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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盐蜉     汉末三国之乱世道皇txt下载     汉末三国之乱世道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枪一百一十二章 刘协巧破贪污案

    今天是巫人祈雨的最后一天,天空依然万里无云,看来巫女祈雨,还是不行。

    刘协心情好,今天打算去看看巫女祈雨,想着前几天带着慕容贤的情况,刘协今天带着羽林郎,来到祈雨现场。巫人,但多数都是女的,偶尔有几个男的,那也是帮帮忙打打下手而已。

    刘协听着巫女的鼓乐,看着巫女的舞蹈,心情有些动荡。

    “陛下,巫族圣女见过陛下。”刘协感到一股香味袭来,眼前出现一个绝美的女人。

    这女人身披白纱,如无如幻,在白纱下面,是圆润的白玉,高耸挺拔的峰峦,顶部用两块黄金遮住。半腰的肚脐,让人充满遐想。白藕似的臂膀,长长的大腿,以及带着一圈铃铛的足踝无一不透露着一个字,美。

    这人,就是那天在场中看自己的女人。

    刘协可是经历过专门训练的人,可是今天,刘协迷惑了,不光是身体的反应,最主要的是头脑中根本不清晰。

    刘协只感觉前面一个美人,这个美人有点像记忆中电视剧里面的没有穿好衣服的观世音,但是刘协没有一点虔诚,而是一种占有的思想占据了脑海。

    一张微微笑着的脸,一张小巧玲珑的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好,刘协心中暗生警惕。努力甩甩头,头脑稍微清醒一些。不对,这声音,这气味,是个人都得迷惑,难怪李傕被巫女迷惑呢。

    刘协捏着鼻子,退后几步,然后堵着耳朵,不听巫女们的声音,这时候刘协才感觉清醒一些。

    “圣女,加把劲,今天再不下雨,恐与国师无缘。”刘协说着,带着羽林郎逃也似的离开了,气得巫族圣女直跺脚。

    “去看看葛天师的情况。”刘协才不相信人人都能迷惑自己,这巫女利用声音、气味、形体影响人的思维,普通的人恐怕都抵不过。巫族,有机会得弄两个人来用用,就这一手迷惑的手段,说不定还真能派上用场。

    葛天师的道场搭建在天坛旁边,全场用七七四十九面青色的旗子围成,烈日之下,从场外看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葛天师还没来,只有一队郭汜的士兵在这里守着,刘协看了看这错落的旗子,似乎有些玄妙。刘协走进道场,道场中间是一个案桌,上面摆上了香炉,里面燃着一柱香,走到香炉前面,刘协莫名的感到四周似乎有些玄妙,看来成名的人总是有些本事的。

    刘协闭上眼睛,精神力扩散出去,果然天地清明,比在皇宫里面的效果好多了,不过可惜的是,刘协就没发现长安地区有云的迹象。

    “陛下,这是葛天师奉上的仙丹。”郭汜亲自赶来,给刘协献上仙丹。

    对啊,葛玄最出名的不是请雨,而是炼丹。不过刘协不会吃葛玄的仙丹的,这些仙丹大量的汞铅等物,刘协还想多活几年。

    刘协的记忆中,好多皇帝都是炼丹吃丹,最后早死。最出名的就是明嘉靖,自己炼丹吃丹,最后也没长寿。刘协让潘颖收下丹药,带着羽林郎离去了。

    长安城门,一锅锅稀粥摆在道边,一群群饥民挤在一块,有一批饥民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候,数十匹马疾驰而来,当先一人,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穿锦服,要配宝剑,看到墙根里面躺着的饥民,眉毛皱了皱。

    年轻人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前面的粥锅,几个看守的士兵想拦着,可是被后面的羽林郎隔离开来。

    这是粥吗?刘协抽出身上的百炼钢剑,在锅里搅了搅,就没有看到几颗饭粒翻起,这样的粥喝下去,能保住命吗?

    刘协顿时大怒:“窦和晁青,你们各带一什,去其他三门看看,是不是和这里一样。传令金吾卫,立刻去各郡县查看,是不是都是这样?慕容贤,去把负责人找来。”

    羽林郎领命而去,金吾卫将士也闻风而动。

    粥棚的负责人曹曼被慕容贤找来,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要知道,以他这个级别的官员,皇上随手杀了,也不见得能溅起多大的浪花。

    “说,这是怎么回事?”刘协用手中的百炼钢剑指着曹曼,厉声喝道。

    “陛下,陛下,臣无罪,臣无罪,臣是按照运来的粮食,按份煮粥,没有克扣粮食啊。”曹曼知道,这个时候稍稍有所不清,下一刻也许就去阎王报道去了。曹曼的脖子可没有李傕郭汜等人硬,经不起刘协手中的剑。

    “哼,没有克扣粮食,怎么这锅里这么清?”刘协喝道:“来人,去在这个粥棚做事所有人家里查看,是不是把这里的粮食拿回去了。”

    羽林郎瞬间抓起这里熬煮的官吏,去他们家里查看去了。

    粥棚出事了,杨彪等三公和李傕郭汜樊稠三个将军,当然还有负责施粥的侍御史侯汶,全部到了施粥现场。

    “侯汶,过来,这就是你熬的粥。”刘协指着侍御史侯汶喝道。当初刘协提出放粮赈灾,侯汶可是在各大世家的力保之下拿到这个差事的。

    “陛下,粮库发出来的粮食就这么多,只能这样。”侯汶狡辩。真把朕当十四岁的小孩了?难道朕就没办法治你,刘协心中大怒。

    恰好这时,粥棚的人员家中查询的羽林郎回来,全部都没有查到贪污赈灾粮食的情况。

    “把账本给朕拿过来。”刘协吼道,侯汶也是准备齐全,立刻让人呈上账本,账本上显示,国库每天向这个粥棚拨出十石粮食,这个粥棚也是按照十石粮食煮的,账目清楚,没什么出入。

    “说,运量的器具在哪儿?”刘协指着曹曼喝道。

    “这、这儿。”有人把十个筐带过来,这是十石粮食,对,也算十石粮食,但是刘协总觉得哪儿不对。

    “陛下,要不每个粥棚增加十石粮食?”匆匆赶来的李傕拱手说道。

    增加十石粮食,说得这么容易,要知道整个关中每天得多少粮食?再增加十石,粮库岂能承受。

    但是十石粮食从国库运出,然后经这些人的手熬制,这些人没有贪腐,国库的账目也正确,这是哪儿出问题了呢?

    刘协想着,好像历史记载,刘协当时是用五升米煮粥试试,不过五升米煮粥,侯汶可以说没有五升米?或者说这个五升米和那个五升米不同,要知道大汉朝的升斗是有两个概念的,一个是体积,一个是重量。

    怎么办?刘协看看四周,管仓库的人一个也没来,不如。

    “潘颖,带一队羽林郎,去粮库取十石粮食来。”重新做一遍,这不就清楚了吗?

    粮食运来,刘协让曹曼按要求煮粥。曹曼亲自取了五升米,放到一口锅里,加上水开始熬粥。这个细节与历史刚好吻合,一锅粥就是五升米,刚好与历史上刘协检查想吻合。

    果然,随着锅下面的火苗升腾,锅内的粥越来越稠,最后成了一锅浓浓的粥。

    “说,这是怎么回事?”刘协指着曹曼喝道。

    “陛下,陛下,今天国库运来的十石米与过去的十石米不一样。”曹曼不敢隐瞒,能保住性命先保住性命才好。

    “是吗?”刘协看去,之前的十个筐与现在的十石米的筐,完全不同。不光是刘协,大家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来人,把侍御史侯汶抓起来,送廷尉府。传令御史台,以金吾卫这次突袭检查的情况为准,对关中地区所有郡县粥棚的官员进行检查。”刘协下了旨意,立刻有羽林郎抓起侯汶,送去廷尉。

    刘协让曹曼按照新标准熬粥,自己带着羽林郎气呼呼的离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集市买粮识吕波

    洛阳洛宁,裴汶一行终于达到目的地,裴汶一行被分为一百余家,分散在洛阳各地,裴汶和大牛以及在路上收的几家人分到一个村,当然他们这个村的村长也就是裴汶了。

    村里一共十套房子,裴汶家自然分到村里最好的一户人家,全村只有裴汶家有一匹马,一辆车,大牛家有一头牛,然后就是农具,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具。

    倒不是这些生活用具很珍贵,最主要的是,这些东西没有的确不方便,还有就是车上拉的粮食容易引起盗匪或者路上的饥民们抢夺,所以裴汶在把为数不多的粮食用袋子装好,藏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这才躲过了一路上的眼睛,使得大家安全的走到了洛宁。裴汶一路上也不是没看见那些饿急了的饥民,看到别人拉的粮食,根本不管,扑上去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

    当然还有为数不多的钱财,裴汶自然是这个村里最富的,因为好歹裴汶在长安已经是他们这一支的家长,怎么也有些积蓄。

    土地每人十亩,每家的土地旁边都挨着一条水渠,整个村还有一个池塘,大家必须共同管理。他们还得负责维修村里土地范围内道路水渠等公共设施维护,如果村里的道路上面有坑,水渠被堵,裴汶这个村长就要被问责。

    村长每月补助十钱,不多只是为了补助村长在工作中耽误农耕时间的损失。

    裴汶这个村离县城稍稍远一些,但是不远处有一个集市,集市上有一个学校,也就是四到十岁的孩子读书的地方,裴汶过去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有些大家贵族把先生请到家里给子弟讲课,当然也有学子去给有本事的人当弟子,但是这个学校裴汶是第一次听说。

    村里十家人,十个男孩子,七个女孩要必须上学,裴汶得到了通知,如果不送孩子上学的,将收回土地房子。

    收回土地房子那可不好,路上那个偷菜贼,到了偃师后,就没分到土地房子,一家大小在县寺门前临时搭了一个棚子,每天县令给一点食物,然后去干活,直到完成了惩罚才能分到房子。

    原来住在这里的人,现在正式秋收季节,大家忙着收割,一担担粮食往家里搬,裴汶看着就眼红。土地分到自己手里,最关键是土地上的野菜丰富,长得非常茂盛,混着粮食吃,能够维持一段时间。

    裴汶在路上节约的粮食,平均分配给了各家,这一点得到了官府的认可,所以裴汶才被任命为这一个村的村长,当然其他各支家的家主也基本上任命为村长了。

    “郎君,乐傻了?”媳妇第一次叫裴汶郎君,裴汶有些意外,不过的确是值得乐的事情。特别是村里的二十多个孩子,从这一家跑到另一家,这么宽敞的房子,比原来在长安的房子还好,满院子都充满了欢笑。

    各家的媳妇高高兴兴的把农具,家什,往家里搬,分配每个房间的用途。男人们都集在裴汶身边,等待裴汶的安排。

    “兄弟们。”经历了这次苦难,裴汶似乎与这些不识字的人更加融为一体了,居然叫了一声兄弟们,话刚刚出口,裴汶也是吓了一跳,比之前媳妇叫郎君都更吃惊。

    裴汶稳了稳神说:“兄弟们,今天天气还早,各家女人、老人、孩子在家里收拾,男人们都去集市上买东西,把家里需要补充的东西补齐,特别是农具,几十亩地,没有好的农具可会耽误农时的。”

    “好。”九人散去,各自回家,同媳妇和父母商量需要添购一些东些。原本各家都带了一些钱,裴汶也是带了的,不过五铢钱实在难带,所以裴汶在出发前就换成了金珠,缝在一件破衣服里面。原本想着到了洛阳,卖点土地,置一处房子,现在看来,这些都不用了,不过农具必须买,否则会耽误农时的。

    各家男人都拿着钱出来了,裴汶套上马车,各家各户,有车的拉车,没有车的担上担子,大牛也给牛套上了车。

    从村了到集市上不远,也就半个时辰的路,裴汶带着十人,有说有笑的来到集市上。

    集市上人不多,他们这个集市周边只有裴汶这一个村是新来的,所以其他人都是这里的老住户了,根本用不着大采购。况且现在已经日中了,买卖的人都已经接近尾声了。

    不过裴汶一行人的到来,为这个集市增添了活力,原本要收拾东西回家的,又停下来,因为大家知道,刚来的人会添置很多东西的。

    裴汶带着大家,首先去粮店,昨晚分组的时候,官府说了,安顿下来,就去集市上的粮店领取救济粮,政令上说,粮食是按照人数分配的,青壮每月一石二斗,妇女每月一石,老人每月八都,孩子每月六斗。

    裴汶家一个青壮,一个妇女,两个孩子,一共三石四斗。

    不过裴汶不想领救济粮,因为领了官府的救济粮,到收获的时候是要还的。裴汶不知道,现在领取一石救济粮,到还的时候还多少。

    裴汶算了算,如果用自己的钱购买粮食,加上田地里的野菜,艰苦一点,这半年应该能够过去。等明年的麦收后,就走上了正轨了。

    当然裴汶这种情况的家庭是比较少的,大部分都是没吃,有个别家庭有点钱,但是都不多。

    一行人来到粮店,粮店的小吏翻着粮簿,一家一家的喊,第一家就是裴汶。

    “裴汶,壮男一,壮妇一,童二。领粮稻谷一石一斗、黍米一石一斗、麦一石二斗、红薯六石、马铃薯六石、豆一石。”粮店的小吏喊道,裴汶觉得这声音太美了,不过裴汶还是没有被这声音迷惑。

    “我,我,自己买粮行吗?”裴汶说。

    “自己买,行,这是合约,需我读解?”小吏倒是热心。

    “无需如此,我自己可看。”裴汶说道。

    “识字?”

    “识字。”

    “能写否?”

    “能。”

    “能作文否?”

    “能。”

    “善,此间学校,尚需先生,月俸一石二斗。”小吏说道。

    “固所愿也。”裴汶高兴的说,想不到此行还有这么大的收获,至少自己一月的粮食也就解决了。

    “可写请书,代你上达。”小吏拿出几张略略黄色的麻纸,放在一旁的桌上,文房四宝都齐了,小吏没有打扰裴汶,让裴汶自由发挥。

    大牛等人虽然羡慕,但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他们不识字。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村了出了一个先生,也是自己村了的荣耀,于是大家也就高兴起来了。

    小吏在一旁给大牛等九家发粮食,裴汶独立的在一旁写请书。其实就是申请书,汉朝官员下情上达的文书叫做疏,但是裴汶只是一个草民,连士子都算不上,自然不能用公文格式。

    裴汶只需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就行,这个自然难不倒裴汶,写好请书后,裴汶有把合约抄了一份,站在一旁等候小吏。

    小吏给九家人发完了粮食,转头看了看裴汶,取过裴汶写的两份文书,看了看,觉得比较满意,于是笑道:“裴兄,小弟名唤吕波,是此间粮店的小吏,日后请多关照。”

    “吕兄言重了。”裴汶客气的施礼。

    “不,不,以裴兄之资,势必为县尊所识,他日裴兄高居县寺,可别忘了小弟。”吕波说。

    “一教书先生耳。”裴汶说。

    “裴兄有所不知,皇上政令,凡教出人才,均作政绩,累计可获官。”吕波说。

    “教书可获官?”

    “然也,县寺中官员多如此。”

    裴汶不仅有些愕然,看来还得整理整理,如果好好教书,积累了政绩,可到县寺,这不是说,不久之后,可做斗食小吏,要知道斗食小吏,哪怕是七十石官,也够自己一家人生活的很好。

    “裴兄欲购粮几何?”吕波说。

    “且购黍米一石,麦一石。”裴汶想着,一石黍米,可有客人是吃用,一石麦,可间插些野菜食用。

    “裴兄何其省耶?兄家有人四口,马一匹。可购稻谷一石,用于客至所食,若兄不嫌粗陋,可购麦二石,磨碎,烙饼,可好吃了,别人我不说。马是稀罕牲口,养差了官府会责之,故需豆一石。还有红薯,可烤这吃,可煮了吃,味甘饱腹。马铃薯还可当做才吃。”吕波说。

    “如此需钱几何?”

    “裴兄可是五铢钱?”

    “五铢钱少,可用金珠。”

    “金珠好,五铢钱虽可用,但······”

    “吕兄久居此处,可指点一二。”裴汶说着,去拉吕波的手,当然,手不是白拉的,裴汶手中可是捏着十枚五铢钱。哪知裴汶还没拉着吕波的手,吕波像遇到洪水猛兽一样,赶紧避开。

    “不可,不可。”

    “小弟可有冒犯?”

    “裴兄不知,此间执法甚严,裴兄如此,小弟明日则不敢再来此处了。”

    “为何?”

    “此处有一法官,名唤满宠,初来之时,无人信之,然皇上信之,不到一岁,杀官一千有余。小弟无才,得此小吏,若收裴兄钱财,则失性命也。裴兄他日为师,亦是如此,切不可收,否则性命不保。”吕布严肃的说。

    “哦。”裴汶想到路上的县令,就因为一颗菜,就放下县令的面子,不但赔偿,还亲自道歉,心中有些赫然,暗暗提醒自己,莫要以身试法,否则家里媳妇和孩子怎么过活。

    “此间之事,还请吕兄指点。”

    “无他,一切正常即可。哦,兄是第一次来集市,家中物什还没购吧?”

    “然。”

    “此处出去,有一铁匠铺,农具需早购,勿误了农时,裴兄家中有马,可购犁、锄、镰也需购些。铁锅必须购置,否则无法烙饼,鼎锅需购,可用于熬粥。可购些鸡仔,新家中虫多,可购些猪仔,养到过年杀之······”吕波不紧不慢,把需要购置的一一说出来。

    农具自然是排第一的,然后是炊具,然后是鸡仔,裴汶在给今天要购买的东西排了一个序,要不买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把钱用了,到时候关键的没钱买了。

    吕波这样热心,裴汶也就按照吕波的说法,购稻谷一石、麦二石、豆一石,家中还有些粮食,一月之内无需购粮。至于红薯和马铃薯,裴汶还真不知道,所以只购买了几个,回去尝试一下。

    当然,吕波自然不会干涉裴汶的选择,只是在一旁微微笑着,给裴汶称量好粮食。

    谷一石一百二十钱,麦二石也是一百二十钱,豆三十钱,一共二百七十钱。当然是洛阳的兴平通宝,至于五铢钱,那就贵了。

    裴汶没有问五铢钱怎么算,因为裴汶也没带多少五铢钱,取出金珠,交给吕波。

    吕波检查了裴汶的金珠成色,看了看裴汶:“此金成色不足,只能兑换九百钱,购粮二百七十钱,找六百三十钱。”

    吕波拿出六个金豆子,三个银豆子,想了想,抬头问:“需要些小钱否?”

    “这是什么钱?”裴汶没有见过这种钱,问道。

    “这是皇上发行的兴平通宝,洛阳地区都用此钱,此钱不涨价。”

    “烦请吕兄告知。”

    “裴兄,此乃黄金,一两金换十两银,裴兄请看,此金是洛阳元宝,与裴兄的金是否有别?”吕波拿出一锭金元宝,与裴汶的金珠放在一起。

    “此金成色如此之足?形状如此之好,的确难得。”

    “裴兄之金,只可在此处兑换,也可去县里钱粮局兑换,若在外,民不识,不收。”

    “啊······”成色差的金珠居然用不掉,想想也是,金珠的成色直接影响金的含量,那些作假的人,加入的铅多少不一,决定着金的价格不一,还真难判断。

    “这是金豆子,形状大小似黄豆,一两金换十个金豆子。这是银豆子,一个金豆子换十个银豆子。这是通宝,其实就是铜钱,一个银豆子十个通宝。一个通宝购谷一斤,麦两斤。这里的东西以重量为准,不讲体积。”

    “那,我再换五两金珠。”裴汶拿出五两金珠,吕波检查一下,三两可换九百钱的,二两可换九百五十钱的,一共兑换四千六百钱,吕波各种钱给裴汶装一些,也应裴汶的要求,给裴汶装了一锭一两金元宝,一定一两的应元宝。

    村里的人看到裴汶换了钱,也纷纷换钱,有的一二两,有的三五十钱,吕波不是特别愿意,但是看在裴汶即将做先生的面子上,还是给大家换了。

    拿着新钱,大家来到集市上。

    农具必须先买,裴汶招呼着大家去铁匠铺买农具,因为集市上稀奇古怪的东西,看得大家蠢蠢欲动,裴汶怕大家把钱用了,没钱买必须品。

    铁匠铺,铁匠一看就知道裴汶是来买农具的,热情的给裴汶等人推荐起来,首先是犁,这里的犁和长安的犁十分不同,这里的犁的犁铧大,犁臂小,整体重量小。

    铁匠让裴汶取下马车,然后给马套上犁,一边套一边解说。然后在铁匠铺旁边的地上犁了一下,让裴汶尝试了一下。接着又用大牛的牛尝试了一下,然后用人工拉犁尝试了一下。

    裴汶这才弄明白了,这种犁,只需要一匹马,或者一头牛,或者两个人就可以拉动,与长安的犁需要两匹马拉的轻巧不少。

    犁是必须买的,不过铁匠也不是要大家必须买,听到大家说都是一个村的,铁匠就推荐裴汶等只买两张犁就可以了。

    然后推荐起锄头,这里是铁锄,有重的,有轻的,大家尝试了一下,觉得比长安的木头做的好用多了。

    大家计划着锄头,然后是刀具,镰刀是必须的,收割才能快,砍刀也需要,菜刀也需要,一通购买下来,花了不少钱。

    裴汶觉得袋子里面的钱少了不少,心中有些舍不得,但是这些都是必须品,必须的买啊。

    铁匠根本没理会裴汶舍不得,开始介绍起锅来,裴汶第一次看到这种锅,圆圆的,但是不是很深,而是比较浅的弧形锅,关键是大,足足三尺大小,铁匠说,这种锅烙饼方便。

    然后是鼎锅,同鼎和瓦釜差不多,就是没下面的脚。

    吕波说要买,裴汶也就买了,村里人几乎都买了铁锅,也有些舍不得,但是见其他人都买了,也就跟着买了。

    农具和铁锅,花去了不少钱,裴汶的六两金珠几乎用去了三成,当然也有的把带的钱用完了,裴汶就借了一些给他们。

    鸡仔需要买,裴汶把农具锅具搬上车,又去买鸡仔,鸡仔到不贵,二钱一只,裴汶一路观察,见路边的鸡仔都放到田地里面,几十亩地,十只鸡仔恐怕不够,裴汶买了二十只,花了四十钱。

    其他的村民有的买了十只,有的买五只,多多少少,大家都买了。

    把必须买的东西卖了,裴汶让大家自由的去购买,没钱的在原地守着马匹粮食。裴汶和大牛一起,在集市上转了转,集市不大,主要有学校、粮店、铁匠铺、还有就是自由市场,许多农民在那儿摆摊。

    裴汶给媳妇买了一根木钗,原本裴汶看上了一支金钗的,太漂亮了,可是太贵了,裴汶根本买不起,于是退而求其次,买了一根木钗,这木钗也是精心制作的,在长安这个价也买不到。

    看见卖藤篮的,裴汶又买了一些,家里一些东西需要装。看见买纸张的,裴汶想卖,但是太贵,只好买了一些空白竹简,既然打算去教书,还是要有些竹简才好。

    大牛给孩子买了一个木偶,裴汶也觉得该给孩子买点什么,看了看也没什么好买的,于是也选了两个木偶,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时间已经很晚了,该回去了,回去收拾一下,明天铁匠会来给村里垒灶,得去弄些石块回来。

    等了不久,十人到齐,挑的挑,拉的拉,一支满载而归的队伍向家走去。

    村子里大人小孩都非常高兴,只有个别妇女,心疼这么多钱,唠叨了几句,高高兴兴的把粮食器具搬会家去。男人们外出找石块,女人们在家做饭,孩子们挤在一起,攀比着谁家的玩具好。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刘协微服遭追打

    长安宫里,刘协的心情非常差,一个侍御史居然敢对赈灾的粮食动手脚。

    这次旱灾,朝廷已经花费太多,刘协也是拆东墙补西墙,要不是怕洛阳暴露,刘协早就从洛阳调来粮食,赈济长安的灾民。

    这些官员,居然敢如此不顾道义,对着濒临饿死的老百姓下手,其心可诛。

    洛阳,刘协突然一阵警觉,这么多流民流向洛阳,洛阳不会也出现这样的事情吧。

    刘协让春兰给云玲儿下令,加快动员老百姓向洛阳迁徙,自己施展遁术来到洛阳,刘协没有去洛阳城,而是来到城外。

    刘协信步来到田边,一个老农正在田边管理水。

    “老人家,今年的稻谷不错啊。”刘协喊道。

    “是啊,今年的雨少,我们还以为会减产呢,想不到皇上从洛水修来水渠,灌溉稻田,今年的收获看样子可能比前几年的收获更多。”老农说。

    “哦,你还满意吧。”刘协说。

    “当然满意啊,现在没有贪官污吏,我们交的租子少了,又没有土匪抢劫。今年的收获不错,我们打算拿一部分卖给官府,准备给小儿子娶个媳妇。”老农高兴的说。

    刘协的心情大好:“老人家,听说从长安那边来了不少灾民,可有此事?”

