

    “是!”

    而后,吏房的魏青阳以及兵房的符贤也都做出了自己工作汇报,总体来说,还是比较积极向好的。

    散议后,齐誉又把谭俊彦给单独留了下来。

    “对了,那个殷桃姑娘可安置妥当?”

    “属下寻了一家上好的宅院,让她安心住在那里,生活方面无忧。”

    这就好!

    等忙完了这阵儿,想个什么法把她送回永川老家去,也算给殷俊有个交代了。

    齐誉满意一笑,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摆出一副悠悠然的姿态,并在谭俊彦的一脸懵叉叉中哼着小曲儿离去了。

    这种事越描越黑,还不如不细说。

    之所以只讲了这么丁点的三言两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齐大郎闻到了一根柴焖猪头肉的香味,嗯……还有久违了的一品状元鸡。

    不用猜,一定是老娘的手艺。

    吃饭喽!

    进了官宅却见,周氏张罗了一桌好菜,其中有荤有素,让人垂延欲滴。

    齐霄的嘴馋,时不时地偷捏上一块肉吃,只惹得柳荃用筷子打着他的小手。小彤则是摆好碗筷,并给父亲倒好了酒,然后立在那里等着。

    嗯,这才是家该有的感觉!

    这一年多来的不停奔波,几乎让齐大郎忘记了亲情的味道,如今突然掉到温馨的蜜罐子里,感觉都有些不适应了。

    呵呵,那杯中酒还没来得及喝,就已经陶醉的心旷神怡了。

    刚想动筷子,齐誉突然察觉到座位上少了一人,乃问道:“咦?童兄哪里去了?”

    周氏笑道:“他呀,是被你姐夫拉去帮忙挑牲口了,大概就是长长眼的意思吧。”

    目前,孙大财一家被谭俊彦安置到了一处租赁的阔绰房子里暂住,生活的非常舒服。

    据说所有的费用都有海家全担,用不着他出一文钱。

    “我姐夫为何要买牲口?”齐誉放下筷子,不解道。

    “还能有啥,当然是为了做买卖了。”周氏一边给孙子夹着菜,一边又道:“他在老家时,习惯了有庾大人照顾着,平日里给府衙办点杂货啥的,低价买

    而高价出,赚了不少的散碎银子。如今到了琼州度,他又想故技重施,靠着你的关系寻些可靠营生,所以,他才琢磨着去买牲口的。”

    卖杂货?

    齐誉有点哭笑不得,感觉这么多年来,姐夫依旧还是半点没变,一如既往的小家子气。

    不过,周氏却没有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她反倒是觉得,这一类的小买卖挺适合女婿的,你让他像海家那样去经营大生意,他有那本事吗?

    “本想让姐夫多休息几天,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心急。”齐誉淡笑道。

    “可不是!在你走后,他一天跑过来好几趟,不停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后来,他心焦了,便私下请了各房经承吃酒,并趁机朝他们要了这么个营生。”

    请他们吃酒?

    有这必要吗?

    找错对象了知道吗!

    齐誉嘴角一抽,道:“简直是乱弹琴,也罢,趁这两天有空,我就安排一下这事。”

    柳荃接过了话茬,问道:“嗯,你打算给姐夫安排个啥职位?”

    “他识字不多,当不了官,不过,做点体面的事务倒没什么问题。”齐誉琢磨了一阵儿,又继续说道:“琼州府今年新建了两座学苑,一座是琼州的府学,而另一座为新开设的理工学院,既然逢上了这个时机,还不如利用一下。这样,让姐夫去承接这两座学苑杂事,这活既不累又体面,还能捞到不少的油水。”

    老太太一听就乐了:“嗯!这活不赖,不仅不风吹日晒,还能结交到上层的读书人……”

    柳荃也觉得可行,于是,就事这么定了下来。

    而后,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继续闲聊。

    不多时,忽见有一衙役跑进来报:“禀齐大人,衙门外突然来了一群乞丐,他们全都自称是您的学生,您看,要不要见上一见?”

