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一根棍，两盘屎
“江殿主？”
白衣王座怔了一下。
江边雁，那可是圣神殿堂在东天王城的分殿殿主。
虽说同为王座修为，但其身份地位，比之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这个世家子弟，认识江殿主？
他的身份，高到了那一个级别？
仅此一声，白衣王座便多了几分慎重之心。
虽说还不待验证这青年话语的真实性，但小心为上，在这紧要关头，最好便是不要出现什么纰漏。
“小兄弟认识江殿主，那你是否知晓，江殿主，现在已经是过去式了？”
“过去式？”徐小受一脸迷糊。
“对。”
白衣王座点头：“天桑郡白窟一战，江殿主率领白衣一众前往助阵，光荣战死，功勋卓越……此刻东天王城圣神殿堂的分殿殿主，已然易主。”
？
这徐小受倒真没想到了。
江边雁也去了白窟？
他只知晓八尊谙一式心剑术，将白窟那地儿七百多白衣尽数斩死，不论距离。
却不曾想，江边雁，也给挂了！
“那现在东天王城理事的，是谁？”
“程迹，程殿主。”
白衣王座目光直直盯着面前青年，似乎想从对方眸中看出点什么。
但徐小受的伪装哪能让他轻易瞧出来？
他只看到了一丝小小的遗憾，却连半分惊讶都不曾瞧出来。
很明显，身份高到江殿主这一级别人物的阵亡，甚至连这青年心底一丝波澜都未能掀起。
这个徐少，很不简单呐！
“受到敬畏，被动值，+1。”
“程迹……这我倒真不认识了。”
徐小受微微蹙了蹙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程？”
“对。”
“程家的势力？那你认不认识一个人，名唤程……”
徐小受突然顿住，似乎是因为时间久远，记不住那等小人物的名字，但思忖了许久，终归是想了起来，“程星储？”
白衣王座讶然：“小兄弟认识程公子？”
“谈不上认识……”
徐小受一看其表情，便知道事情好办了，淡漠道：“只不过先前程家去为我家老爷子祝过寿，见过一面。”
“祝寿？”
“受到惊疑，被动值，+1。”
白衣王座一听这口气，便知晓即便是程星储公子，身份地位恐怕也极低于面前青年。
他不敢过多追究此人身份了，只问：“那公子可有什么信物，得以证明您的来历？”
“您”字一出，徐小受心头更为舒张。
但好死不死的，辛咕咕一下子抓到了可以嚣张的点。
“信物？！”
他声音立马拔高了些：“都说了这么多，还不足以证明身份，你干什么吃的？不会办事，便把那程迹给我家公子叫出来！”
白衣王座眉头一锁。
徐小受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见事不妙，他立马摁住了辛咕咕的肩膀，道：“下人不懂事，莫要见怪。”
在一眼瞪退了辛咕咕之后，他便是转头看向了白衣王座。
“我也不为难你们，登记便登记吧。”
言罢一甩袖袍，头一昂，莫名气势便是镇盖而下。
“北域，太襄徐家！”
简短几字，所有人心头一震，连头颅都不自觉微微低了下去。
即便是后头排队等待的长龙，也是尽皆身子一沉。
似乎这“太襄徐家”一出，举世便得低头，无人能出其右。
白衣王座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惊到了。
想都不用想，能用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号便将全场众人镇住的……这青年的出身，恐怕最低，也得是太虚世家。
——果然，这和自己预想中的一般无二！
“北域？”
队伍长龙之中，低低的惊呼声乍起。
“北域战神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北域而来的人呢，这个徐家，什么来头，你们听说过没？”
“没……但方才那股气势，恐怕最低也得是个斩道世家了，心悸你们有吗，那‘太襄徐家’一出，我感觉有一股莫名的伟力在镇压着我。”
“麻蛋，还好我膝盖比较硬，刚才都差点给跪了，这个徐家，这个徐少，牛批呀！”
“果然，东天王城最近要大乱……”
“受到畏惧，被动值，+75。”
“受到敬仰，被动值，+38。”
“受到喜爱，被动值，+6。”
白衣护卫同样听到了后方低低的嘈囔声，用玉简刻录了信息之后，再度问道：“北域，太襄徐家，名字呢？”
这下徐小受还不曾说话，白衣王座便是一拍这纪录之人脑壳，低声骂道：“徐少！”
“噢噢。”
那刻录玉简的护卫也及时反应了过来。
显然，对方这等出身，能给出这么多信息，已经是很配合了。
“太襄徐家……”
白衣王座目中有着思忖之色。
但再怎么思索，他也是没个底。
记忆中，别说徐家、太襄了，连北域有多少势力，他都不是很清楚。
这一点，不止是白衣王座迷茫，便是和徐小受同行的三人，也是一肚子的错愕没敢表现出来。
但不得不说，徐小受的用词太巧妙了。
如若单独是报一个“徐家”，恐怕这些人还得继续盘问。
但一个“北域”和“太襄”的前缀加上，配合“气吞山河”的压力，着实在第一时间便给全场所有人烙下了这是个大势力的主观印象。
太襄是哪，徐小受也不知道。
但他知晓报一个“赵子龙”，和报一个“常山赵子龙”，究竟哪个来得更加有逼格，便是可以。
这些，都只不过是小伎俩。
没等白衣护卫们过多盘询，徐小受便是手一招，对着身后三人道：“你们先进去吧，我有问题问问这位兄弟。”
他眼神一遛，瞟到了白衣王座身上。
这一波反客为主，没来由的便是将白衣护卫们都给镇住。
刻录玉简的那人还在纠结着余下三人需不需要再问名号，白衣王座便是大手一挥。
“放他们进去吧！”
特殊人物，特殊对待。
对方从北域而来，要么便是有正经大事。
要么，便是图东天王城的试炼资格。
依照那个嚣张下人便有王座修为的情况来看，这是城门护卫们惹不起的一股势力。
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顺了便是。
“借一步说话？”
徐小受看着身后三人顺利进城，唇角多了几分满意的微笑。
他不可能登记真实身份，也不能让自己四人留下太多先前身份的痕迹。
因而，只能采取一种强势的措施，让一行四人“嚣张”的印象，先入为主的烙入这些个城门护卫心头之中。
他是来东天王城搞事情的。
后续事情一搞大了，所有人都会开始研究自己的身份。
而自己前面的身份不好找，那时候对方追溯的起始点，便只能是这东天王城的城门护卫。
届时城门护卫们怎么说、如何形容，便很是至关重要了。
虽说仅仅只是进城一步，但徐小受试图走一局大棋，起手便是要埋好坑。
到时候通通引爆，是非混淆、雌雄难辨。
自己浑水摸鱼，便能更加轻松了。
这些，通通都是从白窟那些布局数百年的大佬们身上学来的。
“请。”
白衣护卫将徐小受请到了城门边，不妨碍其他人进城后，便问道：“敢问徐兄有何指教？”
“受到尊敬，被动值，+1。”
徐兄……徐小受更加满意了。
“指教不敢当，兄台如何称呼？”他首先问道。
“王晁。”
“王朝霸业，好名字！”
赞叹一声，徐小受面容一肃，开门见山：“王晁兄弟，我此前过其他城时，登记程序也并没有如此繁琐，现在……”
他拉长了余音，没有明说，目中却满是探寻。
王晁哪能看不出来对方想问什么，叹道：“工作量提高，也非我们本愿，都是上面的旨意罢了。”
“徐兄从北域而来，可能尚不知东天界近些日子发生了放多大事。”
“圣神殿堂围剿白窟，圣奴、戌月灰宫陆续现身的情况……”
“这些，您进城后随意打听一番，应该便能知晓。”
“这我倒是略知一二……”徐小受笑眼一眯，“有四剑嘛！”
王晁心道你知晓个屁。
有四剑在这些势力面前，都已经不甚重要了。
但心头腹诽可是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解释道：“有四剑只能算是还好，主要是圣奴的出现，影响太大了。”
“目前严格排查的人中，主要的便是防患圣奴，以及鬼兽。”
“噢？”徐小受表现得惊讶，道：“圣奴和鬼兽，就凭你们，排查得来？”
王晁：“……”
果然是目中无人的世家子弟，说话完全不经大脑思考，也完全不会尊重人的。
“受到诅咒，被动值，+1。”
他也没多在意对方的语气，继续道：“光靠我们，肯定是排查不下，但……”
王晁的语音一顿，徐小受便是了然。
“还有人盯着？”
他仰面望了望天，什么也看不到。
但心里头知晓，恐怕这城门口，真有斩道级别的白衣、红衣盯瞅。
自己先前那番举动，怕也是入了这些家伙的眼。
但那些人尚不曾出现，便是说明自己的表演没什么问题。
在先入为主的“没什么问题”之后，后续白衣、红衣们再想要排查，恐怕难度就会急剧飙升了。
很好，要的便是这种效果！
王晁没有回话，徐小受便当他是默认了，微笑着问着：“圣奴、鬼兽什么的，我关心的也不是这些，此番过来，主要是想问下，东天王城的试炼情况？”
果然……王晁瞬间明悟。
虽说看不清对方修为，但这青年周身毫无天道波动，修为必然未曾臻至宗师。
而先天修为，不远千万里从北域到东域。
图的，也只能是试炼了。
“在各方势力的影响下，东天王城的试炼，推前了。”王晁道。
“推前多久？”
徐小受依稀记着不出意外的话，约莫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王城试炼才会开始。
“半个月内。”王晁却一言惊人。
徐小受讶异。
“半个月？”
“嗯。”
得到肯定答复，他反而沉默。
按理说，试炼推前，这是一件好事。
可便因为白窟一事，影响到了王城试炼，这等说法可能去糊弄别人可以，但要拿来糊弄自己，不可能！
“王城试炼，关乎圣宫资格，大陆五域同时举办，不可能因为白窟那等小事而有所影响。”
徐小受笑眯眯道：“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受到敬佩，被动值，+1。”
王晁眸闪讶色。
他原以为这是个傻不拉几的纨绔子弟，便是仗着家族势力，带着个王座修为的下人，才有了仗势欺人的资格。
不曾想，这家伙竟然还有些小聪明？
“徐兄，这些涉及到了机密，恕我无可奉告了。”他摇摇头，铁了心不说。
徐小受不甚在意：“这我明白，此番过来，也不是专门为难你的……这样吧，还有几个疑惑，你也无需详细回应，是与不是回我一下，我问完即可？”
王晁怔了一下。
这家伙，是想通过自己的表情，获得什么答案？
“不行，恕我无法回答！”
“那这……”
徐小受皱了皱眉，原本良好的聊天氛围，突兀的便是沉重了起来。
王晁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心头一凛。
这股压力……
莫不成那王座修为的下属，只是明面上的保护人。
这个徐少，暗地里还有斩道在护身？
足足沉吟了良久，给足了心理压力，徐小受才略带不满道：“都回应不是，总可以吧？”
这是个什么回应法……王晁被说得有些懵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拒绝。
徐小受没等他反应，也不想给对方拒绝的时间，便是继续问话：
“据我了解，圣奴即便入城，也不可能会只派先天修为的人进来，若只是先天，即便参加了试炼，也根本无足轻重。”
“对方要来，只可能是圣奴十座这级别。”
“而你们的人……”
他仰头望了望啥也没有的天空，“防的，便是这些？”
王晁面无表情，打定主意不可能让对方瞧出来点什么。
“不是。”他摇头摇得那叫一个坚定。
“受到欺骗，被动值，+1。”
徐小受心声不露，继续道：“圣奴、鬼兽要来，王城要防，根本也不关乎试炼什么事。”
“也就是说，王城试炼因为白窟一战而提前了数月，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王晁心头惊诧，面色更加严肃了。
“不是。”
“受到欺骗，被动值，+1。”
徐小受明白了。
圣奴叫自己过来当搅屎棍，果然是有原因的。
八尊谙的本意，也根本就不是要让自己拿得什么试炼第一。
除了试炼，东天王城还一个局，潜藏在明面下的沉谋大局。
一个需要整片大陆五域都提前数月试炼来掩盖真相，需要东天王城出动斩道乃至更高修为的强者来防患于未然的超级大局！
会是啥？
徐小受瞬间联想到了八尊谙前往白窟，后续却不了了之的莫名举动。
诚如王晁所言，“有四剑”在各方势力的推搡之下，已然成了一个明面上用来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幌子。
真正藏在冰山之下的，才是这些人所重视的。
我一根棍子，要搅两盘屎？
徐小受很是无语，他就知道有坑，果然一问，坑就出了！
“不出意料……”
本想继续开口，可话到嘴边，徐小受突然顿住。
有些事情，再问，似乎就不好收场了。
毕竟，上头还有真正的大佬盯着。
“可以，就酱，多些王晁兄弟了。”
他拍了拍这白衣王座，仰头对着上空无名之人一点头，迈步走入了城中。
上方盯着的是谁，他并不知晓，也完全看不到。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对方能看到，便足够了！
“果然，他看得见……”
王晁望着那踱步而去的背影，心头很是震撼。
区区先天，如若没有斩道护身的话，他又怎能看得到上面的白衣、红衣前辈？
“太襄徐家……”
王晁一声失神的呢喃。
“受到畏惧，被动值，+1。”
“受到注视，被动值，+2。”
“受到揣测，被动值，+2。”
第六百二十九章 我们徐少，给得起钱！
“如何？”
一进城，里头等待着的三人便是开始急切的问询。
徐小受含笑着摇头，没有多言。
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儿。
外头还有斩道级别的大佬在暗中窥伺着，就冲着信息栏弹框的这两条“注视”，他也没法换一副面孔跟师妹们好好交流。
“走，先去这王城逛逛！”
大手一扬，徐小受迈步往前。
身后几人都是机灵之辈。
两大鬼兽甚至都有过躲藏度日的经历，略一思索，也便没有继续追问，只踏步跟进。
东天王城极尽繁华，不愧乎“王城”之名。
即便是处于城门口，此地建筑也是鳞次栉比，要么恢弘大气，要么金碧辉煌，极尽奢华。
在这寸土寸金之地，地，大家占不了多少，所以建筑都往高处拔。
街道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即便徐小受一行人气度不凡，但入了此地，也好似泯然众人。
因为触目所及，遍地都是炼灵师！
这里确实是有普通人存在。
但来往的普通人，个个尽显富态，皆以车马、商队，外加极多的炼灵师护卫组成。
显然，能以凡人之躯入这东天王城之人，都是多金之辈。
这一发现，令得徐小受都多惊喜了几分。
再一看信息栏：
“受到关注，被动值，+32。”
“受到偷窥，被动值，+18。”
“受到畏惧，被动值，+22。”
已然是泯然众人的状态了。
可一入城，信息栏也依旧开始不停的弹框。
“这是个宝地啊！”
徐小受想到了进城时白衣维护的例行盘问之中，除了“姓名”、“出身”，还有一个“修为”。
“这里来往的，都是炼灵师？”他回头问着，有些不信。
半月多走来，炼灵师在凡人世界，那就是神仙一般的稀罕。
突然见到了除灵宫外如此庞大的炼灵师团体，徐小受着实有些不敢相信所见。
辛咕咕却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
“王城嘛，不比你之前待过的那些，这是真正炼灵师的世界，普通人要想进来，身份地位都得够，否则连踏足的资格都没有。”
“并且！”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重道：“王城是不禁杀戮的，只是王座级别以上的争斗，要到上边去。”
他指了指天空，“界域，以及空战。”
木子汐被吓到了：“不禁杀戮，那岂不是乱套了？”
辛咕咕摇头：“你想多了，这里是王城，占地几乎是其他郡城的十倍有余，哪里有人管得过来？”
“即便想管，城主府和圣神殿堂的人手也不够，因而大多是分而治之。”
他说着看向了周遭的建筑，解释道：
“入了王城，基本上能以建筑高度看势力大小，一般一块地界之中，都会有最高的建筑。”
“该建筑所在势力，自然而然的，便是分管了那一块的治安。”
“真要出事了，城主府只需要去找他们沟通即可。”
“总的来说，炼灵师的世界，哪有不流血的？”
“只要不影响王城正常秩序，随便你折腾，基本上无人会管的，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你没有动了这块地界的最高势力之人的基础上。”
“那要是动了呢？”徐小受冷不丁发问。
“呃。”
辛咕咕怔了一下，想到了自己接到的“嚣张处事”的任务，有些胆怯，“不好吧？”
徐小受扭头看向了他。
辛咕咕顿时无奈了，只能再道：“真要动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在该地界之中，最高势力是有处决权的，只要影响不太严重，真要动了他们的人，当场斩杀，没有罪责。”
“这，也是分管势力特有的权限之一！”
他特意加重了语气，想要让徐小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徐小受闻言陷入了沉思。
良久，在辛咕咕微微舒气之时，再度发问：“那要是影响很严重？”
辛咕咕：？？？
爷！
您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葩？
我想让你知道的，是入了王城，特别还是带着两大鬼兽寄体的情况下，咱能不能最好是稍微低调一点的去行事？
张扬在外头张扬不就好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里，地头蛇粗的比龙还粗，硬的，比龙还硬呀！
莫沫在一侧恬然出声：“影响严重的话，那就要城主府和圣神殿堂出手了，理论上是最高势力的上级是城主府禁卫军。”
“情况再恶劣的话，圣神卫，乃至白衣、红衣，都有可能出现。”
“你有想法？”
莫沫偏头。
她可以说是见证了徐小受的成长，也知道这个人是不会安分的。
特别是在和灰雾人时断时续的意念沟通之下，对先前徐小受在白窟中的作为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综忆过往，不难揣摩出徐小受的想法。
“你要惹事的话，约莫到了城主府护卫军那个级别，便要收手了。”
莫沫眼神直视前方，本来不想多言了，但脑海中不间断的有着聒噪声，终究还是补充了一句，“不然，后续不太好收场。”
徐小受诧异的瞥了她一眼。
你怎知我在想啥？
但内心言道，他没有说出口来，只是随意搪塞着：“言重了，我不会轻易搞事情的，小命我自己也要，更不会拖你们下水……”
一边应付着，徐小受一边看着信息栏不间断的弹框，唇角都要笑裂了。
“受到关注，被动值，+62。”
“受到关注，被动值，+73。”
“……”
这是个什么宝地呀！
这才是我徐小受应该待的地方吧！
在这地儿，甚至不需要搞事情，没事往大街上张牙舞爪的走上一圈，便是能收获无数哇！
“不搞事，不搞事……”
徐小受魔怔似的呢喃。
本来只是一丝灵念挂在信息栏上，现在是一丝灵念挂在马路上，全部心神都内敛数钱去了。
除了避免撞人，徐小受已经浑然不觉周围人的眼神了。
辛咕咕三人见状无言，面面相觑。
“受到怀疑，被动值，+3。”
“受到诅咒，被动值，+1，+1，+1，+1……”
……
盏茶功夫。
七拐八弯之后，面前便出现了一路走来所见过的最高建筑。
这是一座金碧辉映，有如皇宫般辉煌大气的楼阁。
说是楼阁，只是因为其外部结构尚且保留有楼阁的表现形式，但其高度……
徐小受只一眼瞧去，粗略估计都得有四五十层高！
要知道，在这天空极为战场的地方，楼层越高，风险便是越大。
普通的势力，撑死了不敢超过十余层。
再强点的，依仗着有大阵加持的，约莫二三十层封顶。
像这种悍不畏死的建筑，一个拐弯，简直是不要太夺目！
“多金商行……”
徐小受没想到在东天王城见到的第一个地头蛇，便是熟悉的多金商行。
他早先便在天桑郡见过这个商行的分部，甚至还在里头偶遇了贪神，不曾想这一次也是如此缘分。
稍稍驻足，略一思忖，徐小受有了一个想法。
便在这时，身后的辛咕咕突然上前，一声大喝：“停下！”
王座级别的气势一绽放，周遭人流都不由得止步侧目。
“受到惊疑，被动值，+492。”
“受到揣测，被动值，+333。”
“受到敬畏，被动值，+681。”
“……”
徐小受一愣，抬眸望前。
辛咕咕其实没有针对所有人。
他忽然蹿至前头，为的也只是挡住一个尖嘴猴腮，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的小人物。
“后天？”
徐小受再度懵了一波。
他还以为是又继承了天桑城的传统，有着什么麻烦事要找上门来。
不曾想，仅仅后天？
这要是杀手的话，也过于弱小了些吧？
“什么情况？”
徐小受皱了皱眉。
随即一窥信息栏，便调整了一波语气，拍了拍辛咕咕：“做得不错。”
管它什么情况，这一波，叫得太妙了！
最好再叫几声！
辛咕咕传音：“一个从城门口跟着我们至现在，不怀好意之人。”
“不怀好意？”
徐小受眼睛顿时迸射出亮光，赶忙对着那人招手：“过来呀。”
“受到抗拒，被动值，+1。”
对头那人一副憋了屎的表情。
那被王座气势压得差点摔倒在地的瘦削身形，搭配上一脸几近可以将苍蝇给挤死的褶子表情，简直是便秘本秘！
天知道，他就是在城门口偷听了那么几句，推断出这一行四人是刚入城的富家子弟。
对他们这一行而言，这，就是肥羊。
只要转手几个人尽皆知的情报，便几乎能抵得上几个月的收入。
可他从不曾想过，这几个看着年轻，平均都是先天修为的富家子弟，其中有一个，竟是王座！
“凉了……”
心头发慌。
扭头想要求助一下小伙伴，可是入目所及，除了一众被悲悯同情的目光，哪有什么小伙伴？
连个小伙都没！
“过来！”
辛咕咕高声重复了一句。
周围人不敢多瞧了，在意识到这王座不是对着自己发脾气时，众人如鸟兽散，根本不敢多留。
即便是在东天王城，王座也是大佬，也是常人不敢企及的境界。
虽说偶能遇见。
但遇见、碰面，和正面接触、交锋，那是两个概念。
“你是谁？”
徐小受笑眯眯的看着这丢了魂似的流氓打扮之人走来，满眼都是期待。
“大大大、大人好……小的、小……”
“说话利索点！”辛咕咕一喝，那人差点没给跪下去。
“受到畏惧，被动值，+322。”
这一喝，显然吓到的不止一个。
徐小受笑得更欢乐了。
“刘陆……小的刘陆，大人唤我小刘即可。”刘陆要哭了，一面是吓的，一面是悔的。
如果此生可以从来，他选择今日休假，不想接单。
“小刘？”徐小受皱起了眉头，“看这情况，你不是来找事的？”
“小人哪敢？！”
刘陆惊呼，瞳孔都放大了。
找事？
在王座面前找事，这给他十个胆都不敢啊！
“不是找事，你跟着我们作甚？”
徐小受眼珠子一遛弯，瞅向辛咕咕：“王城，不禁杀戮是吧？”
“是！”
辛咕咕重重一叱，眸中杀气便是燃了起来。
“大人绕绕饶……命啊，小的真不是来找事的。”
