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六章 失败
?“沈大人虽然说的很在理,也让我心中感到无比的愧疚,可是如果不通过科举来证明我这些年的苦读,岂不是我这些年的光阴白费了,而且也会让人嘲讽我走后门、抄捷径。”李允皓的眼眸中涌现出一丝不甘和无奈,嘴角泛出一抹淡淡的苦涩。
“我知道沈大人今天前来的目的,也十分感谢沈大人和老师对我的信任和赏识,可就这样放弃了科举,我心中着实不甘。”
“面对李兄的这种境况,每个人都会不甘心的,毕竟追求了这么多年,现在离春闱也只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可突然间要做出另一个选择,换成我是李兄,我也会心不甘。”沈言似乎能感受到李允皓心中的情绪,嘴角泛起一股淡淡的无奈,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然而我们的任何一个选择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都需要有所获得,也会有所失去,关键在于其中的权重。相对科举和孝道而言,我会选择孝道。”沈言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片刻,眼眸中闪现出一抹诚挚,淡淡的望了李允皓一眼,随即缓缓说道。
“想来李兄一定对我的出身有着一定的了解,即便我心中想着孝道,可那样的环境和对象,我也不可能向他进孝道,故而,我只能将这份孝心放在心底,默默的祝福着已仙去的母亲,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一户好人家。”沈言说到这里,咧嘴涩然一笑,似乎充满了苦涩,又似乎泛起一丝无奈。
“当皇上将机会放在我面前时,我丝毫不犹豫做了这个选择,不是我贪权,也不是我想要走捷径,而是我清楚的知道只有我成功了,我才能改变身边的环境,才能实现我心中的梦想和追求,至于如果实现梦想和追求,只要不为非作歹、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和道德,我又何必拘泥于是科举还是举荐,又或者是皇上赏赐的官职。”
“所以说,选择往往比结果更重要,也更艰难,太多的人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而陷入了迷惘或者纠结中,不知道该继续坚持还是做出一个更合理的选择,我当初也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中,然而我最终还是选择这条捷径。”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苦涩,微微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想再说这件事。
“舍得,舍得,先舍后得,有舍必有得,我之前已然做出了相应的选择,这一次只不过是轮到了李兄了。”
“我没有沈大人这般的心胸和魄力,面对这样一个选择十字路口时,我想我的选择依然会追随我内心深处的声音和呐喊。”李允皓心中明白,沈言花费这么多口舌,其用意就是想要说服自己放弃科举而选择举荐,前往淮北郡任职。
望着沈言一脸淡然的神色,李允皓的心情有些起伏不定,说实话,沈言的一番话语在李允皓的心中确实是起了波澜,内心中也萌生了愧疚双亲的念头,可是这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这些年来的坚持,李允皓心中确实有些放不下。
“我完全能理解李兄的选择和坚持,不过我仍然想要多问一句,李兄这么坚持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被科举抛弃的失败者吗,还是其他什么?”听到李允皓的回答,沈言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李允皓如果这么轻易能被说服的人,那姚孟宪就轻松的搞定了,也不会让自己来做这个说客了,故而沈言听完李允皓的回答后,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爽朗的笑容,微微望了李允皓一眼,抛出最核心的问题。
“失败者?”听到沈言的问题,李允皓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悲色,似乎不太愿意接受沈言的这个说法,然而李允皓心中很清楚沈言的问题是直指自己的内心深处,自己避无可避,必须要直面自己的内心,如果自己无法给出一个让自己都满意的答案,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会形成一个无法解开的心结。
“李兄如果不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是科举的失败者,那为何非要坚持科举这个梦想,从而放弃了孝道。”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容,似乎李允皓的这个反应完全是预料中的事,淡淡的望了李允皓一眼,接着说道。
“不顾双亲遭受到的不公正对待和饱受的白眼,只想着等自己中举了再去回报双亲,殊不知双亲需要的是眼下,即便是没有中举,只要给双亲一个温暖的眼神,一句亲切的问候,都可以让双亲感受到天伦。等中举了,双亲这些年遭受的就可以翻盘吗,就可以让双亲内心中感到欣慰和喜悦吗?我想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说句很不客气的话,将希望寄托在未来本身就是一个懦夫的表现,又何尝不是失败者心中的一种寄托,未来真的可以期待吗,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起码我我看来未来还真的不可期待,与其期待未来,倒不如只争朝夕,即便朝夕都拼不过,起码证明自己努力过、拼搏过,到了年老后心中也不会有遗憾,自己不再是是一个失败者。”
“未来不可期,只争朝夕。”听到沈言的话语,李允皓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狐疑,脸上写满了纠结和犹豫,似乎心中想要做出某个决定,但这个决定又不能轻易的下,李允皓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李兄,我没有丝毫逼迫和说服的意思,我只是将李兄面对的情况直现在面前,让李兄有一个更直观的了解,从而帮助李兄做出一个最符合自己现状的选择。”瞧见李允皓的神色,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平和的说道。
瞧见眼下这个情况,沈言心中已然明白自己这一番前来的目的几乎是达到了,剩下的便是李允皓改变自己的想法,而这已然不需要沈言再游说什么大道理或者其他了。
第一零七七章 渔翁
?“沈大人见到在下,难道一点也不惊讶吗?”路易飞微微乔装了一番,瞧见沈言路过自己的身边,眼眸中带着一丝忐忑和犹豫,随即缓步跟上沈言的身后,用只有沈言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惊讶,我为何要惊讶,当初我是故意给你留下一条生路,目的就是为了今天你前来主动找我。”似乎早就预料到路易飞要找自己,仿似这一切都是沈言的计划之中,故而听到路易飞的声音,沈言头也没有回,淡淡的说道。
沈言成功的说服李允皓放弃科举而前往淮北郡任职后并径直离开了李允皓所在的地方,至于李允皓做何安排,何时离开金陵,沈言并没有跟李允皓碰头或者交代什么,沈言相信凭借李允皓的智慧以及姚孟宪老夫子的帮助,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李允皓的身边也会或明或暗有几名锦衣校跟着,这在保证李允皓安全的前提下,也会起到一些暗示性的事。
对于如何说服李允皓,沈言一开始便有了一些腹稿,加上对李允皓的了解,沈言心中很清楚李允皓虽然对科举有着难以割舍的情节,然而相对孝道和孝行,李允皓心中还是更偏向于后者,只是李允皓一直都没有正视过,或者说从来没有人能真正的了解到李允皓的内心,故而无法真正的解开李允皓的这个心结。沈言相信只要解开了李允皓的这个心结,想要说服李允皓并不是一件难事,难的就是如何控制好这个度,既要击中李允皓的心结,又不能让李允皓感到真正的恼火。
然而这一切对沈言而言虽然有一定的难度,却基本在沈言的掌控范围内,所以能成功说服李允皓并没有让沈言感到丝毫的成就感,相反这件事只会让沈言当做一场磨炼,故而沈言并没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说实话,沈言当初向姚孟宪要求举荐一个人前往淮北郡任职,可沈言并没有想到姚孟宪会举荐李允皓,更没有想好该给出怎样的一个官位,虽然沈言没有任命淮北郡任何的官位,可沈言想要安排一个人在淮北郡任职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不管是沈言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还是吏部尚书秋慕白是他的老丈人,又或者沈言对淮北郡的控制力,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沈言不愚蠢的干预淮北郡总督或总兵的人选便可。
所以沈言离开李允皓后,脑海中便开始思考着该给李允皓怎样的一个官职,太小,有点瞧不起人的感觉,太高,不合适,不是怕别人说什么,而是怕李允皓镇不住场面。除了官职的大小外,沈言还要考虑李允皓适合在何处任职,一开始不能让李允皓感觉事情太棘手,但又不能让李允皓感觉事情很轻松,这个度也是一个需要平衡的。
沈言提拔李允皓不是为了装点门面,让人看到金陵书院的学子为了想要投靠到麾下而放弃了科举,沈言更需要的让李允皓发挥出真正的治理才能,真正的造福一方,让当地的百姓们感受到李允皓以及自己的心声,而不是仅仅为了一个面子上的事情。
正是有着这样的几重考虑,沈言不能轻易的给李允皓一个随性的安排,而是用到实处,用在恰当的位置,正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所以沈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鼓舞李允皓,而是真心实意的帮助李允皓获得真正的成长,这才是一个上位者为下属真正谋长远发展的正确打开方式,而不是担心下属获得了成长而影响了自己的权柄或利益。
沈言脑海中还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地方和官位时,突然听到路易飞的声音,沈言尽管只见了路易飞一次,可对于路易飞的声音和体型,沈言早已在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为了当初的布局,沈言更是强忍着心中的复仇念头而给了路易飞一条生路,尽管路易飞不是直接向自己动手的黑衣人,也不是幕后黑手,而是中间人,可沈言当初并没有想过要放路易飞一条生路,然而为了自己的整个复仇大计,沈言最终改变了自己最初的念头。
“沈大人当初是故意为之?”听到沈言淡然的话语,路易飞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浓烈的惊恐,尽管沈言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然而人老精的路易飞从其中听出了很多背后的意思,故而,脸色微变,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语气微微一变,差点没有压住声音。
路易飞从沈言的话语中领悟到了沈言当初不是没想着要将自己弄死,而是故意留给自己一条生路,其目的就是想要通过自己找到幕后黑手,自己原以为是侥幸躲过了一劫,留下了性命,却不曾想这是沈言有意为之。
沈言除了想要通过自己找到幕后黑手外,应该还有另外一个更深的用意,便是想要挑起自己对赵无极的痛恨之心,从而让自己找赵无极的麻烦,从而坐收渔翁之利,沈言的这份谋算完全超越了沈言的这个年纪,甚至比一些老谋深算的人更厉害,想到这里,路易飞心中原本带着一丝淡淡的得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相反替代的是一种浓烈的恐惧,脑海中顿时萌生了,宁可与赵无极这样一个拥有庞大背景的人为敌,也不要跟沈言这个看起来弱小的人为敌。
与沈言为敌,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卖了,成为他谋划的一枚棋子。
“路当家的,你的心已经乱了,心中已然产生了一丝恐惧,这样一来你就无法做到与我站在一个对等的层面上对话了。”似乎一早就预料了到路易飞会有这样的一个神情和反应,故而沈言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平抬着头,不带丝毫讽刺,平淡的说道。
“我当初故意留你一条活路就是为了等你来主动找我,而此时我们便可以做一个双方互利的交易。”
第一零七八章 交易
“在正兵与敌人交战的时候,永远要埋伏一支多余的兵力作为后备或伏兵,这就是奇兵。奇兵能出其不意,在战斗中突然打乱敌人的部署,是致胜的关键。正所谓先出合战为正,后出为奇,正奇,就是一个先后的概念,不要一下子将所有的兵力都派上了,任何时候一定都要留一些兵力作为后备队,在关键的时候派上用场。”瞧见叶三娘轻轻的点了点头,沈言的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不是在难为我吗,我又不是正规的军校毕业,也没有充足的军事理论,幸好,自己对孙子兵法比较了解,所以才能在叶三娘的面前装一下。
“没想到你隐藏的这么深,这么多年了一直在伪装自己,宁可让全陵南的人都冤枉你,你也不暴露一下自己的才华和实力,最后接着一次偶然的机会实现了完美的大逆转,达到了完美的袭击,然后便率军回到了陵南,向陵南的人宣告,你们之前看待我的眼睛都是错误的,我沈言并不是一名真正的纨绔,纨绔只是一种伪装的手段。”听完沈言的解释,叶三娘的眼眸中浮现一抹深深的沉思,似乎一直弄不明白沈言到底是在伪装,还是真的如此。
如果真的如此,那为何沈言的脑海中竟然装了这么多有用的知识和才华,而且一离开陵南便获得了皇上的喜欢,当官,率军呢?
