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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盐蜉     汉末三国之乱世道皇txt下载     汉末三国之乱世道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半夜偷袭变明攻

    姜琦很是烦躁,一个部族男人的战死,这个部族就离覆灭不远了,家中的牛羊将被临近的部族侵占,家中的女人将被临近部落的男人拉上床,给他们诞下子孙。

    这次出征,原本美好的认为,这是一次胡羌崛起的机会,自己将是胡羌史上最强大的酋长。可是现在看来,长安,这块硬骨头不是那么好啃的。

    姜琦把尼骨巴达等部族剩余的汉子叫到面前:“这是你们部落应得的,明天,带着这些回部族去吧。”

    一众男子默不作声,纵然是要留在长安,可是自己的部族就只有这么点人,哪个部族还会放在眼里。没有部族的胡羌人就是被遗落的野狗,连饭都不一定弄得着吃。

    把财货搬上马背,各部族的男人背上刀枪,牵着分配给自己部族的那一份战马,慢慢的离开了长安的胡羌大营,踏上了回家的路。

    当初的意气风发的跟着部族首领前来长安,可如今上千人的部族就剩下这么几十人,而且大部分都带着伤,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羌人们看看后面马队上的金银钱粮,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走着。

    与此同时,姜琦的大帐中,姜琦一口喝下马奶酒,仍凭辛辣的马奶酒在喉管中流淌,脑袋中回旋着一个问题:“这值得吗?”

    ******

    长安城中,两场大胜,提高了刘协在长安人民中的形象,再次加固了刘氏皇帝在老百姓中神圣的地位,过去是信仰,是一代一代积累下来的威严,而现在是事实,是血淋淋的尸体呈现出来的。

    虽然没有丰富的食物,但是老百姓还是在庆贺,端着半碗稀粥,也不忘了碰一下,互相道一声胜利是我们的。

    至于朝中的大臣,则是悄悄的在自己的府邸中庆祝,各自想着,怎么取得这位特别的皇帝的喜欢。

    刘协给大臣留下的印象是特别的,脑袋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别人想不到的鬼点子,有的甚至是别人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不过从刘协口中说出来,又是那么合情合理。

    杨彪把面前的一杯酒倒进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族兄,杨家需要变了。”杨琦也是上言不达下语的说道。

    “是啊,这位皇帝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不知道修儿那边情况如何,曹操,也许更好对付。”

    “也许,曹操,唉,先稳住皇上再说。”

    “嗯,那个杨奉怎么样了?”

    “还在犹豫。”

    “唉,去告诉杨奉,想要回家族,必须给家族立功,这次胡羌入侵,正好是表现的机会,只要在合适的时机带兵出击,再加上我们在旁边进言,不说高官厚禄,但是脱离李傕独立领兵还是可能的。”

    “兴许还能封一个将军。”杨琦借口道。

    “现在乱世,军队是必须的,等这场战后,让家族中的青壮去参军,壮大杨奉的队伍。”

    “还要掌控杨奉的队伍。”

    郿坞的李傕,心情也不是太好,看了看下面递上来的战报,哼了一声:“就这么点人,胜了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翻天不成。”

    南山的郭汜大营,情况完全不同,快速进兵,还是等一等,郭汜一直在犹豫。

    东部的樊稠和张济,看着前方的报告,眉头愁成了川字,这个皇帝还真能打退胡羌不成,这时候去,自己的价值体现在哪里?

    ******

    长安的战场上,胡羌第一场打败,整顿军马,列阵叫战,想要通过正面战斗,提升士气。

    可是刘协根本不理他们,在城楼上悠然的喝着茶。这些胡羌,进攻怕中计,挑战对方又不应战,无可奈何只好在外面叫骂。

    第一天就这样在胡羌大将的大叫中过去,士兵们轮换着睡觉。

    夜幕降落,刘协爬起来,轻轻的在伏寿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穿上铠甲,悄悄的打开城门,带着金吾卫,来到胡羌人的右边。

    胡羌人的军队分成几个部分,右翼的一个部族在一个山坳中驻扎,离胡羌大军大约五里。

    夜静悄悄的,月亮在云朵中穿行,大地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刘协的骑兵藏在离胡羌人右翼一里的地方,刘协带着几个羽林郎,悄悄的摸到胡羌军营旁边的高峰上,躲在树丛中观察。

    胡羌人的营寨布置得井然有序,四周明哨暗哨不少,但是刘协本是奇袭,不必在乎这些哨兵,打一下就走。

    胡羌人吃过晚饭,在营地了载歌载舞,闹腾了许久,然后各营士兵悄悄的归营睡觉。刘协继续观察,不久后,刘协看见胡羌人的部队悄悄的摸出营地,难道他们也要夜袭长安?

    刘协看着这些胡羌人士兵,只见这些士兵慢慢的摸到营地外面的一个小树林里,埋伏起来,这时候刘协才看清楚,这个胡羌人的营寨就是一个口袋形状,如果自己贸然去偷袭,被外面的胡羌人军队堵上,肯定会全军覆没。他们怎么会想到自己会来夜袭呢,刘协思考,难道队伍中有奸细,不过不可能啊。

    管不了这么多,既然这些胡羌人藏在小树林里,没有屏障可以依赖,就是一个天然的活靶子,自己不吃掉,那就太对不起大家了。

    刘协命令部队,整装待发,大摇大摆的走近小树林,然后突然袭击,包围小树林。

    其实刘协有些大胆,本来是偷袭,结果变成明攻,而且效果很好。

    刘协这么做,主要是小树林里的胡羌人以为刘协会去偷袭营寨,一定会让刘协进入营寨才突然攻击,所以刘协从小树林经过,里面的胡羌人部队没有发起攻击。

    但是刘协的目标是小树林,刘协见金吾卫已经包围了小树林,立刻下令攻击小树林,八百金吾卫,像一头头猛虎扑向沉睡的绵羊。

    原本以为刘协要去偷袭营寨,胡羌人偃旗息鼓,屏住呼吸,等着刘协他们过去,想不到刘协突如其来的发起攻击,等胡羌人反应过来,刀枪箭矢已经飞到了面前。

    刘协三尖枪舞动,划过一个个胡羌人的脖子,胸膛,手臂。一个个头颅飞起,一个个胸膛撕开,一支支胳膊飞起。刘协已经是经历过战场的人,但是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血腥的屠杀,好在是夜晚,看不清楚被杀死的胡羌人的惨状,否则刘协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冲杀的喊声,一切都在静静的进行,整个小树林充满噗嗤噗嗤的切肉的声音。战斗很快结束,刘协命令一半部队冲进营寨,解决营寨中做样子的士兵。另一半人把小树林里面的战场打扫干净,兵器铠甲都放在战马上,然后拉着战马去羌人营寨中,把羌人的粮食酒肉全部搬上马背。

    士兵们见刘协搬粮食酒肉,想到长安城中的饥民,于是又去战场中把砍死的马匹也搬上马背,一行人静悄悄的向长安西门走去。

    “不好,有人。”走在前面的金吾卫叫道,大家立刻形成战斗队形,这种反应速度还是刘协很满意的。

    “前面可是金吾卫?”对方喊道。

    “是皇甫将军。”金吾卫放松警惕。两军汇合,刘协让皇甫嵩带来的将士也帮着牵马匹,之前都是一个人牵两匹,还要扛着战利品,现在皇甫嵩来了人,也分点事情给他们做。

    “皇甫将军,你怎么来了?”刘协问。

    “我怕陛下有闪失,所以前来接应。”皇甫嵩说。

    “闪失,还真差点有闪失,你是怎么知道的?”刘协不想怀疑皇甫嵩,但是皇甫嵩怎么预计到刘协有闪失。

    “陛下白天让部队休息,这就意识着晚上有动作,我想胡羌人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我怕陛下中埋伏,才带兵来接应陛下。”皇甫嵩说。

    哦,是这样啊,看来自己还是嫩了,自己的打算虽然没说,皇甫嵩看出来了,就连对手也看出来了,刘协之前还在奇怪,胡羌一般情况不扎正规营寨,这次怎么就扎了一个中规中矩的营寨,原来这是给刘协放的诱饵。

    看来今后做事还得多方面准备,有备无患,这次是运气,可是运气不会总跟着自己。刘协暗暗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做事稳重,恐怕这数百金吾卫就所剩无几了。

    不过连续的胜利,肯定能鼓舞士气,刘协回到北门,满朝文武大臣,还有守城军士、灾民都没有睡觉,大家焦急的等待着刘协的消息,看到刘协回来,大家猜放松下来。

    刘协让军队好好休息,让灾民们把粮食,酒肉卸下来,然后检查马匹,凡是受伤严重的马匹,刘协让灾民们杀掉,加上战死的马匹,一同洗净煮熟,让大家饱餐。

    这次收获不少,能够参战的马匹都有三千多匹,战死的更多,因为在黑夜,只要看到在动的就是一刀,所以被砍死的马匹更多,金吾卫也有少数马匹受伤,轻伤的治疗,重伤的换下来,这样刘协军中又多了三千多马匹。

    几千匹战马的肉煮熟,长安城中飘扬着肉香,那些饥民几个月都没有吃饱饭,现在吃肉,心中无比高兴,不过刘协把肉分给大家,让大家一次别吃太多,否则肠胃不舒服。当然刘协也给皇宫和其他几座城门送去了马肉,并告诉他们,这边打了胜仗,以便鼓舞士气。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羊鼓疲敌显奇效

    第二天,刘协让皇甫嵩去长安富户家中购买了几只羊,没人知道刘协要干什么。城墙上,刘协还是让大家轮换休息睡觉,这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晚上刘协会去偷袭。

    胡羌派出一个战将,在外面骂了一天,没人理会他,昨天取得战果不小,士兵们对刘协充满信心,大家都积极准备,打算今晚跟着刘协去偷营,再次斩杀敌人,所以大家都安心睡觉,为晚上做准备。

    晚上,刘协在皇宫中吃完夕食,今天吃的豆花,吕璐这几天有些烦躁,以前一起采石头的工匠已经被派到秦岭玻璃厂去了,吕璐找不到说话的人。于是就磨面粉,一遍一遍的磨,今天刘协随口说了一句很久没吃豆花了,结果吕璐就磨了豆花。

    看着刘协吃了两碗豆花,吕璐在春兰的打趣下,红着脸出去了。其实春兰也给刘协说过几次,让刘协把吕璐收在身边,可是······

    唉,打仗呢,想这么多干什么,女人,刘协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朱贵人是当初董太后为了笼络朱儁让刘协按摩的,慢慢的成为了刘协的女人。伏寿董琳是大臣们给刘协安排的,杨玉是与杨彪的利益交换。春兰,爱人、姐姐还是母亲,刘协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不过如果刘协只能留一个女人,刘协肯定会留下春兰。

    至于吕璐,还是不要祸害太多女人了吧。

    穿上衣服,刘协走出皇宫。皇甫嵩、伏完、杨彪、董承穿戴整齐,来到刘协面前,要求今天由他带队去偷营。

    “谁告诉你今天要去偷营了?”刘协奇怪的问。

    “陛下昨晚不是去偷营了吗?”皇甫嵩说。

    “昨晚是去偷营了,但是今晚不去了。”刘协说。

    “为什么?”

    “因为今晚偷营会失败?”刘协说道。

    “不会吧。”皇甫嵩说。

    “你是看着朕今天让士兵们睡觉是吧,这是朕故意让他们睡觉的,告诉对面,我们要去偷营,但是如果我们真去了,他们会不会准备好了,专门等着我们。”刘协说。

    “应该会。”皇甫嵩点点头。

    “那我们就不去偷营,好好的睡觉,一会儿朕叫你的时候,你再起来。”刘协说。

    “要不我陪陛下吧。”皇甫嵩说。

    “那好。”刘协让军士们去睡觉,让人拿来果酒和马肉。这是刘协研究出来的酒水,不用蒸馏,直接用水果酿酒。

    刘协和皇甫嵩坐在城楼上,看着无尽的夜空下面星星点点的军营,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家常。皇甫嵩出身于将门世家,最初被举为孝廉茂才。汉灵帝时被征为侍郎,后任北地太守。黄巾起义爆发后,皇甫嵩与吕强上疏请求解除党禁,被授为左中郎将,与朱儁率军镇压黄巾军。剿灭黄巾军中皇浦嵩立了大功,拜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皇甫嵩到任后,上奏请求减免冀州百姓一年的租税。后因得罪权宦赵忠、张让而被罢免,改封都乡侯。中平五年起用为左将军,击破王国叛军。董卓掌权时,皇甫嵩遭董卓陷害,经其子皇甫坚寿求情,才得以保全性命。皇浦嵩从黄巾到董卓、从黎民到高官,感慨颇多。

    不知不觉,两人聊到三更。是时候了,刘协让皇浦嵩带着几名亲随,牵着白天购买的羊,拿着几面军鼓消失在黑暗之中。

    刘协让皇浦嵩在离羌人军队五里的地方,把羊的前腿吊在树上,后退站在军鼓上,使羊直立站在军鼓之上,羊被吊着不舒服,必然会不断蹬军鼓,军鼓就会响,几只羊同时敲鼓,就好像大军行进。

    不多时,刘协就听到长安西北的树林中,战鼓喧天,好像有无数大军在进攻。长安城中,文武百官和军队士兵都被惊醒,刘协让大家去睡。可是大家怎么睡得着,于是刘协就干脆让大家愿意睡的就去睡,不愿意睡的就到城墙上看热闹。

    果然,不多时,胡羌人的营寨开始混乱,军队开始调动,很快军队就全副武装起来,列成阵势,向战鼓响的地方推进。皇浦嵩已经回来了,站在刘协的旁边,看着城下的胡羌人。

    折腾了大半夜,天已经亮了,羌人的部队才发现上当,原来是几只羊在那里敲鼓,气得牙痒痒,可是上半夜埋伏,下半夜被惊扰,羌人部队一整晚没有睡觉,这时候正困,回到营寨就睡下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刘协估计羌人睡着了,于是命令城门上的士兵,大声击鼓,大声喊杀。

    果然,羌人以为刘协出战,急忙爬起来么整顿军马出战,可是来到城下,刘协坐在城楼上喝茶,四周静悄悄的。

    胡羌大怒,可是实在困得不行,各自收兵回去睡觉。等胡羌营寨安静下来,刘协再次击鼓,呐喊,胡羌人再次整军,迎战。如此这般,几通鼓过后,羌人终于明白,刘协用这种方法,目的是干扰他们的睡觉,等他们疲倦不堪的时候,就好出击。

    如果是刘协,这个时候就该退军了,可是羌人并不退军,仗着自己四万多军马,开始强攻城池。不过这一招也出刘协的意料,但是城墙上的投石滚木早就准备好了的,军士们很快就位,远的用弓箭射击,近的用石头和滚木砸。

    一时间惨叫连连,羌人的军队死伤不少,可是羌人并不放弃,一拨一拨的攻击,但是有一点刘协很是奇怪,战场上的人越来越少。当然越来越少是正确的,但是羌人的部队少得也太快了。

    “皇甫将军,你发现羌人的部队在减少没有?”刘协问。

    “当然在减少,他们战死这么多,肯定会减少。”皇甫嵩得意的说,因为这场仗眼看就要打赢了,不光是皇甫嵩,还有所有的文武大臣和士兵。

    “不对,你没发现,少得太快了,好像总的人数都在减少。”刘协说。

    “是,好像减少了几千人的样子,管他的,不就几千人吗?还能做什么,等我们把这些收拾了,就去追他们?”皇甫嵩笑着说。

    “不对,他们肯定去攻其他地方去了。”刘协喊道。

    “啊。”皇甫嵩也意识到,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快,全部金吾卫撤出战场,到下面集合。”刘协让皇甫嵩带着家将部队和刚武装起来的灾民军队守住北门,自己带着金吾卫下了城楼。

    刘协拉过自己的黄骠马,手提三尖枪,腰悬赤霄剑,组织好金吾卫,冲向长安的中心。现在不知道敌人从哪里来,刘协只好带着部队在城中心等候,不管敌人从哪道城门进来,这里都是最近的。

    “报,张济的部队接近东门。”传令兵报告。

    “好,再探。”不过有张济的部队,敌人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刘协松了一口气。

    “不好,张济的部队来得没这么快?走,去东门。”刘协瞬间意识到,这不是张济的部队。张济在弘农,如果要来长安,势必路过樊稠的防区,现在是战争时期,樊稠能让张济通过自己的防区吗?答案是不能。

    那么张济的部队怎么会出现在长安呢?答案就是这支部队是假扮的。

    刘协想通了这一点,倒也没有慌张,微微一笑,对后面的越兮说道:“慕容贤你速去东门董承,只需······”

    “遵旨。”慕容贤领命而去。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胡羌破城遭围攻

    东面城门,董承指挥着各大世家家兵家将,随时准备着抵御敌人的入侵。

    可是北面打得热闹,东城一个贼兵都没有。看着那些参战部队领到的赏赐,东城的家兵家将很是按赖不住,可是董承去申请了几次,皇上就是不答应。

    不答应就算了,一个个士兵在城墙上说着笑话,互相埋怨着。

    就在这时,东面的地平线上卷起一阵烟尘,不一会儿,一骑在城下对过口令,然后报告,前面发现军队,大约一万人。

    有仗打,就能立功,况且对方也只是一万人,东面城墙上也是一万人,而且还有城墙,胜负自然不用多说。

    “报······”城下又来一个斥候,对过口令后,斥候报告,来的是张济的部队。家兵们刚刚提起的兴趣,顿时被一盆冷水浇得连火星都没有,大家懒洋洋的坐在城墙上,原本拿在手中的武器随意的放在一旁。

    没过多久,一队骑兵,数百人来到了城门之下,声称是张济麾下胡赤儿,奉旨前来救援。

    家兵们粗略的问了一下,就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可是下面的声音怎么不对,首先是吊桥的铁链被砍断,然后城门处发出了喊杀之声。

    城上的家兵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敌人从这里冲进去,这可是大罪。玩忽职守,失城之罪,不管那一条,也都不是这些家兵承受的起的。

    “杀。”没人含糊,立功倒是其次,只要能够阻挡敌军进城,这就是胜利。

    大地开始震动,烟尘逐渐出现在家兵们的眼中,城墙上的兵器都在震动。

    “弓箭兵在上面,其他兵种冲下去,堵住城门。”董承一边安排士兵防御,一边着急的大声喊。

    可是骑兵的速度太快了,再加上胡羌人的骑术太好,弓兵对他们没多大伤害。快速冲击的骑兵,给守城门的家兵造成极大的伤害,董承的部队就像太阳下面的霜雪,一点一点的融化。

    胡羌骑兵冲进城墙,开始四处劫掠,董承调集家兵反扑,可是根本不是这些来去如风的骑兵的对手。

    快速冲击的骑兵对于没有城阵型的步兵来说,那就是死神,董承虽然督促家兵们奋力抵抗,可是根本不能拦住胡羌骑兵。

    董承的一颗心在下沉,失城之罪,这可是谁都担当不起的。明知没有作用,但是董承还是督促家兵们冲击城门,试图把城门重新夺回来。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踩着屋脊飞来,越过数丈宽的空地,轻轻落在城头上。