    我的学生?

    扯淡,我在琼州府一没教授,二没收徒,哪里来的门下弟子?

    一听就是跑过来骗吃骗喝的。

    想到此,齐誉便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不过是一群市井无赖而已,轰走了便是,不必再问。”

    “是!”

    柳荃却突然对那衙役道:“等一下,我跟你出去看看。”

    “是!夫人!”

    “嗯,前面带路。”

    齐誉见娘子起身离去,心里大感好奇,索性也放下筷子,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第297章 门生到来

    “参见师娘!”

    齐誉才刚刚迈出府衙的大门,就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对着柳荃行礼,其貌甚是恭敬。

    咳,吐!

    有这么套近乎的吗?

    齐誉本想着上前怒斥一番,不料柳荃却是应了,并还和煦地对着乞丐们道:“嗯,免礼。”

    咦?

    娘子怎么认下了?

    不对不对,既称他们娘子为师娘,那自己就是他们的师傅了……

    可是,自己又没有加入过丐帮,哪里来的这些个乞丐弟子?

    齐誉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走上前去细看究竟。

    “我说……”

    “你谁呀?”

    “呃……”

    卧槽,这些个鸟人居然不认识自己,那……自己这个便宜师傅又从何而来?

    真是怪哉!

    然而事实上,这一点都不奇怪。

    咋说呢?

    目前的身穿便服的齐大郎又黑又瘦,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虽说最近恢复了几分,但仍不足永川时的某分之一。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差不多是吧。

    柳荃见相公满脸的问号,便走近了些对他耳语道:“这些个人,都是在永川府学你执教过的学生,都有着秀才的功名,且,还都是廪生。”

    “哦?噢……”

    “他们全都是因为科举不顺,才萌生出了立业糊口的念头,却一直怀才不遇。在我路过并逗留永川时,他们曾经过府来求,希望在你手下谋份事做。我估摸着咱们琼州人才匮乏,亟需文人广博文教,于是,我就替你答应了下来,你看,他们手中还拿着咱家闺女写的引荐信呢!”

    齐誉看过了信,果然如此。

    正愁着没有教书育人的先生可用呢,如今却送主动地上门来,雪中送炭也不过如此啊!

    娘子,真乃是贤内助也!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有着算学基础的廪生,比一般的秀才接受能力更强,只要悉心点拨,便可培养成为理工学院的教谕使用。

    齐誉非常开心,忙上前搭话道:“呵呵,好久不见,为师都认不出你们来了……”

    什么?

    这个黑又瘦是恩师齐誉?

    真的假的?

    还别说,依稀之间,还真有那个几分模样。

    这时,那个叫做龙仕通的秀才走了出来,并露出一副又惊又喜状道:“途中曾听琼州的百姓们说,恩师自上任以来,勤勤恳恳勤,日理万机,没想到,居然案牍劳形到这般程度,呜呼……”

    别呜呼了,知道你会拍

    了。

    不过,听着确实舒坦。

    龙仕通见齐誉和蔼依旧,并没有因为入仕而长官威,便逐渐放下了警惕心,轻松地攀谈了起来。

    经细聊得知,他们听说水路不甚太平,便通过陆路到达了这里,漫长的跋涉让他们耗尽了身上的盘缠,最后不得不沿途乞讨到此了。

    其中艰辛,不太方便予外人道也。

    齐誉听得有些心酸,忙不迭地抚慰起来,而后,他又叫来了衙役,让其带秀才们到馆驿里住下,好菜好饭的招待着,绝不可怠慢半分。

    另外,他还对秀才们表态说:先好好休息,调养好身体,前途之事改日再议,为师的任命,绝不会令汝等失望的。

    这话中的暗喻,那就不言自明了吧?