“没想到三娘竟然这么的了解我,看来你是真的对我有意思了,否则,你为何会如此的了解我呢?”听到叶三娘的话语,沈言的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苦涩,这些猜测俨然成为了自己伪装的标签,仿佛自己真的将自己伪装的那么完美。
沈言心中也明白,有些事是不能解释的,即便解释了,别人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让人误会,自己太过矫情。
“就知道口花花,你前两天不是在校场上训练白莲教降兵时不是提到了大丈夫不能混吃等死,可我怎么看到的沈言都是在混吃等死呢?”听到沈言的调戏之语,叶三娘的嘴角浮现没有淡然的笑容,既不生气,也不反驳,就任由沈言口花花。
“那是给下面人说的,不给他们一些动力,他们又怎么会加倍的付出呢,这样是管理学上的一种手段而已。”听到叶三娘的打趣,沈言淡然一笑,同样的,面对叶三娘的打趣,沈言也不会生气和反驳,就仿佛对方没有说过一样。
“沈大人,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闲扯了半天,叶三娘知道沈言这一趟来的用意不仅仅是好奇为何要将城外的两千白莲教士兵出卖,更多的还是上次自己说要以这个消息跟沈言还一个交易,只是当时自己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故意吊着沈言的胃口,同时,自己又先说出了城外白莲教士兵的情况,这样沈言再次来的时候,不管自己说出怎样的一个交易,在情感上,沈言都不会拒绝。
“三娘,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这一趟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一天不说出这个交易的内容,我一天都食不安、寝不眠呀。”听到叶三娘终于说到了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的,沈言的嘴角浮现一抹爽朗的笑容。
“沈大人还有食不安、寝不眠的时候,实在让我感到惊讶,沈大人身边有那么一个娇艳的女子作伴,怎么可能会食不安、寝不眠。”听到沈言说出食不安、寝不眠一词时,叶三娘的嘴角浮现一抹怪异的笑容,似乎一点都不相信沈言的话语。
“我上次虽然说出了城外两千白莲教士兵的情况,但是,我当时压根就不相信沈大人麾下的四百多人能完全将他们消灭,然而,此番听了沈大人关于以正合、以奇胜的兵法知识,我心中已然坦然了许多,而且心中十分笃定沈大人麾下的士兵必定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我现在才愿意说出交易的内容。”望着沈言的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苦笑,叶三娘的嘴边写着一丝轻快的笑容,仿佛能让沈言吃瘪是一种极度幸福的享受。
“不知三娘想要我做什么,只要我沈言能做到,又不违背原则的事,我一定不会推卸。”听到叶三娘的话语,沈言知道叶三娘这是在搪塞上一次不愿意说出交易的内容,即便叶三娘真的担心裴向东等人无法成功的消灭两千多白莲教士兵,那自己不管说了什么用的兵法知识,依然无法改变叶三娘的观念。
“你上次跟我说了朝廷大军便会在这几天抵达陵南,而我也答应了你会离开陵南,但是,我不想再回到圣母身边,如果仅仅只是我一个人,我倒无所谓,然而,我身边有这么多姐妹需要照顾,所以,我不能再回圣母身边,又不能随意的找一个地方躲藏起来。”瞧见沈言的脸上浮现一丝无奈的神色,叶三娘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帮你找一个地方,安顿你和你的姐妹们吗?”听到叶三娘的话语,沈言的眼眸中浮现一丝苦涩,安顿一个人,还是有可能的,但是安顿十几个人,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况且,还不能让圣母找到,这个难度系数太大。
“其实,我也不用沈大人帮我们找个地,我打算带着姐妹们去金陵。”瞧见沈言的脸上浮现一丝为难的神色,叶三娘的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无奈。
“什么,去金陵,你疯了吗?”听到叶三娘打算去金陵,沈言明亮的双眸睁的大大的,似乎一点都不相信叶三娘会选择金陵。
“你瞧,当你听到我说要去金陵,你就如此的神态,所以,不管是圣母和朝廷的人,都不会想到我们会选择金陵,所以,金陵绝对是安全的。”瞧见沈言一副惊讶的神情,叶三娘的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一早就猜到了沈言会是这副神情。
“既然你们决定了去金陵,那还需要我做什么?”沈言的眼眸中浮现一丝无奈的神色,似乎不太明白叶三娘跟自己交易什么东西。
第一零七九章 明智
“我想路老板最近一段时间过的什么不顺畅吧。”望江楼的一间靠江边的雅间内,沈言的嘴角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淡淡的望了神情略显复杂的路易飞一眼,眼眸微微转了转,开口缓缓说道。
“沈大人,此话何解?”骤然听到沈言的这一番话语,路易飞即便心中有些设想,但还是被沈言的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给惊讶到。
“路老板何必要明知故问呢。”听到路易飞的话语,沈言淡淡的笑了笑,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神色凝神望了路易飞一眼。
“路老板虽然有着让人艳羡不已的人脉,身后更是有大树可乘,可惜这些资源皆是路老板仰仗别人而获得的资源和力量,确切的说这些都是身外物,身外物毕竟是身外物,在路老板得势时,这些或明或暗的都会给路老板一些颜面,就算补给路老板颜面,也要看路老板背后之人的颜面。而现在很明显,路老板跟幕后的人闹掰了,那这些人都很势利,又岂会再给路老板颜面。”沈言说到这里,稍微停顿片刻,淡淡的望了路易飞一眼,接着说道。
“这些人没有趁着路老板落势时给路老板难堪,已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所以说,眼下路老板的情况并不乐观,故而,我如果想要查到路老板的行踪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路易飞没有想到自己的境遇竟然被沈言完全说中了,顿时有一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摆在路老板面前可供选择的路不多,而跟我合作却是一条让很多人想不到且是一条不错的路,至于路老板如何选择,我没有丝毫强求的意思。”瞧见路易飞的神色,沈言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虽然没有对路易飞的行踪进行任何的调查,但是沈言瞧见路易飞的身影后就对路易飞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不是沈言有多厉害,还是沈言对某些圈子和人性的揣测之后的结果。
“沈大人,我既然随同沈大人坐在望江楼就已然表面了在下的态度。”路易飞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色,虽然不太清楚沈言为何对自己遭遇这么清楚,然而事实上沈言的确说中了真实的情况,可供自己选择的路确实不多。
想要再想赵无极低头,即便自己厚着脸皮能做到,然而赵无极也不会再给自己这个机会,赵无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路易飞十分的清楚,这倒不是说赵无极无法容忍路易飞的失败,而是赵无极压根就不想将派人刺杀沈言的责任扛下来,所以,不管路易飞成功与否,短时间内赵无极一定会断绝跟路易飞的任何联系,更何况路易飞还失败了。
至于其他人日常跟路易飞交好的人,无非是看上了路易飞的风光以及能带给自己的好处,而眼下路易飞落难了,不,确切的说,路易飞的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这些人没有趁机对路易飞落井下石已然给足了路易飞的颜面,想要再或明或暗的帮助路易飞,这绝对不可能,如果路易飞真的天真的认为这些人可以帮助到自己,很有可能的结果是路易飞前脚刚到,后脚就被这些人给出卖了。
而跟沈言合作对路易飞而言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别说路易飞没有想过,估计全金陵的人都不会想到沈言会跟路易飞合作到一起来。在外界人的严重,路易飞是刺杀沈言的中间人,不管出于沈言的一个目的和状态,沈言绝对不会放过路易飞,就像沈言当初横扫路易飞府邸便是一个明证。
然而世事无绝对,路易飞在没有任何可供选在的情况下,竟然神使鬼差的露面见了沈言,而沈言竟然放下了之前的怒火,更是将路易飞当成了一枚重要的棋子,而眼下沈言更是向路易飞抛出了橄榄枝,提出跟路易飞实现双方互利的合作。
“沈大人,事到如今我已然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唯独跟沈大人合作一途外,这也是我为何会乔装见沈大人的一个重要原因。”微微叹了一口气,路易飞抛开脑海中纷繁复杂的情绪,眼眸中闪现出一副复杂的神色,随即肯定的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路老板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相信路老板以后一定会为今天这个选择而感到骄傲和自豪。”沈言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淡淡的望了路易飞一眼,缓缓说道。
“我现在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沈大人当初的选择很明显是十分的仇恨在下,甚至将在下当成了一枚棋子,然而为何眼下沈大人却要跟我合作,这似乎不太像是沈大人的风格。”路易飞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疑惑,随即张了张嘴,缓缓问道。
“我虽然不是一个心胸特别宽广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我几乎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然而在绝对的大是大非面前,我依然会做出一个最明智、也最符合利益要求的选择。”沈言淡然的笑了一下,似乎感受到路易飞脑海中的困扰,淡淡的说道。
“固然,我一开始查到你是刺杀我的中间人,确实对你充满了恨意,这也是为何我会带人扫了你的府邸的原因所在,当初故意留你一条性命无非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要通过你来找到幕后真正指使者,另外一个便是想要挑起你跟幕后指使者之间的矛盾,从而获取利益最大化。”听到路易飞的疑惑,沈言淡淡的笑了笑,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正色,缓缓说道。
“你眼下的这种境况可以说是我一手促成的,然而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路老板是一个生意人,应该很清楚天下没有绝对的盟友或者仇家,只有永久的利益,而现在摆在我面前的便是跟路老板合作所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我杀了路老板。”
“不知沈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听到沈言的话语,路易飞原本有些疑惑的地方似乎豁然开朗了,同时,心中也明白,跟沈言合作,固然可以给自己带来利益,但同样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沈言绝对不会明晃晃的给自己好处,自己想要获得最大的利益,必然要先付出,而这个付出或许便是沈言需要自己所做的事。
路易飞虽然不太清楚沈言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可多少能想到这个事情一定不太容易,然而事到眼前,不管事情的难度有多大,摆在自己面前已然没有了其他的选择,自己必须要、也只能去接受。
第一零八零章 跳梁小丑
“你说什么?”赵无极一脸阴沉的望着眼前的黑衣人。
“老爷,路易飞乔装打扮一番后跟着沈言去了一趟望江楼,路易飞差不多在望江楼待了近一个时辰后离开,属下怀疑路易飞是想倒戈。”黑衣人虽然一直低着头站在赵无极的书房内,并没有瞧见赵无极的神色,然而从赵无极的语气中感受到了赵无极的震撼。
黑衣人一直都不太理解赵无极为什么要自己一直暗中监视路易飞,路易飞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一直暗中为赵无极提供一些见不得光的服务,为赵无极铲除一些不服帖的势力,上次路易飞被沈言差点干掉后来找赵无极时,黑衣人明显感受到赵无极对路易飞的鄙视,黑衣人心中很清楚,那一刻开始路易飞已然被赵无极放弃了,既然放弃了,那为何赵无极还要自己一直暗中监视路易飞?难道是担心路易飞会投靠沈言不成?
