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
今天写了一章,越看越不舒服,决定推翻重写。那啥,要么请假一天吧,望批准呀……
第225章 知人善用
铅云低垂,阴冷冷的晚风吹走了仅有的亮光,夜幕开始降临。
天空尽显寂寥,地上却是喧嚣。
现如今,齐誉的剿匪大军已经顺利地安营扎寨,休整待战。
看哪,巡逻的士兵不停地来往穿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队形严整威武不凡,若不是夹杂着那些相貌猥琐的倭寇的话,还真几分威武之师的模样。
气氛是紧张的。
就剿匪军目前的所在,和那宴的巢穴近在咫尺,即使己方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也不能有半点的掉以轻心,否则就会阴沟里翻船。
先做好防御。
按照齐誉的想法,这一场博弈战要稳扎稳打,不可操之过急。
不急?
是的,就目前的实际情况来说,确实手握着这样的资本。
粮食的燃眉之急已然缓解,而后续的补给也跟在路上,有条不乱。至于府衙中,有心腹彭文长在那压阵,基本上没有大的后顾之忧。
因此,他才会放心的率领大军前来。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让百姓们尽快地恢复信心,把春耕大事开展起来,要不然,秋天就会面临粮荒的尴尬境地。
而恢复正常生产的前提就是要有稳定的大环境,如果一直都处在兵荒马乱之中,百姓们的农桑积极性就会减弱,甚至丧失。
所以说,这一场仗打多长时间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官府要先把姿态做出来,老百姓们都瞪着眼睛在那看着呢!
言归正传。
对于这次的军事部署,齐誉还是煞费了一些心思的。
双管齐下。
那,是什么样的双管呢?
请君为我倾耳听。
首先,就是对那宴一众进行震慑,让他们为此感到不安,甚至睡不着觉。
为了能达到好的效果,他特地安排了假扮普通士兵的黄飞亲自前往,将己方拥有十万大军的超级牛皮,吹到敌营之中。
为此,人家黄某人还刻意装了一把十三。
又是怎么装的呢?
且听细说。
自称是马前卒的黄飞,在抵达了那宴的寨门之后,直接气势汹汹地踹出了一脚。
结果,那牢固的栅栏门在他的大力金刚腿之下应声而开,整个过程尽显威武霸气,黄飞更是一脸的得瑟加膨胀。
黄飞:爷爷我猛吧?
群匪:格老子滴龟儿子,你这腿是铁打的吗?
场面还是很震撼的!
众匪皆想:一个敌方的普通小兵都能这么凶猛,那这一众岂不成了虎狼之师?如果是面对这样的人的组成的十万之众,己方哪还有什么活路可走?
细思极恐啊……
群匪无不两股颤颤,忧心忡忡。
那宴见军心出现了不稳,急令乱箭射杀黄飞,而就
在这时,黄某人却是嗖的一声,时机恰好地狂奔而去。
那速度,比烧着了尾巴的耗子还要迅速十倍。
那宴对属下说:北人多狡诈,其言不可深信,故而,须派出探子以刺探虚实。
如此一来呢,他又落入到了齐誉的第二个预谋之中。
什么呢?
简言之,就是虚虚实实,无中生有。
他令高忠德派出数十个小分队,去到自己军队的身后方大肆地生火烧烟,以此来混淆视听。
夜晚中却见,一条由篝火组成的火龙延绵数里,望不到边际。
看这烟火规模,确实很像十万之众。
那宴经过了综合考量,得出的最终结论是:敌军果然人多势众,己方不宜硬拼。
而这种结果,正是目前的齐大郎想要的。
要知道,硬拼可是要死许多人的,这对于推崇以民为贵的齐誉来说,确实要尽可能的避免之。
如此一来,由于双方都不想直接开战,就出现了僵持的状态。
在此后的三天里,彼此之间都是相安无事。
不过,剿匪军却也没闲着。
哈里在齐誉‘撺掇’下,在那处搭设的高台上弘扬起了道法。期间,五千倭寇全都匍匐在地,虔诚而又恭谨,场面上煞是壮观。
“汝等匪贼,若依旧还是执迷不悟继续为虎作伥的话,上帝会惩罚你们的……”
“不过,如果你们能够迷途知返,弃恶从善,我军会采取宽大处理,既往不咎……”
“其实,哈大人我是奉了上帝的旨意,哦,应该是太上老君的旨意,来此度过你们的……”
哈里一脸高深,用临时学会的撇脚的闽语朝着敌方竭力地喊话……
为了能加强视觉效果,哈大人还即兴表演了各种巫术,如口喷火焰,油锅洗手,胸口碎大石等,高难度系数动作,貌似方外高人。
要知道,巫术在琼州境内可是十分盛行,甚至超过了律法的影响力,群匪深信之。
也正应了那句话,越是愚昧落后的地方,就越没有科学方面的信仰。当然,这也和民智未启大有关系。
哈里的这种神棍表演,效果好得超乎想象。目前来说,他的形象已经接近了神一般的存在。
这三日过后,那宴一方便出现了军心不稳,众下属惶惶不可终日。
这属于是正常的反应。
面对十倍于己的‘凶猛’大军,任谁都不敢小觑,这种以卵击石的道理浅显易懂,自然不需多加解释。
然后就是哈里不停地诅咒,虽说直接不能杀敌,但也够折磨人的。
那宴有些焦躁,但又不敢贸然出击,只能干瞪眼地看着。
他已经意识到,那个叫做什么齐誉的总指挥,和以往来剿的主将明显不同,并没有一上来就开打
,而是设法招降。
因为,在除了战书上写到的之外,哈里的念叨词也明显提到了:如若投降,既往不咎。
这是一条是令人心动且有向往的事情,但是,无人相信。
在他们的认知里,官府最喜欢的就是先稳住你,然后收伏你,等诸事全都稳妥之后,再另行秋后算账。换句话说就是,你真若是这样降了,很有可能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唉……
齐誉幽幽一叹,心道:看来,朝廷的信誉已经被前任知府彻底消耗完了,想要再拾起来,就需要一些时间了。
……
又过去一天。
中午时分,高忠德进帐求见。
“齐大人,如今那宴的军心出现了不稳,我担心他会故技重施,狠心舍掉这一处老巢,改而钻进深山里龟缩、躲避。”
这是,打游击?
齐誉笑道:“咱不怕!”
“为何?”
“如果是这样的话,反而正中了我的下怀!”齐誉一笑,接着说道:“他前脚离开,后脚我就让哈里鸠占鹊巢,长期地驻扎在这里。”
对于这群倭寇,自己正愁着没地方安置呢,如遇空巢,为何不占?
高忠德想了想,道:“大人的想法看似挺好,不过却难实现。”
齐誉哦了一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山寨中的粮食不足以支撑长期。”高忠德见他困惑,忙又解释道:“那宴不是一般的奸滑,他虽在这主寨里囤了些粮食,但同时也在深山里修建了粮仓。所以,他们并不担心以后的断粮问题。”
确实是很聪明,居然知道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不过,无妨!
“哈哈……”齐誉一脸轻松,待笑够了之后,才大有深意地对他说道:“高将军在虑事方面谨慎周全,齐某钦佩,不过,你却忽略了另一个重大因素。”
“哦?”高忠德一脸不解,奇道:“请大人赐教。”
“嗯,将军可知,这批扶桑军原本却是倭寇俘虏,他们是因受了哈里的教化,才有了规矩和约束。”
“嗯,是!”
“呵呵,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我一直深信,他们的野性至今仍在,既然是这样,我何不顺势利用一番呢?”齐誉咂咂嘴,又问道:“将军可知,倭寇最擅长是什么呢?”
高忠德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杀人放火,抢劫掠夺了。”
“不错!”齐誉点点头,憧憬道:“如果能让哈里的扶桑军驻扎到此,我敢保证,用不了多久,那宴就会被以战养战的哈里军吞噬掉。”
以战养战?
呵呵~~~
“明白了!”恍然间,高忠德忽感自己茅塞顿开,拨云见日。
对于文官齐大人,更加地刮目相看了。
第226章 圣旨到了
书接上回。
齐誉对于扶桑军的不信任是发自内心的,这种固执,源于他前世的认知,同时也是来自于血的教训。
还好哈里对此尚蒙在鼓里,否则,他肯定要骂骂咧咧了:当枪使也就算了,可悲的是还不被信任!
不过,这并不影响齐大郎的用人之道。
他素来提倡,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何必太过拘泥呢?
管他是黑猫还是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现在属于特殊情况,灵活变通才是上策。
不过,有些事情也不可不防,万一哈里变膨胀了,或者说扶桑军露出本性,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所以,要谨慎的用,小心的用。
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完美的,有利就会有弊,做出取舍的同时还要做好相应预案。
踌躇洒落了一地,还没来得及拾起,就见高忠德去而复返,禀告道:“齐大人,好消息!”
“哦?啥?说!”
“呵呵,刚才得知,有敌兵前来投降?”
齐誉一喜,忙问道:“来了多少人?”
高忠德略显尴尬,回道:“只有三人。”
什么?才三个人?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齐誉便丢掉了失望,转变为是兴奋。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虽说来降的人并不算多,但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这也间接证明了,那宴的军心已经出现了不稳。
“继续说!”
“是!”
随后,高忠德便介绍起了具体情况。
他认为,哈里之前的劝降方式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想想也是,感化劝说再加上神棍手段,确实惹眼,确实震撼,也确实很有蛊惑人心的效果。
琼州贫瘠,巫术甚是盛行,对于哈里的举动很容易产生盲目崇拜,大家皆认为,哈里是个神秘的强者,不宜与之为敌。
说明了情况之后,高忠德随着问道:“齐大人,这些投降的人该怎么处理!”
“当然纳降!”齐誉不假思索地作答,而后,他忙又补充说道:“嗯,纳降之后,便将他们直接无罪释放,叮嘱他们解甲归田。此外,再安排人给他们写上一张永不问责的文书,以证官府确实秉承着宽容的态度。”
他们不是担心会被秋后算账吗?
那好,现在就直接给出答案,让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高忠德应了,而后,便告辞离去了。
前脚他才刚出了营帐,黄飞后脚就紧跟了进来,并一脸欣喜地贺道:“齐大人,好消息!”
哦?
莫非还是纳降的事?
想到此,齐誉便呵呵一笑道:“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
道了?”黄飞不可思议地一怔,奇道:“难道是……冷晴私下通知你了?”
咳咳!
怎么突然扯到那个冷冰冰的女人身上去了?
咦……他肯定不是在说纳降的事!
齐誉意识到了不对,改口问道:“黄兄,你说得倒底是什么样的好消息?”
黄飞笑道:“八百里加急,皇上的圣旨到了!”
圣旨?还是好消息……
齐誉忍不住,催道:“快说呀!”
黄飞见他一脸急切,也不再卖关子了,直接将圣旨从怀中取出宣读了起来。
这道圣旨采用了四六骈文,措辞上文采飞扬,感觉有点类殷俊的拟写风格,这是错觉吗?
先不管这个了,还是听听说了些什么。
从圣旨上的大意来说,共分为了两个方面。
首先是肯定了齐誉的付出,称其临危受命,深入南荒,精神可嘉云云。
第二条信息就比较切合实际了,啥呢?免琼州府三年的赋税!
“哈哈……”
齐誉直接忽略掉第一点,一脸陶醉地沉浸在第二点的喜悦里。
呜呼!
这可是免去了三年赋税,如何不令人欣喜若狂?
“皇恩浩荡呀!吾皇圣明啊!……”齐誉朝着北方拱拱手,嘴里不停地称赞,心里头更是比吃了蜜还要甜。
在这个正需支持的节骨眼上,皇帝突然这么给力,堪比雪中送炭!
有了这个政策打底,自己的招降工作又朝前迈近了一步。
老百姓们最在意什么?
赋税和徭役!
如果能免除掉这些杂课,那可比赈灾放粮的影响力大多了。同时,这种好政策也能极大的激发百姓们投入生产的积极性。
可期的未来!
呵呵,既逢了这种好事,又岂能自己独享呢?
于是,齐誉立即召集了部众,率领他们直接前往敌方山寨门前,准备当众宣读这道诱人的圣旨。
他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着以此来给敌方增加心理方面的诱惑力。
“众贼们,你们会不会听得心痒痒呀?到底降不降呢?”