    众秀才闻言,无不感动到动容落泪。

    ……

    饭后,齐誉赶紧去了一趟姐姐那里,问她有没有生活上亟需和所缺,若有,尽管开口。

    由于孙大财看牲口未归,所以家里只有齐兰一人,如此一来,说话也就更方便了。

    齐兰告诉他说,目前一切都好,不必挂心。不过,她却有一事相求。

    “姐姐,你想求什么?”

    “阿瞒,我想进到纺织厂里务工,也好赚些养家用的银子,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找找人脉?”

    齐誉闻之一愣,一时竟不知还如何作答

    传统里,家庭主妇日常主内,即使偶尔做些针线女红,也只能赚点买油米的小钱,称不得家里的经济柱。

    可是,到了琼州就不一样了,这里的桑麻织造形成了产业化,随便做上一个月的织工,都能顶得上老家一年。

    不听则已,这一听之下,齐兰就不禁心心念念起来:琼州的钱实在是太好挣了。

    所以,她心动了。

    齐誉幽幽一叹,心里有些复杂,怎么觉得,她和姐夫的想法越来越像了?

    傻姐姐呀傻姐姐,我可是堂堂的一州知府,难道还关照不了自家的亲人?

    “阿瞒,你觉得不妥?”齐兰见弟弟似笑非笑,便问道。

    “当然不妥!姐姐呀,你辛辛苦苦劳碌了半生,我又怎么舍得你到了这里还要不识闲呢?”

    “这……”

    齐誉一脸真诚,又继续道:“要我说,你啥都别干,若有时间,就多陪陪咱娘。再过一段时间,琼州的两所学苑就要开学招生了,按照我的想法,想让小巧云进去念两年书,所有费用,都由我来承担。而你呢,只要照顾好老小也就行了,至于赚钱的事,我会给姐夫铺好路子的,你就别跟着再掺和了。”

    孙巧云

    现在已经长成了半大姑娘,却依旧还是个不识字的农家女。

    作为舅舅,能不操心?

    “嗯,女子读书,有何用处?”齐兰放下了挣钱的事,问道。

    “有用!这个你就别问了,日后自见分晓。”齐誉正色地说道。

    也罢,就听弟弟的吧。

    他可是读过书的明白人,他说的话,肯定没错。

    ……

    在离开姐姐家之后,齐誉又去了马汉那里。

    此时的老马,正忙活着修复最近缴获回来的枪支和火炮,他见齐大人忽至,忙停下了手里的活,将其让到某小厅里看茶。

    随着二人逐渐的熟悉,关系上也变得比以前更融洽了。

    让马汉意外的是,齐誉此来并不是询问军工的情况以及火器的进展,而是另有他求。

    “我听说,马先生在研究火器之前,做的乃是一名锁匠和钟表匠?”

    “不错!不瞒你说,你身上的那枚怀表便是出自于我之手,若按技艺的擅长程度来说,我对微型物件的研究,还要高于这些大型火器。”

    喝,人才呀!

    齐誉很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如此,马先生且看看我这图纸上的物件,你是否能够做得出来?”

    说罢,他便取出来一副设计图,并交了过去。

    马汉摊开图纸一看,不禁露出了困惑之色,并道:“此乃何物?”

    “它叫钢笔!”

    “呃……”

    没错,这就是齐誉为未来的理工教育事业而专门设计的钢笔。

    由于目前还寻不到囤墨用的胶管材料,所以也只能用棉絮暂时取代了,虽说称不上完美,但也勉强能用。

    虽说记号笔使用方便,但它容易产生褪色,其记录不能久存,故而,亟需一个既能固色,又能方便使用的笔种,投入到教育的日常之中。

    或许有人说了,为何不用毛笔呢?

    咳咳,若用毛笔去书写数理化,去画那些图形,那成什么样子了?

    驴头不对马嘴呀!

    不过,马汉对此也没多问,只是言称难度不大,应该可以做得出来。

    当然!

    让军工专家去研制钢笔,基本上没有太大问题,更何况,人家马汉还是精通制作微型小物件的经验老匠人。

    临别前,齐誉啪的一声,排出了一份大工资。

    “啊……这是……金砖?”