黑衣人的脑海中虽然有着许多的疑惑和不解,然而神色却丝毫没有变化,低着头将自己监视到的情况如实的向赵无极做着汇报。
“你可有什么证据、”赵无极的声音已然有阴沉,然而话语中已然露出一丝柔和,似乎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清醒了,又似乎一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属下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过属下觉得路易飞曾是刺杀沈言的指挥者,而沈言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属下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沈言这个人虽然谈不上什么睚眦必报,可绝对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事后反击路易飞一事足以说明这些。”黑衣人的眼眸中闪现出一丝淡淡的自信,低着头轻声说道。
“难道你不知道路易飞上次差点被沈言干掉吗?”听到黑衣人的话语,赵无极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淡淡的说道。
“老爷,路易飞上次确实是差点被沈言干掉,可这并不能说路易飞运气好,或者说沈言通过这件事卸掉了对路易飞的恨意,属下心中总觉得沈言当初如此激进的缉捕路易飞,又岂会因为自己干掉了对方而不处理路易飞的尸首?”黑衣人听到赵无极的话语,眼眸中不由得的浮现出一抹喜色,自己虽然是赵无极身边的红人,可自己一直都是见不得光的那种,或许通过这次的表现获得更好的印象,从而让自己转暗到明。
“你的意思是路易飞侥幸逃过沈言的致命一击是沈言故意为之?”赵无极听到黑衣人的话语,阴沉的双眸中突然浮现出一抹亮色,之前脑海中一直隐约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可一直理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而现在听到黑衣人的话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尽管一时之间还是没有抓到,可脑海中已然闪现出一些疑惑。
“属下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依据属下的推测,事情的真相很有可能便是如此。”黑衣人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淡然的自信,低着头轻声说道。
“你说的未必就没有道理,然而这件事并不是很重要,我之所以要你暗中监视路易飞,其主要目的还是想要了解一下路易飞除了我赵家这条线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势力跟对方有合作。”赵无极的眼眸中闪现一抹异色,随即恢复如常,带着一丝冷意和不屑的神色,淡然说道。
眼下路易飞并没有出现自己所担心的情况与其他的势力暗通曲款,那就说明路易飞之前还是为赵家服务,虽然说路易飞的势力被沈言一下拔起而成为了一枚弃子,但只要路易飞没有跟其他的势力合作,就算是背叛自己而找沈言合作,那又有何关系,沈言只不过是一个商户私生子的身份即便得到了皇上的赏识,然而在底蕴上沈言压根就没有办法跟赵家媲美、甚至说是抗衡。
在赵无极的眼中,沈言只不过是一个弄臣,想要出手对付沈言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代价,之前安排路易飞对沈言实施大街刺杀只不过是一次试探,虽然结果让赵无极很不满意,然而在某些层面上也达到了赵无极的目的。
如果不是考虑到整体布局的需要以及不想过早暴露自己在朝堂中部署的势力,想要将沈言碾杀就好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除了这个原因外,赵无极看到沈言并没有在路易飞事情败露后对赵家发起攻势,只是将矛头对准了路易飞,由此可见,沈言是根本不敢对赵家怎么样,而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也是选择了隐忍,而这便是实力的体现。
别说是沈言,即便是皇上想要对付赵家也需要掂量一下所要承受的代价。想到这里,赵无极的内心中泛起一股强烈的自豪,赵家的崛起固然是赵家几代人努力和积累的结果,然而赵家扩张到眼下的势力,正是他赵无极的功劳,眼下赵家已然有了问鼎天下第一世家的实力,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否则,赵无极一定会掀起这股风浪。
“老爷,那属下是否还需要继续暗中监视路易飞?”听到赵无极的话语,黑衣人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短暂的失落,原来自己的任务竟然是这么的无足轻重,只不过是赵无极随性的一个安排,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既然已经知道了路易飞并没有投靠其他的势力,后期就没有再花时间和精力在他的身上了,单凭他和沈言碰头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就算是他们勾结在一起,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赵无极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自负的神色,淡然的说道。
赵无极骨子里瞧不起沈言,而赵无极一直在想着怎么带领赵家成为天下第一世家,自己和赵家面对的对手是杨家这个曾经的天下第一世家以及皇上,而沈言只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压根成为不了自己和赵家的对手,不,说沈言成为赵家的对手实在是太过抬举对方了。
第一零八一章 延长寿命
“许三原,沈言这两天有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夏天启轻轻的翻阅着手中的奏折,眉头微微皱着,随意的开口问道,似乎被奏折的内容所吸引,又似乎心不在焉。
“回皇上,沈大人这两天有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奴才不得而知,奴才只知道沈大人这两天不是跟姚老夫子谈论学问,便是待在望江楼跟杨家等人畅聊。”许三原一直静静的站在夏天启的身边,突然听到夏天启的询问,眼眸中闪现出一抹诧异,本想还帮着沈言说一两句好话,可一时之间并没有领悟夏天启话语背后的用意,只好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如实的说道。
“哦,这么说来沈言这小子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去调查长公主驸马的旧案,而是闲情逸致的跟着哪些老狐狸聊天,莫非沈言这小子想要成为一个小狐狸?不过,即便沈言不与这些老家伙闲聊,沈言也不是一张省油的灯。”听到许三原的话语,夏天启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诧异,似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许三原,你说沈言这小子不按照常理去查找相关的证据,他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夏天启的脸色浮现出一抹疑惑,开口淡淡的问道,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不太理解沈言的做法。
“皇上,奴才虽然对沈大人的做事风格不太熟悉,不过按照沈大人以往的一贯风格,沈大人一向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眼下沈大人看上去虽然没有取证调查,可这并不意味着沈大人不去做这方面的事务,或许沈大人暗中进行也说不定,况且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这件事还需要沈大人亲力亲为,那不仅仅会惊扰到那些势力,也会让沈大人手底下那些人觉得无事可做,甚至产生不信任感,这带来的影响反而更大。”许三原虽然不太明白夏天启话语背后的意思,然而对沈言的做事风格多少还是了解一些,故而稍微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沈言这小子最擅长就是将事情丢给下面的人,不过或许正如你总结的这样,沈言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可以调动他下面人的积极性,锻炼他们的同时,沈言可以在宏观方面进行把控。”听到许三原的话语,夏天启微微点了点头,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沉思,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军政大事一向都亲力亲为,虽然这些年来已然让诸多皇子分担了许多事情,然而依然有许多事情让自己决断,自己年轻时或许还有这份精力,可这几年来自己明显感觉到精力不够。
想到这里,夏天启的脑海中突然萌生一个念头,学习沈言处理事务的方式,自己只抓某些大环节和最后把控,将一些具体的事务丢给六部,不,或者专门成立一个辅佐自己处理军政事务的临时职能部门,最好是军政分开,以免专权。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一般在夏天启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尽管夏天启的脑海中觉得这个念头有些荒唐,甚至还会影响自己的君威,然而在夏天启的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总是不断的呐喊着:沈言能做到,为何身为一国之君的你做不到!