“哈哈,今天高兴,不如就给你们送个喜报吧?”
善!
于是,齐大人就特地换了一身正装官服,在五千府军的压阵护送下,很威武地抵达到了敌寨的门前。
沿途中,应他的号召,麾下众人不停地敲锣打鼓,喧嚣惹耳,就像是逢了喜事一样。
且听:咚锵,咚锵,隆的隆咚锵……
那宴一众见状直接变懵圈了。
真是奇了他娘的怪了,如果是冲杀的鼓角争鸣还能理解,搞出这锣鼓喧天又是什么鬼?
站定后,众府军分列两侧,总指挥齐誉打马上前。
“吁,~~”
“咳,安静一下,本府要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齐誉气宇轩昂,如沐春风,激情洋溢地把新到的圣旨宣读了一遍,然后又一遍,不厌其烦。
为了方便群匪们的理解,齐大人还用通俗易懂的大白话,把文邹邹的圣意重新阐述了一遍。
除了汉语之外,他还采用了粤语,以及通译后的闽语,等多个版本的语言先后发声,做到全方位无死角的表达覆盖。
而众听众也都是听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效果可谓是相当震撼!
原本就军心不稳的贼寇们,在听到了免三年赋税的好消息之后,全都怔住了。
因为这一回,他们信了。
圣旨是什么?
是全天底下最大的人物钦定出的无上决定,任何地方官都不能明目张胆地去违背、去忤逆。皇帝既然说免三年赋税,那就是跌板上钉钉的事。
既然连赋税都免了,那还造反干嘛呢,是呀,自己图什么呀?更何况,对方还有那么强大的兵力……
很静,所有匪贼都在暗自深思。
少顷,齐誉对着远处的寨门朗朗喊话道:“那宴!只要你开寨投降,本府就可以既往不咎。我承诺,绝不动你一根毫毛,如若不然,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山寨里传来了应答之声,听口气,像是那宴所说:“呵呵,你就是那个酷吏齐大人吧,我告诉你,任你如何的巧舌如簧,我都不会相信你的!你们汉人最擅长的就是攻于心计,先好话说尽把你骗过来,然后再行秋后算账……”
他说的乃是粤语,齐誉能听得明白。
齐誉立即作出了反驳:“那宴,你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这若是以前,你倒还可以质疑本府,可如今却是说不通。你也看见了,圣天子已然降下了圣旨,明言免去整个琼州府的三年赋税,你还质疑什么?吾皇乃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怎会相欺?”
随后,热议之声就逐渐响了起来。
众群匪全都开始了嘀咕,在琢磨了一阵后,尽皆露出了恍然神色,似乎,他们变得有些相信了。
然而对于那宴来说,这种人心不稳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必须要尽快扼制住才行,否则就会生乱。
另外,他非常清楚,别人皆可投降,唯独他不可降,按照他的以前的所作所为,灭九族都算是轻的。
不行,必须当机立断,马上战上一场,借机提振一下低落的士气!
“杀!”
“呃……是……”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战鼓声霎然擂动,一直紧闭的寨门也随之打开了。
第227章 勇猛敌酋
春风吹,战鼓擂,我是齐誉我怕谁。
这倒不是吹牛,此刻的齐大人确实没有惧色,开玩笑,身后有大军顶着,有什么可怕的。
顺着声音抬眼望去,却见敌酋那宴正率领麾下扑杀而来。
“掠阵!”
不等齐誉做出吩咐,高忠德便将手一扬,随这命令,己方严阵以待。
啧啧,正规军就是正规军,非倭寇草莽可比,不仅行动迅速,还显临阵不乱。
放宽心后,齐誉便全神贯注地关注起了敌情。
视野中遥遥可见,奔在敌方队伍最前面的,乃是一个身宽体阔的中年男子。他手持长枪,一身横肉,粗犷而又雄壮。
这时,高忠德对齐誉提示说:“此人,就是匪首那宴。”
“嗯,看他这模样,确实有些猛劲!”
这是实话。
客观上来说,粤地的人很少有他这种魁梧的身板,不过也由此看得出,那宴此人不仅是很有声望的本地土司,还是一个性格彪悍的勇武之人。
“齐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黄飞徐徐抽出了腰间长刀,先将齐誉护在身前,而后问道。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之,水来土掩之,既然避不开要打,那不如好好地战上一场,免得被那宴小觑了。”齐誉呵呵道。
黄飞又道:“咱不是来劝降的吗?”
“呵呵……劝不动就开打嘛,两者并不矛盾。”
齐誉认为,劝降可以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巧用己方的三寸不烂之舌,以说之以理或者是威逼利诱的方式进行劝服、投降。
第二种方式就比较简单了,就是放开手地打,只有把他给打服气了,他才会心甘情愿的挂起白旗。
就目前来说,第一种方式显然不好使了,也只得采用第二种了。
咚咚咚……
“杀……”
“弓弩手准备……”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开始血拼之际,忽听那宴大声喊道:“嘿!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哦?
齐誉闻言将手一扬,示意麾下暂停攻击,而后又道:“你有何话可说?”
“齐大人是吧?”
“是我!”
那宴抱了抱拳,道:“我自认武艺小有所成,在琼州一带少逢敌手,既然今日巧遇,那不如比上一比!”
齐誉道:“嗯,你想怎么个比法?”
“和贵军中最好的将军一决高下。”
这……啥意思?
哦,明白了,这是传说中的武将单挑!
齐誉悻悻地磨了磨牙,冷哼一声,露出了不屑之色。
想单挑,没门!
目前可是我方占据了优势,玩什么单挑呀?万一要是阴沟里翻了船,岂不悔之晚矣了?
齐大郎一点都不傻,可那宴同样也不傻。
对于他来说,既然不宜硬撼,那就不如采用一种对己更加有利的方法,而单挑,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之一。
若是赢了的话,不仅可以提振己方的士气,还可以震慑住对方,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是,这其中有个前提,那就是要拿出真本事来。如果揍不过对方,那就只有挨揍份了,若再点背一点,还有可能被会一枪挑于马下。
齐誉咂了咂嘴,正想回绝,忽听高忠德呵呵道:“好!我愿应你之战!”一顿,他又继续道:“前几次剿你时,你不是左躲就是右闪,害得我一直都没能正面迎上你,今天既逢了机会,我刚好一雪前耻,将你斩了祭旗!”
“敢应战?是条汉子!”那宴大喜,赞道。
齐誉却是一脸发懵,高忠德这个傻大个怎么就一口答应了呢?
脑子何在?
这么轻易就落入到了那宴的算盘里?
他很是不解。
殊不知,这正是武将特有的自尊心,尤其是像高忠德这种数次折戟而返的将领,心里头更是憋着一股子恶气。而此时,终于憋不住迸发出来了。
“我说,本府认为有些不妥……”
齐誉的话才说出了一半,就被高忠德给打断了,他双手抱拳,恳求道:“齐大人,您请放心,末将乃是行伍世家出身,自信还有些本领,即使斩不了那宴,也不至于被他重创。”
这……
对于高忠德的请战,齐誉显得甚是迟疑,一时间也是难下决定。
如果直接拒绝,就会损了他的颜面;可若是准了他的话,又面临着不可预测的风险。
万一……
而就在此时,忽见黄飞催马上前,然后对齐誉细声说道:“齐大人,我认为可以让高将军出马一战,他若真是遇上了险情,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在关键时刻,定会施于援手。”
嗯,若是这样的话,倒还算可以,有黄飞这等高手在旁压阵,安全方面确实大了许多。
于是,齐誉就点头应允了:“去吧!小心!”
“是!”
高忠德在得令之后立即提枪勒马,迫不及待地来到了阵前,与发起挑战的那宴正面相对。
而后,双方就开始擂鼓助威。
齐誉轻轻一叹,索性放下了担忧,转而打起了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阵前的两人。
在齐大郎的理解里,武将单挑是一种极具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的战斗方式,古老而又充满神秘……
终于,开战了!
“吃我一枪……”
“你也吃我一枪……”
两人一军一匪,且同使长枪,就这样在阵前叮叮当当地打了起来。
奋战、激战、鏖战,而后越战越烈!
若按照回合制来算的话,他俩之间已经打了二十多个回合,彼此势均力敌。
谁知,之后的战况却出现了一边倒
的局面,高忠德完全落在了下风,被那宴压制得只有防守之力。
“不好!黄兄!你速去救援!”
“是!”黄飞应了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单刀就立即奔了过去。
这么一来,就形成了二打一的局面,即使如此,己方依旧没有取得场面上的优势,而是呈现出了一种势均力敌的胶着状态。
齐誉大为吃惊,不禁对那宴又高看了几眼。
出现平局,是因为黄飞的武艺太过平庸吗?
其实,并不是!
他的身份是大内侍卫,对于鞍马对战没有任何经验,且不擅使用长枪大戟,只能以短小的单刀挥砍,如此一来,他的武艺连一半都没有发挥出来。
齐誉焦急地观战,同时也掐着怀表记时,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后,对战的双方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通过战局可以看得出来,那宴对于自己以一敌二的不公平毫无怨言,相反,他还表现得十分的兴奋。
因为,这种对战方式更能展示出他的武艺不凡,这对于提高士气来说,大有裨益。
“停!”
“吁……”
那宴率先叫停了战斗,并主动地朝后退出了一些距离。
高忠德问道:“怎么?不打了?”
那宴回道:“如此厮杀下去,一时也分不出个结果,不如咱们吃饱了之后再行决战!”
再战?
呵呵,你想得倒美!
一之为甚,岂可再乎?
齐誉摇头一笑,说道:“那宴,我军目前的实力明显要大于你,我既拥有这样的优势,为什么还要陪你玩单打独斗呢?后面,还是改群攻吧!”
那宴自然不肯放弃,忙道:“先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方的将军能在单打独斗方面胜了我,我就马上开寨投降,否则,我宁愿鱼死网破也绝不受降!”
他这是看穿了齐大郎不忍屠杀的心思,故而采取的一种利己战术。
不过,他这句话倒是引起了齐誉的思考。
似乎……可以答应……
齐誉的眼睛狡黠一闪,呵呵道:“此话当真?”
那宴点头笑道:“怎么?齐大人不信?”
娘希匹,老子信你才怪!
齐誉表面上点着头,心里却是半点不信,因为,他从那宴的神情里看出了欺骗的意味。
小子,你既然不君子,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齐誉脸色一正,肃然说道:“今天天色已晚,咱们双方明天再战!不过,待明天时,就由本府亲自来会会你,看看你的武艺究竟如何!”
什么?
齐大人要玩单挑?
所有人听后都感脊背一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齐大人可是堂堂正正的文官出身,手无缚鸡之力,又岂会是那宴的对手?
这是搞得哪一出呀?
第228章 卖个关子
在双方撤军之后,齐誉就一直保持着淡然的微笑,丝毫没有担忧的样子。
不过,其麾下的高忠德和黄飞就没他这么淡定了。
通过这一战不难看出,那宴的武艺确实不凡,别说是在琼州,即使放在朝廷将军里面,也算得上是实力存在。让文官出身的齐大人和他在阵前对打,光是想想都觉得牙碜。
结果……实在不敢想象!
于是,他们俩是不停地劝呀,不劝不行呀,这可是会死人的!
“齐大人,末将的确很佩服您的大无畏精神,但是,仅有勇气是远远不够的,依我看,后面还是由我和黄大人代您去战斗吧,您作壁上观,指挥即可……”高忠德不厌其烦地劝说着,当然,他的言辞比较委婉,没好意思明说没有自知之明之语。
其实,黄飞也被吓毛了。
要知道,他的职责可是负责保护齐大人的人身安全,若他真被敌酋那宴给一刀子霍霍了,自己岂不任务失败了?真若是发生了,自己又该如何去跟皇上解释?
头大呀……
“咳咳,我说齐大人,您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我考虑呀……哦不,应该说为琼州的百姓们考虑考虑呀!……怎么说呢,您虽然文成武德、卓越不凡,但却少了几分实战心得,由您去和那宴过招,在经验方面难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吃亏……”
“……”
齐誉被他们俩膈应地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正式回道:“你们放心就是,我怎么可能主动去送死呢?我有家有口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黄飞不解道:“此话怎讲?”