刘陆呼着，膝盖一弯，便是要给跪了。
跪到一半，却是感觉膝盖之下有着什么东西托着，他身子一软，直接瘫了上去。
徐小受释然了，灵元一抖，便是将人送了回去。
看这表现，还真是不是过来找事的。
预想中的是个佯装的杀手，背地里其实是王座、斩道修为什么的，应该也是不切实际的，那就没什么必要问出口了。
这应该就是妥妥的，蹲在城门口薅羊毛的那类人。
“我有钱。”
不同人有不同用法，徐小受收敛了失望，将这人拖到了墙角阴暗处，笑眯眯道：“你有什么东西要卖给我吗？”
“我我我……”
刘陆一下子失语了。
他震惊的看着这将自己团团围起来的四人组，特别是那如拎着小鸡一般将自己衣领吊着的年轻人。
这是个狼灭啊，哪里是羔羊？
“我没得卖，也不敢卖……”
刘陆真哭了，鼻涕都开始在一下一下的抽吸着。
他第一次见这么没有气度的王座强者，怎的、怎的连一个后天都要发脾气？
会吓死人的！
“没得卖，那便没有利用价值了。”徐小受面容一肃。
辛咕咕适时的也是脸一板。
“那我宰了？”
“受到畏惧，被动值，+1。”
“受到抗拒，被动值，+1。”
“受到哀求，被动值，+1。”
“莫啊……”
一句过后，刘陆反而惊醒了。
这些人，是知道自己是要干啥的！
他们反而利用起来了。
——活命之机！
“有！”
他当即泪涕一甩，郑重其事道：“有的卖的！大人想要知道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无不……”
“闭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徐小受一言厌烦。
“好！”
“受到期待，被动值，+1。”
“你的背后，有什么组织吗？”徐小受道。
组织？
刘陆还没来来得及庆幸，便给问傻眼了。
敢情，这不是要利用，而是要一锅端？
“无啊……”
他声音瞬间又转变成了哭腔。
“怎的这么磨磨唧唧的呢！”
徐小受还没怒，辛咕咕一巴掌已然甩到了刘陆肩膀上，差点没将人给拍散架，“你要是无，先前那些个同行的伙伴，怎么回事？”
“我……”刘陆无语凝噎，良久窒息道：“那，有……？”
“有？”辛咕咕反问。
“有！”刘陆哭着便成了感叹语气。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徐小受失笑，开门见山道：“我要你散布一则消息，一夜之间能风靡整个东天王城的那种，能不能做到？”
消息？
从天堂跌入地狱，再从地狱被拉上来是什么样的心情，刘陆感受到了，他狂喜道：“能！”
“什么价码？”徐小受问。
“唔……”
这下刘陆说不出话来了。
他确实就是做情报工作这一块的。
平日里宰宰小肥羊，滋润滋润生活，混吃等死挺好。
真要干事，其实也可。
只不过，那便要接触到组织内部了。
面前这人要的，一夜之间能风靡整个的东天王城的消息，那必然是要组织出动，代价，便也就不小了。
可是……
面前这王座的手，就在自己错位了的骨节上捏着。
这，要怎么说出口？
刘陆一脸的纠结。
“但说无妨。”
瞥了一眼徐小受，辛咕咕也便明白了意思，松开手道：“只要你能将事情办好，我们徐少，给得起钱！”
第六百三十章 疯狂的想法
“钱……”
刘陆被这壕气震到了。
他预想得到，面前这几个人，约莫应该是想搞一波大的。
自己这一回，很有可能真撞到了钢板上。
这确确实实是几头大肥羊，但出乎意料的，有点肥得可怕。
一口下去，满嘴是油，能把自己腻死的那种可怕！
“你们，想传什么级别的消息？”刘陆战战兢兢。
徐小受一眼便是看出了面前人的窘境，问道：“你级别不够？”
“咕噜~”
一言问定，刘陆冷汗便是冒了出来。
要是直接说级别不够，届时会不会是因为没了利用价值，对方将自己给宰了扔巷子里头？
“你在东天王城多少年了？”徐小受追问。
“二十多年……吧？”
刘陆迟疑着，看情况好似有些不妙，补充道：“我打小便在这个地方生长，所以知道的东西很多，也有利用价……”
徐小受不耐烦的直接打断。
“如若级别不够，你应该有上级。”
“亦或者是你二十多年的成长经验，浪迹在这一块地界之中，也应该知晓，谁能做到我想要做的事情？”
他看着面前人，想了想，挤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刘陆应该被吓坏了。
否则玩这一块的，就算修为不行，也得是个人精，怎的就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呢？
他是没有杀人之心的。
这种小喽啰，杀了也没有意义。、
放着，说不定还是一个很好的眼线。
“有！”
刘陆很快反应了过来，声音都有了底气：“我认识人，只要你们想要传的消息，不危害到圣神殿堂、城主府，以及各大地界最高势力的根本利益，我有人！”
“确定不是在骗我？”
“不是，也不敢！”
刘陆一脸正色。
徐小受瞧了眼信息栏，没有波动。
很好，找对人了！
他眼神示意辛咕咕收了气势，这才平和的说道：
“有就好办了，这东西你拿着，给你两天的时间，把你们势力，或者你认识的能办好此事之人，唤来我面前。”
言罢递过一颗通讯珠，不由分说的塞到了刘陆的手里。
“怎么找到本少，你肯定有方法，对吧？”
想了想，徐小受再掏出了一瓶丹药：“这是你跑腿的报酬，先拿好，本少有的是钱，就怕你找不出来人。”
刘陆发怔的看着手上的丹药。
以他的经验，即便是闻嗅着那从瓶中微微逸散而出的药香，也能笃定这是七品的元庭丹！
仅仅只是跑腿，便有一瓶元庭丹拿？
刘陆不自觉吞咽着口水。
这真的是大肥羊！
肥到了极点的那种。
但同时，跑腿一趟便要付出这样子的代价，面前这几个人，想要传的消息，究竟是什么级别的？
别说是他刘陆了。
即便是在一侧打配合的辛咕咕，以及旁观的木子汐和莫沫，也是一头雾水。
但徐小受想做什么，几乎无人可以揣摩得到心思。
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配合，极度的配合！
徐少有钱，徐少想搞事，徐少想做什么，都是对的……
只要摆出这副态度，就可以了。
辛咕咕扮着黑脸，恶狠狠道：“注意别走漏了风声，否则……”
“晓得！”
刘陆立马如小鸡啄米，乖乖点头：“规矩小的懂，一定给徐少找来级别最高之人，就是不知道，你们要传的信息？”
“既然你级别不够，那还是暂且不知道为好。”
徐小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一呵气，刘陆肩胛骨便是噼噼啪啪作响，那坏掉的骨头也瞬间被生命之气疗愈。
这一波无药治疗，更加是将刘陆心神震得狂颤。
神了！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啥也不敢多问了。
显然，这四人组合，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招惹得起的。
“受到敬畏，被动值，+1。”
“凑近些。”
徐小受没打算这么快放过刘陆，此间事了，便是再问道：“你在东天王城这么久，晓不晓得最近为何如此戒严？”
“亦或者是，把你知晓的有关东天王城最近发生的大事，都给本少讲讲。”
他在城门口听了白衣王晁的一面之词，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判断。
虽然可以笃定其大致没有说谎。
但有些东西，显然从这些混迹接头的小喽啰口中得到的，更为贴近事实。
大事么？
刘陆眼珠子一转，道：“戒严的话，便是因为提前到半月后的王座试炼了，这不人尽皆知么？”
“人尽皆知的话，本少需要问你？”徐小受面色一寒。
刘陆当即心头一颤。
他明白这个答案，并非是这徐少所想要的。
可是……
偷偷抬眸瞥了一眼，似乎面前这人，知道的并不少。
莫不成，他还晓得那一层？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徐小受竖起了一根手指，下最后通牒：“再有欺瞒本少的情况出现，便再赐你另一瓶丹药……毒丹！”
刘陆吓得腿都软了，抹了把汗，炮语连珠：“小的知道的不多，但这些个戒严的情况，好似并非只是由提前了的王座试炼引发的，似乎……”
“还跟‘天空之城’有关！”
他偷偷抬了抬头，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想要从这徐少的眼中找寻一点信息。
“天空之城？”徐小受皱起了眉头。
一瞧这反应，刘陆便知道自己被讹了。
这人其实半点讯息都不知道，就是用话术在诈着自己。
本是自身玩腻了的伎俩，可当这情况落到自己身上时，刘陆还是无力反抗，他只能再度解释。
“天空之城，便是传说中有着圣迹出现的地方。”
“那是一座漂浮在虚空的半岛，传言那地儿灵气充沛，圣力盈余。”
“即便是一头猪进去了，也能在短时间内突破至先天境界。”
“更别提那里满地都是灵药，有着无尽的灵兵灵丹，有着最为通透的天道真解，简直……”
“简直就是每个炼灵师梦中的宝地！”
说着说着，刘陆的目中便有了憧憬。
他也才仅仅只是后天呀！
真要给他这个机会能入天空之城，那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无人可欺的存在了！
只不过，白日梦依旧只是白日梦。
现实压着，刘陆不得不回过神来，摇头叹气。
“天空之城的这些，也都仅仅只是传音。”
“其究竟如何，基本上无人知晓。”
“有人见识过它的面世，但真正进入其中之辈，根本不存在，即便是……”
顿了一下，瞅了眼辛咕咕，刘陆道：“即便是王座，听闻在那里，也是如炮灰一般的……噢噢，当然，我不是说各位大人，我只是知无不言罢了。”
他搓了搓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讪讪。
辛咕咕并没有在意。
他的全部心神，也一时被刘陆所言的“天空之城”给吸引过去了。
“你的这些信息，怎么知道的？”眼瞅徐小受还在沉默，辛咕咕问了一声。
“传闻呀！”
刘陆纳闷：“我方才不说了么，传闻中的天空之城，甚至是一片花海，宛若仙境一般的存在，比我的描述要夸张得多……”
“我的意思！”
辛咕咕一下打断道：“是你所言的‘王城戒严，缘由是天空之城’的这类信息，从何而来？”
刘陆一下子僵住。
“这……”
“想隐瞒？”辛咕咕瞥了眼徐小受，不言而喻。
刘陆脸色发白，肝都在颤了。
先前这徐少说的，倘若再有隐瞒，便是一瓶毒丹的下场，他可还深刻记着。
“组织！”
他急切道：“是偶然一次，我回到老大身边，在会议门口等候，不小心听到的。”
“哦，不小心？”
“呃呃，偷、偷听……”
刘陆再度埋下了头，心里不知将面前这毫无气度的王座给千刀万剐了多少遍。
可他此刻，根本不敢再有隐瞒。
“你们组织，叫什么名？”徐小受忽然发问。
“夜猫！”
刘陆似乎早知由此一问，光速回道：“‘夜猫’很大！我也只是一个编外人员，负责将外部的线接到内层去，但现在也混不进内层。”
“上一次去参与的内层会议，还是我第一次去的内层，由我上级带着。”
“你们想要的信息，我可以通过我的上级联系到内层中人，届时夜猫内层会有专门的负责人找你们，这也是我们外线人员的职责之一。”
沉吟一下，刘陆似乎觉着这么说还不稳妥，再道：
“对了，我们组织的内层真的很大，几乎掌控了整个东天王城的地下情报网，甚至和‘黑火党’、‘三炷香’都有合作。”
“所以，你们的消息传播问题，不用担心，我一定可以做到！”
徐小受愣是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完全吸收了刘陆传达出来的全部信息。
“你说这么多，没有问题？”他有些惊讶。
“不碍事的，这些都是可以透露的东西，不能说的，即便你们要杀了我，我也说不出来。”刘陆叹息。
“看不出来，你背景还有点东西的。”
徐小受调侃一番，扯回话题：“方才你说言的‘天空之城’，是否还有另一个称谓？”
这一问，旁侧辛咕咕和莫沫也都意识到了不对。
天空之城，另一个称谓？
“有！”刘陆斩钉截铁。
“叫啥？”辛咕咕突然眼睛发亮，他想到了什么。
“圣秘之地！”
刘陆却道出了一行人尽皆意外的词语，“传说中，那里藏着成圣的秘密，只要入了圣秘之地，便有了成圣的根基……呃！”
看到面前几人有些惊讶、失望，又捎带几分意外的混杂神情，刘陆热情顿时冷却，唯唯诺诺道：“当然，这只是传说，有没有成圣根基，不关我事哈~”
“不是这事……嗤！”
徐小受被逗乐了。
关你事？
成圣要能关你事，你至于在这地儿？！
“除了圣秘之地呢？天空之城，还有另一个称谓么？”他再度发问。
“徐少……想问什么？”
刘陆发怔。
他真不记得天空之城还有第三个称谓。
便是连“圣秘之地”，也是那次他在内层会议之外窃听而来的。
徐小受看他表情便知晓没有后文了，也便没有多问。
在他看来，如若不出意外的话，这所谓的“天空之城”、“圣秘之地”，十有八九，便是“虚空岛”！
只不过，和自己了解到的虚空岛的信息不同。
似乎这流传在外的“天空之城”的讯息，都是经过了美化处理，被人传得太过于神乎其神的。
亦或者是，其实自己了解的，才是假的“虚空岛”？
徐小受很快否定了自己这想法。
要知道，虚空岛——囚圣之地！
这可是徐小受本人自白窟中各方势力的言辞中总结出来。
是选择相信传说中的第八剑仙，还是选择相信一个东天王城小喽啰口中所言的传说，徐小受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天空之城……”
他再呢喃了一声，没有多言，挥手便是打算让刘陆去干正事了。
“你去吧！”
“记着时限，两天之内，将你说过的负责人给我找来。”
“还有，通讯珠你放好，如果有需要，我会继续联系你。”
“记得，第一时间回复我，天大地大，本少最大！”
“噢噢，好！”刘陆一听这话，如若新生，狂点其头。
“受到敬畏，被动值，+1。”
“对了。”
徐小受领着人，刚想离开，嚯的想起了什么，唇角一勾：“帮我打听一个人，城门口，有个白衣，名唤王晁，将他的所有资料给我，包括联系方式。”
“呃……好！”
刘陆怔了一下，立马应好。
“走吧！”
挥手让人离开。
小巷子中嗒嗒的脚步声渐次消碎。
木子汐见人一走，第一时间便是跳了出来。
“徐……”
徐小受立马眼珠子横了过去，一脸想死不成的表情。
“受到诅咒，被动值，+1，+1，+1，+1……”
木子汐嘴一噘。
虽有不满，但也知道大家此刻不能暴露身份，当即道：“徐少！徐少好了吧？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辛、莫二人同样将目光投了过来。
显然，这也是他们甚为好奇的问题。
徐小受神秘一笑。
他自然是想要搞事！
如若圣奴的任务，以及东天王城的事情没有预想中的那般严峻，他定然铁身而出，当那搅屎棍一柄。
但才入王城，便探到了此间之事极不简单。
若真成了那受人利用的搅屎棍，即便能把这几盘屎搅浑，也必然会臭了自己。
徐小受不想那么做。
或者说，当他看到了这东天王城的势力分布，以及分而治之的局面之后，便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你们说……”
偏头看向了这好奇宝宝一般有着灼灼目光的三人，徐小受笑着问道：“如若我也想成立一个最高势力，应该叫什么名好呢？”
第六百三十一章 北域姜少，三厌瞳目！
“受到质疑，被动值，+2。”
“你疯了！”
辛咕咕第一个出声质疑，他真被徐小受吓了一跳。
这家伙不蠢呐，怎的会说出这等话来？
成立一个最高势力？
别说自己几人有没有那个实力成立一个势力了，便是成了势力，自然而然的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届时各方实力垂眸，风浪口，由什么顶着？
由两头鬼兽寄体么？
开什么玩笑！
莫沫也是被吓得不轻：“徐……少？”
“嗯哼？”
徐小受偏头。
莫沫蹙眉：“想法是不错，但太不切实际了，别说我们只有四个人，即便是再多招募些人手，最高势力，也不是那么好组建的。”
“谁跟你说最高势力，一定要有最多的人手？”徐小受淡然一笑。
莫沫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确实，最高势力不一定需要最多的人手。
但最起码，需要有一个最强之人吧？
不然，别说管不管得了一块地界了。
单单一个斩道过来，谁抗得住？
“受到质疑，被动值，+2。”
莫沫所不知道的是，在徐小受的心目中，最高实力之人，已经早有人选了。
甚至，还不止一个！
“受到期待，被动值，+1。”
夹杂着两大质疑之中的，是唯一一道盲目乐观的讯息。
几乎是在徐小受提出这个建议的同时，木子汐便是眼前一亮，一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最高势力？好哇！”
“我们也建一个和多金商行一样高的楼阁，装饰就这么豪华的，然后就是我们在东天王城的第二个家！”
后续麻烦什么的，木子汐压根想不到，也不会去想。
她心目中最大的遗憾，便是在天桑城那个住了没多久的家，随着自己和徐小受的离开，俨然成为了过去式。
要是能在东天王城也有一个，那是最好！
“还是你懂我。”
徐小受乐呵呵拍了拍小师妹的头，他就喜欢小师妹这一副无脑跟随，傻乎乎的样子。
“想法我已经有了，势力是要建的，就是名字，还暂时没想好，你们给个建议？”他说着重归看向辛咕咕二人。
辛咕咕无奈了。
他根本无法左右徐小受的决定。
这家伙要做什么事，基本上都是先成竹在胸。
说出来，不是商量，而是需要别人补充细节罢了。
“那……”
辛咕咕斟酌了良久，尝试着说道：“徐府？”
啪一下。
徐小受恨铁不成钢的一个暴栗便是赏上。
“徐府？”
“开什么玩笑？”
“你忘了你肩负的使命，以及接到的处事态度了？徐府……你咋不换成虚浮？！”
那也不是不行……辛咕咕疼得一缩头，龇牙咧嘴，腹诽着不敢言语。
他也算回忆起来了什么。
“嚣张一点的？”
“不太好吧……建个势力已经够夸张了，你还想用一个名字得罪整个东天王城？”
本是质询反问的语气，可徐小受闻言，却突然陷入了沉思。
一个名字，得罪整个东天王城？
要真是如此，岂不是坐着便能收到哗啦啦的被动值？
辛咕咕被徐小受思索的神色给吓到了。
“你真想这么搞？”
“想法很棒！”徐小受赞赏的一拍肩，“顺着这个思路下去，还有什么建议？”
莫沫在一侧看得无语了。
她完全插不进嘴。
便是连辛咕咕，似乎都开始要被徐小受的思维给带歪，真要这么搞下去，鬼兽寄体什么的，还保不保密了？
“嚣张……”
木子汐皱眉苦思，作为唯一一个不怕死之人，她很快给出了答案：“要说嚣张，还能一下子得罪所有人，那……东天第一？”
她猛一下抬头，大眼睛闪闪，虎牙锃亮锃亮的。
“东天第一楼？”
“够霸气、张扬吧？这名字一挂出去，路过的人都要忍不住瞟上一眼！”
“受到期待，被动值，+1。”
不得不说，徐小受心动了。
这要是挂着“东天第一楼”的牌匾，然后处在闹市之中，自己在牌匾下悠然自酌。
坐着，便是无穷无尽的被动值呐！
“东天第一？”
辛咕咕突然间就热血沸腾了。
作为一个中二年轻人，在不甘人下的心态怂恿中，他肆口便是否决道：“如若真要按照这个思路，东天第一，格局未免有些太小？”
木子汐不满的眼神瞬间横了过去。
辛咕咕不为所动：“若说第一，那肯定是‘天下第一’更为嚣张，东天第一楼，哪有‘天下第一楼’来得霸气？”
莫沫听懵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辛咕咕。
这，就跑偏了？
“不够！”
徐小受嚯的摇头：“按你这么说，天下第一的思路，也着实太过渺小，它缺了一种无可阻挡，睥睨一世的锋芒，就像是……”
“什么？”辛咕咕和木子汐同时回眸，眼含期待。
徐小受沉吟片刻，想到了那一句“天高一尺八尊谙，半把青居谁敢当”，心下有了决断。
“天上第一楼！”
改了一字，可仰头望天，“气吞山河”的气势随着内心万丈豪情澎湃而发。
所有人都觉得被震慑到。
这一刻，辛咕咕和木子汐仰面而上，仿若也同样看到了居高而下的仙宫。
那里仙气缭绕，神光异彩，一时间二人无不心驰神往。
“受到腹诽，被动值，+1。”
莫沫在一侧看着这三个仰头望天，却啥也望不到的年轻人，俏脸都开始僵硬了。
“这……”
欲言又止。
莫沫藏在白靴之间的脚指头紧紧的蜷了一番，五指狠狠箍住了小铜炉，随即小臂无力垂下。
我是和年轻人脱节了么，为什么他们的想法，在我看来，如此尴尬……
“受到抗拒，被动值，+1。”
……
“噗！”
似乎同样觉得尴尬的，不止莫沫一人。
随着言谈，四人小组已经从小巷子口走出，来到了多金商行的门口。
而大门之处，从里头走出了的一行人，其中便是有几人忍不住“噗”一下笑了出来。
“天上第一楼……哈哈哈，逗死我了，你咋不上天呢！”
“谁？！”
辛咕咕像是刺猬炸毛了一般，光速回头，恶狠狠的目光便是射了过去。
“住口。”
一行六行人，反倒是走在最前头的青年人最有涵养，立马回声叱喝。
后方发笑的几人即刻神情一肃，收敛了笑声，庄重无比。
辛咕咕却不忿了。
他本就是向往自由之人。
曾几何时，“家”这个字眼，离自己是多么的遥远。
和木子汐一样，他也留恋天桑城那一座庄园的快乐。
或许常人无法理解，乃至连木子汐都可能没他奢望，有那么一个安居之所，可以装得下所有人内心不言轻言的童稚。
倘然面对之，笑而置之。
这，便是辛咕咕最大的满足。
在他看来，自家人闲聊自家事，徜徉于憧憬、欢乐之中。
哪怕确实二气十足。
但归根结底，自家人都很享受，这便够了。
可这种时候，在自己宁愿降龄也要去试图找寻这种欢乐的氛围之时，偏偏有那么一个人，端着一副“接受现实吧”的面孔，来肆意嘲弄。
那笑声，就仿若是在附耳低语：
“这个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光！”
有没有光，大伙心知肚明。
但连刻意的幻想，都要被现实给戏弄的话。
接受是一回事，不爽，也是认真的！
“你笑什么？”
辛咕咕大踏步来到了这一行人的面前，面色冷冽了下来，“天上第一楼，很好笑？”
两个先天巅峰的年轻人，一个高冷俊俏，一个白衣胖子。
身后，便是四个王座级别的中年人，一身保镖模样。
辛咕咕一眼便能瞧出来，这种搭配，王座试炼的参与者，大势力出身。
是平日里他即便接受了“嚣张处事”的任务，也会去刻意避开的组合。
因为有可能一个不甚，便真的要惹祸上身。
但这一次，他直面后头那发笑最大声，甚至笑喷出来的王座，一身气势凛冽当头盖下，战意十足。
旁侧群众立马疏散开了，围成了一团，个个面色惊疑，很是诧异。
“王座？”
“天呐，这么年轻的王座，这这这……这群人我方才也以为是来搞笑的，还好还好，我没有笑出声。”
“有好戏看了？对面这一帮人，也不简单呐！四大王座，那领头的是谁来着……东天王城的青年才俊，我应该认识才对？”
“我也不认识，估摸着也是被吸引来的外地人吧！”
“姜氏？不太认识，只是前几日好似也见过有一次冲突，源头也是这人，似乎……来头很大的样子？”