“许三原,你说如果朕也像沈言那般做事,是否合适?”夏天启脑海中的这个念头如同蚂蚁挠心一般,让夏天启感觉到痒痒的,然而这件事毕竟是大事,不是一言两语就可以决断,也不是一句话就可以实现这个念头,夏天启心中尽管有一杆秤,可心中又似乎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皇上,奴才哪里知道国家大事呀。”听到夏天启略显突兀的询问,许三原的脑海中顿时感到了一阵懵圈,这还是那个一向自信的皇上吗,尽管夏天启的问题中涉及到了政改,可按照之前的风格,绝对会拿出大无畏的气魄来,即便是遭受到整个朝堂的反对,夏天启依然会按照自己的设想一步一步的进行。
“皇上如果觉着沈大人的这个风格有些意思,倒不如召沈大人进宫面圣奏对。沈大人虽然年轻,也没有多少朝堂经验,然而沈大人做事有着他自己的一套心得,且沈大人这些做法都获得了成功,故而皇上召沈大人进宫面圣奏对,或许皇上能从中得到某些有益的助力。”许三原虽然不想这么明显的帮沈言说话,可皇上提到的这件事,虽然不敢说满朝之中只有沈言有发言权,可沈言的发言权绝对具有不可替代的影响和价值。
“召沈言进宫?”听到许三原的话语,夏天启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犹豫来,这倒不是说夏天启不想见沈言,跟沈言聊,而是内心中有两方面的担心,一则是担心沈言不时的又提出让自己心脏受不了的要求,自从自己提拔沈言以来,固然沈言给自己带来无尽的希望和奇迹,然而这期间沈言也向自己提了一些让自己心惊胆战的建议和要求,虽然事后都验证了沈言这些要求的成功,然而每次听到的那一刹那确实让自己心惊不已。
另一方面夏天启担心沈言会否定自己的这个念头,这个念头跟沈言日常所进行的事务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异,一旦沈言也赞同将这个念头转化成事实,然而专权的现象一定会出现,这个现象虽然不是在自己的手中形成,可自己的继任者是否有这个能力压制得住很难说。
夏天启心中很清楚天下没有永远存在的王朝,就像是大夏朝出现也不是凭空而来,而是顺应民心和天下大势推翻前朝建立,迄今已然三百多年的历史了,这期间也曾起起落落过,如果不是大势还在,说不定已然被世家和其他势力替代掉了。所以大夏的江山在自己之后还能活多少年,夏天启从来没有奢望过,也没有找相关的人士算过,而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所进行的每一项政事和军务,最终的出发点都是想要延长大夏的寿命。
第一零八二章 肺腑之言
“微臣参见皇上。∞菠ぁ萝ぁ小∞说”沈言听到皇上要召自己进宫面圣,心中虽然不是特别确定召见自己的目的,不过大体上应该逃不了问询自己就长公主驸马一案的进度,尽管这件事还没有太大的进展,可沈言丝毫不担心皇上会问责自己,故而心情虽然不至于美美的,可也不算是太坏,一进勤政殿瞧见夏天启的身影,连忙施礼。
“沈言,朕本来不想过问你如何查证长公主驸马一案,不过朕听闻你从朕这边请了圣旨后没有任何动作,相反跟金陵城内的一帮老家伙处在一起,你这是向他们取经呢,还是找他们谈养生之道呀。”夏天启淡然的望了沈言一眼,一抹捉弄的神色在眼眸中一闪而逝,脸上平静的问道。
“回皇上,臣不知皇上从哪里听到这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话语。”听到夏天启的话语,沈言的眼眸中明显闪现出一抹短暂的愣,眼神下意识的偷瞄了夏天启一眼,短暂的瞬间无法从夏天启的眼眸中发现什么,只好将余光扫向站在不远处的许三原,然而许三原静静的低着头,仿佛睡着了一般,微微低着头,根本无视沈言的余光,一心只打着自己的盹。沈言瞧见这个神情,虽然心中还不是特别清楚皇上的用意,然而已然多少有了一些揣度,故而,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无辜的神色,缓缓说道。
“别跟朕装的很无辜一扬,空穴来风未必就不是无缘无故。”瞧见沈言一脸无辜的神色,夏天启差点没有笑出来,沈言这小子固然让自己很喜爱,可也让自己每次面圣奏对时都感到一阵无奈,而眼下瞧见沈言一副吃瘪的情况,夏天启内心中多少还是感受到了一些惬意,内心中顿时感受到一阵如同释放压力般的舒畅,浑身有一种通透的感觉。
夏天启也不知为何只要自己遇到沈言后,不管自己心中遇到怎样的一种无法释放的心情或压力,只要跟沈言进行一番闲聊也好,奏对也罢,自己的心情就会莫名的好起来,这份莫名的心情就好像自己年轻时跟皇后在一起一般,难道自己对沈言产生了如同对皇后一般的情感。
呸,自己的喜好绝对正常,自己绝对不是那种好龙阳的人?既然自己对沈言没有产生特异的或者说畸形的情愫,那自己为何还会有这样的一种莫名的心情?是因为自己欣赏和器重沈言,故而自己想要给沈言一个足够的舞台,可这仅仅是一个让沈言施展才能的舞台赐给,并不涉及到自己的心情的变化。
夏天启曾经不止一次在心中询问着自己,想要从自己这种莫名心情变化中寻找到答案,毕竟身为一国主君的心情随着一个在群臣眼中只是一个弄臣的言语而变化,可惜每次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着实让夏天启有一种抓狂的感觉,活着说夏天启很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无奈感。
“皇上,臣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嘛。”听到夏天启的话语,沈言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语气,可一时之间沈言想不到其中的关键所在,带着一丝疑惑,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苦笑,缓缓说道。
“肺腑之言?沈言,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朕很清楚。”瞧见沈言一副无奈的神色,夏天启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淡淡的扫了沈言一眼,接着淡淡的说道,似乎不带任何一丝的情绪。
“说你滑头吧,你一点也不滑头,有时候反而很老实。可若说你老实吧,这个离你有着十万八千里。有时候忠厚,可有时候你却十分的狡诈;有时候看上去人畜无害,可有时候却十分的凶残;有时候冷静,可有时候却显得十分冲动。这些特征全都在一个人的身上显现出来,肯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或者说这个人一定是一个枭雄,然而在你的身上体现出来,朕丝毫不觉得有些矛盾,更不会觉得你是什么枭雄。”夏天启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片刻,淡淡的望了沈言一眼,似乎故意在吊着沈言的嗓子,又似乎在给时间让沈言慢慢消化自己这一番话的用意,又似乎在组织语言。
“朕之所以说你不是枭雄,因为你虽然狠,可你做不到那么的无情或者说绝情,同时你的身上依然有着太多的柔情,有着太多割不断的东西,比如对你身边那几位的情感,这固然成为了你的羁绊,同样也是你的动力源泉,你为了想要让她们更上更好的生活,你一定会更加的努力。而这或许你为朕用心办事的一个因素,因为你心中清楚,只有你用心为朕办好事了,才能得到朕的赏识和器重,朕才会给你更多的委任和职务,故而,朕想通这些个中因素后,就从来没有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不去信任你,反而给你越来越多的职位,越来越高的官职,朕就是想要让你明白,只要你忠心为朕所用,朕又何尝吝啬那些身外之物的官职。”夏天启说到这里,微微望了沈言一眼,瞧见沈言的脸色露出一抹震惊和感激之色,夏天启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内心中似乎感到了一种惬意。
“而你的成功和拼搏也印证了朕对你的了解,或者说让朕对你的内心有了更充足的把握,所以朕明知你身边的那几位已然成为可以遏制你脖子的逆鳞,然而朕从来没有想过通过他们来钳制你,甚至迫使你为朕做事,因为朕压根就不屑这么做,所以说,即便你是枭雄又如何,只要对朕忠心,用心为朕办事,朕就敢大胆的用你。”夏天启说到这里,眼眸中闪现出一抹强烈的自信和自负,仿佛这一刻又回到了当初真正掌握了大夏一国主君权力之际,又似乎回到了战胜北胡的那一瞬间,浑身充满了力量和激情,仿佛这一刻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
“微臣诚惶诚恐。”听到夏天启的一番肺腑之言,沈言的头微微抬了起来,眼眸中闪现出一丝激动和震撼,眼角偷偷的浮现出几滴泪痕,沈言一直觉得自己对夏天启有了足够的了解,然而从来没有想到夏天启对自己也有着同样的了解,或许正是因为彼此的这份了解,沈言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这么高的位置,才能让夏天启用起来放心。
“不过,你依然有让朕感到头疼的地方。”夏天启居高临下的望着沈言,微微叹了一口气,仿佛不愿意提起。
第一零八三章 自己人
“微臣惶恐。∏菠ξ萝ξ小∏说”听到夏天启这句话,沈言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来,前一秒的脸上还露出一丝感激,而这一秒顿时变得有些惶恐,不管这份惶恐是真还是假,沈言这一刻神色的变化可以说是极其尴尬,也堪称经典。
“沈言,你一定很好奇你有哪些地方让朕感到难堪。”瞧见沈言的神色,夏天启的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想笑却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你想到的一定是让朕答应你重审长公主驸马当年那段旧案。”夏天启瞧见沈言的嘴角微微张了张,没等沈言开口,夏天启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然而自信的笑容,缓缓说道。
“如果仅仅如此,那朕也就不会跟你这般直言,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朕难堪,这是一个不断积累的过程,正如你之前跟朕说的那般,量变引起质变。”
“微臣赧颜。”听到夏天启用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来怒怼自己,沈言突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尽管自己心中已然明白了夏天启想要跟自己说话的用意。
夏天启跟自己说这些并不是真的想要怪罪自己,让自己难堪,而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来宣内心深处的一份情绪,而这份情绪也不一定是自己带给夏天启,或许是整个朝堂的氛围,又或者是其他方面的,总之,这些情绪一直压在夏天启的内心深处,长久的积累已然对夏天启的心理造成的一定的压力,如果不予以一个恰当的方式宣泄出来,一定会让夏天启感到憋屈的同时,也会影响到夏天启的一些行为或判断。
夏天启倒不是不想宣泄出来,而是一直苦于没有一个宣泄的对象。后宫中的那些佳丽?这些人夏天启并不怎么信任,或者说在夏天启的心目中,这些人要么就是势力联姻的基石,要么就是争宠或争夺势力的一个平台,想要交心,除了已故的皇后外,后宫的任何一个嫔妃都无法和夏天启能心平气和的畅聊。
朝臣?在夏天启的心目中,朝臣是用来为他办事的,而不是用来倾吐心声或者宣泄不满的,这也是为了维持一种神秘和高高在上的感觉,故而,夏天启即便心中信任某一位朝臣,也不可能真正的交心,且向对方倾诉神秘。
至于身边的随伺内监,或者说一直得到夏天启宠信的许三原,夏天启也不可能真正的将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不仅仅是为了维护那种神秘和高高在上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在夏天启的心中,内监是自己手头的工具,他们或许有才能而得到自己的信任,然而不可能和他们交心。
而至于那些皇子或皇女,夏天启也曾想着跟他们父子或父女交心,然而为了想要从诸多皇子中筛选中一位最合格的继承人出来,父子之间的关系已然降到了冰点,更别提什么身处皇家或帝王家本身就没有什么亲情或父子之情了。至于最喜爱的雨菡公主,夏天启到时曾想过与她畅聊,然而有些事情并不能多说,或者说比停留在表面上稍微深入一些,可想要完全的倾谈,不管是历练上还是眼界上,夏雨菡都不具备这样的资历。
可以说,排除了身边所有的人,夏天启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用以倾诉和畅聊,如果非要说一个人合适,那这个人便是一直站在殿内,神色略显尴尬的沈言莫属了。