齐誉解释说:“估计你们也看出来了,那宴压根就没打算投降,既如此,不如狠下心来直接灭了他。而他提出的这种单打独斗,正好为我创造出了绝佳机会。”
此外,还有一个好处他没有明说,那就是,如果能成功地除掉那宴,对方就失去了精神领袖,而剩下的众匪,也就变得更容易被劝降。退一步说,即使他们不愿投降,凝聚力方面也会大大减弱。
综合以上考量,除掉那宴利大于弊,也因此,齐誉才甘愿冒上一次险。
齐誉拍了拍胸脯说:“到时我会以技巧取胜,不会有什么危险。”
至于究竟采用什么技巧,齐大郎却是卖了个关子,只称是到时一看便知。
高忠德和黄飞互相了一眼
,便都不再劝说了。
……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退回来的剿匪大军开始歇息整顿,营寨间燃起篝火,伙头军准备埋锅造饭。
高忠德和黄飞故意避开齐誉,来了一次私底下的二人密谈,话题无他,就是商讨明天的具体对策。简而言之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齐大人的性命。
但是,这种商讨也是枉然,在真正的武力面前,任何补救措施都是苍白无力的。
结论只有三个字:来不及!
相比他们俩的高度紧张,齐誉就显得轻松过头了。
他在吃饱喝足了之后,就把随行的军医传唤到了账内,并点名索要一味名叫薄荷的药材。
薄荷:辛凉解表,疏风止痛。
呃……何哉?
莫非是齐大人感染了风热,或者说是犯了某种头疼症?
齐誉对此连连摇头,口中只说别有妙用,速速取来,不要多问。
那,好吧!
……
在拿到薄荷药草之后,齐誉就开始了一系列的精细加工。
且看:
他先将这些干燥的枯叶略作烤焙,然后再用剪刀将其剪成细丝并折成小段。再之后,他又取来一页干净的宣纸,并裁出数个小长方形状。
接下来,令人费解的一幕开始上演了。
只见他捏起了一小撮薄荷细丝,放入到了方形纸内,然后再包裹起来卷成一个小喇叭状,如此便算是做成了。
此乃何物?
刚刚进帐的黄飞和高忠德互望了一眼,脸泛不解。
正困惑间,忽见齐誉取出一根‘小喇叭’叼在嘴上,然后再用火镰划燃一点,居然吞云吐雾地抽了起来。
“咳咳!”
“咳咳!”
三人几乎同时咳嗽,但是,原因却有不同。
齐大人是被烟气呛得发咳,而另外两人则是被吓得顿咳。
“唉,这薄荷叶子抽起来虽然清凉,却是少了几分劲道!”
说罢,齐誉便幽幽一叹,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东南方。他的眼神显得有些复杂,既有如火般的渴望,又得不到般的惋惜。
黄、高二人是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全都不知该如何去接他说的话,神情里只有愕然。
好一会儿,两人才算是真正地恍过
神来,几乎同一时间打了一个剧烈的寒颤。
坏了坏了,瞧齐大人这模样,应该是患了癔症。要不然,他的言谈举止为何如此怪异?
黄飞走上前去,伸出手指并摆出一个剪刀手势,问他道:“齐大人,您看这是几?”
“你这是二呀!”齐誉不假思索,直接回道。
但是,他马上又意识到了不对劲:“我说,你该不是以为我得了失心疯吧?”
“你没病?”
“你才有病呢!”齐誉没好气地哼道。
鉴于原主的过往,齐大郎非常讨厌这个‘疯’字,所以,语气也相对重了些。
黄飞不好意思地一笑,表示歉意,心里却是更加不解了:既然没疯,那为什么如此反常?
还是高忠德比较会说话,他先是打了个哈哈,而后才貌似不经意地指着小喇叭问道:“齐大人,请恕末将见识短浅,实不知此乃何物,还请不吝赐教。”
“哦,你说它呀?此乃我自制的香烟,只是现在还不够成熟,徒有其形,却无其味,鸡肋的很。”齐誉掐死了烟蒂,解释说道。
“哦……”高忠德听得似懂非懂,不禁又问:“那……这个什么来着,哦,是香烟,它又有何等用处?”
“此物百害而无一利,是人都应该尽量远离!”谁知,齐誉又突然转了口吻,嘿嘿笑道:“不过,它在我手里还真有一个妙用,能不能一举杀掉那宴,就靠它了!”
“哈哈……”
“这……”
二人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就这么一个笔杆子粗的小东西,也可以杀掉勇猛的那宴?
谁信呀!
“我说的是真的!”齐大人哈哈一笑,又卖关子道:“不要心急,明日一观便知。”
好吧。
又聊了一会儿,齐誉突然一脸郑重,对高忠德下令道:“速速传我军令,明日三更点卯,所有人都不得迟到!呵呵,我要点将发兵!”
“是!”
高忠德嘴里虽然应着,但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文官出身的齐大人真能点将吗?
黄飞见他神色肃然,反而变得镇定下来,别人没有见过齐大人的真本事,他可是亲眼所见。
巨野泽时,他智斗川王妃;御驾之前,他焚杀了燕王。由此不难看出,他是个有智有勇的人,怎么会无端地信口开河呢?
第229章 齐誉上阵
三更至,号角鸣。
时辰才刚到,军中上下便开始动作起来,有序不乱。
一般情况下来说,若不是急行军,军中主帅大多都会安排在五更天集结。齐誉之所以如此,自然有着他自己的想法。
此时的齐大郎可谓是英姿飒爽,英气逼人。
瞧,他身披轻甲,腰悬宝剑,威武中又透露出几分儒雅之气,看起来颇有周郎遗风。
只可惜他现在有些黑瘦,失去了往昔的秀气,才略显得美中不足。
既是要披挂上阵,怎么着也得穿一身像样的行头吧?
呵呵,不错,挺好看的。
齐大郎骚骚地扶了扶头盔,又正了正身上的甲胄,之后,才迈着豪迈的步伐走出了帐外。
三军将士们早已集结完毕,全都原地待命,等候着总指挥接下来的调遣。
“参见总指挥!”
“诸位免礼!”
“……”
而后,在一处简陋的临时点将台上,齐誉端正站定在那。
再看台下,人马共分两列,其中一侧是由高忠德领导的府军,而另一侧则是由哈里度化的扶桑军。
齐誉朗朗道:“哈大人!”
嗯?
哈里一愣,旋即应道:“我在这儿呢,啥事?你说!”
“你率领麾下,趁着这夜色朦胧悄然地深入到山腹之中,埋伏在那宴匪军的大后方,以逸待劳!天亮之后,但凡见到有逃亡的匪贼在此经过,立即格杀勿论,不必姑息。”一顿,齐誉又看了看怀表,补充说道:“现在的时间还很充裕,你完全不用担心赶不到敌后方。”
一听到这种安排,众人便恍然了,齐大人之所以三更集结,原来是因为另有良图。
哈里边听边琢磨,询问道:“齐大人,你不是处心积虑、想方设法地招降反匪吗?怎么又变成是格杀勿论了?”
齐誉淡淡一笑,对他解释说:“这么说吧,但凡是逃到山里的人,他们压根就没想着投降我军,既然这些都是些冥顽不灵之徒,也就没有留活口的意义了。”
“那好吧!我听你的,现在就率众出发。”哈里虽然听得不太明白,但也没再多问。
齐誉拱拱手,正色道:“那就拜托了,哈兄,没有我的命令,你千万不要私自返回,以免乱了全盘计划。”
“呃……那好吧。”
“……”
在哈里的扶桑军开拔之后,齐誉才开始了继续地调兵遣将。
他令,府军要携带上锣鼓和唢呐,沿途中多做吹吹打打,要尽量地闹出动静来,直到逼近对方阵前方可停止。
这么做的用意非常明显,就是为了吸引住那宴的注意力,并以此来为哈
里军的潜入创造出有利条件。
在点将完毕之后,高忠德便走上前来并对齐誉小声问道:“齐大人,你为何派遣倭寇军潜入山林,却不派我等正规军呢?”
“高将军多想了,且听我解释,哈里麾下的那些倭寇,全都是些浪人出身,由于他们常年漂泊在海上,培养出了对复杂环境的较强适应能力,我也是基于这方面的考量,才决定委派他们的。”
一顿,齐誉又道:“相比起丛林的无序混战,正规军更适合正面重击,一旦进入了茂密的丛林里,就会被复杂的环境束缚住手脚,发挥不出应有的战力。”
其实,还有重要的一点他没有明说,那就是,死一些扶桑倭寇他不心疼,可若是有华夏军士阵亡,心里面就极度不舒服了。
综合以上这些考量,血拼的勾当还是让给哈里一行去干吧。
对于丛林战,高忠德吃了不止一次的亏,可谓是深有体会,故而非常认可这个说法,而心里头那点被小觑的不舒服,也立即变得释然了。
而黄飞却是保持着沉默,自始至终都没插言,他是在盘算着如何才能保护好齐大人安全的事。为此,他还专门制作了一些小型暗器,以备不时之需。
……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在不知不觉间,天色就变得大亮了。
齐誉率领着府军,浩浩荡荡地开赴到了战斗的最前线,并在距离那宴山寨十里处的位置停了下来。因为,敌军已经在那里摆下了拒敌的阵仗。
那宴很聪明,如此安排就是为了防止对方攻城拔寨而摆下的,现在的阵势进可攻、退可守,留有退路。
齐誉却不意外,依旧是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那宴高兴的同时也泛起了不解,打仗就打仗,怎么还摆上锣鼓家伙了呢?
这是来助威的吗?
管他呢,权当是了。
目前来说,已经集中精力探查了他许久,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对于这件怪事,那宴也就一恍而过,并没有多去纠结,因为,这种助威对于今天的单挑之战帮助并不大。
双方按照战前的约定,各自回撤五十丈站定,以为主将之战腾出血拼的空间。
那宴一马当先,率先来到场内,他先是肆无忌惮地哈哈一笑,而后便朝着齐大人挥手作邀。
齐誉依旧是淡然的笑着,在安抚好了焦躁不安的黄飞后,也紧随而至。
在这个过程之中,便有人交头接耳地热议了……
“你看到了没有,齐大人他不提长枪,只握腰间短剑,莫非,他是想以剑法对阵厮杀?哦,我差点忘了,有传言说文人多擅舞剑,故而如此吧……”
“咦??齐大人
的手里夹着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还能吞云吐雾呢?”
“……”
是的,齐誉点燃了一根自制香烟,一边悠悠然地抽着,一边慢腾腾地催马上前。而那宴,更是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所以然。
这……什么情况?
怪哉!
齐誉却是很享受状地吐出了一个烟圈,而后就对那宴笑道:“来吧,咱们开打吧!”
“你不说些遗言吗??”
“遗言?呵呵,不必了,和死人有什么好说的?”
“你……狂妄!”
那宴本以为,齐誉在来到阵前之后,会先噼里啪啦地讲上一通大道理,却不料,他竟然是急着催战。
“我说齐……”
“聒噪!”齐誉在看了一眼手指间即将燃尽的香烟后,忙用不耐烦又带豪迈地口气高声喊道:“要战便战!何必多言?来吧!”
这话……绝对霸气十足!
且,震撼!
“既然你急着寻死,那我就送你上路!”
那宴被彻底激怒了,他提起长枪,不假思索,催马就朝着齐誉奔了过来。
距离,有些近了。
更近了!
……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地接近窒息时,忽听‘砰’的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那宴应声坠马,当场暴毙而亡。
齐誉的战马也随之一惊,前腿在空中高高扬起,并还嘶律律的长鸣了一声,甚具威武之姿。
不过,齐大郎一直都紧抓着缰绳,不敢有丝毫松懈,凭借着愈发娴熟的骑术,终于在须臾之间制伏了胯下的战马。
这一整套的动作行云流水,不加间隔,一气呵成,凛然中带着霸气,满含大将的风采。
即使是远观的敌军,也禁不住在心中暗自喝彩。
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刚才的那一声巨响,到底是何缘故?
难道是……齐大人学了那位哈大人的神秘巫术,然后在这阵前突然使出?
嗯,应该是了!
否则,无法解释呀!