    “嗯!好好干,我齐某人是不会亏待你的!”

    在撂下了这句话之后,齐誉便悠悠然地离去了,一点都不理会身后惊呆的马汉。

第298章 再次执教

    三更半夜时分,鸡不叫狗不咬。

    万簌俱寂。

    不过,齐誉的寝室里却传来了吱嘎吱嘎的小声音,而且听起来,还挺有节奏感的。

    有诗云:锄禾日当土,汗滴禾下土。

    事实证明,只有不断的滋润和灌溉,才能养出一块肥沃的好地。

    锄禾擦了一把尽兴的汗水,心满意足地搂过了疲惫的当午,并齐齐地躺在了褥子做的禾下土上。

    待喘息稍微平顺了之后,齐誉突然问道:“娘子,我听咱家闺女说,曾有一位神秘的女贵人给我留下了一封书信,可有此事?”

    柳荃媚了他一眼,嗔道:“你呀,怀里搂着我,心里却在想着别人,哼哼……”

    呃……

    此情此景之下,说这话,还真有种百喙莫辩的感觉。

    不过,柳荃也只是嘴上嬉闹一下,并没有真的较真。自己劝他纳妾都被拒了,他又岂会跑出去偷吃呢?

    自家的男人就是好!

    柳荃一边扒拉着寻找那封书信,一边说道:“据庾大人猜测说,那位女子极有可能是陛下的一名选侍……”

    “什么?你说她是陛下的女人?”

    “嗯!”柳荃点了点头,便把庾海的原话转述了一遍。

    神秘女子,天子选侍……

    蓦地!

    齐誉突然想起陆巡抚之前寄过来的那一封信,上书:坤极易主,谨防暗流。

    难道说,这个神秘女子就是自己之前猜测的新崛起的宫闱女贵人?

    不确定!

    但,有这种可能!

    这时,柳荃已经寻到了信,递过来道:“且看。”

    齐誉接过,一瞥间却见,那封口处的火漆已然被人撕开。

    柳荃脸色微微一红,旋即解释说:“这信是我在永川时不小心撕开的,本想一窥其中究竟,却不料上面写得全都是西洋文,根本不识得。”

    齐誉了一吃惊:“西洋文?”

    这时,柳荃却又摇了摇头,道:“确切一点来说,也不属于是西洋文,因为哈里说,这些文字既不是大不列颠文,也不是佛朗机国文,他一字都不认识……。”

    “还有这等怪事?”齐誉的神情由吃惊变成了困惑状。

    之前时,自己还曾怀疑过此女可能会是殷桃,若这么来看,肯定不是她。

    那么,她到底是谁呢?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齐誉摊开了那一封信。

    然而,只是匆匆一瞥,他便被吓住了。

    只见他的脸色不停变化,先从吃惊变成了骇然,又从骇然变成了煞白。于此同时,豆大的汗粒也沿着他的脸颊滚滚而下,最后落在他急促起伏的胸膛上。

    “相公,你怎么了……”柳荃见他神色有异,忙问道。

    “我没事……”

    说罢,齐誉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先是黯然一叹,然后就将那封信朝着烛火上一撩,几息工夫后,那信就化为了一抔灰烬。

    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呢?

    齐大郎没有细说,他只是很笼统地告诉柳荃:这位女贵人和自己确实是一路人,应该不会害齐家的。

    而后,他又强调道: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再言,最好还是选择彻底忘记。

    柳荃见他一脸严肃,忙郑重地点了点头。

    朝堂上的事她不懂,但她知道,只要按照丈夫说得去做就行了。

    ……

    之后的两天里,齐誉该干什么干什么,似乎彻底忘记了此事。而柳荃也没有再问,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待心绪平复下来之后,齐大郎就着手办些实事了。

    比如说,给那些自称是‘少丞门生’的弟子们谋个前程,也不枉他们远走他乡过来相投。

    这是一种信任,绝不能辜负了。

    最终,齐誉作出了任命,他们这些人全为琼州理工学院的第一批教谕,月俸方面给的相当不菲,几乎都堪比朝廷的国子监了。

    此外,还可以享受到府衙的特殊津贴。

    呜呼!