    “陛下口谕,用火球堵住城门。”来人二话没说,直接传谕。

    “对,火,用火堵住城门,不就把羌人堵住了吗?”董承有些懊悔自己在遇事后不能冷静的思考。

    现在听到皇上口谕,董承才想起冷静下来,组织家兵在城墙的台阶上列阵,阻挡胡羌冲上城墙。又组织人手,把干草,火油从城门楼上扔下去。

    胡羌骑兵顶着半空中的干草火油,努力的往城里冲,生怕落后冲不进城。

    “点火。”董承大喝。

    “慢。”慕容贤吼道。

    “怎么,你敢抗旨?”董承红着眼睛看着慕容贤。

    “董将军,不是抗旨,胡羌人已经进城,现在点火岂不白费,不如······”慕容贤小声说道。

    “行吗?”董承听了慕容贤的话,有些怀疑。

    “不行又怎么的,事已如此,如果这些胡羌真的被皇上赶回来,我们岂不立了大功?”慕容贤说道。

    “行,拼了。”董承也冷静下来,开始安排士兵,把住城门,只等胡羌退回,点燃大火。

    “报,胡羌扮作张济部队,赚开东门,沿宣平大街杀来。”传令兵身染鲜血,冲到刘协面前,报告完毕,就晕过去了。

    “留一个人,把他带到安全地带,羽林郎、金吾卫、洪七、欧羊疯、黄药师,所有预备队全部上阵,堵住每一个巷口,务必把胡羌压制在宣平大街。”刘协一声命令,羽林郎、金吾卫,加上一万预备队冲向宣平街,马蹄踏在青石街道上汇集成震撼长安的声音。

    不多时,刘协就看到前面的胡羌铁骑,不过他们已经不成军队,胡羌冲入民居,抢劫财物,砍杀长安居民,一个个手无寸铁的居民被他们夺去生命。

    “为父老乡亲报仇,杀。”刘协大怒,大喊道。

    金吾卫将士同时大喊:“为父老乡亲报仇,杀。”

    大军冲过,那些胡羌脑袋飞起,金吾卫不去理会逃开的居民,专检胡羌人追杀,成编制的骑兵压向胡羌,整个金吾卫就像羌人收割机,一个个胡羌头颅在地上乱滚。

    前面胡羌人的骑兵集聚,刘协三尖枪一指:“冲啊。”

    羽林军冲向羌人骑兵中,刘协也冲进胡羌人中,三尖枪太长,舞动不方便,刘协左手持枪,负责格挡,右手抽出王者之剑,一道道寒光在胡羌中纵横,要不是金吾卫只想着杀人,胡羌人只想着逃跑,恐怕刘协的王者之剑会引起巨大的轰动。

    这不是蔡琰吗?刘协看着前面一个男子把蔡琰抱上战马,向宣平门疾驰而去。

    “杀。”刘协双眼通红,自己说什么也是跟着蔡邕读过书,怎么让人当着自己的面把蔡琰抢走。

    骑兵再次撞在一起,那抓着蔡琰的汉子在数百骑兵的护卫下飞快的向宣平门冲去。刘协带着金吾卫快速追击,但是途中被胡羌骑兵阻拦,眼看胡羌就要逃出长安城,前面突然升起了大火。

    宣平门的瓮城中,突然涌出无数胡羌骑兵,有的身上着火,有的战马着火,正在不断的驱马跑动,想通过战马跑动灭火。

    窦和梁横五千预备队在左,马旭晁青五千预备队在右,正面是刘协的羽林郎和金吾卫,东面是瓮城中的熊熊大火和董承带着的近万家兵家将。

    这些家将,胸中憋着怒火,弓弦拉得满满的,只要一声令下,胡羌人的身体上立刻会多了无数箭矢。

    “停。”看到拥挤在一团的胡羌人,刘协举手示意大家不要乱动。

    数千胡羌人,在刘协近二万人的包围中,不敢妄动。一个羌族族长紧紧的抓住蔡琰,一把钢刀架在蔡琰的脖子上,可怜粉嫩似雪的脖子,就这样划出一条血痕。

    蔡琰,大文豪蔡邕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把焦尾琴能奏出眼泪。早些年出嫁河东,后返居家中。由于刘协的照应,蔡琰在蔡邕死后也是衣食不愁,养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让人忘不了。

    不过现在的场景有点煞风景,一把钢刀架在蔡琰的脖子上,只要持钢刀的手稍稍用力,汉代大才女就会香消玉殒。

    “这位,胡人兄弟,是胡人吧?”刘协拱拱手。

    “撑犁在上,我们皆是赤那之子。”胡羌首领居然会说汉话,只是赤那之子是什么,刘协还这真不知道。

    “你是谁?说真话,我们可以谈谈。”刘协慢慢的引诱道。

    “撑犁在上,赤那之子野利熊。”那个胡羌族长说道。

    野利熊是谁?刘协还真没有印象。但是管他是谁,现在最主要的是让他们放了蔡琰。

    “野利熊,咱们谈谈,你放了那女子。”刘协指了指蔡琰。

    “撑犁在上,放了我的族人。”谈判很直接,没有云山雾罩的闲扯。

    “留下战马。”要族人,那就留下战马。

    “全部胡羌人。”野利熊再次升级。

    “嗯······退出冯翊。”刘协也提出要求。

    “成。”野利熊同意。

    “行。”刘协也同意。

    双方达成一致,刘协让窦和晁青退开,给胡羌留出空地。野利熊让所有胡羌人下马,并把战马放开,任由窦和晁青派出的人把战马牵走。

    刘协挥手,让董承打开城门,用树枝把大火扑灭,清理出一条通道。

    野利熊让族人退出城门,然后放开蔡琰,快速的逃出城门。

    蔡琰之前被野利熊挟持,被迫站着。现在被放开,哪里还有力量站稳。

    刘协见状,赶忙驱马上前,一把拉起蔡琰坐在自己的战马上。

    看到刘协驱马向前,羽林郎跟了上来,围在刘协周围。

    “陛下,胡羌没马,我们现在追上去,定能追上。”董承上前献策。

    刘协看了一眼董承,面无表情地说:“朕已经答应让他们离开,带着你的人马,把城门修补好。”

    董承心中不喜,但是有不敢违抗命令,只好下去安排人手,修补城墙城门。

    北面的攻城战已经结束,姜琦原本计划着野利熊偷袭成功,打开城门,大军入城,就大功告成。可是长安城中喊杀了一阵,就安静下来了,这只说明一个问题,去卑在长安城中被歼灭。

    既然野利熊的部队被歼灭,剩下的部队更不可能攻下城池,姜琦于是率部退去。

    战斗结束,士兵们自然开始打扫战场,工匠修复城门,文官登记战果,士兵领取奖赏,灾民部队收集石头,准备干草火油,准备迎接明天的战斗。

    长安城南三十里,郭汜得到了长安之战的最新消息。

    “什么?羌族野利部和奢皮部攻入长安,却被长安守军击败,损失所有战马。”郭汜听着斥候带回来的消息,心中盘算着。

    “是啊,胡羌野利部和奢皮部现在正向北面逃亡,准备与姜琦的大军汇合。”斥候补充道。

    胡羌攻入城中,居然被打出来了,还丢了战马。这样看来,胡羌应该没多少实力了。

    “来人,命伍习率领本部骑兵,立刻追杀胡羌野利部和奢皮部。”郭汜立刻下令,让伍习去追杀野利熊,自己带着大军,随后跟进。

    长安东面,樊稠同样得到了长安战况,几乎是同一时间,樊稠也派出骑兵,追杀野利熊。

    关中大地,两支数千人的骑兵在疯狂奔跑,他们向捕杀猎物的豹子,一起扑向野利熊。

    野利熊自然不是傻子,草原上的群狼都是在搏杀中成长,自己丢了战马,自然成为别人猎杀的目标。唯一能够依靠的,那就是号召胡羌入关的姜琦。

    时间,就是生命。胡羌野利部和奢皮部不顾八月的烈日酷暑,疯狂的奔跑。

    “陛下,城外有两支骑兵在追杀胡羌野利部和奢皮部。”蔡琰府上,刘协轻轻的安慰着受惊的蔡琰,不想闻讯赶来伺候的潘颖从外面进来,把长安城外的消息带给刘协。

    “不用管他,这是郭汜和樊稠出兵了。”刘协给潘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放开蔡琰,走到外面轻轻说道。

    “陛下,小姐······”屋子外面,墨儿红着脸问道。刚才刘协与蔡琰在里面的情景,墨儿可看得清楚。

    “你家小姐睡着了,不要打扰她。潘颖,我们回宫。”刘协嘱咐了一句,不舍的看了一眼蔡琰,转身跟着潘颖离开了。

    长安北面,姜琦也得到了斥候的报告。

    “野利熊没死?”姜琦看着围坐一起的胡羌酋长,惊讶的问道。

    “没死,但是马匹全没了。”斥候报告。

    “哼。”姜琦冷哼一声,瞬间发现,营帐中的气氛有些古怪。是啊,这些部族都是跟着姜琦混的,如果在部族遇难的时候,姜琦置之不理,恐怕明天这些部族都会离开姜琦,投奔慕容部或者拓跋部去了。

    看到下面各部族首领的脸色,姜琦这才缓过神来,微微笑道:“传令东面最近的两部,出兵接应野利部和奢皮部。”

    也是野利熊运气好,在伍习和樊稠的骑兵追到的时候,就看到前面烟尘起了。

    “兄弟们,跑啊,族人们来接应我们了。”野利熊大声吼道,顾不得烈日下已经晒得发干的喉咙,给自己的族人一点鼓励。

    听到野利熊的大吼,又看到前面的烟尘,野利部和奢皮部的族人们,跑得更快了。

    “妈的,居然给他们跑了。”伍习狠狠的骂道。

    胡羌已经来人接应,现在追上去就是一场苦战。自己的人马原本就少,如果再折损一些,在郭汜的军中更加没有地位。

    看看右面追来的樊稠军队,伍习让队伍停了下来。

    “是伍习将军啊,郭将军没来?”樊稠打量着伍习的队伍问道。

    “郭将军在后面。”伍习小心的答道,现在自己的人数少,可不是樊稠的对手。

    听到郭汜跟在后面,樊稠收起了吞并伍习之心,微微笑道:“郭将军有何打算?”

    “当然是与胡羌作战。”伍习答道。这么远赶过来,难道是玩啊。

    “那好,本将军还有事情处理,伍将军请便。”樊稠听说郭汜前来,知道与胡羌作战的机会到了,自己应该在这个档口,抢占一些地盘。要不等郭汜击退胡羌,自己可什么都捞不到。

    “郭汜,樊稠大军到了?”姜琦听到野利熊的报告,心中恼怒。这个李榷,说好了郭汜樊稠不会出兵,这是干什么呢?

    自己损兵折将,这个时候郭汜樊稠杀来,还不要自己的老命。

    “撤吧。”姜琦痛苦的下达命令,命人拆掉营帐,收拾物资,向北方撤退。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一场大雨两样情

    轰隆隆,一道亮光闪过,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从东面传来。

    刘协抬头,只见东面天空黑云翻滚。

    要下雨了,刘协心中一喜。从三月开始,长安就没有一滴雨。整整五个多月,长安人靠着渭河里面残存的河水生存。庄稼干枯,牲畜几乎全部死了,就连人都饿死不少。要不是刘协命何颙把长安灾民转移到洛阳,如今的长安可以说饿殍遍野。

    “哦,要下雨了。”城墙上,值守的士兵率先兴奋起来,大声吼道。

    “要下雨了,我们熬过来了。”帮着打扫战场的灾民们,看着东面涌来的乌云,喜极而泣。

    “快走,赶快回宫。”刘协一拉战马,快速向长乐宫而去。久旱逢甘霖,的确是让人兴奋的事情,可是刘协心中隐隐不安,具体会发生什么,刘协自己也不知道。

    ******

    大雨是从伊洛地区开始下起的,刚刚收割了粮食,被太阳晒干了的秸秆被运到指定的地点堆放起来,这些秸秆可是战马和牛羊上好的草料。

    田地里面光秃秃的,上天就好像知道这时候的土地需要一场大雨,于是在老百姓最需要的时候下起来了。被大雨浸透的土地,就会变软,便于翻土。

    大雨浸透了土地,流向了土地旁边的水渠,汇集到池塘之中,池塘里的水慢慢的涨起来,漫过水渠,又通过水渠流向下一个池塘,多余的水流向河道。

    森林,这座为动物提供了丰富资源的宝库,这时候也是储存不了这么多水分了,于是水流开始向山沟汇集,山沟里面的水向低处流,过去,他们通过河道流向洛河伊河黄河,最后流向大海,还带走不少的泥土。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在大山的出口筑起了堤坝,水流就被堤坝拦住。

    堤坝上,护坝人员头顶斗笠,身披蓑衣,手提气死风灯,沿着堤坝一寸一寸的检查,只要发现一处有漏水的现象,立刻向洛阳报告。水库里面,护坝的人员站在木筏上,仔细的检查里面方向的堤坝,如果发响裂缝,立刻用装满沙土的布袋塞住。

    洛阳城中,刘虞等人焦急的等在府衙,大旱过后,土地松软,很容易渗水。水库堤坝一旦渗水,造成管涌,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造成堤坝垮塌。

    一旦水库堤坝垮塌,水库里面储存的水就会疯狂下泻,沿途的河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大的洪水,到那时,水库就不是给老百姓带来福音,而是灾难。

    “报······”刘虞等人一阵紧张:“一号水坝完好无损。”

    众人松了一口气,但是因为第二个报信的人又来了,刘虞等人的心再次提起。

    “报······二号水坝完好无损。”

    刘虞等人看着院子里面整装待发的士兵,无赖的要了摇头,这些士兵准备在这里,只要哪一座堤坝出现问题,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冲过去,用早已准备好的木桩和布袋堵住缺口。

    “报······一百零八号堤坝储水已满,水已经从泄洪口流出,堤坝完好无损。”士兵的话刚落,府衙里面想起一整欢呼,三天了,洛阳的官员全部聚集在这里,就是等的这一句话。所有的堤坝都完好无损,皇上布置的任务圆满完成。

    “让巡视人员换班休息,这些天他们也累了,伯安啊,是不是该提供饭食了,三天了大家都只是喝水,你真是要饿死我们啊。”韩馥笑道。

    “啊,哈哈······准备饭食,今天我请客,酒肉管够。”刘虞大声喊道,难得刘虞这么大方。

    “老爷,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老爷一直没叫上,所以一直在后院放着,奴这就去热一下,然后送上来。”刘虞的管家立刻笑着答应,这几天,老管家也是心疼,刘虞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连续三天都只是喝茶汤,每次提到上饭,都被打断。老管家心疼,把自己储存多年的老山参拿出来,做成茶汤送上来,刘虞居然没发现。现在好了,老爷终于想起吃饭了。

    一家人赶忙生火,饭食早就做好了的,现在刘虞府中可是两个大员,粮食自然是吃不完的,肉食也是能够保障的。这些天来的又全是洛阳的大官,管家自然是准备了肉食,只不过已经热了多次,肉都有些烂了。好在大汉的肉都是煮在水中的,如果是刘协那样做成炒菜,估计已经无法吃了。

    这一天,刘虞喝醉了。

    洛阳的大雨也渐渐的停了,水库,水渠,池塘,河道全都储满了水,护城河中的水位也上涨了,新修的护城河河边被水冲得干干净净,许多人在河边溜达。不知道谁弄了几个木筏,在护城河中划动,用鱼叉在河中叉鱼。因为大水,这些鱼从黄河中逆水而上,游到了护城河中,成为了居民们狩猎的对象。

    刘剩这时候也在城头上,不过刘剩的注意力却没有再捕鱼上,刘剩看到的是那些汉子把捕到的鱼放在木筏上,然后把在洛阳城中购买的东西也放在木筏上,竹竿一点水面,轻松的把东西运走。

    船,刘剩灵光一闪,如果有一些小船,就能把货物从洛阳码头运到洛阳的四周,还可以通过伊河洛河运到伊洛地区的各个地方。

    当然大船肯定不行,护城河太窄,大船不能在护城河中打弯,根本无法通行。况且,普通人家也用不了大船。

    小船,刘剩看着木筏,把小船的大小确定在二丈长,八尺宽,这样在护城河中能够掉头,其实这个刘剩是想多了,这种用竹竿划的船,根本不用掉头的。当然八尺宽是为了在护城河中来往的船只能够错开。

    刘剩简单的计算了一下,这二丈长,八尺宽的船可比一辆四轮马车装的东西多不少,与人力三轮车相比,那就根本没可比性。

    刘剩有想了想,如果下雨,那就在船上装一个棚,棚的高度控制在人站在船上不撞头为准。为了不让下雨的时候水流入过多,刘剩打算把船分为三部分,中间部分是有棚的,相对较长,两头是没有棚的,不过相对短一些。

    生产船的材料自然是铝合金,木材当然也可以,不过皇上说了,木材要皇上批准才能砍伐,如果生产船只,势必大量的砍伐树木,这可不是刘剩说了算的。

    想到这里,刘剩兴冲冲的去找师傅商量去了。

    ******

    大雨,对洛阳地区的人是好事,可是对长安地区的人来说,就不一定了。

    大雨毫无顾忌的下着,平地上的积水慢慢的增加,水沿着沟渠流向低洼的地方,在低洼的地方积存起来,当这些低洼的地方无法积存,他们就漫向四周,寻找这下一个低洼。

    长安地区,原本被干旱侵袭的土地上,一颗草都没有,现在大雨侵袭,泥土很快被水流裹挟,在大地上翻滚。那些没有人居住的房屋村庄,在翻滚的水流中倒下,屋顶上的茅草浮在水面上,漂向渭河。

    洪水从秦岭山脉倾斜而下,卷着一切可以卷走的东西,带着那些脱离了植被的泥土,滚滚流向渭水。

    长安城,这个在战争中保护了各大世家的堡垒,这时候就像一块块顽石,在洪水中屹立不倒。因为胡羌的威胁,长安周边的居民基本上都逃到了长安城里,这倒减少了损失。

    刘协这时候站在长安的城门楼上,看着渭河滚滚的洪水,回忆着历史上的这个时刻,心中不由得一阵绞痛。历史上长安大旱,居民易子相食,可没有记载这场洪水死去了多少人。刘协在想,如果不是让何颙把长安居民迁往洛阳,这场洪水死去的人恐怕不少于长安的大旱死去的人。

    没有堤坝,没有植被的长安地区,四周山脉汇集而来水流,在三辅地区肆掠。关中平原,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乐土吗?难怪这段历史人口数量锐减,世人都在怪罪董卓,但是董卓迁都真的死了那么多人吗?比起旱灾和洪灾,迁都死去的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陛下,当初将长安的居民迁往洛阳,是不是已经预见了今天的情形?”太尉杨彪站在刘协的身边,看着浑浊的渭河水问道。

    “没有,朕还真没想到旱灾过后会出现洪灾。”刘协老老实实的说道。历史上就没有记载长安大旱过后出现了大水。不过仔细想来,这也在情理之中。首先长安没有像洛阳一样修建水库池塘,用于储水。以至于大水来时,没有去处,只能随着河道向下流淌。其次,大旱之中,植物原本就生长艰难。再加上灾民无粮可食,只好四处挖野菜,这样一来原本还可以躲过旱灾的野草也被灾民挖掉。如此一来,没有植被保护水土在大水到来之时,就如同碎纸一样,瞬间被冲毁。大水裹挟这泥土,起破坏力更加巨大。

    “陛下真是真命天子,每一个决定都合乎天道。要是当初没有陛下将那些流民迁往洛阳,恐怕十有八九会在这次洪灾之中丧生。”杨彪跪下说道,周围其他大臣也跟着跪下。

    这是真的吗?自己还真没想这么多,自己就是想着洛阳地区需要人去开垦,从某种意义上说,刘协还真是私心,至于无意中救了这些村民一命,还真不是刘协有意的。当然如果早知道如此,刘协的力度恐怕还得加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整个长安顿时响起山呼,也不知道是谁把刚才杨彪说的话传了出去,引起了城内所有人的共鸣,那些逗留在长安的流民这时候也是后悔,当初该听皇上的话去洛阳的。

    与刘协在长安城中不同,长安城外的胡羌,这时候正在洪水中艰难行走。

    胡羌原本就没有扎营的习惯,胡羌族人平时候就是依偎在马匹身边就睡着了,如果冷了就挤在那肚子上。可是洪水来了,北方的马匹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野利部是第一批出发的,这时候困在黄土高原的高地上,看着沟壑中汹涌的洪水,完全没有办法。

    苍天像是被捅了一个窟窿,大雨不断的落下,不过野利熊根本不在乎。比起四周不断被洪水冲垮逐渐缩小陆地,站在边缘的马匹随着垮塌的泥土滚落到洪水之中,在洪水中挣扎几下就不见了,那天上的雨还真不是大事。

    与野利熊同时出发的,还有其他几个部族,他们都同野利熊部族一样,被困在几块高地上发愁。

    “族长,族长。这样下去不行啊,如果洪水不停,我们站的这块陆地早晚会被冲塌。”野利部一个族人紧张地说道。

    “没办法啊,过不去啊。”野利熊无奈地说道。

    “族长,目前只有放弃马匹,先保住人再说。”一个年长的族人说道。

    “野利古,你有办法?”野利熊闻言问。

    “族长,看那边,哪儿有一颗大树,如果用绳子系在那颗大树上,弟兄们攀着绳子,去一部分到那边高地,这块高地的人就少些,自然就能承受。”

    “不行啊,那棵树远了。”野利熊失望地摇摇头,之前野利熊也想过,可是那棵树实在太远。

    “族长,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尝试一下,我愿去尝试。”

    “你?”野利熊一惊,但是很快也就同意了,如果野利古能够完成这个任务,那么一部分人就可以过去,这样这片地面上的重量就减小了,垮塌的情况至少要比现在好得多:“撑犁在上,愿野利古······”

    野利古放开马匹的缰绳,从辎重里面取出绳索,然后一根一根的接起来,估量着长度差不多了,野利古把绳索系在腰上,来到悬崖边上。

    这里是谷口,这是洪水冲下来的地方,水流很急。野利熊正要说什么,不过野利古说话了:“族长,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们拉着绳子。看到那边的那块石头了吗,看这水流,从这里冲向那里,我想办法抓住那块石头,然后爬上去。如果我没抓住那块石头,你们就把我拉上来。”

    “不,野利古。”去卑立刻说道,虽然这是一种方法,但是谁都知道,如果被洪水冲向那块石头,不管抓没抓住,人都会撞在那块石头上,这么急的洪水,撞上去还会有命吗?