至于真正的答案却是无他,而是来自于冷晴所送的那把火绳枪的偷袭。
由于它体积不大,再加上刚才的动作隐蔽,而旁观者的距离又比较远,所以才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火绳枪,顾名思义,是要靠着点燃引线才能发动射击的。若是以划然火镰的方式进行点火,就失去了偷袭的隐蔽性。所以,齐誉才改用了香烟点火,以此来为自己的人身安全保驾护航。
当然,也可以采用燃烧的香头取代,但若是那样,就显得太过土鳖了。
是呀,好不容易才耍上一次威风,怎么能不搞点高大上的感觉呢?
第230章 鸠占鹊巢
今天的战况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般复杂,那般激烈。
简单而又直接。
仅仅用了半个回合,武艺高强的那宴就被齐大人以神秘巫术‘毙’于马下。
之所以称之为是半个回合,主要是因为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身体接触,在距离八丈远的地方,齐大人就一举解决了这场战斗。
孰高孰低,高下立判!
呜呼!
齐大人真乃是天人也!
呜呼!
齐半仙果然神通广大!
看着满是膜拜和恐惧的众匪贼,齐誉的心里大为舒爽,他仰天长笑,待兴奋劲过了之后才厉声呼道:“汝等主将已死,现在不降等待何时?”
“更待何时!”
高忠德见形势对己方极为有利,急忙跟着振臂高呼起来,而其麾下的兵士也随之附和,群体呼喊以壮声威。
霎时间,这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响彻天地,宛如是一袭浩瀚的滔天波澜,冲击着每一个匪徒的心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生生不息。
此刻的黄飞终于舒了一口长气,他走近了些,对高忠德说道:“呵呵,齐大人就是齐大人,果然不凡!他昨天晚上曾经放出狂言,要用一根香烟杀掉那宴,不料还真就实现了。我虽然不明其中道理,但丝毫不影响我对他的崇拜。”
“这……好像真是这样呀。”
即使亲眼所见,高忠德还是不敢完全相信,记得在昨天晚上时,他明明见到那香烟只有袅袅青烟产生,而今天却变成了炸雷,这实在令人费解。
费解就费解吧,杀掉那宴才是真正的目的,至于用什么方法,倒是真没所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巫术。
再说匪方的部众,他们本就有投降的心,但之前迫于那宴的淫威,所以才不敢公然逃出营寨,如今首脑已经阵亡,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降吧!
也不知是谁最先匍匐跪地,但是,自有了这个开端之后,立即就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大多数人都纷纷丢掉了手里的兵器,高喊愿降。
根据齐誉的目测,这些人大约有四千左右,也就是说,只有一千来人拒绝投降,打算抵抗到底。
正思量间,却见那群拒降的匪众,在某个小头领的带领下,回头朝着营寨的方向遁逃而去。
喝!跑得还挺快的!
齐誉当机立断,立即做出了相关部署。
“高将军!”
“末将在!”
“你留下三千人马,用来纳降这四千左右的降匪,至于剩下的那两千,你就带着直扑匪贼的老巢!”齐誉下令道。
“是!”
这种比例的安排,也算得上是妥当,纳降和攻击两个环节皆不误。
正当高忠德准备离去,齐誉又忽然叫住他,叮嘱道:“嗯,你们在攻城拔
寨时,尽量雷声大雨点小,莫要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
“这是为何?”
“呵呵,遇到这种好机会,怎能不让哈里的扶桑军好好表现一番呢?”
哦,明白了。
这就是齐大人口中常说的: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用倭寇之刀屠杀贼寇,流扶桑之血换我和平,
善!
“出发!”
“是!”
……
对于后续的‘攻城拔寨’,齐誉并没有太去关注,几乎是完全放权。
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果手握这等优势还是不能取胜的话,高忠德还不如自宫谢罪算了。
就当下来说,首要任务是安抚战俘,向他们表达自己的吏治之心,从心灵方面进行彻底感化,以免他们因为恐惧突然反水。
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子民!
在齐誉的发展观里,人力资源大于一切,更是壮大琼州的坚实力量。
要知道,琼州本就地广人稀,只有区区的三十多万人口,除去那些老弱病残以及妇女之后,壮年的汉子也就六万来人,如此稀少的人口,自己能不珍惜吗?
无论未来如何发展,都需要人口作为支持,否则,一切都是空想。
……
今天的齐誉展示出了慈祥和仁义的一面,他依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感化得战俘们声泪俱下,甚至,懊悔地无地自容。
其实,他也没讲什么精深的大道理,只是用最简朴和最简单的语言,把乡里乡亲和亲戚朋友之间真挚情感阐述了出来,并以此来激发出他们心中的善念。
齐誉本就是寒门出身,深谙百姓疾苦,如今劝说起来,更显入木三分。
“本府正式宣布,对汝等既往不咎……”
“谢齐大人……”
而后,齐誉再次搬出‘王炸’,道:“不瞒你们说,圣天子在惊悉到琼州遭祸之后,十分的痛心疾首,他老人家为了泽被汝等黎民,更是直接免去了三年赋税,汝等蒙此厚恩,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呜呜……”
“我们愧对皇上啊……”
战俘们无不懊恼痛哭,朝着北方连连跪拜,神态甚是虔诚,并且还指天发誓说:终身不再反也!
齐誉终于放下心来,脸上也开始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
傍晚时,忽有斥候来报,说,高将军已经攻下了敌军的巢穴。
而那些残部,正如齐大人所料的那样,尽皆朝着山寨后方的丛林深处逃窜去了。
“再探!”
“是!”
如果所猜不错的话,那宴的残部此时应该和哈里的扶桑军正面相遇了,说不定,正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对于此,齐誉也不担心。
由彪悍的五千扶桑军去屠戮
一千士气低落的穷寇,基本上就是切菜一样简单。
要知道,在狼牙筅还没出现之前,这些倭寇可曾让朝廷的正规军伤透了脑筋,如此残暴的豺狼,又岂会打不过穷寇?
呵呵,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齐誉掩着喜悦,开始部署接下来的任务安排。
他令:立即安排运粮车,赶往那宴的山寨处集结待命。
这又是意欲何为?
自然是搬运粮草辎重了。
黄飞对此有些不解,战局才刚刚稳定下来,当以善后为主,为什么要急着搬运粮草呢?
齐誉没有明言,而是颇为隐晦地说道:“财不外露,故而藏之。”
“呃……好吧。”黄飞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转向了另一个话题:“大人,你今天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杀掉的那宴?”
对于这个问题,齐誉并没有瞒他,而是直接取出了火绳枪给他观摩。与此同时,还讲解了发射原理。
大致上来说,这枪和古时的火铳有些道理相同,但是,这两者真正意义却有着天壤之别。
此乃大杀器!
“啊……”
这一次,黄飞确实被震惊到了。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小物件,怎么可以在眨眼之间就取人性命呢?
且常言有道,但凡是火器,皆笨拙难移,哪有像这般小巧的?
对于这个问题,范畴可就大了去了,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的。
以后再说吧!
而后,齐誉又把对冷晴说过的话向黄飞复说了一遍:“此物威力巨大,你若是遇到了,一定要记得做出躲闪,切不可与之争快。”
“是!多谢齐大人提醒!”
……
晚饭过后,齐誉便率着一个小分队,迫不及待地赶去了那宴的老巢。
今晚,不仅要鸠占鹊巢,还要把这‘鹊’的家底全部搬空。
而实际的成果,简直可以用丰硕来形容。
这寨子里不仅堆积了抢来的粮食,还搜罗了前任知府的仕途积蓄,可谓是相当不菲。
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前知府并没有因为琼州的贫瘠而心慈手软,相反的,他还变本加厉地痛下黑手。
数了数,竟然真有十万之巨。
齐誉望着这些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心情十分的复杂,虽说自己有心用它来解决财政上的困难,却硬是高兴不起来。
也罢,就让它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
“传我之令,速将这些粮食还有钱财,全都悉数不落地星夜运往到琼州府衙,然后交由钱粮师爷彭文长以及户房经承谭俊彦协管接收,不得有误!”齐誉吩咐道。
“是!”
“还有,此事要严格保密,绝不能让哈里知晓。”
“呃……是!”
第231章 据为己有
之后的两天,齐誉一直都逗留在鸠占鹊巢的山寨里,亲自盯着粮草辎重的转移。
累了,就坐在那宴的‘头把交椅’上歇息片刻;困了,就在匪窝的床榻上小酣一会。
这不是山大王的悠哉生活吗?
咳咳,误解了。
此刻的齐大郎可谓是亚历山大,正苦心琢磨着如何堵人嘴短的问题呢!
堵得不是他人,正是黄飞和高忠德二人。
原因且听细说。
按照大奉朝的律法,这些收缴的银子都是要充公的,即使不入朝廷的国库,也应该交由省府衙门来进行处置。
不过,齐誉却是起了异心,想着由琼州府衙直接吞下此款,也就是有心将这不法之物据为己有的意思。上面若来垂问,就谎称说是搜无所获,云云。
是齐大郎的心变黑了吗?
当然不是!
孔子有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齐誉既然当上了这一方知府,那就要想着为此地发展做出贡献,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离了钱,啥都干不成呀?
现在刚好有滑到嘴边的大肥肉,哪有不张口咬的道理?
只有傻子才会选择充公!
既然想昧这笔钱,那就得认真做些功课了。
黄飞属于是天子派来的眼线,而高忠德又是陆巡抚心腹之人,只有堵住他俩的嘴,才能安心花差。
鉴于两人不属一脉,齐誉决定分而治之。
善!
他先找到高忠德,并对其塞出一千两银票道:“高大人,你远涉江湖,助我剿匪,可谓是劳苦功高,这点小意思,就拿去给兄弟们买酒喝吧。呃……顺便,我想提个小小的请求,那就是,请不要把这份所得写入到公文之中。”
想拉人下水,最好方法就是直接贿赂。
官场经验之谈。
得!为了琼州的老百姓,我齐大郎就当一回奸佞小人。
高忠德也不是傻人,自然没那么容易上当。
呐,你可是‘扫荡’了十万两雪花银,才给这么一点点?
小家子气!
虽说他很相信齐誉是个以民为贵的好官,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总有一种被敷衍的小觑感。
“咳咳,我说齐大人,你这话可就有点损伤人了,我高忠德乃是个有气节的人,又岂会为区区铜臭之物而折腰?”
“是吗?哦不,是啊!”
齐誉见他一脸‘嫌少’的隐晦表情,急
忙又‘加码’地陪笑道:“那这样吧,除了我手刃那宴的事之外,其他的军功全都让给你,成不成?”
这可是明着送功劳。
由于手刃那宴这事实在太大,确实不敢公然做假,其他事宜倒是可以随便编排。
高忠德有些心动了。
要知道,在诸多的功劳之中,尤以军功为甚,如果能揽下这份大功,何愁自己不升官发财?
再退一步说,若没有齐誉的运筹帷幄与勇武手刃敌酋,自己哪能获得剿匪成功?
这可不是胡乱瞎掰,在之前时,自己已经无功而返很多次了,这次如若还不能成功的话,估计就要面临巡抚大人的问责了。
如今,功劳奉上,为何不接?
想到此,高忠德大慰宽心,他笑嘻嘻地说道:“既然齐大人如此仁义,那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他便一把抢过了银票,很坦然地塞入到了怀中。
……
大约一个时辰后,齐誉又寻黄飞‘谈心’。
“黄兄,对于我私下扣留清缴钱粮这事,你打不打算禀告给皇上?”
“这……”
咳咳,问得也太直接了吧,你让我怎么回答呢?
黄飞抿抿嘴,露出了尴尬之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齐誉一笑,道:“黄兄勿忧,且听我说,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绝对不会禀告给皇上,因为,那没有半点的好处。”
“没好处?为何?”
“你想,如果你直接上达了圣听,那我的所得就得依法充公,这么闹僵的话,之后咱俩如何再见面?作为是好朋友,你怎好意思行那种不义之事?”
这……似乎也有道理。
从大义上来说,作为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的老铁来说,背后捅枪的做法确实不太仗义。
黄飞陷入了纠结和迟疑之中,幽幽长叹:“唉……”
齐誉继续引导道:“依我之见,咱们之间还是同舟共济才是上策。”
“此话怎讲?”黄飞眼睛闪闪地说。
“你为我闭眼,我为你康庄,定会诚然致谢。”
“那……如何谢法?”