这倒不是说沈言比起其他人来更贴心,而是沈言留给夏天启的印象虽然有些时候让他感到很头疼,但最深的印象是沈言一心一意为夏天启做事,别看这印象不怎么显山显水,然而在夏天启的心中,这个印象便是让他觉得沈言是自己人。一个自己人并不能代表什么,然而在夏天启的心目中,即便是自己的那些皇子,也没有达到自己人的标准,可想而知这个自己人对夏天启有着怎样的影响和意义。
除此之外,沈言的每一次奏对都深得帝心,每一次都说中了夏天启的内心中需要的一些东西,都让夏天启感到一阵舒畅。这倒不是说其他人无法说中夏天启想要的东西,而是其他人在奏对时有着太多的算计,自己的言论是否会得到夏天启的满意,如果这些言论变成事实,那谁来执行,或者谁自己在这个建议中获得怎样的利益,又或者这些建议会遭到哪些世家的阻击而成为了泡影,等等不一而足。这些人正是多了一份算计,少了一份赤诚之心才显现出沈言的那一分赤胆忠心、赤子之情。
可以说,有了这些人的一个鲜明对比,才会让沈言的这个自己人形象越发的重要,而这些因素结合起来,让夏天启对沈言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份潜移默化的信任,这也是为何沈言有时提出的一些建议固然让夏天启感到头疼,甚至理智上都应该予以拒绝,可结果往往是是夏天启做了一个妥协,这对一个帝王而言,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可对一个孤零零的老人而言,这又是一件情理之中的结果。
反过来说,如果其他人只要有那么个别两个能做到很沈言差不多的状态,那也不会形成沈言眼下的这个独宠局面。
凭借沈言这么短的时间做了那么多事,只要是有心人一定能找到沈言的一些不足从而予以致命的攻讦,然而不管什么样的一个攻讦,只要到了夏天启的面前,即便上就停止了,更别提夏天启给了沈言那么多的官职,这些权力聚拢在一个人的手中,很容易造成权臣的风险,难道夏天启不知道这其中的危害吗?很显然,夏天启心中十分清楚,然而相对这个危害而言,夏天启更相信沈言不会选择这么做,正如夏天启说的那句话,即便沈言是一个枭雄,夏天启也敢用、更放心用,而这便是沈言这个自己人带来的利好局面。
或许沈言一早便明白了如何跟夏天启奏对,才能造成这个局面的形成,这并非是说沈言聪明一等,而是沈言站在了一个人性的角度来分析一个老年人的心态,而正是这个分析让沈言领先了一步,成为了夏天启身边的自己人,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宠臣、弄臣。
同样,沈言也曾旁敲侧击的告诉过夏元虚想要获得夏天启更多的认可,须要奉行争为不争,不争为争的策略,换言之,就是说一定要与其他有资格夺嫡的皇子不一样,如此才能真正获得夏天启的认可,甚至达到沈言这种自己人的境界,从而获得想要的目的。
第一零八四章 小伎俩和手腕
“跟朕说说,你这两天关于长公主驸马当年那段旧案的调查都有了怎样的进展?”夏天启本不想这么主动询问这件旧案的进展,可瞧见沈言一副震惊的神色,内心中感到了一丝喜悦,似乎在跟沈言的交流中第一次掌握了主动权,故而带着一丝淡淡的自得,淡淡的扫视了沈言一眼,缓缓问道。
“回皇上,案件确实有一了一些明显的进展,然而依然还缺少一些关键性的证据,故而还没有到收网的时候,不过微臣相信,再进行几天的调查取证,便可以有最后的收获。”听到夏天启的询问,沈言脑海中早已过了几遍的答案信口答道。
“如此说来,你说的这些进展其实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咯。”夏天启听完沈言的回话后,眼眸中浮现出一抹阴霾,淡淡的瞪了沈言一眼,似乎想要看沈言如何为自己辩解。
其实,夏天启心中也很清楚这么短的时间内沈言想要获得更充足的证据并不可能,毕竟这件案件已然过去十来年了,而且这其中还涉及到那么多世家和庞杂的势力,即便沈言手中掌握了锦衣校这个特权职能机构,可自己的政令都无法让那些势力过于庞杂的世家接受,更遑论锦衣校了,况且锦衣校在沈言担任指挥同知之前的名声已然降到了一个最低点,甚至还有被那些世家渗透的局面。
夏天启心中即便清楚这些,不过瞧见沈言眼下的这副神情,夏天启忍不住想要再瞧瞧沈言那张俊脸上浮现的尴尬,仿佛瞧见这副神情对夏天启而言就是一种胜利,一种与沈言对话的胜利。
这倒不是说夏天启心里扭曲,而是夏天启想要通过这样的一种交流方式来排泄心中的那些莫名压力,每天面对比山还高的奏折以及许许多多的国事、政事,即便夏天启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已然形成了自己处理的方式方法,然而心中已然会堆积和积累一些莫名的压力,之前的夏天启或许不将这些莫名压力当一回事,可当与沈言交流后带来的那种泄放的舒畅感觉,夏天启真正意识到这些莫名压力不能不去面对。
“皇上,微臣这段时间虽然没有亲临一线去取证调查,然而微臣安排了许多人手暗中调查,再加上微臣与那些知晓当年案件前因后果的老人们沟通,虽然说想要完全推翻当年那段旧案的证据不够,不过微臣已然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寻找到了一些线索。如果不是为了不想让这些人拧成一股绳与朝廷对抗,微臣其实一早就想要找这些人谈话了。”沈言似乎一早就预料到了夏天启会有这番问责的话语,故而听到夏天启的略带问责的话语,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急不慢的说道。
“皇上,微臣可不是什么也没有查到,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收网的时候。”说完后,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委屈的神色,迎上夏天启略含深意的眼神,似乎在为自己这个委屈而抱不平。
“沈言,收起你那个假装的委屈,朕虽然不出宫,可你这段时间在哪里春风得意,你当朕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跟那些人随便的聊两句,就能从他们的嘴里套出有效的话语来吗?”夏天启似乎也预料到了沈言是这么回答自己,故而脸色稍显严肃,冷冷的望了沈言一眼,似乎对沈言的这种行为饶有兴趣,又似乎对沈言的这种仿似小孩般的申请表示无奈,又觉得特别好玩。
“皇上,微臣是真的委屈,而不是假装呀。”瞧见夏天启略显严肃的神色,沈言的眼眸中浮现出浅浅的笑容,随即一闪而逝,眼眸中流露出一抹诚挚和委屈,迎上夏天启那双充满人生阅历和睿智的目光,缓缓说道。
“微臣在草莽间被遇到皇上,而后被皇上器重和赏识,可以说,没有皇上,微臣依然在草莽间过着清贫的生活,微臣的一切都是皇上赐给的,微臣的崛起之路虽然短暂,可微臣并没有持宠而娇,而是勤勤恳恳的做好每一件事,希望以此来回报皇上对微臣的知遇和提拔之恩。”沈言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水雾,真情意切的说道。
沈言这不是在打苦情牌,而是心中明白到了夏天启这个唯我独尊的境界,加上人到老年孤独心,儿女离心离德,夏天启外表看上去威武不屈,可内心中的那份孤独谁人知。沈言正是知道夏天启的内心情绪,故而每次奏对时只要夏天启的情绪低落或神色变得严肃,沈言总是用自己的小聪明插科打诨去渲染或者改变眼前的氛围,从而让夏天启的内心中感到一种舒悦,每次都取得相应的效果,从而让自己的一些意见或奏对能顺利的通过。
事实上,沈言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这些小伎俩丝毫逃不过夏天启那双充满阅历和睿智的目光,每次夏天启都没有揭穿沈言的小把戏、小伎俩,倒不是说沈言吃定了夏天启,而是夏天启从来没有把沈言的这些小伎俩放在心上,不,确切的说,夏天启并没有将权力看的那么重,或者说夏天启对自己的驭人之术充满了自信,自己能给沈言足够的权力,同样也可以收回自己赐给沈言的权力。
况且,沈言获得自己赐给权力的这段时间里的表现虽然不能让自己感到十分的满意,然而沈言的任何一次表现都没有让夏天启失望,甚至还带给夏天启不同程度的精细,且感到一阵法子内心深处的舒悦,故而,夏天启并没有收回赐给沈言的权力,相反在不断的加大赐给沈言的权力。
否则,以夏天启的睿智和镇压四方的手腕,沈言这点小伎俩又岂能每次都仿佛如鱼得水一般的在夏天启的面前施展,夏天启又岂会给沈言任何施展的机会。正是夏天启觉得自己可以掌控沈言,再加上沈言的“异类”,两人才相处的如此愉恰。
“好了。朕知道你说的这一切,可这件事并不是朕差派给你的,而是你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主动挑起的,既然自己挑起了,那就要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夏天启淡淡的望了沈言一眼,似乎对沈言的话语也深有感触,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说道。
“朕在这件事上一开始并没有报多大的期望,然而朕知道你这段时间的成果,又让朕的内心汇总燃气了一些希望。”夏天启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望着沈言久久没有言语。
第一零八五章 无心插柳
“然而这个新希望随时都会破灭,或者说,这个新希望仅仅是朕内心中的一丝小小的期待,一个安慰朕内心的小期待。”凝视沈言了许久,夏天启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然的苦涩,随即脸上展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将心中的那份多余的情绪再次隐藏了起来。
“微臣惶恐,是微臣的胆大妄为让皇上多了一份本不应该出现的期待。”听到夏天启吐露的心声,沈言眼眸中的那层水雾似乎变得浓厚了一些,带着一丝异样的情绪,低着头,缓缓说道。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朕从你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再加上你之才能,朕才会打破惯例,更是打破朕心中一直用人的底限一而再的破格提拔你,朕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希望通过你的成长和崛起为朝野树立一个典范,所幸的是你并没有让朕失望。”夏天启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淡淡的望了沈言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
夏天启一开始提拔沈言并不是因为知道沈言具有怎样的才能,或者说沈言有着出众的样貌吸引了夏天启的眼球,也不是说夏天启觉得沈言能走到什么样的一个位置,而是被沈言的那一番全新的审理案件的方法所吸引,觉得沈言的案件重演很有意思,带着一丝好奇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心态,夏天启才会随意的给了沈言一个刑部主事的芝麻小官。
夏天启并没有想过沈言会在错综复杂的刑部中冒出头并成为遏制其他势力的最大功臣,或许夏天启的一个无意识举措,却真正的给了沈言一个崛起的机会和平台,夏天启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也好,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石子激起了漫天的水花也罢,夏天启得到的收获远远超过了施与。
正是有了这些让人感到瞠目结舌的收获,夏天启才会不断的调整对沈言的态度,才会不断的给沈言更多的机会,沈言才能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达到了如今这个让所有人眼睛发红的境界。
“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慧眼,如果没有皇上的慧眼,微臣现在说不定什么也不是。”听到夏天启的这一番话语后,沈言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短暂的微笑,随即明亮的双眸中写满了诚挚与惶恐,带着一丝微微的哽咽,缓缓说道。
