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李榷军中拉队伍
“当当当······”
这是收兵的信号,所谓鸣金收兵,一阵锣声响起,杨定的军队潮水一般的退去,营寨之外,留下无数尸体。
随着杨定郭汜的军队退去,李傕也回到了军营。
“陛下。”李傕满面春风的走进刘协的营帐,居然正式的给刘协行了跪拜礼。这是刘协记忆中,李傕第一次正式的给刘协施礼,弄得刘协也有些意外。
“车骑将军这是?”
“想不到皇上居然懂军事,今天以二三百人之力居然挡住了杨定五千人半个时辰,以至于李暹救援得及,营中几乎没什么损失。”
“······”刘协张着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西凉人,也许不单是西凉人,整个军中的人,估计都崇尚能人。李傕也不列外,虽然李傕不认为刘协在指挥战斗上比自己强,但是对于过去李傕认为的傀儡刘协来说是还比较强的。
“挑最美的羊羔,烤好了给陛下送来。”李傕命令士兵,然后给刘协告退:“陛下,臣还有很多事情,不能陪陛下,请陛下恕罪。”
“去吧,今天的损失不大吧?”
“损失还是有的,不过郭汜的损失比臣大。”李傕施礼退下。刘协四周看看,施施然回到营帐。
“陛下今天去指挥战斗去了?”
“是啊,看到杨定来偷袭,自然也就让士兵去抵挡,要不乱军中,朕可不敢保证你们不受到伤害。”
“陛下真厉害。”伏寿和宫女们一起说道。
刘协微微一笑,还真没当回事。
与伏寿一样,称赞刘协厉害的,还有今天参战的士兵。
统计战功,今天跟着刘协参战的士兵大部分都杀了二三个敌军,按照大汉的计算方式,以人头物资计算,这些士兵都是李暹的属下,所以大部分都不存在争功的情况。
最后清点这一片的杀敌情况,居然斩杀了杨定三千多人,获得战马二千多匹,不过大部分都是死马和伤马。在这个医药严重缺乏的时代,伤马就是死马,几乎没什么悬念。
领取了赏赐,众军并没有离开,因为接下来是骑兵和步兵补充的时间。
各营骑兵和步兵都会在辅兵中选择一些上过战场,杀敌有功的人补充进去,这样骑兵和步兵才有足够的人手。
这次李傕损失不小,骑兵和步兵损失近万,所以补充的兵力也就不少,可是有一批人居然不服从安排。当然被选中补充的人手也可以选择将官和兵营,所谓的双向选择,将官可以选择士兵,士兵也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将官。
但是这次选择出乎意料的是有一百多人居然选择跟着刘协,这就让李傕尴尬了,刘协并不带兵,也不是李傕的手下,李傕还真不好安排这些人。
但是这批人的理由却让李傕不能拒绝,这批人说的理由是,当杨定的军队杀来,如果不是刘协临时指挥,他们就被杨定杀死了,所以他们的命是刘协救的,因此他们剩下的这条命就是刘协的了。这种说法在西凉军中非常流行,所以李傕还真不好说他们的不是。
李傕不可能在军中失信,只好将这批士兵调给刘协指挥,但是李傕心中可就不高兴了,这才一战,刘协就在军中拉走了一百多人,如果让刘协长期在军营中待下去,估计整个军营都成为刘协的了。
经过清点,愿意到刘协这边的士兵有一百六十七人,李傕让他们到刘协手下听命,同时动脑筋安置刘协了。李傕现在的基地在北坞,当然北坞是最好的选择。
一群士兵在李暹带领下来到刘协的营帐外,当刘协听到这一群士兵今后就是自己的士兵后,心中很是诧异。然后听李暹解释后,刘协才勉强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看着门口乱七八糟的一百多人,刘协还真不知道怎样安置这批人。
烤好的小羊羔抬上来,还有几坛酒。今天李傕高兴,跟着刘协的这一百多人同样有酒有肉,不过他们的吃食可没有刘协的小羊羔,而是煮熟的马肉。因为这批人今天有战功,所以每人都加了马肉。
刘协和伏寿等人坐在营帐中,这一百多人就坐在营帐外面,既然这批人都愿意跟着刘协,刘协也不能推出去,要知道只要把他们推出去,他们基本上在下一次战斗中就会死去。首先他们这样笨手笨脚的,到战场上肯定容易战死。其次这些士兵原本想到刘协这边来,刘协不要,回到战阵,领兵的将官定会安排他们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他们的性命更没保障。