“那另一方你不知晓么，方才进城，声势十足呐！北域，太襄徐家！这一听就很夸张，北域来人呀！”
“……”
“受到议论，被动值，+126。”
“受到围观，被动值，+147。”
“受到揣测，被动值，+84。”
信息栏一波一波的弹框。
徐小受感觉心口偶有不适，他警惕性瞬间拔高了。
那从多金商行门口走出来的六人组合，王座他不放在心上，可领头的两个年轻人，似乎都很不简单。
一个白衣胖子，看着有些眼熟。
但这一刻，徐小受没有去深思。
因为那个高瘦一些的，神情冷峭一些的青年，气质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徐小受在后方注视着。
不由自主的，视线焦点便是被其那一双眼眸给吸引住。
那是一双纯净到了极点的黑眸，可是在无比的纯粹之间，眼白处，却环有三点灰斑。
灰斑状若凋零的花瓣，有着极尽神秘的气息。
只一眼，徐小受便觉着自己像是瞅见了名剑，心神都被扯入了名剑幻境漩涡之中，难以自拔。
“受到控制，被动值，+1。”
信息栏冷不丁跳出一道“+1”信息，将徐小受的僵局打破。
他回神。
情不自禁的，脑海中便是闪过了鱼知温的“珠玑星瞳”，以及小师妹的“神魔瞳”。
“同等级别的力量？”
心头思绪驳杂，徐小受感觉要乱。
他想开口唤下辛咕咕，可一侧的小师妹，却也似在失神之后重归恢复神智，继而吐出了轻轻几字。
“三厌瞳目。”
那清冷的语气，简直不像是小师妹身上能出现的声音。
——格格不入！
“你认识？”
徐小受回眸。
却是诧异的发现此刻的木子汐，一身天真无邪、灿烂阳光的气息不复留存，只徒清冷。
似有所感一般，那有着神异双目的青年男子远眺了一眼，便要开口。
可他身后的王座，却已经在辛咕咕的气势威压之下，有些按捺不住了。
嗒一声响，迈步往前。
“笑，又如何？”
“这大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我笑你了吗，你有什么资格管到我头上……”
“闭嘴！”
青年人不由得收回目光，再叱了一句，“前几日的麻烦事还嫌不够多？让你们收敛些，别把坏毛病从家里头带出来！”
“噢。”王座受训，竟乖乖点头。
“退下。”
“是！”
几声之间，便是直接原位复返了。
辛咕咕眯起了眼。
他能感觉到那青年太不一般了，但转眸望向这主事之人，对方训斥完自己人，同样将目光放来。
然后，便没有后文了。
那一副淡然的模样，似乎便是在说“我的人，我可以自己训，但为之前的失礼而道歉，不可能！”
“就这，没了？”
辛咕咕挑了挑眉，一肚子火大。
娇生惯养之辈，即便是看起来的涵养有了。
但似乎作为人的基本尊重，他们天生便没有学到。
“还有什么？”
面对王座，青年人根本不为所动，仿佛他先天修为，对待王座前辈，就应该是这幅居高临下的态度。
“姜少，放下。”
“嘿嘿，我来，我来。”
“这种事，我来处理……”
一侧讪讪两面赔笑的白衣胖子出声了，迈前一步，便是将所有人的视线给承接住。
他首先面对辛咕咕，郑重抱拳：“在下荣大浩，先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做得有些不对，见谅见谅。”
被唤作姜少的高瘦青年人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荣大浩还在说道：“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有冲突，也才有碰撞的第一面，我看诸位气质非凡，定非凡人，敢问怎么称呼？”
他说着，视线挑向了后方。
因为那里的年轻人，显然也才是主事人。
可是，这一眼过后，领头的青年人他是见到了。
可视线焦点，却完完全全被旁侧一陌生面孔的女子手上的小铜炉给吸引住。
霎时间，后背冷汗渗出，荣大浩整个人僵硬了。
辛咕咕却不察这些。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乐意给这个胖子面子，一侧身，便昂首道：“北域，太襄徐家，徐少！”
周遭人等明显都被震了一下。
可面前几人，却个个有些错愕。
那领头的姜少偏头，讶声道：“北域？”
“怎么？”
辛咕咕对这人，就一点好印象都没了，语气都是阴沉的。
先前大笑的王座适时挺身而出，面上一阵揶揄、好笑，似有什么东西不吐不快。
“北域，太襄徐家？我怎的没听说过？”
辛咕咕冷眼扫去，却见那王座同样伸手，屈指向身前年轻人，微一躬身。
“北域，普玄姜氏，姜少！”
第六百三十二章 徐老爷子
北域？
徐小受瞳孔一颤。
“受到惊吓，被动值，+1。”
他的第一反应，这人莫不成和我一样，在故弄玄虚？
但随即立马否决。
天底下哪有人闲得无聊，蛋疼成这个样子，来自己面前装成北域之人，就为了刺激自己一下？
再说了，这一句“北域姜氏”，甚至不曾是从那领头的年轻人口中说出。
依照先前旁观者的窃窃私语，再看那年轻人的气质……
这家伙，妥妥的正宗北域人，不是自己这个冒牌货可以比拟的！
“咕噜~”
前头的辛咕咕吞咽完唾沫，只觉下巴关节一松，差点没当场掉下来。
他下意识的后撤了半步，怂了！
“他娘的，撞见个真货？”
身后脚步声嗒嗒传来，辛咕咕扭过头，迎面便是徐小受的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的往后撤。
这种烧脑的局面，已经不是自己可以解决的了。
交给正主吧！
“北域姜氏？”
徐小受面无波澜的来到了这姜少的面前。
正面观瞧，不得不说此人除了气质一绝，连面容都是十分俊朗。
浓锋藏剑眉，斧凿刀削颚，明庭厌世脸，卧缀三斑眸，极尽天地钟秀之灵气，更有高出云端之神采，尘俗难觅，仙庭有之。
类似如此俊俏的面孔，徐小受只在付行身上见过。
但相较而言，面前这男子，更添几分仙灵落凡之气质，二者不能并未一谈。
“姜闲。”
面对徐小受的正面对峙，青年姜闲只轻轻在身后用手指一压，示意身后人等稍安勿躁。
同为北域之人，虽说他也不曾听说过“太襄徐家”的名号。
但有可能，面前之人和自己一样，都是隐世的半圣世家出身。
声名不露，可底气十足！
“徐得噎。”徐小受淡然点头致意。
“徐得噎……？”
姜闲恬然的气度顷刻就被这古怪的名字给搞没了，一怔后，下意识问道：“哪个得噎？”
“无所谓。”
徐小受洒然摆手，看向荣大浩。
“这位兄台说得不错，不打不相识。”
“同是北域出身，既如此有缘，我便唤你单名‘闲’，你便唤我作‘得噎’，即可。”
顿了一下，徐小受才面色郑重起来。
“闲！”
他一抱拳，神态极为诚恳。
姜闲被这番诚挚打动，唇齿一翕，无意识的附和着：“得噎……嗯？”
话还没完，他立马意识到了不对。
下一秒，白净面庞当场充血。
“你在辱我？！”姜闲脸色直接狰狞了。
“受到怒视，被动值，+1。”
“受到怒视，被动值，+4。”
“受到敬仰，被动值，+1。”
“扑哧~”
身处后方的木子汐第一个憋不住，当场笑喷了出来。
这一喷，几道愤怒的目光便是扫射而来，她笑声戛然而止。
可那颤动的双肩，以及不住蹦跳的双马尾……
这些发自内心的小细节，是完全压制不住的。
“噗哈哈哈——”
人群之中，在片刻沉凝之后，也第一时间被木子汐的笑声点燃，顷刻间哄堂大笑。
“卧槽，这他妈什么神仙鬼名字，徐得噎？”
“艹！这家伙的爹娘也太牛逼了吧，这名字也敢取？他怎么活到现在的，这不从小被人打着长大？”
“他奶奶个熊的，笑死我了……徐得噎，徐爹，我说兄台，你还真以为天底下有人会叫这个名字？这摆明了人家不爽，现在想要正面刚一波啊！”
“牛批，我服了！”
“那姜氏，姜闲，据说最少也得是个北域的太虚世家出身，那徐得噎什么情况，这样子也敢嘲弄，不怕死吗？”
“谁知道呢！”
“你要真论嘲笑的话，第一波，还是那姜氏的王座引起的。”
“那徐少看起来势力也不小，估摸着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这帮人的说。”
“牛逼牛逼，我墙都不扶，就服这姓徐的，他他妈秀了，这回有好戏看了。”
“……”
“受到敬仰，被动值，+92。”
“受到赞叹，被动值，+120。”
“受到服气，被动值，+166。”
围观人等直接给腾了一个大空出来。
即便现在是在多金商行，此地界的最高势力门口，但在他们看来，似乎这双方来头不小，根本都不在乎这一点。
要打？
好哇！
王座的正面对抗，东天王城都少见！
徐小受直待得围观人等的议论声将这姜氏一行人的怒火撩拨到无与伦比的地步，才肯放下诚挚，摆上一副不屑、讥讽的面孔，对着面前的姜闲便是一阵嗤鼻。
“这才看出来我在侮辱你？你反射弧也太长了吧？空长了一张小白脸，没长脑子？”
他完全不觑的。
脸说着便直接贴到了姜闲的面庞之上。
“若论侮辱，听众的呼声是雪亮的，不应该是你的嘲讽在先，我的在后？”
姜闲本欲发怒，他真没想到面前这徐得噎，竟为了这点小事耿耿于怀至此。
可嘴才一张。
徐小受声音一拔高，怒斥道：“让你说话了嘛！”
姜闲：？？？
“受到怀疑，被动值，+1。”
“受到怀疑，被动值，+4。”
连身后姜氏的四大王座，都被这小子狂妄的姿态给吓到了。
从来从来，都只有他们面对外人有这幅嚣张面孔。
什么时候，随便一个路人，也有资格对他们姜氏指手画脚了。
“你他妈找……”
“你想死？”那先前最先发笑的王座一言还不曾道完，徐小受冷眼而过，内心压攒的情绪铺天盖地镇下。
没来由的，那王座便是刹住口了。
“这是什么气势？”
围观人等齐齐被吓到，甚至有数十人脚步一个踉跄，更有甚者当场被压垮在地，仓皇的爬起了身。
“靠！”然后愤愤的退到了后头，没脸站前排了。
这股凝成了实质的气势，简直不像是气势，反倒像是攻击灵技一般的，从人那毫无防备的灵魂层面予以降维打击。
不论修为，不论境界。
只要徐小受气势拔上去了，一眼睥睨之下，所有人尽皆矮了不止一筹！
“尼玛，这家伙如此年轻，我还以为是个先天，不会是个王座，还是斩道吧？”
“我的天，你别吓我！”
“但是……你看得清他的修为吗？”
“看不清，可其周身连半分天道波动都没有，这种人，连宗师都不可能啊！”
“可，仅仅先天是没有天道波动的吗？返璞归真的斩道，不也是如此？”
这一言出，围观人群噤若寒蝉。
真是斩道？
“受到怀疑，被动值，+144。”
“受到畏惧，被动值，+122。”
姜闲同样被这气势震撼得不轻。
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之人，怎的……
“不可能！”
他在内心惊呼。
可面上，着着实实被徐小受碾压了，只一言不吭。
徐小受目光扫过众人，脚步一迈，径直越过姜闲，来到来那最为猖狂的王座身前。
“北域姜氏？”
他伸出手在那王座脸前，忽然停住。
在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于猖狂的时候，却在眼角余光中扫到这王座眸底的一丝惊怯。
同一时间。
“受到怀疑，被动值，+5。”
“受到猜忌，被动值，+5。”
“受到揣测，被动值，+5。”
徐小受底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五人，慌了。
他们在揣测自己的身份！
于是乎，得寸进尺的徐小受当场用二指对着这王座的脸轻描淡写的打了打，对方像是僵硬了一般，竟一时忘记了反抗。
徐小受这才开口。
“别说本少待在北域大半辈子，不曾听闻过你什么普玄姜氏的名号了。”
“单单我家老爷子大寿那一日，贺寿名单上，没一个姓姜的……本少就敢笃定！”
“今日这一次，你，要为你先前的失礼而道歉！”
“懂？”
全场压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徐得噎的狂妄吓到。
原来这家伙的底气，来源于北域姜氏根本不曾……或者说没资格去参加他太襄徐家老爷子的大寿贺典？
这一番言论下来，即便是个傻子，都明白了太襄徐家之势力，高了普玄姜氏不知多少倍。
姜氏这一行人，撞到铁板了！
“呼~”
身处在言论战局后方的辛咕咕整个人都在热血沸腾。
他此刻的双目中除了赞叹，就是崇拜！
无与伦比的崇拜！
没有人知晓李鬼撞上李逵之后，被正面用一句“北域，普玄姜氏”镇住之后的心惊胆战是几何。
所以也无人可以窥探得到，在这等几近尴尬至死的境地之下，扭转乾坤的徐小受究竟是有多么的伟大！
可问题是……
“这他妈装的也太像了吧！”
辛咕咕整个人傻眼掉。
别说是徐老爷子了，就连这徐小受他得噎，辛咕咕本人都没见过，甚至都怀疑有木有！
可就在这等境地之下，他徐小受愣是硬生生给捏造出了一个“事实真相”！
连“老爷子贺寿名单上，没有姜氏”这等细节都出来了……
辛咕咕叹为观止。
徐小受，果真就他娘的离谱！
莫沫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她也被徐小受给说得晕乎了。
从天桑灵宫，到白窟，到现在……
似乎真没有人知晓徐小受的来历，可熟知徐小受尿性的她，心下不免有些怀疑这是否为真。
但架不住脑海中一阵的感叹言论：
“难怪……”
“本帝就说这小子怎的就那么邪乎，敢情还真有大势力出身？”
“不过这也确实，如若背后没有人罩着，他的成长速度、心性，还有周遭的护力，着实有些解释不通。”
莫沫听得一呆：“你认真的？”
灰雾人反唇相讥：“你真以为这家伙在开玩笑？北域太襄徐家或许是假，但借着这个壳，道出背后真正的势力，势必是真！”
“否则，你真以为谁都有底气说出这番话？换你来，你敢这么讲？”
我确实说不出口……莫沫本来是持怀疑态度的，现在突然有些模棱两可了。
徐小受，真大有来历？
“受到诅咒，被动值，+1，+1，+1，+1……”
木子汐同样，本来被臭屁的徐小受给装到，心底头有些不爽。
但脑海中蓦然冒出一道“原来如此”的娇媚女声，她的心思就活络开了。
原来如此……啥意思？
徐小受，难不成真有背景？
往事种种，蜂拥心头。
师父的第一垂眸，怎么炸都不会死的体质，到哪里都能莫名其妙往元府装送宝物的奇遇……
想着想着，一时之间，木子汐大眼睛亮了。
那个在记忆中消淡了的，在自己做错事之后会温柔上前，揉着自己脑袋道一句“无妨，有我”的大哥哥形象重归出现了。
“原来如此！”
“受到敬仰，被动值，+1，+1，+1，+1……”
“受到喜爱，被动值，+1，+1，+1，+1……”
……
信息栏疯狂弹框。
徐小受从没想过自己仗着出事了有八尊谙抗着，再不济身后还有一个灰雾人顶着的想法捏造而出的一番话，会真实得连自己人也误会。
但此刻，他没有思考太多。
底气，他确实是有！
而在有底气之后说出来的这些话，他也不怕别人质疑。
再不济，这面前最多王座级别的人，也不可能将自己当场宰了。
换个时间，换个深夜。
徐小受有信心带着阿戒、阿冰、阿火、辛咕咕、有四剑、焱蟒等等等等，将这胆敢质疑自己的几人给封口了。
出乎意料的，对方怂了？！
面前的王座一声不响的，额角开始冒出了冷汗，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落在后头的姜闲也扛不住压力了，扯了扯嘴角，捏了捏拳，回转到了徐小受的身边。
“抱歉，我姜氏一族确实是隐世的半圣世家，外界种种，知之甚少。”
“徐老爷子大寿未能前往，是我们姜氏不对，改日必定通知我族半圣，往太襄徐家登门拜访一遭，以示歉意！”
顿了顿，姜闲彻底释然。
既然是同为半圣世家，那就没有什么掉不掉面子的事情了。
如若这一次，能通过下人的一声嘲笑，反而结识一番徐家，那简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一摆手，那王座立马弯腰：“抱歉，先前是我失言了，为诸位致歉，对不起！”
姜闲佯怒的一打，那王座便蹭蹭踉跄而开，他便取代了下人的位置，来到了徐小受的面前。
“哈哈，不打不相识，徐兄如此出身，想来也不会和一个下人计较吧？”
“我名姜闲。”
他再度自我介绍，并且主动伸出了手，大有冰释前嫌的意思。
可这一波致歉，姜闲是不懵了，徐小受却整个人差点瘫掉。
半圣世家？！
半圣，来我太襄徐家走上一遭？！
这尼玛你不是最多太虚世家？
敢情你真我假就算了，你还是比真金还真的纯金？？？
一激灵，徐小受回了魂，出神的凝望着面前青年一双神异的“三厌瞳目”，心头提桶，七上八下。
这他娘的……
“受到惊吓，被动值，+1。”
第六百三十三章 转意孔
如果时光能重来，徐小受发誓绝对不会嚣张处事了。
半圣……
半圣好惹吗？
如果是类似狼狈圣人、灰雾人那等残疾半圣，那当然好惹，甚至可能一个全盛时期的斩道，便可以将他们给拿下。
毕竟说书人狂撵灰雾人的画面历历在目……
可真正光明正大活在这片大陆上的半圣，徐小受印象中的，便只有那一箭自西天来，连桑老都挡不住的爱苍生！
这种存在，是自己可以招惹的吗？
不可以！
可是，没有如果……
徐小受脸都有些发白了，望着前头姜闲伸出来的手，骑虎难下。
握，便代表接受好意，但先前那般猖狂，现在别人一个台阶，自己就这么下来了，未免太不符合桀骜不驯的“本色”。
可不握……半圣到我家？
“受到测试，被动值，+1。”
信息栏给出了答案。
“啪！”
徐小受只沉凝了半秒，便是挥手将姜闲之手重重打飞。
测试？
还测个屁！
我，徐得噎，圣帝世家！
心头疯狂催眠自己，这一刻，徐小受气势再度拔高一筹，冷眼扫过姜氏等人，刷一下潇洒回头。
“没有下次！”
一声毫不客气的警告，极尽狂妄姿态。
甚至在听闻了姜氏有半圣之后，依旧半分脸面不曾给出。
姜氏一行人脸色都难看了。
即便是涵养极好的姜闲，依旧面上有些挂不住。
围观人等有些悄哗，一幅幅想要惊呼，却又碍于压力不得不克制冲动的难受表情。
“我的天，这徐少，究竟什么来历？”
“那姜氏，北域的半圣世家？这都不给面子？”
“撤了撤了，这一波估计打不起来，但人一走，锋芒很可能就要对准我们了，赶紧跑先！”
“走走走，再慢要死！”
“……”
围观人群哄然而退，显然意识到了这一场好戏不能多看。
半圣世家的脸面，不是那么好丟的。
说不定后续被认出来，直接给封口了都有可能。
“受到敬畏，被动值，+145。”
“受到猜疑，被动值，+122。”
“受到喜爱，被动值，+66。”
徐小受甚至连信息栏的弹框都不太敢多瞧，回过身，头一努，便是领着众人从姜氏中央直接插过，步入了多金商行之中。
“这……”
姜氏王座被气的不轻，可是人家来头更大，这一波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姜少？”那惹祸的姜氏王座迟疑着，终究还是选择了主动发声。
姜闲冷冷回眸：“回去，自己领罚！”
“是！”
姜氏王座苦痛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确实惹大祸了。
姜闲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另一人，面色果决。
“立马给我查一下‘太襄’和‘徐家’！不管是地名，还是家族名，只要有类似的，全部给我汇总过来，不要局限，这名号有可能是假的。”
“另外，把北域所有的太虚世家、半圣世家，不管隐世不隐世，全都挖出来，列成一个名单，三天之内交给我！”
“还有，半圣贺寿是大事，为什么我们姜氏没有收到信息？”
“从这一点入手，将近十年……不，百年内所有举办过半圣贺寿庆典的家族列成名单给我，不限北域。”
“最后，备礼！”
“礼？”那王座本想一一应承下来，立马去办事，却被这最后一言给惊到，“都这样了，我们还要赔偿？”
姜闲冷冷瞪了一眼：“生死大礼，全部都要！”
姜氏王座一怔，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
言罢，立马领命闪身不见。
“唉~”
姜闲心头一叹气。
这事情来得太糟心了，着实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如若对方真是比姜氏还要高一等势力，那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主要得看那徐得噎是个什么态度……
“等等！”
想到徐得噎，姜闲立马出声。
可是下人已经远去，他呼唤不回来了。
“姜少还有什么吩咐？”另一人立马顶替上来。
姜闲嘴唇一张，欲言又止，最后叹道：“查一查，这个姓徐的，究竟叫什么名字。”
他有预感，双方今后可能还会打交道。
下一次碰面，总不能对方叫“闲”，他便真要叫“得噎”吧！
什么鬼名字啊这是……
“是！”
下属两人领命而走，身后便只剩护身的最后两位。
姜闲扫了一眼，目光落到了僵在前头，像是化作了石雕一般的荣大浩，眉头一下子皱起。
是谁方才说这种事交由他来办的？
就说了一句话，真把自己当空气了？
不再言语，便谁也看不到？
“荣胖子，你什么情……”
“姜少！”身后一直沉默的另一位王座突然出声打断，言语中满是震惊。
姜闲扭头，眉头一掀。
“天知珠……动、动了！”
那出声的王座手上拿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水晶球。
水晶球之中，似乎封存有一颗眼珠子一般的东西，但是被浓浓的白雾给遮掩着。
而此刻，自北域而来，一路不曾有过动静的“天知珠”，在里头白雾轻微的浮动之间，隐约可见那封存的眼珠子在缓缓颤动着，似乎竭力想要望向某一个方向。
“动了？”
姜闲闻言大骇，嗖一下夺身而过，将天知珠捧到了掌心之中。
白雾云涌。
“天知之眼”仅颤动了一下，便是重归被雾气遮住，不见波动。
“在这里！”
姜闲知晓自己不可能是看错，既然“天知之眼”动了，那就说明，自己此次的任务目标，便真在东天王城。
“在谁身上？”
他沉凝苦思。
“三厌瞳目”将入了东天王城之后所见过的每一个人、每一双眼都完全纪录，在脑海中一帧帧回放。
可是，没有头绪！
即便有那么几个灵眸异瞳，可和《天下瞳术》中记载的差太多了，根本不可能引得“天知珠”有所波动。
“是他？”
姜闲想到了那徐得噎。
可方才一番交锋，如若对方真是和自己一样的话。
三厌瞳目，怎么可能没有丝毫感应？
近在咫尺啊！
“不是他，是另外几人？”
姜闲终于想到了什么。
他先前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徐得噎身上，此刻除了对那年轻王座还有点印象外。
后头另外两女，竟完全记不起来半分。
“不对劲！”
“三厌瞳目”即便是余光一扫，此刻也能回忆起来。
那后头的两女，怎么可能半点印象都无？
他们两个，还能将自己的记忆给消除了不成？
“消除……”
想到记忆消除，姜闲稍稍有些慌了。
这，真并不是没有可能！
“荣大浩！”他立马高声喝道。
在场之中，唯一一个走到那几人前头，约莫有正面瞧过后方两女的，只有荣大浩！
“你在发什么呆？”
姜闲一声过后，荣大浩竟还完全没有反应。
他快步踱去，狠狠一掌甩在荣大浩肩膀上。
“啪！”
水渍飞溅。
姜闲惊了。
这一身汗……
“你死了不成？”他声音阴沉到了极点，抬起了自己的手，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我……”