    “有啊,有啊。就在那边。”老农说道。

    刘协举目望去,果然那边的田地是荒地,有几十人在那里耕地。

    “老人家,官府在安排这些灾民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意外啊?”

    “没有,谁敢有意外啊,听说皇上在我们这里安排了一个正义之士,叫······叫什么满宠,专杀坏人,过去我们这里的县长,仗着自家的族人,在乡里横行,结果皇上派一队兵来,拼拼乓乓的就把县长打败了,那些横行乡里的族人全部被处罚,我家的田地也要回来了,官府还给我家配齐了土地······”老人说起来没完没了,刘协站在一旁听着,没有打断老人的谈话。

    “哦,现在的县令可是有违规的地方?”

    “现在啊,没有,来了一个县令,四处动员让大家种新品种粮食,唉,也怪我这死脑筋,你没看见,三德家种的什么······什么水稻,那产量,一亩田居然收了五石谷,真是羡慕死人了。都怪我,死脑筋,不听官府的安排,其实官府最先找的是我,我好后悔啊。今年我的田才收二石多一亩,刚刚别人的一半。这不我在管水,明年争取也种那种水稻。”

    老人说起来没完没了,眼泪的贪欲是那么明显。

    “县里有没有人收老百姓的钱才办事的?”刘协问。

    “你是说过去还是现在,过去办事必须给那些小吏钱,就这样,叫做摸手,其实就是把钱放在对方的袖子里,对方通过重量就能感受到你给了多少钱。现在啊,现在谁敢啊,刚刚处罚了那个县长的时候,那些小吏还没怎么收敛,可是那个,那个什么满宠,对,对,是个检查的,带着一批人,那刀子,雪亮雪亮的,咔的一声,人头就落地了,那血从脖子里面喷出来,这么远,这么,这么远。你是没看见,那些心中有鬼的什么蔷夫,游缴,还有亭长,吓得,嘻嘻,裤裆都湿了。也该,谁叫他们平时就欺负我们,好在皇上给咱们老百姓出气。”

    老人边说,边放下锄头,想着长安的方向拱拱手。

    “皇上真的有那么好吗?”刘协玩笑道。

    “什么?该死的贼子,敢说皇上不好,还对皇上不敬,打死你,打死你。”

    刘协一句话可把这老人惹毛了,捞起锄头就跟着刘协追来,刘协一边躲闪,一边喊:“好,好,我也没说不好啊。”

    “死贼子,敢对皇上不敬,打死。兵爷,兵爷,这里有人对皇上不敬,快来抓。”老头挥着锄头缠着刘协,一边对旁边巡逻的一支部队喊道。

    听到喊声,队伍自然快速靠近,可是下一幕让老人傻眼了。

    因为这队士兵带队的是赵云赵子龙,赵云一看是刘协,赶忙下马,跪在地上施礼。一众士兵齐齐下马,山呼万岁,这可把老农吓坏了。

    这老农虽然在河南郡生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而且是一个人。老农又高兴又害怕,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给刘协施礼,刘协把老农扶起,让他们好好的耕种土地,安抚了一阵,见老人没那么害怕了,才骑上赵云迁过来的马匹,向小王庄而去。

    听说皇帝到来,洛阳的官员自觉的汇集到小王庄。

    如今洛阳皇城还在修复之中,刘协的办公地点设在小王庄。

    “户部,洛阳如今的人口如何?”刘协最关心的是人口。有人才有一切,这是经过历时验证过的。

    当初刘协阻止洛阳出兵攻打李榷,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等长安的旱灾。

    长安大旱,让很大一部分人失去生活来源。刘协正是抓住这个机会,把长安的人口转移到洛阳,从而增大洛阳的人口基数。如今旱灾如约而至,洛阳得到的人口的是否符合预期,刘协很是期待。

    “启奏陛下。”户部侍郎魏攸出班说道:“关中三月旱灾,四月有流民入关,到六月,大量的流民从函谷关进入洛阳。洛阳新增六县,新增户数九十二万六千七百二十三户,新增人口四百一十二万五千七百八十三口。”

    九十二万户,四百多万人口,还不到长安的一半,看来长安人口还有巨大的潜力可挖啊。关中地区,原本富庶,人口众多。前几年董卓强行把洛阳的人口迁往关中,关中地区人口达到千万。如今只有四百万来到洛阳,这说明关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咬着牙抵抗灾害。

    “百姓吃穿住都安排好了吧?”老百姓迁到洛阳,还要留得住才行。如果安置不好,众多流民聚在一起闹事,还不如不把流民引到洛阳来。

    “启奏陛下。”行政院相国刘虞上前说道:“新到洛阳的流民,首先审查他们的出身,但凡一个家族的,都分开安置。不管过去是什么身份,全都注册为平民。各县按照人头划拨土地,按照户头分配住房。每户人家,根据需要领取救济粮。从三月至今,无一户人家反应安置不到位。”

    “监察院那边呢?可发现有官员违法乱纪?”刘协转头看向黄琬,如今黄琬出任监察院相国,负责监察文武百官。

    “陛下,刚开始的时候,一些官员不了解新法。监察院严格执法,斩杀大小官吏上千人。如今新法深入人心,官员们严格遵守,侦察部的官员乔庄探查也找不出违法的官员。”黄琬施礼达到。

    “嗯,不错。朕这些时日在田间地头查访,所听所见与老师所言一致。军队那边呢?”刘协转头看向朱儁。

    朱儁如今出任军机处相国,负责训练军队,维护洛阳安宁。

    “启奏陛下,洛阳八关,常年有安咕噜的虎狼之师守护,很少有外来者探查。随着长安的流民入关,洛阳人口激增,符合要求的青壮也增加不少,如今北大营有骑兵四万,步兵十二万。还有不少愿意参军的青壮正在登记中,估计岁末会有三十万军队。”朱儁满脸自豪,三十万常年训练的军队,这可是大汉朝绝无仅有的。这支军队拉出去,肯定所向披靡,到那时,朱儁的大名在大汉朝历史上可是鼎鼎有名。

    “嗯,朕给你一年时间训练四十万精兵,可行?”刘协面色严肃的问道。

    “一年时间,四十万,精兵?”朱儁刚才还得意洋洋,现在面现难色。

    现在是兴平元年,按照历史,兴平二年刘协就将迁都洛阳。刘协迁都,李榷郭汜张济一路追杀,刘协正好将他们引到河东,如此一来,关中兵力空虚,正好是刘协拿下关中的好时机。刘协不想在放过这个机会,成为曹操的玩偶。所以,朱儁必须在一年时间内,训练好四十万大军。

    “一年半,朕最多在拖住李榷郭汜一年半时间。”刘协面色更加严肃。

    现在是兴平元年,也就是公元一百九十四年。按照历史,刘协赶到洛阳的时间是建安元年,也就是公元一百九十六年,满打满算,不到两年时间。所以,刘协最多只能给朱儁一年半时间。错过这个时间节点,刘协想要改变历史,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到刘协面色严肃,朱儁等人不敢再推,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陛下,臣必将竭尽全力,训练出四十万精兵。”

    “好,皇叔,老师,你们要全力协助。朕只有这次机会,错过了这一次,朕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刘协说道。

    刘虞黄琬不知道刘协所说的机会是什么,但是刘协表情严肃,身上杀气沸腾,二人知道刘协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所以,二人毫不犹豫,把一年之内训练四十万大军的任务放在头号位置。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刘虞装穷退张绣

    “报······函谷关发现敌军。”刘协等人正在商议粮食问题,函谷关的传令兵急匆匆赶到小王庄,在行宫外面大声喊道。

    刘协顾不得议论的话题,赶忙把传令兵叫进来:“是谁的军队,有多少人?”

    传令兵单膝跪下:“这支军队打着张字大旗,应该是陕县张济的队伍,人数大约一万人。”

    “哦,你迅速回函谷关,告诉赵云,组织防御,不要出战,等待援兵。”刘协命令道。

    “遵命。”传令兵转身离去。

    张字大旗,应该是弘农张济的军队,这只军队无缘无故的来攻打我们做什么?

    张济,朝廷的镇东将军,李傕势力外围的部队,原来属于董卓,后因王允不允许他们归降,所以同李傕等人一起起兵反叛。

    今年三月长安大旱,四月开始人心不稳,大量的流民向洛阳迁徙。如此庞大的人口迁往洛阳,作为一个坐镇一方的将军来说,不会一点味都闻不出来。

    在最先的几批人到达函谷关后,就再也没有出去,张济就闻着了味了。开始的时候,张济只是派出少量的人入关打探。可是函谷关好进不好出,那些探子进了函谷关就再也没有出去。而流民迁往洛阳的势头一点都没有减弱的迹象。

    作为一个枭雄,张济怎么会允许在自己的卧榻之侧,养着一只不明势力的猛虎呢?于是,张济派出自己的侄子张绣,带着兵马前往函谷关。

    流民谁都不傻,前面明明在打仗,谁还会去凑热闹?难道真的嫌命长?

    看到函谷关外有重兵把守,何颙只好让流民们呆在活命庄里面等着,这样一来,这些庄子里面很快就挤满了人。

    好在刘协之前在各个庄子里面放了不少粮食,这些流民的生活还不是问题,否则的话,早就闹出事端了。

    “必须让张绣撤兵。”刘协站在函谷关城墙上,看着关外忙着拦路的张绣说道。

    “陛下,臣请出兵,击退张绣。”赵云非常清楚,现在只能击退张绣,才能让流民进来。

    “不,这一仗不能打。”刘协轻轻说道。

    一旦与张绣开战,如果不暴露洛阳的势力,根本不能击退张绣。战事胶着,所用的时间不知道多少。

    而长安地区往洛阳地区迁徙的人还在函谷关外面等着,时间一长,势必会闹出乱子。

    “子龙,你组织防御。皇叔安排使者,出使敌军,不惜一切代价让对方收兵。安咕噜,你带着狼群去函谷关外,日夜骚扰张济的兵营,务必使张济的士兵失去斗志。”

    函谷关外,张绣的士兵正在架设关卡。突然,从林中窜出几只猛虎,直接把张绣的士兵扑倒,拖进树林。其他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几只猛虎已经消失在树林之中。

    “老虎吃人了,老虎吃人了。”张绣的士兵哪里还顾得上架设关卡,一个个只恨父母给的腿太短,没能跑在别人的前面。

    军营中,张绣冷着一个脸。一日之间,几个关卡的士兵被虎狼袭击,数十个士兵被拖走,连骨头都找不到。

    几十个士兵对于一万大军来说是微不足道的损失,可是虎狼带来的压力,让张绣的士兵恐惧不堪。

    这样下去怎么打仗?张绣心情郁闷的坐在营帐之中。就在这时,辕门值守的士兵进来报告,说是大司马刘虞求见。

    刘虞是董卓任命的大司马,后来李榷并没有撤销刘虞的职务,所以在众人眼中,刘虞还是朝廷的大司马。

    对于一个名望和官位都在自己之上的老头,张绣收起了狂傲的神色,一脸恭敬的出营迎接。

    “末将张绣见过大司马。”张绣正要施礼,立刻就被刘虞托住。当然,张绣也不是真的一定要施礼,只不过是形势所逼,对方年龄较长,官位较高,声望较大,如果张绣不主动施礼,就会被人耻笑不懂礼节。但是,张绣从心中真不想给一个陌生的老头施礼。

    双方寒暄了几句,刘虞直入主题:“张将军,虞前来,是请张将军高抬贵手,给流民一条生路。”

    这话说的,好像张绣拦住道路,这些流民就会死一样。张绣心中不爽,可是面前的这老者来头不小,张绣还真不敢擅自决定。万一给张济惹祸,那一顿收拾是逃不掉的。

    张绣尴尬的笑着,没有回答刘虞,而是安排车马,护送刘虞去了陕县。

    很快,刘虞就见到了镇东将军张济。与张绣不同,张济作为镇东将军,别说刘虞这个不被人认可的大司马,就算皇帝亲自来说,张济也不一定买账。

    “大司马,这么多流民,所消耗的粮食不少,末将也是为大司马好啊。”张济不急不缓的说道。

    刘虞也是成了精的,自然知道张济的意思。好在皇上来之前就说过,不惜一切代价,让张济让开道路。于是刘虞说道:“多谢张将军美意,这样,洛阳穷困,拿出一千石粮食劳军如何?”

    张济笑着看着刘虞,一千石粮食,打发叫花子呢?

    “二千石。”刘虞咬牙说道,那神态好像下了多大的决心。

    张济不知道洛阳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看到刘虞这番作态,还真有点信了。

    不过,张济也是老狐狸,自然不会这样放过刘虞:“十万石粮草。”

    刘虞听到张济开口,知道此事有得叹,于是哭着一张老脸说道:“张将军,你就是把洛阳翻一个遍,也找不出这么多粮草。要不二千石粮食,草料嘛,虞在发动流民去割。”

    “大司马真会说笑,我拿这么多草料干什么?”张济故作怒意道。刚才已经听了张绣关于老虎咬人的报告,其实张济早就有退兵之意。与刘虞纠缠,其实就是为了榨取一点价值而已。现在听到刘虞叫苦,张济还真有点信了。

    “可是洛阳真的没粮食,野菜,野菜可以吧。”刘虞继续叫苦,配合刘虞那一身消瘦的形体,真让人觉得洛阳穷得揭不开锅了。

    “一万石粮食,不要有草料。”张济见刘虞这样作态,还真做了大让步。

    “张将军,是真没有啊,三千石粮食,不能再多了。”刘虞好像急了。

    “大司马,你总得给我一些面子吧?我劳师出征,就为了三千石粮食?”张济怒道。说实话,一万石已经够少了,可是刘虞还在叫穷。

    “五千石,我回去好好想办法。”刘虞继续讨价还价。

    “行,行,行,五千石就五千石。绣儿,护送大司马回去,取五千石粮食,收兵回来吧,别在那儿浪费时间了。”张济感到有些郁闷,没想到洛阳如此穷,早知道就不去招惹了。

    刘虞暗自笑着,在张绣的护送下回到函谷关。

    听了刘虞的报告,刘协强忍住笑,让人给张绣送去五千石粮食。看到张绣拔营离开,刘协终于忍不住笑意,离开了函谷关回到长安。

    关中大旱还在继续,葛天师的法术也没能请来雨,不过刘协倒是收获了不少的丹药,都是葛天师炼制的。

    这些丹药,对于普通人,可能是价值千金,可是对刘协来说,分文不值,因为刘协根本就不吃丹药。

    廷尉这边彻底查清,侯汶从国库中领出粮食在送去各个施粥地点的过程中,把国库中的一大石换成了一小石。

    所谓大石,是按照重量计算的,相当于后世的三十公斤,用汉代的计量单位来说,就是一百二十斤。

    小石是按照容量来算的,一石黍相当于后世的二万毫升,如果转换成重量,那就是二十七斤,之间的差别可是不小。

    所以原本稠稠的粥,就变成了薄薄的稀粥。

    赈灾这么久,侯汶可是贪污不少,但是廷尉府要声张正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华歆多方协调,最后还是刘协让步,这才把事情处理下去。侯汶杖责五十,退还贪污的粮食。

    当然,刘协在侯汶这件事情上做了让步,各大世家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表示,在杨彪等人的协调之下,各大世家让出了一个九卿的位置和十个县的县令给刘协。当然,刘协的实力目前都在洛阳,对长安的职位根本不在乎。

    刘协不在乎,自然有人在乎啊。

    这不,刘协还在宣室殿,郭燕就找上门来了。

    “陛下。”今天的郭燕穿着一袭白纱,那玲珑的身材在刘协面前展现无疑。对于一个年满十三岁的男孩来说,还真有吸引力。再加上郭燕娇声撒娇,刘协简直就是意乱情迷。

    杨琦等侍中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纷纷借口退出宣室殿,把空间让给了刘协和郭燕。

    “郭贵人今天真漂亮。”刘协一边享受着郭燕的热情,一边故作迷惑的说道。

    “嗯······陛下是不是该给臣妾奖赏啊?”郭燕开始来真的了,从寝殿过来,牺牲色相,目的自然是为了刘协刚刚从世家手中拿到的一个九卿的位置和十个县令的位置。至于激情,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毛都没长齐,怎么让郭燕提得起兴趣。

    “赏,赏。”刘协脸上意乱情迷,心底一阵冷笑。

    “嗯······”郭燕倒在刘协怀中,从怀中拿出一卷已经写好的诏书,轻轻的在刘协腰上摘下天子印玺,当着刘协的面,在诏书上盖上了印玺。

    放下印玺,郭燕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情,挺身站起来,对着刘协微微一笑:“陛下,等着臣妾,臣妾去去就来。”

    “去,去。”刘协假装什么都没察觉到,大方的说道。等到郭燕离开宣室殿,刘协才对着空气说道:“小一,派人去跟着郭燕,看他们安排谁去了什么地方?”