    “族长,这是一个机会,如果不尝试一下,怎么心甘。”野利古说道。

    “好吧。”野利熊流着泪,好久好久才点头同意。

    野利古笑了笑,最后清理了一下绳子,然后退后,向着湍急的水流冲去。轰,野利古掉进水流,在水中翻滚。洪水带着野利古,还真向着那块石头撞去。不过事情并不像野利古说的那样,因为野利古在那块巨石前消失了。

    “野利古······”族人们大声喊道,可是回答他们的只是无尽的雨声。

    “收绳子。”野利熊含着泪,发疯似的拉绳子。

    “可是族长,绳子并没有冲走,而是不动了。”拉着绳子的族人不知道是该拉绳子还是不拉。

    “你们是说,野利古抓住了石头?”野利熊激动的说道。

    “应该是。”族人说道。

    安静,天地之间除了雨声水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就连马匹这时候也没有声音。

    “手,手。”一个族人激动的喊道。野利熊转头看去,大石的前面水面,伸出一只手,只见那只手努力的插进泥土,然后弯曲,把水下的身体带出来,慢慢的,水面冒出一个头,然后是脸,然后是嘴,还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哈哈······”野利熊的部族大笑着,有的跪在地上感谢苍天。

    过了一会儿,野利熊看到野利古开始向上爬,不过好像只有一支手,另外一支手却不见动弹。一寸,二寸······野利古的身体在不断的升高,慢慢的脱离水面。野利熊看见了,野利古的左臂不见了,正在用脚在峭壁上扒拉着,不一会儿,就出现一个坑,然后野利古用脚踩在那个坑里,身体有向上动了一点。

    一个坑,两个坑,终于,尼古翻到了崖壁上。绳子被拉动了,野利古用嘴咬着绳子,艰难的向着那颗树爬去。去卑看不见尼古,只看见绳子不断的向前伸。

    “快,快拿绳子来,绳子不够长。”这边拉着绳子的族人喊道,于是族人们赶忙取出绳子,连接起来。终于,绳子不动了,全部族人都眼巴巴的望着,悬崖边上,终于冒出一个头,一支手伸出,想这边招了招手。

    “试试。”野利熊拉了拉绳子,倒是很结实。

    “慢。”野利熊制止了想要渡过去的族人,然后命所有人把绳子取出来,然后接上,第一个过去的人,身上系着绳子的一头,把绳子带过去。

    很快几根绳子就在两片高地之间连接起来,洪水再也影响不到他们。看到野利熊这边完成了这种杰作,其他几个部族互相支援,相互之间也搭上了索桥,然后安全的到了那块面积很大的高地。只不过这时候的野利古,已经去了天堂。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各家实力分三辅

    “陛下,陛下,胡羌撤退了。”皇甫嵩颠颠的跑过来。

    “郭汜的军队呢?”刘协明白,胡羌之所以撤退,那是看到郭汜的大军前来。至于突如其来的大雨,这对胡羌的影响不大。

    “郭汜······”皇甫嵩有些犹豫。

    “说吧。”刘协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算再坏的消息,刘协也要第一时间知道,然后采取必要的应对措施。

    “郭汜并没有去追胡羌,而是占领了冯翊诸县,还因为争夺地盘与樊稠发生争执。”皇甫嵩小声的说道。

    “哦。”刘协哦了一声,心中暗想,郭汜果然这样做了。

    胡羌入侵,李榷放开冯翊地区,从某种角度上说,李榷没有了对冯翊的控制权。如今郭汜带兵击退胡羌,收复的地盘自然不可能再给李榷。

    但是,明白人都知道,冯翊羌作乱,明显就是李榷故意所为,目的是逼迫刘协作出选择。按照当时的情况,李榷的实力是最强的,刘协最大的可能是选择与李榷合作。可事实却是,刘协依靠各大世家的家兵挡住了胡羌,而郭汜乘机出兵,抢占了冯翊郡,李榷偷鸡不成倒把冯翊郡丢了。如果是其他人,也许就这样算了,可是李榷是其他人吗?当然不是。

    只不过,李榷和郭汜之间的矛盾与刘协没什么关系,刘协现在想的是怎么安置大灾过后的百姓。

    “军中士卒按照功勋给与赏赐,各大世家的家兵也参照此例。但凡参加了御敌的灾民,每人发粮食二石,没有参加防御胡羌的灾民发粮食一石,限期离开长安城。”刘协给出了在后重建的处理方式,说实话,一石粮食,根本不够这些灾民生存。况且大水把他们的房屋田地冲毁,他们还得重建房屋和田地。

    只不过,刘协有刘协的打算,这些人重建家园的确不够,但是如果利用这点粮食去洛阳,那就绰绰有余了。

    送走了皇甫嵩,刘协离开宣室殿,来到长乐宫。

    刚到寝殿就看到气鼓鼓的春兰:“陛下,如今大灾刚过,宫中的粮食紧缺,如何能给那些灾民。”

    刘协看看四周,见四周都是自己人,于是说道:“兰儿啊,李榷和郭汜已经撕破脸皮,接下来矛盾会激化,到那时别说粮食,恐怕整个皇宫都不是我们的。况且那些粮食如果不给他们,他们就会到施粥点去吃饭,这样一来,会耗费更多的粮食。”

    春兰不说话,看似脸上的表情还是在生气。刘协也不计较,轻声说道:“传令何颙,加紧组织这些灾民去洛阳,同时收缩势力,把所有活命庄全部撤掉。”

    “为什么?”春兰抬头,脸上全是不解。

    “你想啊,三辅地区一下子少了数百万人口,等李榷郭汜反应过来,自然会查到这些活命庄上,到那时我们的人不是出于危险之中吗?另外,让富贵酒楼和怡红院也都迁往洛阳。告诉窦春妮,征求那些女子的意见,只要他们愿意,给她们一个正经身份,在洛阳那边落户。还有,暗卫中的那些人,也都要妥善安排。”

    “陛下,这是要大撤退吗?”春兰小心的问道。

    “长安这边已经没潜力可挖了,朕留在长安,只是为了给洛阳那边争取时间而已。”刘协淡淡的说道。

    如今长安的人口已经大部分迁往洛阳,朝廷中站在自己这边的官员也大部分迁往洛阳了,只要等暗卫撤走,长安之中再也没有刘协牵挂的人和事了。

    刘协之所以还留在长安,那是因为洛阳那边的军队还没有训练好。等到朱儁等人把四十万大军训练完成,就是刘协反攻的时候。

    ******

    大水冲垮了房屋,冲毁了良田。当灾民们扛着朝廷拨发的粮食回家的时候,这才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重建家园还是前往洛阳?灾民们不难选择。三辅地区,再次涌起迁徙洪流。不同的是,这道洪流之中,有不少的车马,他们就是刘协安置在各县的活命庄。

    接到刘协的命令,活命庄的人做了最后一次动员,就以身作则的拆掉房屋,收拾财货,迁往洛阳了。使得那些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灾民,更加确定迁往洛阳。

    因为受到大水的阻碍,处在郿坞的李榷这时候还没得到郭汜抢占冯翊和灾民大量东迁的消息,每天花天酒地不亦乐乎。

    在冯翊稳定局面的郭汜,这时候全部精力都在清除冯翊郡中李榷的力量,哪里还有精力去管那些灾民是否回家。

    樊稠与郭汜打了几仗,抢了几个县,倒也安定下来,安心的招募兵勇,训练军队。

    弘农受灾虽然没有长安严重,但是也不是一点影响也没有。张济对弘农的灾民已经很烦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管从长安迁过来的灾民。

    机缘巧合之下,三辅地区最后一批灾民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安全的到了函谷关。

    随着灾民的离开,人满为患的长安城,终于冷清下来。

    只是朝中并不那么安稳,长安城中,许多百姓迁往洛阳,使得不少的房屋田地没了主人。这个时候,正是世家大户巧取豪夺之时。无主之物,谁都想要,于是朝中大臣开始的新的一轮争斗。

    “陛下。”最先回到未央宫的是郭燕,回宫的第一时间就来到宣室殿,在刘协面前放嗲:“陛下,后将军赶走了胡羌,立下大功,陛下怎么赏赐啊?”

    郭燕充分发挥女性的优势,又是语言,又是动作,目的自然是为郭汜争权。

    “击退胡羌的还有樊将军啊,可不只是郭将军的功劳。”刘协微微一笑说道。刘协已经十三岁了,对男女之事还是知道的,只不过对郭燕一点兴趣都没有。

    “是啊,还有右将军,陛下该不会忘了吧?”郭燕脸色一闪,瞬间又恢复温柔可爱的形象,在刘协面前娇声说道。

    “当然不会,郭贵人该如何赏赐他们?”刘协放下手中的书简,认真的看着郭燕。眼神之中有些期待,这郭汜的胃口究竟有多大。郭汜的胃口越大,与李榷的矛盾就越不能调和。

    “陛下,之前郭班不识大体,离开皇宫。不过现在被后将军教训认识到了错误,想要重新回到皇宫,伺候陛下。陛下看能不能让他做城门校尉啊?”

    城门校尉?掌管长安内城十二道城门,还有外城十二道郭门,郭汜要的还真不多。

    “可是右将军也立功了啊,郭班做了城门校尉,那右将军那边······”

    不等刘协说完,郭燕立刻说道:“京兆尹郡兵不是没人带吗?陛下何不让右将军掌管京兆尹郡兵?”

    京兆尹郡兵?呵呵,想得真好。长安就这么几支队伍,郭汜要了城门卫,樊稠要了京兆尹郡兵,北军五营在李榷手中,整个长安外围的兵力,全部被三家瓜分。

    不过,也不是不行。城门校尉之前是崔烈,后来在李榷手中,如今给了郭汜,李榷会怎么想呢?还有京兆尹郡兵,之前是王允的儿子掌控,现在给了樊稠,李榷又会怎么做呢?呵呵,有好戏看了。

    “行,朕准了。”刘协笑着说道,一点没有泄露出心底的戏谑。

    “谢陛下,陛下,臣妾也是伺候了陛下这么些时日了,也不见陛下赏赐臣妾,是不是陛下心中根本没有臣妾。”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郭燕就委屈的掉泪了。

    刘协心中有些好笑,长安原本就要重新洗牌,刘协不介意给郭燕一点什么:“爱妃想要什么?”

    看到刘协脸上心疼的表情,郭燕心中十分得意:“陛下,听说怡红院已经搬迁,臣妾想······”

    “不行,朕的爱妃怎么能够沾染这种肮脏之地?”刘协断然回绝。

    “不嘛。”郭燕又开始撒娇:“人家又没说自己去经营,况且那里面可都是官妓,都是有修养大家小姐。”

    “不许亲自去经营。”刘协点着郭燕的鼻子严肃的说道。

    “知道啦,臣妾是陛下的女人,怎么会去做那种低贱的事情。”郭燕继续拿出撒娇的本事,只不过,刘协正愁没人接手怡红院,被李榷怀疑,这下正好,让郭汜与李榷咬去吧。

    正说着,潘颖进来:“陛下,樊贵人来了。”

    樊稠的人来了,哈哈,真是精彩。

    “宣。”刘协控制着大笑的冲动,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一会儿,樊美就走进宣室殿:“臣妾拜见陛下,见过郭姐姐。”

    “爱妃来得正好,朕刚才正好说道右将军击退胡羌之事。朕与郭贵人商议,右将军武艺超群,又识大体,朕把京兆尹郡兵交给右将军掌管如何?还有,听闻富贵酒楼的主人跑了,朕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一并赏给右将军吧。”刘协不顾郭燕一直咳嗽,把富贵酒楼赏给了樊稠。

    “臣妾谢过陛下。”樊美施礼,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无话可说了。

    刚刚回宫,樊美就得到消息说郭燕在宣室殿邀功,樊美想着右将军樊稠也是出兵抗击胡羌了的,总不能什么都被郭燕拿去了,于是就过来了。没想到刚进门,刘协就扔过来两块馅饼,直接把自己砸得没了想法。

    “如若没其他事,二位爱妃就回宫歇息吧。”见二人的嘴被堵住了,刘协开始赶人了。

    郭燕见樊美在这里,也知道要不到东西了,只好起身离去。樊美见郭燕离去,心中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跟着离开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李榷回京争斗起

    李榷没有等到刘协服软的消息,但却得到胡羌退去,郭汜樊稠抢占冯翊诸县的消息。李榷气得大骂,连夜点起兵马,星夜向长安而来。

    李暹作为李榷的先锋,带着五千骑兵抵达长安,可是长安城楼上旗帜鲜明,人影幢幢。郭班身着铠甲,傲慢的出现在城楼上:“李校尉,朝廷有规定,大军不得入城,李将军莫不是忘了?”

    “郭班?守卫城门是我的职责,我带兵前来,有何不可?”胡羌到来之前,长安城的防卫是交给李暹得,城门的守卫自然也在其中。按照道理,李暹带兵进入长安,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郭班不这么想,只见郭班慢悠悠的说道:“李校尉,你还知道守卫城门是你的职责啊,敢问李校尉胡羌来时,李校尉身在何处啊?”

    “你······”李暹顿时词穷,是啊,胡羌攻城,李暹弃城而走,如今胡羌退去,李暹又想着回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只不过李暹背靠李榷,腰杆很粗,不怕郭班。冷笑一声,李暹说道:“郭班,你就不怕车骑将军问责?”

    “哈哈······”郭班大声笑道:“我郭班效忠朝廷,驱逐胡羌,以战功获得城门校尉一职,我怕谁?”

    郭班大笑,明面上是说自己受命于朝廷,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如今郭汜势大,已经不怕李榷了。

    李暹见状,顿时大怒,挥军攻城。可是郭班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命令士卒抵抗。两军相交,李暹并没有讨到便宜,只好退后十里扎营,同时派出快马禀报李榷。

    李榷得到郭汜不让自己的大军入城,顿时大怒,收拢兵马,就要来攻长安。

    如今郭汜手握京兆尹和冯翊郡,实力比之前强了不少。再加上樊稠的兵马也在长安,自然也不怕李榷。

    于是,战争一触即发。

    长安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大臣们齐聚未央宫,想要谋求一个安稳。

    “陛下,长安大旱,又经胡羌之乱,百姓逃离,人口锐减,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司徒淳于嘉痛心疾首。胡羌退去,淳于家可得了不少好处,家族的土地房产增加不少,眼看着就能过上好日子,不想这时候李榷回来,与郭汜发生了冲突。如果李榷郭汜真的打起来,长安再次陷入混战之中,淳于家的损失可不小。

    刘协也没想到李榷郭汜之战来得这么快,按照历史的进程,李榷和郭汜的争斗应该在明年,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这个不是没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参与,三辅地区穷人几乎全部迁往洛阳,朝中官员也走了好大一部分。整个三辅地区,剩下的都是大户人家和他们庇护下的黑户佃户,这些大户人家要么是靠着李榷的,要么是靠着郭汜樊稠的,剩下一部分都是很有名望李榷郭汜都不敢动的。如此一来,朝中帮派对立,矛盾更加激化。

    只是打仗与我有关吗?李榷和郭汜打仗,似乎正是朕想要看到的结果啊?刘协心中暗笑,表面上装作急切的样子:“众位卿家,可有办法退敌?”

    淳于嘉把球踢给刘协,不想刘协原封不动的把球踢回来,一众大臣顿时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这还是我们的皇帝吗?之前胡羌入侵,皇上可是竭尽全力的组织军队,亲自带兵偷袭敌军,如今呢?

    大臣们猜不到刘协的想法,只好低着头站在那儿,像一个个静立的木偶。

    “陛下,李贵人回宫了,想要见陛下。”不知过了多久,潘颖轻轻的进来,在刘协耳边说道。

    “呵呵,这时候回来了?”刘协冷笑一声:“众卿退下吧。”

    大臣们不敢轻易张嘴,局势未定,说什么都可能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灾难。所以,一干大臣施礼退出。

    刘协抖了抖衣服,背着双手,老神在在的走到宣室殿。贵人李琼已经在宣室殿等着了,见到刘协,一反常态的走过来,亲热的拉着刘协的手:“陛下,想死臣妾了。”

    哼,刘协心中冷哼,入宫这么久,李琼还是第一次拉自己的手,如果说是出于真心,打死刘协也不信。

    只不过,李琼毕竟是自己的妻妾,虽然二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名义上李琼是贵人,刘协是皇帝。刘协也不好做得太过分:“李贵人何事见朕?”

    “陛下,郭汜欺人太甚,抢占了冯翊郡不说,还控制城门不许人出入。”李琼上来就告了郭汜一状,只不过这些话除了李榷会听,别人恐怕都不会相信。

    刘协从李琼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缓缓的走到座位上坐下,接过潘颖递过来的茶汤,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李贵人不是进了城吗?”

    “啊?!”李琼不想刘协这么说,过去虽然李琼不怎么理睬刘协,可是刘协也没有给李琼甩脸子,今天刘协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难道朝廷真的要对付李榷?

    想到这里,李琼急忙说道:“臣妾可是陛下亲封的贵人。”

    “哦······”刘协轻轻的哦了一声,面带戏谑的看着李琼,现在知道自己是宫中贵人了,你伺候过朕吗?胡羌来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李琼见状,心中火起,可是想着李榷的交代,李琼脸色一变,装作诚恳的样子:“陛下,臣妾过去的确很多不对的地方,可是臣妾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妻妾啊。陛下就这么放任郭汜那厮欺负臣妾?”