    区区秀才身,也能为府学级的教谕?而且,还能得到这么丰厚的待遇!

    要知道,州府级别的教谕,可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就当下的社会地位而言,可不止是高出常人一点点。

    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在龙仕通的带领下,一众秀才尽皆匍匐在地,感激涕零,大礼拜谢恩师的提携之恩。

    “好了好了,你们也即将是为人师表的人了,别动不动就行大礼,快起来吧。”齐誉两手虚托,示意他们起身。

    不过,这些个弟子们依旧坚持把礼行完,之后,才束手而立的恭在一侧。

    “明日一早,你们全都去到老粮仓处集合,我要给你们集中授课,以给你们快速充电,哦不,应该说是迅速提高汝等的知识储备。”

    一顿,齐誉又道:“你们都顶着廪生的功名,属于是秀才中的佼佼者,接受能力肯定比一般的读书人更强。何况,你们还具有算学基础,应该更容易上手才

    是。不瞒汝等说,我对你们,可是寄予厚望呀!”

    什么?恩师亲自教授?

    还寄予厚望?

    众廪生闻言无不受宠若惊,忙顿首再拜,并有言说:定不负恩师之期望。

    可是,那老粮仓又在哪儿呢?

    这些秀才来此不久,人生地不熟,几乎是一问三不知。

    齐誉告诉他们说:那是一个位于城北的老仓库,因新仓的建成并投入使用,它便被空置下来了。鉴于目前的理工学院尚处收尾阶段,还没交付,所以,才选在了这里临时授课。

    换句话说,也是权宜之计。

    不过,所有人对此都表示理解,无人嫌弃。

    ……

    次日一早,齐誉夹着自制的圆规和三角尺,并提着连夜赶出来的备课本子,兴致匆匆地赶到了老粮仓处。

    没想到时隔多年,自己居然又重新执起了教鞭,和在永川府学时不同,自己这次所教授的,乃是未来的老师们。

    作为老师的老师,当然要带好头,起到良好的表率作用。

    这回是教授全新的知识,自然要采用新的方法和新的方式。

    必须要做出改变。

    首先是在教具方面的革新,除了必用的圆规和三角尺之外,齐誉还专门让人制作了粉笔和黑板。

    粉笔的原材料相对简单,是由白石灰和石膏混合而成,而黑板则是由水泥涂墨而作,这些材料眼下都不缺,所以,很快就制成了。

    而对于印刷出版的新理科教材,齐誉也特地校正了一遍,以保证其绝对的正确性。

    教材若出现了错误,可是要误人子弟的,半点含糊不得。

    “恭迎先生!”

    和在永川府学时一样,一见齐誉至,众廪生全都起身躬迎。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齐大郎不由得一愣,仿若,又突然回到了永川时的执教时代。

    不过,他很快就定住了心神,将大袖一摊,很和蔼说道:“都坐吧。”

    “是!”

    在秀才们落座后,齐誉环顾了一圈,却发现,座位上却多出来了一大一小的两个熟悉的身影。

    都谁呢?

    大的是,女扮男装赶过来听课的殷桃,而小的却是自家的闺女齐小彤。

    【作者说】:河南水患泛滥,牵动着每个人的心,希望这份苦难尽快退去。笔者也提醒河南的读者朋友们,出行多注意安全,万不要涉险江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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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991/ 第一时间欣赏寒门仕子最新章节! 作者:佯忘所写的《寒门仕子》为转载作品,寒门仕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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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仕子介绍:
穿越成屡试不中的落魄书生,家徒四壁不说,还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娘和一个刚成亲半年的妻子。肩不能扛,手又不能提,科技发明也不会。齐誉想了想:好像只剩下读书科举这一条路了!寒门仕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寒门仕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寒门仕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