    “遵命。”空气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回答,如果不是宣室殿中没人,刘协又是故意听着,根本不知道,这宣室殿之中,还有其他人。

    刘协很少动用影卫,现在的未央宫,刘协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所以只能安排影卫去跟着郭燕。

    郭燕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刘协的掌控之中。一个九卿,十个县令,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这些位置,都是各大世家从李榷嘴里拔出来的,现在郭汜得了去,李榷心中回是什么感觉,刘协不用猜都知道。

    郿坞,李榷府中,李榷正在咆哮:“郭阿多,敢抢我的位置,真是活得不赖烦了。”

    李榷辛辛苦苦的与各个世家手中争夺的扶风和冯翊的县令位置,没想到被郭汜轻而易举的得了去,李榷气不过,想要立刻去找郭汜说个高低。

    “将军,郭汜势力见长,我们如此无缘无故的找上门去,恐怕得不到什么好处?”贾诩思索着说道。

    “无缘无故,那郭阿多明明抢了我冯翊几个县的县令位置,怎么是无缘无故?”李榷怒道。

    “将军,说起冯翊的县令,虽然将军与各大世家做了私下交换,可是谁敢说这几个县就是将军的呢?况且这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如果将军因此找上郭汜,恐被人说成是仗势欺人。”贾诩继续劝道。

    “仗势欺人?明明是他郭汜······”李榷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件事明明是他郭汜欺负上脸了,怎么还说是自己仗势欺人呢?那冯翊郡,历来都死自己的军队活动的范围,这些日子,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与各大实际达成协议,没想到,世家子弟刚刚离开这几个县,郭汜的人就走马上任去了。

    “将军,此事说来蹊跷。据说是郭贵人亲自去求的陛下,陛下才下令把这几个县赏给郭汜的。虽然的来不是那么光彩,可也是符合程序的。如果将军动手硬抢,恐怕郭汜也会不依,到时候闹起来,也是将军理亏。”

    “那怎么办?”李榷问道。

    “将军何须问我,郭汜在这些县没有根基,将军想要把他的人赶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贾诩笑道。

    扶风冯翊都是李榷军队控制的地盘,郭汜只是派一个县令过去,怎么镇得住下面的人。李榷顿时明白贾诩的意思,想来也是,朝廷有任命官员的权力,既然郭汜通过郭燕拿到了这几个县,但是能不能真正的把这几个县变成自己的,还得李榷答应才行。

    想到这里,李榷心情好了不少。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裴汶入职乡学堂

    洛阳洛宁,裴汶这几天过的很充实,首先开垦了一亩地,撒上了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油菜籽,浇上水,撒上一层薄薄的沙,简单的把油菜籽盖一下。

    油菜原本不是现在撒的,但是没办法,油菜籽颗粒小,发芽快,只要水分充足,几天就可以长出几寸高。

    地里的野菜随着耕地的进行,只会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消失,到那时候就可以用这些油菜秧子作为菜吃了。

    一斤油菜籽可以撒几次,等油菜秧子吃完,其他的菜也就长出来,这样避免青黄不接。

    这些天,媳妇在荒地里面找野菜,切碎后拌上麦粉烙饼,还真能节约不少粮食。

    与裴汶一起到洛阳的其他人,从粮店领了粮食,倒也没跟多计较,依仗着粮食生存,开恳土地,倒也过得不错。

    不过裴汶有自己的计划,艰苦这半年,到了明年麦子长出来就好了。

    裴汶计划了,家里从长安带来了十三两金珠,兑换一万一千七百钱,这次安家用去了三千多钱,邻居们借去了一千多钱,还剩下七千余钱,只要这半年不做大事,应该够用。

    要知道,洛阳的稻谷、黍米和粟米一钱一斤,红薯、马铃薯、麦子一钱二斤,豆一钱四斤,肉八到九钱一斤。家里四人,每天消耗粮食六斤,马消耗较多,正常情况得喂五斤豆,但是如果草料充足的话,可以少喂一点豆,三斤足够了。这样算来,一个月如果只吃麦子的话,一个月吃一百八十斤,只需九十钱。马吃九十斤豆,一共二十三钱。十天吃一次肉,一次吃三斤,一月八十一钱。其他盐等物品算十钱,一月共计二百零四钱。

    做村长收入十钱,还需补一百九十四钱。现在是七月,到明年三月,一共八个月,共需一千五百五十四钱,当然,这是最低的预算,实际支出会高出一些,但是最多不超过二千钱。

    现在没什么大件需要购买,其他暂时不需要支出,过年过节省些,怎么也能到明年三月。

    只不过裴汶是那种有计划的人,不喜欢冒险,所以对这半年的计划还是留有余地的。

    裴汶不敢想,如果在遇到什么天灾人祸,这日子怎么过,勤俭持家,这是裴汶从祖先哪儿接过的大旗,裴汶不想在自己手中丢了。

    邻里看着裴汶一家还吃野菜,免不得有些议论。不过大家还是很给裴汶面子,从没有在裴汶面前说过。

    裴汶家里有马耕地,土地开垦很快,没过几天,裴汶家的地就耕完了。种上二亩地的麻,又种了一些菜,裴汶觉得很是充实。

    裴汶翻了自家的地,村里的其他人请裴汶去帮忙翻地,按天计算工钱,裴汶当然也就去了,每天十钱,不算多,但是还是一笔收入。

    大牛家有牛,也可以耕地,但是喂牛不需要豆,只喂草就可以,这样算来,裴汶就相对吃亏一些,不过大家都是邻居,裴汶也没太过计较。

    “裴兄,裴兄,让我好找。”吕波气喘吁吁的跑来,手中拿着一块竹简。

    “吕兄,有事?”裴汶停下耕地,放开马,让马在荒地里面吃草。

    “裴兄,县里来消息了,你的教书的事情定下来了,快去县令办理。”吕波也不文绉绉的说官话了。

    “有这等好事?”既然吕波不用官话,裴汶自然也不用官话,倒不是裴汶不会说,只是大汉的规矩,别人不讲官话,是把你当兄弟。如果你再讲官话,就是不把别人当兄弟。

    “哈哈,兄弟,今后咱们两兄弟就在这个集市,哈哈。”吕波完全放开了,裴汶只是一个刚迁来洛阳的流民,什么都没有,吕波也就不用顾忌什么。

    “吕兄何意?”吕波放开了,裴汶倒是警觉起来,自己刚刚到洛阳,可别踩歪了,要不这日子怎么过,裴汶可没钱再一次迁徙。

    “兄弟不必紧张,也怪我太高兴了。兄弟知道吗?我一个人在集市,连一个谈得来的人都没有,孤独,真的孤独。有时候兄弟没事,实在无聊,就去找一根竹竿,去河里插鱼。别说还真让我插上一条,这么大,哈哈哈。”吕波比划着笑道。

    也是,一个文人,周围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还真不好找朋友,裴汶心中略略放宽了一些。

    “吕兄来给兄弟送信,兄弟万分感谢,请允许兄弟略备薄酒,感谢兄台。”裴汶故意说道。

    “哈哈,那小弟就叨扰了。”吕波酸酸的说道,还装模作样的施礼。

    “哈哈,烦兄稍等,我让媳妇准备。”裴汶说道。

    “也好,你再耕一会儿地,我刚卖了肉,放在家里,我这就去取来,烦请嫂嫂辛苦。哦,我还有一坛绿蚁酒,今晚我们兄弟一醉方休。”吕波说着,甩着袖子,摇摇摆摆的跑了。

    裴汶看了看马匹和犁,想着晚上吕波还来做客,于是也就收了犁,牵着马回家了。

    裴家有客人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面传开了,刚好大牛上午去集市上割了五斤肉,于是拿过来,用水煮了。

    稻谷剥的米,米粒大,看起来晶莹,做的饭也好吃,裴汶将前院打扫一翻,摆上从长安带来的一张方几,铺上两个垫子。

    裴汶看了看,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想,把家里烛台搬到前院,如果晚上天黑了,可以点上蜡烛。

    不一会儿,吕波来了,手中拿着一块肉,估计有二斤,还有一坛酒,也不少,估计有五斤,村里的人围着看,这是文人之间的集会,他们这些不识字的人是没见过的。

    二人相对坐下,裴汶媳妇端上珍藏的茶叶煮的茶汤,二人装模作样的喝着,门口的邻居叽叽喳喳的评点着。

    绿蚁酒很醉人,特别是裴汶这种很少喝酒的人,不多时,裴汶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了。

    吕波也喝的差不多了,二人天南海北的说着话,夜幕降临,各家各户会到自己家,裴汶把吕波送到客房,二人一起说话,也不知道说了多久,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裴汶昏昏沉沉的醒来,见吕波还没醒,于是去后面熬了粥,烙了饼。昨晚吃的肉还剩下很多,裴汶一并热了。

    吕波也醒了,裴汶把肉和饼端出来,吕波也是知晓事理,吃了一张饼,没有动肉食,毕竟从分量上看,昨晚裴汶媳妇和孩子都没有吃。

    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县里。

    符传也就是两块木板,上面写着裴汶的身份信息,两块拼在一起,中间一个官印。裴汶领了符传,也就正式成为了集市上的教书先生。

    原本裴汶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可是真正的接手,才知道事情并不是裴汶想的那么简单。

    上一任先生是洛阳人,来这边生活的确不方便,于是在裴汶接手后,就离开了。

    教的东西很简单,也就是千字文,学生的任务就是会认会写这一千个字,然后会用这一千个字,简单的表达意思,在日常生活中能够简单的通过文字表达心中所想。

    这个任务不难,难的是,不管男孩女孩,裴汶都得教,而且还不能漏掉一个。

    女孩读书,裴汶原本就有些反对,一个女孩,读那么多书干嘛,到了十三四岁,还不是嫁给别人家去了,还不如趁未出嫁,给家里多做一些事情。

    看在每月一石二斗谷的面子上,裴汶忍着心中的不满,一个一个的同上一任先生一起核对名单。

    裴汶的两个孩子也在名单上,不管那么多,明天就得让两个孩子来读书,官府既然这么规定,肯定会检查,到时候没有按照官府的意思做,恐怕这一石二斗的月俸都没有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胡羌叛乱寇长安

    长安,沙门孟祥念了十天经文,天上一滴雨都没有下,倒是把胡羌念来了。

    随着汉朝的国力衰弱,胡羌不断东迁,有一部分羌族在冯翊安顿下来,与汉族通婚,过着与汉族相同的日子。

    原本相安无事的,可是不久前,县里换了县令。新来的县令为了加强对对县里的了解,实施了户籍清查工作。

    原本是一个很小的事情,可是在粟邑县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粟邑县黄家,原本是一个汉族家族,只是随着羌族东迁,家中羌人逐渐多起来。因为与羌族通婚,黄家的当家夫人也是羌人。在这次核查户籍的时候,县令郭阳把黄家定为羌族。

    在现在看来,羌族与汉族就是一个字的差别,可是在大汉朝,这是胡人和汉人的区别。如果被定为羌族,那就是胡人,在大汉朝可是很没脸面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情,黄家家主黄刚率领族中之人,与县寺中人争执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双方冲突之中,黄刚的女婿,一个羌族大户在争斗之中被人用刀捅死了。

    黄家死了人,自然不依,带着尸体到县寺之中找县令郭阳理论。双方越说越激动,最后再次爆发争执,这一下黄家不但没有得理,还把家主黄刚给赔进去了。

    黄家死了两个人,还牵扯到东迁来的羌族,县里没有拿出有效的处理措施,事情逐渐发酵,最终粟邑县的羌族联合起来,到县寺询问结果。

    双方再次发生冲突,县令郭阳在这场冲突中被打死。

    县令被打死,羌民们意识到事情闹大了。按理说打死人的羌民们该逃的逃,该散的散,可是事情并没有平息下去,反而越闹越大。

    关外胡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入侵三辅的机会,在加上李榷故意放水,冯翊各大世家有意闹事,一时之间,声势浩大的胡羌叛乱席卷了整个长安北部。

    胡羌南下,裹挟这沿途的流民,向着长安席卷而来。

    首先遭殃的自然是那些普通老百姓,他们一部分被迫加入到叛军之中,一部分在洪七等人的疏导下,逃往洛阳。

    其次就是朝廷设在各地的各种设施,关外胡羌本着一个抢的精神,入关之后,但凡看得上的东西,动手就抢。看到朝廷官员,举刀便杀。

    长安北面,一片哀鸿。

    皇宫之中,刘协急诏大臣,商议御敌措施。

    “启禀陛下,李榷管家说车骑将军前日去了陈仓,部属对汉中作战,无法参加朝会。”刘协和杨彪等三公等了许久,这才等到李榷的一句回话。

    这么巧?胡羌叛乱,李榷刚好去了陈仓,汉中张鲁刚好发兵过来?刘协心中一阵郁闷,赶忙问道:“郭汜樊稠可在?”

    潘颖见刘协面色不虞,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陛下,后将军郭汜和右将军樊稠倒是愿意出兵,可是整顿兵马需要时日。”

    汉朝实施的是募兵制,这种制度最大的弊病就是出兵之前需要把兵马召集起来,这个过程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所以,通常看到的都是,贼兵在什么地方出现,而朝廷得到消息过后,出兵都是一个月之后了,原因就在这里。

    李榷去了陈仓,郭汜樊稠需要时间整顿兵马,而北方胡羌每日都在逼近,怎么办?

    靠别人靠不上,还得靠自己。

    刘协现在只有五千羽林卫,其中还有二千是女兵。靠这些人,守住皇宫都难。金吾卫倒是有二百缇骑和五百持戟,只不过这些人实在太少,根本守不住偌大一个长安城。

    五陵之中倒是有二千五百军队,但是刘协现在还不能用。这些是刘协藏在暗处的队伍,今后会有大用的。

    除此之外,北军五营不能用,他们是李榷的人。郎卫不堪用,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平时欺负老百姓倒是不错,真正上战场拼命,你还不如随便找两个傻子去,至少傻子还不会逃跑,站着能够冒充数量。兵卫守住内城城门已经超负荷了,根本不可能派出去打仗。

    死守长安,还是出宫避难,这成了杨彪等人争执的焦点。

    出宫避难根本不用考虑,虽然李榷,郭汜,樊稠都希望刘协去他们军中,可是刘协根本不会去的。

    不管是李榷,还是郭汜樊稠,他们的军营就是一个鸟笼。只要进去了,想要出来,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刘协还没傻到自己钻进去。

    历史上的汉献帝也是在被逼无赖的情况下,在被曹操关进了笼子,被利用完之后,扔到了山阳郡。刘协可不想走历史的老路,要不就不会在洛阳悄悄的训练大军了。

    死守长安,这是刘协唯一的选择。

    要守住长安,单凭刘协手中这点人马,肯定是不行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次发挥世家的作用,像抵御李榷入侵那样,抵挡胡羌。

    太尉杨彪、司徒淳于嘉、司空张喜见刘协态度强硬,只好依从刘协。

    午后,一队队金吾卫护送宫中内侍,前往各大世家传诏,要求各大世家组织家兵,前往未央宫整编。

    胡羌南下,直扑长安。李榷郭汜樊稠均不在京,京中无兵可用。

    原本还是猜测的世家们,在得到诏令的时候,全都明白,长安危矣。

    首先做出决断的居然是司徒淳于嘉,在与刘协商量过后,淳于嘉就立刻回家,把家族的人召集起来,分配所出家兵的数量,并许诺一旦立功,家族将大力封赏。仅仅半天的时间,淳于氏就组建了一支四千人的家兵队伍,来到未央宫前听令。

    看到淳于嘉带来的四千五花八门的家兵,刘协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淳于嘉表现出来的忠心不容忽视,所以刘协还是安排给了他们的任务。

    跟在淳于嘉后面,是杨彪、皇甫嵩、伏完、董承等人。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刘协就组建了一支三万人的家兵队伍,就连华歆这种穷困户也带着十几个家奴来到了未央宫听从安排。

    “陛下,大司农周忠带着一家老小,出城往西面去了。”城门卫传来消息,大司农周忠在得到诏令之后,第一时间收拾家财,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长安。刘协心中冷笑,这种败类,早点暴露出来,早点放心。

    “陛下,大鸿胪郭班出了南门。”郭班是郭汜推荐来的大鸿胪,这时候自然与郭汜站在一起。郭汜之所以不出兵,毫无疑问,是在等着刘协的好处。

    “陛下,大量的流民从东门出城,其中夹杂这不少官员。”

    流民们从冯翊逃到长安,原本是想着朝廷能够保住长安,可是现在李榷郭汜樊稠均不出兵,长安能否守得住还真不知道。与其在长安等着,还不如去洛阳,那儿虽然是虎狼之地,但是去的人多了,总能守住一片地方吧。况且,关中大旱,就算呆在长安这些日子有吃的,一旦战争结束,总要回家的。到那时,吃什么,住什么,还不如去洛阳赌赌运气。

    当然,刘协也理解那些官员,他们在朝中说不起话,在战乱中没有自保的能力,如今离开长安,去找一个能够生存的地方,也不是不能理解。

    两天过后,朝中官员经过一次大清洗,有近半的官员留下来,与刘协一起死守长安城。

    刘协把军队指挥权交给皇甫嵩,自己回到长乐宫,开始安排长乐宫的防御。既然决定死守长安,刘协就要尽一切力量守住,哪怕最后只剩下长乐宫一座宫殿,刘协也要拼尽最后的力量。

    “春兰,情况如何?”了解长乐宫的情况,这才能够对长乐宫的防御进行安排。

    “陛下。”春兰显得有些气愤:“胡羌叛乱的消息传来,好多人都去了未央宫,有些人还跟着李琼离开了长安。”

    李琼是李榷的人,在后宫之中,自然代表着李榷。如今李榷势大,一些后宫中人想要投靠李榷,自然要去跟着李琼。

    “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今后就固定到未央宫做事,长乐宫之人,准出不准进。”刘协轻声说道,长乐宫的人,是刘协今后要带到洛阳去的。如今通过胡羌叛乱,进行一次筛选,留下来的,自然是经得起考验的,今后用起来也更加放心。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人手就减少了不少,全部加起来,不到一万太监和一万宫女。”春兰担心的说道。

    “好啊,朕原本就想要精减内侍,如此正好。”刘协倒是满不在乎,太监群体虽然是依附皇权的群体,但如果人数太多,势必影响朝政。所以,刘协预定洛阳皇宫的太监不能超过一万人,宫女也不能超过一万人,现在正好,免得到了洛阳再次精减。

    春兰见刘协根本不在乎,也不好多说,只好低头给刘协熬汤。

    刘协见春兰不说话,又询问羽林卫和羽林女兵的情况。

    “启奏陛下,羽林卫有三十七人离开了队伍,其中有十六人跟着李贵人出宫去了,其他人有的跟着郭贵人郭燕,有的跟着樊贵人樊美,有的跟着张贵人张妍。”包不低头回答。

    刘协在羽林卫上下了不少功夫,可是羽林卫还是出现了逃兵,这让包不等人非常恼火,要不是刘协命令不动这些人,包不真的想把它们抓回来弄死。

    “女兵那边呢?”刘协转头看向刘木兰等人。

    “女兵这边稍微好些,有九人离开了队伍。”刘木兰回答。

    现在看来,离开最多的是普通的太监宫女,总人数达到四千多人。其次是羽林卫,离开了三十七人。最好的是羽林女兵只有九人离开,看来羽林女兵是稳定性最好的。

    “胡羌南下,很可能威胁长安。我们不管怎样,都要守住长乐宫。包不、平鲁,你们带人守住长乐宫宫墙。刘木兰、吕璐,你们带人守住各个宫殿。屠大屠二张涵李十一,你们带领近卫负责支援。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长乐宫。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高呼。

    “好,你们下去布置吧。”刘协让大家离开,这才让春兰拿出暗卫收集起来的信息,想要从中找到破局的契机。

    “事情的起因居然这么简单,郭阳打死了黄刚的女婿,然后又打死了黄刚。不对啊,郭阳一个县令,怎么说也不可能打死一个家族的核心人物。就算打死一个,也不可能打死第二个啊。这里边肯定有蹊跷。”刘协看着摆在面前的消息,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就算有蹊跷,也不可能查出来啊,郭阳已经死了。”春兰也觉得奇怪,可是郭阳已经死了,所谓死无对证,这事情怎么查。

    “对啊,郭阳死了?郭阳为什么就死了呢?”刘协百思不得其解。

    郭阳一个县令,怎么会亲自动手打死了黄家的女婿?正常情况下,接待郭阳的应该是黄家家主黄刚,郭阳怎么与黄刚的女婿发生争执呢?还有郭阳明明知道打死人是不对的,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死人呢?这不符合人的思维。还有黄家黄刚已死,没了家主,一个家族就面临着其他家族的吞并,怎么可能到县寺把县令打死。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至于问题在什么地方,刘协朕想不清楚。

    “这个郭阳,刚刚去粟邑上任,就出了这种事情,依奴婢看,郭汜也不怎么样嘛。”春兰一边收拾信息,一边说道。

    郭汜不怎么样?郭汜不怎么样?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李琼?对就是李琼,就在前几天,李琼就在刘协面前说过这句话。

    郭汜不怎么样?这就是说,刘协不应该重用郭汜,不重用郭汜,该重用谁?李榷,整个朝廷,李榷实力最大,按理说刘协应该同李榷合作才是对的。

    “对,一定是这样。”刘协有些兴奋。

    “陛下,想起什么?”春兰看到刘协兴奋起来,知道刘协想到了什么。

    “春兰,你看,郭阳刚刚去粟邑,怎么说也不可能与黄家有矛盾,就算有,也不至于死人。现在死人了,就说明有人要把事情闹大。想想整个朝廷,谁最希望这件事闹大?”

    “陛下说是李榷?”春兰掌握着刘协的全部信息,自然能够想到是李榷。

    “对,就是李榷。郭阳清查户口,这是一个刚上任的县令应该做的。而李榷派人挑起事端,然后挑起冯翊羌的情绪,引胡羌入关。这样一来,朕对郭汜极端失望。这个时候,朕该怎么办?”

    “自然是找李榷挡住胡羌。”

    “对,这个时候,最应该找的就是李榷,李榷兵多将广,如果出兵,势必能够击败胡羌。然而,李榷的目的没有达到,不会轻易出手的。在这种情况下,胡羌毫无阻碍的南下,进逼长安。眼看胡羌逼近,朕不得不让步。可惜啊,李榷根本没想到,朕怎么会让他一家独大。”刘协冷冷笑着。

    “那陛下想到办法了?”春兰担心的问道。

    “那是当然。”刘协端起春兰做好的茶汤,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刘协带兵探敌情

    长安北门,皇甫嵩站在郭墙上,看着北面连绵的黄色沟壑,脸色阴沉沉的。

    长安大旱四月有余,渭河里面的水少得可怜,普通人卷起裤腿就能度过渭河。原本依仗渭河阻挡敌人,如今已经成为泡影。

    自己这边,皇上倒是组织了三万人马,可是这些人马怎么看都不像打仗的。

    难道长安要丢在自己手中?难道自己就要成为历史的罪人?皇甫嵩心中很是难过。

    “叔父,已经通知下去了,各大世家倒是比较配合,只是······唉,那些人自由惯了,单独作战还好,一旦需要配合,就出乱子。”皇甫郦从城内过来,把各大世家家兵训练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唉,先这样吧。不知道皇上那边想到办法没有。”皇甫嵩忧虑地看着渭河北岸,一股悲壮的情绪在蔓延。

    “叔父,侄儿过来的时候,听说皇上去了郭贵人的寝宫。”皇甫郦说道。

    “郭贵人,这个时候一个女人能够做什么?”皇甫嵩惨然一笑。

    “近些日子,皇上也太宠信郭贵人了,否则也不会有这次胡羌南下。”皇甫郦有些怨言。

    “唉,虽然皇上宠信郭贵人有些过头,但是总比宠信李贵人要好。”皇甫嵩叹道。

    “唉······”皇甫郦看了一眼皇甫嵩,有些话别在心中,没有说出来。

    ******

    未央宫中,刘协坐在郭燕的寝宫里面。面对郭燕不冷不热的表情,刘协悠闲的打量着寝宫中的陈设。

    “陛下,胡羌南下,眼看就要打到长安了,陛下一点都不急?”郭燕想早一点送走刘协,可是刘协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郭燕只好开口提醒刘协。

    “急?朕有什么急的,胡羌南下,总会有人去打的。”刘协淡淡的说道。

    “有人去打胡羌?真是好笑,如今李榷退到陈仓,就连李琼都离开了皇宫,你还指望李榷去抵挡胡羌?”郭燕嗤笑道。

    “当然不是。”刘协一点没觉得郭燕实在嗤笑他,微微一笑说道。

    “不是李榷,那是谁?樊稠?陛下该不会还指望这后将军吧?”郭燕冷笑的说。

    “是啊,就是后将军郭汜。”刘协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真是好笑。后将军去不去打胡羌,臣妾不知道?”郭燕大笑道,神情之中的嘲讽显而易见。

    “哦,说起来你还真不知道。你知道郭汜明知胡羌南下危及长安,为什么还把你留在长安吗?那是因为郭汜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朕的选择,好让你第一时间通知他。”

    “那,陛下怎么选择?”郭燕不解,刘协怎么知道郭汜的交代。

    “朕没有选择。”

    “那你还想让后将军出兵?”郭汜有些恼怒。

    “郭汜会出兵的。”刘协笃定的说。

    “哈哈哈······”郭燕放声大笑,别人不了解郭汜,郭燕还不了解。想要郭汜出兵,又不给郭汜好处,怎么可能。

    “不用笑,冯翊羌叛乱,谁出兵平乱,谁就得到冯翊。郭汜不会傻到放着这么大一块肥肉不吃,送给别人吧?”