    这道也是事实,不管李琼是怎么过情况,名义上还是自己的老婆,被别人欺负了,自己不说什么总是不好的,毕竟这关系到皇家的颜面。

    “慕容贤,你去问问郭班,是不是朕出城也得看他的脸色?”李琼见刘协让慕容贤去敲打一下郭班,这事就算完了,心中的怒火顿时压不住了。

    “陛下,那郭班欺辱臣妾,难道就这样叱责一声就完了?”李琼很不满意刘协的处理,大声哭道。

    “你待怎样?”刘协冷下脸喝问。

    李琼见装不下去,也不哭了,站起身冷笑这说道:“刘协,我李家手握十几万兵马,你真要同我们李家做对?”

    李琼的突然变化,倒让刘协有些不适应。不过泥人都有三分火,何况是手握四十万大军的刘协:“就算与李家做对又怎么了?”

    李琼不知道刘协哪里来的底气,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愤愤的一甩衣袖,走出了宣室殿。

    慕容贤见刘协与李琼闹翻,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警告郭班,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不用去了,既然撕破脸皮,那就无需在装了。”刘协轻声说道。

    既然李家要与自己撕破脸皮,刘协也无需顾忌李家的颜面。至于李榷和郭汜打仗的事情,只要不打到皇宫中来,刘协还真不想多管。就算打到皇宫里来了,刘协就给他们挪出战场来。

    刘协不紧张,自然有人紧张。朝中大臣为了自身的利益,纷纷站队,然后开始互相算计。

    “陛下,贾诩今天去了李榷营中。”

    “陛下,巫族得到神谕,让李榷退兵北坞。”

    “陛下,周忠去了郭汜军营。”

    一道道消息送到刘协面前,刘协只是微笑着看了一眼。这些日子,郭汜和李榷手下的官员可是活动频繁,找这样下去,二人早晚都会坐下来谈判。

    “今天的天气好像不一样,咦,是不是下雪了?”刘协百无聊赖的望向天空,天空彤云密布,仿佛有一些絮状的东西在飘落,只是到了低空却消失不见了。

    “看样子是要下雪了。”跟着刘协的宋平对水比较了解,只是那么一愣神,就感觉出来要下雪了。

    “也不知道长安的人怎么样?潘颖,去把司徒淳于嘉叫来。”刘协吩咐道。李榷和郭汜没有打起来,朝廷的事情可不能耽误,该做的事情还得做。

    不多一会儿,淳于嘉就来到刘协的面前:“陛下。”

    “淳于司徒,今年的税赋怎么样了?”刘协一边摆弄这手中的赤霄剑,一边问道。

    “陛下,今岁大旱,后又大水,三辅居民逃走十之八九。粮食······粮食······”淳于嘉犹犹豫豫,不敢说下去。

    “说吧,这些事情朕都了解,朕不怪你。”刘协平静的说道。说实话,刘协对今年的税收心中也是有底的,从三月到九月,五个多月的大旱,春夏两季几乎都没有收成,老百姓拿什么来交税。

    “陛下,现已十月,可是税赋只收到十七万石粮食,一万万钱。不过臣已经计算过了,朝中官员缩减了八成,皇宫内侍也只有三万余人,如果节省一点,拖到明年春天麦收还是可以的。”

    前些年朝廷赋税钱可达到一百万万钱,粮可达四千万石,如今不到百分之一。关中大旱属于天灾,可以不计算在内。可是袁绍所在的冀州,曹操所在的兖州,袁术所在的豫州,几乎都没有上交赋税,这可就不对了。只是刘协现在还没有能力讨伐他们,只好听之任之。

    “三辅地区人口数量如何?”刘协再次问道。

    “回陛下,司农府那边刚刚把各郡县的簿册审理完,现在三辅地区已经没有自耕农了,就连家中有百亩以下土地的家族也离开了三辅地区。剩下的都是家族之中田地上千亩,养着自己的佃户和仆人的大家族。”淳于嘉小心翼翼的说道。

    刘协知道,家族之中有上千亩土地,怎么说也是在当地有些势力的,要让这些人按照朝廷的规矩缴纳税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过刘协已经打算放弃长安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人口数量呢?”刘协再次问道。

    “长安城中有十八万三千七八八十一户,一百一十二万五千三百六十七口。各郡县共有二十六万八千五百一式二户,一百零伍万七千八百九十三口,大多居住在城池之中。”淳于嘉小声的说道。

    刘协记得,董卓迁都过来的时候,不完全统计,三辅地区有一千万人口,如今二百万多点,而且大多是有千亩田地的大户,老百姓真是十不存一啊。好在刘协奋力向洛阳转移人口,真正死在天灾之中的人口并不多,否则刘协真是愧对汉朝百姓,愧对刘家列祖列宗。

    “回去吧,外面都飘起了雪花了。”刘协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天空,有些惆怅的说道。

    如果是幸福日子,这时候应该是堆雪人打雪仗的时候,可是刚刚听了淳于嘉的话,刘协还真没多少兴奋的。

    穿上一件厚衣服,刘协信步走出未央宫。

    大街上,来来往往全是行色匆匆的人,平时那些依着墙角闲聊的人少了。也是,贫民都迁到洛阳去了,留下的都是大户人家。这些大户人家的奴仆找不到廉价的贫民使唤,自然只有自己去做,如此一来倒是人人都忙碌起来。

    刘协观察这街上的人,倒也没有发现谁期期艾艾。反倒发现这些人面色红润,步履健康,比起大灾前那些缩在墙角等活的人健壮不少。

    仔细想来,倒也不算坏事。刘协把贫民送去了洛阳,他们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留在长安的人,以为依附世家大户,生活不成问题,倒也不至于饿死。

    想到这里,刘协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来。

    街角跑出一个小孩,对着天空挥舞着双手,仿佛要抓住从天上掉下的雪花。小孩后面,一个丫头气喘吁吁的跟着,生怕小孩跑丢或者摔着了。刘协看到这一幕,不禁莞尔。

    好久没去看伏寿了,这下雪天,不知道到伏寿在做什么?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报复刘协罢淳于

    也不知道李榷和郭汜达成了什么协议,李榷居然不攻城了,而是退兵去了北坞。

    朝中官员见李榷郭汜不打仗了,心情顿时好起来。

    雪停了,男女老幼走出屋子,看看外面开阔的世界。长安城中呈现出一种虚假的繁华。之所以说是繁华,那是因为长安城中呈现一种温馨祥和富足的景象。但是,这种景象是因为刘协把穷人全部送去洛阳过后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假象。

    皇宫中,刘协和伏寿也在御花园中赏雪。松树上如针一样的冰晶,亮晶晶的,煞是好看。柏树上成片的白色,仿佛一片片白云,给人缥缈之感。

    “陛下,这是什么花。”已经十三岁的董琳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在前面大声呼叫,声音传的老远。

    刘协苦笑,同伏寿等人一起走过去,见一座假山上,成片的杜鹃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火红。

    “这是杜鹃,真没见识。”原本和谐的气氛,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

    刘协转头看去,是李琼。李琼见刘协看过来,故意昂起头露出挑衅的神色。

    “陛下。”伏寿见刘协想要发怒,轻轻拉了一下刘协的手臂。郭燕倒是会来事,快走两步,挡在刘协和李琼之间。

    平时装作胆小的樊美微微后退,仿佛很害怕的样子。张济送来的张妍倒是与杨玉差不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刘协现在七个女人,当然是名义上的。因为刘协深知李榷郭汜樊稠张济把这些女人送进皇宫是为了什么,所以一年多来,刘协就没碰过这四人。

    董琳离得较远,没有听到这边的话语,还在兴奋的乱叫乱嚷:“陛下,快来看,腊梅开了,好香啊。”

    这次郭燕学乖了,率先拉起刘协的手臂,向着腊梅方向走去,伏寿等人也快步跟上,留下李琼愤愤的在后面叫骂。

    “陛下,李榷来了,在宣室殿等着陛下。”跟在后面的潘颖这时候快步赶来,在刘协耳边轻轻说道。

    李榷,这时候入宫?看来李榷和郭汜终于谈好了,只是二人是怎么谋划的,刘协就一无所知了。

    不过没关系,见了李榷,刘协自然知道。

    宣室殿,侍中杨琦捧着一卷奏章,面色难堪的等着刘协。见到刘协,杨琦略作犹豫,就把奏章递给紧随着刘协进来的潘颖。

    刘协在座位上坐下,缓缓的打开奏章,只是扫了那么一样,身体就不由自主的直起了。

    “你们要罢免淳于嘉?淳于嘉做错了什么?”刘协根本想不到,李榷郭汜一起来见自己,就是为了罢免淳于嘉。

    “启奏陛下,三辅大旱复大水皆因不奉上天,上天降罪所致。淳于嘉身为司徒,没有起到教导陛下之功,理当罢免。”李榷微微拱手,算是给刘协施礼了。

    刘协没有计较李榷的无礼,因为刘协的注意力在为什么要罢免淳于嘉。这些日子,刘协使唤淳于嘉,用起来还顺手,没想到李榷郭汜居然联名奏请罢免淳于嘉。

    不过现在想来,李榷郭汜罢免淳于嘉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初刘协要抵挡胡羌,淳于嘉带着四千多人第一个赶到,后来清查户口,催收赋税,淳于嘉都是走在前面。如此一个一心向着刘协的人,怎么能不被李榷郭汜针对呢。

    刘协心中冷笑,朕难道真的需要依靠淳于嘉?这么急吼吼的对淳于嘉下手,不就是要让朕无人可用吗?但是你们那里知道,朕真正的实力其实在洛阳。

    话说李榷郭汜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洛阳那边培养实力吗?怎么二人对此不闻不问呢?刘协想不清楚,自然不用再想,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

    “那你们打算让淳于嘉做什么?”刘协随口问道。

    “啊?”李榷郭汜没想到刘协有此一问,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朝廷向来只管罢免官员,还从没有听说过要安置好被罢免的官员。按照李榷郭汜想法,罢免淳于嘉过后,自然是想办法吞掉淳于嘉的家产,最后把淳于嘉置之死地。

    但是现在刘协问道,二人总不能说要把淳于嘉弄死吧。

    “这样吧,你们不是推荐赵温出任司徒吗?那就让淳于嘉去做太常卿吧。”刘协倒也没有与李榷等人对着干,既然你们要罢免淳于嘉,朕答应你们。但是朕要用淳于嘉,你们也得给朕面子。

    李榷郭汜互相看了一眼,太常卿虽然名声比较高,但是手中却没有兵马。既然刘协让淳于嘉去做太常卿,那就去吧。

    接下来,李榷郭汜瓜分了长安的防卫,具体就是,李榷派兵防守长安西面和北面,郭汜派兵防守长安的南面和东面,除了未央宫、长乐宫等几个宫殿外,其他的地方都落入李榷郭汜的掌控之中。

    这是牺牲樊稠的利益啊,刘协心中暗想。胡羌入侵之前,李榷控制西北两方,掌控长安城防。赶走胡羌过后,郭汜占了北方冯翊郡,控制了南方和北方,长安就成为郭汜势力范围的中心。如此一来,郭汜不但战线长,而且将直面李榷和樊稠。在这种情况下,郭汜让出长安一半的防卫,李榷帮着郭汜对付樊稠,真是合作无间啊。

    只不过,刘协并不想阻止。一方面樊稠并不是刘协的人,而是一方势力,死一个今后刘协就少一个对手。另一方面,樊稠死后,刘协还可能因此得到一些流民。这些流民到了洛阳,刘协只需稍加训练,就是能够上阵杀敌的兵卒。不管从哪个方面说,李榷郭汜算计樊稠,对刘协都是有利的。

    准。刘协提起朱笔,在李榷郭汜的奏章上写下一个准字,然后让潘颖拿着奏章去了尚书台。

    李榷郭汜没想到如此顺利,见刘协准了奏章,也没多说,施礼出去。

    “陛下,淳于嘉······”杨琦见李榷郭汜出去,这才开口。

    只不过敢说道一半,刘协就抬手阻止杨琦把话说出来。见杨琦不解,刘协补充了一句:“让大家好好的过一个年吧。”

    对啊,现在已经是冬月了,下个月就过年了。如果李榷郭汜闹起来,这个年可不好过。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让他去吧。

    想清楚了这些,杨琦放下手中的事情,回家去了。

    ******

    洛阳的冬天,每个人都有事做。

    刚到洛阳的流民,还不习惯洛阳的生活节奏,但是看到别人冬天照样能够挣钱的时候,他们也坐不住了,纷纷走出家门加入到建设洛阳的劳动大军之中。

    “陛下,四十万大军已经招满,全是十五到二十五岁的青壮,只需训练一年,定能所向披靡。”朱儁对北大营中的士兵非常满意。过去带兵,青壮能够达到五成就是精锐部队,如今的北大营,除了那些军官的年龄稍大意外,其他全是青壮。不说其他,就连这些青壮的精气神就不一样。

    “朕要的是精兵,可不是凑人数的。每天坚持跑步,每月营中大比,这些都要搞起来。当然,每个士兵的营养必须跟上。军中军纪一定要严格,朕可不希望军官之中有违法违纪的现象。”刘协一边看士兵们训练,一边提醒朱儁。

    “陛下放心吧,就算那些军官想要违纪也是不敢啊,军中可是有不少军正的,监察院那边每月都会过来检查,一旦发现轻则开革,重则砍头,谁敢乱来。”朱儁对这支部队信心满满,当然也得利于刘协的军正制度。

    现在北大营四十万大军,每千人一个部,每个部都设有军正。军正就是普通的士兵,平时接受部司马的领导。但是却担负着士兵的思想工作,如果发现士兵之中有违规违纪的倾向,军正首先是说服教育,一旦出现行动,军正会第一时间报监察院,进行处罚。如此一来,军中思想纯洁。那些就算有些别的想法的人到了北大营,很快就被同化了,变得刚正起来。

    “陛下,大喜,大喜啊。”这边朱儁还没汇报完,那边刘虞就兴冲冲的赶过来:“陛下,截止大雪来临,洛阳接收流民七百余万,加上去年的人口,目前洛阳地区人口达到一千一百万。其中到各工厂作坊务工人口达到四百多万,放弃土地的纯工人有十余万,官员达万人,吏员八万多。真是想不到啊,洛阳这么小小的一片地方,居然安置了这么多人,而且每家都有饭吃,都有衣穿。”

    有饭吃,有衣穿,多么朴素的想法啊,这是一个朝廷高官想要达到的目标。刘协心中一暗,轻轻叹了一口气。

    “皇叔,我们不但要有饭吃有衣穿,还要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在官员的任用和选拔上,一定要秉承从基层提拔的思想,那些没有经过基层锻炼的干部,是不知道老百姓的疾苦的。另外,官员的人数一定要控制好比例,事实证明,一千人之中出现一个官员,一百人之中出现一个吏员,就是很合适的。知不知道,朝廷之所以混乱,就是这两点没有有效执行。”刘协叮嘱刘虞,一定要控制官员比例,官员太多会增加朝廷的负担。官员如果没有吃苦的经历,是做不好官的。

    “谨遵陛下令,臣已经把这两条可在行政省的柱头上了,今后行政省的工作,一定要以这两条为准绳。”刘虞原本就是一个能干的官员,现在洛阳的境况让刘虞浑身充满干劲,这些干劲转化成对刘协的个人崇拜,于是刘协的要求就成了行政省的金科玉律。

    “倒也不必这样,只要大家记住这个底线就好。”刘协轻声说道。

    “谢陛下体恤,监察院、钱粮省的官员还在那边等着,陛下要不要去见他们?”刘虞指了一下小王庄那边,满怀希望的看着刘协。

    “走吧,去看看监察院和钱粮省的情况。”

    “那边都好得很,如今违规违纪的人越来越少,监察院可是越来越轻松。倒是钱粮省那边,这次安置流民粮食哗哗的流出去,刘胖和刘捷每天都心疼不已。”刘虞心情大好的说道。

    “粮食还够吧?”刘协关心的问道。

    “这得看怎么说,如果全是黍米,那自然是不够的。但是加上麦子、红薯、马铃薯,那就有余了。只是······”刘虞看看四周,见没人听他说话,于是轻声说道:“吃了红薯经常放屁。”

    放屁?刘协一愣,这个刘协还真不知道。想想一屋子人,一会儿这个放屁,一会儿那个放屁,刘协不由得裂嘴笑了。

    “千石以上官员,可提高黍米的分配比例,尽量白天不吃红薯。”刘协忍住笑,轻声说道。

    “谢陛下。”刘虞高兴的说道。

    放屁影响官体,刘虞也不想看到一屋子人都在放屁的情形。过去是粮食紧张,钱粮省没办法这才按照标准搭配。现在粮食已经缓过来了,可以适当调整官员的粮食搭配。

    来到小王庄,熟悉的石头房子,熟悉的人。

    “这种感觉真好。”刘协轻轻叹道。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快解决好长安的事情,今早迁都洛阳。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毒杀樊美起争端

    欢乐祥和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转眼来到正月十五。

    花灯在一千年前就有了,只不过花样没有现在多,做工没有现在精细而已。

    一年一度的花灯节,长安的富户们一点都不吝啬。那些刚刚强占了别人田地房产的大户们,这时候也拿出钱财举办花灯节。

    吃过晚饭,刘协带着后宫女子也出来赏灯了。

    “兔子灯,我要兔子灯。”董琳还是天真活泼的模样,倒是伏寿,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忧虑。

    “怎么?不开心?”刘协与伏寿并排这走着,自然看出伏寿有心事。

    “也不是,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心中空落落的。”伏寿轻声说道。

    一个十五岁的女子,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刘协紧了紧伏寿挽着自己的手臂,轻声说道:“没什么,明天会更好。”

    伏寿抬头看向刘协,眼中充满感激。走在刘协另一边的郭燕没有听懂刘协的意思,转头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刘协笑笑,继续往前走。

    郭燕疾走两步,也学着伏寿挽住刘协的另一条胳膊,身体扭了几下,撒娇的说道:“不要嘛,人家想知道。”

    “就是会越来越好的意思。”刘协平淡的回答。对于郭燕这种做法,刘协已经免疫了。

    众人慢慢的走着,突然后面传来一声疾呼:“小姐,小姐。”

    刘协停下脚步,转头看去,是樊美。这时候的樊美面色青紫,一看就是中毒的迹象。

    谁敢给自己的贵人下毒?刘协的目光在一众女子脸上扫过,众人赶忙低头。

    “回去。”刘协冷冷的说道,有内侍过来,把樊美扶到撵车上,然后抬着一起回宫。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可是大汉朝的医学的确不怎么样,刘协眼睁睁的看着樊美离开人世。

    “说吧,怎么回事?”一众宫女被叫道刘协面前,她们一部分是跟着樊美入宫的,另一部分是从长乐宫跑过来,自愿跟着樊美的,如今樊美出事,她们自然是在受审之列。

    “冤枉啊,陛下,樊美离开皇宫的时候都好好的。”樊美宫中的管事太监大声喊冤,的确,樊美离开皇宫的时候,是没有问题。那么,出问题的就是离开皇宫之后。

    刘协把目光投向樊美的贴身宫女,这个宫女是樊美带进皇宫的,今天一直跟着樊美。

    “陛下,我没有,我没有。是她,是她给樊美吃了梅花糕。”这个宫女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不过这样说出来的话,更让人相信。

    刘协顺着手指看去,是郭燕身边的宫女。不过这个宫女要害樊美,刘协还真不相信,因为刘协亲眼看到这个宫女给樊美报信。

    郭燕见自己的贴身宫女被指控,一点都不慌张,也没有解释。郭燕的贴身宫女也很冷静,冷冷一笑:“陛下,梅花糕我们贵人也吃过,并没有事。”

    是啊,当时刘协看到点了腊梅花瓣的糕点,觉得有趣,称赞了一句。郭燕倒是会来事,于是让自己的贴身宫女掏钱买了,让大家尝鲜。在场的几人都吃过,唯独樊美中毒了,这说不通。

    “不,是她,是她。”樊美的宫女有点疯狂的指着李琼。

    “放肆,你家贵人胡乱吃东西死了,还要拉着我不成?”李琼怒道,上位者的威势拿出来,大声喝道。

    “就是你,当时她给你梅花糕,你接过去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我们贵人。定是那个时候下的毒。”樊美的宫女状若疯狂,大声叫道。刘协也理解,按照大汉朝的习俗,樊美死了,这个宫女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当然,如果戴罪立功,也许会网开一面,留他一命。

    “你含血喷人。”李琼大陆,站起身来对着宫女喝道。按气势,比刘协都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别张牙舞爪的了,就你这点气势,能吓到谁啊。”

    刘协抬头看去,宫门外樊稠在一众太监的包围下缓步走来,那气势比刚才李琼还强。

    刘协脸色微变,樊稠作为一个外臣,不经通报就闯入后宫,自从董卓死后,这种事情很少发生。今天樊稠居然闯入后宫,看来这个樊稠留不得了。

    就在刘协想要喝止的时候,又几道人影走了进来,当先一人披头散发身披皮甲,不是李榷是谁。

    刘协脸色一变,刚才是樊稠,现在是李榷,来得好巧。刘协转头看向郭燕,发现郭燕脸上也是一阵懵。难道自己想错了?樊美不是郭燕毒杀的?哪是谁下的手?不管了,李榷和樊稠,谁死都一样。

    只听李榷冷声说道:“樊将军这是要逼迫李贵人?”