“沈言,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朕心中很清楚,而朕待你如何,你心中也有一杆称,朕不奢求你我君臣之间能做到古往圣贤那般留下一段君臣佳话,可也绝对不能让后世的笔墨将你我君臣写的臭名昭着。”瞧见沈言的沈言,夏天启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自己对沈言的提拔和额外之情已然超过一般君臣的关系,或许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有着其他的一些不足道哉的念想,觉得沈言比起自己的那些一心只想着争权夺利的儿子还要亲切,加上沈言一直都很对自己的心思,所以就算是沈言偶尔有些让自己不痛快的事,夏天启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反而一直在给沈言机会,让沈言证明的机会。
“皇上乃是一代明君,更是中兴之君,在皇上的励精图治之下,大夏很多地方都是路不拾遗的,更有很多地方的官员一年到头都没有什么案件可审理。这固然可以体现皇上的英明治理,而皇上一举击败强盛的北胡,使得我大夏与北胡的边境相安无事长达三十多年,这份不世之功即便是古往今来的许多开国明主都无法企及的。”沈言似乎感受到了夏天启此刻的心情,嘴角泛起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带着一丝敞开的心情,抬头迎上夏天启那双饱含风霜却又写满睿智的目光,似乎这一刻沈言而言放下心中的一些谋划,也忘记眼前之人乃是大夏的一国之君,而是将对方视为一位年事颇高的孤独老人,与其酣畅的聊着一些过往的开心与荣耀。
“沈言,你如此的夸赞朕,似乎是想在夸赞朕的同时也体现你的美名吧。”听到沈言的这一番没有丝毫隐晦的夸赞之语,夏天启虽然嘴上揶揄的说着,然而眼神中露出的那一抹笑意完全出卖了夏天启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沈言的这一番言语完全说到了夏天启这一生的几件最重要的文治武功,这些虽然没有让夏天启一直津津乐道,然而茶余饭后,夏天启还是感到十分的得意,觉得单凭这些文治武功已然完全超越了大夏的历代之君。
“皇上,一代雄主身边一定有那么几位出色的臣子在帮皇上做事,微臣不才,愿为皇上小犬马之劳,皇上所指,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微臣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一定会竭尽所能抵达皇上所指的地方,为皇上扫清一切障碍,治理好一地,让这些地方不仅路不拾遗,更重要的是让这些地方的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心中不断的感激着皇上的好。”听到夏天启的话语,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夏天启说出自己的心中的意图而感到任何的赧颜,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朗声说道。
“你呀,也不用如此过于表面的在朕面前表忠心,你的忠心,你的才能,你的一切,朕心中都有一杆称。”夏天启望着沈言的这一副神色,嘴角微微一笑,眼眸中写着一丝十分享受的神色,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很享受与沈言这短暂的片刻交流。
“皇上,微臣从来不会表忠心,而是实事求是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沈言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沈言心中也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的这番成绩,除了自己的才能和运气外,首先得是皇上的一番额外赏识,不管皇上的这一份赏识是无心插柳还是其他的用意,如果没有这一个最基础的前提,沈言现在还真的什么都不是,别提现在名扬四海的境界了。
第一零八六章 许三原的心思
“关于长公主驸马当年那段旧案,不知皇上这边是否可以给微臣提供一些其他方面的重要线索?”沈言明亮的双眸中浮现出一抹短暂的犹豫,随即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厚着脸皮缓缓说道。
沈言身为臣子,如果夏天启愿意告诉沈言有关长公主驸马的任何线索,夏天启一定会主动跟沈言说,最起码也会让许三原将当年一些重要的线索告诉沈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沈言主动向夏天启要。所以从某种层面上说,沈言颠倒了逻辑,在一般情况下,沈言的这番问话一定会引起夏天启心中的不痛快。
夏天启听到沈言的这番询问,心中虽然没有引起什么不痛快,不过一双充满阅历的目光淡淡的在沈言那俊朗的脸庞上扫视了一圈,似乎想要看穿沈言的心思,不过,夏天启似乎在沈言的脸色并没有看到任何想要的信息,眼眸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狐疑,眼睛的余光扫视了站在沈言不远处的许三原一眼。
“皇上,这是奴才的疏忽,之前并没有将相关的案件线索告知沈大人。”收到夏天启眼神的那一刹那,尽管心中明白夏天启这是让自己主动将责任担起来,然而许三原的心中依然不由得泛起一阵无奈,夏天启一直没有要求或者暗示自己将长公主驸马当年案件的有关线索与沈言同享,自己深有残缺的一个奴才岂敢擅作主张。
许三原心中也很清楚,尽管自己身有残缺,可夏天启并没有对自己有着太多的限制,或者说自己这三十年来勤勤恳恳的服侍已然获得了夏天启内心的认可,故而在某些事情上给与了自己足够多的权限,比较跟自己共享长公主驸马当年那段旧案的线索,其实完全不用夏天启给出明示或暗示,自己完全可以有着权限,夏天启事后知道了,非但不会怪罪自己,相反会觉得自己是在协助沈言早点获得更重要的线索,从而为长公主驸马翻案。
尽管许三原心中明白这些,可这些时日许三原并没有告诉沈言有关长公主驸马当年那段旧案的任何线索,这不是许三原忘记了,也不是许三原不信任沈言,而是许三原故意为之。许三原相信沈言通过他自己的渠道一定能获得相应的线索,而自己如果将这些线索告诉沈言,在某种程度上虽然会缩短沈言获取线索的时间茫,可在另一个层面上就会让沈言对当年那段旧案带上固有的色彩,从而影响了沈言的判断,正是有了这些利弊得失的权衡,许三原最终选择了让沈言自己先冲一冲。
许三原虽然一直对沈言的能力充满了信心,然而沈言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了如此重要的线索完全颠覆了许三原对沈言现有的认知,虽然沈言并没有详细的述说已获得的相关线索,然而从沈言回复夏天启的只言片语中,许三原已然基本掌握到了沈言到底获得哪些重要的线索,可以说,沈言现在获得的线索丝毫不必自己掌握的少,甚至某些方面已然超过了自己所掌握的。
这倒不是说许三原的能力不如沈言,而是说许三原毕竟不是专业从事这方面的事情,而且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做,即便想要专心去做,也会受到各方面的制约,反而不如沈言放得开,同时也不如沈言掌握的渠道多。
“好了,收拾起你的那副可怜模样,朕又不是不知你,况且沈言和你都是朕的左膀右臂,一个服侍朕三十多年,对内管理的也是井井有条,没有让朕分心,从而让朕可以抽出更多的精力放在朝政上,一个虽然资料较浅,然而已然完全成长了起来,不但可以独当一面,而且还可以为朕处理很多朕想要做却没有精力顾及到的事情。”许三原有着怎样的心思,夏天启心中是一清二楚的,身为自己的近臣以及服侍了自己三十多年,许三原的任何有一个神色都可以被夏天启熟练的把握到每个神色代表了怎样的心思。
“可以这么说,你们两个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在某些事情上一定要同心协力,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功。希望你们二人能牢记朕的这番话,也牢记朕对你二人的期许。”夏天启的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淡淡的扫视了许三原和沈言一眼,对两人即做出了某些成绩上的肯定,又稍微打压了一下,让许三原和沈言清楚不管二人有着怎样的心思和手段,都逃不过夏天启的掌握。
“微臣惶恐。”夏天启的手腕果然起到了应有的效果,沈言和许三原听完了夏天启的话语,脸上连忙浮现一副诚惶诚恐的神色,低着头,朗声说道。
“起来说话吧,你们俩这个样子,搞到朕好像有多么不近情理一般。”瞧见沈言和许三原的神色,夏天启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淡淡的笑了笑,缓缓说道。
“沈言,你手中掌握到了线索已然很多,为何还要朕提供那些陈旧的线索?”夏天启似乎能想的到沈言问自己要线索的原因,但又似乎感觉到自己遗漏了什么,故而带着一丝无关紧要的神色,淡淡的说道。
“回皇上,微臣想要将皇上这边的线索跟微臣掌握到的线索做一些对比,看看其中是否还存在某些蛛丝马迹,或许从中可以发现一些新的东西,或者是微臣眼下忽略了的地方。”沈言微微抬了抬头,迎上夏天启的目光,虽然对夏天启的心思没有完全揣摩到,但多少还是明白夏天启这么问的目的。
“既如此,那为何你一开始不向朕开口,而是等你拿到了线索后再开口?”夏天启似乎一下子陷入了自己思维的死角,淡淡的望了沈言一眼,接着说道。
“微臣担心之前的线索影响了微臣的判断。”沈言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短暂的一样神色。
“那你现在就确定不怕之前的线索影响到了你的判断?”夏天启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淡淡的望了沈言一眼。
“回皇上,微臣不敢武断的说一定不会受到影响,事实上,不管是事先还是事后,多少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的,但事后相对而言会比事先要小一些,少了主观印象这个主观性的感觉,所以微臣直到眼下才胆敢向皇上开口。”沈言迎上夏天启的目光,眼眸中一片清和,不夹杂任何的色彩,俊朗的脸上写着一份诚挚。
第一零八七章 七成把握
“沈大人,刚才咱家还真是为你捏了一把汗呀。”许三原紧随着沈言的身影离开勤政殿,瞧见沈言正在向前缓步,知道沈言在等自己,嘴角浮现一股若有若无的笑容,快步走到沈言的身后,眼睛的余光扫视了周围一眼,低声说道。
“让许翁担心,我内心中着实有些过意不去。”听到许三原的话语,沈言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容,接着缓缓说道,“许翁是担心我太过冒失,从而引起皇上的不痛快吧。”
“沈大人既然知道这个,那为何还要这么冒进?”听到沈言的话语,许三原原先组织好的语音顿时卡住了,原以为沈言没有想到这一层,然而沈言的话语明显的表达了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么做会带来怎样的一个影响,可沈言依然这么做,是他胸有成竹,还是想要试探一下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一时间,许三原陷入了沉思。
“沈大人,你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固然很高,可今天这般跟皇上奏请,莫非沈大人不担心皇上对你的看法?”稍微沉吟了片刻,许三原带着一丝疑惑,淡淡的问道。
“许翁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皇上乃是一代明君,对我的这一番奏请虽然会有些不痛快,不过皇上心中也是明白我的出发点是为了尽快的重新审理长公主驸马当年那段旧案,这不仅仅是重新审案,更关键的是为了消除一直藏在皇上内心深处的那一抹疑虑。”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脸上写着一抹淡淡的自信,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奏请会引起皇上的不痛快。
“沈大人既然有如此的自信,就但咱家白操心了。”听到沈言的话语,许三原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自己侍候了皇上三十多年,却不曾想自己对皇上的了解还不如与皇上接触仅几个月的沈言,看来揣摩人心、尤其是揣摩皇上的心思这方面自己与沈言还是有一段的差距。
“许翁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古语有云伴君如伴虎,谁也无法百分百的确定能十分恰到的揣摩到皇上的心思,哪怕稍微有着一丝丝的差异就会造成一个极其不好的后果。”沈言似乎感受到了许三原内心中的那一抹感慨,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人上年纪了,就会瞎操心。”听到沈言的话语,许三原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心中的那一抹感慨顿时转化成另一种感慨。