    “你说什么?”郭燕惊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胡羌多有战马,一旦击败胡羌,可得战马俘虏无数,只要把这些战马俘虏转化成军队,郭汜的势力很快就会追上李榷,到那时,就算李榷想要拿回冯翊,可是打得过郭汜吗?”刘协冷笑。

    郭燕的脸色慢慢平和下来,讥讽嗤笑的表情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讨好谄媚,只不过这种笑容让刘协很是恶心。

    刘协见目的已经达到,转身离开了郭燕寝宫。

    郭燕瞪了刘协的背影两眼,想起要尽快通知郭汜,于是急匆匆的收拾出宫了。当然,在郭燕出宫不久,郭燕的侍女再次离开郭燕寝宫,去给樊美报信去了。

    郭汜出兵,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刘协要尽快摸清胡羌的情况,然后挡住胡羌。

    “皇甫将军,朕想出城去查探一下敌情,还请皇甫将军守好长安。”刘协带着一百羽林郎来到北面城门。

    自从窦和等人调到金吾卫过后,羽林郎缩减了不少。这次胡羌入侵,好几个羽林郎都被家族逼迫,退出了羽林郎,离开了长安。目前刘协身边,只剩下一百羽林郎了。

    “陛下。”皇甫嵩看看刘协身后的一百羽林郎,这些都是世家子弟,一个个能力不错,刘协带着他们出去,一个不好,折损了一些,那可是不小的损失:“陛下,如今长安自身防御都很薄弱,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皇甫将军,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我们对胡羌一无所知,怎么抵挡胡羌。还有,将军只需认真安排长安的防御,不久之后,定会有兵马前来。”

    “有兵马来援?”皇甫嵩惊道:“谁的兵马?”

    “现在还说不定,到时候就知道了。将军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刘协现在也不知道郭汜是否会发兵,只好让皇甫嵩尽量拖延时间。

    ******

    郭燕出宫,连夜赶往终南山,见到郭汜,把刘协的话语告诉郭汜。郭汜猛然明白,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居然没想到。

    胡羌南下,冯翊必然被胡羌所占,这时候,如果郭汜帅兵前往,击退胡羌,冯翊百姓势必感谢郭汜,这时候再招募兵勇,自己的势力岂不是很快就壮大起来了。

    至于与胡羌打仗,这个一点都不用担心。胡羌以游牧为主,抢了钱粮就会离开,自己只需跟在后面,做出攻击的样子即可。

    如果运气好,还可以拦截一些小股胡羌,不但得到战马,还可以抓一些俘虏。这些胡羌可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甚是了得,是很好的骑兵兵源啊。

    想到这些,郭汜命令伍习郭班整顿兵马,出兵冯翊。

    这边樊稠得到宫中传来的消息,也是觉得,这是拓展地盘的好机会。于是整顿兵马,向冯翊用兵。

    ******

    大旱天气的夜,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彩。星星在天空中眨巴着眼睛,月亮毫无阻碍的向大地倾撒着银光。

    长安北门在月光下显得诡异异常,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条二尺来宽的缝隙,一匹接着一匹高大的战马,悄悄的从长安北门的缝隙里面走出。

    刘协坐在高大的黄骠马上,紧了紧手中的三尖枪,对着后面的大臣挥了挥手,走出了长安城门。

    大旱的关中平原,广袤的大地上寸草不生,夜风吹着刘协的战袍,鼓胀的像一个气球。八月了,天气还是那么热,晚间行路是最好的选择。

    刘协没有驱马疾驰,因为战马疾驰会发出巨大的响声,几十里外的胡羌就会发现,所以刘协、宋和、宋平、慕容贤带着一百名羽林郎,缓缓的走向北方。

    月亮升起又落下,夜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一百羽林郎在不快不慢的走着。

    天快亮了,刘协在一片树林里面停下,士兵们砍倒一些树木,树木倒在地上,把在树林里藏着的战马和军队全部隐藏起来了。

    清晨是一天中最凉快的时候,趁着天气凉快,羽林郎在树林深处埋锅做饭。慕容贤把刘协的战马牵到一旁,给战马喂些豆子。

    这次出来,为了保证行军的速度,刘协没有配备辅兵。按理说,一支部队分正卒和辅兵,正卒主要是冲锋陷阵,而辅兵主要是负责粮草辎重。但是辅兵的行动速度极其低下,往往大部队运动,受辅兵的速度的影响,一天只能行走三四十里路。

    刘协为了保证羽林郎的机动性,所以把一切辎重全部分配到战马上。其中包括十天的粮食,每人每天二斤,马每天六斤,一共八十斤。加上做饭的锅,其实很多机动部队是不带锅的,但是刘协要求羽林郎带上了锅,原因是粮食必须煮熟后才能被消化吸收,没煮熟的粮食士兵们为了满足需求会多吃很多。与其多带粮食,不如带上锅,当然生火做饭也是非常危险的火光对在黑夜中隐藏是很不利的。但是没办法,除了煮饭食外,刘协还要求大家必须把水烧开后再喝,所以必须带上锅。

    除了锅以外,绳子,火油,铲子等杂物也得带上,这样下来,每匹马除了带八十斤粮食外,还有不少的杂物。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消耗品,一天一天过去,重量会减轻,最后消失。

    刘协从身上解下战袍,用绳子套着四个角,系在四棵树上,这样做的目的是遮挡阳光。树林中虽然有树木挡住阳光,但是从树木的缝隙里面会有阳光渗透下来,照在地面上,战袍的作用就是挡住这些阳光。

    八月的阳光非常毒辣,如果直接晒在铠甲上,钢铠的导热性能是非常好的,热传递很快,估计不等敌人杀来,刘协的羽林郎就被热死了。

    特别是大旱天气,太阳更是毒辣,周围没有水,地面也是热的,虽然在树林里面,同样难受。用战袍挡住阳光,多少会好一些。

    羽林郎看见刘协这样做,也就跟着这样做,把战袍脱下,系在树林之间,挡住阳光的直射。

    宋和宋平安排羽林郎轮换着放哨,刘协没有要求他们派出斥候,而只是要求在树林的边缘派出哨探,防止敌军攻击。原因很简单,就是不让敌人发现,不光不能让胡羌发现,也不能让李榷郭汜樊稠的人发现。

    黎明是最黑的时候,刘协又不准大家点火把,所以饭熟后,大家摸黑吃饭。水袋里面的水都是昨天烧开了的,所以今天不用烧水,况且就算烧水,也找不到水烧。现在大旱,赤地千里,要想找出水是很难的事情。

    灭了火,把杂物收拾好,士兵们在树林中开始休息。

    白天里刘协不打算让羽林郎们赶路,一是因为热,八月的天气,身上披着厚厚的铠甲,然后在烈日下暴晒,是个人都受不了。二是因为白天活动的斥候部队多,刘协这样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不引起注意才怪,估计用不了两天,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出来送死了。

    到那时,长安外面就热闹了,李榷郭汜樊稠都想得到皇帝,胡羌也想,于是四方大战,刘协不敢担保这一百多人在乱军中能够活下来几人。

    收拾好一切,除值哨的士兵,其他都躺在地上休息,现在天气凉爽,不抓紧时间睡觉,等到日中,天气热起来就睡不着了。

    为了不影响整体的战斗力,刘协要求每一个时辰换一批人值哨,这样大家都有休息的时间。

    大旱的天气,太阳是令人讨厌的,但是没人能阻止太阳的升起。随着太阳的升起,老百姓的作息开始了,长安周边的老百姓要不进了长安城,要不搬迁到其他地方去了。在小树林旁边不远,就有一个村子,可是太阳升起了老高,也不见一个人出来,不用说这些人都搬迁走了。

    说实话一个三五家人的村子,的确不具有抵抗灾祸的能力,不管是抵抗旱灾还是抵抗兵灾,他们都不具备这个能力。

    一队斥候从小树林旁边经过,看了一眼小树林,见里面横七竖八的倒着树木,也就没怎么在意,直接离开向前面疾驰而去。

    没有刘协的命令,哨兵们没有对着这些斥候做出任何动作,任凭他们离去。

    太阳渐渐的升高了,天气越来越热,刘协实在睡不着,就翻身爬起来,也好,坐着比躺着凉爽一些,树林里面多少有些风,带走身上的热气。

    慕容贤也睡不着,翻身爬起来,见刘协也热得睡不着,二人相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既然睡不着,刘协就坐在地上修炼,所谓心静自然凉,刘协在修炼中还真没注意到天气有多热。

    夜幕降临,气温没有回落的迹象,但是刘协不能因为气温不回落就不走。在黑夜中,羽林郎们小心的做着饭,另有士兵帮着用树枝挥散做饭升起的青烟,使炊烟在还没有升起就散去。

    吃了晚饭,收拾起程。慕容贤清点了一下物资,回来报告。各项物资都完好,消耗也在计算之内,这一天每人平均消耗二斤粮食,腌肉二两,带腌肉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带菜和盐,这是减少包袱的办法。马这一天消耗了六斤豆,整个马队,每匹马的负重减少了八斤多。倒不是战马驮不起这八斤东西,羽林郎的马匹是羽林军中最好的马匹,全是上等马?负重三四百斤照样奔跑。现在马匹的负重还根本没达到战马的最高负重,所以刘协根本不用担心。

    但是有一个问题是刘协没有考虑到的,那就是水,战马的饮水。刘协在出发的时候都考虑到的水源的问题,但是计划的是人喝的水,对战马的饮水没有计划好。

    这才一天一夜,水袋的水就消耗了一半,照这样下去,今晚,最迟明晚必须找到水,否则部队就会缺水。缺水的后果刘协不是没想过,历史上曹操在东征辽东的时候,就遇到过干旱天气,差点全军覆没。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羽林仗义除奸恶

    必须在今天找到水源。刘协打开地图,看着地图上弯曲纵横的河道,但是刘协的确说不出哪儿有水。

    毕竟现在是旱灾,几个月都没下雨,河道已经干枯了,渭水部分地方已经断流。

    看来只有沿着泾河向北走,偌大一个泾河,不可能一个水湾都没留下。

    “陛下,在泾阳县内有一个河湾,此处相传是泾河龙王的龙宫,水深无人可知,如今大旱,此处应该有水。”队伍中有个一个羽林郎是泾阳当地人,了解泾阳的情况,向刘协报告。

    “此处可有藏身之处。”刘协问。

    “旧时泾河水涨,淹没田地,百姓在此处修建有龙王庙,可以藏兵。”

    “既如此,便去此处取水。”刘协立刻做出决定。

    “只是此路多行二三十里。”慕容贤提醒道。

    “无妨,我们不能策马奔袭,行走本就缓慢,多行二三十里,也算是隐藏了行踪。”刘协说。如果直线向北而去,胡羌的斥候早晚会被碰到,不如走曲线,就算被胡羌的斥候碰到,因为目的地是西面,胡羌也不会想到是去攻击他们的。

    离开长安越远,土地越是荒芜,村子里面往往都是空的。刘协干脆策马奔驰,马蹄在干燥的地面上踏起灰尘。

    寂静的夜,一百多匹战马在不快不慢的奔跑着,比昨天夜里的速度快多了。

    因为绕开了去羌族的方向,一路上都没遇到斥候,卯时将至,刘协命士兵们放慢脚步,注意四周可以藏身的地方。

    行不多久,前面有一个小村庄,也就七八户人家,刘协命慕容贤带一什人马去查看,结果发现里面的人全都饿死了。

    唉,刘协叹了一口气,这样饿死在家里也是凄惨。没有多说,命士兵在村子中央的空地挖出一个大坑,将这些被动物撕烂的尸体全部抬到坑里掩埋。

    简单的打扫出几间干净的房屋,安排士兵站岗,趁着天还没亮,烧火做饭。

    有房屋的遮挡,倒是不怕火光被人看见,天还未大亮,饭食就做好了。

    刘协给那些饿死的灾民供上一碗饭,然后命令大家开饭。这样做并不是什么迷信,而是求得一种心理安慰。

    吃了饭,喂了马,因为是在村子里面,没有青草给战马吃,刘协命多给战马一些水,按照现在的进度,今晚应该能够赶到龙王庙,到时候取到水就可以了。

    昨晚没睡好,刘协吃了饭后,精神放松下来,顿时觉得有些困倦。慕容贤把干草收拢在上面铺了一张布垫子,让刘协休息,刘协感激的看了慕容贤一眼,倒在干草上休息了。越兮在刘协的房间外安排了岗哨,就去巡视去了。

    今天是在房屋里面,感觉比在树林里面强多了,也许是人就该在房屋里面过日子,也许是人对房屋的青睐,不管什么原因,刘协睡得很香。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了,士兵们把剩下的水全部倒进锅里面,煮了一顿饭,大家吃了饭,抓紧时间收拾上马。

    今天晚上找不到水,明天就只能吃干粮,与缺水相比,被敌人发现倒是其次了。

    收拾好杂物,羽林郎上马,目标龙王庙,战马好像也知道缺水了,于是速度出奇的快。

    今天的月亮好像故意藏了起来,天上除了星星,就是蓝色和黑色相间的图案,就像水墨画上点缀了无数的珍珠。

    不过刘协没有心情欣赏这些美景,战马在黑色的地平线上划动,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不好,前面有人。”刘协放开缰绳,任战马慢慢减速,眼睛紧盯着前面的光亮。

    羽林郎们也紧跟着刘协,放缓速度慢慢的停下来。前面大约五里的地方,似乎有营帐,难不成胡羌已经到了这里?

    “下马,原地休息,慕容贤,带几个人摸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刘协低声吩咐。

    “遵旨。”慕容贤低声说道,带了几个羽林郎,悄悄的向前摸去,刘协下了马,轻轻的抚摸战马,这是增强人与战马之间的契合度的方式,还是刘协来到大汉后学到的。

    “陛下,前面是一个姓马的家族,霸占这水源,不允许别人喝水,四周散布的是一些饥民,来这里打水,但是马家不准他们打水,好像发生了冲突。”不一会儿,慕容贤就把消息打听清楚了。

    “马家?”这是右扶风地界,右扶风有个什么马家?刘协还真是少见,干旱,水源就是生命,这个马家尽然霸占水源不准百姓喝水,是在可恶。

    “以我们的战斗力,能够拿下马家吗?”刘协问慕容贤。

    “拿下营寨应该不成问题,就算马家的家将再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只是马家恐怕不止这些人,到时候被马家咬住了,我们就不好脱身。”

    “无妨,实在不行,我们就从这里过河,去左冯翊。”刘协说道。

    “只是离开这里,就没有水源了。”

    “嗯,先杀破马家的营寨,在马家营寨中找一些装水的东西,装上水,然后让老百姓也打水,等马家的援军到来,如果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我们有战马,速度快不怕他们。”刘协说道。

    “遵旨。”

    “羽林儿郎,惩奸除恶,就在今朝。”刘协喊道。

    “惩奸除恶,惩奸除恶。”一百羽林郎,倒是没多少气势,但是惩奸除恶的决心倒是显露无遗。

    “慕容贤帅一什羽林郎,负责断后,防止腹背受敌。宋和宋平结锥矢阵。”锥矢阵,其实就是三角阵,因为形状像锥子、像箭头,所以叫锥矢阵,是一个攻坚破难的阵型,前面大将担任阵尖,破开敌军的防卫,撕开口子,后面的大军把口子越撕越大。

    羽林郎们翻身上马,快速穿插移动,很快阵型结好,但是阵尖却争议起来,刘协手提三尖枪打算冲在前面,可是宋和宋平兄弟怎么都不同意,当然这也是保护刘协,刘协不好说什么。

    最后商定宋平的武力最强,担任阵尖,刘协在宋平左面,张涵在宋平右面。

    马队缓缓加速,骑兵的优势就是速度,没有速度,骑兵就是一个庞大的目标。

    一百骑兵,在疾驰的状态下,马蹄就如同鼓槌敲打这大地,特别是万籁俱寂的黎明,马蹄的声音特别响亮。

    营帐中,刚刚同灾民纠缠了半夜的马家族人,正在营帐中酣睡,战马的马蹄声音把他们从睡梦中惊醒。战马的马蹄声,伴随着家族值守的族人的呼喊,这些马家族人瞬间明白,这是遭到了敌袭。

    顺手拿起旁边的武器,马家族人就从营帐中冲出来,可是看到黑暗中冲出来高大的战马,以及战马上全身铁甲的士兵,心中原本积攒的勇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呀,这是正规军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马家族人顿时四散而逃。

    宋平首当其冲,黄金锏挥出一抹金色光芒,挡在前面的据马瞬间飞起,落到一旁,刘协一枪挑开前面的据马,没等据马落地,战马就冲了过去。

    啪,刘协回枪一扫,挡在前面的一个马家族人瞬间就成了两段,再被战马一撞,齐齐的向前飞去。

    旁边一个马家族人一刀劈下,砍在刘协的大腿上,好在大腿上有高弹钢压制的钢板,刘协只感觉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棍子,大腿上有些疼。

    瞟了一眼砍自己的马家族人,刘协没去管他,因为战马在冲刺的时候是不能停下的,一旦停下,后面的战马就会冲上来,瞬间就会被踩踏致死。

    不过刘协放过他,并不等于他就活下来了,一支长枪从后面穿过来,刺穿了这个马家族人的脖子,随后长枪一抖,马家族人的半边脖子就没了,只剩下一颗脑袋挂在身体上。

    刘协没再去看,因为前方才是最重要的,刘协一枪挑开帐篷,里面空无一人,战马在帐篷还没落地冲了过去,十来个人战战兢兢的举止木盾,想要抵抗刘协的进攻。

    刘协看到一支黄金锏在右前方斜劈下去,自己也不敢迟疑,一枪横扫,三个木盾就碎成了碎片,飞速的战马撞在手中之拿着木盾柄的马家族人的身上,发出一阵闷响。

    刘协没有去管这些马家族人,因为战马不能停下,停下后,刘协这一百多人就会被马家族人包围,倒不是刘协怕被包围,以现在马家族人的装备,还真的不能把刘协等人怎么样。

    远远的,一支长枪破空而来,直插刘协的面门。

    “陛下,小心。”宋平大喝。

    “无妨,我们有面罩。”刘协略略一低头,长枪准确的撞上刘协的钢盔,刘协只感觉一股巨力将自己的脑袋向下摁了一下。

    抬起头,那个扔长枪的马家族人已经到了面前,三尖枪一挥,这个马家族人瞬间成了两半。

    前面已经没人了,宋平带着队伍缓缓的转弯,再次杀向马氏家族营帐,不过这次营帐中已经没人了,马氏家族的人四散逃跑。

    “全部散开,杀。”慕容贤吼道。

    羽林郎向四方散开,骑兵的冲杀,对于那些溃散的散兵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清晨的阳光下,一群衣衫褴褛的灾民乐呵呵的看着一群身披红黑相间的披风的骑兵追杀这四处溃散的马家族人。

    就在昨天,这些马家族人还耀武扬威,横行乡里,想不到时隔一夜,今天太阳升起,就是他们丧命之时,天道循环,因果报应,从无错漏之处。

    马家族人见跑不过战马,有几个聪明的马家族人转身跑向一边看热闹的灾民,因为他们看到这批骑兵根本就不杀灾民。

    可是骑兵不杀入灾民中,但是并不等于灾民们不动手。那些灾民原本对马家族人有气,现在有骑兵冲杀,自然更加胆大。几个胆大的灾民最先动手,把马家族人摁下地上,一顿拳打脚踢,就送了这些马家族人的性命。

    战斗结束,打扫战场。粮食自然是送给这些灾民们,刘协的队伍犯不着带这么多粮食。

    找了整个营地,没找到装水的水袋,因为这里的马家族人都是用大缸装水,刘协不可能把大缸绑在马匹上,所以只好放弃。

    做饭,烧水,装入水袋,给马匹和人饮水,灾民们也前来帮忙,帮着打水,帮着烧水,一切都很顺利。

    当然,这些灾民得到的报酬就是,随意在水湾打水。

    有几个灾民用马家族人的打车拉着大缸,装满水高高兴兴的离去。剩下的灾民在羽林郎的劝说之下,带足了水,向洛阳而去。

    刘协让慕容贤检查伤亡情况,现在已经汇集起来,羽林郎都没有伤亡,倒是战马受伤不少,刘协的坐骑不知道什么时候,左面的前腿被划了一条不深的口子,有点流血。

    刘协取下随军携带的酒精给战马消毒,士兵们也在给战马治伤。刘协脱下铠甲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痕,头上的头盔,因为硬抗了对方投来的长枪,头盔上留下一个白点。

    大腿上的腿甲,有一道刀痕,不深,但是很长,大腿上也有一点青色。刘协摸摸头顶,也有一点疼痛,但是对于战场来说,这点疼痛可有可无。

    刘协第一次尝到钢铠的保护作用,看来今后自己的军队都要配备钢铠钢盔,至于那些铁甲,还是不用的好。

    士兵们把打扫战场的情况报上来,斩杀马家族人一百余人,缴获刀枪军械一百余套,但是这些军械于刘协的羽林郎的兵器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没有可比性。