齐誉笑道:“比如说,私下请你吃吃花酒,或者让童延火传你几手功夫……”齐誉投其所好地怂恿道。
“这样呀,让我想想……抛开女人的事不说,学功夫倒是不错。”
“……”
在齐大郎的不断忽悠与开导之下,黄飞终于保证,不再向皇
上去打小报告了。
两个头目同意之后,剩下的只有一帮小兵崽子了,至于这些人,全都由高忠德负责搞定,自己完全没必要担心。
既然拿了我的钱,就得替我消灾。
老高,就靠你了。
……
到了第三天,齐誉在营寨内巡察了几遍,发现连个鸡毛都没剩下的时候,这才令属下去传唤哈里。
据斥候之前来报,他目前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几乎把那宴的残部杀得干干净净。
而齐大人相邀的由头则是:要在这山寨之中举行剿匪庆功宴,望其准时而至,时间定为是傍晚时分。
为了更好的加餐,齐誉还让弓弩手猎杀了一些当地野味,犒赏劳苦功高的哈大人。顺便,也弥补一下自己的愧疚心情。
吃好喝足,就权当是自己单方面的谢罪了!
晚餐非常丰盛,有烤野猪、炖过山风、油炸水鱼、野生香菇、琳琅满目繁多的很。军中厨子手艺精湛,烹饪娴熟,只是偶闻溢味,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在夕阳才刚刚躲到了西山岫之后,哈大人就兴致冲冲地赶过来了。
随之,鼓角争鸣,凯旋乐霎然奏起。
齐誉身披戎装,亲自出寨恭迎,给足了哈里面子。
这是高规格军礼。
“哈大人,才三日不见,您这风采又更胜往昔了。”
“哦,是吗?”
对于此赞,哈里居然非常舒爽地受下了,待陶醉够了之后,他才笑道:“华夏人常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来这句话也是有些道理的。”
嗯?你又逢了啥事?
莫非有什么奇遇?
齐大郎的心里微微一动,隐隐之中,似乎感觉到了些许异常。不过,他却没有明说出来。
“来来来,咱俩先入席,等吃饱喝足完了之后再说其他。”
“好!”
“哈大人呀,你看这条长虫炖得火候刚好,你来尝尝味道如何?”
“呃,这长虫是啥?”
“是,是,黄鳝。”
“噢……”
在三碗老酒下肚之后,哈里就直接变成了关公,他嘴里一边啃着王八肉,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齐大人,你知道吗?我要发财了,真的要发财了,嘿嘿……”
发就发,不发就不发,怎么来了个‘要’发财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誉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开始琢磨起他说的话来。
第232章 一处宝藏
现在的哈里满面春光,语气中充满了豪迈气概,很像爆发户的模样。
齐誉听其言、观其行、知其心,从刚才他口中的‘要’字不难猜出,他发现了一笔横财。
不过,哈里对此却没多加解释,反而对齐誉问道:“齐大人,你在这山寨里的收缴如何?”
“咳咳……唉,除了些许粗粮之外,基本上算是毫无所获。”
“些许?那是多少?”
齐誉继续敷衍说道:“据我估计,其量不足万人三日之用,少的可怜。既如此,我也懒得去克扣了,目前已经全部赠给了高将军,以作军粮。”
言外之意就是,啥好处都没有收缴到。
本以为,哈里在听了这话之后会郁闷长叹,结果,他却是很爽朗地笑了起来,而且还是那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
什么情况?
见齐誉一脸愕然,哈里便解释道:“齐大人,不瞒你说,我在清缴那宴残部的时候,故意留下了几个活口,经过了我的刑讯逼供,哦不,应该说是道法感化之后,他们迷途知返痛改前非,告诉我了一个‘大的咪咪’。”
大的咪咪?
莫不是指大秘密吧?
娘希匹,你个老小子的汉语发音搞得准点好不好,都让人家多想了。
“我说,你手里握着多大的‘咪咪’?”齐誉也学着他的口吻,骚骚问道。
“大得惊人!”哈里喝了口酒,开始了自己的炫耀:“据战俘们反映,在这一片深山之中,隐藏着一座古代的大墓,这一点和你提供的信息完全一致。可惜的是,这座古墓却被那宴给盗挖了,其中所藏也不知去向。不过,那宴也是个聪明人,他把那处地宫略作修改,做成了存储用的粮仓,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墓穴中的粮食已经到了我的手里。”
什么?
齐誉听得一愣一愣的:我只不过随手一个瞎打,这样也能中靶?
巧合的令人瞠目结舌。
谁知,哈里却惋惜地一叹,说道:“这两天里,我一直都在琢磨,那墓穴中的财宝到底去了哪里?我本以为,那宴会把得来的金银放在这处山寨……”
齐誉却是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表示确实没有见着。
问啥问?
即使有,也早就被我给运走了。
不过想归想,说归说,先把自己的话给圆好了。
于是,齐誉也一脸可惜地说道:“唉,哈兄与巨财失之交臂,确实有些可惜呀!”
“也不尽然!”哈里摇了摇头,又分析道:“按照我的估计,这笔巨富绝不会凭空消失,不在这个两个地方藏着,就一定在隐于他处。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想向你提出申请,允
许我和信徒们长期驻扎在这儿,以便寻找那些失落的宝藏。”
“呃……”
齐誉现在是整个琼州的知府,无论任何形式的聚众逗留,都要征得到他的同意方可。
如果是单想驻扎在这,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他手里的粮食会越吃越少,到了后面无粮之际谁养他们?
让自己出粮去养这些异族倭寇?
哼,我齐大郎还没那样的菩萨心肠。
门都没有!
哈里见齐誉迟疑不语,心里颇为不安,忙赔笑道:“这样吧齐大人,我也不会白白占用你的地方,我愿意拿出一半粮食免费送你,以此来作为交换条件,如何?”
用粮食贿赂我?
这怎么不可以呢?
齐誉很通情达理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哈兄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齐某又岂能不通情理呢?也罢,只要你能约束好你的属下,不给地方上添乱,在这儿驻扎多久都行。”但是,他语气一转又担忧道:“可是,你这粮食虽多,也总有吃光的那一天,真到那时,这五千人该如何度日?”
是呀,这才是核心。
一旦没有食物,这帮畜生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哈里摆摆手,示意无妨,道:“剩下的那一半粮食,足够我四五个月的消耗,中间这么长的时间,我完全可以让信徒们去开荒种地,以作后续的补给。如果粮食还是不够吃的话,不是还有野菜和野果充饥吗?”
“吃野菜?”
“野菜没问题的!他们这群猪一样的东西,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有什么挑食的权利?谁敢有半句抱怨,我就替上帝骟了他!”
啥?上帝喜欢骟人?
好吧。
而后,两人便探讨起了具体事宜,最终达成了共识。
齐大郎一脸吃亏地接受了哈里的馈赠,后者却是感动地稀里哗啦,一句一个‘多谢了’。
双方皆大欢喜,彼此都没意见。
对于齐誉来说,哈里远道而来,积极帮助自己平复叛乱,现在还馈赠了自己一些粮食,简直比那活菩萨还要善心。
对于哈里而言,此行也算得上收获巨丰,不仅获得了急需的食物,还白捡了这处现成的落脚点,真是踩了难得的狗屎运。
“合作愉快,乾!”
“乾!”
……
翌日一早时,齐誉下令三军立即开拔,准备返回,并与老友哈里正式作别。
“齐大人,真若寻到宝藏,我一定会分你一半的。”
“多谢哈大人……”
而后,二人又惺惺相惜地寒暄了一阵,便抱拳告别了。
这一趟,所有的将士皆有功而返,唯独一人被留了下来。
谁呢?
侍卫黄飞!
就在昨天夜里哈里大醉沉睡之后,齐大人便把黄飞叫到了某一暗处,进行了私下的游说。
“有这么一大群异族盘踞在这里,我心实在不安哪!”齐誉忧心忡忡地说。
是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没毛病。
黄飞虽不懂政治考量,但也识得时势顺逆,故而点点头,道:“大人言之有理,那应该怎么处置才好呢?”
“也不难办!”齐誉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想把你留在这里监视他们,此地若有异常,你就立即传信给我。”
这种事对于黄飞来说并无太大难度,且正是他的强项,内卫不就是干这种活的人吗?
除他之外,这一时间,还真找不出更适合的人。
出于意料的是,他却拒绝了:“齐大人,我的职责是负责保护你,若是留在了这里,在陛下那里岂不成了玩忽职守了?”
“绝不会!我不说,陛下又怎么会知道呢?”而后,齐誉又掏出了那把枪,对他笑道:“我现在已经有了秘密武器,可自保安全无虞,你放心留在这里就是。只要这里彻底稳定下来,你就可回来复我。”
火器的厉害,黄飞可是亲眼见过的,也信服这个说法。
即使如此,齐誉还是苦劝了好久,才算是真正说服了黄飞,让他安心留下。
……
日升日落,春暖渐浓。
齐誉的剿匪军顺着年久失修的官道缓缓北归,旷日持久,快不起来。
现在时值阳春三月,琼州之地已经进入到了农忙的时节,耕种事宜就要陆陆续续地开始展开了。
在水利条件不太好的地方,百姓们多会选择种些豆类,而在水利条件相对较好的区域,基本上都会种植主粮,也就是常说的水稻。
目前正值种豆的季节,同时也是水稻育苗的时间点,在进入到了四月之后,就可以进行插秧了。
真好,终于在春忙之前清剿掉了那宴,让琼州大地重归安宁。否则,这春耕就不能顺利开展。
对于齐誉这种一方知府来说,在春耕时期也是有公务要做的。
比如说:拜城隍、劝农桑、兴水利、等等之类的象征性活动,以此来彰显地方父母官的殷殷关切之情。
齐誉正琢磨着,忽见前方有衙役快马奔来,声称是有急事来报,求见知府大人。
那衙役是个小伙子,只听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器大人,大事不好了!”
“嗯?快说!”
“是……是倭寇把海大富员外的药材商船给打劫了。”
“什么?打劫治病救人的药材?”齐誉闻言大惊,感觉自己都要气得岔气了。
第233章 凯旋而归
就倭寇打劫商船这事来说,算不得有多么稀罕,几乎每年都有数起发生,老百姓们都对此见怪不怪。
但齐誉却是怒火不熄,因为,这次是抢的自己辖区内子民的财物。
“八嘎!”
愤懑之下,齐誉居然操起了生硬的扶桑语发泄着心里的郁闷……
不过,在气了一会儿之后,他倒是平静了下来。
因为那衙役说了,目前的琼州,基本上已经不再缺药,此次被抢,只是造成了海大富的个人损失,不会影响到当下的民生大计。
那还好。
海员外乃是有德的商人,为琼州的赈灾出了不少力气,这份公道,自己早晚都要为他找回来。
倭寇!
既然你主动惹我,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齐大郎可是很记仇的!
高忠德也恨恨说道:“齐大人,待我返回到省府之后,一定会向陆大人请战,只要批准,我立即就去灭了这些可恶的倭寇!”
齐誉闻言一叹,不禁诵道:“壮志饥餐东瀛肉,笑谈渴饮倭寇血。”
“大人高志!”
“……”
高忠德此行的任务是清剿叛匪,并不是抗击倭寇,所以,打谁不打谁他做不得主。即使如此,他还是愿意摆一摆崇高姿态,做做该有的样子。
既然拿了人家的银子,怎能不说两句场面话呢?
齐誉当然不会较真,只是象征性地道了两句谢之后,便下令大军加速前进。
他是剿匪的总指挥,且还持有皇帝特赐的便宜行事的权利,谁敢不听?
说快就快!
还好,目前距离府城的路程已经不远,也就一天多点的路程。紧赶慢赶,终于在次日上午时,抵达到了琼州府的府城。
事先早已获知捷报的府衙的众官吏们,在师爷彭文长的带领下,排好整齐的队伍出府城的东门进行恭迎。
与此同时,礼房经承刘实诚还准备了锣鼓家伙以及烟花礼炮,以做大礼庆贺之用。
凯旋,是要讲究一些固有礼节的,否则就会被世人耻笑,所以,绝不可草草敷衍。
礼房的这种大阵仗引来了海量的百姓们聚而围观,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们不住地打听。
而当他们得知到是反匪被尽数缴灭之后,全都欣欣然地欢呼起来,高兴地就像是过年一样。
琼州大地,终于恢复了和平,终于恢复了安定,兵荒马乱的岁月,一去不复返矣!