“人有了年纪才会有足够的风霜和阅历,才能警醒和忠告我们这种涉世不深的年轻人。”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谦虚厚实的笑容。
“沈大人就不要给咱家吹捧了,咱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咱家心中很清楚。”许三原微微摇了摇头,略带逼格的说道。
“对了,不知沈大人对当年那段旧案到底有着怎样的把握?”许三原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微微瞄了沈言的侧厚脸一眼,似乎在观察沈言的脸色变化,发现沈言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许三原的嘴角微微一动,露出一抹轻笑,接着说道,“咱家这么问,不是不相信沈大人,也没有其他的意识,而是咱家想要能及时掌握最确切的消息,好能跟得上沈大人的步伐。”
“许翁太过谦逊了。”听到许三原的话语,沈言的嘴角微微一扬,深邃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淡然的自信,其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担忧,“十足的把握肯定是没有的,不过七成估计还是有望的。”
“七成?”听到沈言的答案,许三原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诧异,随即浮现出一抹了然,沈言做事向来如此,万事都不会十足十的把握才去做,基本都是在七成左右的时候去拼搏,沈言的行事风格便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很多事情压根就不是十足十的把握才去,如果真的等到了十足十时,所带来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正所谓风险与利益并存正是这个道理。
“差不多七成吧。”听到许三原惊讶的话语,沈言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其中夹杂着一抹淡然的自信,也有一丝淡淡的无奈,“想要重新审案的关键点如何吃住哪些世家,而这些世家一向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朝廷的任何一项政令想要在这些世家的地方实施都得需要这些世家点头方可,而想要让这些世家低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沈大人既然对这些世家的底细心如明镜,可为何要有如此的底气,如果换成咱家,估计连一成的底气都没有。”许三原听完沈言的话语,嘴巴微微张开,眼神中明显露出一抹讶然,似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些世家的实力虽然强大,然而他们并非是铁板一块,只要找到这些世家的裂缝,或者说利益的分歧点,便可以在重审案件上占据主导权。”听到许三原那无奈的话语,沈言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轻声说道。
沈言心中很清楚世家之间是一群利益的捆绑结合体,并非是铁板一块,然而即便是自己寻找到了这些世家的利益分歧点,可想要从中分化这些世家,甚至达到彻底打压世家的目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事实上,皇上一直在打压世家,除了最直接的武力镇压,其他的手段,包括利用利益的分歧来分化世家也曾多次使用过,可效果十分微小,这就充分说明了世家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毕竟世家沉淀了这么多年。
当然,沈言心中也明白皇上打压世家的策略会失败,其中固然有许多中因素夹杂在内,然而其中有一个因素的影响十分巨大,便是皇上引各皇子如朝堂,虽然出发点是为了从中选出最合适的接班人,然而皇上的这个做法却是将朝堂分成了各大阵营,成为了各皇子争权夺利的场所,而这从根本上削弱或分化了皇上打压世家的行动力。这也是为何皇上举全国之力打压世家而不果的一个重要因素。
然而沈言身边并没有这方面的影响,沈言手中虽然掌握了几支力量,尽管每支力量也谈不上对沈言是绝对的忠诚,可沈言使唤他们还是如同如臂使指一般畅通,没有丝毫的阻滞,或者阴奉阳违,所以不会出现皇上当年的出现的影响。
当然,沈言手中的力量完全不能跟举国之力相比,甚至连皮毛也谈不上,然而沈言现在的影响力可谓是一时无两,风头正盛,可以说,沈言此时展开一些行动定然会收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况且沈言起码站着道义上的大义,毕竟沈言不是像皇上那般明显的在打压世家,而是以查案为由开展行动,如果世家还会因此而光明正大的阻碍沈言,那在大义上就会显得十分的被动,以世家的那抹聪明劲定然不会犯这么地下的错误。
沈言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始行动,甚至还没有开始,世家早已部署了许多的招在等着自己。
第一零八八章 九死一生
“沈大人不担心那些世家会采取一些阴的?”许三原的眼眸中闪现出一些疑惑,夹杂着某些浅浅的忧虑,心中似乎清楚一旦那些世家对沈言开展了那些阴的策略,沈言压根就无法挡住。
“阴谋不可怕,难应付的是阳谋。”沈言并不清楚涉及到长公主驸马一案中的那些世家会采取怎样的应对之策,也不清楚那些躲在阴暗里的策略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阻力和影响,不过,沈言并没有将这些太过重要的放在心上,这不是沈言过于自信或者自大,而是沈言确实有着这样的实力和底气,同时,沈言做事一直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风格,尽管在这个过程中会出现一些不可控因素,不过,沈言相信不管什么样的阴谋在施展过程中一定会出现某些蛛丝马迹,况且自己已然在这方面有了某些准备,故而自己是有很大的可能不会中招。
当然,世事无绝对,沈言也无法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中招,只能说在事先部署方面尽量多层面的考虑。
“沈大人的意思是?”听到沈言的话语,许三原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疑惑,一时间没有反应沈言话语想要表达的意思。
“任何阴谋,哪怕是再诡秘、藏的再深的阴谋,总会有一丝蛛丝马迹,虽然我事先不一定能掌握到,然而,我既然清楚我将要面对的是一群有着怎样实力的人群,我又怎么会掉以轻心,我势必会在多层面上进行更缜密的部署,力求不给这些人反击的机会。”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带着一丝无奈和淡然的自信缓缓说道。
沈言心中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一群怎样的人,几大世家尽管彼此之间有着矛盾和利益的纠纷,然而在面对共同敌人时,他们心中即便有着魑魅魍魉的念头,他们也势必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而且这些人当中一定会有着高影响力和高缜密思维的存在,不会像打入白莲教中的王天佐和杨秀臣等人没有大局观,或者说不说他们没有大局观,而是没有人有着很高的影响力,从而让其他人朝着一个方向努力。
如果当初王天佐和杨秀臣等人可以做到齐心协力,先不说沈言能否取得淮北郡的大捷,估计沈言连小命都会丢在淮北郡战场上,然而事实无如果。可是,沈言这一次面对的人群绝对不会像当初面对王天佐和杨秀臣等人那般自私无大局观,或者说没有极高的影响力,所以可想而知沈言即将要面对怎样的挑战。
即便沈言心中知道将要面对怎样的人群,可沈言从来没有想过退怯,这其中尽管有沈言自讨苦吃的念想,或者想要表现,而这些表现的目的便是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力,从而与那些曾经暗害或者敌对势力展开较量,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沈言手中即便有了足够的权力和势力,然而与那些敌对的势力相比,沈言的胜算不足三层。
至于不退怯,那是沈言骨子里的念头,更直白的说,沈言的字典中从来没有半途而废,有的是一往直前,即便是浑身荆棘,唯有如此方不悔,而这便是沈言的坚持。
“而这些人一旦选择了阳谋,那便是他们用绝对的实力想要碾压我,事实上,当我面对这些联合起来的实力时,以我现有的实力,确实只有被挨打的份。”沈言说到这里时,微微的摇了摇头,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无奈,然而脑海中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获得更多的权力,掌握更多的实力,从而能与这些势力进行相应的抗衡。
“沈大人的考虑确实很周全。”听完沈言的话语,许三原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担忧,尽管沈言的话语并不多,可许三原从沈言的话语中领悟了许多沈言话语之外的意思,“沈大人虽然是人中之龙,也掌握了朝廷很多方面的势力,如果沈大人的这些势力与他们其中的一支对决,沈大人将会占据绝对的话语权,可沈大人这次面对的不是一支,而是几支、乃至十几支的势力,光从势力对比上,沈大人处于绝对的劣势呀,而如果这些人选择以绝对的力量碾压,沈大人确实只有挨打的份。”
“沈大人这一次又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局面呀。”许三原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沈言再说下去。
“表面上看这一次确实又是九死一生的局,甚至比当初的淮北郡战局更惨,然而世事无绝对,这一次表面上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四局,然而我们毕竟占据了绝对的大义,那些世家不可能也不会在大义中逆袭,同样,我们一开始以重审旧案的姿态与那些世家碰撞,而不是打压或铲除世家,故而从某种层面上多少也起到了一些麻痹作用。”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说道。
“这倒也是,事无绝对、水无常势,万事都会有变化,而沈大人一开始就以重审长公主驸马当年那段旧案为幌子,实际上却是去完成皇上削弱世家的目的,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呀。”许三原微微点了点头,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沈言的这一招声东击西完全可以说将那些世家的注意力给成功转移了,他们以为沈言的目的是为了讨好皇上和长公主,从而想要为长公主驸马翻案,殊不知沈言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皇上心中的夙愿:削弱世家。故而,当沈言展开行动的时候,那些世家还以为沈言只不过是为了调查取证,即便有些证据或线索落到了沈言的手中,那些世家也丝毫不在乎,因为这是一个强权的天下,谁的手中掌握了足够大的势力,谁便可左右天下的局面,而世家便是这方面的行家,更是利益的获得者。
即便有某些聪明的世家会想到这其中暗藏的玄机,可在没有有力的证据之前,他们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暗中布局,而无法影响到整体,而这便是沈言的机会。
沈言担心是世家联合起来,那样的世家才是无敌的存在,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即便是用整个朝廷的力量与之对抗,最终的结果也是输多胜少。然而分裂的世家固然有着强到怕人的势力,然而,沈言在面对这些分裂的世家势力时,已然不是处于绝对的劣势,甚至可以说是在某种程度上已然获得一定的胜算,而这便是皇上将削弱世家这个看起来无法完成的使命交给沈言的一个重要原因。
第一零八九章 借势?