    倒是马家族人也不穷,人人身上都有金珠,共缴获金珠三百余两。至于营地里面的粮食,士兵们就没有计数,因为刘协已经赏给了饥民。

    “陛下,不好,有队伍靠近。”放哨的羽林郎跑过来喊道。

    这马家还真是贼性不死,居然带人前来复仇,要抢回水湾,实在可恶。这样横行的家族如果在洛阳也是被清除之列。

    军情就是命令,羽林郎快速集结,一百战马在喝饱了水,吃饱了豆子后,显得精神勃发,士兵们也是刚吃了朝食,肚子饱饱的,正好运动运动。

    一百羽林郎,结成方阵,静静的站在龙王庙前面,默默的看着四五百马家族人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乱糟糟的涌来。

    能够出动六七百青壮的家族也不算小家族,但是刘协的确对这个马家没什么印象。

    四五百人乱糟糟的站在刘协的队伍前面,一个年约六七十岁的老人,手持鸠杖,故作战战巍巍的走出来,把鸠杖在地上一柱,趾高气昂的喝道:“来者何人,杀我族人。”

    鸠杖,又叫王杖,是汉朝皇帝对年龄较高的老人的一种赏赐,持鸠杖者遇到六百石官员可以不拜,享平等之权。

    羽林郎,俸禄是三百石。刘协的天子印绶,收在革囊里面,并没有把绶带露出来。一般情况,武将的绶都收在革囊里面,因为在征战的时候,长长的绶带会影响将士们的行动。

    在马家族长眼里,这只是一屯士兵,最大的也就十个屯长,一个屯长见到王杖是要下马施礼的,然而对方居然根本不理睬,所以马家族长非常气愤,于是扬声喝问。

    汉代王杖册简规定,鸠杖是皇帝赐给的信物和凭证,如果有人殴辱持杖者就是犯了大逆不道罪,就要被处以死刑。

    所以这个马家族长趾高气昂,他希望激怒对方,致使对方欺辱他,这样就名正言顺治对方的死罪。可是他想错了,刘协是皇上,不但能赐对方王杖,还可以收对方的王杖。

    “杀。”刘协下令,持王杖之威,横行乡里,这完全冒犯了汉室王朝,马家就该灭族。

    “大胆,这是王杖,冒犯者死。”马家族长喝道。

    “哈哈,朕可以给你王杖,亦可收你王杖,你既然手持王杖,难道不认识这身衣服是朕的羽林郎才可以穿的?”刘协笑道,缓缓的举起三尖枪。

    “大胆,敢冒犯皇上。”马家族长没有弄明白情况,还想用王杖威胁皇帝,这是可笑,持皇帝的信物威胁皇帝本人,你说这是不是笑话。

    不过刘协没有笑,马家依靠王杖横行乡里,自然应该付出代价。

    “杀,一个不留。”刘协下令,三尖枪劈下,王杖和马家族长同时被劈成两半。

    羽林郎战马冲杀,马家四五百人,原本是想用王杖压制对方,然后提出条件,让对方退出争夺水源,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卖王杖的帐。

    马氏族人没有铠甲保护,手中的武器也只是简单的木棍,有个别族人手中才有铁器,这点铁器哪里是羽林郎的对手,不过刘协没有心软,横行乡里,霸占水源都得付出代价,所以刘协给他们判了死刑。

    打扫战场,意外的找到了几个水袋,其实就是用猪仔的皮缝制的口袋,在出口处装了一个竹筒,方便加水。然后在竹筒出加了一个塞子,防止水流出来。既然有了水袋,也就再加上水,带在马背上。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略施小计就泾北

    过了泾河,就到了一个叫泾北的小镇,镇子不大,但是人口比较多。

    刘协等人的到来,给这个镇子增加的紧张气氛,镇子上的游缴纠结了一批人,拦着刘协等人不准进镇子。

    不过刘协也不稀罕进镇子,于是在镇外搭建营帐,住了下来。

    昨晚奔走了一天,凌晨又大战一场,然后又绞杀马氏家族,的确有些累了,于是刘协等人在镇外住下,说是搭建营帐,其实就只有一个营帐,那就是刘协的营帐,其他的羽林郎都围着营帐休息。

    下午的日头很毒,钢甲有传热快,所以羽林郎的日子也不好过。

    好在镇子里面的蔷夫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亲自出来,请刘协等人进入镇子,条件是刘协等人必须协助他们抵抗羌族。

    泾北镇,也算一个小小的城池,汉代流行建城池,大的城池功能齐全,里面不但有房舍集市工厂,甚至还有农田,相当于一个小小的国家。

    小的城池叫做坞堡,一般以一个家族为主,进行建设。泾北说是乡镇,不如说是坞堡,只不过是泾北的几个大家族共同建设的坞堡。

    让刘协意外的是,泾北最大的家族居然姓刘,相传是汉高祖刘邦的远亲,因为跟着汉高祖刘邦起事,因此获得了赏赐。但是家族开始的时候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武官,所以整个家族没有发达起来。但是这个武官在战场上总结出了一套战法一直传承给子孙,以至于在几百年的动荡中,虽然家族的荣耀已经淡化,但是保护家族的实力依然存在,于是在泾北这个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

    第二大姓氏姓樊,据说祖上是杀猪的,同刘家的祖上是一个营的兄弟,因此两家互相照顾,倒在泾北相安无事。

    其他的小家族,也就依附在这两个大家族的周围,于是泾北就成为池阳县中最大的乡。武将传家,自然是武力方面的东西,泾北刘家和樊家出面,于是泾阳镇的坞堡建设在很早以前就开始了,镇东头是刘家坞堡,镇西头是樊家坞堡,以刘家坞堡和樊家坞堡为基础,建起了坞堡群。

    前几年凉州大乱,泾北的老百姓也就在刘家和樊家的带动下,在坞堡群外面修建了一道城墙,于是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城池。

    城池中,除了刘家坞堡和樊家坞堡两个建筑外,泾北城中那些小的家族干脆放弃了修坞堡,大部分在宅院的基础上,修建了一些防卫的设施,比如望台,箭塔等。

    刘协等人进了泾北,被安置在东门旁边的一个院子里面,院子不大安置刘协等一百余人和一百余匹战马,显得有些拥挤。

    不过刘协也没有挑剔,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泾北城外不见得安全。这些天刘协也看到了,没有势力的家族几乎处于被欺负的状态,至于那些自耕农佃户,刘协一行在路上就没有碰到过,有的只是空空的房屋以及房屋里面饿死的尸体。

    泾北城外也一样,旱灾和兵灾,使那些没有安全感的人全部迁徙,剩下的都集中在泾北城中,以至于现在的泾北城人满为患。在这种情况下,乡里的蔷夫和游缴能够腾出一个院子给刘协等人,已经是很努力了。

    蔷夫姓刘,游缴姓樊,二人带着家丁,亲自给刘协送来了一天的水。大旱天气,水是定量供应的,虽然不多,但是做饭喂马过后还有些剩余。

    但是刘协没有浪费,剩余的水全部装进了水袋,这该死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所以先节约些水是好事。

    吃饭睡觉,养足精神,这是战士们的必修课,虽然天气很热,虽然战士们昨晚大战后身上的血液还没洗掉,但是一点不影响他们睡觉。

    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慕容贤,三四天没洗澡,慕容贤身上发出一股股馊味。慕容贤不时的牵动衣服,直皱眉头。不过看到刘协没有说话,慕容贤也只是忍着。刘协有时在想,慕容贤一个游侠,怎么这么爱干净呢?

    其实刘协身上也不舒服,几天不洗澡、不洗脸、不刷牙、不换衣服,对于爱干净讲卫生的刘协来说,自然是一个煎熬,不过上一世野外生存训练,十天半月,没有一切生活来源,刘协也能坚持,这点辛苦远远不能达到那种考验。

    没有理会慕容贤,刘协坐在床榻上修炼,就算是在这种环境,刘协从来没有放弃修炼,只有自己有了本事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天色渐晚,一骑战马奔袭而来,在泾阳东门外大喊:“池阳县尊令,泾北各族,即刻牵至池阳,共同御敌。”

    泾北城内,刘家最先听到喊声,从坞堡里面出来,当然城门处值守的家兵也快速奔跑,去刘家和樊家报信。

    很快,在东门内就集聚了一群人,蔷夫、游缴,包括三老和各亭亭长里长,都集聚在东门。大家商量不出结果,若是不让这个人进来,就是对上官不敬,可定位藐视上官之罪,说不好就得掉脑袋。

    如果放这人进来,这人带着县令的命令,如果不遵守,则是违令不遵。况且命令明显的说了,要泾北的百姓迁往池阳,共同御敌。这个命令明显的不能遵从,迁往池阳,势必放弃泾北,这都不说。光是在路上的安全怎么保障,一旦遇到羌兵,粮食牛羊被抢不说,人的命都难保。

    城外传令的人一点都不急,站在城外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县令的命令。如果城内的刘家和樊家不遵守县令的命令,就算兵灾过后,现任县令战死,恐怕两家都会被新的县令弄死,谁会允许属下是一个不听话的。

    商量一阵,没有结果,蔷夫和游缴决定打开城门,让对方进来。

    刘协站在窗前,刚好看到街上,这是大家专门给刘协留的一间屋子,方便刘协观察敌情做出判断。

    刘协在城门打开一条缝的同时,就看到这条缝外面那个骑着战马的人,脸上不经意的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好,刘协心中一个咯噔,连忙让慕容贤去把蔷夫唤来。

    “将军有何话说?”蔷夫拱手施礼,这也是对刘协的一种尊敬,毕竟现在刘协是没有暴露身份的,蔷夫只认为刘协是这只军队的统领。虽然刘协这支军队有些眼熟,但是又不是羽林军的装束,因为刘协等人现在都穿的是钢铠,只有在皇宫里面出入的人才知道。蔷夫就算过去见过羽林军,但是也不知道羽林郎换成了这种装束。

    “哦,来了,过来看看。”刘协请蔷夫到窗前,指着那个传令的人说道:“此人,蔷夫认识?”

    “不曾识得。”

    “嗯,与县寺官员有何不同?”刘协提示道。

    “此人身材高大,动作敏捷,不像是文官。”

    “马呢?”

    “马,什么马?”

    “大汉官员的马是有马镫和马鞍的,长久下去,马匹的背上是不是有老茧?”刘协提示道。既然是武官传世,这刘氏家族自然对战马的情况比较了解。

    蔷夫看了一眼来人牵着的战马,虽然上面还是有马鞍,但是明显感觉这马不喜欢这马鞍,不断的扭动这身体,想把马鞍弄下来。还有就是马背上没有马鞍形的老茧。

    “将军是说······”

    “对,此乃羌人。”

    “那······”蔷夫转头就要出去,这羌族送到了嘴边,不吃白不吃。

    “站住。”刘协低声喝道。

    “干嘛。”蔷夫一手伸向腰间的百炼钢剑,转身看着刘协,只要刘协一动,就会受到蔷夫的攻击,看来武官传世的家族还是与普通家族不同,难怪刘樊二家,能够在泾北立足。

    不过刘协看都没看蔷夫一眼,而是看着窗外,淡淡的说:“杀此一人,引来羌族大军,泾北鸡犬不留,可值得?”

    蔷夫一听,顿时失去了刚才的气势,赶忙抱拳:“还望将军救我泾北。”

    “这是自然。你下去,一方面准备搬家,但是分为两批,第一批是青壮,押送粮草,第二批是妇孺,随后跟进。羌族既然采用这种办法,势必不想强攻泾北,他们要的是粮食,肯定会在半路截杀。”

    “啊,如此岂不葬送大批青壮和粮食?”蔷夫大惊。

    刘协很不满意的看了蔷夫一眼,说:“可将镇中大车,装上巨石,上面铺一层粮食,伪装成拉粮食的车。如果半路遇到羌族埋伏,你们将车围成一圈,车上是石头,可抵御羌族战马的冲击,你们以车为掩护,攻击羌族。我将带着军队在你们后面五里,只要你们坚持一炷香功夫,我的骑兵就到了。”

    “如此仰仗将军。”蔷夫施礼道。

    “去吧,最好能好好招待这个传令人,让其喝个半醉。”刘协说。

    “本官替泾北全体百姓谢过将军。”蔷夫感激的看着刘协说道。

    “送蔷夫出去。”刘协对慕容贤说了一句,转身向窗外看去。

    其实整个过程非常简单,泾北的百姓押运粮草被羌族袭击,一队不知道哪儿来的正规军冲出来,杀散这些羌兵,百姓逃散,粮食被带走,羌族也不会再去攻打泾北,因为泾北已经没粮食了,打下来也没用。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泾北个大家族非常配合,很快装满粮食的大车就在东门口集合,那个传令的羌人,醉醺醺的看了看一二百青壮手持武器,护送粮食,心中一阵兴奋。

    如果这些青壮被捕后,就是自己的部属了,如果听话就可以编入正卒,如果不听话就杀掉。

    做官真好,就是来传一个令,这里的百姓就当皇帝一样供着,吃好的喝好的,还有美女······

    “上使,可以走了吗?”游缴问道,不是游缴赶着去送死,是因为后面有一支骑兵跟着,如果不是晚上,很容易被发现。

    “走。”传令的羌人翻身上马,那骑术赢得大家一阵称赞。

    “走。”游缴一挥手,咕噜噜的车轮声在泾阳响起,从东门出发,向池阳方向而去。

    “将军,车队走了。”蔷夫急匆匆的赶过来,生怕刘协误了时辰。

    “知道了,咱们也走。”刘协穿戴完毕,走出房门,慕容贤已经把战马牵过来,跨上战马,与蔷夫告别,羽林郎从东门出发,远远的跟在车队后面。

    黑夜中,刘协无需派出斥候,就能跟上车队,因为车队上点着火把,老远都能看见。

    从泾北到池阳的官道上,两队火把像两条蛇,在蜿蜒的向前。其实官道并不宽,但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形成车阵,泾北游缴把车队编成两队,发现敌情,只要把车收拢拉开,就可以形成一个圆形的阵式,青壮们就可以躲在车阵里面,避开敌军战马的冲击和反击敌军。

    就在泾北游缴心中打鼓的时候,两支队伍朕悄悄的向车队靠近,一支是刘协的羽林郎,另一支当然是羌族部队。

    时间在飞速的流走,月亮也像为攻击制造时机悄悄的消失在天空,大地顿时暗下来。

    “杀。”喊杀声和马蹄声在寂静的也里响起,在车队前面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队火把,火把在黑夜中快速移动,速度和马蹄踏地的声音提醒这泾北游缴,这是骑兵。

    羌族传令兵心中大喜,刚要大笑,却发现后面寒光闪起,然后后背一凉,好像背部被打开了,连呼吸都无法进行。

    疼,好疼,羌族传令兵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时光,但是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把自己当皇帝一样对待的人,居然瞬间就向自己下黑手。

    黑暗,全是黑暗,羌族传令兵之听到泾北游缴大喊:“把车向两边分开,围成一个圆圈。”车轮咕噜噜的声音在耳边向过,羌族传令兵什么都不知道了。

    泾北游缴刚刚指挥着青壮把车围成圆圈,就听到咻得一声箭响,一支箭矢插在左臂上,幸好没射中胸膛,否则,老命就交代了。

    “快,快,躲到大车下面。”游缴没有去计较手臂上的箭,提着环首刀,快速的躲到一辆大车旁边。

    刚刚躲到大车旁,就听到哆哆两声,两支箭矢射在粮包上,粮食从箭矢撕开的口子中流出来。

    有两个跑得慢的青壮,瞬间就被射中五六支箭,倒在中间的空地上,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快,快,把火把扔掉。”游缴大喊,因为这两个被射死的青壮,手中都拿着火把。

    一支支火把被扔出去,车阵里面顿时黑下来,箭矢也就少了下来。不过马蹄的声音好像更响了,不对,不光前面,后面也响起了马蹄声,大地在马蹄之下抖动,车上的粮食更加流得快。

    “杀。”也许前面的骑兵发现了后面的骑兵,于是放弃了车阵里面的泾北青壮,向后面的骑兵冲去。

    兵器交碰的声音,不对,这是铁器被砍断拉出来的刺啦声,谁的武器被砍断了。

    刺啦声不断,不对,一方的兵器完全压制了另一方的兵器,这是哪一支军队的兵器这么强?难道是借宿的那一百多人,很有可能,那一百多人的兵器和铠甲一看就同大家不一样。

    战斗在车队后面持续进行着,黑暗中,只看见黑影来回穿梭,不同的是,一支军队在每一次碰撞后就减少了不少,而另一只军队的人数和阵型几乎没有发生改变。

    终于,争斗结束了,其中一方以极大的伤亡为代价,换了数十人逃脱。

    留下的那支骑兵跑过来,从地上捡起还在燃烧的火把,用火把照着,在打扫战场。

    这是一场骑兵与骑兵的硬战,刘协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要看看羌族的战斗力,现在终于知道了,与刘协的羽林郎相比,这些羌族的战斗力的确不怎么好。

    从骑术来看,羽林郎的骑术略次与胡羌族人。但是胡羌的武器、铠甲都不及羽林郎。胡羌族人大部分都没有铠甲,有的身穿皮甲,穿铁甲的人几乎没有,所以只要羽林郎的武器挨着了胡羌人的身体,就一定能给他们造成伤害。

    还有就是武器,胡羌族人的武器硬度不及羽林郎,往往在双方用力砍劈,武器相交的时候,胡羌族人的武器就被羽林郎砍断了,失去了武器,胡羌族人也就没有抵抗的力量。

    要不是刘协需要胡羌族人报信,刘协一定会留下那些逃跑的胡羌族人。虽然羽林郎的骑术不及胡羌族人,但是羽林郎有一种远程攻击武器——三眼弹簧弩,可以在五百步距离杀死敌军。

    五百步,说起来不远,可是在战场上这就是成千上万的尸体才能拉平的距离。汉朝的长度单位,三百步为一里,五百步就是一里半还要多一些,相当于后世的八百米,骑兵都得用好长时间才能冲到,如果是步兵的话,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羽林郎按照刘协的安排,取出马匹上带的樊稠和郭汜的箭矢,对着还没死去的胡羌族人就是一箭,而且故意把箭矢留在尸体上。

    羽林郎又去把战死的泾北青壮搬过来,拔掉他们身上的箭,然后用樊稠和郭汜军中的铠甲给他们穿上,然后在受伤的地方,用箭矢穿一个洞。

    最后在路旁挖一个坑,把这些青壮埋进去。至于泾北的青壮,刘协告诉他们,最好立刻搬迁,起洛阳生活。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祸水东引向樊稠

    至于粮食,刘协在胡羌骑兵的战马中选了几十匹没有受伤的战马,把车上的粮食和羽林郎的马匹上的杂物粮食都驮上,一人牵一匹。这样做的目的是,减轻战马的负重,因为从现在开始,刘协这只队伍就不用躲藏了,要靠速度和战斗力,杀回长安,最好的还要把胡羌族人带去攻击樊稠。

    大车上的石头,刘协命羽林郎们扔到四周不显眼的地方。

    做好了这些,刘协发现泾北游缴还没跑,于是走过去:“你们这是?”