荣大浩像是终于三魂七魄归位了一般，身躯陡然一震。
姜闲能明显注意到，这胖子浑身的毛孔在一刹那间，陡然炸开。
“什么情况？你，看到了什么？”
他意识到情况很不对了。
荣大浩看到了什么，被吓成这样？
“我……”
荣大浩苍白脸面转了过来，脑海中那一个小铜炉直接取代了姜闲的脸，长在了面前这半圣世家传人的脖子上。
随后，无边的灰雾飞扬。
那于灵熔泽之中携带而出的死亡危机再度袭来。
——鬼兽之力！
“我……”荣大浩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姜闲目光灼灼，尽管心头急切得想要将这胖子看到的东西给一把抖出来，但他面色十分柔和。
“说，没事。”
荣大浩唇齿一张，猛然闭上，随即双目紧紧死锁，用力摇了摇头。
“不能说？”
姜闲心头无名业火油然而生。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些许的恐惧。
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令得这个想要和自己交好的太虚世家传人，能以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面孔，拒绝自己的问话？
“说，你怕的话，有我，”姜闲郑重道，“我抗得住。”
荣大浩悲愤欲绝：“但我扛不住哇……”
咔咔！
姜闲拳头捏的咔咔响。
“你看到的，似乎并不是我要找的？”他心细如发，意识到这胖子看到的，是其他的东西。
荣大浩身躯都在颤抖了。
越是高层，越知鬼兽之可怕！
他太虚世家出身，负门一族的当代传人，知晓的秘辛比别人要多上太多了。
正因如此，才更是连多言一句都不敢。
圣神殿堂的白衣、红衣之高层，不是虚的！
鬼兽中的大势力，也是真实客观存在的！
如若真要因为自己一句话，将整个家族势力卷入这个大漩涡之中，他们双方最终结果如何，荣大浩不清楚。
但他知晓，荣家必亡！
他荣大浩，便是荣家的千古罪人！
“阿泰。”
姜闲心知这胖子什么也问不出来了，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铁是知晓了什么情况，当即回头望向那惹祸的姜氏王座。
姜泰心领神会，五指一屈，界域不声不响的盖下，直接将车水马龙的街道隔离，自成一界。
界域之中，仅有姜闲、荣大浩二人。
“荣胖子，看着我。”姜闲语气舒缓，充满了亲和力。
“对不起，我真不能说……”荣大浩一脸纠结，略一抬眸，视线方一接触，立马心头一颤，暗道不好。
可是迟了！
姜闲“三厌瞳目”乌光一闪，眼白间那沉晦的三点灰花斑旋转交融，将其虹膜部分也往瞳孔中心带。
转瞬之间，那眼眸已完全不似人眼，只剩一点深邃无比的灰洞。
“呃……”
荣大浩表情顷刻变得木然，双目之中开始有血泪流出。
“你看到了什么？”姜闲问。
“小、小铜炉……”
“铜炉？”姜闲半点印象都无。
“是的，铜炉……”
“有什么象征意义？”
“制戌物……鬼兽……”
姜闲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整张脸变得煞白，“转意孔”都差点中断。
“鬼兽？”
“你不会是在骗……”
他话语一滞，突然意识到“转意孔”之下，是由自身灵魂操纵着对方本心在说话，哪有什么欺骗可言？
“你为什么会知道？”他继续追问。
“白窟……灵熔泽……封印鬼兽……”
艹！
姜闲心头抓狂了。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这荣胖子会一眼之后突然变成这副模样，敢情他见过那鬼兽！
“什么修为？”
“不知……”
“哪里的鬼兽，异次元空间诞生的？南域？或者，虚空岛？”
“不知……”
“人型鬼兽？”
“是人型……”
“敕！”姜闲瞳孔骤然一缩，立马单手结印，继续稳住“转意孔”，避免中断。
这个问题，不能多问了！
人型鬼兽！
难怪荣胖子先前不说……
“除了鬼兽，你看到了什么？他们两个的眼睛，可有什么特殊的？”
“无……”
“废物！”
“是的，我是废物……”
姜闲：“……”
气急败坏之下，他差点没第三次中断“转意孔”，在感觉到双目生疼之后，立即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见过，包括这次谈话。”
“我什么都不知道……”荣大浩无意识的重复着。
“好了，睡一觉吧！”
“敕！”
姜闲收印，灵元一舞，将荣大浩面上血泪震碎。
随即掏出一颗丹药，喂入其口中，顺势扶上了这家伙歪歪扭扭、欲坠不坠的身躯。
“嘭！”
天地一旋，手肘一疼。
姜闲被砸到在地，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这得多少斤？”
使用“转意孔”之后暂时性的灵元沉睡，令得他只能用肉身之力去匡扶这数百斤的胖子。
可这胖子完全失控了！
软脚虾就算了，竟然还朝着自己的方向压来，这谁顶得住？
单手从戒指中掏出丹药给自己一颗，灵元微微有了动静，姜闲这才将人扶了起来。
整理衣物，收敛情绪。
“阿泰！”
嗡一颤响，界域敛回，姜泰和另一王座立马闪身出现。
“怎么样？”姜泰关切问道。
怎么样……
姜闲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个敢大摇大摆带着鬼兽寄体在东天王城乱逛的家伙，你说怎么样？
特么瞅瞅你干的好事！
姜闲气不可耐，猛一下将手上的荣胖子给扔了过去。
“嘭！”
姜泰触不及防，头颅直接砸碎了地板，双腿高高一翘，差点没整个人都窒息。
？？？
重归起身，姜泰一脸懵逼。
“扛着！！”
“噢噢……哦。”
“回去领罚，自己找执法殿，姜刑大长老！”
“噢噢，哈？？？……姜刑大长老？”
“有意见？”
“呃，无……”
第六百三十四章 我要投诉你！
一行人入了多金商行。
辛咕咕只觉心头有万般赞叹想要脱口。
但话到嘴边，全都是不能说的那种，只能汇总成了四个字。
“徐少……牛批！”
木子汐同样有百般困惑想要得到解答，但也是张了张嘴之后，发现一个个问题都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出现。
“徐小受你背后真有半圣世家？”
“徐小受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徐小受你究竟什么来历，你脑子里是不是也有一个人，她是不是女的？”
“肯定是！”
“……”
诸如此类种种，化作腹诽连连。
“受到诅咒，被动值，+1，+1，+1，+1……”
徐小受神情淡漠，半分杂绪都不曾表露出来。
“感知”纵观多金商行内部八方，他能断定门口的争斗，这商行定然是有所察觉。
但他想不到对方心这么大。
疑似两个半圣世家传人的纠纷，竟没有人出来阻止，甚至连和事老的角色，都不曾冒泡一个。
“四位可有什么需求？”
正思索间，一个身着高叉至大腿根处金粉旗袍的窈窕女子端着微笑上前，美目如弯月，笑吟吟说道：“小女子名唤小怜，徐少有什么吩咐的，都可以和我说。”
一听徐少，徐小受心中便了然。
这些人，果然对门口争斗有所耳闻，但真选择了旁观……
心是真大！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一入多金商行，自己便是顾客，对方想置若罔闻都不行。
疑似半圣世家的传人入了商行，他们的招待服务，必将会是最高的。
“小怜吗……”
徐小受点点头，上下扫了一眼，开门见山道：“你权限够大吗？”
“够大。”
“多大？”
“徐少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小怜双手持握腰侧，微微挺胸，旗袍将凹凸有致的身段修饰得淋漓尽致。
“受到诅咒，被动值，+1，+1，+1，+1……”
徐小受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一脸故作严肃的辛咕咕，道：
“你去选一个地方，选址要处在人流交汇最密集之处，楼层要高，装修要金色的、最具神豪气息的，让人一眼过后毕生难忘的那种。”
“然后做一个牌匾。”
“牌匾要大！怎么大、怎么奢华怎么来，穷尽你毕生的想象力，去把它花光。”
说着，徐小受抽出了一张金卡，塞到辛咕咕手里。
“卡里约莫有几十个亿，具体多少我忘了。”
“你今天的任务，就是要把它变现，本少，要看到一座满意的……天上第一楼！”
旁侧几人被说呆滞了。
“受到怀疑，被动值，+4。”
徐小受的声音不大。
可多金商行大厅之中过往人流早就对他有所关注。
此刻一番话语下来，全场安静了。
那些个抬起脚佯装漫步往前却时刻视线跟随的，甚至连脚步迈下的动作都停止了。
“我滴个妈，这就是胆敢无视半圣世家的徐少？”
“天惹，几十个亿，一天之内给我花光……请让我来！”
“艹，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人了，徐少是吧？请让我给你生猴子——”
“啊啊啊姐妹们，我疯了，他好帅！”
“这就是，土豪的气魄？”
“……”
“受到厌恶，被动值，+33。”
“受到喜爱，被动值，+264。”
“受到服气，被动值，+311。”
“受到敬畏，被动值，+86。”
“……”
信息栏的弹框速度一时间再创新高。
便是连小怜美目中都多了些惊叹。
“需要我帮忙吗？”
她红唇一启，看想辛咕咕：“我可以带他去办理，保证让徐少满意。”
“不用。”
徐小受大手一挥，对着辛咕咕道：“你带她们两个，一起去办事。”
回头示意了一下莫沫和木子汐二人，徐小受再望向小怜。
“你，跟本少走！”
“本少有更大的事情，需要权限够大的你，同我一起完成。”他扬了扬下巴。
“这样呀……”
小怜眉眼完成了月牙状，巧笑嫣然：“那小女子唤人带徐少的人去办理相关事宜，我，跟你走？”
“可。”
徐小受双手背负腰后，目中满是正义。
“受到诅咒，被动值，+1，+1，+1，+1……”
木子汐在后头听得火冒三丈，差点没跳起来给自家师兄狠狠一锤！
“徐少！”
“受到喝叱，被动值，+1。”
徐小受回头：“你跟小辛走，我要去办正事。”
顿了一下，再看向莫沫。
“你也一样。”
莫沫：“……”
“受到怀疑，被动值，+1。”
她倒是二话不说，直接跟到了辛咕咕的身后。
木子汐却不肯了：“我要跟你。”
“我办正事，你还小，不要乱掺和！”徐小受皱眉。
木子汐：？？？
她竭力挺了挺胸。
但余光一瞅到那小怜的，像是泄气的皮球，直接瘪了。
“受到诅咒，被动值，+1，+1，+1，+1……”
“去吧！”徐小受挥手。
辛咕咕接过金卡，目光还处于呆滞状态，隔了许久才反应了过来。
“我不跟你？”
他话是这么说的，眼珠子却眺向了小怜。
“你跟我作甚，在一旁发光发亮？”徐小受翻了个白眼，将这家伙往前推，直接送到了小怜唤来的另一个女侍者旁边。
“赶紧滚！”
辛咕咕：？？？
他愣是来回瞅了两眼，对比了两下，这才有了反应。
“受到诅咒，被动值，+1。”
“受到鄙视，被动值，+1。”
……
房间。
“门窗关紧了没？”徐小受躺在柔软的沙发之上。
“关紧了……”
真正两个人独处，小怜开始有些端不住了，脸颊微红，局促不安。
“没有监控吧？”徐小受头朝上，四下观瞧了一番。
“没……”
小怜开始紧张了。
不是吧？
这家伙真敢？
她一开始以为这徐少只是口嗨而已。
“那个……”
“没有床？”徐小受捏住青玉茶几上一盘葡萄上最鲜嫩的一颗，缓慢剥皮，抬眸看向了小怜。
“受到拒绝，被动值，+1。”
小怜彻底乱了，双手护在胸前，后撤了半步。
“床是没有的，如若徐少真需要那种……服务，可能需要换个地方和人，再行商谈。”
“什么服务？你想到哪去了？”
徐小受将葡萄丢入口中，拿出洁净手帕擦了擦，“本少只不过是累了，想躺着休息会而已，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小怜：“……”
我信你就有鬼了！
她依旧不敢上前，保持和门把手隔着足以随时接触的距离，危言正色道：“徐少单独唤我过来，究竟是想要聊什么‘正事’？”
“坐下，放松点，不用紧张。”
徐小受拍了拍沙发上临近的位置。
小怜迟疑了许久，终究抵挡不住这股压力，莲步轻挪，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
“受到警惕，被动值，+1。”
“靠近些，隔那么远干嘛，我又不吃人。”徐小受看得一乐，再度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小怜眉头轻蹙，想到这是自己的地盘，臀部一挪，凑近了一些。
“本少只吃葡萄……”徐小受乐呵呵再剥了一颗葡萄，丢入了口中。
这一下小怜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她腾一下起身，粉拳攥紧：“徐少有什么正事想谈的，尽快吧，如若是无意义的消遣，我可能没有那个时间！”
“受到警惕，被动值，+1。”
“啧啧，你这业务素质不过关呀，我得找个时间投诉你。”
徐小受笑眼一弯，不再打趣，步入正题：
“东天王城本少逛了一圈，约莫也是后天和先天的炼灵师居多。”
“宗师算挺少的了，王座以上的那些，基本上更难碰到，是这个现状没错吧？”
小怜一怔。
这个开场，正经得有点不像是这徐少能说出来的话。
“是这样没错。”
她总算恢复了正常心跳，道：“即便王城是炼灵中心，宗师及以上的炼灵师，也不是那么常见的。”
“基数最大的，还是后天、先天这一块的炼灵师。”
“最近因为王城试炼的原因，先天巅峰的炼灵师多了不少，平日里，算是元庭、居无境界的较多吧！”
“徐少……什么意思？”
她稍稍有些不解。
从先前对商行外边的争斗去判断。
这个“徐得噎”，看起来像是纨绔出身。
但本质上，却和那些没头脑的纨绔子弟有着根本区别。
最起码，他有独属于自己的一番心思。
毕竟姜闲多金商行已经接触过。
能压得住那修养极好的姜闲，便足以让得多金商行的高层，对这“徐得噎”高看一眼了。
而也正是因为对方特意表现出来的纨绔行径，此番交涉，才会是自己过来。
——好说话！
——真要出了事，有好理由可以从半圣世家的垂眸中脱身！
除此二者之外，没有其他理由。
现在看来，这人，真的是想谈正经事的？
“你先看一下这个。”
徐小受没有多言其他，率先掏出了一罐蜂蜜拍到桌子上。
这是他在天桑灵宫发明的“熬汤流炼丹术”的第一成果——赤金液！
彼时不小心搞出这玩意，他就明白了其商业价值。
但那时候在灵宫，不缺钱，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徐小受也就暂时放下。
如今来到东天王城。
要想搞事，如若没有一个稳定的资金来源。
区区几十亿，很可能像今天一样，一下子就挥霍完了。
后续很多事情，诸如和“夜猫”的交涉之类。
如若没钱，他也完全弄不起来。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资产供应链，彻底断绝自己的后顾之忧。
顺带的，体验下一夜暴富的感觉……
小怜望着一脸十足把握，大手挂在两侧，瘫软在沙发上的徐少，犹豫了一下，上前将这罐蜂蜜拿起。
灵阵？
第一时间，她便是从这粗制劣造的玉盒表面看到了繁复的灵阵阵纹。
一种完全没见过的阵纹……
“徐少要卖盒？呃，卖这阵纹？”
小怜心下好笑之间，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十分熟悉的味道！
徐小受被她逗乐了。
卖盒？
我有那么穷吗！
“打开。”
“噢。”
小怜得到首肯，这才将盒盖翻开。
盒子的阵纹似乎不是用来作禁制用的。
它的作用，更多的是回拢药性？
甫一开盒，那扑面而来浓郁药香，便是令得小怜明白自己的判断无误。
并且，这股熟悉的药香……
“赤金丹？”
她讶异开口。
这药膏模样的东西，竟散发着和赤金丹一致无二的香气。
甚至，犹有过之！
“不是赤金丹，是‘赤金液’！”徐小受纠正对方的口误。
“赤金液？”小怜微怔，“什么作用？”
“和赤金丹一样的作用，但效果，比之高了三至五成，本少心情好的时候，约莫能翻一倍吧！”
“一倍？”小怜当即失声惊呼。
赤金丹已经是在市场淘汰之下，被誉为十品疗伤药中最优秀的存在。
可这徐少，竟敢声称他的“赤金液”，能药效翻倍！
如若这真能实现……
小怜开始心跳加速了。
单是这么一想，其中的商业价值就已经完全不可估量。
“抱歉。”
她上前端起桌上酒杯，为自己方才的失态而罚杯，随即才根据方才捕捉到的细节问道：“你，自己研制的？”
“想不到吧，本少还是一个炼丹师！”
徐小受乐呵一笑，开始翻找自己的炼丹师徽章，“咦，我徽章呢？”
小怜有些被震撼到了。
如此年纪便能改良赤金丹，达到这样的效用，这得是多强的炼丹师？
果然，大家族势力培养出来的，即便看着像纨绔……
能力，也是没得说的吧！
她弯身再度翻开了一个酒杯，一边等待，一边为这徐少满上，随即再一举杯。
“这一杯，为我之前对徐少的错误判断而饮！”
言罢，先干为敬。
小怜看着娇柔，可喝起来却是十分豪爽，两次都是杯空见底。
可这一次，酒才刚入口，徐小受便是在戒指中的一堆杂物之间翻出了独属于自己的炼丹师徽章，一脸得意的在身前晃了晃。
“？”
小怜腮帮子鼓着。
酒液还没入喉，便是被这紫色徽章上的“十云托一鼎”给惊吓到。
“十、十品炼丹师？”
噗一声，她满口酒液毫不客气的喷洒而出，在半空晕开了汽浪。
哥！
你开玩笑呢？
十品炼丹师，你跟我说你研制出了能药效翻倍的赤金液？
酒红色的液滴从脸上滑落，滴到了衣裳之上。
徐小受能从那不小心入嘴的滴液中，品尝出很多很多种味道……
“玄金紫葡，七品灵药，药性温热，驱寒化瘀，活筋舒血，无毒，可入酒，可搭配四爪黄龙肉炖汤，紫葡龙汤，肉嫩弹牙，甘甜鲜美。”
“子阳果，七品灵药，药性属热，具备丝微火毒，微辣，果肉可剥皮而食之，果籽可晒干当做调味佐料。”
“唾沫，外敷，用于皮外伤，可缓解精神方面的疼痛压力，无加速伤口愈合之功能。”
“……”
场面一时安静了。
小怜大眼睛瞪得滚圆，意识到自己失态之下，恐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她胸口快速起伏，意识到雷雨将至。
反观徐小受……
他其实只看前面的讯息，还好！
可当那个“唾沫”一词出现，顿时整张脸拉胯了。
砰一下起身，沙发都被弹飞了。
徐小受手一指，高声呼道：
“其他人呢？管事的有没有，给本少叫过来！我要投诉你！”
“不仅专业素质不过关，服务不周到，还敢喷本少一脸水！竟然还有口水！”
“简直，无耻之尤！”
第六百三十五章 你没洗手
“抱歉，抱歉……”
小怜俏脸都给烧红了。
这……
口水？
她面色仓皇，不住的道歉，掏出手帕便是想要帮忙擦拭一番。
可一靠近这徐少，更加紧张了。
擦哪？
脸上的可以解决，口水呢？
手在半空悬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小怜发誓，。活了大半辈子，她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过。
“好了！”
徐小受信手抄过手帕，在面上抹了抹，嫌弃道：“你不用说话了，这件事搞不定的话，换个人来吧，本少没那个耐心，一直被你消遣着。”
消遣？
小怜怔神了下，究竟是谁消遣谁呢？
从头到尾，不一直你在消遣人家么？
最多最多，那个口水，也就一来二往，将大家的不快都给抵消罢了。
可心头敢这般吐槽，此刻她万万是不敢如此言说的，只信誓旦旦道：“我可以，我个交易，我能完成！”
“你可以？”
徐小受抬眸，举起了揉皱了的手帕，再掸了掸衣裳上的酒液。
哎，掸不走。
小怜耳根子一红，重重点头：“方才是个意外，这单子，我可以做的，前提是徐少所言，尽皆属实。”
即便此前发生了大意外。
但归根结底，赤金液的价值，没有人比小怜更清楚。
本来只是因为徐少的特殊性，自己被多金商行的高层推出来搪塞一下。
可要是能在这屋子里完成这么大的一单，那对自己在多金商行地位的提升，简直是无与伦比的。
这个机会，小怜不可能放过。
看着面前青年一副怀疑的眼神，本来盘蹿在心头的一连串疑问，此刻小怜也都不敢问出口了。
她再度补充道：“赤金液交到我手上，保证能给徐少带来最大的利益，而且，我在多金商行的权限也确实够大，不会出现各种纰漏，绝对是有保证的。”她唇一抿。
“嗤~”
徐小受不屑：“即便是换个人，你觉得有谁敢坑本少？”
小怜：“……”
这倒是大实话，她一时间没法反驳了。
“受到诅咒，被动值，+1。”
徐小受沉顿了一下，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将手帕扔到了茶几上，随脚勾过沙发，再度瘫下。
“没有第三次！”
他郑重警告着，同时也宣示着自己这一单，最终还是决定不再换人，交由小怜来做。
小怜顿时喜形于色，小手一举。
“保证！”
“受到担保，被动值，+1。”
傻姑娘啊……徐小受看得直摇头，在心头暗笑。
徽章是他刻意花时间找的。
酒液是主动接的。
为的，便是制造这姑娘的把柄入手，好方便之后的交易。
唯一失算的，便是那口水了……
这着着实实不在徐小受的计策当中。
但同样，那一道口水的讯息，也将徐小受的怒火点燃得真实无比。
一来二去之下，这姑娘把柄真落在了手中，连半句质疑的话都不敢说，话题的主导权，全部由自己把控。
“还是年轻呀！”
小怜太青涩了。
即便佯装得一副成熟的模样，但比起自己往日里遇到的那些对手来讲，简直不值一提。
估计再谈下去，把她给卖了，她还要替自己数钱。
不过还好，徐小受没打算做绝到那一步。
也幸好自己这一次面对的，不是那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没必要过多担心杂七杂八的坑骗。
果然还是和年幼无知的同龄人交流，来得让人舒爽呢！
“赤金液的药性你无需质疑，这个东西你可以拿去让人验证，回来用事实说话即可。”
徐小受大手扬开，挂在两侧，手指头敲着沙发靠背，迟疑了一下，道：“本少也坦诚跟你讲吧，它唯一有的一个弊端，便是药液形态。”
“药液……”小怜想到了什么，“所以药效的贮存时间短？”
“嗯。”
得到肯定回复，小怜狂喜之心登时冷却了几分。
这要是只能维持个一两个时辰，那确实跟没用的一样。
果然，高兴太早了！
一个十品炼丹师研制出来的东西，自己怎么就会有那么高的期待值呢？
“多长时间？”
小怜抱着最后的希冀的问着，心下已经在开始叹息了。
“约莫……”
徐小受顿了一下。
他本想说三四天，但那是自己初期研制出来的那一批赤金液。
现在，在对“厨艺精通”有了更深了解，以及掌握了烬照原种之后，赤金液的时效已经翻倍了。
“保守估计，一周。”
徐小受竖开一根手指，道：“再加上本少自行研制的灵阵护持药性，赤金液在两周内使用，药效能最大化；一个月内，基本上就退化到和赤金丹一般无二；超过一月，便没有作用了。”
小怜听呆了。