    樊稠见到李榷,也是有些吃惊。不过从战场上走下了的人,心理素质都很好,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李将军,李贵人毒死我侄女,证据确凿,难道不应该问罪?”

    “证据?何来的证据?”李榷冷笑道。

    “这些都是人证?”樊稠很不礼貌的指着刘协等人说道。

    “是吗?一群小孩子也能作证?”李榷一脸冷笑,言语中根本没把刘协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李将军这是要赖账?”樊稠气势暴涨,大有打一架的架势。

    李榷虽然也是战将,但是武艺还真比樊稠差上那么一点,如果单挑,李榷还真不是樊稠的对手。

    也就那么一瞬间,李榷有些退缩,可是下一刻,李榷就想起了什么,冷声说道:“樊将军如果要战,大可摆开兵马打一场。”

    “好,樊某怕你不成。”

    二人不但没能达成共识,反而成功的激化了矛盾。站在一旁的郭燕也有些意外,这就成了?只有站在角落里面的张妍,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樊美死了,朝廷自然按照贵人的礼仪下葬,吩咐太常寺安排葬礼,刘协独自回到长乐宫。

    “小一,看到些什么?”刘协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问道。

    “陛下,郭燕先是有些懵,后又露出惊喜的神色,应该不知道李榷和樊稠的到来。倒是张济送来的张妍,在李榷和樊稠准备打仗之后,露出一丝冷笑。”空荡荡的房间中传出一道声音。

    哦,这么说是张妍派人通知的李榷樊稠。张妍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张济已经盯上了长安?头疼啊。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李郭合计除樊稠

    北坞,李榷军营。

    李蒙满脸不信的看着李榷:“你说樊稠要同我们打仗?不会吧?”

    “事实就摆在眼前,有什么不会的。”李榷怒道。

    “不是。将军,我们可不能中了别人的奸计啊。”李蒙劝道。

    李榷猛地抬头,疑惑的看向李蒙。今天李蒙怎么这么特别?居然给樊稠说项。难道······

    李榷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初自己带兵攻打长安的时候,李蒙和王方临阵倒戈的情景来。如果自己与樊稠作战,李蒙来一个临阵倒戈······

    李榷一阵寒颤,好在李蒙站出来给樊稠说项,要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来人,将李蒙押下去,明日出征的时候杀之祭旗。”李榷突如其来的喊了一声,堂中众将顿时呆住了。

    “将军,无罪,我无罪啊。”李蒙倒是反应较快,赶忙跪下喊道。

    “无罪?当初你在长安城门临阵倒戈,本将军就觉得你不可信,今日看来,你真是一条喂不熟的狼。”李榷大声说道,示意士兵把李蒙押下去。

    王方与李蒙交好,刚要站出来为李蒙辩驳,可是听到李榷的话,顿时没了胆量。杨定看着王方和李蒙,心中顿时嘀咕起来。还没打仗,就开始斩杀大将,这仗怎么打。

    李榷见卫士押走了李蒙,这才说道:“中郎将杨定。”

    杨定听到李榷点到自己,身体一阵哆嗦,紧张的站起来。

    “你立刻回营,整顿兵马,南下防备郭汜。中郎将张兴。”

    张兴倒是没什么,毕竟张兴是李榷的铁杆队伍。听到李榷叫自己,张兴赶忙站起来。

    “你带本部屯兵泾阳,防备郭汜北面军队。李暹、杨奉、宋星、王方等将立刻回营,整顿兵马,明日与樊稠决战。”

    众将领命,各自回营。

    却说樊稠回到渭南,心中非常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势力不如李榷,真要同李榷打起来,自己还真不是对手。

    “要不,我们向郭汜求助?”樊浦轻声说道。

    “先看看情况吧,要是李榷只是说说呢?”樊稠应道。

    “那我叫人去盯着李榷,看看他的动向。”

    “嗯。”

    长安北面,郭汜达到郭燕的消息,开心的笑了。

    李榷终于对樊稠动手了,如果两败俱伤,自己可就捡到便宜了。

    正想着,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将军,李榷麾下中郎将李暹求见”。

    李暹?郭汜略一思索,脸上就绽开了笑容:“请,快请。”

    不多一会儿,李暹就在两个侍卫的保护下来到了郭汜的面前。

    “贤侄此来何事?”郭汜故作不知的问道。

    李暹也不矫情,挥了挥手。后面一个侍卫走出来,从身上掏出一张长安周边的舆图。李暹结果舆图,看了一下,然后递给郭汜:“郭将军,此图是叔父给郭将军的礼物,还请郭将军收下。”

    郭汜眼神一愣,瞬间明白。挥手让侍卫取过舆图,只见上面用墨线画了两个大圈,其中一个包括扶风郡和冯翊郡的西部。另一个包括京兆尹和冯翊郡的东部。两个大圈的交界处就是长安。

    别人不知道,郭汜自然明白,这是李榷划分的势力范围图。

    “冯翊十县,是不是太少了点。”郭汜有些不满的说道。

    “冯翊十县,加上樊稠的势力范围,不少了。”李暹淡淡的说道,看样子没有谈判的余地。

    “那,我军做什么?”郭汜问道。

    “叔父说了,明日我军出征樊稠,樊稠必起兵相抗,郭将军可从北方进攻,一举歼灭樊稠所部。到时候,我军撤回扶风,将军归还冯翊各县。”李暹的计划很周密,一看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郭汜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好答应。二人又商量了一下出兵细节,郭汜才礼送李暹离开。

    ******

    皇宫中,春兰惊讶的望着刘协:“陛下,李榷攻打樊稠,长安又要大乱,陛下难道不担心?”

    “有什么的,四只狐狸关在一个笼子里面,笼子里面的食物被吃完了,你说他们会干什么?”刘协淡淡的说道。

    “互相撕咬啊?”春兰思索一下,然后好像想起什么,兴奋的说道。

    “是四只狐狸,不是四头狼,笨。”刘协一手点在春兰的额头上说道。

    “狐狸和狼不一样么?”春兰懵了。

    “狐狸狡猾,自然不会无目的的打斗。他们会互相算计,先弄死一只。”刘协想着一直隐藏在视线之外的张妍,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个弧度。历史上,李榷郭汜两败俱伤,张济最后到长安劝和,怂恿刘协迁都洛阳,就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可惜的是,那个发面团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去了安邑。

    “哦,好像是不一样。”春兰后知后觉的嘟哝,一面拿起另外的消息:“嗯,李暹去见过郭汜。”

    “那是当然,只有两只狐狸联合在一起,才能弄死第三只。”刘协淡淡的说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卷。

    李榷同郭汜达成协议,毫无顾忌的出兵了。一队队士兵从长安城外经过,把城中那些世家吓得夜不能寐。

    当然,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樊稠。这时候,樊稠正同樊浦樊璋商议,如何退敌呢。

    “李榷发兵五万,我们就算放弃所有关隘的防守,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打退李榷。”樊璋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惹得樊稠心中很是不爽。

    “要不,我们请郭汜出手相助?”樊浦小心的说道。

    “郭汜?”樊稠想着郭汜的所作所为,心中十分不愿。可是目前的情况,樊稠总兵力也不足五万,还要防守潼关东面的张济,华阴的段煨。真正能够抽出来打仗的人,真的不多。如果不与郭汜联合,根本抵不住李榷。

    可是郭汜就是好相与的吗?当然不是。

    “唉”樊稠长长的叹了口气:“准备黄金万斤,粮食万石,再找十个美女给郭汜送去,请求郭汜出兵相助。同时,把潼关和华阴的兵力抽出一半,用来抵御李榷。潼关和华阴只需虚张声势即可。”

    “喏。”樊浦樊璋得到命令,立刻去安排。

    ******

    长安北面,郭汜在军营之中等到了樊稠的使者樊浦。已经是几次打交道了,郭汜也没有再吓唬樊浦,反而亲切的请樊浦喝酒。

    看到郭汜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樊浦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

    一万斤黄金,一万石粮食,在长安受灾的情况下,樊稠拿出这么多东西,也是下了血本的。好在郭汜态度鲜明,答应出兵。

    这一次,樊浦从来没有感觉到出使郭汜有这么好。当十个美女围着樊浦,予取予求的时候,樊浦真的迷失了。

    得到郭汜的承诺,樊稠撤回北面和南面防备郭汜的军队,集中兵力,在渭河边上与李榷开战。

    若论单挑,李榷虽勇,但还不是樊稠的对手。

    两军对垒,樊稠就出马单挑李榷。可是李榷不是傻子,怎么会答应与樊稠单挑。尽管樊稠在阵前叫骂的十分难听,李榷还是按兵不动,没有答应与樊稠单挑。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天,樊稠终于感觉出不对劲了。

    李榷大军东来,怎么会这样耽误时间。难道······

    樊稠当即下令,命樊璋率军回防渭南。

    且说郭汜,集中五万大军,一直盯着渭河边上的战场。李榷和樊稠对峙,郭汜知道,这是该自己出手了。

    “泾阳那边情况怎么样?”郭汜严肃的问道。

    “回禀将军,张兴一万人马屯于泾水河边,李暹一万人马在长安城外,我军如果攻打李榷,张兴李暹以泾水渭水为屏障,我军很难取胜。”郭班负责西面防守,立刻把情况说出来。

    “嗯,这个李榷,还是防着我们啊。”郭汜很不满意的说道:“樊稠那边情况怎么样?”

    负责防卫樊稠的伍习赶忙说道:“樊稠抽走了要塞的兵力,只是布置了旌旗,虚张声势而已。”

    “哦,那就怪不得我们了。郭班,把你的人全部撤出冯翊西部,配合伍习,一天之内,拿下渭南。拿下渭南过后,郭班向东,防守段煨张济。伍习向西,配合李榷,灭掉樊稠。”

    看到樊稠防守空虚,郭汜毫不留情,举兵东进。

    五万大军,连夜扑向渭南。渭南守军连反抗都没组织一下,就彻底失陷了。

    等到樊璋带着五千兵马赶到渭南的时候,渭南城头已经飘扬这郭字大旗。

    “快走。”樊璋根本没有攻打渭南的打算,带着兵马逃也似的走了。

    渭南到长安本就不远,天还没黑,樊稠就得到了渭南丢失的消息。

    “郭阿多,反复无常的小人。快,快,准备撤退。”樊稠得到消息,第一时间下令撤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营寨前面,已经响起了李榷的战鼓声。

    “走。”樊稠来不及集合军队,只是带着亲兵卫队,向东面逃窜。

    大军来攻,主帅逃走,樊稠的大营只是阻拦了一下李榷大军,就被攻破了。败军四散逃走,李榷抓住几个俘虏,问明白樊稠逃跑的方向,就率军追杀过去。

    樊稠带着数千人,出迎东逃,可是运气不好,刚好遇到伍习的队伍。当初樊稠想杀伍习,被伍习躲过。如今伍习见到樊稠,有岂能放过。

    一场硬仗拉开序幕,伍习一优势兵力压制樊稠,而樊稠个人勇武超过伍习。太阳落山过后,樊稠终于借着夜幕的掩护杀出重围,向潼关逃去。

    李榷和伍习找不到樊稠,又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兵力,只好收兵回营。

    樊稠逃得性命,带着数百人来到潼关,可是潼关之上,却飘荡着张字大旗。

    “樊兄,别来无恙。”张济全身披挂,站在城门楼上,对着狼狈无比的樊稠亲切的喊道。

    “张济,为何如此?”樊稠忍着心中的怒气,大声责问道。

    “樊兄,潼关乃弘农西大门,你说一个家,连大门都在别人手中,主人睡得安心吗?”张济笑着说道:“所以说,兄弟对不起了。这样吧,樊兄如果愿意到我军中做一个中郎将,兄弟定找机会,让樊兄手刃李榷郭汜,以雪今日之辱。”

    “张济,你夺我城关,杀我兄弟,还让我为你效命?”樊稠怒道。

    “樊兄,道理已经讲明白了,若是樊兄执意如此,就别怪兄弟无情了。我想现在李榷郭汜很想见到樊兄的吧。”张济见樊稠还在纠缠,冷声说道。

    樊稠当然不傻,刚才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如今冷静下来,才知道此地危险。对着张济愤愤的骂了几句,樊稠带着数百人马,转头向长安方向逃去。

    没钱没粮没地盘,樊稠倒在华山脚下的草丛之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嗯?我这是怎么了?樊稠奋力挣扎,可是去发现动不了。睁开眼睛,樊浦就站在面前。在樊浦的脚下,樊璋躺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了。

    “樊浦,你这是干什么?”樊稠等着眼睛喝道。

    “樊稠,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张济说得对,李榷可是很想要你的脑袋。”樊浦冷笑这说道。

    “樊浦,我可待你不薄。”樊稠怒道。

    “哈哈,待我不薄?同样是家族子弟,你让樊璋独领一军,而我呢,每天跟狗一样在你身边摇尾乞怜,你心情好的时候丢出两根骨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我撒气,这是待我不薄?当初去同郭汜谈判,我差点实在郭汜手中,回来之后你居然问都没问一句?我樊浦一心一意,为了你的前程,费尽心血。而你呢,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与李榷做对。现在好了,丢了军队,丢了地盘,你还有什么?你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樊浦疯狂的大吼着,眼泪从眼眶里面滑落。

    樊稠心情郁闷,自己不是不重要樊浦,是因为自己离不开樊浦啊。

    疼,心疼,不是伤心的疼,而是锐器刺进心脏的疼。樊稠睁眼,看到樊浦扭曲的脸,渐渐的变得模糊,然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局势再次稳定下来,以长安为界,李榷占了西北,郭汜占了东南。因为段煨占了华阴,所以张济占了潼关反而一点没有引起郭汜的注意。

    樊稠死了,樊家族人消失在关中地界,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冒充李榷劫皇粮

    “陛下,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下雨了,朝廷是不是该组织乞雨。”未央宫里,司徒赵温捧着奏章,恭敬的说道。

    好像是啊,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开始没有下雨的,难道今年又是大旱?历史记载兴平二年有大旱吗?刘协记不清了,在刘协的印象中兴平二年就是李榷和郭汜打仗,然后张济来到长安,组织京都东迁。其他的事情,刘协真记不得了。

    不过既然提出来了,那就弄吧,反正大汉朝的人就喜欢祭祀,还说什么祭祀与戎国之大计。如果真的靠祭祀就能让天上下雨,平息旱灾,那这个世道上哪里还有这么多灾荒。

    见刘协同意祭祀,赵温又说:“去岁大旱,国库空虚,臣请趁旱情未至,征收税赋,以充国库。”

    国库空虚,这是事实。当初李榷入京的时候,刘协为了遏制李榷做大,故意收走了长安的财货。去年赈灾,刘协故意放粮。胡羌之乱,刘协故意加大赏赐力度,目的自然是掏空国库,免得被李榷郭汜拿去补充兵力去了。

    不过这个办法也好,反正国库没钱,李榷郭汜就算要钱也没有,至于扼制住李榷郭汜的发展没有,刘协这就不知道了。

    只是这提前征税,而且在去年一年都没有收成的基础上征税,这真的好吗?

    见刘协犹豫,李榷抬头说道:“要征就多征一点,免得今天说没钱,明天说没粮。”

    “可是,各大家族也就这么点存粮,这要是征收过多,恐怕······”司空张喜接过话题说道。

    “怕什么怕,到时候老子派兵跟着。”李榷怒道。

    看到李榷发怒,太尉杨彪、司徒赵温、司空张喜均不说话。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现在的朝堂,一旦李榷郭汜开口,各大世家几乎都选择了闭嘴。

    “那就按照车骑将军的意思办。”刘协心中冷笑,就怕你李榷不出兵,否则找不到对付你的办法。

    提前征税,而且数量还不小,各大世家苦不堪言。

    去年大旱,各大世家也没有多少收成,但是因为旱灾的原因,许多依附世家的穷人离开,这才让各大世家的日子好过一些。现在要让这些世家从原本就不多的财货之中拿出一些来交税,这就等于割这些世家大户的肉。

    不过没关系,因为征税的官员后面,跟着李榷的队伍。

    要钱还是要命,一句话。如果要钱,李榷不介意直接杀上门来,把一家大小屠了各干净,然后把家中财货拉走。当然,如果要命,那就老老实实的交税。

    这些世家自然不会没有法子,一方面四处串联,想办法减少交税。另一方面,遣散家中的奴仆佃户,给自己家族瘦身。

    于是,三辅地区再次出现流民,只不过,这些流民都是很有经验的,他们准备好必要的物资,第一时间向洛阳而去。

    ******

    未央宫,刘协破天荒的来到了张妍的寝宫。当初张妍入宫,刘协也没过来。今天突如其来的来看张妍,这让一直隐藏自己的张妍有些心慌。

    “陛下。”张妍年纪不小,可是打扮入时,轻纱罗群金步摇,真的有一番韵味。

    只不过,刘协不是来欣赏春色的,而是来让张济对方李榷郭汜的。

    “爱妃。”刘协疾走两步,亲自扶起张妍。拉着张妍的手,在榻上坐下。

    “陛下。”张妍不自觉的挪开一些身子,与刘协拉开一些距离。

    这种举动自然落到刘协眼中,只不过刘协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自己有没有真的把张妍当做自己的老婆,对方不与自己亲近,也是应该。

    “爱妃可有乳名?”刘协找不到话说,于是问张妍的名字。

    “臣妾小时,父母唤臣妾丫头,邹夫人来后,唤臣妾翠翘。”

    “翠翘,好名字。”刘协赞道,至于好不好,刘协也是不知道。

    “谢陛下。”张翠翘礼节性的点了一下头。

    “还是爱妃这里安静,这些日子,李榷出兵收税,闹得整个朝廷不得安宁。许多老臣都找到朕,要朕处置李榷。”

    “收一个税,也要出兵吗?还有,这才二月,怎么就开始收税了?”张翠翘似乎听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眼神亮了不少。

    “这!国库不是空虚吗?赵温就想着今岁早些收税,免得皇宫里面却了用度。”

    “哦,各地都是李榷出兵收税吗?”