    “将军,我们不敢跑?”泾北游缴说。

    “什么?”刘协大感奇怪,还没听说叫他们跑,他们不敢跑的。

    “将军,他们······他们是雀盲。”泾北游缴说。

    “雀盲?”雀盲,也就是夜盲症,是因为长期缺乏营养造成的,一到晚上就看不见,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叫一个瞎子奔跑,的确有些为难他们。

    “你们全是雀盲?”刘协问道。

    “不是。”

    “不是雀盲的站出来。”刘协一声令下,有十几个泾阳青壮站出来:“去,你们去把车上的绳子接下来,不是雀盲的走前面,是雀盲的跟在后面,拉着绳子走。”

    “对啊。”泾北游缴一拍脑袋,赶快命令大家去解绳子,刘协告诉他们,要向几个地方逃,不要只逃亡一个地方,否则会被胡羌人追着。

    泾北游缴指挥大家向几个方向逃跑,自己跑到战场上去捡了几把兵器,才带着一队青壮逃走。

    受伤的战马头涂上了酒精,一切准备妥当,刘协带着羽林郎向高陵方向走去。没有快速奔跑,因为长时间快速奔跑战马承受不住。

    一匹战马在全速奔跑的时候,速度可达到八十里,可是全速奔跑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因此只要不是特殊时候,刘协不会让战马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的。

    天色渐渐的发亮,刘协命队伍停下来,埋锅做饭,喂马休息。不过刘协要求,每个人都不许脱掉铠甲,武器不能离手。

    顺便,刘协让董承统计了一下队伍里面有没有雀盲,不过还好,羽林郎中没有雀盲,有几个小时候的是雀盲,但是这几年在羽林郎中服役,都康复了。

    趁着做饭的时间,刘协抽了八十个士兵,在官道上挖出一尺深,刚好马蹄大小的小洞。一排一排错落不齐。不要求很密,只要求深度和大小。

    大约半个时辰,饭做好了,小洞也挖了不少,几乎遍布官道各处,长度接近一里。

    吃饭,休息,刘协下达命令,好像根本不在乎后面有追兵,唯一要求就是,士兵们不许解甲。不过这些士兵还真是胆大,居然就在官道上睡着了,也是昨晚一夜没睡,现在正好天气凉爽,美美的睡一觉。

    不过凡事都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天亮不久,坐在路边修炼的刘协就感到异样,因为地皮在不断的震动。

    “敌人来了,叫大家起来。”刘协对守在一旁的慕容贤说道,自己翻身起来,活动活动身体,然后指挥刚刚醒来的羽林郎们上马列阵,然后慢慢的顺着官道向前走。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羽林郎们看着刘协,没有皇上的命令,众人只能慢慢的在官道上走着。

    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回头都能看清敌人的面孔了,刘协淡淡的说了一声跑。羽林郎才开始加速跑起来。

    这边刘协刚跑,那边追来的胡羌族人就开始怪叫,也不知道他们骂的什么,反正刘协不懂。

    没跑多远,刘协就让羽林郎们停下来,回头看着追来的胡羌族人,看着胡羌族人快速接近刘协挖出的小洞,刘协的脸上慢慢的升起了笑。

    不对,这马怎么还没掉下去,刘协看到当先的一匹马冲进挖了小洞的官道,但是并没有出现意外,心中一紧。

    如果这些小洞没有作用,势必将同这些追兵大战一场,刘协刚要让羽林郎准备,下一刻追兵就出现状况了。

    战马失蹄,这是战争中经常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骑在失蹄的战马上的士兵来说,那是灾难性的。

    刘协只听到咔嚓一声响,当先那匹战马凌空飞起,一人一马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重重的摔在地上。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四个,胡羌族人在羽林郎前面表演空中飞人。

    急速奔跑的战马,在前面遇到障碍的时候,没有任何想法,唯一要做的,就是骑着马冲上去。

    地上一尺深的小洞,刚刚一个马蹄的大小,这是刘协命士兵们挖出来的。战马踩下去的时候马蹄是伸直了的,但是马蹄提起来的时候必须弯曲,因此战马只要那条腿踩进了小洞这条腿就被固定了。

    固定的小腿和飞速运动的身体,最后的结果就是马腿折断,马身随着惯性飞出去,在地上翻滚,当然也包括马背上的人。

    地上的陷阱,前面的障碍,使得这支向前冲的马队人仰马翻。跑在边上的骑手奋力的把马带向旁边的田野,好在已经旱了几个月了,田野里没水,但是田地里面的泥土还是比官道松,马跑上去,没跑多远就慢了下来。

    “传令,用樊稠郭汜的箭矢射击。”刘协对旁边的宋和宋平说,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羽林郎顿时收住笑,从马背上拿出郭汜樊稠的箭矢。

    钢弓配木杆箭,不是很好的搭配,但是刘协要的不是杀伤力,而是让对方知道自己是郭汜樊稠的军队。

    一轮箭雨射过,追兵还在马上的已经不多了,第二轮箭雨落下,追兵四散逃走。刘协挥挥手,羽林郎带着战马急速离去,只留下满地挣扎的胡羌族人。

    高陵西面,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带着数十匹驮着物资的战马,在官道上飞奔,度过渭水,前面的人说:“陛下,哪儿有一支斥候队伍。”

    “用樊稠的箭矢射杀。”马上一个青年说。

    于是,数十只箭矢飞出,几个斥候还没弄清楚情况,就栽下战马,等这一队骑兵跑过,其中一个受伤没死的斥候爬上马背,绝尘而去。

    这种情况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但是刘协从来都只是射出一阵箭矢,不管对方死没死,都疾驰而去。

    前面就是长安城了,可是刘协并没有带着羽林郎冲入长安城,而是从长安的旁边斜穿过去,直冲樊稠的的地界。

    夜,黑沉沉的。黑夜中,一支骑兵缓缓的走着,这支骑兵非常奇怪,每匹战马的尾巴上都系着一支树枝,把战马走过的痕迹扫得干干净净。

    天还没亮,长安的南面出现一支骑兵,骑兵在城门处敲了几下,然后城门楼子就出现几个人,轻声问道:“是陛下吗?”

    “陛下回京,快开城门。”苗圃看到刘协全须全尾的回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去了。

    吱呀,城门打开,羽林郎们缓步走进城门,守城的士兵前来接住,将缴获的战马牵回皇宫。

    这次缴获不少金银,都是斩杀羌族士兵没收的,不过按照羽林军的规定这些金银都得上交,进入刘协的库房。刘协也有小金库的,账目在春兰手中,专供刘协搞一些研究和赏赐后宫人员所用,羽林郎这些收入都交到了小金库的。

    刚回到皇宫,刘协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下,淳于嘉等大臣就陆续赶来。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世家的连锁反应。刘协回宫,肯定会带来战争的消息,所以各大世家代表第一时间赶到长乐宫,等待刘协的诏见。

    没办法,刘协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宣室殿诏见了这帮大臣。不管怎么说,这些人还能够坚持,一方面是大汉朝养士教育的作用,另一方面就是对汉朝皇室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如果这一丝希望破灭,这大汉朝就真的散了。

    所以,刘协顾不得洗漱,就在宣室殿诏见了大臣。

    宣室殿,太尉杨彪、司徒淳于嘉、司空张喜、太常赵温、光禄勋邓泉、卫尉士孙瑞、廷尉华歆、廷尉丞宣播、少府田芬、司农丞张义、大长秋苗祀、侍中皇甫嵩杨琦朱展、步兵校尉魏桀、射声校尉沮俊恭敬的站在下面,紧张的看着刘协。

    “就这么些人?”刘协看着下面十多人,有些心慌的问道。

    “陛下,已经到了的就这些,还有一些在赶来的路上。”潘颖低声说道。一般来说,大臣们来见皇帝,都要先行先内侍报告,由内侍告诉皇帝,皇帝安排见面。现在大殿里面的人,自然都是已经报告过的。还有一些,已经派人报告过了,只不过因为路途遥远,没能及时赶到。

    “哦,现在城内的情况怎么样?”刘协问道。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推举淳于嘉出来回答:“启奏陛下,四月至今无雨,近日又闻胡羌入侵,长安城内,逃亡过半。”

    “是百姓逃亡过半,还是官员逃亡过半?”刘协追问。

    淳于嘉一阵赫然,原本不想说官员的事情,毕竟这些官员牵涉到世家的颜面,只是现在刘协明确问起,淳于嘉只好如实回答:“百姓逃亡已经超过一半,官员还不到一半,如今城内人口不足五十万,今岁税赋······”

    四五个月的大旱,淳于嘉还想着税赋,刘协真的无语,难道这就是古代人思维局限?

    刘协冷眼看了一眼淳于嘉,随后问道:“郭汜樊稠有什么动静没有?”

    问到军事方面,太尉杨彪站出来回答:“朝廷派出探子,一直在观察郭汜樊稠的动静,近日最新消息,有羌族野利部和奢皮部向着樊稠那边去了,估计樊稠会很快起兵。郭汜那边,已经集结了人马,只是行动缓慢,每日只走二十里,没有十天半月,无法赶到长安。”

    野利部和奢皮部应该就是自己在池阳遇到的那些羌人,因为留下的是郭汜樊稠的装备,所以他们找樊稠报仇去了,樊稠应该在不久就会卷入这场战争。

    至于郭汜,应该在等消息。现在胡羌还没有抵达长安,气势正旺的时候,郭汜自然不会第一时间顶上去。等到胡羌进攻长安,朝廷必然与之战斗。到那时,胡羌的势头被阻挡,朝廷的势力被消耗,正是郭汜出兵的好机会。

    果然,历史上有名的人,每一个是好相与的。

    “我们的防御准备得怎么样?”刘协又问。

    这下出来回答的是皇甫嵩,皇甫嵩目前只是侍中,平时站在刘协身边出谋划策,现在大军逼近,刘协让皇甫嵩主持御敌,所以在防御上,皇甫嵩最为清楚。

    “启奏陛下,今日有近万平民参加防御,加上各大世家三万家兵,已经组织起了四万部队。胡羌从北面来,臣安排两万防守北门,西门、东门、南门各安排了五千防守,另外五千作为预备队。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武器辎重严重不足,如果胡羌真的攻城,我们的滚石檑木最多能够维持一天。”

    维持一天,这可不是好消息。没有滚石檑木,士兵们只能依靠城墙的便利与敌人作战,到那时,战败的可能性极大。

    “嗯。这次朕带着羽林郎外出打探敌情,发现这样一个情况。其一,胡羌抢掠甚多,每个羌兵身上都有大量的钱财,为了鼓舞士气,在这场战斗中,获胜队伍的战利品,只需交纳敌人库房中的,那些羌兵随身带的财物,一律归缴获者所有。其二,胡羌善于骑马,但是不善于攻坚,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与胡羌野战。其三,胡羌几乎不穿铠甲,防御力极低,所以我们要多组织弓兵,准备箭矢。另外,胡羌离我们距离不远,三天之内,应该能够赶到渭河边上。所以,我们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这三天之内,所有官员出城,说服城外的百姓入城,把他们的房子拆掉,石头和木材拉回来,充作滚木礌石。”

    刘协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出来,顺便对这几天的行动做了安排,这才停下来,端起旁边的茶汤喝了一口。茶汤顺着喉咙留下,刘协觉得舒服多了。

    “那······郭汜樊稠那边怎么办?”司空张喜问道。张喜是司空,负责监察百官,对郭汜樊稠这种不管朝廷的做法非常不理解,要不是二人掌控这大军,张喜肯定要求治罪。

    “放心,他们都会参战的。胡羌野利部和奢皮部已经去找樊稠了,相信用不了几天,樊稠就会与胡羌打起来。至于郭汜,他是在等朝廷挫伤胡羌的锐气。所以,接下来,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打掉胡羌的锐气,做出随时都可能击败胡羌的姿态,只有这样郭汜才会出兵。”

    刘协刚说完,董承就站出来:“臣请带着家兵,迎战胡羌。”

    迎战胡羌?你脑子残了不是?刚才才说了胡羌善于马战,机动性极高。董承的家兵自从樊敏兄弟加入,的确战力提升不少,可是也不是胡羌的对手啊。

    刘协摇了摇头,对董承说道:“不,胡羌善于马战,我们要挫伤他们的锐气,只有依靠城墙,射杀他们的有生力量,切不可离开城墙与他们野战。”

    董承见刘协不许,心中不高兴,但是在场的大臣没有人站出来支持他,董承也只好退下独自生气。

    众人又说了一些其他事情,这才纷纷离开,组织军队到城外迁移平民。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各自为阵拒胡羌

    渭南,右将军府,樊稠很是气愤,这是谁啊?有这么算计人的吗。

    樊稠的族弟樊浦见樊稠很是生气,自己也有些气愤,于是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吗?那些人的装备是羽林郎。”

    “嗯······”樊稠摇了摇头:“什么东西都可以伪造,况且这些羽林郎都是穿着战袍的。”

    “大兄是怎么看的?”樊浦说。

    “这批人战斗力强,穿的是羽林郎的服饰,但是用的箭是我的部队的箭矢,其中还有郭汜军中的箭矢,他们战死的人穿的也是我军中的铠甲,还有郭汜军中的铠甲。”

    “这么说,皇帝、郭汜也都被算计在里面了。”

    “嗯。”

    “这还不好猜,肯定是李傕那老小子干的。”

    “少说两句,胡羌北来,恐怕我军也在攻击之列。”樊稠忧心忡忡的说。

    “怕什么,来了就打。”樊浦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打肯定要打,得看怎么打。我们好不容易才训练这三万人马,如果这一仗就打没了,今后怎么与李榷郭汜抗衡?去准备一万石粮食,请郭汜共同出兵。”樊稠说道。

    “一万石粮食?咱也没多少粮食,为什么给他们这么多。”樊浦十分不愿的说道。

    “不懂别问,照着做就是。哦,把樊璋调到东面,防备华阴段煨和弘农张济,别没被胡羌击败反而被张济段煨吞并了。”

    “那野利部和奢皮部的兵马怎么办?”樊浦再次问道。

    “能怎么办,拖着呗。胡羌机动性强,来去如风。可是不善攻坚,我们只要守住关隘,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记住了,把京城那边的路让出来,看看这些胡羌是付出极大的代价攻打我们,还是调头攻打守卫松懈的长安城。”樊稠冷笑着说道。渭南虽然这几年在樊稠手中有所发展,可是与长安比起来,渭南就是一个小城。胡羌再傻,也不可能放着近在咫尺防守松懈的长安不打,来找自己拼命。

    ******

    长安城北郊,以三公九卿为领队,几十个队伍在挨家挨户的做工作。按照刘协的要求,朝廷用城中空闲下来的房子交换这些平民的房子,至于能够搬走的东西,任由他们搬走。

    一座城郊的房子换一个城内的宅子,虽然在面积上小一点,但是位置不同了啊。就算战后把城内的房子卖掉,同样也能在城郊修建一座同样的房子。

    平民搬迁工作很顺利,北郊的平民几乎在一天之内就搬到了城内。其他三个方向的平民也提出要求,希望享受这一政策。刘协来者不拒,全部让他们搬到城内。

    倒不是刘协故意侵占城内居民的财产,而是刘协知道,这些房子的主人已经去了洛阳,根本不会在回到长安。所以,用这些空房子安置长安郊外的居民,只是废物利用罢了。

    短短三天时间,长安郊外,特别是长安北郊就成为一片白地,所有的房子都被推倒,石头木头搬到了城墙上,成了抵御胡羌的工具。

    ******

    郭汜军中,樊浦孤零零地站在郭汜的营帐中,周围是一干武将,肆无忌惮的用小刀割着还带着血丝的牛肉,一块一块的往嘴里塞。有的干脆把小刀放在一旁,直接抱着肉块撕扯。这一情景,让樊浦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一群野兽中间。

    主位上,郭汜斜着眼睛,看着站在中央瑟瑟发抖又强作镇定的樊浦,缓缓的说:“难不成樊稠认为是我军所为?”

    也不知道是谁把肉块弄掉了,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樊浦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稳了稳心神,樊浦回答:“我们将军并无他意,派下官前来,原意是禀告郭将军,现场残留的军械只有我们和郭将军的,此事有些蹊跷。”

    “嗯······”郭汜没有表态,还是斜着眼睛看着樊浦。

    “还有,还有,我们的斥候都遭到了袭击。”樊浦承受不住郭汜的压力,想着什么,脱口而出。

    郭汜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屑:“难不成樊稠认为,是皇宫里面那位派出军队?又或者是那位与李将军有所勾连?”

    “樊将军也曾如此想过,然皇宫里面没有军队,那些世家应该不会拿自己的家兵去干这个,毕竟这事危险极高还没什么功劳。”作为樊稠派出的使者,樊浦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郭汜的眼光顿时有些不一样了,语气也变得冰冷:“你是说,李将军的队伍?”

    “恐事实如此。”樊浦咬着牙,梗着脖子说道。

    “嗯······”郭汜收回目光,从桌上拿起小刀,慢慢的切割面前的肉块,不过割了几下都没有割下来,不过郭汜好像并不在意,眼睛也是无神,思维也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樊浦不知道郭汜的想法,心中忐忑不安,但是又不敢有所动作,只好站着不动,不过袖子在不断的抖动,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在害怕。

    “樊将军意欲何为?”终于,郭汜收回了眼神,一刀切下一块肉,扔进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

    “我们将军请郭将军共同出兵,阻击羌人。”樊浦把这次前来的目的说出来。

    “共同出兵?”郭汜微微一笑,这个樊稠想的太好,你在东面,老子在南面,羌人就算要打到南面,起码的先攻破长安吧。东门就说不定了,在攻击北门的时候,派出一支兵马,樊稠也就吃不了兜着走。况且,呵呵,如果樊稠被胡羌杀败,长安也被胡羌击破,老子第一时间带着大军进入长安勤王,到时候小皇帝就不是在老子手里,老子把城门一关,一道圣旨,李榷······

    “哈哈······”郭汜想着不由得笑出声来。

    “我们将军之意,胡羌南下,势必进入长安抢掠,我们只需等羌人杀入长安,再带兵攻入,我们将军愿意奉郭将军为主。”

    “住口,此等大逆不道之话,岂能乱说。”郭汜大喝。

    “将军误会,我们入京勤王,赶走羌人,乃功在社稷,岂是大逆不道?”樊浦笑着说。

    “嗯······此话说得不错,来人,赐座,赏酒肉。”郭汜终于露出了一丝兴奋,是啊,到时候大军入城,关闭城门,李榷你敢来攻打,就是造反,那就别怪兄弟心狠,联合马腾韩遂灭了你。

    樊浦虽然不知道郭汜在想什么,但是从郭汜的表情上看,这一关算是过了,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这条命就算保住了。现在是大乱时期,人命轻贱啊。

    樊浦看着还带着血丝的肉,也不管煮熟没有,大口的吃起来。现在大旱,也只有郭汜控制着武关道,能够从荆州运来粮食,日子过得还好。樊稠在长安附近,西面是长安,赤地千里,能吃的早就被灾民吃完了。东面是张济段煨,樊稠还不想引起两军大战,南面是郭汜,樊稠就算想打,也得有那个实力。北面是胡羌,还不如樊稠呢。

    樊浦可是好久没吃饱了,今天有肉有酒,自然好好的吃一顿,至于两军出兵的细节,接下来好商量。

    ******

    同样的场面,在胡羌中军大帐中上演着,一个汉人站在一群羌人族长的中间,也是浑身哆嗦着。

    “说,这是怎么回事?”坐在上首的胡羌首领姜琦喝道。

    “本使不知?李将军派本使前来,也是为弄清此事。”李榷的使者李暹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强作镇定,毕竟李榷的军队也不弱于胡羌人多少,况且胡羌人已经深入大汉腹地,只要李榷出兵,掐断胡羌人的回归之路,这些胡羌人损失也就惨重了。但是如果可以,李榷不想走到哪一步,要不牺牲了冯翊地区这么多老百姓换来的袭击长安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李榷不是说郭汜樊稠都不愿意出兵,关中没有其他军队了吗?”姜琦忍住气,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胡羌如今也是收获不小,但是还没杀到长安,完成与李榷商定的事情。

    胡羌,近百年了不断的起义,不断的被屠杀,现在的实力的确不如以前,如果不是这几年大汉战争不断,胡羌乘机掠夺发展,恐怕也没有今天的实力。

    特别是中平元年,大汉皇帝把西凉,并州的驻军全部抽空,胡羌乘机南下,获得大量的物资,从那以后,胡羌就不断壮大起来,每次与大汉作战都得到不少好处。特别是那个董卓,居然打着杀胡羌的旗号,给胡羌送来一些粮草,胡羌就不断发展,当然董卓也不断发展。

    这次李榷以入关抢掠为代价,要胡羌袭击长安,目的是要皇帝下令,让李榷引兵保卫长安,于是胡羌再次叛乱,抢掠冯翊,进兵长安。

    这不,冯翊还没有抢完,突然冒出一支部队,近千名胡羌族人就这样丢了性命,关键是这支只有一百多人的部队狡猾异常,根本不与胡羌兵马对抗,总是有一些下三滥的办法是胡羌损失惨重。

    “从这些伤痕和军械看来,应该是樊稠的军队,当然也可能是郭汜的军队。”李暹故意把胡羌的注意力向郭汜樊稠身上引,如果利用这次胡羌南下镇住了小皇帝,同时削弱郭汜樊稠的实力也不是不可以。

    “别那么多废话,究竟该打谁?”几个胡羌首领有些不赖烦,抢几颗粮食,还得帮你们打仗不成。

    “本使认为,可派出一队士兵,防备樊稠即可,主要以劫掠长安为主。”

    “行,他奶奶的,这次可是亏不少,告诉你家将军,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姜琦怒道,出来已经这么久了,皇帝可调遣的人多了,如果韩遂从背后杀来,马腾从西面杀来,到时候李榷郭汜樊稠肯定会出兵,自己这些族人就会被瓜分,自己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将军一定不会忘记。”李暹肯定的说道。

    “哼,如此最好,各族准备,明日出发,过渭水,攻长安,破长安后,抢掠三日,然后撤出长安。”姜琦发话,大帐中其他胡羌人轰然答应。这次可是做大的,长安啊,听说那里宝贝如山,抢回去,几年都不用愁了。

    胡羌族人在利益的刺激下,浑身迸发这力量。这次几机会太好了,长安的小皇帝自以为聪明,结果把所有带兵的武将都得罪了,李榷、郭汜、樊稠全都为胡羌让开了道路,就连韩遂也是收兵龟缩在北地,长安周边一个兵都没有,这就等于一个美女脱得光光的,就等着胡羌人去蹂躏。

    原本胡羌只想在冯翊地区打打草谷,弄点吃的,没想到刚刚起步,就得到李榷的承诺,冯翊羌的支持,既然这样,何不把战果扩大。

    带着大发横财的想法,胡羌人只用了三天,就到了渭河北岸。看着渭河浅浅的水面,胡羌族人兴奋不已。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胡羌退却造战车

    “陛下,胡羌渡过渭水,预计明天就会攻打长安北门。”潘颖进来告诉刘协。

    “嗯,去招所有统兵家族到宣室殿议事。”刘协说道。

    刘协看着长安的地形图,长安外城墙全部用黄土夯砌而成,高五丈,宽五丈,当初刘协在修复长安的时候,就想到了以长安的城墙为屏障,阻挡董卓的兵马,不过没有阻挡董卓,倒是阻挡了一次李榷,而现在即将用来阻挡胡羌。

    墙外有三丈多宽、一丈多深的护城壕沟,平时候里面有水,就是护城河,但是现在大旱天气,渭河都干了,护城河早就没水了,虽然不能供大队人马通行,但是也没有起到护城河的作用。

    北面郭墙全长三千一百丈,皇甫嵩在这里布置了二万兵力,采取的是世家包干制度,每个世家根据人数不同负责长度不同的城墙。在这一段城墙范围内,斩杀的敌军算是这个世家的功劳,当然如果这段城墙丢了,也是这个世家的责任。

    “各位。”刘协等各大世家领兵人座下后,开始说话,留在这里的,都是忠心跟随刘协的人,刘协也犯不着故意拿捏:“如今,胡羌入侵长安,李榷郭汜樊稠退兵逼迫,朕不想妥协,诸位可有异议。”

    “谨遵圣旨。”众人没有多话,这个时候有什么多话呢,要跑早就跑了,朝中大臣,包括三公九卿不是很多已经躲到李榷郭汜的军营里面去了,留下来的,都是把脑袋绑在刘协的战车上的。

    “淳于司徒,朕安排的城墙上的物资准备好了吗?”