一周内药性最大化？
一月内有效？
这……
“受到怀疑，被动值，+1。”
“怎么，有问题？”徐小受看着信息栏，眉头一挑。
“不是！”
小怜突然高声，差点没破音了，她面色一臊，收敛情绪问道：“徐少此言当真？赤金液的药性，真能贮存一周左右？”
“是的，太短了？”
徐小受些许不安。
他确实不知道市场的真实情况如何。
但一周，预想中的，似乎也差不多可以了吧？
出乎意料的，小怜表情重归精彩了起来，喜色道：
“不是太短，是太长了！”
“以药液的形态贮存，还能维持一周时间，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赤金液……”
她沉凝下来，似在思索什么，良久问道：“徐少所言，那灵阵，也是你亲自研制？”
“想不到吧！”
徐小受表情活络开，突然僵住，将沙发往后蹭了蹭，声音不再雀跃，只平静道：“本少其实还是个灵阵师。”
小怜：“……”
灵阵师就灵阵师，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灵阵的研制成本，高不高？”选择性屏蔽这一细节，小怜再问。
“不高。”
徐小受心道何止不高，简直是心之所向，即刻成型。
有宗师级别的“纺织精通”在，这等低品阶的灵阵，他现在甚至不用专门的玉石，随便拿个石头都能瞬息成型。
“太好了！”
小怜大喜：“那要是用高品阶的玉盒盛放，徐少有没有信心，将这个药效的贮存时间，延长到最低一个月？”
延长？
徐小受眉头一皱。
实话实说，这个问题，他真没想过。
“我劝你最好不要。”他正色道。
“怎的？”
小怜喜色一凝。
难不成，这徐少是在坑自己。
其实都不是他研制的，所以一问三不知，延长时效，更加是无稽之谈？
徐小受叹气：“因为真没这个必要，这东西，本少可以量产，你硬要用高品阶的玉盒装，也不是不行，但就怕你不够。”
小怜：？？？
她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量产？
听这口气，量，还很大？
“受到怀疑，被动值，+1。”
“无需质疑。”
徐小受笑着指向她手上的玉盒：“要不是因为找不到塑……呸，要不是因为要用玉石承载阵纹，保持药性，本少甚至想用木盒给它装上。”
“量很多，就怕你接不住。”
这赤金液现在一炼就是一大浴缸，还能同时多炉炼制，还是熬汤流无需时刻看火的那种。
讲真，徐小受不想在这玩意上浪费太多时间。
唾手可得的东西，没必要过多讲究。
小怜听得心潮澎湃，胸口开始剧烈起伏了。
疗伤药药效有一周，其实够了。
因为一般人买药，其实都是现买现用。
赤金液药效想要延长至一个月，不过是为了拓宽市场，让那些个想要进入深山老林待上个把月的人，也可以考虑这款产品罢了。
而现在，这徐少说竟说，没必要。
这是什么意思？
量大管饱，不需要考虑其他市场问题？
“成本呢？”小怜问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双拳都紧张得冒汗。
徐小受淡淡一笑。
“不高。”
药效好，时长能延，可量产，成本还低？
小怜只觉捡到宝了！
她这一刻差点没扑上去给这徐少啵唧一口，但强行摁下冲动，反手开门。
“来人！”
门口快步走来一个护卫。
“大小姐有何吩咐？”
“将这东西拿去检验，报告一出，立马给我。”
小怜小心翼翼的将赤金液宝贝般的送去，嘱咐道：“别摔了！”
“是。”
徐小受在后头看得好笑，待得小怜重归锁门转身，才淡淡开口：“大小姐？”
小怜面上浮现微笑：“没法和徐少相提并论便是了。”
徐小受一乐，再度拍了拍身侧沙发。
“那现在等待你们的报告，无聊时间，坐下聊？”
小怜大眼睛一转。
“好呀！”
随即笑意吟吟的上前，挨着徐小受着坐下。
徐小受感受着身侧传来的热量，唇角一勾：“怎么变得这么随便了，先前不还很抵触么？”
小怜脸色一僵，当场整个人就不好了。
“受到诅咒，被动值，+1。”
“那还不是因为徐少着实有点让人刮目相看嘛！”她压下出手的冲动，对着徐少眨了眨眼睛。
“受到勾引，被动值，+1。”
好家伙！
徐小受怒了，敢勾引我？
“刮目相看……怎么刮？”他手一动，便是从沙发靠背上抽了回来。
小怜宛若惊弓之鸟，腾一下弹起，蹭蹭后撤，脸色有些酡红，“徐少莫要开玩笑了……”
小样！
徐小受小小的翻了个白眼，这狐狸技能装得一点都不尽然，一触即破。
收回的手很是自然融洽的伸到了茶几上去，拿捏上了葡萄，缓速剥皮。
房间安静了下来。
小怜也意识到自己再度想歪了，眼睛狠狠一眨，暗恨自己怎就如此沉不住气。
还有，为什么一对上这家伙，平日里的技能都统统失效了？
可恶……
“受到诅咒，被动值，+1。”
徐小受剥完一颗葡萄，高高举起：“话说，你们就没有帮人剥皮、投喂的服务么，本少很不习惯自己动手。”
小怜一下子又被气到。
还剥皮投喂？
真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了？
可一想到赤金液……
她暗自咬牙，挤出微笑道：“徐少如果真需要这种服务，小女子可以叫人帮忙。”
“不必了！”
徐小受将去了皮的葡萄丢入口中，对着保持距离的窈窕女子咧嘴一笑：“不是你的话，那将没有任何意义。”
小怜一怔，没来由的开始心跳微微加速。
她有些发愣的看着这个重归专注于葡萄的徐少，一时间有些痴愣。
可惜了。
除了那股长居高位的气质之外，这徐少着实恶劣、纨绔了点，长得也过于普通了点，还一脸碴胡。
否则，或许还能考虑一下的说……
“受到惋惜，被动值，+1。”
“葡萄，有那么好吃么？”房间有些安静，小怜不得不主动打破沉寂。
“不好吃。”
“那你还……”小怜一脸无语。
徐小受抬眸，展颜一笑：“自己剥的，当然没别人剥喂的好吃；桌上的葡萄，自然也没别人手上的香。”
他举着葡萄示意了一下。
小怜再一呆住，突然有些暗恨自己为什么要开启话题。
这个徐少……
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真要换了个别的小姑娘过来，说不得真得给拿下。
犹豫了一下，粉拳微微攥紧，小怜似是下定了什么必死决心。
“我来！”
她迈步往前，再挨着徐小受坐下，伸手便是捏起了一颗葡萄，熟稔的一秃噜皮，将鲜嫩肥美的果肉露了出来。
再一偏头，额前青丝打下，小怜美目含情，吐气呵兰：“啊~”
她自信。
这一波，如若赤金液真的没什么问题的话，决计可以拿下！
徐小受反而被小怜的主动诧异到。
从那一句“大小姐”，他便知晓这姑娘在多金商行的身份地位，决计不低。
既如此，还能做到这等地步……
徐小受视线从果肉上挪开，落到了近前姑娘的一张绝美鹅蛋脸上。
粉黛略施，清新淡雅，睫毛姣长，大眼睛里有着躲闪、羞怯，以及强自坚持的倔强。
空气一时间凝固了。
“怦怦”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小怜的整张俏脸通连玉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
“受到等待，被动值，+1。”
“受到催促，被动值，+1。”
足足沉凝了数息，徐小受视线才重归下移，注视着那夹着葡萄的青葱玉指，平静道：“你没洗手。”
“方才紧张出汗了吧，剥皮投喂的话，都不先洗一下手的吗？”徐小受表情嫌弃。
小怜：？？？
她大眼睛逐渐瞪得滚圆，瞳孔逐渐缩小，面上血色直接消失，整张脸变得煞白。
“受到质疑，被动值，+1。”
“还有这指甲……也太长了吧！你一直这么不讲卫生的吗？”徐小受看着那修长精致，涂着漂亮指甲油的指甲，再度皱眉。
小怜洁白玉颈上青筋突的便迸了出来，眼皮狂跳，浑身气血逆涌，灵元一时失控。
“受到诅咒，被动值，+1。”
“啪！”
葡萄一下被气压挤爆，汁液喷得临近的徐小受满脸，果肉甚至蹿到了他鼻孔之中。
徐小受：？？？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一颗葡萄引发的祸事
“阿嚏！”
第一次，徐小受能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这一个喷嚏的来源，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因为鼻子入了异物，痒得慌。
头随喷嚏而低。
“感知”中，小怜似乎也因为果肉的特殊去处，还处于呆滞状态中。
而徐小受眼前所见的，却是那被喷嚏冲力打到了小怜旗袍开叉中显露出来的光滑大腿上的葡萄果肉。
他怔了一下。
气氛凝固了。
明明是对方捏碎葡萄有错在先，自己应该发怒。
但本该发怒的情绪，却因为葡萄果肉的第二去处，使得徐小受在尴尬之中，有些难以着怒。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了手，摁住了那果肉。
入手细腻、嫩滑。
还有点点温热。
“看不见、看不见……”
可欲盖弥彰终究是无用的，因为果汁在挤压之下，从指缝和大腿间流溢而出。
徐小受神色再度一愣。
体内灵元一转。
“嗤~”
果汁被高温蒸发。
他一拨，干涸了的果肉便是从茶几底下飞走。
小怜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眸子一低，脸色通红，好气又好笑道：“你以为我是瞎子？”
“抱……”
徐小受下意识的便是想要道歉，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徐少，而且也不是故意的。
对方，还有错在先！
“你保证过的，不会有第三次？”他面色端起，声音清冷得可怕。
小怜呆住了。
他是怎么做到，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一样的？
这一问，一时之间，她连对方触摸自己大腿一事都给忘却了。
这才回想起来，先前这人和自己达成交易共性的条件，是“没有第三次”？
看着面前这张完全冷冽下来了脸，忽的小怜便不知晓要如何回应了。
徐小受脚趾头其实已经死死扣紧了地面，正想要乘胜追击，用徐少的身份将这份尴尬给死死压下去。
蓦的，他再度感觉鼻子一痒。
这一次痒的地方，来自更深处。
似乎是因为说话，肌肉蠕动之间，将深嵌在鼻孔内部的异物给挤压了出来。
“阿嚏！”
拗不过身体本能，他再度打了个喷嚏。
这一次，二人纷纷低头，能更加清晰的看到一道黑线顺着徐小受鼻孔，再度落到了小怜的大腿之上。
位置，稍稍高了那么几分。
——果籽！
“……”
场面再度冻结。
连小怜都想不到，这等奇葩之事，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连续发生两次！
明明只是一次简单的剥皮投喂，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至此？
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徐小受的手已经熟稔的二度伸出，轻轻摁了上去。
这一次的触感更加清晰，热乎乎的。
小怜：？？？
“受到怀疑，被动值，+1。”
“你、在、干、什、么？！”她一字一顿，气得娇躯都在颤抖，面色臊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徐小受抬眸。
对方注视之下，他已经不好直接将果籽拨走了，只冷冷道：“第四次！”
小怜眼角青筋突的暴起，全身紧绷。
大腿处传来的温度，令得她在害臊之余，更有一种无所畏惧的冲动，要将这登徒浪子给一腿抽飞。
可意识这么想着，身体还没开始动，门口处“啪”一声响，闯进来一个拿着报告单，神态亢奋的侍者。
“大小姐！报告出……”
话音声戛然而止。
侍者是对着门口方向冲去的，可视线所及，人影不在。
再一回眸。
那端坐于沙发之上的一男一女，正以一种几近零距离的位置挨着，身形互俯，似乎下一秒，就要发生点什么。
沙发明明就那么大……
这俩人还一个冷峻，一个面色通红，关键是，男子的手还在女子的大腿之上……
“受到怀疑，被动值，+1。”
“受到敬佩，被动值，+1。”
“受到赞叹，被动值，+1。”
空气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时间仿若定格了一般。
侍者心头终于咯噔了一下，光速闭上了眼睛。
他用尽了毕生的修为，将自己的存在感消到了最低。
随即在那两道灼灼噬人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悄无声息的退返到了门外。
“啪嗒。”
门被带上。
徐小受心头哀嚎了一声。
得！
本少的一世英名……
小怜胸口快速起伏，这一刻只觉心脏怦怦加速，直飙到了嗓子眼。
她怒不可遏的就想要将这毁了自己清白的徐少给当场斩杀，可是……
“嘎吱~”
门突然一声微响。
二人同时警觉，身子一僵，头回到一半，再度视去。
这一次，无人进来。
但那门把手处被夹住了一小角，再被缓速抽出的报告单，落在眼中，是如此的刺目。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好长、好长……
“咚咚咚。”
直到门外响起了极为正经的敲门声，沙发上的一男一女，才终于魂魄归体，有所反应。
小怜美目瞬间瞪得老大，也不管敲门声了，浑身一绷。
修长玉腿在发力之间，能明显感觉到线条、质感，尽皆完全变了。
“受到偷袭，被动值，+1。”
几乎在这一条讯息弹框的前一瞬间，徐小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捂住了小怜的怒呼，再反手压住了对方脖颈，反身推到沙发之上，用身体卡死对方行动。
“你干的好事！”他先发制人。
小怜：？？？
她用力挣扎了几下，竟完全无法挣脱徐小受巨力。
就像是绵羊遇上了雄狮，即便一身灵元爆涌，可身上之人，仅凭肉身之力，便能完全将自己钳制。
“唔唔唔！”
“受到驳斥，被动值，+1。”
“受到反抗，被动值，+1。”
“受到怒视，被动值，+1。”
一双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可除了用眼神杀，小怜根本无法反抗徐小受的动作。
徐小受摇头，满是失望的看着身下之人，左手捂着对方红唇，根本不给说话的机会。
“本少说过，没有第三次，可万万没想到，会出现个第四次。”
“而且，先前也问过你门窗是否锁紧了，你的回答是‘是’。”
“本少如此相信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这份交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想要说话。
门口处“啪”一声响，竟第三次传来异动。
这一次，徐小受当场僵住了。
多金商行疯了不成？
那侍者都看到了方才那一幕，也理所当然的想歪了。
怎的，还敢再次开门？
二人几乎同时扭头。
门缝一开，外边侍者的惊呼便是藏不住了。
“仇长老，不能进去，里头……万万不可，哎、哎，不行、不要啊——”
“滚！”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不顾劝阻，一脸亢奋的蹦了进来，“那药膏便是神来之作，老夫一刻都等不及了，就想看看究竟是何等神人，能研制出……嗯？”
话音声戛然而止。
同样的在前方搜寻无人，同样的侧目扫过。
老头唯一比先前蹿入房间的侍者多有的一个举动，便是低头。
因为这一次。
那一男一女，是呈现一高一低的体态，躺在沙发之上的。
六目相对。
房间霎时间安静了。
老头眼珠子一凸，一脸惊骇。
手里头抄着的仅剩的一半的报告单，似乎在彰显着门外曾发生过的剧烈争执。
而此刻，这报告单在巨力失控之下被攥皱，发出了“滋沙”的声音。
极其刺耳！
“受到骇视，被动值，+1。”
一张瞪大了眼的老脸在沙发上一男一女的注视下，竟还能在唇角下勾出神秘的微笑，意味深长。
“受到理解，被动值，+1。”
下一秒。
老头像是时光逆流一般，缓步的、无声的回退出去。
门也被轻柔的、悄然的带上。
门缝咬合之际，依稀还能听到外头隐隐的嘈杂声。
“蠢货，你怎的不早些告诉老夫！”
“我说了不行，我说了不行……”侍者的声音极尽委屈。
“可你没说那、那个……”
“我要怎么说？我要怎么说！”
“……嗯，那倒也是吼？”
啪嗒。
门锁死。
房间回归死寂。
“受到怒视，被动值，+1。”
“受到诅咒，被动值，+1。”
“受到反抗，被动值，+1。”
徐小受终于意识到了二人姿势不对，腾一下起身。
这一波……
这一波之后，徐少估摸着真不用装了，已经彻底成型了！
小怜本还在剧烈反抗着，突兀的失去了钳制，也是啵一下重沙发上弹起。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呼，不是出手，而是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衣物，正襟危坐。
二人如被同时消音了一般。
明明心头思绪驳杂，万般话语哽在喉间，却句句说不出口。
等待……
漫长的等待……
心照不宣的齐齐默声，他们都在等待着那庄严而肃穆的敲门声再度出现，好来打破房间的尴尬和死寂。
可这一次，门外可乖了。
等了半天，竟连半丝杂音都没有传来，更别提敲门声了。
十分规矩！
“受到辱骂，被动值，+1。”
“受到讨厌，被动值，+1。”
“受到偷窥，被动值，+1。”
“……”
徐小受甚至不用出声问询，都知晓远隔在沙发另一端的女子，心头是有何等的汹涌波涛。
他选择出声打破沉寂：“这个时候，其实应该有人去开门。”
信息栏一停。
随后。
“受到诅咒，被动值，+1。”
“受到诅咒，被动值，+1。”
“……”
徐小受见对方依旧默不作声，偏头补充道：“因为里头的人不开，他们可能会一直等下去，直到深夜，亦或是明天。”
信息栏再度一停。
小怜本已退烧了的面庞再次充血，热得可怕
她腾一下起身，连回头看一眼徐小受都不敢了，恶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大步流星往前。
“啪嗒。”
门一开。
小怜怔住。
因为面前所站的，并非只有侍者和仇长老。
多金商行药阁的十数长老顶着花白头发，抚须挠腮的，神态急切。
仇长老正语重心长的一个个安慰，意味深长的解释着什么。
在这群人身后。
因为药阁长老们的集体动静，引来了商行高层的人士前来围观，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这些老头，都是商行的宝贝。
而因为商行高层和一众老头的出现，在这偏厅旁引发的骚动，更加是吸引了无数过往人流的驻足。
这些人没法靠近。
但隔着老远，便开始在议论着此间之事。
翘首以盼的姿态，也再吸引了一大波好奇心极重的人群，开始扎堆，议论纷纷。
小怜心头沉入了谷底。
不用听内容。
只看仇长老的神情，她便知晓，自己晚节不保。
“完事啦？”
门一开，仇长老惊喜万分的回头，第一个蹦到了前头，“里头都收拾干净了没？”
小怜：？？？
“我什么……”
“老夫晓得、晓得。”
仇长老打断，低着头嘿嘿直乐，一副“我懂，我很懂，毕竟我也年轻过”的模样，挑眉道：“你什么都没做，对吧！”
小怜眼皮一跳，一脸黑线。
“我……”
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波……
这一波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无力的解释了一句，知晓自己多言无益，让开了房门前的空间，“先进来吧。”
仇长老一蹦便是入了房间。
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发现没有异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挥手，将窗户全部打开。
通风重要。
小怜脸色一红，头直接埋到了胸口，差点没挖个地缝将自己给塞进去。
为什么这一次带头过来的，是老顽童仇长老？
明明只是一张报告单……
但看着门外鱼贯而入，神色各异的一众药阁长老。
不用过多言说，她也知晓那沙发上的恶劣男子拿出来的“赤金液”，稳了！
门被关好，反锁。
仇长老一副打量孙女婿的表情上下扫了徐小受好几个来回，随即抚须，满意的点头：“徐少？”
徐小受八字大开，腰杆笔直，神态正义的端坐在沙发之上。
“见过诸位前辈。”他没有起身，因为没有必要。
“嗯。”
仇长老眼神玩味的从他身上、沙发上肆意洒落的酒液上收回。
药阁之人，尽皆不是只着眼规矩之辈。
况且真要论规矩，即便辈分高了，这一行人，确实也不见得有让这徐少起身迎接的资格。
他直接进入正题：“这赤金液，是徐少研制的？”
“是。”徐小受点头。
“敢问徐少……”
“十品。”
徐小受指了指茶几上的十品炼丹师徽章，惜字如金。
这一下，全场所有老头都愣住了。
“受到怀疑，被动值，+23。”
仇长老将信将疑的将头扭向了小怜的方向，“丫头，他说的可是真的？”
小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随即反应了过来，耳垂一红，心头更加抓狂了。
为什么问我？！
我们也才刚认识好嘛，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人就在这，你们直接问他啊！
第六百三十七章 靠！大意了
推推嚷嚷挤在门口的老家伙们，一个个惊诧了起来。
“十品炼丹师，搞出了这么个‘赤金液’，这可能？”
“反正老夫是不信，这玩意要么是他家族长辈研制出来的，徐少冒名顶替，要么，他就不止十品。”
“认同！老朽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巧妙的设计，去形留神，明明不是丹药形态，还能保留如此药性……活久见！”
“是啊是啊，这‘赤金液’简直神来之作，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
“而且那药性估计他还往最少的说，就这一罐药膏，老夫推测的药性贮存时间，起码也得有半月，还是没有那玉盒封锁药力的情况下。”
“是的，这点老夫认可，药效的话，估计也得多出赤金丹的七八成，不是三五成那么简单。”
“不错，似乎所有的一切，他都只给了一个最低的标准。”
“而他身上，应该还有更好的赤金液？”
“……”
仇长老听着身后之人的窃窃私语，心头思绪活络开来。
无价之宝！
没有人比他们这帮药阁的长老们更清楚赤金液的价值。
而身后长老们议论的同时，他也和小怜确证过了。
赤金液能够量产，成本也不高，后遗症更加基本为零。
这说明了什么？
一种取代赤金丹的药品，即便在这房间之中，横空出世！
不需要管研制者是谁。
至少现在自己面前坐着的，便是唯一一个能主导接下来整个东天王城丹药市场风向之人，一定要把握住。