好!真好!
百姓们才欢欣了不过几息时间,又被接下来的大信息给震惊住了!
啥事呢?
说,有万夫不当之勇之称的那宴大土司,居然在半个回合之内就被勇武不凡的齐大人以无上秘术击杀于马下。
整个过程迅雷不及掩耳,几乎发生在眨眼之间,据说,那宴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叫出
来,就坠马而亡了。
大土司就这样嗝屁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有人回应说了:此事乃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又岂能有假?
啊……
齐大人威武!齐大人雄壮!
霎时间,高赞的呐喊声排山倒海,如潮似浪,振聋发聩且不绝于耳。
齐誉的声望在须臾之间被一举推向了高峰,崇高而又伟岸。在老百姓的心里,他此刻的形象,几近于巫神般的存在。
膜拜就是这样产生的,总在不经意之间。
这还不算,百姓们为了表达自己的仰慕之情,居然还自发地组织起了舞狮队,以此来为劳苦功高的齐大人奉上恭迎之礼。
有明面上崇拜的,就会有暗里着迷的。
可不!
据说,已有不少面容姣好的妙龄少女,纷纷委托口才最好的当地媒人去找到了彭文长,婉言询问齐大人他有无纳妾之心,如果有那么一点点的话,呵呵,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呢?
对此,彭夫子既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明确拒绝,只言称,这事得问齐大人的正妻齐柳氏才行,只有她的点头才能算是真正作数。可惜的是,她目前远在京城,其心意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
所以呀,这种一厢情愿的好事还得放放,以后再说吧!
媒婆们见没受拒,纷纷兴高采烈地离去了……
再说齐誉,他本来是满心焦虑的,但是,一见到这些夹道欢迎的老百姓们,什么难过事都抛之脑后了。
看哪,他们舞动金狮,载歌载舞,那种微笑真诚而又温馨。
百姓的肯定就是最大的褒奖,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深受气氛感染的齐大人急忙坠蹬下马,在披上了一块大红绸之后,居然与百姓们同舞了起来,来了一场现实版的与民同乐。
说到这里,或许有人问了,齐大人他不是不会跳舞吗?
是吗?
诸君怎么忘了,在科举高中时,人家齐大郎可没少跳所谓的‘蹈舞礼’呀!
经验嘛,扭就是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众人沿着大路边跳边笑,缓缓前行。
直到临近到府衙的大门口时,齐誉才回过头来朝着百姓们拱手致谢,顺便与他们婉言惜别,这场与民同乐的现场直播正式结束了。
然后就是各种安排。
府军自有兵房经承亲自负责,不须齐大人费心,因事先早有准备,基本上是非常妥帖。
所以,在除了兵房的吏员缺席之外,其他各部的官吏全部即刻上衙,聚于衙堂内公议。
因为,齐大人拒绝休息,坚持要以公务为先。
现在老大亲自带头,哪个马仔敢无端缺席?
这次的公议以知府大人垂听为主,通俗一点来说就是,齐誉听取下属们的
工作汇报。
经历司总经历兼户房经承谭俊彦率先出列说道:“大人,朝廷的第一批赈灾钱粮目前已然全部到位,除去那些该偿还的借济之外,现在还剩不少结余,如果再加上您这次‘送’来的这些,今年的口粮应该足够吃了。”
一顿,他又道:“目前,全府内已经实现了食有存粮,病有所医,百姓们也开始心神安定,陆陆续续地投入到了农耕之中。”
“嗯,好事!”
工房经承任煜禀道:“启禀大人,灾后重建以及水利开拓事务都在如期地进行当中,并无阻碍。”
“嗯,这个也不错!”齐誉先是激励了两句,又道:“等忙完了这阵儿,也该好好修修路了,琼州的官道真是不敢恭维呀……”
“是!”
少倾,吏房经承魏青阳和刑房经承张立也先后出列,分别对全府的吏治以及治安情况做了自己工作汇报。
从总体上来说,两者的情况皆趋于好转,让人感到欣慰。
对此,齐誉自然要嘉勉几句,说上一些再接再厉,或者是不要松懈之类的好听话,有点像是打打鸡血的意思。
再随后,礼房经承刘实诚出列问道:“齐大人,对于今年的‘春耕礼’,您是怎么安排的?”
这是一件标志性的大事,必须得办。
可不是?
即使是皇帝,每年还要出席所谓的耕耤礼呢,更何况是地方官?
齐誉想了想,回他道:“这样吧,你先选个吉日出来,然后咱们再议,总体上来说,必须要在插秧之前完成。”
“是!”
……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齐誉忽然意识到,还有一件重要事情他们谁都没说,那就是,关于倭寇打劫海员外商船的事。
是呀,为什么六房的经承全都闭口不提呢?
齐大郎略一琢磨便恍然了。
这件事情发生的地点在琼州的地界之外,已经大大超出了他们的职责范围,所以,他们才对此事闭口不提。
那也总得有个人报呀~~
彭文长想了想,感觉这事还是由自己来说吧。
“齐大人,我有话说。”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据海员外反映,他的一艘满载药材的商船,在从羊城府返回的途中遇到了倭寇的打劫,所载之物全都被洗劫一空,损失甚为巨大。因这件事情发生在三不管的海域,府衙又不方便立案,委实难办的很。”
齐誉点了点头,先问重点道:“彭先生,你觉得这是真倭所为,还是假倭作乱?”
彭文长非常肯定说道:“属下认为,定是假倭无疑。”
这时,谭俊彦也迫不及待地插言说道:“我岳父也是这么认为的!”
是假倭?
齐誉先是咂了咂嘴,而后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334章 遥祭北方
齐誉定了定神,问道:“你们俩皆认为是假倭作祟,这其中的依据何在?”
是的,既有论点,就得有相关的论据作为支持。
对此,彭文长解释说:“真正的倭寇东来,一般都会选择在每年的清明节之后,因为只有在这个季节,才会多刮东北风,有利于倭寇的西南航行。”
“而现在才刚刚临近清明,风向和风速尚未大变,他们常年在外游荡,对此又岂会不知?若说他们因为一时急切去到了福建一带,还尚可理解,但驶来南海一带,就明显违背了天时。”
彭老夫子是从天时方面做出了分析,确实很有道理。
谭俊彦也拿出了自己的解释:“据回来的伙计反映说,那些倭寇在抢夺了商船之后不仅没有东去,反而扬帆西行。可以试想,如果是真倭行事,航线上又岂能背道而驰?”
向西?
嗯,确实诡异!
不管怎么说,从目前获悉的情况基本可以判断出,这极有可能是一群假扮的倭寇作祟。
真假倭寇,有着性质上的区别,预后也不一样。
如下:
真倭寇虽然凶残无比,但属于是概率性的遭遇事件。再往细了说,他们碰上什么样的商船就抢什么样的货物,从不挑肥拣瘦。
而假倭寇就不一样了,他们属于是一种有计划、有预谋的团伙性行动,出击的目的性也很明确性,抢什么货物都是事先踩好点的。
从目前来看,这是被盯上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以后难不保还会发生,必须得想个长远的法子才行。
扯远了,还是先把眼前这事弄清楚了再说,看看到底是谁干的。
想到此,齐誉对便张立吩咐道:“派上几个人出去打探和走访,多了解一些实际情况,看看能不能查出个眉目来。”
“是!”
……
在公议结束之后,齐誉先把谭俊彦叫到了后堂,安排一些半公半私的事宜。
目前钱有余、粮丰足,是时候偿还海家以及众商们所借的债务了。
“在还本的基础上,你再给他们加些利息吧,至于多少合适,你自个就看着拿捏就是,不必问我。总之有一条,绝不能让商贾们为了公事吃亏。”齐誉特别叮嘱道。
谭俊彦一笑,建议道:“依属下之见,还上本钱就可以了,利息一说还是算了吧,我岳父他也没这么想过……”
“不可!不可!”齐直接誉打断了他,解释说:“商人图的是周转中的利益,不是白白付出,如果是无利可图的话,岂不成了活菩萨了?即使他们嘴
上不说,但心里头还是会琢磨的。所以呀,这碗水咱们必须要端平了,保持最基本的公正性。”
“大人,其实你不说,无人敢质疑。”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和前任知府又有什么区别呢?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如果官员们都处处想着去赚百姓的便宜,府衙的公信力何在?千万不要把老百姓当傻子,他们心里有一杆秤,时时刻刻都在衡量着我们,一旦被他们质疑,还有何脸面当官?”
谭俊彦闻言一愣,拱手道:“大人秉公高论,广陵受教了!”
“嗯!哦对了,你马上给省府的按察使写上一道公文,把你岳父海员外商船被劫的事说个清楚,希望省府可以派人勘察侦破,求个说法。与此同时,我也会借机向陆巡抚施加压力,敦促他关注假倭寇的事。”齐誉吩咐道。
“是!”
……
而后,齐誉又把工房经承任煜叫过来进行私议。
甚至说是,深议。
“什么?大人,你想修建深水码头?”
“不错!”
注一下:码头处的靠泊,是有吃水深浅之分的,而吃水深度的如何,也决定了船舶的大小。
啥意思呢?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水深了,就可以泊大商船,而水浅了,就只能停小商船了。
但是,商船的大小却决定了当地的海贸高低,越是能停靠大船的码头,其吞吐量越是强大,反之,就越小。
就拿海员外来说吧,他就因为琼州码头吃水的限制,所以才迫不得已去使用小商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大的船虽然好用,却是驶进不来呀!
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讲,要想把琼州建设成为商贸重区,兴建码头就是该迈出的第一步。
目前,反叛之乱已平,饿殍之危已解,百姓们也已安心地投入到了农业生产之中,是时候考虑一下基础建设方面的问题了。
任煜对此有些拿捏不定,持疑问道:“大人,你……你打算修建吃水多深的码头?”
齐誉却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反而囫囵地说道:“可别问我,我是个外行人,真的拿不出个标准来。”
不过,他话音一转又道:“但是,咱们可以参照朝廷下西洋用的宝船为例,修建这种级别用的深水码头。呵呵,对了,我曾从江南之地带回来几个经验丰富的老船匠,他们对此会有更直观的看法,你就多听听这些老人家的意见吧,错不了事。嗯,还有,在修建码头的同时,你还要好着手准备造船的事宜了,然后就是大修道路……”
任煜颤声道:“
宝船级别的……”
“怎么了?”齐誉嘿嘿一笑,道:“你担心个屁呀,这事又不用朝廷出钱!怎么?有钱的家,你都不会当?”
“咳咳,这怎么可能?会,当然会!”
“嗯,这还差不多……”
“……”
这若放在以前,齐誉对于这种大手笔的开支想都不敢去想,如今却得了清缴的银子,也就有了一些底气。
任煜觉得,目前不仅有人才上的支持,还有资金方面的支撑,这种事还能犯难?
干就是了!
……
第二天一早,高忠德便跑过来告别了。
他身上的任务已然完成,是时候回省城复命了。
齐誉信守承诺,把大部分军功让给了他,为此,他还专门写下了一篇波澜壮阔的《五指山剿匪记》。
文中,他大赞特赞高忠德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凭借着一己之力屠贼一千有余,纳降悍匪四千之众,纵使吕布在世,白起复生,也不过如此这般吧?
这还不算。
为彰显高守备的显赫军功,齐誉还故意对自己射杀那宴一笔带过,至于哈里协助剿匪的事,更是只字未提,字里行间,除了老高还是老高。
高忠德听得心痒痒,忙抢过来一看:喝!我朝探花郎的文采果然不凡,瞧这牛吹得,杠杠滴~~
不过,我喜欢!
齐誉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吟道:“我呢,淡泊之。太白有云: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高忠德闻言肃然起敬,大为钦佩,并道:“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会替您美言几句的。”
“呵呵,既如此,那就拜托了!”
“大人客气了!”