    “当然不是,西面扶风郡和冯翊郡是李榷出兵帮着收税。东面和南面自然是郭汜出兵帮着收税,只是郭汜的动静没有闹得李榷那么大。”

    “哦。”张翠翘陷入沉思。

    刘协见效果已经达到,关心了几句,就离开了张翠翘的寝宫,回到了椒房殿,没有看到伏寿,于是命小一派人盯住张翠翘,这才让潘颖去找伏寿回来。

    ******

    “郭汜李榷派兵收税?”陕县镇东将军府,张济看着张翠翘传来的消息,有点不敢相信。

    大汉朝建国以来,就没有军队帮着收税的先例。所有税收,都是地方官府的事情,就算有时候让军队帮忙,那也是县卒郡兵,决不能是李榷郭汜这样的野战军。

    “有意思,真有意思。绣儿,既然李榷郭汜爱玩,我们也陪他玩一玩。一会儿你选五十机灵一点的士兵······”

    三月初的月亮金钩似的,仿佛是上天垂下的鱼钩,正在垂钓那些欲望不足的。

    群山之间,一座关城悄悄打开了城门,五十名精壮的汉子背着巨大的包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潼关。

    渭河边上,一群精壮汉子脱下衣衫,穿上铠甲,背上长弓羽箭,手持战刀,俨然就是李榷的队伍。

    “记住,有人询问,就说是中郎将张兴麾下。”张绣紧了紧身上的札甲,叮嘱随行的士兵。长期穿鱼鳞甲,这突然换成了札甲,张绣浑身都不自在。

    “喏。”众人起身应诺。

    “胡赤儿,你到前面打听,看郭汜征粮队伍到了哪里?”张绣倒在渭河边上的草丛中,对手下干将胡赤儿说道。

    胡赤儿应了一声,起身走出草丛,前去查探消息。

    不一会儿,胡赤儿就蹑手蹑脚的回到营地:“少将军。”

    “都说别叫少将军,要叫头儿。”张绣喝道,这种口头禅很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到时候一切计划都是白费。

    “是,头儿。前面有六个坞堡,其中三个正在交粮。能够看得出了,那些大户对交粮很是不满,有的甚至打算动武。”

    “那是当然,现在又不是征粮的季节,交了粮食就意味着自家就有人吃不上饭。”张绣轻声说道。

    “是,头儿,看样子这三批人应该是一起的,人数加起来不到五十。”胡赤儿看着张绣,眼中充满杀人的冲动。

    “先到前面埋伏,不要将他们全部击杀,要让郭汜知道,李榷来抢粮食了。”张绣低声强调,众人赶忙应诺。

    ******

    皇宫之中,刘协慵懒的躺在榻上,看着春兰一片一片的把消息绢布分类。

    “陛下,张济只派了一队士兵来抢粮食,恐怕引不起李榷郭汜的重视。我们为什么不派人去帮一下。”

    “真是傻瓜,现在我们势弱,大部分暗卫已经离开长安,一旦有所行动,李榷郭汜很快就会知道。到那时,就不是李榷郭汜斗了,而是他们二人斗朕。”刘协微笑着说道。

    “早知道就不忙着撤掉那些暗卫。”春兰嘟哝道。

    “你真是笨啊,现在我们的重点是洛阳地区,如果洛阳那边出了问题,朕的心血将付之东流,相比之下,在长安被李榷郭汜欺负是微不足道的。”

    “奴婢只是心疼陛下,堂堂一个皇帝,居然被人······”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刘协示意春兰赶快收起绢布,自己也起身坐好。

    “陛下,陛下,不好了,李榷和郭汜吵起来了。”进来的是潘颖,刘协怀疑的看了看,发现后面没人。

    “让你稳重,你怎么还这样?”刘协漫不经心的呵斥。

    “不是,李榷和郭汜······陛下不吃惊?”潘颖刚要再说一遍,突然发现刘协似乎并不在意。

    “有什么好吃惊的,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两只老虎,而肉只有那么一点,这两只老虎早晚会打起来。”刘协淡淡的说。

    潘颖一时间愣了,也是啊,李榷和郭汜不就为了粮食吵起来的吗?潘颖稳了稳心神,这才把李榷郭汜吵架的事情说了一遍。

    情况和刘协预料的差不多,二人因为一支小部队在双方势力交界处争夺粮食发生争吵。李榷说自己没有派人越界抢粮,郭汜说就是李榷的队伍,于是双方就吵起来了。

    当然,这点小事情还不足以让两个大佬发火,真正的原因还是双方都想把对方压下去,成为朝堂上说话最响亮的那个。

    只不过,这一切都在刘协的意料之中,现在的李榷郭汜张济,就像三支猴子,在刘协面前表演着。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杨定叛李为活命

    “郭阿多,居然敢于我争吵,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北坞,李榷重重的把手中的青铜酒爵摔在地上,不顾眼前还有诸多军将。

    “叔父,郭汜如今势力激增,我们如果不及时阻止,恐怕早晚有一天会爬到我们头上去。我可听说,后宫郭燕在皇帝耳边进言,要封郭汜为大将军。”李暹轻声提醒,把从李琼那里得到的消息说出来。

    “就他郭阿多,也配当大将军?真是笑话。如果朝廷封他大将军,我就当大司马,我看朝廷能奈我何。”李榷怒道。

    “恭喜大司马。”李榷手下一众军将赶忙道贺。

    看到眼前兵将的神态,李榷的怒气消了那么一点。刚刚坐下,张兴就走进来,悄悄的在李榷耳边嘀咕几句。

    李榷挥手让张兴离开,然后缓缓的从桌几上端起酒爵,慢慢的送到嘴边,脖子一昂,倒进嘴里。

    众将见李榷面色阴沉,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大家知道,这是李榷发怒前的征兆。

    “王方。”李榷缓缓的把酒爵放到桌上,言语如冰:“听说抢劫郭汜粮食的队伍是你派出去的?”

    王方一惊,自己什么时候派人去抢郭汜的粮食了?看到李榷杀人的目光,王方来不及思考,赶忙大声喊道:“冤枉啊,将军,末将从未派人去抢郭汜的粮食。”

    “这么说是派了人出去抢粮了?”李榷冷眼看着王方,自己的部下,自己怎么不知道。要是真的那样安分守己,只靠那点俸禄,怎么养得起那么多私兵。平时候在自家地盘上祸害那些老百姓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却抢到了郭汜头上,让自己在郭汜面前丢了面子,李榷的怒火顿时把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将军,冤枉啊。”王方的确派人出去抢掠,可是派人抢掠的人又不只是自己一人,其他将军也同样派人出去抢。可是,抢郭汜的粮食自己的确不知道啊。

    “来人,拖出,砍了。”李榷当即下令,其他军将看到李榷大怒,一个个缩着脑袋,不敢出头。

    “冤枉啊,啊······”外面的喊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儿,便有士兵用托盘端着王方的脑袋进来。李榷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王方,挥手让士兵拿出去,坐在位置上生闷气。

    时间在沉闷的气氛中流失,杨定、杨奉、宋星等人小心的坐着,直到李榷让他们离开。

    走出北坞大门,杨定这才感觉背上一阵冷意,伸手一摸,衣服全部湿透。看看一起出来的杨奉宋星,二人也是后背全湿。杨定笑了笑,带着侍卫快步离开。

    “将军,李榷今日为何杀王方啊?”离开北坞好远,杨定的贴身侍卫杨帆看到杨定面色不好,这才开口问道。

    “还不是因为抢掠的事情,谁知道王方什么时候抢到了郭汜头上。”杨定轻声回答。

    “抢郭汜?不会吧,郭汜何许人,能让王方抢了去?”杨帆答道。

    “是啊,此事蹊跷。”杨定皱着眉头说道。

    “将军,李榷连杀三人······”杨帆小心的说道。

    “怎么?你是说李榷······”杨定也听出杨帆的意思,杨帆从小就跟着自己,杨定没有怀疑杨帆的想法。

    “将军想想,先是樊稠,然后是李蒙,现在是王方。接下来,李榷会对谁下手?”杨帆轻声说道。

    樊稠因为在战场上放走韩遂,李榷就以此为借口派兵攻打樊稠。李蒙因为帮樊稠说过话,李榷就将他杀了。王方因为莫须有的抢粮案,李榷问都不问一下就被杀掉。可是仔细想来,根本原因还是李榷不相信他们,如果李榷相信樊稠,自然不会因为这么小的一个事情就杀掉樊稠。至于李蒙王方,李榷定然是因为李蒙王方当初背叛朝廷投降自己,如今郭汜势力逐渐变大,二人完全有可能背叛自己投靠郭汜,所以才痛下杀手。

    现在樊稠、李蒙、王方都死了,剩下的人当中,独立掌兵的就是自己了。李榷要收回兵权,自己的脑袋定然保不住。

    想到这里,杨定悄悄的在杨帆耳边嘀咕几句,杨帆就骑着马悄然离开了队伍。

    长安南面,郭汜大营,杨帆恭敬的站在辕门外,等着郭汜的召见。

    大营里面,郭汜郭班坐在一起,猜测这杨帆到来的真正目的。

    “将军,杨帆是杨定的亲信,这次过来,难道是因为李榷杀王方之事?”郭班迟疑的说道。

    “有可能,李榷杀王方,一方面是因为李榷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王方,另一方面还是为了给我们一个交代。只是这杨定派杨帆过来,难道是想投靠我们?”郭汜猜测道。

    郭班略一沉思,然后说道:“不可能啊,李榷把杨定放在蓝田,就是为了防备我们?如果杨定这时候背叛李榷,势必招来李榷的报复。到那时,就算我们出兵,也不一定能够救下杨定。难不成将军把杨定派去武关道,远离李榷?”

    “自然不能,武关道是我们唯一的退路怎么可能交给杨定。况且一个不能打仗的将军,我为什么要养着他。”郭汜态度明确,杨定就算要过来,也是派到抵抗李榷的前线,不可能把杨定藏到后面保护起来。

    “是啊,杨定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些。那杨帆过来,究竟是为什么?”

    “管他为什么,先听听他怎么说。”郭汜笑道。

    “喏,我这就去把杨帆带过来。”郭班笑着,走出去把杨帆带到郭汜面前。

    “杨定护卫队长杨帆拜见后将军。”杨帆进帐,对着郭汜行礼。

    郭汜摇了摇头,示意杨帆在座位上坐下。有士兵送来酒肉,杨帆谢过,然后坐下开始吃肉喝酒。

    “说吧,杨定找我何事?”郭汜等到杨帆饮过酒之后,这才问道。

    “回禀后将军,我们将军想要同后将军面谈,不知后将军是否有胆量。”杨帆拱手说道,态度虽然恭敬,但是言语之中也是有些挑衅的意思。

    “不用激我,今日李榷杀掉王方,杨定就派你过来,莫非杨定怕了?”郭汜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尊你是使者,所以赐予酒肉,但是并非我郭汜怕了。杨定就然想见我,那好,明日子时,西坡见。”

    “谢后将军。”杨帆见郭汜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多说,毕竟自己就是一个传信的,身份地位都与郭汜不在一条线上,说多了也没意思。

    时间过得飞快,半夜子时,郭汜带着护卫来到西坡,远远就看到西坡上立着一个人影。在往远处看,在西坡下面,还站在数十人,看来是杨定带来的护卫。

    “今天有事耽误了,想不到杨将军来得这么早。”郭汜让郭班等人在坡下等候,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自己整了整衣袍,策马向坡上走去。

    “是下官来早了,现在时辰刚好。”杨定笑着说道。郭汜是后将军,杨定是李榷麾下一名领军将领,论官位在郭汜之下,因此自称下官。当然,这样的称呼也是告诉郭汜,自己不会归属到郭汜麾下,与郭汜商量,只是合作而已。

    “好说,杨将军约郭汜前来,不知有何见教?”郭汜笑道。对于杨定的心态,郭汜还是知道的。平心而论,自己处于杨定的位置,也不会投靠郭汜。

    “后将军知道,李榷连杀三人,对下官也是起了疑心。下官如果不找条后路,恐不日就步了樊稠王方的后尘。”

    “杨将军是要把郭汜当作后路?哈哈?”郭汜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蔑视和嘲笑。

    杨定没有生气,而是看着远方夜景,淡淡的说道:“郭将军与李榷早晚有一战,如果有下官这个盟友,不知道郭将军赢起来是否轻松一些。”

    郭汜的笑声戛然而止,回头看着杨定。好久,郭汜才说道:“我能够得到什么?”

    “将军今日为我说话,他日杨定为将军而战,合情合理,并无其他。况且,如果我们现在有什么动作的话,恐怕李榷还等不到将军出手就派兵灭了杨定,这恐怕不是将军希望看到的吧。”杨定还是淡淡的说道。

    郭汜看着杨定,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好,成交。”

    “谢后将军。”杨定拱手,郭汜抬手挥了挥,策马离开。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将计就计伤李榷

    皇宫之中,刘协听着春兰的叙述,心中乐开了花。

    杨定暗中与郭汜约好,李榷又折了一条臂膀。现在李榷军中,胡轸李蒙王方已死,杨定背叛,李暹张兴是李榷的心腹,自然是动不得。

    剩下的自然就是杨奉、宋星、胡骑、巫族。在这四股实力之中,杨奉无疑是最好策反的,因为杨奉本就是弘农杨家的人,如果由杨彪出面,刘协再许以官位,应该能够把杨奉拉过来。

    “走,去碎玉轩。”刘协站起身来,示意春兰把各种消息收起来。

    碎玉轩是根据杨玉的名字改的,这也显示了刘协对杨玉的重视。因为除了伏寿的椒房殿,那就是杨玉的碎玉轩是刘协亲自赐名。董琳为此闹腾了几回,可是刘协都没有给董琳的寝宫赐名。

    “陛下,今日并非臣妾侍寝的日子,陛下怎么过来了。”杨玉对刘协突然到来赶到有些意外,把刘协迎进宫内后,这才说道。

    “朕没事就不能来碎玉轩坐坐?”刘协笑着说道:“朕今日听说爱妃有个叔叔叫杨奉,在李榷麾下做事?”

    杨玉先前见刘协半开玩笑的说话,心中还觉得刘协今日是心情好过来走走。可是听到刘协说道杨奉,杨玉心中顿时着急起来。不管怎么说,刘协都是皇帝,如果因此降罪杨家,自己可就是罪人了。杨家四世三公,如果家族中出现一个逆贼,这可是对杨家的名望损伤极大。

    “陛下明鉴,杨奉虽然出身弘农杨家,可自小就被家族开革,已经不算是杨家之人。”

    “爱妃不用这么紧张,朕也没说要追究杨家的责任。只是现在的情势,李榷越来越不像话,朕不想杨家也跟着受到牵连。”

    “臣妾一定把陛下的话转告父亲,不知陛下对此还有什么安排?”杨玉开口问道。

    “这是你们杨家之事,朕怎么好插嘴。不过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杨奉离开李榷的话,朕倒是可以给他一个两千石将军。”刘协开出了价码,相信杨家也是明白的。

    “臣妾替杨家谢过陛下。”杨玉说着,就要跪下施礼。刘协对这些虚礼不是很重视,抬手拉起杨玉,然后离开了碎玉轩。刘协刚离开碎玉轩,怜剑就从围墙飞出,快速的消失在皇宫。

    太尉府中,杨彪看着面前的宫装女子:“什么?陛下这时候要启用杨奉?”

    “是啊,今日陛下专程到碎玉轩,给贵人说起此事。”怜剑轻声说道。

    “事情真到了这个地步吗?好吧,既然陛下有旨,杨家自然遵旨。只是现在朝局平稳,杨奉贸然离开,定会被李榷剿灭。还是想办法让李榷郭汜闹起来,这样才好。你回去告诉玉儿,就说我会安排的。”杨彪思索着说道。

    “喏。”怜剑应了一声,离开了杨家。

    劫粮之事愈演愈烈,郭汜的征粮队伍缕缕被劫,民间流传,郭汜就是一个懦夫,任由李榷的人把粮食抢走。

    在大多数人都想李榷和郭汜斗起来的时候,郭汜就算要忍,也是忍不住的。

    “妈的,不知道郭汜怎么想的,粮食被抢了这么多,也不吭一声。”伍习实在忍受不住民间的流言蜚语,焦躁的说道。

    “将军,李榷欺人太甚,抢了粮食就算了,还散布谣言,实在可恶。”伍习身边的护卫伍平乘机拱火。也怪不得伍平,这些日子出门,总是被人指指点点。兄弟们都抬不起头来,照这样下去,军心都散了。

    “够了,不要说了。”伍习怎么不知道这些,可是伍习的部队隶属郭汜,郭汜不下命令,伍习又怎么出手呢。

    “将军,继续下去,兄弟们可都散了。”伍平嘟哝道。

    “你说什么?”伍习大声喝道。

    “不是,将军。弟兄们都说,与其这样下去,不如去投李榷好了。”伍平见伍习面色狰狞,只好照实说了。

    大汉朝的士兵不像后世,归属感极强。在大汉朝,士兵只是当兵吃饭,至于在谁帐下当兵,并不重要。也正是如此,刘协才在洛阳进行军事训练,其中一项,自然就是忠君爱国教育。

    现在伍习听到士兵们都有离开的想法,自然不能任由事态发展。沉默了许久,伍习终于说道:“让士兵们准备一下,明日把对面粮仓抢了。”

    “对,这才是我们的将军。”伍平高兴的下去安排。对于士兵来说,打仗才是升官发财的机会,不打仗,他们一辈子都发不了财,因为只有打仗,他们才能立功。只要打仗,他们才能趁乱捞取好处。

    次日,李榷郭汜势力交界处,两队士兵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战刀劈开铠甲,长枪刺穿胸膛,无数的士兵倒在血泊当中,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一仓库的粮食。

    伍习看到满地的尸体,狠狠的吐了一口痰,然后命令士兵们拉着粮食离开了李榷的地盘。

    就在伍习离开过后,不远处的小山上,站起了五十名汉子,其中一名兴奋的说道:“真是一个好的开始啊,走,我们帮帮伍习。”

    “喏,少将军。”众人一起回答,然后扑向了不远处前来增援的李榷部队。

    ******

    皇宫中,刘协看着桌几上的消息,眉头皱了皱。

    伍习报复李榷,抢了李榷的粮仓。可是李榷在附近的队伍前去增援,结果都遭到了重创。这痕迹太明显了啊,只要李榷稍微调查一下,就能够发现,有人在其中捣鬼。而最容易被怀疑的就是皇宫里面的刘协,因为这样小规模的部队,最符合刘协的情况。

    “李榷那边有什么动静?”刘协问道。

    “目前还没收到消息,想来应该有所反应。”春兰回答。

    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坏的消息。难道······

    就在刘协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有消息送来。刘协抢过来一看,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李榷居然命杨定攻击郭汜,自己带兵从侧面偷袭,看样子是没怀疑到自己头上。李榷居然相信了是郭汜命伍习做的?这么明显的漏洞,李榷居然没发现?想到这里,刘协心中一阵发寒。张济、杨彪,还有那些不知道到的世家,居然能够蒙蔽李榷,让李榷把矛头指向郭汜,真是好手段。想到这些,刘协不由得想到电视剧里面的那些皇帝,他们谁不是被大臣蒙蔽,最后输得一塌糊涂。

    大臣信不得,特别是权臣。刘协心中给自己下了命令,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相信大臣们的一面之词,否则自己将步了父亲的后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郭汜军营,杨帆再次见到了郭汜。

    “什么,李榷要对我动手?”郭汜听到消息后,顿时大惊。

    “将军,我们将军已经接到命令,从正面吸引将军的注意,为李榷偷袭将军制造机会。”杨帆冷静的回答。

    “杨定的意思是什么?”郭汜是聪明人,杨帆只是把消息给了郭汜,并没有说杨定一定不会出兵攻打郭汜。如果杨定在告知了郭汜过后,仍然出兵,牵制住郭汜的一部分兵力。李榷再从侧面发起突袭,郭汜就算事先知道了消息,也是必败无疑。所以,郭汜必须稳住杨定,让杨定不是真的进攻,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全力抵抗李榷的偷袭,给李榷致命的一击。只是,要杨定配合自己,自己就得付出代价。

    “我们将军说了,我们可以佯攻。但是事成之后,郭将军必须向皇帝奏请,让我们将军独领一军。”杨帆说道。

    杨定现在是李榷麾下将军,隶属李榷,不直接隶属朝廷。因此,杨定现在要摆脱李榷,又不愿意归属到郭汜麾下,那就只有皇帝下诏,让杨定独领一军。如此一来,杨定同李榷,郭汜就都是朝廷的将军,互相之间只是合作关系,而不是归属关系。

    “成交。”郭汜咬着牙说道。如今之计,先退掉李榷再说,如果灭掉李榷,杨定自然就不用太多功夫,直接灭掉就好。

    当然,如果被李榷击败,杨定自然会第一个扑上来,吃掉自己。到那时,交易自然就失效。

    杨帆得到郭汜的答复,施礼之后,离开了郭汜军营,回到杨定军中,安排佯攻事宜。

    第二日,杨定大军出动,向东面的郭汜营地逼近。郭汜带着大军迎战,一时间旌旗密布,营帐数十里。只不过,就在当天晚上,郭汜的队伍就离开营帐,潜入长安北面埋伏。

    李榷以为郭汜中计,命杨奉宋星逼近长安,自己带着李暹张兴,率领五万精锐,从渭河北面,扑向伍习的军营。

    一个月未下雨,渭河河水退下,露出不小的滩涂。在阳光的暴晒下,这些滩涂已经变干,不少人为了走近道走上了河滩。

    只不过,今天的日子不同。因为他们刚刚走上河滩,就看到前面不少人慌张的跑过来,然后从河滩的缺口离开。等他们回过神来,就看到无数的士兵沿着河滩,从西面疾走而来。

    “将军,要不要把这些百姓抓起来。”队伍中李暹向李榷建议。

    “不必浪费时间,我们这是偷袭,要快。只要我们够快,消息就传不到伍习军中。灭掉郭汜一条臂膀,我看郭汜还拿什么与我斗。”李榷一边催马疾行,一边回答李暹的话。

    “喏。”李暹是李榷的亲信,对李榷的话一点都不怀疑。应了一声,李暹对着大军吼道:“拿出点力气来,没吃饭吗?”