“其他人，先出去吧！”
他挥了挥手，不顾一众长老的反对，将所有人清场。
房间中一时间只剩下仇长老、小怜，以及徐小受三人。
在确认门房是紧闭状态之后，仇长老又挥手将窗户关好，激活隔音灵阵，屏蔽了外界一切可能有的关注，随后才道：
“徐少放心，现在讲话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们三人，都是自己人。”
“嗯。”
徐小受淡然的看着他所做的一切。
拿出赤金液的时候，他便已经预想到这单交易不会那么简单的。
至少，不可能只是小怜想要单独成单，便是能成的。
仇长老沉吟了一下开口：“徐少，除了赤金液……”
“有。”
徐小受笑眯眯点头。
小怜一怔。
一开始还不晓得二人是在打什么哑谜，但略一思索，便是有了惊容。
仇长老目中当即爆出了狂喜之色。
他知晓面前人即便看着纨绔，也应该是个聪明人，否则决计压不住姜闲。
这一声“是”，瞬间便让得他从对赤金液的重视，完全放到了面前青年身上来。
这是一个掌握了各大市场主流丹方的高级改造版本之人。
不止赤金液，可能炼灵液、元庭液等等等等，他都有！
鱼渔之分，孰轻孰重，一眼可知。
“其他的暂且先不谈，本少只想知道，赤金液的存在，你们可还有什么疑问？”徐小受示意对方先冷静。
“没有疑问！”
仇长老哪里冷静得了？
他毕生的追求，便是能在各大基础丹方上有所改良。
但改良确实是有，可充其量，聊胜于无。
徐少给出来的这东西，却是一个真正的重磅炸药。
“大体的疑虑老夫都明白了，剩下的，即便有其他小的缺陷，多金商行也能给弥补了，就是不知道……”
他搓搓手，试探道：“如若要把这赤金液推向市场的话，徐少想要定价为几？”
“那点小钱本少看不上。”
徐小受一脸满不在乎，“你们负责给本少提供炼制丹药的药材、丹鼎，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本少，则负责给你们提供赤金液……五五分成。”
“啥？！”
仇长老惊到了。
便是在一侧的小怜，也是一时间被五五分成给吓到。
提供药材、丹鼎之类的，都是举手之劳。
这点东西对多金商行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可五五分成……
小怜一开始还想着要么买断丹方。
可后来意识到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便是抱着保底二八、极限三七的分成，去和对方协商。
因为这个赤金液的市场，必须要由多金商行来打开才行。
所以就算对方最后一口咬定一九分成，也不是不能考虑。
毕竟垄断状态下的一成，和各大商行同时竞争下的所谓“十成”收益，是截然不同的。
可这徐少……
“五五？”
仇长老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句。
“嗯。”
徐小受点头。
得到肯定，前头站着的二人对视一眼，尽皆看到了彼此眸间的震惊。
仇长老震惊着、震惊着，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注视着小怜的表情，也开始有了变化。
那是一副眼珠子略微瞪大，嘴角噙起了神秘微笑，一副“干得漂亮”的表情。
小怜一呆：？？？
她立马意识到仇长老想歪了，脸色一红，便是想要开口解释。
“我懂。”
仇长老却郑重其事的点头，制止对方说话，并且还冲小怜眨了眨眼睛：老夫会保守秘密的，但这份功劳，绝对算在你的头上！
读懂仇长老眼神的小怜整个人当场崩溃。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好嘛！
可这一下，即便真的什么都没有，她也有些自我怀疑了。
这徐少不傻。
他应该知道他让出来的份额，究竟达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那么，这是为什么？
为了多金商行？
不可能！
商行内部根本没有和这徐少的交易记录。
也就是说，他第一次进的多金商行。
那么，为了我？
小怜胡思乱想着，心跳开始加速了。
不至于吧！
可除此之外，似乎真没有更多的解释了？
第一次，小怜被徐少的豪气震到。
她以前听说过的真正的世家子弟追起女孩子来，是有多么的疯狂。
可她万万不曾想到，这一份疯狂，会有这么一天，在自己身上出现。
而这疯狂的程度，原来竟是这般“疯狂”！
“受到揣测，被动值，+1。”
“受到认可，被动值，+1。”
“受到接受，被动值，+1。”
仇长老稳了稳心神，这才吞咽了一口唾沫问道：“不知徐少除了五五分成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他总觉得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
说不得对方想要让多金商行欠下一份大人情，好帮助他实现一种值得让出这么多份额的另一个目的。
如此，那就必须在协议签订之前，将所有东西都问清楚了。
徐小受一挑眉：“本少不说了么，药材、丹鼎！噢对，为了防止炼丹可能出现的失误，你们的药材要多备几份。”
“这是自然。”
仇长老理所当然的说道：“还有呢？”
“还有？”徐小受懵了一下。
场面安静了下来。
小怜突然别过头去，耳根子一红，面色多了几分羞赧。
仇长老看着徐小受一脸的期待，那神情仿佛在说：你倒是快点讲啊，说完我好把这丫头直接扔你身上！年轻人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
可徐小受终究没能读懂他的期待。
“没了。”他一摊手。
“没啦？”仇长老不信。
“嗯，”徐小受点头，“本少对贵行挺有好感，说五五就是五五，你们要不信，可以签订协议。”
仇长老深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这就对了！
好感……
去他娘的对什么多金商行有好感！
老夫对这地儿，都只有对无限提供的药材和资金有好感。
你第一次来这地方，背调早都摸清了，怎么可能是对多金商行有好感？
说到底。
好感不对事，只对人，这才是重点吧！
仇长老重重点了点头：“那老夫明白了，有关定价，还有营销，包括后续的一切活动等等，我们商行全都负责了，徐少等着收钱便是。”
他知晓的。
这些大势力的家族子弟，是真的对钱没有概念，对过程也是。
他们只对结果感兴趣。
可要是赚钱的过程中让对方产生了“麻烦”，可能连合作都会莫名其妙的终止。
徐小受满意的点点头，他就喜欢这么干脆的大手包揽一切。
“单价你们看着办，市场这一块，本少也不太懂，你们全权负责即可。”
顿了一下，他思索道：“本少关心的，便只有这一次交易后，约莫每一个月，你们能为我提供多少？”
仇长老认真思忖了起来。
多少……
这一点，还真不太好说了。
赤金液横空出世，绝对会打破市场平衡。
届时收益还真的无法计量。
可能前期会因为是破冰初期，收益少了点。
但赤金液的价值在，使用者空耳相传之下，不出一个月，估摸着不止整个东天王城，约莫整个东天界、乃至东域的市场，都要变革。
到时候，具有独家垄断权的多金商行，能拿到多少？
能分给这徐少的，又是多少？
仇长老忽然想起来一个至关重要的点，问道：“徐少这药方，可会被人短期内破译出来？”
徐小受闻言笑了。
破译？
开什么玩笑！
不说烬照一脉的丹方本就和市场上有所不同。
真要被人通过赤金液反推出了丹方，没有烬照火种，怎么炼？
熬汤流炼丹术，没有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敲破了脑袋那些人都想不出来。
更何况是一帮被刻板印象局限住，只会普通炼丹术的炼丹师们了。
这世界上，或许确实存在有能破译出赤金液丹方的人来。
但那人，此刻应该在某个阴暗的监狱里蹲着，怎么可能有空、有这闲功夫去搞这无聊之事？
连徐小受本人都没把赤金液多放在心上，只因这玩意出货，真的很简单呐！
“不可能。”他哂笑着。
仇长老却从他淡然的语气中读出了十二分的自信。
果然，来自半圣世家的传人，底气就是足！
如此，他也有足够的底气回话了。
“那么，这一份赤金丹的收益，保守估计，第一个月能给徐少带来这个数。”他竖出五根手指。
徐小受猜道：“五千万？”
仇长老：？？？
小怜：？？？
二人对视一眼，尽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错愕。
“受到怀疑，被动值，+2。”
徐小受眼瞅情况不对，有些皱眉。
不至于吧！
赤金丹按照预期理解，价值应该不低，即便是五五分成，自己能拿到的也不会低到哪里去才对。
“多了？还是少了？”他有些不确定。
仇长老面色突然古怪起来，他感觉这徐少是在逗自己玩。
是什么原因，让您突然间从不可一世的状态中，拉到了如此局限的世界里头？
即便是白日梦，也不用做得如此保守吧？
您可是徐少！
他张了张口：“少了。”
少了？
徐小受有些惊疑。
“五亿？”他再度揣测道。
仇长老感觉小心脏有些把持不住了，他不敢让这徐少猜了，避免自己被当场玩死。
“五十亿！”
重重一握拳，仇长老亢奋道：“这还是前期破冰，要把这赤金液推广出去，所保底预期的最低一个数。”
“如若反响好，能在十天半月内打出广告效应来，这个数能翻一倍。”
“后期……约莫个把月，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在东天王城试点推广完毕，我们商行会在整个东天界，乃至东域推出赤金液。”
“届时，只要徐少供应量给得上，这个数翻十倍、百倍……不成问题！”
徐小受坐在沙发上的身体突然剧烈抖了一下。
“受到惊吓，被动值，+1。”
他双目瞬间失去焦点，整个人有如灵魂出窍一般，变得木讷、呆滞。
啥！
他方才说啥！
五十亿？
我就在这沙发上坐一下、谈个话，月入……五十亿？！
还是保底？
后续还能翻十倍、百倍？
“卧槽！”
这一刻，徐小受心头怒吼一声。
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方才说出“五五分成”时候，对方会是那等惊诧至极的反应了！
敢情，我徐小受随手研制出来的，根本没放在心上的丹方……
它这么值钱？？？
而方才应允出去的一句“五五分成”，价值，五十个亿？
不！
不对！
是一个月五十个亿，一年算下来……六百亿？
靠，大意了，这波亏到姥姥家去！
第六百三十八章 半圣世家，恐怖如斯
计算出这些的时候，徐小受已经有些傻眼掉了。
这一刻，即便他想要保持一下徐少的风度，都一时间难以自持。
太他么出人意料了！
心里头有万千句“卧槽”想说。
徐小受是想过赤金液的价值可能会很珍稀。
但只做过小额交易的他，根本没能预想到那一罐看似无足轻重的蜂蜜，扔在东天王城的市场上，会有如此恐怖的反响！
“那个……”
情不自禁的，他便是想要脱口而出“三七分成其实也不错”。
可理智压下了冲动。
徐小受知晓这么一说，那他这徐少真白当了。
“怎么？”仇长老关切的看着他，一脸迷茫。
他真看不懂对方这是什么反应了。
换作是其他人，可能这般反应便很直观：被这“五十亿”吓到了。
可面前做着的，乃徐少是也！
区区五十亿，怎么可能吓到他？
天塌下来，都没这玩笑开得过分好吗？
仇长老是半分不敢往这个方向想呐！
“水……嗯，酒。”
迟滞良久，徐小受呆着目光伸出手，勉强有些意识的指了指桌上的酒瓶。
仇长老立马将之递了过去。
便见这青年连杯子都不用，直接对着瓶口，咕噜咕噜整支吹了。
“嗝！”
重重打了个酒嗝。
徐小受终于是收拾好了心神，手指在酒瓶上轻轻敲着，发出“噔噔”的声音，余音绕梁。
“这个数……”
他轻轻点头，目中终于多了三分认可，“还行。”
言罢。
酒瓶被“砰”一声重重砸到到了茶几上，徐小受抬眸微笑道：“合作愉快。”
仇长老：？？？
他愣是瞅了空了的酒瓶许久，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合作愉快？
那也得留点酒给我们呀！
你直接吹了，我们喝啥？
眼珠子一转，他便是有了注意，哈哈一笑。
“徐少真乃豪杰也，如此，老夫也干了！”
话音一落，他手在半空虚握，灵元成杯，水元素汇聚，在杯中汩汩升起。
一仰头。
杯空见底，杯形消弭于无。
“爽快！”
徐小受一乐，你这是喝了个寂寞。
但是……
他转过头，看向了小怜，似乎从始至终，便是打定主意要二人如此作态。
小怜：？？？
她可完全没能反应过来要干啥。
然而这时候，仇长老也快速扭头了，挤眉弄眼的。
小怜看懂了对方的意思：不管这徐少是有什么癖好，先满足再说，这是个大单！
她迟疑了一下，有些羞耻的举起了手，灵元成杯，杯中水开始咕咕升起。
“呐。”
徐小受对着她抬了抬下巴，本少一瓶酒都吹了，你盯我作甚，还不喝？
小怜嘴角一扯，眼皮一跳，仰头灌尽。
“合、合作愉快？”
“嘿嘿……”直至此刻，徐小受和仇长老才开始对视乐了出来，一副干完这杯，咱就是自己人了的模样。
小怜无语了：“……”
天！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难道你们不觉得很羞耻吗？！
要喝，我可以现在出去，拿一瓶更好的进来，这对着空气吹水，是个什么意思？
关键是……为啥你们俩个都可以吹得如此愉快！
“受到质疑，被动值，+1。”
一场很不正式的交易酒会在徐少的特殊癖好下结束。
仇长老已经看出了这青年没有多留的意思，在其起身前追问道：“徐少先前说的，除了‘赤金液’，还有其他的好东西？”
“有。”
徐小受淡然点头：“但是现在本少不会给出来，要想拿到接下来的订单，先得给本少看到你们的实力。”
仇长老明白了。
这是如若给不到先前答应的那个数，对方应该不会继续和自己合作了。
但是多金商行的实力摆在这里。
只有不想做的，何曾有做不到之事？
“我们商行这边的交易，徐少大可以放心，就是不知道徐少那边，什么时候能给到货？”
“需要多少？”徐小受问。
仇长老沉思了起来。
一侧的小怜却仿若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很快给出了答案。
“最低，一千万份！”
“？”徐小受一惊。
小怜说道：“疗伤药供不应求，特别是在东天王城这个炼灵师的中心地带。”
“东天王城物价不低，目前市场上通行的赤金丹，即便是有炼丹师协会的监管，一瓶丹药的价格，也被抬到了三百二、三百三这样。”
“多金商行的定价是在三百左右，随市场而略微上下浮动。”
小怜说着走到近前。
谈起交易和市场，她如数家珍，款款道来：
“赤金液的单价，根据药性可以定在五、六百中间，太高的话，一般炼灵师就买不起了，反会退而求其次，去选择赤金丹。”
“而初期破冰阶段，我们可以用低价打开市场。”
“算成一罐赤金液最低五百灵晶的话，也需要至少一千万份的量，才可以给到徐少想要的数。”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保守估计。”
“届时如若市场反馈好，量可能要提高，相应的，徐少能拿到的数，也不止于此。”
小怜顿了一下，注视着面前青年，问出了心中所忧：“徐少所说的能量产，可是能给得起这个数？”
一千万！
这着实是一个可怖的数了。
如若这份丹方真是徐少研制，仅只有他一个人会的话。
那约莫没个半年十月的功夫，对方真都磨不出来。
而如若徐少能给得起，还是在短时间内能给得起的话……
那只能说明，多金商行这一次的合作对象，绝不仅仅只是面前这徐少，而是整一个北域太襄徐家！
仇长老赞赏的看了小怜一眼，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能用价格去试探对方虚实，还是一个无法回避，只能硬接的问题，这阳谋使得简直不要太妙。
对方真要短时间内能给得起，那后续说什么，多金商行都要抱住这条大腿。
一条依托丹药，和半圣世家达成合作关系的超级大腿！
徐小受笑眼眯眯的。
他何尝听不出小怜的试探？
但于他而言，要的便是塑造这种“背后有人”的假象。
一千万，真的很多吗？
乍一听，确实是有些令人头皮发麻。
可今时今日的徐小受，已经不再是天桑灵宫里的那个初次研究赤金液的小白了。
“本少需要你们提供至少三千万份的药材，以及数量超过一万的丹鼎，当然，越多越好，上不封顶。”徐小受说得十分镇定。
面前二人同时眉头一动。
应承了！
面不改色，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受到怀疑，被动值，+2。”
“受到揣测，被动值，+2。”
“可以。”
小怜没有明着说出疑虑。
这些东西，都是要用事实来验证的。
她眼珠子一转，红唇一启，道：“东西我们准备一下，第二天可以直接送到徐少方才叫人去看的地儿，徐少这边，什么时候能给到货？”
“三天。”徐小受竖起手指。
仇长老和小怜同时讶异。
三天？
听这人前头的话，药材和丹鼎都才开始准备，手头定是没有存货的。
可三天之内，给出一千万的量……
这是怪物吗？
要一万个丹鼎……莫不成，这徐少背后，还有超过一万的极品炼灵师，可以为他不眠不休的工作？
细思极恐！
仇长老和小怜都不敢再思考下去了。
二人也心照不宣的没有问出心头困惑。
毕竟这属于对方的秘密，过程如何，他们并不需要过多了解，只要结果是好的，那便可以。
“老夫去叫人准备一下协议契约书。”仇长老扫了小怜一眼，当机立断，开门去前唤人。
徐小受含笑点头，形象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变得更为高深莫测了。
房间仅剩二人。
小怜终究没能忍住心头困惑，以私人的口吻私下聊着：“一千万份，可不是少数呀……”
徐小受笑道：“本少此番过来东域，也并非一人。”
小怜当即一副恍然的表情，却在心头默默计算着。
一万丹鼎，代表一万炼丹师。
盘下来，便是三天内，每人要出一千份赤金液……
即便不谈失败率的问题。
这一万炼丹师，也不可能都只是十品、九品，甚至要更高多几品，才能符合炼制要求。
那么，这么多的高品阶炼丹师，藏在哪里？
东天王城？
不对！
数量如此之多的炼丹师进城，多金商行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个答案排除。
可如若他们都不在东域的话，三天内能把丹药炼好，从北域运过来？
北域距离东域，可还隔有个中域。
无月剑仙带着白衣追杀圣奴二把手，从中域到东域，都花费了不止半月的世间。
运输是简单了点。
但难不成还能让一个斩道前辈，不远三域之地，就为了送这一千万份的低阶药膏过来？
后续，还要经常这么跑？
荒谬！
所以这个答案也排除！
可当两大有效解决方案，实际上都是无稽之谈时，小怜再怎么思索，也想不出对方要如何解决这供货的问题了。
最终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为简单的一句：
半圣世家，恐怖如斯！
徐小受乐呵呵看着信息栏一阵阵弹框。
他知道无论如何，多金商行都决计不可能想到，这一万个丹鼎，他拿来其实是要自用的。
一个人，三天之内炼一千万份赤金液，可能吗？
不可能！
但这，只是针对普通炼丹师而言。
徐小受不一样。
抽出“纺织精通”时，他便掌握了“分神操控”之法，可以一心多用。
或许放在现实世界，他没法做到“一心万用”，撑死了能“一心十用”便不错了。
可他还有元府。
元府空间中，自己便是神。
而“熬汤流炼丹术”，没有凝丹的程序，根本无需费心费力去考虑成功率的问题，都是放着让药液慢慢熬炼。
所以徐小受只需要分出一丝灵念挂在元府空间中，然后操纵着空间之力，去维持一万个丹鼎的熬炼平衡罢了。
这些，都是旁观者的工作。
他需要主动的行为，不过只是投放药材，和将成型的赤金液从丹鼎中拿出，再放入新的药材，继续熬炼罢了。
“太简单了！”
诚如徐小受先前所想，赤金液的炼制过程，真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
但也便是这种“太过简单”的错误判断，令得徐小受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赤金液的价值不高。
很明显，大错特错。
炼制过程简单，不代表着成果便是廉价的。
一个主观判断，令得徐小受痛失几十个亿。
但细水长流，真要同多金商行链接了合作关系的，这几十个亿，或许便不算什么了。
就当是为了后续的合作吧……徐小受自我安慰着。
他整理了心神，抬眸问道：“东天王城的炼灵师很多，本少知晓，但一千万份的赤金液，你们有把握能在一个月内卖出去？”
小怜闻言失笑。
“徐少多虑了，王城同其他郡城不一样，即便是底层，也是后天境界的炼灵师，不是普通人。”
“而疗伤药的基础，便是赤金丹，这意味着几乎九成九的人都需要。”
“越是底层的丹药，销量反而更好，便是因为如此。”
小怜捋了捋额前青丝，竖着手指继续说道：
“东天王城贵为东天界的炼灵中心，常驻炼灵师超五百万，流动炼灵师日超三千万。”
“即便只算先天、后天境界的需求，一千万份赤金液，也能是和赤金丹一样，时刻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这些，也都还没算上我们多金商行在其他郡城、王城的渠道、分部。”
“现在，徐少觉得您的顾虑是有必要的么？”
小怜笑盈盈的。
她知晓这些个大家族势力的传人，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底层炼灵师的生态环境。
东天王城是贵。
即便是进城的成本，也十分之高。
但架不住是炼灵中心呀！
单是在这地儿修炼，便比那些穷乡僻野之地好上太多了。
或许只看一个郡城，炼灵师是少。
可纵观整个东天界，那基数，就着实庞大了。
东天界下辖三百余郡，一郡少说十余、多则上百座城，里头的炼灵师何其之多？
东天王城贵为东天界第一城。
除了那些个家族、势力、灵宫子弟，哪一个野生系的炼灵师，不想要来此走上一遭？
而为了生存，那些个炼灵师不需要去灵山、禁地多走几趟？
可要去灵山、禁地搞资源，身上没有多几罐保命灵药，又怎么能行？
基于此，小怜只看到赤金液的一眼，便是明白这东西如若没什么问题，决计便是多金商行下一个转折点。
也是她本人，在多金商行身份地位的又一转折点。
但这些，高于云端的半圣世家传人，又怎么可能会知晓呢？
第六百三十九章 虚空令
“整挺好……”
徐小受象征性的回复着。
以前只晓得天桑城有一个多金商行。
但他直到来了东天王城，才略微见识到了这些个大商行的真正力量。
依照小怜的说法，仅靠一份赤金液，一个月保守估计，商行的流水都要超过百亿了。
这还只是单种类丹药的售卖，还只定点于东天王城。
真正放眼整个多金商行各类渠道，全种类售卖……
其中的利润，简直无可想象。
“敛财啊！”
徐小受叹息。
个人之力，终究是难以想象到真正资本的力量。