    “回禀陛下,臣组织百姓,按照陛下的要求,拆除了城外房屋,收集大量的战略物资,现各方城墙上都堆满了石头火油干草等重要物资。”司徒淳于嘉起身奏道。

    “善,胡羌从北方而来,攻击应该以北门为主,司徒府组织人手,为北城三门多准备一些礌石滚木。”

    “遵旨。”淳于嘉退到座位上,在席子上坐下。

    “金吾卫准备的怎么样?”刘协问伏完,现在伏完是执金吾,掌管着金吾卫。这支金吾卫,是当初羽林军解散过后留下的,其中不乏武艺高强的战将。

    “金吾卫可参战。”伏完没有多话,这个时候,一句可参战就说明了问题。

    “家将队伍如何?”

    家将队伍,就是各大臣的私兵,朝中这些冠族,哪一家没有数百家兵,哪怕刘协不允许大家屯兵,但是在这种动乱的时期,谁不屯兵?家中除了后院婢女,恐怕都是家兵。这不,为难时候,这些大臣把家兵贡献出来,足足三万人。当然这还是大臣们把保护自己的人留下后凑出来的数字。

    “陛下,各家的家将高低不一,难以形成战斗力,但守城没问题。”皇甫嵩答道。

    “嗯,家兵家将是朕的一支重要的力量,皇甫将军可要用好。”

    “遵旨。”

    “灾民部队能用否?”刘协再次问道。

    刘协带着羽林郎外出侦察敌情的时候,大臣们在长安城中招收了一万平民青壮,这些人其实都是灾民,他们不想去洛阳,但是又不能呆在城外,所以只能进入长安城,协助城防。

    “尚可。”皇甫嵩回答,尚可,就是还可以,也就是说,这境一万灾民队伍还可以用一下。

    “善,诸位辛苦,若此战胜利,当记首功。”

    “谢陛下。”众人齐声谢道。

    “皇甫将军,你乃沙场老将,北面三门就交给你了。杨太尉,你也是曾经征战过的,西面三门就交给你了。董将军,你长期带兵,东面三门就交给你。淳于司徒,南面虽然最不容易受到进攻,但是需得防备郭汜入京,你就去南面防卫,千万不要让郭汜趁乱进京。伏完带着金吾卫,作为预备部队,随时准备接应。”

    在众人眼中,北面自然是防御重点,其他三面只需有人防御,不要让敌人钻了空子就好。但是刘协还想到郭汜会在大战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出兵,一方面拿下京城,另一方面击退胡羌。到那时候,郭汜带着击退胡羌之功,掌控朝政,刘协还真不好多说。

    “臣等遵命。”众人齐声高呼,然后各自集聚到自己的主官面前,商量接下来的防御。

    离开了未央宫,刘协回到长乐宫,开始第二次布置。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刘协采取当初抵挡李榷时的做法,让大臣们把家小放在永乐宫,所以刘协还要安排永乐宫的防御。

    三千羽林卫分成十队,由包不平鲁等十名一直跟着刘协的太监率领,各自负责一段宫墙。二千羽林女兵,有刘木兰吕璐等四人率领,守住各宫宫门,同时加强永乐宫中的巡逻。二百近卫,除了李十一的斥候部队被刘协派出去打探消息外,剩下的一百五十人,由张涵屠大屠二率领,埋伏在永乐宫中,一旦遇到突发情况,立刻杀出,确保永乐宫里面的安全。

    除此之外,刘协还进行了第三场要布置,这就是云玲儿这边的暗卫。首先是监控各个大臣的动向,刘协不希望在遇到李蒙王方献城的事情在这次发生,因此暗卫必须准确的把控大臣们的想法,及时把握大臣们的动向,一旦发现危机,就毫不犹豫的将其击杀。其次就是那些敌人的情报人员,刘协不相信各大势力的情报人员已经全部撤出长安,这些人员最可恨之处,就是在战争不利的情况下,给领兵者一些带着倾向的导向,使得领兵者做出错误的判断,进而影响战局的变幻。刘协的要求就是,但凡进出长安的情报人员,一律杀掉。

    一道道命令下去,长安很快就成为一个铁打的乌龟壳,不管是李榷郭汜樊稠,还是胡羌诸族,他们在长安的眼线全部掐断。

    ******

    “陛下,胡羌来了。”清晨,刘协刚刚练剑完毕,慕容贤就灵巧的近了院子。

    “走,去北门。”刘协走出院子,带上已经等在外面的羽林郎,来到北面城墙。

    每一次战争,刘协都有不同的感觉。当初在虎牢关抵抗黄巾军的时候,刘协一点感觉都没有。后来在龙首渠抵抗李榷,刘协就一股劲,把对面的人杀掉。今天看到胡羌,刘协怎么就觉得有些心虚呢。

    也许是人多的原因吧,刘协这样安慰自己。

    敌军实在太多了,简直是人山人海,斥候报告说是五万羌兵,刘协真的怀疑斥候搞没搞清楚。不过搞错也很正常,因为这些羌兵不像汉人打仗,要列一个什么阵,根据阵的大小,很容易判断出人数。羌兵没有阵型,乱七八糟的,东一团西一团的,只能大概的估计数字。

    不过刘协看到羌兵们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的铠甲,让刘协放心下来。武器,还是那些铁器,这些铁器根本抵不过刘协这边的武器,力量大些,就可以将他们的武器砍断。

    铠甲就跟不必说了,大部分都是光着身子,有皮甲的都不多,铁甲更是没有。

    而刘协这边的家将,全部都是有铠甲的,最差的都是札甲,有鱼鳞甲的也不少,至少有三成。当然,这些只是各大世家的家将才有,那些小家族或者灾民青壮是没有铠甲的,有些甚至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

    不过皇甫嵩对这些非常了解,刘协看到,安排在城墙前排的全是身穿铠甲的家将。那些没有铠甲的青壮,大多作为辅兵站在城墙下面,没有站到城墙上抵御敌人。

    经过三天的运作,城外靠近城门的很大一片房舍已经被刘协的部队拆了,留出一大片空地。胡羌大军乌泱泱的一大片,正好停留在这片空白区域。

    羌兵在一箭之地外停下了,也没一个阵式,简单的分成几块,每块中有一面旗子,上面画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一面旗子上画的好像是一只羊。

    骑兵,怎么攻打城池,刘协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批羌兵。

    羌兵在慢慢的集聚,好像是在组合什么阵法,为了提高士气,刘协也开始做士兵们的工作。

    “将士们,对面就是羌兵,大家也看到了,他们没有铠甲,我们每一支箭都能射中他们的皮肉。他们骑术虽然好,但是我们有高高的城墙,他们的骑兵没用。我们曾经打退过李榷的十万大军,现在对方只有五万,大家有没有信心?”刘协大喊。

    “有。”守城的士兵们齐声呼喊。

    “为了大汉江山,为了我们的家人,我们应该这么做?”刘协喊道。

    “击败羌人,保护长安。”跟在刘协身后的羽林郎大喊,一时间,部队士气高涨,人人都想与敌人拼死一战。

    不光是士卒,刘协都觉得热血膨胀,就连跟着刘协的一些文官也激情高昂,脸上也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羌人的部队停在箭矢的射程外,一个头上带着狼皮帽子的大汉走出来,用生涩的汉语大声喊道:“谁来战我?谁来战我?”

    皇浦嵩点起队伍,就像出城迎战。单挑,是汉朝打仗的一个特色。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胡羌的骑兵不适合攻城,而刘协这边没有正规军,双方各有弱点,于是举行单挑战。战败的一方,士气就会受到打击,多战败几次,士气低迷,对方就会发起进攻。

    只不过刘协不是汉朝人,这些规矩对刘协一点束缚都没有,刘协熟悉的是兵者诡道也。

    刘协这边就皇浦嵩一个成名武将,而对面几万人,武将不知道有多少,刘协才不会笨得用一二人去同对面单挑。况且皇甫嵩的武力值也不高,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这兵谁来指挥?

    羌人见刘协不出战,于是几个羌人在阵前用半熟不熟的汉语大声辱骂,刘协才不管你怎么辱骂,走下城墙,命宋和宋平人去查看其他城门的情况。

    “报······”刘协正在做伏完带领的机动部队的工作的时候,一个背上插着令旗的传令兵跑过来。

    “讲。”刘协说。

    “羌兵撤了?”传令兵说。

    “撤了?”刘协感到很惊奇,这些羌人就为了到长安骂一顿?显然是不可能的。刘协转身向北面城门走去,登上城楼,果然看见羌人的后军在移动,不过前军还是没有撤退。刘协又去了其他各城门,都没发现羌兵的动静。

    看看日头,已经是下午,难不成?刘协摇摇头,应该不是这样的。胡羌,其中有胡人也有羌人,以游牧为生,不善工匠。

    刘协实在不清楚这些羌人为什么撤兵,总不至于从冯翊杀到长安,就为了在长安城外骂几句吧?

    “十一,马上派出斥候,天黑之前,朕要知道答案。皇甫将军,可让士兵们轮换休息,但不要放松警惕。”

    这是怎么回事?羌人,以劫掠为主,长安周边的人已经搬进长安,羌人就算要劫掠,也得跑二三十里才有坞堡。这些坞堡虽然说比长安跟容易攻下,但是里面的肉不多啊,放着长安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去进攻坞堡,这不合常理啊。

    还有一个因素,如果第一个坞堡被攻击,用不了多久,所有的坞堡就会联合起来,这些豪强一家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整个长安的所有豪强联合在一起,加上长安刘协的部队,也够胡羌喝一壶的。

    “陛下,外出的斥候回来了。”没等多久,刘协就等到了斥候部队带回来的消息。

    “情况怎么样?”刘协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带队外出的李十一。

    “陛下,羌族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工匠,砍伐树木,建造攻城工具。”李十一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刘协。

    “造东西?”骑兵不适合攻城,需得借助工具才行。不过羌人可不善制造,这些工匠是从何处来的呢?

    李榷!刘协眼中杀气升腾,为了威逼朝廷,居然与胡羌勾结,朕岂能容你。

    不过先得把这个难关度过才能说收拾李榷的事情:“让发现羌人工匠营的斥候来见朕。”

    书房中,刘协反复的询问斥候,把胡羌建造工具的细节问得清清楚楚。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毒士贾诩献良策

    之后,刘协诏来大臣:“诸位,胡羌在北门外扎营,制造攻城工具,一旦完成,长安将面临灭顶之灾。为今之计,毁掉敌军攻城工具,杀掉敌军工匠刻不容缓。敌军留下三营,左右两营各三千人马,中间一营有五千敌军。如果正面进攻,我们需出动至少一万五千人。但是,胡羌并未走远,我们在歼灭敌军留手部队之时,很可能被外出抢掠的胡羌杀一个回马枪,到时候我军损失惨重,长安危矣。如若趁夜偷袭,也需六千人。”

    刘协把长安面临的情况一一说出。正面进攻,要出动近半士卒,能够得胜则好。如果不能快速歼灭敌军,被那些外出抢掠的胡羌咬住,很可能长安不保。

    但是,如果采取偷袭方法,则需要两千士卒拖着两面营寨中的敌军,给中间偷袭的军队刘协空间。一旦实施偷袭,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必须撤离战场。还要考虑的是,胡羌行动迅速,长安兵很可能被追上,因此还得埋伏接应。

    不管采取那一种方式,前去执行任务的军队都是九死一生。

    这些家兵可都是各大世家的依靠,没有了家兵,各大世家怎么保住自己的地位。如今要让他们把家兵拿出来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这些世家迟疑了。

    “陛下,有没有第三种办法?”淳于嘉开口问道。

    “没有。我们只能毁掉对方的攻城工具,才能守住长安城。”刘协想都没想就说道。

    情况就在哪儿摆着,想要不付出代价就获得胜利,几乎是不可能。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有的世家已经开始思考,怎么离开长安,保住自家的实力了。

    “启奏陛下,尚书贾诩求见。”

    贾诩?毒士贾诩,历史上可是出了不少的计策,这时候来,难道?

    “宣。”刘协不知道贾诩想要干啥,可是既然对方来了,那就看看对方究竟要干什么。

    “微臣参见陛下。”贾诩进来,很恭敬的给刘协施礼。

    “贾尚书何事见朕?”刘协不疾不徐的说道,眼睛盯着贾诩,只要贾诩有丝毫不对之处,刘协不介意将其杀掉,免得留下后患。

    “启奏陛下,臣为退北面敌军而来。”贾诩仿佛一点都没赶到刘协的杀意,很是轻松的说道。

    “退敌?文和有和退敌之策?”刘协问道。

    “陛下,北面敌军有三营,其中冯翊羌有二营,分别是冯翊豪强黄刚之妻尼娜率领的黄家族人和李榷远亲李恒率领的李氏族人。臣愿替陛下出使二营,让其退兵。至于中营那五千羌兵,陛下在尼娜和李恒退兵之后,可帅军攻之。”

    “计策是好,可是文和如何使黄家族人和李家族人退兵?”贾诩说得很轻巧,但是黄家和李家如果没有好处,怎么会轻易退兵。

    “陛下,黄家夫人尼娜原本不远出兵,是受其兄长逼迫,这才联系胡羌起兵造反,陛下如果赦免其罪,准其前往洛阳,离开冯翊是非之地,臣就能说动他们退兵。至于李家,原本就不是李榷一条战线上的,只是手李榷胁迫,不得已起兵的。同黄家一样,陛下赦免其罪,给他们安定的生活,臣定能说动他们退兵。”

    黄家和李家是被逼的,这个情况刘协还真不知道。如果真如贾诩所说,那还真有可能成功。只要黄家和李家退兵,只剩下胡羌五千人,刘协还是有办法将其击败。

    “文和可有其他需要?”刘协问道。

    “陛下只需让慕容侍卫跟着臣去一趟即可。”贾诩开口说道。

    贾诩一个文弱书生,前去军营,不要大军相随,只要慕容贤这个剑客,很显然是为了出去挡路的人。

    “慕容贤可愿去一趟?”刘协转头看向慕容贤,轻声问道。慕容贤可是自己的贴身保镖,刘协还是对其非常尊重的。

    “无妨,臣去走一趟。”慕容贤淡淡的回答,仿佛去敌人军营走一趟就跟回家吃个饭一样简单。

    “行,文和、慕容贤,此事就交给你们,如果说退黄家和李家,朕记你们大功。”

    “谢陛下。”二人施礼退下,去准备说降事宜。

    大殿中,一种大臣见是有转机,立刻开始组织队伍,只等贾诩说退黄家和李家,就出兵攻打胡羌营寨。

    ******

    长安城外,尼娜心烦意乱的坐在营帐之中,对于一个女子,领兵出征是很少有的事情,可是这种事情就发生在尼娜身上。

    要不是丈夫被杀,尼娜真不想卷入这场战争。

    “妹妹,首领那边要的工匠还没准备好?”尼娜的哥哥尼骨没有通报,直接闯入尼娜的帐篷。

    “尼骨,这是我的闺房,你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成何体统。”尼娜很是恼火的喝道。自己可是一个女子,怎么容许一个男子随意进入自己的闺房,这个男子是自己的哥哥也不行。

    “尼娜,别给脸不要脸,你都几十岁了,还以为是少女啊。说,首领要的工匠什么时候能到?要是再找不来,首领问起来,我可不给你遮掩。”

    “你给我遮掩过吗?这工匠的事情,还不是你惹的祸。”尼娜怒道。

    “我惹的祸?我是为大局考虑。没有工具,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他们是多少人与我何干?死干净了免得每年都向我们索取粮草。”

    “你?你还是不是羌人?”

    “我是不是羌人与你何干,滚出去。”

    兄妹二人大吵起来,惹得黄家众人围在旁边观看。尼骨见尼娜极不配合,只好发泄一通,匆匆离开。

    尼娜见尼骨离开,伤心的哭起来。黄家众人见这种情况,也是长吁短叹。

    “夫人,有个家贾诩的人求见,说是有办法解决夫人眼下的难题。”尼娜的贴身丫头黄莺轻声在尼娜耳边说道。

    “真的?”尼娜惊道。

    “当然是真的,他们就在外面。”

    “快叫进来。”尼娜满怀希望的看着贾诩和慕容贤走进营帐。

    贾诩来到营帐中间,躬身施礼道:“黄夫人,刚才的事情,贾某已经看到。其实,夫人只需带着众人离开长安,所有问题自解。”

    尼娜原本对贾诩抱着极大的希望,可是听贾诩一说,心中顿时凉了。离开长安,说得轻松,可是真正做起来难啊。这一大家子人啊,吃什么,穿什么,在哪儿住?唉!

    “夫人所担忧的,贾某已经替夫人想好了。贾某来时,陛下已经允诺,赦免黄家谋逆之罪。黄家之人,可去洛阳安家。”贾诩见尼娜不说话,再次开口说道。

    “去洛阳?我们的种族行吗?还有,洛阳有那么多田地房屋吗?”尼娜冷笑着说道。

    “陛下说了,不管羌族汉族,一视同仁。至于田地房屋,夫人无需担心,朝廷会给每一个人十亩授田,每一家人一套房子。还有,洛阳的赋税实行一条鞭法,全年只需交纳收成的二成,每月只需服役两天,其他再也没有税赋。”贾诩倒是对洛阳的政策熟悉,解说起来头头是道。

    “两成税赋?丁口税,牲畜税,各种苛捐杂税不交了?”尼娜冷笑。

    “自然是不交的,要不叫什么一条鞭法。”贾诩昂头说道。这一条贾诩可是问得清楚,刚开始的时候,贾诩是不相信的。所以多方求证,最后得到的答案真是如此。

    “你可敢保证?”尼娜还没说话,帐篷外偷听的黄家族人却问起来了。

    “自然可以,这位叫慕容贤,是当今皇上的贴身护卫,如果你们不信,可问他。”贾诩自信的说道。

    众人把目光投向慕容贤,只见慕容贤平淡的说道:“的确如此,此事虽然没有公开,可是关注洛阳的人基本都知道。”

    众人一听,立刻转身对尼娜说道:“夫人,这是好事啊。赋税少,又不受胡羌和豪强欺负。”

    尼娜看着众人,心中还有些怀疑。可是事到如今,尼娜也没有选择,只能赌一赌运气了。想到这里,尼娜闭上眼睛,让黄家众人收拾行装,连夜回家,带着家人,跟着流民去洛阳。

    见黄家这边说动,贾诩有来到李家营寨。谁知刚到营门,就遇到李家家主李恒。

    “贾先生是吧?洛阳那边真的这么好?”李恒急切的问道,看来是已经得到了黄家那边传来的消息。

    “好不好,李家主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贾诩笑道。

    李恒其实知道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毕竟很多东西都是道听途说,真要当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只不过,现在将在弦上,黄家已经撤离。李家如果再不走,就会独自承担羌族的怒火,还有长安那边的攻击。

    “走,我们也走。”李恒说了一声,转身离开。

    贾诩不想这次出使这么顺利,原本想着必要的时候,让慕容贤杀掉挡路的人。可是现在,根本不用贾诩废话,两家都开始撤离,真是有些意外。

    不过时间容不得耽误,毕竟中间大营中还有五千胡羌,要是让这五千胡羌知道黄家和李家的动向,说不定会给两家带来灭顶之灾。

    贾诩来不及在给李恒废话,带着慕容贤折返长安。只是刚到长安城门,就看到一队队士兵离开长安城,悄悄的摸向胡羌的营寨。

    “这是要对胡羌动手了啊,看来我还是小看了咱们的皇上。”贾诩长叹一声,进了长安城。到现在为止,贾诩觉得自己是该思考一下今后的退路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夜袭敌营灭工匠

    夜,静得可怕,白天提心吊胆的守城将士,夕食过后,都在城墙上睡着了,只有少数哨兵在城墙上巡逻。

    部队悄悄的向前走,不一会儿,来到长安北面。离北都门只有一里地的地方,这里原来有一个大庄园,现在被胡羌推倒,但是残垣断壁,正好藏兵。刘协命董承和樊敏带着家兵藏在这里。

    刘协继续向前走,大约三百步,这里有一个小树林,名曰枣林,说是枣林,其实只有几十颗枣树,不过在黑夜中藏一千余人,还是足够了。刘协命杨彪和英年率领本部藏在这里。

    部队继续前行,前面是一条干枯的小溪,正好藏兵,刘协命皇甫嵩和淳于嘉各带自家的家兵藏在道路的左右两侧。

    刘协身边还剩下金吾卫七百二十人,他们都是当初的羽林军,其中窦和晁青马旭梁横等人都在里面,这支队伍战斗力极强,所以今晚担任主攻。

    离前面的胡羌大营还有二里地,今晚天气非常好,没有月亮,但是星星不少,只要不点火把,二里地外,还真不好发现敌军。

    不过前面羌人营寨就不用费劲去看了,应为营寨中灯火辉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断,别说二里外,就是十里外都能感受到这里的动静。

    “晁青马旭左面,窦和梁横右面,朕率羽林郎从中间杀入,别恋战,看见制造的工具,就把火油扔过去,回来的时候射出火箭,引燃火油,任务就算完成。”刘协仔细的解释。

    “遵旨。”

    “检查火油,准备出击。”全军低声的传达着命令。

    “冲。”刘协一马当先,手持三尖枪,带着羽林郎冲进了敌军营寨。

    前面,一群工匠正在围着一架高大的木架子,不停的敲打。旁边有一架已经完成了的木架子,差不多有长安的城墙那么高,前面支着一快巨大的木板,后面拖着一块大木板,说是木板,其实就是两根大木头上面钉了许多小木头,人可以在上面走。有了这个家伙,岂不是城墙就是白修了。

    扔火油,刘协一声令下,从背上摘下火油罐子,向已经做好的木架子扔出去。与此同时其他羽林郎也扔出了火油。

    “快跑,这是火油。”等这些工匠反应过来,刘协已经冲出了营地,回头看看后面的士兵,发现全都跑出来了。

    “射箭。”刘协一声命令,队伍之中突然多了几个火把,其他士兵把箭矢上的油布点燃,对着前面一箭之地的攻城工具射去。

    汉朝的时候,还没有汽油煤油,都是用动物或者植物炼制的,不过容易着火,当火箭射在沾有火油的木头上,大火顿时升起。当然,刘协也没有放过这些工匠,羽林郎的箭下,难有活口。