“……”
在送走了府军一行之后,齐誉就令厨娘沈氏做了几道供菜,他说,他要在海岸边遥祭北方。
是呀,清明节到了,对于先人的缅怀之情油然而生,离家越久,这种情怀越感殷切,想放都无法做到介怀。
下午,大海之滨。
齐誉持着酒壶深情祭奠着。
“祖父祖母,这些钱是给你们的的,收了慢慢花吧……”
“爹呀,您尝尝这酒的味道好不好,这可是前知府留下的佳酿……”
“二舅,外甥已经给你报了大仇,你在下面可以安息了……”
齐大郎神神叨叨的,就如同似梦呓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感情回忆里。
忽然,一声淡笑沿耳袭来,拽出了齐誉的幽幽思绪。
“咦?是你?”
“嗯,是我!”
第335章 销赃之路
是的,有人来了。
齐誉循声望去,却见是冷晴一叶扁舟飘摇而至,此时的她,正轻轻一跃登陆在那儿。
她,依旧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讨厌模样,要不是刚才的那声淡笑,谁会认为她是个有情感的女人呢?
景象虽然很美,但却是相看两相厌。
“哼!”齐誉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我说,我正在遥祭北方缅怀先组,有什么好笑的?”
冷晴不以为意道:“我也没笑什么呀?只不过是见你比以前黑瘦了,忍不住笑出声来罢了。”
这到底这是褒,还是贬呢?
呃……
我不介意,装作没听到!
这时,齐誉对身旁的衙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撤去供菜。而后,才对冷晴发出了邀请,说是请她到府衙里说话叙旧。
在归途中,冷晴一点都不矜持,她几乎不加思索,肆无忌惮地就钻入到了厢车之中,与齐大郎通乘。
“我说,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同卧一处,咱这……”齐誉觉得别扭,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什么这?什么‘同卧’一处,别乱用词!”冷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道:“总不能,你在车上坐着,却让我在下面走着吧?也行,你若是觉得男女同处不太适合,可以下车步行的嘛,这样的话,就不用与我同乘了。”
啥?让我步行?
想得美!
“好了好了,那啥,咱俩就互相将就一下……”
“哼!”
咳,吐!
俩人,继续相看两相厌。
车轱辘吱嘎吱嘎的响着,车厢内静愜如斯,气氛上略略显得有些尴尬。
终于,齐誉有些忍不住了,他皮笑肉不笑道:“我说,你此行都查到了些什么?”
冷晴斜他一眼,哼道:“本来呢,我还是打算告诉你一些的,可一见你对我这么无礼,我又反悔了。”
啥?我无礼你?
咳咳,我简直比他么窦娥还冤,我一介文官,有那本事吗?
齐誉尴尬一笑,道:“这说这话毛病忒大,我怎么可能‘无礼’你呢?即使我有那份闲心,也没那份闲工夫呀,误判!绝对严重的误判!”
“哼,巧舌如簧。”
“呃……”齐誉陪笑着点点头,想了想,抛出了一个诱饵诱她道:“咦?真是怪哉了!”
“什么?”
“瞧,你这娇滴滴的粉嫩的白脸蛋,怎么被海风吹得这么干燥了。还好,目前有的补救!”
冷晴颤声道:“你说……”
齐誉大言不惭道:“呵呵,刚好,我自幼
习得一种特殊秘法,可以让干枯的皮肤重现生机,变得粉粉嫩嫩,吹弹可破。这样吧,咱俩以此来作为交换条件,你告诉我你此行的打探所得,我告诉你我的美容秘法,这样可好?”
冷晴听得眼神迷离,居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俏脸后点头同意了。
“你那秘法,可是真的?”
“当然!我齐大郎从不骗人,不信,你可以去问哈里!”
也是。
之前曾有传言说,那个左正一就是他举荐的朝廷命官,他们二人还经常在一起喝酒论道,关系处得不是一般的好,确实没有传出过谁骗谁的不良说法。
这可是官场内部的消息,无假。
这一回,轮到冷晴开始主动了。
“我如你的愿!谁先说?”
“当然是你啦……”
最终,冷晴做出了让步,率先说起了她此行的调查结果。
细听如下:
首先还是关于庸王,这也是她此行南下的任务所在。因为牵扯到一些机密,她不方便全盘说出,所以也只能拣一些能说的说上一些。即使如此,她还是采用了春秋笔法,相对隐晦地表达。
按照冷晴的阐述,然后再加上齐誉自己的脑补,最终得出了以下结论。
当初燕王蓄谋造反,可谓是机关算尽,在总体上的布局几近完美。他北结东虏,以求战马上的援助;然后南联赵王,以求战时的遥相呼应;此外,他还拉拢了粤地的庸王,以求采买到所谓的火器,此次来对抗朝廷军。
谁知,他的这份结盟却出现了意外。
东虏一方的如意小算盘,被齐誉进献的离间之计击得粉碎,那一道‘天聪可汗’的圣旨,如愿地撩起了鞑靼和瓦剌的怒火,激得他们兵兵乓乓地大打了一通,连高丽棒子都落井下石地掺合了一把。
赵王虽然素怀野心,但其性子太过优柔寡断,他既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贸然激进,最后,却被皇帝的软硬兼施给压了下来。而在皇帝御驾亲征时,他继续蛰伏在自己的封地里,老实的就跟那猫似的,连句对燕王的声援话都没敢发出。
至于粤地的这个庸王,就显得有些特别了,他既不参与燕王的造反,也不朝皇帝委曲求全,他一直致力于提高自己的综合实力,以求雄霸一方。
据冷晴所述,庸王和燕王之间纯属是金钱方面的交易,并没有太多的复杂牵扯。据说当时,就是因为燕王的出价过低,所以庸王才没有售卖火器给他。
说到这里,问题就来了。
庸王和火器怎么扯上联系了?
这要说起来,还多亏了肖云岩的口供,若不是顺着他提
供的消息顺藤摸瓜,还真难捋清楚这其中的关联性。
目前已知,在东莞县境内一个名叫屯门的小地方,那里正聚集着一众佛朗机国的商人。而事实上也正是他们,在私造和买卖着热型火器,冷晴就顺着这个脉络溯源,慢慢地就追查到了庸王的身上。
简而言之,这位皇族的藩王就是幕后的真正大东家,他和这些个洋人们一个负责提供保护,一个负责制造火器,共同瓜分其中的利益。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吃里扒外吧!
最近一段时间之内,由于庸王致力于壮大自己的人数,故而出现了口粮不足的现象,也因此,他才提出了要求货商以粮食来交换火器的交易方式。
这也间接说明了,当初肖云岩搜刮粮食的根本动机。
可是,这小子为什么会热衷于火器呢?
像他这种级别的芝麻绿豆小官,即使是造反,也达不到那种一呼百应的声望值,既是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花费财力的去搜罗火器呢?
这,又是另外一个方面的范畴了。
冷晴对此也没瞒着,她说,但凡是试图搜罗火器的势力,大多都和假倭寇脱不了干系……
明白了,这是想做无本生意。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这些假倭寇抢来的货物具体又是怎么销赃的呢?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在看清楚了事情的表面之后,还要分析其本质所在。
冷晴对于这些丝毫不敢兴趣,她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答道:“芬港。”
不过,她看在美容的面子上,又补充了一句道:“据我所知,庸王暗中在芬港某处开放了一处买卖市场,以为销赃之路。”
芬港,是隶属于东莞县的一处孤岛,因历史上商贸芬芳的香料故而得名。目前来说,那处地方荒僻落后,教化不深,属于是行政上三不管的真空地带,故而走私猖獗。
假倭寇之所以如此盛行,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有销路作为支撑,再加上暴利驱使,所以才难以打压。
齐誉心中一叹:万万没有想到,这背后站着的真正大佬居然是庸王。
庸王,可是一点都不庸啊!
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陆巡抚他不派府军进行大规模的剿杀行动。
想想也是,在没有获得真凭实据以及万岁爷的首肯之前,还不方便对这位实力斐然的庸王爷出击动手。
真要杀他就要果断,绝不可拖泥带水,否则,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齐誉眯缝着眼睛陷入了深思,心道:看来,要想彻底摁住这股假倭之风,就得设法干掉庸王才行!
第236章 激励机制
干掉庸王?
咳咳,这不关我事,谁愿干谁干去,反正我不挑这头。
不过,冷晴接下来的一席话,又让齐誉收回了这种想法。
他听了之后甚至觉得,庸王是真的有点活腻歪了。
“在我调查庸王案子的途中,曾亲眼看到他麾下的喽啰假扮倭寇,打劫了一艘满载药材的小商船。看那桅杆上的帆号,很像是你们琼州之地的船。要不是你特地嘱咐,让我千万不要动手的话,我还真有心救下那一条船。”
呃……这不是在说海大富的那艘药船吗?
咦?不对!
明明是你见死不救,怎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了?
齐誉嘴角一抽,不悦地说道:“哎,你话可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动手救人了?”
冷晴瞪了他一眼,轻哼道:“在走之前时,你不是再三叮嘱我说,万一若是遇到了火器,第一时间要记得闪躲吗?既是那样,我还救什么救?”
原来如此。
好吧,这锅我背!
齐誉点头,表示认账,而后便顺着火器的话题继续深入探讨。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火绳枪有着批量制造的迹象,这绝对属于是特大信息,必须要高度地保持关注。
那么,在广东府一带,究竟有多少火器存世?
对此,冷晴非常确信,这种奇异的东西在数量上绝对不多。
据她估计,最多也不会超过五百把。
为什么这么说呢?
她打听到,这种枪械对于钢材的品质要求极高,且只能铸造不能锻打,故而无法做到大量的高产,目前能产出这个数量,已经算是赶到极致了。
这个说法很有科学依据,钢材若是不过关,生产出来的枪械就会炸膛,不仅不会伤敌,还会杀己。
齐誉点点头,又继续追问:这五百把火绳枪,又是如何分布的?
对此,冷晴阐述说:庸王一人的势力就独占了其中的八成,也就是四百把的样子,剩下的那一百把,则是分散于假倭寇势力之手。
这个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也是小成了气候,其势不容小觑。
齐誉咂咂嘴,不禁陷入到了憧憬之中……
如果……能把这些枪全都集中到了自己一个人手上,那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大形势呢?
别的不敢拍胸脯保证,给自家的商船护个航啥的,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嘿嘿,真若到了那时,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假倭寇敢挑衅我琼州
?
娘希匹,不服就崩了你!
霸气吧?
啧啧,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痒痒呀~~
不过这事还得从长计议,绝不能一拍脑门就下决定乱来,万一若是失策的话,那可就步了那宴的后尘了。
齐誉本想趁机再多问些事情,忽见冷晴眼睛一闪,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并催促道:“好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也该轮到你说那什么……秘术了。”
“呃……好吧,你听好了!”
“好!”
“其实这秘术并不复杂,一学就会。你先准备一个鸡蛋并取出蛋清,然后再混上些许蜂蜜搅拌均匀,于睡前敷在脸上,在次日一早时,你再用清水将其洗掉,如此连用半月,保证你的小脸上都能拧出水来。”齐誉不假思索地扯道。
“这种方法真得管用吗?”冷晴半信半疑问道。
“当然!我可是从不撒谎的!”
“噢……”
齐誉犹记得,在自己读大学那会儿,班里的女同学天天交流自己的‘臭美’心得,在这种不断地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会记住一些。至于管不管用,那也只有鬼才知道了。
鬼:可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说着说着,马车就奔到了府衙。
二人齐齐落车。
按照冷晴的想法,她想立即押解着肖云岩返回京城,将此行的调查结果回禀给皇上,为自己任务画上圆满的句号。
但是这一次,齐誉却是‘真诚’地挽留了她。
他给出的理由是:公事着什么急呀,还是先把自己失去的容颜给弥补回来再说吧。
诸事皆小,漂亮为大。
冷晴略显矜持地摸了摸自己的俏脸,居然从善如流地同意了。
齐誉暗道:看到了吧,再强大的母老虎都有弱点。呃,娘子除外!