“林知县果然聪明,本官实在是佩服。”听到林学谦雷声大雨点小的回答,沈言的嘴角浮现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然有了一个好的进展。不是所有的事一定有一个完美的结果,也并非一定将林学谦抓起来才算完事。有些事只要有一个苗头便可以了,尤其是眼前的这种情况,只要林学谦低下了头,就算是自己的胜利,况且,自己根本无法治林学谦的罪,能做到这一步,已然是一个良性发展的结果了。
至于林学谦的事,以后跟自己就不再有关系了,那也是吏部或刑部,乃至更多官员的事。
“多谢沈大人的指点,否则下官犯了事而不自知。”听到沈言的话语,林学谦的嘴角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容,事情到了这一刻,沈言也不会再追究自己什么了,事情到了现在就等于画上了一个句号,至于以后的事,那是以后的事。
“兄弟们,回城咯。”与林学谦的微妙关系达到了一个良性的结果,沈言的嘴角浮现一抹爽朗的笑容,望着裴向东等炽热的眼神,沈言张开了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朗声喊道。
“回城咯。”听到沈言的呼喊声,裴向东等人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朗声喊道。
“兄弟们,我答应了你们,只要你们胜利回来就请你喝酒,今晚我就请兄弟们开怀畅饮一番,兄弟们也敞开肚子喝过痛苦。”沈言的大手一挥,仿佛是召唤神灵的使者,带着裴向东等人先后有序的从南门城墙下走过,将一脸阴晴不定的林学谦甩在后面,也没有同那些胥老、乡绅和大户们打招呼,这些事是夏元虚的使命。
“三哥,这个沈言还真是神气,四百多人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千军万马走过,让人无比的震撼和吃惊。”城墙下不显眼的一个角落里,凌秋娘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的扫视着沈言,发现沈言的神色散发着一股英雄气概,眼眸中浮现了一丝小星星,似乎被沈言这一层色彩所迷惑。
“是呀,人真是不可貌相,只有不断的了解后才能更清楚的了解一个人。”瞧见凌秋娘的神色,叶三娘的嘴角浮现一抹怪异的神色,似乎没有想到凌秋娘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也似乎没有想到沈言竟然有如此大英雄气概的一面。
“这个沈言真不简单,沈家终于出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可惜,沈半县当年没想到这一层,所以,越是知道沈言有出息,沈半县就会心越痛呀。”那些留在现场还没有及时走的胥老、乡绅和大户们,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纷纷议论沈言今天带给他们的不仅是震撼,还有畏惧。
也有一部分同沈家关系不错的人为沈半县感到可惜。
“这不是邴老吗。……”夏元虚带着一脸的笑容,在常武的陪同下,走进一个年约七十出头的老者,这名老者精神奕奕,夏元虚还没走进,便开口问好。
“县尊,我们……”瞧着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不再以林学谦为中心点,跟随林学谦而来的管家小心谨慎的问道。
“回去。”林学谦的眼眸中浮现一抹怒色。
“沈言,不要以为你赢了这一局,你就赢了。这场游戏才开始。”望着沈言离去的方向,林学谦心中愤恨的说道。
“大人,属下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不知当不当问。”快走到校场的大门时,黄维迁加快脚步,稍稍落下沈言一步,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哦,有什么疑惑尽管问。”听到黄维迁的疑问,沈言心情大好,打包票的应道,同时,也稍微偷下懒,正常情况下,沈言一定会仔细观察黄维迁的面部表情,加上一些合适的推理,然后自己说出问题来。
“大人,关于林知县等人赶大人离开陵南的事是一个心知肚明的事,此事根本无法上的了纸面上,更不可能会形成卷宗,为何大人十分笃定的将这本卷宗拿出来呢?”听到沈言鼓舞性的回答,黄维迁的眼眸中浮现一丝兴奋,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自己看吧。”听到黄维迁的询问,沈言顺手将卷宗丢给对方,眼眸中浮现一股会心的笑容。
“空的?”拿到卷宗后,黄维迁带着好奇和忐忑的心迅速打开卷宗,发现卷宗里竟然没有一个字,原来沈言竟然拿着这个空白的卷宗跟林学谦玩了大半天。
“你都说了,里面是这些只不过是心知肚明的事,又怎么能形成卷宗,况且,当时在场的县衙中又有谁会站出来指着林学谦的鼻子说:就是你,非要设计赶沈言离开陵南。没有一个人会这么做的,他们之间虽然有着各自的不同利益,然而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是一致的。”沈言的嘴角浮现一抹爽朗的笑容,笑容中带着一些轻蔑和冷笑。
“搞了大半天,我们都被大人这一手给玩了。只是,属下还是有点不太明白,以林学谦的智商不应该想不到这其中的关键,可为何还要选择低头呢?”黄维迁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其中的关键点,脑海中有点晕晕的。
“这个其实也不难,林学谦并不确定我手中的卷宗是否是空白的,第二,我借了皇上的势和吏部的势,林学谦相信以我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只要将这份卷宗交给皇上,皇上必定会龙颜大怒,林学谦承担不起这个后果和责任,所以他很聪明的选择了暂时低头。”沈言微笑着解释道。
“大人这一招无中生有玩的真绝。”听到沈言的解释,黄维迁的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服字,借势并不难,难就难在能将所有的因素全都考虑到了
“是谁这么胆大,敢要赶走千总,瞧我老卫一刀劈了他。”跟在沈言身后不远不远的卫重安听到了有人想要赶走沈言,眼神中充满了怒火,手上的青筋仿佛就要绽放一眼,那么的显眼。
“重安,我们是官兵,不是土匪,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沈言的嘴角浮现一抹爽朗的笑容,轻声呵斥着卫重安。
第一零九零章 实则虚之
“秘谍的位置放在那里,一般人不可轻易调动,这个理我是知道的,即便我真的想要借用秘谍,我也会直接找皇上,而不是找许翁你。”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俊朗的脸色写着一丝淡然的自信,深邃的目光望着越来越近的宫门,缓缓说道。
“那咱家就不明白沈大人话语所指了。”许三原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诧异,沈言找自己不是借用秘谍,那沈言到底想要干啥,自己手中也唯独秘谍是沈言无法动用的力量了。
“秘谍虽然不可轻易借用,不过这些年来秘谍已然成功的打入各势力中,为朝廷监视或收集有效的蛛丝马迹。”沈言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秘谍又岂是自己可以轻易调用的,就算自己深得皇上的信任也不可轻易借用秘谍,成功了还好,一旦行动失败,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就白费了。
“沈大人的意思是?”听到沈言这么说,许三原的眼眸中闪现一道亮光,身为身边最信任的内臣,许三原的反应远远超出常人,可还是没有很清晰的把握到沈言话语的意思,或者说被沈言前后略显矛盾的话给迷住了。
“秘谍是皇上身边非常隐秘的一支力量,虽然之前我曾见过秘谍的一次行动,可那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所以我相信秘谍在各世家中都有棋子,所以我想借用这些部署将锦衣校打入这些世家中。”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容,似乎觉得这件事是理所当然的。
“咱家明白了。”听到沈言直接的话语后,原本就有所领悟的许三原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沈言是不是将问题想的有些过于简单了,许三原虽然身为秘谍的统领,看上去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哪怕自己想要动用秘谍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秘谍中内斗更为严重,自己压根就无法完全掌控秘谍,更无法清除其他人在秘谍中安插的影子,甚至连皇上都安插了不同的人暗中监督自己。
沈言不清楚秘谍的具体情况,可自己却无法将秘谍的情况如实的告诉沈言,这倒不是许三原怕沈言嘲笑自己,而是这其中涉及到太多的秘辛,沈言在皇上心目中有着常人不可替代的地位,然而涉及到秘谍的秘辛,还是少知为妙。
“我瞧许翁的神色,似乎让秘谍的人安插一些锦衣校进那些世家有些难度呀。”沈言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淡淡的疑惑。
“确实有些难度。”许三原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一下子安插如此多的锦衣校本身就是一件浩大的事务,而且锦衣校良莠不齐,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可以安插。”许三原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沉思,带着一丝淡然的无奈,缓缓说道。
“除了这个原因外,咱家也无法在秘谍中做到如臂使指,秘谍并不是铁板一块,咱家虽挂着秘谍统领一职,可对秘谍的影响力着实有限。”
许三原虽然不担心沈言因此而对自己有所误会,但稍微想了想,身为盟友,加上沈言此次确实肩负着重要的使命,还是觉秘谍的大致情况简短的说了出来。
“许翁,我确实不太清楚这些事情,原以为许翁身为秘谍统领,虽然不完全能达到令行则至,可也不至于会是眼下这种状态。”听完许三原的话语,沈言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无奈,看来自己确实有些一厢情愿了,如今无法让秘谍发挥一些最基础的影响,那自己之前的设想还有可行的必要性吗?
锦衣校良莠不齐,自己对锦衣校的掌控力也仅限于金陵和淮北郡,其他地方的锦衣校形同虚设,甚至已然成为了别人手中掌握的棋子,对于这样的局面,身为锦衣校指挥同知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既然秘谍无法发挥自己预想的影响,倒不如改变一下自己的计划。
自己预期的秘谍影响力虽然用不上,可借此机会来整顿锦衣校,正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让秘谍的人继续安插锦衣校,就是让世家的人知道自己的这个部署,从而打乱世家对自己的注意力,让世家误以为自己想要安插人,从而打探世家的虚实,甚至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除了起到这个效果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效果,如果不将锦衣校整顿好,虽然经过整顿,锦衣校的人手将会出现严重不足的局面,可自己要用锦衣校,可就无法保证这些人是否会在关键时候在自己的背后捅刀子,如果真是这个情况出现了,那自己怎么哭都没有用。
“说来说去,还是咱家能力有限,不管是锦衣校的指挥使还是秘谍的统领,咱家都无法很好的掌控,而他们却是皇上最为倚重的两支力量,咱家有时候甚至在想是否要向皇上主动辞去这两个职位,好好专心的服侍皇上。”许三原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然的苦涩,自己有什么样的才能,许三原心中还是有谱的,只不过这两个职位是皇上让自己挂着的,自己也不好辞,不管是锦衣校还是秘谍这些年来的风评如何差劲,皇上从来没有怪罪过自己,回头想想,自己确实有愧皇上的赏识和信任之情。
“许翁这么想就有些不对了,不管才能如何,皇上赏赐的职位是一种荣耀,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对皇上的最好的回报,也是才能的一种最佳体现。况且许翁的才能如何,这可是朝堂有目共睹的,所以许翁勿用自我怀疑。”沈言的嘴角洋溢出一抹爽朗的笑容,淡淡的望了前方一眼,轻声的说道。
“与沈大人聊天真是一种享受,不管之前又怎样的心情都会变得十分的愉悦。”许三原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淡淡的望了沈言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的神色,缓缓说道。
“沈大人已然明白了秘谍的处境,还要那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