    工匠营的大火,自然引起中军营的注意,中军营今天留守的胡羌首领是巴达。工匠营的大火,让这位胡羌首领非常恼火。现在工匠营被袭击,所制造的攻城器具所剩无几,就算此次掠夺长安珍宝无数,也同巴达家族无关了。

    为了同其他胡羌一同拥有分配的数量,巴达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这次袭击的人全部杀掉。没有任何选择,巴达点起兵马,派出弟弟巴哼带一千族人去灭火救工匠。其他人全部出击,势要杀掉袭击的人。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批人烧了工匠营,根本没有急着离去,还在营地前面慢慢的晃悠,不过正好,追上去把他们杀掉,今天的事情就算完了。

    巴达带着族人,向着前面的敌人追去,可是今天就是奇怪了,不管怎么追,就是追不上,眼看要追上了,这帮人却突然消失了。

    巴达正要怒骂,可是就在这时,空中想起咻咻咻的声音。不好,中埋伏了。

    “撤。”巴达扯着嗓子大喊,可是军队大乱,互相踩踏,加上头上的箭矢,还有那些明明已经不见了的敌军,这时候有钻出来了,还肆无忌惮的站在那儿射箭。巴达的心中升起了无数的情绪,愤怒、绝望、还有哀伤,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族长,快走。”巴达家族的族人一手拉过巴达的缰绳,带着巴达往回逃跑。

    谁知刚刚逃出几百步,战马的速度还没有提起来,旁边一座废墟里面杀出一军,为首的手持长枪,犹如一条蛟龙,冲向巴达部队。

    “族长快走。”巴达的族人对着巴达吼了一声,有几个一转马头,向着杀来的骑兵冲去。可是这些毫无护具的族人,哪里是敌军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对方杀掉。

    不过却为巴达争取了一丝机会,巴达在族人被杀的时候,堪堪冲了过去。

    可是还没等巴达松口气,侧面的小树林里面杀出一军,数量也不多,只有一千来人,可是巴达的军队完全失去的信心,心中只想逃跑,哪里有心思去抵抗。

    巴达身边剩下的几个族人对巴达说了一句:“族长走好。”转身冲向敌军。

    没有惨叫,没有怒吼,只有刀枪刺穿皮肤的声音,巴达的泪从眼眶里面涌出,这是多么久没有的感觉啊,自从走上劫掠的道路,自从第一次杀了一户幸福的汉人,巴达流下了眼泪,被父帅呵斥后,巴达再也没有留过眼泪。

    今天巴达流泪了,不是为自己,是为这些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丝活命的机会的族人。

    不过巴达并没有因此而逃脱了,因为前面那条干枯的小溪里面,突然飞出了无数的箭矢。正好,巴达的战马被射中了,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紧接着一个马蹄踏在巴达的背上,巴达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这个马蹄刚刚过去,下一个马蹄却无情的踩在巴达的脸上,巴达感觉整个面部失去了知觉,紧接着,巴达感觉脖子上被踩中了,然后就什么不知道了。

    却说刘协烧了胡羌军营,然后把胡羌引到长安,看到埋伏的军队出击,于是命慕容贤去通知黄家和李家的人快速撤离,又让长安城中的守军准备好功劳簿为出征的将士登记功劳,这才回到未央宫。

    太困了,刘协这些天还真没睡好。黄家和李家的选择,贾诩和慕容贤的安危,胡羌是否会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采取行动,一切的一切,都压在刘协这个十几岁的小孩身上,以至于刘协身心疲惫。

    “陛下,侍御史侯汶昨晚被人杀死在墙角。”春兰轻轻的在刘协耳边说。

    “哦,可惜了。”这应该是云玲儿他们干的,这个侍御史侯汶,刘协还没搞清楚是李傕还是郭汜方面的人,可是已经死了,有些可惜。

    “可惜了?”春兰很是不理解,什么叫做可惜了,一个贪官而已。当然,春兰不知道,刘协可惜的是没有查出侯汶背后的实力。

    舒舒服服睡一觉真难,第二天刘协还没睡醒,就被战鼓吵醒了。伸伸懒腰,刘协很不情愿的爬起来,久违的豆浆冒着热气,奶妈做的蛋糕散发着香味,摆到案桌上。

    喝了几口豆浆,把蛋糕吃进嘴里,刘协满身惬意。穿上皇袍,刘协去了书房,今天的奏章不多,主要是外面打仗,各地的使者都没能进来。

    刘协顺手拿起第一份奏章,这是一份战报,居然是昨天晚上的战报,记录了每个士兵的功勋,最后总计斩杀敌军五千余人,获得战马五千余匹,其中死马数百,伤马二千余。刘协这边也战死数百,伤数十。意外的是,部队居然在中军大营获得黄金上千斤,粮食数万石,这些应该是胡羌劫掠所得,现在收归国库。

    只是有两支军队功勋不好记,一支是金吾卫,一支是羽林郎,他们负责引诱敌军,但是却没有人头证明斩杀敌军数量。

    刘协拿起朱笔,在奏章上批道:“金吾卫羽林郎袭击敌营,引诱敌军,记首功。”

    首功啊,这可是大家都想要的。可是被羽林郎和金吾卫所得。不过杨彪、董承、皇甫嵩、淳于嘉都没意见。其他没有参加夜袭的家族更没意见。赏赐就这样发下去了。

    是啊,昨天侯汶不是被杀了吗?但是这是刘协下的命令,刘协岂会为此去追究云玲儿的罪责。不过为了看看有没有人混在其中捣乱,刘协取出云玲儿给出的名单,认真的核对了一下,还都能对上。

    刘协在奏章上写下:战乱期间民心不稳日后再查,就交给侍中们去处理去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火烧瓮城退羌兵

    胡羌首领姜琦心情极端不好,此次出征,原本是想借助冯翊羌闹事,入关捞点好处,没想到队伍刚入关,汉人就找上门来,承诺只要姜琦南下到长安,冯翊地区的军马全部放行。

    汉人是最狡猾的,不过姜琦带着族人在冯翊劫掠一阵,还真没遇到汉军。于是姜琦开始活泛了,双方多次谈判,终于约定。姜琦带着胡羌,直逼长安,逼迫汉朝皇帝。羌人可以得到的就是冯翊地区肆意劫掠。

    姜琦一面在冯翊劫掠,一面联系胡人。胡羌就是胡人和羌人的总称,冯翊北部,原本就是汉人、胡人和羌人杂居。

    汉族对这些胡人和羌人非常不好,动不动就会对他们举起屠刀,胡羌也是多次叛乱,汉朝数百年,哪一次不是以兵马镇压,只不过到了现在,汉朝的内部矛盾多了起来,所以胡羌的实力发展壮大了。

    来到长安,姜琦才发现自己失算了,长安城墙这么高。姜琦这时候才想起那个汉人带来的工匠,于是带着其他羌兵去长安周边打草谷,留下了巴达和冯翊羌黄家和李家在长安防备,顺便监督那些汉人工匠制造攻城器具。

    想不到这三人居然如此没用,中军营被人击破,刚刚做好的攻城器具被人烧了,汉人工匠也被人杀了不少,当然也逃跑了不少。

    等姜琦带着部队杀回,中军早就一个人影都没有了,在冯翊地区抢掠的金银粮草全部被敌军抢走,辛辛苦苦的抢掠了这么久,轻而易举的被敌人抢走了这么多,姜琦气得用马鞭在空中虚抽了几鞭。

    巴达家族全部战死,虽然说回去分一点东西,在用实力压一压,到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冯翊黄家和李家太过分了,中军被袭,他们居然逃了。

    好在汉人工匠在逃跑的时候,抓回来几个,大型攻击器具是做不成了,就做小型的攻城器具吧。

    姜琦派一些羌人同汉人工匠一起,不分昼夜打造冲车云梯。同时命胡羌各部整顿兵马,打算强攻长安。

    ******

    城外的战鼓轰隆隆的响,刘协伸了伸懒腰,起身去巡视军队。昨晚大战的士兵都在指定的位置睡觉,刘协没有打扰他们。值守的士兵们火热地看着刘协,因为他们知道,昨晚出城袭击是皇帝带着金吾卫和羽林郎出去的,今天早上看到羽林郎每人领着一串一串的钱,不要钱的可以领粮食,也可以领金银,羡慕嫉妒恨啊。

    不过皇上能够带羽林军出去杀敌,自己也可以跟着皇上去杀敌啊,于是大家期盼着皇上下令,去砍杀敌人。

    刘协当然知道这些士兵的想法,可是现在没有时机,刘协总不能让他们去送死吧。

    走上城墙,城墙上大战已经开始了,不过羌兵并没有讨到便宜,城墙上的家兵们可是看到了今天羽林郎领赏,皇上可是一点不吝啬,完全按照大汉的律法规定发放的赏赐。所以家兵们奋勇战斗,弓弦不时发出蹦蹦的声音。

    羌兵还没有攻到城下,现在还在运土石,填长安城下的护城河。不过这个时候正是城上的弓兵立功的时候,一支支利箭瞄准羌兵那光光的脊背,一支利箭几乎射伤一人。

    刘协沿着城墙走着,一个家兵正在城墙上画着竖线,刘协一瞟,这个家兵已经画了两条横线,三条竖线。

    刘协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家兵,只见他拿起一支箭矢,小心的瞄准,慢慢的移动,蹦的一声,箭矢飞出,正中下面一个羌兵的后背,那个羌兵应声倒下。

    家兵盯着那个羌兵,好一会儿,看到拿着羌兵慢慢的爬起来,在赶来的羌兵的掺扶下离去。家兵摇摇头,在城墙上画了一个竖线。

    “竖线代表没射死,横线是不是代表已经射死了。”刘协笑着问道。

    “哦,陛下。”士兵一看是刘协,赶紧施礼。这几天刘协多次上城墙,士兵们都认识刘协了。

    “免礼,战斗期间,不用拘礼。”

    “谢陛下,横线代表射死了敌人,竖线代表浪费了箭矢。”士兵说道。

    “怎么叫浪费了箭矢,不是射伤了么?”

    “没射死就是浪费了箭矢。”

    “受伤安知没死?或许回营就死。”

    “可是······”

    “不如这样,射死画横线,射伤画竖线,没射着画斜线,怎么样?”

    “射死方得赏,何必费神。”

    “哦,传令,射死按规定赏赐,射伤减半,没射中无赏。”刘协下令。

    “射伤都有赏?”周围的家兵顿时来了兴致。

    “那是自然,射伤后,以胡羌的医术,能不能医好?就算能医,但是现在总不能战吧?怎么就没有赏呢?”刘协说道。

    “皇上万岁。”家兵们高兴的说道,一个个拿起弓箭,认真的瞄准。

    “快去传令,让每个士兵都知道。”刘协说,自有传令兵去传令了,这道命令一下,城墙上的弓弦声似乎根密集了些。

    “陛下,要不让射声营业上城墙吧。”伏完在后面请战。

    “行,让五营将士中能开弓的都上城墙,其他的分三部分,守住三道城门。”刘协说道。五营将士大部分跟着李榷跑了,但是还有少部分留在长安,这时候也被叫来准备战斗。

    伏完高高兴兴的下城去了,不一会儿,就带着五营将士来到城墙上,各自在家兵之间的空隙里找到位置,开始对下面的羌兵展开射击。

    盾牌兵自然在一旁帮着保护家兵,当然胡羌那边也有盾牌兵,不过都是木盾。这些木盾虽然在正面战场上难以承受攻击,但是挡住城墙上的弓箭还是可以的,所以为了建功,这些弓兵都是瞅着空子射击。

    最好射击的位置是羌兵刚刚扔下土包,转身的时候,因为要让后面的人上来,前面的人总是习惯像旁边让一些,就是这个习惯,让羌兵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因为这一让,就给城墙上的弓手一个机会。

    刘协命令,城下的士兵用石头把瓮城的城门堵上,只留一个小门出入,派五百士兵守着城门,一旦敌军攻到城门,这五百人简单的抵抗一下,就撤回瓮城城门。

    刘协派士兵把住瓮城城门,不许一个人出城门,免得有将领头脑一热出去单挑。当然也可以杜绝投降的人打开城门,之前李榷攻打长安的时候,李蒙、王方打开城门,损失可不小。

    这批士兵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在放进城门处的五百士兵后,立刻关上瓮城城门,把羌兵困在瓮城中,方便其他布置在瓮城四周的士兵在城墙上攻击这些瓮城中的敌军。

    城门上面,枪兵们在滚草球,战前储存在城楼的干草在枪兵们的手中逐渐变大,大得能够堵住城门洞。

    只要浇上火油,点燃推下去,城门就更本无法通行。原本皇甫嵩建议在整个瓮城都布上干草,浇上火油,但是刘协想要羌人的战马,所以把干草都弄到了城门上,只要堵塞了城门,里面的战马就逃不出去。

    当然,如果瓮城中堆多了干草,聪明的指挥官会第一时间知道中计,收到的效果就会打折扣。

    刘协在城楼看着下面来回跑动的基层军官,微笑着让还没有上战场的士兵们养足精神,没有听到命令不准动。士兵们看刘协胜券在握,心中大定,原本担心对方人多,怕会失败,现在看来还不一定。

    “报,樊稠、郭汜的部队里长安还有二百里,预计五天后可以到达。”传令兵带来好消息。

    “大家各自休息,他们不攻城,我们就不管他,等樊稠郭汜的大军到了,我们就里应外合,把他们消灭。”刘协对大家说。

    稳定军心是很有必要的,刘协每时每刻的注意这稳定自己的部队。

    护城河在胡羌人扔下数百具尸体后,终于填平了。胡羌的号角响起,一队队羌兵完全脱离了木盾的保护,举着云梯向着城墙冲来,当然城墙上的弓兵也不是吃素的,这样的靶子对他们来说太难得了。

    密集的弓箭,并没有阻挡胡胡羌人前进的步伐,云梯顶在胡羌人的头顶搭在长安的城墙上,最前面一队铁钩,稳稳的勾住城墙。

    “枪兵、刀盾兵就位。”皇甫嵩大吼着,催促着枪兵和刀盾兵抵挡从云梯上爬上来的敌人。

    这里的弓箭手已经失去了作用,刘协命令他们转战瓮城,瓮城这边,全部士兵都趴在城墙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城墙上士兵稀稀拉拉的放箭,只有长枪兵和刀盾兵在奋勇抵抗,下面的胡羌人好像看到了胜利,奋不顾身的向前冲。

    三辆冲车,在无数木盾的掩护下,越过护城河,推向城门。

    因为时间的关系,冲车有些粗制滥造,巨木上的树枝都没有砍干净。一个木架子,几根绳索,吊着一根巨木,这就是胡羌人建造的冲车。

    没有人去攻击冲车,因为大家都在对付云梯上的胡羌人。仰着头一边向上爬,一边用木盾抵住从城墙上砸下来的石头,这的确是一个辛苦活。

    一块石头砸下,几乎就有一个胡羌人从云梯上掉落,有的还砸中后面的胡羌人,使得云梯上的胡羌人滚倒一串。当然后面的胡羌人也并没有停止攻击,继续沿着云梯向上爬。

    石头不是无穷无尽的,城楼上的石头越来越少,不过那些烧开了的粪便也是不错的选择,一锅金汁从云梯上倒下去,一串胡羌人就掉下去了,躺在下面的壕沟里面翻滚。

    现在是大旱天气,水是非常金贵的,所以城墙上熬的金汁大部分是这些日子收集起来的粪便,不过粪便的效果比水好。

    胡羌人多,城墙上人少,慢慢的,城墙上开始出现攻上城墙的胡羌。家将,大部分都是有些本事的,所以才被大臣们招进家族,胡羌人,如果在马匹上,的确是一个一顶一的好手,但是在城墙上,特别是汉人的城墙上,他们还真的不是很善于战斗。

    不过胡羌人多,砍下去一批,又爬上来一批,城墙争夺战,在不断的演绎着。

    城门处,冲车咚咚咚的撞击着城门,城门处的城墙被震得沙土速速下落。就在这时,守城的士兵突然看到瓮城上传令兵在挥动令旗。

    “军侯,军侯,看,新的命令。”士兵看到了旗语,立刻通知带队的军侯。

    “撤。”军侯也看见了旗语,立刻下达任务。五百士兵放弃了城门向瓮城中预留的门洞跑去。

    “咔嚓。”城门发出一声木头裂开的声音,这在胡羌人听来,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整个战场,都因为这声咔嚓声,似乎停顿了那么一瞬间。

    “城门,攻城门。”姜琦大声下令,胡羌人放弃了爬云梯向着城门涌去。

    “咔嚓,轰。”城门被撞开。胡羌人大喜,扔掉冲车,冲进瓮城。

    城门处的声音无异于向胡羌人宣告,长安已经攻破。最欣喜的还是戴罪立功的尼骨,因为不但戴罪立功,还能第一个冲进长安城劫掠,不枉在攻城的时候死了这么多族人。

    “步兵让开。”尼骨身边的亲兵呼喊着,簇拥着尼骨向城门冲。

    “干你妈咧,又来抢功。”攻城的士兵很是不高兴,但是只能在心中骂骂了事,要不族长的鞭子就抽上来了。心中有些不甘,但是也只能让各部族族长们冲在前面。

    “兄弟们冲啊,这城只有几百士兵。”胡羌族长见前面没人阻挡,于是大喊,带着各自的族人不要命向前冲。这些胡羌就是来抢劫长安的,自然要跑到前面才能够抢到好东西。见到城门打开,胡羌哪敢犹豫,冲进城中。

    刘协并不急于进攻,因为这些胡羌兵冲到瓮城,瓮城只有那么大,很快就装满了,后面的胡羌兵不断涌进来,前面瓮城的城门被刘协的羽林军用石头堵死了。

    “来人,把门撞开。”胡羌族长们看到瓮城的城门还没打开,急忙组织力量攻击城门。

    不一会儿,瓮城中人满为患,士兵们在瓮城中转身都困难,但是后面的胡羌兵还在不停的往瓮城挤。

    “不许喊杀,悄悄的射箭,砸石头,扔滚木。”刘协命令,左右小声的把命令传出去。顿时瓮城的城墙上冒出无数的军队,有家兵,有城门卫,有五营将士,甚至还有老百姓。大家静悄悄的射箭,砸石头。

    瓮城的胡羌族长们见状,心知中计,大喊呼喊:“中计了,快撤。”

    可是城外的胡羌兵哪里知道瓮城中的情况,还一个劲的往瓮城挤。一场静悄悄的屠杀就这样进行着,终于姜琦发现问题,急忙鸣金收兵,可是一切都晚了,城门处突然燃起大火,巨大的火球从空中降落,堵在城门处,火油干草不断从城楼上抛下,把城门门洞堵得死死的。

    原本胡羌发现中计,还可以逃跑一批的,但是巨大的冲车挡在那里,大大减缓的胡羌外逃的速度。

    好在弓兵基本上都调到瓮城这边了,所以逃出去的胡羌人,只要躲过城墙上的石头和金汁,基本上都逃得一命。

    没有进城的胡羌人逃得一命,可瓮城和城门洞里的胡羌可就惨了,门洞的大火,引燃了冲车,当然也引燃了胡羌人身上的衣物,加上大旱,干得冒火,只要火星一引,就都着了。

    城门大火,城内是石头和利箭,瓮城胡羌人可惨了,一个个拼命的推搡,想找到可以躲避利箭的地方,可是没有。

    城外,姜琦双眼冒火,五万人马,从北疆杀到长安,一路上掠夺,多少坞堡、多少县城,在姜琦的战刀下屈服,多少女人在姜琦的身体下扭曲。

    可是今天,姜琦有些后悔了,部族需要的不是发泄,是壮大。如今数十个部族在战争中衰落,姜琦不知道怎么回去给他们的部族交代。

    羌人向北撤去,这次姜琦小心了许多,中军大营退到了离郭墙三十里之外,各部族各自找地方扎营,互相之间都好照应。

    长安瓮城中,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个压着一个,血随着瓮城的沟渠留到外面的护城河,然后变成红褐色,在干涸的护城河中凝结。

    刘协安排灾民打开瓮城城门,把胡羌兵的尸体全部清理干净,战马都牵到宫中的马厩,受伤的战马清理伤口擦上酒精消毒。死去的战马让刘艾拿过去,侯汶被除掉,刘协只好派刘艾暂时负责起全城的粮饷供应。

    死去的战马去皮洗净,扔在大鼎里煮,对于那些很久没吃过肉食的灾民,这无疑是美味。但是对于刘协或者宫中的大臣来说,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战马长期奔跑,肌肉纤维粗,嚼起来很是费劲,还老往牙齿缝隙里面钻。最主要的是马肉酸酸的,一点都不好吃。但是刘协却吃得一本正经,用小刀一片一片的切着马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体会着这片马肉驰骋过的草原、乡村和荒漠。

    大臣们没有表情,也是一片一片的切下马肉,心里虽然十分不愿,但还是把马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

    长安城中,现在最忙的是司徒淳于嘉和太尉杨彪,刘协把参战士兵的赏赐全部交给他们,临走的时候刘协只说了一句话:“别让一个士兵心寒。”

    这一句话,让淳于嘉和杨彪以及军中的文吏增加了不止一倍的工作量。大汉的士兵,大部分都不识字,甚至有好大一部分连十个数字都数不过。

    没办法,文吏们拿着记录簿子,在士兵的带领下,亲自到城墙上去抄录士兵们在城墙上的记录,务求公平公正。

    有些士兵因为转战,在各处都留下了记录,所以统计起来不是那么轻松的。好在留在长安的官吏大部分都是正直人士,做事认真负责,终于在第二天天亮前,把数字统计出来。

    这边将士们上报的数据,那边灾民队伍处理尸体和收回箭矢的数据吻合度出奇的高,这让长期在军中从事统计工作的文吏很是吃惊。

    数字在第二天刘协起床的时候送到了刘协的手中,刘协看了看结果,昨日一战,斩杀胡羌四千余,获战马三千余。朝廷这边损失兵将一千余人,大多是大臣们的家将,因为没有拦住箭矢而造成的伤害,很少一部分是与胡羌兵对战战死的。

    箭矢受伤,看来胡羌的弓箭也是非常厉害的,刘协想着,怎么防御羌人的箭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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