感慨商行财力的同时，他也有些被小怜话语中的炼灵师数量震撼到。
从出白窟至今，半个多月的功夫，他走过了诸多个城市。
在那些地方，炼灵师尚还是普通人眼中的神。
即便有的居住在同一城市，也有着明显的分界线，但其间的联系，依旧不曾真正隔断过。
可在东天王城，完全不一样了。
入城门的门槛便是炼灵师。
能以普通人之资入城的，其财力、地位，估摸着还要比普通炼灵师还要高上几许。
在这等地方，平日里于凡人眼中有如仙神一般的炼灵师，竟是一抓一大把。
“真正的炼灵世界么……”
徐小受知晓，诸如此类的地方，才是今后自己应该去的。
不为别的。
就为了被动值，他也应该努力往这世界更大的炼灵中心地段靠近。
“来了！”
正思索间，仇长老已经兴奋的带着一纸协议破门而入。
徐小受接过，扫视一番，略微有些惊异。
先前谈到的交易中，他也只提过需要至少三份的药材。
可现在还没说是什么药材，协议书上的内容，保底便是能提供十份！
三，变成十。
看起来微不足道。
但数量一放大，要炼制一千万份的赤金液，多金商行便得提供少说一亿份的药材。
或许他们是考虑了失败率的问题。
但很明显，再普通的炼丹师，也不至于只有百分之十的成丹率。
仇长老见徐少目光在协议书中段停下，嘿嘿一笑道：“老实讲，五五分成，是我们商行甚至没有想过的。”
“徐少让出了这么多的份额，又没有其他额外的表示，我们也应该自觉一点才是。”
“对于炼丹师，药材便是最好的。”
“有多余的药材顶上，你们甚至可以拿去练手、实验，乃至开发出更进一步的丹药来。”
“这是我们的期待，但并非要求，仅此而已。”
徐小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知晓仇长老应该还有一言未曾说出来。
便是五五分成，还没有其他特殊要求，多金商行真怕其中有什么大坑，索性用多了三倍有余的药材份量补上。
这样，不仅合作关系会更加稳固。
连日后可能出现有的什么人情问题，也一并提前堵死了。
“可以。”
徐小受点头，没有过多纠结于此。
他指着上边写着的三万个丹鼎说道：“本少要的丹鼎可能有些特殊，首先要大，其次要结实，最好，是能以防御灵器那个标准，去要求丹鼎的质量。”
“防御灵器？”
仇长老怔了一下，“好。”
他首先应承下来，随后才是一阵疑惑。
用防御灵器的质量去要求丹鼎，还要大……
那本身，这也会是一件重型武器了。
徐少的要求，看着不像是要炼丹，反而像是要去砸人啊！
当然，过程如何，他并不打算问得具体，只询问了一下多大，要多少品阶，得到回复后，便点头称一定办好。
徐小受见没什么问题，便随手签上了名。
这，也便代表了交易初步达成！
仇长老兴奋的接过协议契约书，然而下一刻，他的视线便是僵在了右下角的签名上。
龙飞凤舞、肆意张扬的三个大字——徐得噎！
“受到怀疑，被动值，+1。”
“徐、徐少……真叫这名？”仇长老沉默了半晌，终于是问了出来。
契约书不看名字，只看签订契约的双方。
即便用的是假名，也没有关系。
因为到时候毁约出事的，还会是徐少本人。
所以，对方根本没必要用假名了。
那么，这个“徐得噎”的名字……
仇长老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头默默感慨：牛批！
“受到赞叹，被动值，+1。”
小怜凑近了些，瞅了两眼，也是被这名字震了一下。
先前多金商行门口，姜氏和徐家的争斗，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们也全都以为，这个“徐得噎”的名字，是徐少用来呛姜闲的。
可现下，似乎并非这样？
“本少便唤这名。”
徐小受看着二人反应，眸中闪过隐晦的不悦，“怎的，有问题？”
仇长老和小怜立即反应过来。
估摸着这徐少一路成长过来，没少被这名字烦扰过。
仇长老急忙摆手。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随即略一沉思，从戒指中掏出了一张做工十分精巧的紫金卡，用灵元在其上攥写了“徐得噎”三字，将之递过。
“徐少，这是我们多金商行最为尊贵的紫金卡，整个东域发行不出百张，算是一点诚意，您拿好。”
紫金卡……徐小受接过这卡，明显能看得出来这紫金卡比自己先前那张金卡好上太多。
灵念一探，他还能看到其中有着数字：一百。
一百灵晶？
徐小受一怔，很快从后方的单位上看到了“阙”之一字。
灵阙？
他这反应了过来。
灵阙，算是这大陆上高层流通着的另一种高级货币。
野生的灵阙矿脉，在五域之中已经很难寻觅到了。
目前市面上所谈到的灵阙，都是由大量灵晶提纯而成的，里头富含的灵力，几乎比丹药还要精纯上好几倍。
熔炼过程极为繁琐。
是要有诸多灵阵大宗师护持，才能完成的一项工艺，费时费力。
但同样，灵阙的存在，不仅是王座级别以上用来修炼的珍惜资源，同样也是硬流通的货币。
简而换算之，一灵阙，约等于一亿灵晶。
“一百亿？”徐小受看着紫金卡上的数额，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是有些微怔。
“是的。”
仇长老含笑点头：“对于尊贵的客人，我们多金商行绝不含糊，这一张紫金卡，包括一百灵阙，不算在交易之中，是由我们提前赠予。”
徐小受面露惊容。
谈笑间，送出一百亿？
“受到惊吓，被动值，+1。”
这个时候，徐小受已经知晓了什么。
区区一个赤金液，根本不足以让多金商行破费至此。
对方要交好的，是自己背后那个虚幻的半圣……亦或是圣帝世家！
“好！”
料想至此，徐小受重重一合掌，将紫金卡收好，“你们多金商行这个朋友，我徐某人交了！”
徐某人……仇长老这才露出一副不辱使命的微笑表情。
他知道面前这青年很聪明，知道多金商行的意思。
这一言过后，双方的合作关系，也应该可以说是十分稳固了。
交易至此，想要的基本完成，徐小受已经坐不住。
他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东西你们准备好，到时候送去本少的‘天上第一楼’即可，既然交易已经完成，本少也不多留……”
“等下。”
仇长老快步迎送到了门口，在徐小受即将开门之时，将门给堵上了，“有一件事，忘了和徐少说了，您应该会很感兴趣。”
“何事？”徐小受驻足。
“三日后午夜，黑市之中，有一场由夜猫组织的灵阙交易会，只有身份、地位、财富足够，且受到邀请之人，才有资格进入。”
显然。
此时身价一百灵阙的徐少，再有半圣世家于背后支撑，是完全有资格参与这场交易会的。
于是仇长老说着，再从戒指中掏出一份黑色的邀请函。
这份邀请函有如夜空般漆黑深沉，其上仅有一双阴阳猫眼镶嵌，一眼，便是能让人感受到十足的冷意。
“这是由多金商行代发的黑色邀请函，份量也是最足的那种。”仇长老解释着。
夜猫……徐小受接过邀请函。
这个组织他听过。
多金商行门口的刘陆提过一嘴，他便是这“夜猫”的编外人员，一个小人物。
自己要散播的消息，也还要等这“夜猫”的高层，亲自上门。
“灵阙交易会？”徐小受不明所以的问着。
“嗯。”
仇长老一幅拿捏了的表情，道：“别的情况老夫也不知晓如何，但有一点，徐少必然是感兴趣的。”
“怎么说？”徐小受挑眉。
“这场交易会中，夜猫传出来信息，会有‘虚空令’出现。”
“虚空令？”
徐小受心头一凛。
他没听过这个名词，但“虚空”二字，印象极深。
仇长老甚至还没有开始说什么，他已经能从“虚空令”这三字中，推出来很多东西了。
“说一下。”
徐小受真感兴趣了，手从门把手处放下，靠在了门板上。
仇长老道：“不管徐少知晓与否，老夫都不介意和徐少分享这一条情报，那便是此次东天王城的试炼，不仅仅和白窟的战斗有关，另有其他缘由……”
“圣秘之地，天空之城。”徐小受恬然说道。
“徐少知晓？”
仇长老有些惊讶，但又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也对，徐少能知晓，属实正常。”
然后继续道：“但徐少定然不清楚，天空之城辗转于时空碎流之中，踪迹难觅。”
“可这一次，它的落点，只有极少部分的最高势力知晓，便是这里！”仇长老指着地面郑重说着。
徐小受却一副淡然的表情：“本少，为此而来。”
仇长老一时怔住。
敢情，不只东天王城的高层知晓。
北域那么遥远的人，也都掌握了准确的情报？
不对！
仇长老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他想到了北域姜闲。
但姜闲来此的目的，多金商行高层试探过了，几乎和天空之城没有联系，是为了其他之事而来。
而除了姜闲和面前这徐少，东天王城最近，不曾出现太多杂余势力啊！
那些个青年辈们，掺和不了天空之城的战斗。
他们唯一感兴趣的，也只有王城的试炼罢了。
徐小受却状似不在意的提点道：“白窟战争的伊始，也只是一把风传的‘有四剑’罢了。”
仇长老和小怜同时一愕然，立马悟出了其中的意思。
确实，此刻的局面，和白窟之事前期，何其相似？
那个时候，也只是风传出一把若有若无的“有四剑”，可最后吸引过去的人，完全变味了。
白窟之战，也演变成了红衣对鬼兽、白衣对圣奴。
最终有四剑落入何人之手，都成了一个不太重要的结果。
那一战过后，连王城试炼都受到影响，提前举办。
而天空之城的消息，又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开始了悄然渗透……
“会有联系？”
“亦或者是，天空之城，也会演变成下一个白窟战争？”
仇长老只一思索，便是想明白太多事了。
不管结果如何，该有的准备，他们都是要有。
即便天空之城被誉为“漂浮的圣境”，有太多关于其美好的传说，诸如“圣道根基”，“先天野猪”等等……
在进入这地方之前，估计要流的血，依旧不会少。
“多谢。”
仇长老感激一声，有些急切，没心情拐弯抹角了，道：“欲入天空之城，必须要有‘虚空令’的接引。”
“这一次夜猫举办的灵阙交易会，便是有这东西的线索，徐少可以去其中尝试一下机会。”
“我们知道的，便只有这么多。”
“剩下的，便交由天意吧！”
仇长老说着，急不可耐的将房门打开，对着小怜道：“送一下徐少，老夫有事，先行告辞了。”
随即对着徐小受一抱拳，提身退去。
徐小受回礼，看着面前老者远去的背影，心下其实有些惊讶。
多金商行，似乎对所谓“天空之城”的印象，也和刘陆差不多，是极为美好的。
以至于，这些人根本没往冲突、意外，或是欺骗的那个方向上去思考。
“为什么？”
徐小受不知晓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是知道“虚空岛”这个真实概念的。
但从仇长老的反应来看。
似乎即便是多金商行这等庞然大物，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回头看向小怜，张口便想问一声，“你可知虚空岛”？
但话还没出口，看着这姑娘蠢萌的模样，便是叹息一下，在心里自问自答，“你能知晓便是见鬼了。”
仇长老都不知晓的事情，这姑娘能知道什么？
自己置身圣奴之中，才能略微掀开这个世界一点神秘面纱。
那些个活在面纱之外的第二世界之人，在思维惯性的局限下，又怎么可能心生质疑？
“灵阙交易会……”
徐小受转动着手上的紫金卡，轻声呢喃着，像在思索什么。
脚步声在身后传来。
小怜跟上，徐小受便是惊醒，也不等待，抬脚便是迈出了门房，挥动了手中的紫金卡。
“先走了，不用送。”
第六百四十章 放着也是放着
东天王城，中城区。
中城区乃东天王城最繁华的一处地带，这里甚至没有最高势力的概念。
如若要有。
炼丹师协会总部，灵阵师协会总部，筑器师协会总部……等等势力，放在其他地界，都算得上是最高势力。
但在中城区，还有一个能悬于诸多势力头顶之上的最高裁判所——圣神殿堂！
繁楼拥簇之下，圣洁恢弘的圣神殿堂几乎是最亮眼的存在，屹立于整个东天王城护城结界的阵眼处。
纵使不论这些，一块刻有“圣神殿堂”四字的牌匾挂于圣殿之上。
仅此四字，便能教的别处势力黯然失色。
此刻。
圣神殿堂内部，会议大厅之中。
送走了来自东元界大元府的使者，程迹捏着略显疲惫的眉头，抬眸看向了一侧的中年人，褚立生。
明面上，这是本次王城试炼的总负责人。
但王城试炼可以按照以往的规矩进行，基本上不会出现大的差池。
因而暗地里，褚立生还有另外的任务。
“虚空岛的情况，摸得怎么样了？”程迹问道。
褚立生的目光从大元府朝罗天宫使者远去的背影上收回，敛聚了心神，回应道：
“虚空岛本次落点基本上摸清楚了，便是东天王城无疑，不可能降落在其他地方。”
“时间上，刚好会和王城试炼卡上。”
“或许是稍迟一些，也或许，会在试炼的中途落下。”
“但后一情况我们正在竭力阻止，尽力不让虚空岛影响到王城试炼，但你也明白的……”
他顿了一下，回眸对上了程迹，苦笑道：“我们阻止，虚空岛内外之人推动，所以只能说是尽量，保证的话，真保证不了。”
“明白。”
程迹何尝不知此中情况？
虚空岛被圣神殿堂诸多半圣放逐次元虚空无数年。
这一次莫名其妙的降落，定然是由里外各大潜藏暗处之人共同推进的结果。
而那些个想要虚空岛降落之人，其中的谋划布局，基本上也都打在了圣神殿堂的防备空档处。
多年的流放，令得圣神殿堂之人，对虚空岛少了几份警惕心。
而那些人，不外乎就是利用了这一份契机，打了圣神殿堂一个措手不及！
“消息呢，封锁得怎么样？”程迹再问道。
虚空岛降落，并不是一件太过惊悚之事。
毕竟以前也有过这般例子。
圣神殿堂所要做的，不过就是集结人力，再度将之封印回去，避免为祸大陆罢了。
当然。
在此之前，封锁消息，令得所有人不趋之若鹜，就能尽量减少伤亡。
“这一点程殿主放心，保密工作我们做的还是可以的。”褚立生微笑着回应。
程迹盯着面前老者足足数息，不言苟笑道：“但据我所知，东天王城这段时间以来，却已经进了好多个不关乎王城试炼的太虚世家。”
他眺了一眼空荡荡的殿门口，那里朝罗天宫的使者早已远去。
但方才一番交谈，对方言辞中，对“天空之城”的讯息，却并非是持怀疑态度。
相反，很是笃定！
褚立生有些尴尬了，但还算正经危色的道：
“消息固然是竭力在封锁了，但一些人，通过一些内部渠道获得信息，我们也很难阻止。”
“现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这些人的出现，同时不让消息大范围扩散。”
“老鼠屎什么的，在哪里都会有。”
“圣神殿堂内部，也不例外。”
程迹眯了眯眼。
他才刚上任，便有人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这一笔账，等后续有了空闲时间，是必须要清算的。
但现在……
“将那些人一一留意下，等此件事了，再行解决。”
他走到窗台口，看着街上闹事一般的喧嚣场景，凝声道：
“另外，各大势力，特别是‘夜猫’那边，你好好去敲打一番。”
“要真弄出了什么大的动静，你、我，负责不起，懂？”
褚立生立马回道：“这点程殿主放心，各大势力我都已经一一拜访过，特别是夜猫，料他们也不敢惹事。”
“是吗？”
程迹目光从闹市移开，落到了不远处一座极高的楼阁之上，“但我怎么有听情况说，他们想搞一个‘灵阙交易会’，会上，还有‘虚空令’的线索？”
“这……”
褚立生支吾了，他一想到这事就脑壳疼，“虚空令的线索，真是一个意外，各大虚空令的线索，基本上都被我们把持住了。”
“剩下的这一个，我怀疑是虚空岛内部，黑白双脉放出来的讯息。”
“你知道的，那些人在那地方呆得久了，各种手段也都尝试过了，人是不出来，但从内部制作，带出来一点小物件，却不是不可能。”
“而事关‘虚空令’，价值就无法估量了。”
“夜猫我去走过，他们态度倒是很好，但这线索，也不可能白白奉上，他们给出的要求，便是买回。”
“买？”程迹回眸，目中闪烁着危险光芒。
“是的。”
褚立生回应：“夜猫掌控了整个东天王城的地下情报网，势力庞大，但这些年安分守己，也没出什么乱子，甚至跟我们的人也有合作，提供了不少情报。”
“真要用强硬手段，那就太伤情分了。”
“他们要钱，我们到时候便直接上去买，料想那个时候，没人敢不给我们圣神殿堂面子。”
褚立生微微一昂首。
在东天王城的，圣神殿堂便是裁决所。
届时只要一出口，谁敢忤逆？
那些个敢忤逆的势力，经得住调查吗？
他褚立生敢言，偌大一个东天王城，没一个大势力经得住调查！
到时候只要圣神殿堂一开口，那些个势力，谁敢乱来？
“夜猫……”
程迹呢喃着，“你心里有数就好。”
他知晓对方不肯轻易给出线索，非要圣神殿堂也给面子与会。
其中缘由，说白了不外乎就是自己才刚上任，威望不大。
类似的事情，这段时间发生的太多了。
各方势力，都在试探。
试探他程迹的底线究竟如何！
但这一些，现在不能去解决，也无法解决。
可大网撒下，此件事了，终究是要有回应的。
程迹嘴角一翘，有着冷意。
江边雁用了那么多年才从王城的乱局中得到群众威望，继而如鱼得水，可一个白窟征战，全部付诸东流。
他程迹没那么多时间，但却有程家。
所以不打算走江边雁的柔和老路，反是想用铁血手腕，通过这王城试炼、虚空岛二事，将整个东天王城，凝成一股绳！
手拄着窗台，程迹暂时放下此间之事，盯着不远处的高楼良久，问道：“朝圣楼，又是怎么回事？”
视线所及的那一座古楼，是早期东天王城建城时候的地标，位置是整个王城的中心。
那个时候，东天王城还没有最高势力的说法，也严禁城内作战。
因而此楼，也是悍不畏死的被拔到了东天王城的最高点，足足九十九层！
甚至王城的一切建筑，都以不能超过“朝圣楼”高度为标准而建。
即便是圣神殿堂，亦是如此。
只因“朝圣楼”面向的方位，是中域圣神殿堂总部所在，是整个东天王城的信仰。
后来各大最高势力拔起，王城壮大，炼灵师之间的争斗不好遏制，城内也放开了禁战的规矩。
“空战”、“界域之战”的概念也出来了。
但即便是此，王座、斩道之战中，太多过高的建筑无法幸免于难。
反倒是底层、居中的建筑，没有受到战斗的余波干扰，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这便是现今最高势力建筑基本都只有五六十层的原因。
而朝圣楼，便是独一的例外。
建楼初期，它便被列为护城结界的三大阵眼之一，受护城结界保护，是城中唯一一座以九十九层高度，保存至今的古建筑。
但今日，这“朝圣楼”的牌匾没有被摘下。
最底下一层的门外，却被挂上了一个极为醒目的“天上第一楼”！
程迹蹙眉了。
这是“亵渎”！
朝圣楼，即便是空着，也不能将之卖出去。、
怎么有人敢挂上牌匾，还是如此荒谬的……天上第一楼？！
褚立生上前几步，从窗台望下，一眼便是看到了那金光灿烂的几个大字，面上有了愕然。
但随即便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道：“天上第一楼？这我倒是记起来了，前几日有一个北域太襄徐家的徐少，也入了城，我还没派人过去敲打一番呢。”
“姜闲？”程迹回头。
“不是。”
褚立生摇头道：“姜氏已经敲打过了，他们所图的，不是虚空岛，这徐家……”
“新来的？”
“嗯。”
“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程迹真见不惯这猖狂的“天上第一楼”了。
在圣神殿堂的旁边，就敢如此自称，他们是不怕死吗？
褚立生犹豫了一下，道：“这徐家据我了解，好像也是半圣世家，之前跟姜氏还发生过冲突，姜闲都被碾压了。”
“哦？”程迹讶异。
姜闲他接触过，气度不凡。
这等半圣世家传人，即便是圣神殿堂，也只能敲打。
但敲打完，对方想干什么事，区区一个圣神殿堂分部，还真管不到他们头上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对方志不在虚空岛。
所以圣神殿堂，也就没有过多干涉了。
褚立生继续道：“徐家虽说是半圣世家，我却找不到关于他们的半点信息，倒是有一个很关键的情报，我们掌握了。”
“什么？”程迹问着。
褚立生答道：“徐氏之前的徐老爷子大寿，同为北域的姜氏，却并无一人前往贺寿。”
“好像也是因为这一点，那徐少才对姜闲半分面子不给，当街起了冲突，甚至言语打压之。”
程迹手指轻扣着窗弦，蹙眉道：“但这些，跟朝圣楼有什么关系？”
褚立生面色一尬，道：“程殿主忘记了吗？”
“之前江殿主筹备王城试炼之事，还有虚空岛探测一事，还有备战白窟之事，事后抚恤一事……”
“基本上，这些事情联结在一起，便几乎要亏空了圣神殿堂的库存。”
“那个时候，迫不得已之下，又有总部派来的临时殿主的首肯，我们才将一直无人动用的‘朝圣楼’，秉着放着也是浪费的理念，租了出去。”
“但租金太贵，到现在都没人出手……哦不，现下有了。”他指着那“天上第一楼”的牌匾，呵呵一笑。
程迹却不管那些，听得勃然大怒，一拍窗弦，叱道：
“这能混为一谈？”
“江边雁自己的搞出来的烂事，却要东天王城的信仰去弥补亏空？”
“还有，朝圣楼是什么！那可是……”
褚立生见状不妙，见缝插针：“程殿主您刚上任的时候，也挪用了一笔巨款……哦，对，是填补了之前的空缺。”
程迹怔了一下，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褚立生再度补充道：“而且那地儿租金也不便宜，毕竟是信仰，不卖，只租，一个月十亿！而且，随时都能收回！”
他在“十亿”和“收回”之上，加了重重语气。
果不其然，程迹耳朵一动，怒火消了大半，问：“他们租了多久？”
“半年。”
褚立生急忙回道：“半年，六十亿！”
程迹高高举起的手放下了，遮住了被拍坏了的窗弦，无声的注视着那招摇的牌匾：天上第一楼。
“六十亿？”他重复道。
“嗯。”褚立生点头。
程迹舒了一口气，感慨道：“不愧是总部派过来的临时殿主，远见还是有一点的，放着也是放着……”
“呵呵，是不错。”
褚立生附和着，同样看着下方的牌匾，微笑道：“散财童子呀，刚好我们还要参加交易会，也缺一些……呵呵，呵！”
“敲打一下。”程迹不忘正事。
毕竟是半圣世家，莫名其妙出现在圣神殿堂旁边，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褚立生还没回复，程迹顿了一下，便很快补充道：“但不要太过分，朝圣楼……嗯，天上第一楼，让他们先住着，毕竟，放着也是放着。”
“明白，明白。”褚立生含笑点头。
第六百四十一章 这是一个大瓮呐！
中城区内。
徐小受望着面前这座直插云天的古楼，定睛在金光烨烨的“天上第一楼”牌匾上，有些惊诧。
“租半年，六十亿？”
“是的，它半年起租……”
辛咕咕有些悖悖然。
诚然多金商行是这么说的。
但是半天的功夫，挥霍出了六十个亿，换来的，仅仅是租期半年的这一座古楼。
不得不说，如若没有徐小受先前的命令，打死他也不敢这么做。
“挺好。”
徐小受倒是无所谓的点点头。
这一路从多金商行走来，他已经见识过中城区的人流量了。
特别是此地毗邻圣神殿堂，还有各大协会总部，用人来人往可能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人山人海，或许才跟贴近现实一点。