其实,这美容一说不过是个骗她的噱头,留住她才是真正的目的。
换句话说,齐大郎又不是开美容院的,哪有闲工夫陪她腻歪呀,至于留她何用~~,呵呵,还是暂时先保个密,以后再说。
……
十日后一天,阳光明媚,暖意徜徉,一个大好晴天。
这天是个宜祭拜的黄道吉日,同时也是礼房经承刘实诚选定出的‘春耕礼’日,齐大人上任后的首届劝农桑之礼便是在今天展开。
南粤之地的热天来得比较早,如今这个时节,人们已经开始穿得有些清凉了,明面上说是春耕礼,倒还不如叫做夏耕更为贴切。
既然是官府举办的大礼,那就避免不了热闹和喧嚣。
造势是必然的,劝农桑的目的就是在于广而告之,以理相劝,没点关注度怎么能行?
锣鼓家伙,咚得隆咚锵……
舞狮队也是跳得热火朝天……
而围观的群众们,更是呼儿嗨吆……
忽然,几声礼炮声响起,春耕礼正式开始了。
在一众的欢呼声中,今天的第一主角齐大人闪亮登场了!
只见他一身粗布农装,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如同是普通庄户老汉一样背着双手走了出来。
他这身行头,于情于景相得益彰,单从视觉效果上来说,非常配套。
赞!
齐誉先是对着众百姓环手一礼,然后一压,朗朗说道:“自本府上任以来,大力赈灾,稳定形势,以解冠履倒悬之危。之后,又挥军南下荡平穷寇,再北修码头发展通商,各项建设依次展开,稳步求进,其效果上着实令人欣慰呀!呵呵,从总体上来说,琼州的未来大为可期!”
“未来可期!”
“齐大人英明!”
齐誉将手一按,继续说道:“今年,本府将大力推行传统的男耕女织,来为琼州的农桑大计指明方向。常言道:地是刮金板,人勤地不懒。只有付出辛勤的耕耘,才会有丰硕的收获。目前,正值三年的钦免赋税期的第一年,汝等应该趁此良机,多攒余粮,把好日子提前过起来。”
免税就是指所有的收成官府都不会染指,都不会抽税,所得全都归百姓们个人所有。
但是,这种好政策却有个弊端,那就是很容易造成人在生产上的懒惰心理。
反正不用纳粮,随便种点够吃的也就行了。
这种扭曲心理,正是齐大郎最为担心的,而今天的劝农桑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打破这种有危害性质的潜意识,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中。
为此,齐誉还专门想出了一种激励机制。
啥呢?
且听:
“咳!经本府研究决定,在辖区内的一府十县加三州,同时推行‘先进个人奖励制’!那,这又是啥意思呢?简单来说就是,在县衙户房以及府衙户房的共同监督的情况下,评选出每州每县人均产粮最多的前十个人,而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先进个人’。具体奖励就是……一头耕牛!!同理,妇女在桑蚕丝麻中的佼佼者,也会被官府奖励十两银子。”
此话一出,就如同是九天惊雷,瞬间便炸出了轩然大波。
第237章 知府犁地
奖励一头耕牛?
这……可是巨大无比的超级诱惑!
耕牛,是农耕文明的奠基石以及生力军,更是推动农业生产的中坚力量。在当下这个时代,谁家圈里若有一头大牛,那绝对是上等农户。
牛,不仅在社会上高受重视,在农家的地位也是相当斐然!甚至还有笑话说,农家里的牛,普遍都比亲儿子要亲,干农活要多让亲儿子去,免得把牛给累着了。
朝廷为了保护耕牛,还把禁宰明确地写入到了律法之中,所以在当下,无论你去到什么酒肆,都吃不到牛肉。
田野辟、户口增。
这是大奉王朝自建国以来所推行的基本国策,如今齐誉打算再上一步,以更大的力度推广之。
有像耕牛这等重赏,还怕缺少了勇夫吗?
热议之后,就开始有老百姓主动站出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大人,俺有的是力气,也很想多种些田,可俺家里的地少不够种呀,这该如何是好?”
啥?愁没地种?
齐誉呵呵一笑,道:“大兄弟此话差异!想我琼州地大物博,沃野千里,怎么可能会无地可种呢?目前,整个琼州府的人口才三十多万,开垦出来的土地更是不足十分之一,在你身边就有如此沃土,为何要说地不够种呢?”
是呀,嫌地少可以去开荒呀!
没毛病!
这么一来,热乎劲就直接变高涨了,即使是六十岁的老叟,眼睛里都泛滥出了贪婪的精光。
为了能得到牛,累死也值得了!
看着一个个卯足了劲的百姓们,齐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时,谭俊彦悄悄走上前来,附耳提醒他道:“大人,咱们到哪去弄这么多头耕牛来呀?”
齐誉淡然一笑,道:“广陵兄怎么忘了,现在的琼州已经全面放开了海禁,咱们自家没有耕牛,难道不可以花钱外出去买吗?咱们现在的账上,并不差钱!”
见他仍是一脸迷惘,齐大郎只得又进一步解释道:“如果在内地买不到耕牛,不可以去安南、湛离或者寮国去买吗?又不是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说是不是?”
“噢……是呀!”
想到这儿,谭俊彦终于恍然大悟,也明白了为什么齐大人会心心念念地想要修建深水码头了。
这可是资源和货物进出的咽喉,不打通这个环节,即使给你一大船黄金,你都没有办法运进来。
至于桑蚕织布倒是没用多劝,在这里很有民间基础,几乎所有妇人都会操作。据说,这和一个名叫‘黄道婆’的琼州先贤大有关系,琼州的商业虽然凋敝,但纺织
第238章 市舶通商
书接上回,说到了新建码头。
对此,海大富试探般地问说:“请问齐大人,那码头的吃水深度如何?”
齐誉嘴角一扬,笑道:“这么说吧,我朝下西洋用的宝船都可以在我码头处停泊靠岸,你觉得其深浅会是如何?”
“啊……这……”
据传,下西洋宝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每船可容千人。从尺寸上来说,船长三十七丈,宽有十五丈,载力强大。
由此可见,下西洋用的宝船体型巨大,几乎堪比未来的‘航母’,吃水能力绝非一般。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进一步分析,未来新码头的吞吐量应该非常强大,比之江南的那些市舶重镇都不遑多让。
真是诱人呀!
海大富听得心潮澎湃,两眼放光,他尽量压着贪婪的情绪,语气平和地问道:“大人,既然新码头的吃水没有问题,那我就彻底放心了。此行不为别事,想趁最近一段时间有暇,建造一艘稍大点的货运商船,作为是船运上的补充……不过,这需要您带回来的那些老船匠指点才行,所以,我就过来厚脸相求了。”
原来是想造大船呀!
众所周知,琼州一带的渔业风盛,能见到的大都是些捕鱼用的小船,大船基本上看不到,更别提是造大船的老匠人了。
海大富正是想到了此节,所以才登门相求的。
齐誉笑道:“海员外,你想造艘多大的船?”
“最起码要比我现在的满载量大上一倍!”海大富颇为豪气地说。
一倍?那还是小呀!
齐誉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扯向了另外一个话题:“员外,你建造此船意欲何用?”
海大富张口即道:“我一个药商,还能做何用?当然还是琼州一带的药材生意了。不过呢,如果我改用了大船进行运输的话,倒是可以节省不少开支。”
彭文长闻言点点头,道:“也是,员外原有的两艘药船,目前已失其一,既然有重建之需,确实应该多考虑更有优势的大船。”
大船的运输效率高,且省人工,但要有配套的码头停靠。
现在来说,前景已然明朗,是可以做些计划了。
齐誉却是摇头一笑,一脸失望地说道:“我本以为,海员外会抱滔滔之大财源,没曾想还是留恋于涓涓之小利啊!”
嗯?
不对劲,这话里有话!
海大富掩着困惑问道:“这……恕海某愚钝,不解其中深意,还望齐大人点波一二。”
“嗯!也好!”
齐誉淡然地放下酒杯,露
出了意气风发的自信表情,说道:“当下的琼州已经回归安定,正是大力追求发展之时,如果新码头的建设能够如期完成的话,那未来的商贸大计就可以在最近一段时间提上日程了。咱们琼州可是整个华夏唯一放开海禁的地方,这种独树一帜的利好之策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琼州的地理特殊,四面临海,与南洋众国皆是隔海相望,在市舶商贸方面的优势可谓是得天独厚,只要基础设施建设能跟得上,不想发财都不行!”
“唔……”
齐誉说着说着,不由得站起身来,正色道:“我也不瞒你们,在市舶方面的的第一个政令就是要和吕宋建立贸易往来,不知,海员外愿不愿意在其中分一杯羹?”
吕宋,乃是出了名的贫瘠之岛,民风粗蛮,比之原始社会强不了多少。
和他们建立贸易往来,别说是分一杯羹了,估计连根毛都赚不回来!
海大富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如鲠在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彭文长也是一脸愕然,完全不知所以然,他又特地很仔细地看了看齐大人的脸,发现他双目炯炯有神,眼光清晰,一点不像是喝多的样子。
既然没醉,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胡话来呢?
奇哉!
怪也!
齐誉见他们俩全都一脸懵圈,不由得暗自嘚瑟起来,在陶醉够了之后,才解释说道:“在普通人的看来,吕宋是个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破烂之地,而实际上,那里却是一处物产富饶的小国,处处都是金疙瘩!”
金疙瘩?
土坷垃还差不多!
谁信!
“别光顾着摇头,先听我把话说完。嗯,这么说吧,我有意振兴咱们琼州的纺织业,大力推行棉麻布帛的生产加工,然后,再让商人携带去吕宋贸易,用以物易物的方式换取他们当地盛产的‘香料’。”
啊,居然是香料!
这……确实是金疙瘩,且属于是暴利行业!
之前曾有传言说,南洋诸国盛产香料,只是不知道,这其中包不包括吕宋。
齐誉对此却是十分肯定,他言称,吕宋之地的香料车载斗量,据说还被当地的土著当柴禾来烧,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那么多?
“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若是这样的话,确实可行!
那,以物易物的方式行得通吗?
齐誉认为是可行的。
目前的吕宋贫困原始,物资匮乏,正亟需棉麻布帛这一类的基本生活所需。如果你让他们掏银子来买,估计是拿
不出钱来的,可若是让他们拿着白捡的香料来换,那绝对是争先恐后、趋之若鹜。
嗯,可行!
不过,还有新的问题。
什么呢?
如果把香料如愿地换回来,转手卖给谁呀?单靠琼州这点需求,消化不了多少呀!
销路?
不愁!
齐誉眼睛一眯,欣欣然笑道:“众所周知,我华夏对于香料的依赖性极高,何愁卖不出去?如今全国都在海禁期内,唯独我琼州一处放开,也就是说,若想采买到足够用的香料,只能来咱们这里采购。为了方便交易,我打算在修建完码头之后,在离岸不远处再建立一座大型的商贸市场,以此吸引全国商贾来此。这样一来,咱们足不出户,一样可以卖出心仪的好价钱。”
这就是放开海禁的好处!
可以做到独一份的半垄断买卖。
彭文长听得一愣一愣的,惊愕地合不拢嘴。
直到现在,他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政策的重要性,没有天子的金口许可,任你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当初面对皇帝的垂问,他不求银钱反求一策,现在来看,确实是高瞻远瞩之举。
海大富早已听得怦然心动,在定住了心神后急切问道:“大人,您对于这关税方面,又是怎么个说法?”
关税,是个敏感问题。
商人们对此最为关心,也最为在意。
齐誉收起了笑容,改而肃然说道:“香料买卖乃是一本万利,府衙方面自然要课以重税!”
“多重?”
“利润中的一半!”
五成?
不得不说,这税确实很重!
不过反过来说,能剩一半利润,也是天大的财富了!
海大富只是略略纠结了片刻,便马上变得释然了。
对于课重税,齐誉做出了自己的解释:“海员外,这并不是我齐誉心黑,而是现实所迫呀!想必你也知道,陛下免了琼州府整整三年的赋税,没有农桑税收作为支撑,我去哪里筹集发展琼州用的资本金?我州府的财政如何维系?我思来想去,也只能从市舶关税方面找些收入了。”
市舶关税,是指互市商船在海外贸易中缴纳的税金,并不在传统税赋之内。因此,此举并不算违抗圣旨。
海大富连连点头,对此表示理解。
原因无他,自家的女婿就是主管赋税的经承,给谁使绊也不能对他使呀!
所以,对于市舶关税,自己不仅要双手赞成,还要尽量地去说服其他商人,以减少女婿的公务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