    队伍在李暹张兴的催促下,快速的向伍习的军营靠近。

    “不好,怎么有不好的预感。”李榷看着前面不远处伍习的军营,突然勒住战马,停了下来。后面的李暹来不及勒住战马,二人撞在一起。好在只是急行军,不是狂奔,所以二人都没有受伤。

    “叔父,怎么了?”李暹绕道一旁,面色奇怪的问道。

    “不知道怎么的,我赶到一阵危机。”李榷答道。

    “要不让队伍向停下,派人前去查探一番?”李暹建议。正说着,张兴也赶过来,询问队伍怎么不走了。

    “停一下,派人前去查探。”李榷站在河滩上,大量着四周。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李榷久经沙场,自然知道地势对战争的重要性。伍习的军营就在前面,可是在到达伍习的军营前,队伍必须经过一片树林,而树林下面的河道,居然是一座峭壁。如果队伍进入这段河道,只需把前面堵住,军队就成了瓮中之鳖。想要逃命,一边是峭壁,根本爬不上去。一边是渭河河水,虽然大旱,但是渭河这种大河,河水还不是人能够走过去的。

    就在李榷派出的队伍刚要上树林查探的时候,前面树林里面响起一震梆子声,无数的士兵从河边的草丛冒出来,手中的弓箭拉开,对着骑着战马的李榷。

    郭汜从树林里面走出来,大声笑道:“李将军,郭某恭候多时了。”

    “郭汜,你怎么在这里。”李榷大惊。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哈哈,惊喜吧!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告诉你也无妨,是杨定告诉我的。”郭汜直接出卖了杨定,当然这是必须的,只有这样,杨定才无路可走,郭汜与杨定的合作才会长久。

    “杨定,这么说南面战场也是假的?”李榷瞪着眼睛问道。

    “不,一开始还是真的,要不怎么骗得过你这个老将军呢?”郭汜笑道。

    “好啊,郭阿多,敢算计我。”李榷大怒。

    “哈哈,李榷,你不算计我,又怎么会被我算计。来啊,取下李榷人头,赏千金。”郭汜大声下令,一时间,郭汜大军士气高涨,所有士兵不顾性命的向李榷杀去。

    “叔父快走。”李暹赶忙扯过一块盾牌,挡住射来的箭矢,拉着李榷的战马,转身就逃。可惜的是,战马转身太慢,盾牌遮挡的面积太窄,挡住了自己就挡不住李榷。一支利箭飞射而来,李榷下意识的偏头,利箭从李榷耳边飞过,直接带走了李榷的耳朵。

    李榷大叫一声,趴在马背上,也不管踩死多少自己的士兵,疯狂的向来路逃去。

    郭汜怎么会让李榷逃走,一面命人向河谷射箭,一面亲自带着人在河道旁边追击。也该得李榷活命,因为李榷选择河滩行军,刚刚退水的河滩,没有长出植物,所以阻碍特别少。而郭汜在河岸上追,自然被树木藤蔓阻拦,速度反而比李榷慢。也就这个因素,让李榷逃得一命。

    等李榷逃到杨奉军营,收拢残兵,只有二万余人。五万精兵,折损过半,气得李榷放声大骂杨定。

    “叔父,要不派人去杀掉杨定?”李暹在这场偷袭中差点丢了性命,自然想要做掉杨定。

    “笨,杨定是这么好杀的?你以为现在的杨定,还是当初那个手中只有一千士兵,任你拿捏的那个可怜虫?”李榷捂着耳朵吼道,受伤的耳朵虽然包扎完毕,但是每每说话就会牵动耳朵,疼痛不已。

    “那怎么办?难道让那贼子逍遥法外?”李暹怒道。

    “将军莫急,属下听闻当今天子最恨背叛之人,之前但凡背叛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如今杨定背叛将军,将军何不借皇帝的手除掉杨定。”李榷受伤,张兴这个总管粮草的下属自然也守在一旁。

    “有这事?”李暹望向张兴。

    “当然有,大家都知道。”张兴也说不出一二三,只是肯定的回答。

    “那好,拿书简来,本将要上一道奏章。”李榷气哼哼的让人取来空白书简,开始书写奏章。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李郭争斗在后宫

    皇宫里,刘协听到李榷被射掉一只耳朵,高兴的大笑起来。

    如果郭汜只是杀伤了李榷的士兵,二人之间还能够和解。如今郭汜射伤了李榷,二人之间再也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不过,以现在郭汜的实力,加上杨定,也不是李榷的对手。所以,还得想办法分化李榷才行。

    弘农,张济得到李榷和郭汜开战的消息,心中大喜,立刻让张绣整顿兵马,屯兵潼关,随时准备出击长安。

    北坞,李榷实在忍不下郭汜射伤耳朵的气,命令属下各部,整顿兵马,准备向郭汜复仇。郭汜自然知道,这一战没能杀掉李榷,接下来就是同李榷不死不休。

    长安周边,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让人好笑的是,这些个大臣,平时候把皇帝丢在一边,现在遇到危机了却是第一时间想起皇宫中的那个小皇帝。

    未央宫大殿,今日恰逢朔望大朝,所有在京六百石及其以上官员都要到未央宫参加朝议。不出意料,今日的朝议来得非常齐整,就连平时从不把刘协放在眼里的李榷郭汜都来了。

    看到红着脸,瞪着眼,并排站立在队伍前排的李榷郭汜,刘协心中一阵好笑。两个打生打死的对头,却要强迫自己站在一起议事,真是有些强人所难。

    就在刘协神游天外的时候,司徒赵温站出来奏道:“启奏陛下,听闻数日前,车骑将军和后将军因纳粮一事在北郊发生了纠纷,还请陛下下诏,让车骑将军与后将军握手言和,永不交兵。”

    刘协看了一眼赵温,心中暗想,分利益的时候,你们赵家跑在最前面,如今李榷和郭汜打起来了,你们怕影响到自己的利益,这时候想起朕了,真是好笑。

    众人见刘协不言,于是出班奏请。一时间,朝堂之上,跪下了不少人。这些人想要一个安宁的环境,倒也不怪他们。只是这安宁的环境需要牺牲皇帝的利益才能换得,这就有些为难刘协了。

    刘协倒是不为难大家,轻声说道:“二位将军,众卿所言,可是有理?”

    李榷原本要求刘协处置杨定,如今将大家都说道自己头上,于是站出来说道:“启奏陛下,杨定背主谋逆,死不足惜,还请陛下下诏诛其三族。”

    郭汜似乎早就料到李榷会提出此事,见李榷说完于是站出来说道:“陛下,车骑将军纵兵抢粮,偷袭我军,幸得杨将军提醒,末将才能驰援,挽救无辜性命,如此忠君爱民之人不为朝廷所用,甚是可惜。请陛下准其独领一军,为朝廷效命。”

    李榷一听郭汜所言,顿时大怒:“大胆郭汜,杨定乃我下属,怎可独领一军?”

    郭汜又岂是软柿子,立刻回嘴:“李榷,你出兵偷袭,意欲谋害同僚。幸得杨定及时告知,才免去无辜士兵死伤,如此大功怎可不赏?”

    “杨定背主之人,理应治罪。”

    “杨定拯救无辜理应重赏。”

    ······

    朝堂上,李榷郭汜互相争吵,其他人眼睁睁的看着,没人敢上前说话。

    刘协乐呵呵的看着二人,不管二人怎么争吵,刘协心中早有主意。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刘协不好多说。

    李榷郭汜都是草莽出身,自然不会像各大世家一样,讲究动口不动手。二人皆是武将,吵不过自然就要动手。刚开始还是李榷郭汜互斗,不一会儿,朝堂上李榷的人和郭汜的人就打成一片。

    好在入宫的时候,武器都放在宫门处,否则朝堂上都血流成河了。

    其他官员不敢劝阻,谁也怕沾染二人的恩怨被二人报复。只有杨彪,老神在在的站在大殿角落,一边看着李榷郭汜打架,一边观察着刘协的表情。

    事到如今,朝堂自然议不出一个所以然,刘协看了一会儿,就在羽林卫的保护下离开了大殿。

    “陛下。”还没回到后宫,郭燕就飞过来了。之所以说飞过来,是因为今天郭燕穿得实在太漂亮,白色的轻纱,白色的中衣,加上疾走带起的微风,真有吴道子的画风。

    若是董琳穿成这样,刘协必然疼爱一番,可是今天的对象是郭燕,刘协心中知道郭燕的目的,自然没什么热情:“爱妃为何到此?”

    “哎呀,臣妾刚刚熬了莲子粥,放了好多糖霜,想着陛下还在朝堂上,这不就给陛下送过来了。”郭燕娇声说道,如果外人看到,一定认为郭燕是对刘协最真心的那个。只可惜,刘协见惯了郭燕的伎俩,早就有了防备之心。

    “辛苦爱妃了,爱妃担忧所求,朕无不应允。”刘协大声说道,故意让身后跟着的那些大臣听到。当然,刘协也知道,郭燕今日想要什么,所以才这么豪爽的答应下来。

    “谢陛下。”郭燕大喜,忙不迭的从身旁的宫女手中拿过一卷写好的诏书,递到刘协手中。刘协打开一看,诏书上写着封杨定为镇南将军。

    镇南将军,呵呵,一个手中只有一万人的杨定,居然也敢称镇南将军。刘协心中全是鄙夷,不过面对郭燕的热情,刘协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爱妃,这是不是······”

    “不嘛,陛下刚才可是答应了臣妾的。”郭燕娇躯靠了上来,大有不但目的誓不罢休的势头。

    “唉。”刘协故意长叹,从腰上取下天子印玺,就在走廊上给郭燕拿来的诏书盖上了印。

    后面跟着的一众大臣,原本要回避郭燕和刘协,不想二人却在走廊上就把天子印玺盖了。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迟了,郭燕已经一阵风似的拿着诏书走了,就连那碗做道具的莲子粥也端走了。

    “陛下,唉······”一众老臣长叹一声,大有恨其不争的离开了皇宫。

    刘协看着这群老臣,心中是五味杂陈。这些人倒是保皇派,但是他们的思维已经跟不上自己了。如果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整个朝廷就会走上绝路。但是,这些人的心却是为了朝廷,所以刘协还不得不照顾他们的感受。

    同在皇宫,李琼是最快得到消息的。在刘协刚刚跨入后宫宫门,李琼就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陛下答应封杨定为镇南将军?”李琼上来就问,让刘协感觉很是恼火。

    “李贵人这是在质问朕?”刘协冷声说道,眼中的凌厉四射。

    李琼这时候也感觉到自己失礼,于是施礼道:“陛下,臣妾一时情急,请陛下恕罪。陛下,郭燕请封杨定实在害陛下啊。”

    “郭燕做事就是错的,难道李贵人做事就是对的?”刘协冷声说道。二人皆是一丘之貉,谁能说自己是对的还是错的。

    “陛下,杨定不受惩罚,车骑将军誓不罢休,此战势必难以平息。”李琼这句话倒是说道点子上了,可是刘协就是要李榷郭汜互相争斗,这样自己才能有机会提出迁都,所以李琼所言自然不能打动刘协。

    但是刘协不能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啊,现在的长安,普通百姓几乎都迁到了洛阳,刘协的势力也几乎都走了。刘协的一言一行都在各大世家的监视之下,只要刘协稍有流露,各大世家就能猜到刘协所想,到那时候刘协不但迁都不行,就连通过李榷郭汜削弱世家势力的目的也达不到。

    想到这里,刘协很是无奈的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朕也没办法啊。”

    “快派人去追回啊。”李琼急道。

    “啊?这也行?”刘协迟疑道。天子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还能说出的话再收回来。

    看到刘协这番做派,李琼赶忙让跟着自己的人去追郭燕。刘协微笑着看着远去的人影,心中暗想,这时候去追,恐怕是迟了。

    果然,不一会儿,去追郭燕的人就回来了。因为郭燕拿着诏书就直接出宫,把诏书交给在宫外等着的郭汜。这时候,恐怕诏书已经到了杨定军中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李暹入宫劫皇帝

    李榷得到李琼的报告,大为光火。好你一个郭汜,居然利用后宫女人。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来人,把在京的人都召集起来。”李榷一声暴喝,李暹赶忙去召集人马。

    不一会儿,李榷在长安的府邸就聚集了六千多人。闻讯赶来的周忠贾诩等官员面面相觑,李榷在京都召集人手,这是要干什么?

    “诸位,郭汜利用后宫女人,骗走了诏书。如今我们想要处罚杨定,就是逾越。为了不让此等事情发生,我们必须把皇帝掌控在自己手中。诸位是否愿意跟着本将,把皇帝抢出来。”

    李榷大声吆喝,可是下面应和之人寥寥无几。大汉朝推行儒家文化四百年,皇帝就像神一样,是不可侵犯的。如今李榷要抢皇帝,这怎么让大家接受。

    李榷见众人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开始阴沉下来。如果这些人都不跟着自己,那就只好杀掉。

    贾诩一看,这是要坏事啊。别人要死我管不着,可不能杀到我头上来了。当初向袁术服软,怂恿李榷起兵就是为了保住一命。现在又到了保命的关口,自己总得做些什么。

    贾诩见事态越来越不妙,赶忙站出来说道:“诸位,诸位,刚才将军只是口误。将军的意思是说,皇上在宫中,身边全是郭燕这种小人,如果请到我们军中,自然就不会发生像郭燕引诱皇帝下诏这种事情。所以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把皇帝请到我们军中坐镇啊。”

    经过贾诩这么一解释,众人心中顿时活泛起来。对啊,我们是请皇帝到我们军中,远离那些奸佞小人,这也算是清君侧吧。

    心中想通了,脸上的表情自然就不一样了。李榷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立刻命李暹和贾诩带着队伍,去皇宫迎接皇帝。自己则带着周忠等人,把家中的细软收拾装车,准备离开长安。

    郭燕把诏书送给郭汜,心情正好,去东市买了东西,同宫女们一起回宫。刚走到玄武门,就看到无数士兵涌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宫中贵人。”郭燕大声吼道。

    “贵人?你就是郭燕?”李暹冷声说道。

    “是啊,我就是郭燕,后将军郭汜的侄女,当今天子的爱妃。”郭燕昂着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如果是平时,这套说法的确能够唬住人,毕竟现在长安各大势力,郭汜排名第二,谁没事去招惹郭汜?只是今日不同,李榷的士兵是为了清君侧而来,而皇帝身边的奸佞就是这个郭燕。

    “找的就是你。”李暹一点畏惧都没有,伸手抓住郭燕的头发,拖着郭燕就往皇宫里面走。

    “你······你们······”郭燕一边挣扎,一边呼叫,可是没人理会郭燕。在李暹这个彪形大汉的拖拽下,郭燕很快就没了往日的光鲜,身上的衣裙被地面的石头磨烂,手足在石块上撞出了鲜血,乍一看,就是一个邋遢之人。

    宣室殿,刘协正在翻阅典籍,不想门外一阵喧哗。刘协放下典籍,走出房门,就看到贾诩带着一帮士兵,与卫士令王斌等人对峙。

    沿途的路上,还躺着不少尸体。

    “贾诩,你们要干什么?”刘协喝道。

    “启奏陛下,宫中人员复杂,不适合陛下决策,臣奉车骑将军令请陛下移步车骑将军军营。”贾诩拱手施礼,礼数倒是周到,可是怎么看这也不是请。

    “你们这是请?”刘协指着过道上的尸体喝道。

    “陛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请到陛下,臣不得不这样。”贾诩施礼回答。

    刘协满腔怒火,可是却发不出来。贾诩一方面对自己礼数周全,另一方面对宫中之人痛下杀手,这是在逼迫自己啊,自己如果不答应,恐怕这未央宫剩不了几人。

    历史上有李榷劫持刘协一说,想不到现在自己也真遇到了。

    刘协看了一眼王斌,虽然是自己的舅舅,可是实在无能。如果是窦和他们在这里,怎么会让贾诩这些人攻进未央宫。

    刘协正想着,李暹拉着郭燕来了:“皇上,这人你可认识?”

    李暹搬起郭燕的头,把脸暴露出来。郭燕看到刘协,顿时来了精神,大声呼喊救命。可是刘协知道,郭燕落到李榷的人手中,怎么还有性命。况且,按照刘协的脾气,像郭燕这种人,如果不是可以利用,刘协早就除掉了。

    “怎么,还下不了决心?”李暹脸上全是狰狞,眼睛血红的看着刘协。见刘协没有说话,李暹抽出环首刀,一刀劈在郭燕的脖子上。

    可怜一代红颜,就这样归了尘土。

    “陛下还做不了决定?”李暹满脸狰狞,抬手指着刘协身后:“看看那是谁?”