仅仅是领着几人走到朝圣楼，仅仅是给朝圣楼挂上一个新的牌匾。
这么一段时间，徐小受收获的被动值，便已经是“大量”级别。
“被动值：97003。”
从入城至此，大动静基本没有，时间更是连一天都无，他便已经靠路人的侧目，斩获了万余被动值。
徐小受不经感叹，这才是自己的天堂。
像在白窟，在离剑草原，面对的大佬虽多，可数量跟不上。
有时忙活小半月，可能都没有这半天赚得多。
“进去吧！”
朝圣楼，也便是此刻的“天上第一楼”，以楼阁的形式建筑，和外面那些庞然大物相比，显得极为瘦削。
但内有乾坤。
一入里内，徐小受只觉此地空间极为辽阔，显然是芥子纳须弥之法，空间之术运用得极好。
底层楼的宽广得有三十余丈，九柱顶梁，在中庭之周，更是划分出了八个大房间，坐落八卦坎位。
高度有五十丈开外，足以容纳半个阿冰、阿火了。
楼阁静谧清幽，结界很是完美的隔绝了外头的动静。
沉香袅袅而焚，显然多金商行有人提前过来打理过，一尘不染。
“说实话，选址在圣神殿堂旁边，有些危险。”莫沫环顾四周，略有担忧道。
徐小受却摆摆手。
“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而且这座古楼是圣神殿堂出手的，便证明他们缺钱。”
“目前以我们奉上的租金去看，约莫第一印象，他对我们的观感是极好的。”
“再有‘半圣世家’的背景作依托……”
徐小受说着都笑了。
他想象不到圣神殿堂在各种先入为主的情况下，会怎样才能堪破自己一行人的真实面目。
半年？
徐小受不觉得自己会在这地方待这么久。
或许等到自己真正打算暴露之际，也是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之时了。
届时，对方即便想要出手，估摸着连影儿都摸不着。
“小树树，起！”
思虑之中，一脸兴奋雀跃的木子汐已经开始在底层阁楼中来回晃荡了。
按照自个儿想法，小手拍拍，便是有花草树木拔地而起，顿时楼阁便颇显生机。
这里显然只进行过初步打理，家具之类的甚是欠缺。
辛咕咕有提到过，后续多金商行会配套家具运送过来，完善陈设。
但目前乍一看，太过空荡荡。
木子汐却仿若很喜欢这种随心所欲搭配的感觉，玩得不亦乐乎。
徐小受看得若有所思，拉过一侧的辛咕咕道，吩咐道：“让多金商行的人不用送来东西了。”
“为啥？”辛咕咕眼睛一瞪。
徐小受没有解释，盯着那来回跑的小师妹，高声道：“一楼就交给你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的那种？”
“其他我不管，但起码给大伙做个茶几、凳子之类的，好让人可以休息？”
莫沫听得一怔。
辛咕咕也是愕然。
二人显然都没有想到，堂堂木系，到了徐小受嘴里，竟成了制作家具的工具？
可木子汐却没想这些，只兴奋的呦呵一声。
“好呀！”
“你们自己选个房子，想怎样搭配都和我说，我给你们配。”
说着，她小手一拍，面前泥土翻涌，一张接连地板的粉红木凳便是出现了。
但木子汐似乎不满意。
因为这颜色和大厅的格调着实不搭，便挥手打消了面前木凳。
随即小手一拍，再召唤出了一个金黄色的精雕龙椅……
辛咕咕眼珠子都瞪了出来，看看木子汐，再瞅瞅徐小受。
“还能这么玩？”
“受到怀疑，被动值，+1。”
“受到敬佩，被动值，+1。”
徐小受看得失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木遁吗？
他敛回心神，在一楼八大房间转悠一圈，赫然发现这是一间间修炼房，里头灵气极为充裕。
且只要八间房间同时注入大量灵气，还能启动这古楼的护楼大阵——八卦朝圣图。
这是一座嵌套灵阵，防护阵、困阵、幻阵、杀阵……等等功能都有。
品质极高。
连徐小受宗师级别的“纺织精通”，都看不出来是什么构造。
“有点意思！”
外头的结界徐小受早已窥探过。
那是和护城结界连接在一起的，只要护城结界不破，基本上无人能攻入这古楼。
而里面的八卦朝圣图，又是另一种构造。
单论品阶而言，这甚至是不亚于护城结界的灵阵，虽说没有涉及天机术，但估摸着普通的灵阵大宗师，都还真拿不下这八卦朝圣图。
“里应外合吗？”
徐小受略一沉思，突然间有点想法了。
他出了房间，随手将门带上，抬头探了探头顶的高度。
底层楼的天花板太高了。
基本上只要不是阿冰、阿火那个高度的装饰品，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搬入其中。
心头思绪一转，徐小受掏出了朝圣楼手令。
这是朝圣楼主人手令，多金商行转交给辛咕咕，后被呈送过来的。
拥有这手令，便是能掌控整一个八卦朝圣图。
同时，还能操纵这朝圣楼的所有机关。
“开！”
灵念注入，心声一动。
“咔。”
一声声机括声迭代而起，大厅之中的四人同时抬眸。
只见头顶天花板在徐小受心念一动间，转瞬打开，层层嵌入了二层楼周遭的房间地板之中。
“一二层……连通的？”莫沫惊疑出声。
徐小受继续在心头动念。
“砰砰砰……”
顷刻，三层楼、四层楼、五层楼……
高达九十九层楼的各大天花板，在砰砰声响之中，全部打开。
底层楼的四人抬眸这般望去，已经可以望到最顶上的塔珠了。
“有玄机！”
徐小受眼睛亮了起来。
其他人才刚刚飘身飞起。
他一步迈出，直接来到了九十九层楼高的塔珠之下。
——一个繁复的阵纹！
对其他人而言，想要开启这阵纹，恐怕没那么简单。
但徐小受手持朝圣楼手令，心念一动，阵纹便是开解，将他整个人接引入了塔珠之中。
“嗡！”
脑海一颤。
像是初次抽出了“感知”被动技一般，徐小受瞬间感觉视野开阔了。
很快，他面上浮现惊骇。
因为这一次由朝圣楼塔珠呈现给自己的画面，竟是整一个东天王城的布局！
是的。
徐小受没有看错。
不是个别，而是整一个。
——整一个东天王城！
徐小受震撼。
那来往人流、横行街道，包括各大地界、各大最高势力……丝毫不差的映入了自己脑海之中。
人的神态、举止、言语……嘈杂中又有着规矩和安分。
这些信息都经过了大阵的处理，想要读取哪一块的，心神立马便是能聚焦到那一块地界之上。
而各大建筑之中，一些个没有开启防护结界的房间，以及那些个防护结界过于低级的房间。
徐小受甚至能通过塔珠，直接看到里头住着的人的所有动静。
吃饭的……
擦枪的……
睡觉的……
翻滚的……
尽收眼底！
“我的天……”
徐小受下巴都要给惊掉了。
这就是月租十个亿的租房吗？
果然，有钱人的快乐，外面世界的人，根本想象不到哇！
“咚咚咚。”
塔珠之外，传来了声响。
透过手令，徐小受能看到木子汐正在的急切的扣门，似乎也想要进来这地方一探究竟。
但面前有些个小儿不宜的画面，显然不是这小丫头可以看见的。
徐小受收敛心神，从塔珠中出去。
“里面是什么？”
木子汐大眼睛闪闪亮亮，似乎也看出了塔珠的不凡。
徐小受一脸淡定：“灵藏阁的塔珠你见过吧，差不多的。”
“不可能！”
木子汐肆口反驳：“灵宫的塔珠是用来吸热的，而且没有这阵纹，这里全部的天花板都开了，就等看塔珠，它肯定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
徐小受瞥了同样飞上来的莫沫、辛咕咕，一挥手：“大家下去吧！”
“我要看！”
木子汐噘着嘴，大声叫喝着，不肯下去。
徐小受手令一引，莫沫和辛咕咕率先被扔下了一楼。
他一掌摁住了小师妹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小孩子不能乱看，会长针眼的。”
木子汐：？？？
徐小受这才心念一动，木子汐“哎哟”一声，一屁股跌到了底层楼的地板上。
她愤愤注视着那数百丈高的徐小受。
“受到诅咒，被动值，+1，+1，+1，+1……”
……
天上第一楼，果真不愧是“天上第一楼”。
徐小受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这古楼的布局、设计，包括大阵，基本上都是用来做破城后的最后守护用途。
相对于一个组织势力而言，这里确实太小，而且租金又高，所以基本上无人选择此地。
但给四个人用的话……
太过绰绰有余！
徐小受回到一楼地面上，脑海中已经有了想法。
他叫过正在重新忙绿化的小师妹，也唤来辛咕咕、莫沫二人，道：
“这栋楼，大体上我已经看过了，九十九层，基本上都是中庭加八卦房的布局。”
“你们自己去楼上选房间，但注意，不要隔太远，最好是都在三层。”
“为什么是第三层？”木子汐闷闷不乐，“我要住第一层！”
“方便支援。”
徐小受摁住她的脑袋，“而且，第二层，我另有打算。”
莫沫、辛咕咕一怔。
“你有什么打算？”二人异口同声。
“目前没有，但晚上，估摸着就会热闹起来了。”徐小受神秘一笑。
“受到猜测，被动值，+2。”
“受到诅咒，被动值，+1，+1，+1，+1……”
三人听得一头雾水。
徐小受却是知晓，他进城后用徐少身份大肆撒下的网，决计是有用的。
或许是今晚，或许是明晚……
总之在某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总会有不速之客要前来扰人清梦。
他所要做的，不外乎就是利用这天上第一楼的古怪设计，还有“三阿”阵容，让那些心怀歹意这徒，有来无回。
“天上第一楼……”
徐小受喃喃着，呵呵一笑。
这不是楼，这是一个大瓮呐！
……
入夜。
繁星点点。
中城区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朝圣楼易主，挂牌“天上第一楼”。
此事几乎的所有大势力都看在眼里，对于新入住的“北域太襄徐家”一行人，也进行了深切的调查。
但令人奇惑的是，那徐少便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般，根本查不出半点讯息，神秘无比。
可要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
谁有这么大的财力，能以月租十亿的价额，将朝圣楼，整个租下？
还是一租租半年？
不曾和这所谓“半圣世家”打过交道的势力，纷纷选择了观望，但有些人，似乎等不了那么久了。
“嗖嗖！”
两道黑影从喧嚣的中城区城道上落下，靠在了毗邻天上第一楼的一片古木之下。
“是这里吧？”
黑衣蒙面的姜泰偏头对着身侧的姜宇问道。
说实在话，经过白天那么一遭，他已经不想要面对那徐少了。
很恐怖！
即便是个年轻人，但对方身上的气势，不是一日两日可以造就的。
那绝对是长居高位，睥睨世人之下，练就的无匹气势。
仅一眼，连王座修为的他，都要胆战心惊。
可好巧不巧的，“天知珠”的最终指向，便是这徐氏一行人。
天知道，姜泰心里是有百般不愿的，但架不住自家姜少的一令。
“今夜目标，不是徐少，只需将那两女带来即可。”
思忖至此，姜泰心下才稍稍有了些许安慰。
两女……
只需要带回来两个侍女的话，那肯定是比直接面对背后可能会有无名保镖的徐少，要来得稳妥吧？
第六百四十二章 八门困境
“天上第一楼……”
大树之下，姜宇看着那在黑夜中闪着醒目金光的牌匾，一点头，“错不了，定是这里。”
白日时分，双方便是因为那一句“天上第一楼”而起的冲突。
自己拿到的“朝圣楼”信息，整个东天王城，也只有这么个地。
目标便在这里，铁定错不了。
只不过……
“这天上第一楼附近，原先便是长这样吗？”
姜宇说着抬头，看着头顶郁郁葱葱的古木，有些疑惑。
作为东天王城的古迹，虽说近是近不了。
但基本上入了城的炼灵师，都会往朝圣楼的方向，远远瞻上一眼。
姜氏一行人是不曾特意过来瞻仰过。
但入中城区时偶眺过一眼，那个时候，朝圣楼也还只是朝圣楼，没有挂上那么招摇的金色牌匾。
楼外，似乎也并没有这么多古木。
可现下，瞧这古木的高度、拥簇的程度……
这没有百年打底，不可能长成这个样子啊！
“应该是他们要求商行起的装饰，不甚重要。”姜泰应着。
他注意力不在这些树木之上，反而注视着阁楼的大门口，目中有着思索。
“当下我们要思考的，应该是如何突破这天上第一楼的结界防护，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将人掳走。”姜泰传音道。
行动之前，二人其实有过调查。
天上第一楼的选址太好了，坐落在护城结界的阵眼这上，受大阵保护。
只依靠两个普通王座，要想做到毫无声息的突破进去，基本不可能。
因而，这一次行动的关键，全靠姜宇。
“灵阵大宗师，靠你了！”
姜泰拍了拍姜宇的肩膀，屏息凝神。
姜氏一行人中，有资格秉护“天知珠”之人，只这么一个。
护城大阵固然是强，但姜泰相信，只要给足了时间，不须真的破阵，只要挖一个可容二人进去小口，应该还是十分简单的。
“放心。”
姜宇点头，说着拿出了一颗黝黑的灵阵珠，灵念注入，开始感知。
晚风幽幽，吹起沙沙叶响。
姜泰聚精会神，死死盯瞅着四面八方任何风吹草动。
他知晓，接下来约莫几个时辰，自己的工作便只剩下等待，还有隐匿好二人的行踪。
可一侧的姜宇灵念才刚注入灵阵珠，下一秒，便是蹙起了眉头。
“好像……不用破阵了。”他迟疑说着，有些僵硬的扭过了头，指着那不远处的大门。
“什么意思？”
姜泰一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可除了那金光烨烨的牌匾，啥也看不到。
“看下面，不要看牌匾。”姜宇目中满是惊忧。
下面？
姜泰闻声，视线下移，紧接着整张脸便是僵住。
只见在那闪耀金光的“天上第一楼”牌匾下面，赫然是一副被压了光芒的门联。
基本上有那牌匾在，无人会去注意那毫无光亮的门联。
可真要瞧上了，门联的内容，却又如此格外醒目。
“无事不入，逢客必迎？”
姜泰喃声念着，突觉脚如灌铅，沉重无比，他艰难吞了一口唾沫，“他猜到了我们要过来？”
姜宇回不上话了。
夜晚的阴风阵阵扫着。
二人盯着那门联，再瞅了眼横批的“天上第一楼”，浑身毛孔不自觉就开始尽情绽放。
“好猖狂！”
姜泰啐了一声，“观那徐氏一行人的作风，得罪的人绝对不少……我觉得他们是猜到了有人要来，但不止何时来，所以贴出了这一副门联，起恐吓作用。”
“空城计？”姜宇挑眉。
“有可能。”
“可如若不是呢？”
“如若不是……”
姜泰沉默了。
如若不是，对方就真的是猖獗了！
明知有人要来，还刻意挂这么一副门联，这是在嘲讽？
还是不屑？
完全不放在心上？
“退？”
场面安静了，姜宇犹豫着吐字。
“退不了。”姜泰摆手，“不说没完成任务的后果，单单这么一副门联，你觉得能吓得住两大王座？再不济，我们也要先一探究竟，见状不妙的话，再随机应变。”
“可如若应变不了？”
“……”
姜泰被问住了，他沉顿一下，突然暴起，重重赏了姜宇一个暴栗。
“任务所在，是你说想退，就能退的？”
“呃。”
二人交流过后，再度无声。
嘴上这么说着，脚却像是被地面粘住了一般，半分提动不得。
“沙沙……”
劲风过境，古木折腰。
那沙沙的声响，随送的树枝，仿若是在邀请客人入楼。
可那楼……
姜宇再度抬眸。
他白日里嘲笑过的“天上第一楼”，此刻，竟真有了“天上第一楼”的莫名气势。
居高临下，品笑苍生！
夜幕之下，这高不见顶的楼，落在眼中，已经不再是楼，是择人而噬的猛兽。
而古木邀约的方向，便是这猛兽的深渊巨口！
姜泰长长的一个深呼吸之后，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走！”
“随机应变，实在不行，再撤！”
……
无事不入。
逢客必迎。
门联之外，两道无声的黑影落下，随即身子一猫，化作无形。
“界域，开！”
“界域，开！”
空间涟漪轻荡。
两个单薄却充满了安全感的界域裹挟住二人身形，脚步齐齐一迈后，二人从门口蹿入。
“咚！”
甫一进门，沉闷的木钟声像是敲击在人心弦之上，闻声者无不毛骨悚然。
“被发现了？”
姜泰率先一惊，神情备紧，架起了防御姿势，举目望去。
却见门口偏堂处，悬有一古木老钟，钟声涤荡，可似乎，并非是由人进门而引起的。
“咚！”
富含规律的又一声钟声响起。
藏身在阴暗处的姜宇也无声的舒了一口气。
并非是被发现了！
而是这钟，一直以某一个频率，像是在报时一般，低低的任由风力积蓄力量，到点了便敲打一下。
“该死，这什么鬼癖好！”
“有这阴沉的钟声在，这地儿能住人？谁睡得着？”
姜宇心头腹诽，暗自和姜泰传着音，示意稍安勿躁。
前方是厅堂。
厅堂有两行矮长木桌，其上是低弱的烛火在扑朔着。
光亮招摇之下，固然是点缀了厅堂的路，但最里头阴暗处，却因明而晦，什么光景都瞧不着。
木桌之上，不知道是不是没关结界的原因，好几盏照明的灯烛都已经熄灭了。
寥寥余烬，顺着风向消弭于无，看着着实渗人。
姜氏二人瞅这一幕，心头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楼阁布局，着实太过渗人。
哪有人这么搞自己家的？
这看着不像是要住人，更像是在祭祀……要祭人！
——简直恶心！
“分头行动。”
灵念传音。
二人知晓时间不多，他们必须交尽快找到徐氏两女，在被发现之前，将人带出。
可心下神智才堪堪坚定。
脚步向前一踏，面前画面便一旋，光景不复，仿若置身在了另一个次元空间。
“呼！”
大风起兮，风沙涌起。
楼阁布局不再，触目所及，面前竟成了一片荒芜大漠。
夜色笼罩之下，天穹之上有着点点烛光，像是一双双神明之眼，在垂眸注视着大漠中人的一切动静。
“幻境！”
姜泰心头一沉。
他知晓坏了。
这不是空城计，人家真早有准备，就等着瓮中捉鳖呢！
可退是不能退的。
别说没有退路了。
真要是被发现，便是强闯，他们也必须要将徐氏两女给捉拿回去。
否则，任务失败的惩罚，比这闯楼还要恐怖得多。
“动手！”
即便看不见同伴，姜泰依旧对着先前姜宇所在的方位一声爆喝。
二人早已预演过各种场景。
如若是被困灵阵，空间定位下的传音之法，便是王座进行沟通的唯一手段。
可是，和先前预料的状况不同。
在传音之后，姜泰并没有得到预想中应该有的回应。
他心头一沉。
即便再傻，这个时候也知晓，虽然是小范围内的往前一步，但二人入的，估摸着不是同一个幻境。
“空间隔绝？”
界域如衣，包裹全身。
姜泰却依旧很慌，半步也不敢动弹，生怕触发了什么机关。
他不是灵阵师，唯一破阵的手段，便只有强攻。
可强攻，不就是在向那徐氏宣示着：此刻，天上第一楼，正有人入侵？
而要这时候，姜宇开始破阵了。
自己，岂不是打草惊蛇？
“猫呜！”
正思索间，身侧一声宰猫般刺耳的哀鸣声炸起，姜泰眼皮一跳，立马侧目。
一道白光闪逝不见。
最后画面捕捉到的，是一条拉长到了极点的白猫，跳入了极远方一个狭小的空间裂缝之中。
“阵眼？”
姜泰下意识的脚步一提，就要跟上。
随即立马惊醒，这很有可能也是幻境中的一术，目的……
“嘶！”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抬起的右脚，姜泰猛然意识到，或许这阵，不能迈步？
那白猫，就是在吸引自己动脚？
他倒吸凉气，小心翼翼的将脚步收回，放到了原先的脚印之上。
“刷。”
可这一步，却像是触发了机关一般，眼前画面再度一转。
“吱吱——”
耳畔传来悦耳鸟鸣，口鼻是沁人芬芳。
荒漠不再，密林骤降，绿意盎然，鸟雀丛飞。
姜泰沉重的闭上了眼睛。
原来落脚，也算一步？
“这该死的……”
大漠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心跳微微加速，姜泰快要沉不住气了，他很想要一拳出击，将这困境给完全粉碎掉。
可心头思绪才堪堪一转，灵念传来的身后画面，却是让他陡然一激灵。
“门？”
面前空无一物。
除了树木，便是花草。
可自己身后，却屹立着格格不入的八座大门。
那门像是从远古镇荒至今，散发着古朴磅礴的气势，威压逼人。
每一座门的顶上，都悬有沙子凝幻而成的一个大字，排列依次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八门？”
即便不是灵阵师，姜泰也晓得这八字的含义。
让他最为震撼的，不是这八门的伫立，而是每一座门前洒落的鲜血，以及对应的碎肉断肢。
休门之前，黑衣半件，断臂一只，捎带血沫碎肉，悚人无比。
生门之前，残履半只，断腿一条。
伤门之前，屁股一瓣……
杜门，臂膀、内脏……
景门，胫骨、脊骨……
死门，空无一物！
惊门，血色的左箭头……
开门……人头一个！
姜泰依次扫过，瞳孔猛缩。
那于最后开门前的人头，正是自己的此次任务的同伴，姜宇！
“不、不要动……”
咕咕冒血的人头七窍溢红，可断断续续的人声，依旧从那狰狞破裂的嘴角流了出来。
“八卦……朝圣图……”
“八门，灵、灵阵……”
“择一而念，方可出之……”
“不、不要动！！！”
似乎是看到了姜泰想要抬脚，那断首神情瞬间剧烈挣扎起来，猛然高呼，却在迸了一口血之后，毫无后话。
“死了？”
姜泰整个人都傻眼了。
那夜行衣、那神情、那熟悉的口吻……
毫无疑问，这人便是姜宇！
可姜泰根本不信。
高品阶灵阵的恐怖之处，他怎会不知？
模拟出这些来，虽说困难，但不至于做不到。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让破阵者相信幻境罢了。
而方才自己一个抬脚的试探举动，却换来了姜宇拼死一句怒吼……
“不要动？”
姜泰默声了。
他心头狂跳，根本不晓得要如何做好。
不能迈步，是自己这个半吊子破阵者，在这灵阵中得出的结论。
外人，根本不可能知晓！
现下，姜宇的断首却为了告诫自己这一个讯息，而死在了眼前。
什么意思？
他怎么知道的？
他是真的？
“八卦朝圣图……”
回想着方才姜宇临死前给出来的信息，姜泰迟疑了。
这依旧是幻境？
还是说，是姜宇在另一个地方调用了灵阵之力，拼死也要传递过来的最后一个画面？
若是前者，相信，很可能代表着死亡！
若是后者，不信，便意味着姜宇的最后挣扎，白白浪费！
姜泰目光死死锁定在惊门之前的血色左箭头。
顺着箭头，他能看到空无一物的死门。
“死……”
这一扇门，估摸着是个人都不会想要进入。
而面前画面呈现出来的，却是姜宇在以身躯为代价的数次尝试之后，给出来的唯一一条生路。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姜泰猛地攥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这一个大阵究竟是朝圣楼原有的，还是那徐少带来的。
可他知晓，如若这个时候，姜宇都还没能破阵的话，估摸着真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徐得噎！”
姜泰咬紧了后槽牙，品尝到了咽喉处一丝腥涩。
是选择继续等待……
还是相信面前画面，一念入死门……
还是不顾后果，莽力破阵，直接寂灭这一方灵阵……
——没时间选择了！
眼眸怒睁，姜宇只沉吟了半秒，便拔风提起了拳头。
“干你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