    刘协转头看去,只见李琼拥着伏寿,缓缓的从椒房殿方向走来。表面上看,二人好像很亲热的走在一起,可是刘协看到伏寿脸上很不自然。

    “李暹,你要干什么?”刘协大喝。别人刘协可以不在意,但是伏寿不能不在意啊。这个女人是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怎么能够让人杀了。

    “陛下,车骑将军已经准备好了车辇,请陛下登车。”贾诩轻声说道。

    “皇后也要去?”刘协问道。

    “那是自然,陛下怎么能够没人伺候,李贵人也跟着一起去。”贾诩回答。

    看着眼前的局势,刘协长叹一声,自己还以为改变了历史,不再被李榷劫持。没想到,历史自有其运行的规律,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不过也好,历史上李榷好像没有杀刘协,还让刘协成了亲,这倒让刘协放心不少。

    “你们都回去吧,告诉春兰,谁也不许乱动。”刘协转头对守在自己身旁的慕容贤等人说道,现在这种情况,如果真的打起来,刘协和慕容贤等人倒是能够脱身,只是伏寿和后宫诸人就难说了。刘协不想牵连无辜,只好答应去李榷大营走一趟。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刘协知道,自己这一趟是没有危险的。

    至于说谁都不要乱动,这个意思就是要告诉大家,自己不会有事的,让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扰乱刘协的计划。

    慕容贤长期在刘协身边,自然知道刘协的意思,见刘协宁愿自己深陷虎口也不愿意动潜藏的实力眼中流出浓浓的敬意。

    见慕容贤对着自己狠狠的点头,刘协心中大定。只要自己的各方势力不暴露,那么翻盘的日子就不远了。

    “走吧。”刘协伸手挽起伏寿的手臂,风轻云淡的对贾诩说道。

    贾诩面色一肃,赶忙低下头,对刘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李暹见刘协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浮现一阵茫然。

    刘协淡淡一笑,同伏寿一起,率先向宫门走去,这姿态就如去宫外散布一样。

    刚到宫门,刘协就看到张昊、朱灿等卫尉将官,还有窦和晁青等金吾卫,一起拿着武器,与李暹带来的士兵对峙。

    刘协出现,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到刘协身上,窦和晁青等人更是想要上前保护刘协。

    只不过,刘协举起手,示意他们退下:“诸位放心,车骑将军只是请朕过去,并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大家回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陛下······”众人激动的喊道。

    “回去吧,等候命令。”刘协再次说道。

    窦和晁青等人不明所以,虽然很想上前保护刘协,可是看这样子,刘协似乎并不抗拒去李榷军营。

    在众人愣神的时候,刘协与伏寿已经登上了宫门处的马车。

    驾!一声高喝,马车抛下众人,向西门而去。李暹选择从西门出城,自然是防备郭汜拦截,因为西门离郭汜的队伍最远。

    当然,李暹能够想到,郭汜又怎么不能想到呢。当李暹抓住郭燕的头发拖入皇宫的时候,郭汜派到郭燕身边的人就第一时间去向郭汜报信去了。郭汜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把队伍带到了西门,就等李榷上钩了。

    这可是救驾之功,一旦救下刘协,郭汜在朝中的地位就无人能及。

    西门处,李榷已经等了很久了。看到刘协的马车到来,李榷赶忙命队伍起行,护送刘协去军营。

    只可惜,刚刚走出城门,就看到大批的士兵站在门外。

    李榷也是久经沙场,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李暹,拦住郭汜。贾诩,带皇帝走。”

    “喏。”众人听命,李暹带着部队,向郭汜的军队冲去。而李榷、周忠、贾诩等人则是围在刘协的马车周围,跟着马车向着城外李榷的军营疾驰。

    郭汜见李榷要跑,自然不会放过:“伍习,拦住李暹。弓兵,射杀拉车的马。”

    郭汜的士兵同时举起弓箭,对着刘协的马车射来。

    咻咻咻,箭矢如飞蝗一样射来,李榷赶忙挥舞大刀扫落弓箭,其他士兵要么举起盾牌,要么挥舞兵器挡箭。只有刘协,坐在马车上,风轻云淡的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李琼,脸上露出蔑视。

    旁边的伏寿,虽然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可是脸上还是保持着镇定。与匍匐在车厢中的李琼相比,高下立判。

    马车疾行,很快箭矢射在马车上的声音就消失了。刘协伸手拔起车窗上的箭矢,轻轻的说道:“没事了。”

    听到刘协的声音,伏寿再也撑不住了,身体一软靠在刘协身上。李琼更是倒在马车里面,如同一团烂泥。

    马车终于停下来,贾诩上前拉开车帘,刘协看到,车外全是一个个帐篷。而刘协的马车所停之处,是一个用木头撑起,大如宫殿的大帐篷。

    车帘拉开之时,刘协就看到从帐篷里鱼贯而出不少女子,这些女子都穿着宫里的服饰,应该是宫里的宫女。只不过被李榷带到此地,专门用来伺候刘协。当然,刘协也不会简单的认为,这些宫女就是无辜的。

    刘协目光扫过这些宫女的脸孔,很明显的看出,有几个宫女眼光闪烁,一看就是来监视刘协的。

    “陛下,请下车。”贾诩站在车门处,鄙夷的扫了一眼瘫倒在车厢里面的李琼,伸出手,示意刘协抓稳。

    刘协伸手搭在贾诩的手臂上,用力站起来,然后踩着一个跪在地上的人,跳下了马车。下车之后,刘协转身,隔开想要去扶伏寿的宫女,亲手扶着伏寿。伏寿虽然被吓得不行,但这时候还是强行撑起面子,在刘协的扶持之下,下了车。

    等伏寿下车,刘协没有去管李琼,而是扶着伏寿,在贾诩的引领下,直接去了帐篷。

    帐篷里面空间不小,地上铺着兽皮,正面摆着桌几,旁边有烛台,数十支蜡烛在燃烧。

    “不错。”刘协由衷的赞了一声,刘协也曾跟着军队出征过,但是没有看到这么豪华的营帐。这个营帐,应该是李榷精心准备的。从这一点看,李榷还是把刘协当做皇帝的。

    “陛下满意就好。”贾诩开口说道,然后在一旁站下。

    宫女们陆续进来,把李琼也扶进来,放到床榻上。刘协脸色微变,伏寿现在也在强撑着,这个李琼居然一点形象都不要,直接倒在床榻上,成何体统。

    贾诩见刘协心中不喜,但是并没有多说话,而是让宫女们出去准备茶水吃食。等宫女都走了,贾诩这才说道:“陛下就安心住在军中,不会有事的。”

    什么意思?刘协疑惑的看着贾诩。安心住在军中,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有事的,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贾诩敢背叛李榷?如果真是这样,贾诩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刘协思索的时候,李榷周忠等一干大臣进来,站好施礼。这李榷也是奇怪,过去在未央宫,李榷可是从来不认真行礼的,今日倒是认真起来了。难不成?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想要摆脱李榷的控制,恐怕不那么容易。不过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没有张济的功劳恐怕也说不过去,既然张济已经插手,那李榷就不得不服软。

    刘协微微一笑,和蔼的让大家起身。李榷谢过,走到一旁的桌几后面坐下,然后有宫女送来酒肉,众人开始喝酒说话,大意就是把刘协请到了军中,今后大家就要把李榷军营当做朝廷,要礼待刘协之类。

    刘协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李榷等人。

    夜幕降临,李榷喝了不少酒,然后被人扶着离开了刘协营帐。几个宫女收拾了餐具离开,营帐之中弥漫这酒气。

    “睡吧。”刘协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李琼对伏寿说道。现在李琼在营帐之中,刘协哪儿都去不了,只好和衣躺在床榻上,看着帐篷的顶部,数着上面的木条。

    “嗯······”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李琼居然动了。刘协赶忙闭上眼睛,装着睡着的样子。

    “陛下,陛下。”李琼伸手摇了摇刘协的胳膊,见刘协没有反应,于是转身去摇伏寿。也不知道伏寿是装睡还是故意的,反正没有反应。

    李琼见二人睡着,蹑手蹑脚的起身,离开了营帐。

    “哼。”刘协心中暗哼了一声,装睡?谁不会啊。李琼就算在车上被吓晕了,也不至于睡了半天不醒,这等伎俩,也太拙劣了。

    刘协听到李琼走远,施展遁术,离开了李榷军营。

    当刘协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长乐宫寝宫了。春兰仿佛知道刘协会回来,桌几上放着刘协爱吃的浆子。

    看到刘协,春兰兴奋的站起来,扑到刘协的怀中,一个二十多的大姑娘反而扑在一个十四岁的男孩怀里哭泣,刘协也是无语了。

    “好了。”刘协抚摸着春兰的秀发,轻声安慰道:“长安马上就要乱了,告诉各地的人,没有命令,不许乱动。除了长乐宫的人,其他在长安的人手,全部撤回洛阳。另外告诉慕容贤,通知五陵那边,让他们到华阴潜伏,等待命令。”

    “嗯。”春兰在怀中应道。

    “好了,放心吧,朕不会有事的。”刘协柔声劝道。

    “奴婢就是担心嘛。”春兰在怀中说。

    “好了,朕要回去了,伏寿一个人在那边,朕不放心。”刘协轻轻扶起春兰。

    春兰挣扎了一下,想到伏寿一个人在李榷军营,春兰十分不舍的放开了刘协。

    回到李榷军营,刘协仔细听了一下,营中除了巡逻的士兵之外,什么异常都没有。

    挨着伏寿躺下,刘协思考着目前的情势,不知不觉中刘协睡了过去。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刘协军中助退兵

    次日,刘协是被战斗的声音惊醒的。

    “咚咚咚。”远处传来战鼓的声音,这是军队冲锋之前的战鼓声。刘协一惊,这声音不远啊,难道是郭汜打过来了?李榷昨天带走朕,郭汜今天就打过来了,这反应很快啊。

    刘协推醒了伏寿,快速穿好衣服。

    刚出营门,李暹就迎上来:“陛下,郭汜来战,请陛下留在帐中,别乱跑。你们在陛下的营帐周围组建盾阵,防止弓箭射到陛下。”

    一队士兵手持木盾,快速奔跑,在刘协的营帐前组成了一个盾阵,不过这时候双方还没打起来,这队士兵只是站好了队,还没有真正的防卫。

    李傕的军营中也响起了战鼓,士兵们冲出营帐,快速向营地前面的空地跑去,一部分士兵跑向营寨的寨栅,依靠寨栅抵抗敌军。

    难怪李暹有底气,李傕的士兵的确行动迅速,不多时士兵们都跑到了营地前面。刘协在营地中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四周看看,见车驾就在旁边,刘协跑过去,登上车驾,站在马车上看向营外。

    对面,大约十里的地方,已经卷起烟尘,看来郭汜已经发起了进攻。李傕这边,部队还没形成战阵,不过李傕并没有慌张,而是冷静的下达命令。因为距离远,刘协听不见李傕说什么,但是李傕身后的传令兵在不断的挥动一面旗子,旗子上面画着一个古怪的图案,有些像战马,但是又不是战马。不过李傕的军队有了反应,在部队旁边乱七八糟站着的胡骑队伍开始动了,大约五六千人的胡骑,哟呵呵的怪叫着冲了出去,迎着郭汜那面冲来的烟尘奔去。

    留在原地的士兵迅速结阵,前面是步兵,约三万人,组成了六个方阵,整齐的排在大军前面。在步兵后面和侧面是骑兵,三个方阵的骑兵在后面,两侧各有一个方阵的骑兵,每个方阵大约五千骑兵。

    在营地两侧,也有一支部队,也是步骑混编的部队,不过从骑兵和步兵的比例来看,这两支部队的骑兵较少,也就二千来人吧,步兵倒不少,大约一万余人,不过没有分开,而是组成一个大的方阵。

    从士气上看,李傕前面的六万人明显强于两侧的军队,阵营中隐隐凝结出杀气。

    倒是大营中的士兵不怎么好看,除了依靠寨栅站立的士兵外,里面的士兵几乎连铠甲都没有,武器也少得可怜,不过这些人倒是非常忙碌,把营中的拒马搬到外面,布置防御。

    刘协看向四周,李傕的兵马已经布置完毕,前面的阵营中,毫无杂色的都是李字大旗,唯一有一支骑兵打着胡字大旗。

    左边的部队是杨字大旗,右边的军队是宋字大旗,看来两面的军队是杨奉和宋果的军队。

    前面胡骑已经同郭汜接战了,这些胡骑非常狡猾,他们知道自己的任务只是拖延郭汜军队进攻的时间,于是采取的是游击的战术,依靠熟练的骑术在郭汜的骑兵前面来回跑动,采用骑射射杀郭汜的士兵。

    不过这时候李傕这边已经组建好了阵营,自然胡骑的任务就完成了。呼噜噜,一阵怪叫,胡骑转一个弯跑到大部队的旁边,依靠战马的速度,不断的袭扰郭汜的部队。

    郭汜的军中分出一支骑兵,去追李傕的胡骑去了,其他大军快速的向李傕的阵营冲来。

    这个李傕,就这样用步兵的对付郭汜的骑兵?这是什么打法。要知道,步兵在骑兵面前简直就是放在地上的稻草人,就算有军阵,那也难以抵挡郭汜的骑兵。

    郭汜的骑兵越来越近,慢慢的,刘协都能看见对方的脸了。

    刷,刘协看见李傕军中的刀盾兵几乎同时举起盾牌,大家靠在一起。枪兵的长枪都放在大盾上,枪尾抵在地上,后面的士兵用脚踩着枪尾,防止枪尾倒退。

    郭汜的骑兵越来越近,李傕的弓箭兵同时抬起弓箭,斜向上一阵抛射。抛射,并没有固定的目标,只是靠密集的箭矢压制对方。

    第一方阵齐射后,第二方阵跟着齐射,六个方阵,连续齐射,天上的箭雨密集的下射,郭汜的骑兵有近半的倒在冲刺的道路上,那些被箭射下马的骑兵,原本并没有死亡,但是后面的战马冲上来,马蹄豪不留情的踩在他们的身上,刘协都仿佛听到他们骨折的声音和惨嚎。

    方阵两面的骑兵出动了,冲向了郭汜的骑兵,战马狠狠的撞在一起,战马上的骑兵飞上高空,翻滚着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有正面撞击的骑兵,互相用手中的武器对砍着,手臂,大腿,头颅,纷纷从骑兵的身体上脱离。刘协闭上眼睛不忍心看着这些士兵就这样残废,乃至死去。

    双方的骑兵完全就是消耗战,刘协亲眼看见一个骑兵冲进敌军,一刀砍掉敌军的胳膊,然后下一刻,就被敌军的长枪刺穿了腹部。不过这个士兵也是彪悍,任凭长枪刺穿自己,一刀劈在对方的肩上,两人同时掉下战马,被其他士兵战马踩掉最后一口气。

    胡骑的骑术的确太好了,转了一个圈,又转到了战场,对着郭汜的右翼发起了攻击。这时候在步兵后面的三队骑兵动了,这三支骑兵从有后面绕出,一支骑兵接替胡骑正面接着郭汜的骑兵,另外两支冲向了郭汜骑兵的右翼,将郭汜的骑兵拦腰截断。

    郭汜军中也在相应发生变化,步兵阵营在骑兵之后结成战阵,向李傕右翼的骑兵推进,箭矢满天,罩向李傕右翼的骑兵。

    郭汜的左右军也都投入了战斗,杨奉和宋果分别接住,战争进入白热化。总的看来,郭汜的部队比李傕的部队略差那么一点,李傕的部队在什长的带领下,随时补位,郭汜的军队刚刚冲开一个缺口,这些老兵就带着部队补上去,把缺口堵住。

    反倒是郭汜的军队表现特差,被李傕撕开的口子无法补上,全靠后面的步兵阵营抵挡。

    眼看郭汜的部队就要败了,从长安方向突然杀出一支部队,刘协远远看去,这支部队打着杨字大旗。

    杨定,怎么从长安杀出?刘协也感觉十分惊奇。

    这时候郭汜军中响起大喊:“援军来了。”

    顿时士气高涨,战争局势开始反转,在步兵的协助下,郭汜的骑兵把被李傕骑兵撕开的缺口补上。

    两军胶着在一起,用生命在纠缠。

    杨定的部队分成两部,一部杀向李傕的左翼,另一部直接杀向李傕的大营。

    “快,快把拒马抬过去。”刘协指挥面前胡乱奔跑的辅兵。这些辅兵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听到刘协大喊,急忙把闲置在一旁的拒马抬起,奔向杨定冲来的方向,也不管那么多,反正拒马多,都扔在那儿也能挡住杨定的骑兵。

    “你们,过来。”刘协指着李暹留在这里的五十刀盾兵:“把这些马车全部摆在路中间,减缓对方骑兵的速度。”

    刀盾兵互相看了一眼,赶忙放下刀盾,拖动马车,把马车排成两排,马车中间只留一匹战马通过的路。

    “过来,两个人守一个个缺口,看到敌人冲过来,就砍他们。”可是刀盾兵太少了,完全不够调配。

    好在李暹带着军队急着往这边赶,刘协只要坚持住敌军的第一波冲击就可以了。

    骑兵渐渐的近了,刘协对着寨栅后面的弓兵吼道:“抛射,放。”

    这些本就是辅兵,平时李傕都是留着他们守营的,真正的战力都放在前面的阵地上。郭汜真是知道李傕的用兵习惯,才在长安城内安排了杨定这支部队,在郭汜与李傕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杨定从侧面冲出,直冲李傕的大营,然后劫走皇帝。

    辅兵自然对战斗的时机把握就差很多,不过有人指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刘协的命令下,这些弓兵开弓射箭,箭矢飞出,杨定冲在前面的骑兵倒下了十来匹。

    真特莫的差劲,刘协在心中骂了一声,这么多人,一轮箭矢才射倒十几匹战马。

    “放低弓箭,平射,放。”敌军已经冲近了,平射是最有效的。平射箭矢的速度,加上战马狂奔的速度,纵然这些弓兵差,也能发挥极大的效益。

    就像两辆汽车,如果在公路上相对行驶,都是六十码,那么撞在一起就是一百二十码的速度。但是如果一辆以六十码的速度,另一辆不动,撞在一起也没那么大的损失。

    果然,平射的效果出奇的好,杨定冲在前面的战马倒下一大批,后面的战马齐齐顿了一下,有些被前面的战马绊倒,摔倒在一起。

    “撤到马车后面,瞄准了射。”刘协再次下达命令。这些弓兵刚刚找到感觉,还想再射,但是觉得刘协的安排没错,于是抱着箭矢,跑到了马车后面。跑在后面的还在刘协的指挥下把拒马拉到寨栅后面。

    刘协则跑到马车上,开始新的指挥。

    看到士兵们躲在马车后面,各自在找位置,刘协也是有些无语,不过没时间指导他们,因为对面杨定的骑兵已经冲过来了。

    没有花样战法,骑兵就是一个高速的冲击的重物,狠狠的撞向寨栅。李傕的寨栅也算坚实,第一轮居然没有被撞倒,寨栅摇晃了几下。不过那些撞在寨栅上的马就惨了,估计是脖子被扭断了,倒在地上抽搐着。而在这些战马上的骑兵则是被抛向空中,落进营寨中。可是营寨中是刘协刚刚命士兵们拉过去的拒马,这些拒马非常尖锐,从空中掉下来的杨定士兵,落在拒马上,顿时被拒马刺穿,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死了过去。

    退到马车后面的士兵一起吼了起来,士气顿时高涨。

    可是也有几个士兵没有掉在拒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冲了过来。

    “射箭,射死他们。”刘协喝道。

    弓兵拉开弓箭,因为太近,根本用不着瞄准,轻易的射死了这些杨定士兵。

    “轰。”寨栅倒下,杨定的骑兵收势不住,直直的撞在拒马上,撞得头破血流。掉在地上的杨定士兵,刚刚爬起来,还没分清东南西北就被弓兵射死。

    可是刘协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死去的骑兵也就几十人,对后面的大部队来说,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

    箭矢飞舞,杨定的骑兵射出的箭矢就像天上的蝗虫,遮天蔽日。好在马车挡住,没有射中刘协。但是那些士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杨定用战马铺平了冲进营寨的路,一匹匹战马从缺口冲进来,撞在马车上。好在这些士兵藏在马车后面,战马在马车的遮挡下并不灵活,要不然这些李傕士兵都去见阎王去了。

    眼看杨定的士兵越来越多,刘协抽出短剑,准备上阵。

    “陛下退后。”后面传来一声大吼,刘协急忙从马车上跳下,与此同时几支箭矢当当当钉在马车上刘协站的地方。

    好险,刘协心中一阵庆幸。

    李暹带着兵马赶到,与杨定的骑兵纠缠在一起,马车后的士兵射箭的射箭,枪刺的枪刺,刀砍的刀砍,一时间杨定的兵马居然寸步难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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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逢乱世,金戈铁马,不一样的皇帝,不一样的乱世,我是皇帝我修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汉末三国之乱世道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三国之乱世道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三国之乱世道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