刘协让潘隐准备簿册,开始对这些士兵进行登记造册。
询问的问题就三个,第一是姓名,第二是会什么,第三在这次战斗中获得了多少奖赏,对有本事的,刘协赏一块羊羔肉。
问了半天,这批人中,只有两个有些特别,一个是木匠,会做一些木器。一个会使双节棍,刘协吃惊的发现原来双节棍是在这个时候就有的兵器。
剩下的一百六十五人,刘协把有马的十几人编成骑兵,他们其实也不能叫做骑兵,因为他们根本不会骑马,只是这次战斗中缴获了战马,自然这些缴获的战马就成了他们的战利品,他们不愿交出来,按照西凉兵的规矩就不用交出来,只是他们就自然成为骑兵。
剩下的弓兵有八十人,刀盾兵有五十人,枪兵三十人,有战甲了也没几个。不过刘协也没办法,也只能就这样。
刘协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酒精,交给士兵们,给自己和战马的伤口消毒。刘协命令双节棍统领这支队伍,从弓兵中选择两个队率,每人统领四十人,刀盾兵一个队率,枪兵也一个队率,一共四个队率,至于木匠,就暂时负责后勤吧,归潘隐统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李傕就派人送来粮草,刘协这边好歹也是一个队伍,当然李傕还不能让刘协归属于大军中,因为刘协是皇帝。刘协享有独立领兵的权力,但是手下就一百六十七人,而且全是歪瓜裂枣。
歪瓜裂枣就歪瓜裂枣吧,首先检查双节棍的武艺,刘协让双节棍与刀盾兵打斗,双节棍使用的兵器是木匠昨晚赶着用营中的木头削的两根木棍,然后在中间钻了孔用绳子拴着,成了一副简单的双节棍。
不过这个士兵使用双节棍倒是武艺大增,居然一个人打三个刀盾兵还绰绰有余,看来的确是这群人的领袖。
然后是弓兵,刘协在五十步的地方立了一块牌子,在上面画了几个同心圆,让弓兵射箭,每人十支,结果能够十支都射中的,居然不到五十人,能够十支都射中靶心的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刘协还真的无语,勉强从十支射中九支箭矢的士兵中选了几人,凑齐五十人,组成一个队,便于训练。
然后是刀盾兵,需要两只手互相配合,经过一阵挑选,勉强挑选出五十刀盾兵。剩下的士兵中,刘协选出了五十身强体壮的,充作枪兵。左后剩下十五人,的确做什么都不适合,于是刘协安排给了木匠,让木匠带着,先给刀盾兵修理木盾,给长枪兵做长枪。
一百五十人,在双节棍的督促下训练,分成三部分训练,没有足够的武器,就先轮换着用木棍树枝训练着。
为了便于管理,双节棍暂时封为屯长,也就是百人将,三个小队分别产生一个队率。刘协对这些士兵没报多大的希望,让潘隐安排了轮值,然后回营帐去了。
因为多了一百多人,刘协的营帐四周增加了一些营帐,把刘协的营帐围在中间,倒也增加了刘协的安全。
李暹的军队都撤走了,刘协的安全倒还真的交给了这些歪瓜裂枣。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离开军营幸北坞
次日,李榷没来,倒是太仆寺来人,说是车骑将军考虑刘协安全,特命太仆寺的人送刘协去北坞。
北坞是位于长安西北三十里处的一个坞堡,由于杨定背叛,李榷现在的基地就设在这里。
坞堡是一种民间防卫性建筑,王莽天凤年间,北方大饥,社会动荡不安。富豪之家为求自保,纷纷构筑坞堡营壁。东汉建立后,汉光武帝曾下令摧毁坞堡,但禁之不能绝,由于西北边民常苦于羌患,百姓又自动组织自卫武力。
北坞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建设的,但是坞堡还在,建设坞堡的人已经被李傕全部杀死。原本为了防御胡羌劫匪的坞堡,现在成为李傕的军事据点。
平原上,一支车队在慢慢的行进,当先一车体型较大,有些像移动的房子,由六匹白色的马匹拉着,缓缓的走着。按照周礼,天子驾六,很显然这辆马车就是当今天子刘协的座驾。
随后一车是五匹马拉的,里面坐着一个绝美的人儿,不过这个人儿的脸色并不好看,如果仔细观察,就知道,此人心中一定藏着什么忧心的事情。
后面的马车则是普通的马车,上面坐着一些宫女太监。
车队的前面,是一队骑兵,不用看,这么高大的战马只有西凉铁骑才具有。
原本车队前面应该是手持斧钺的金吾卫,也许是李榷对金吾卫怀有戒心,又加上刘协命令金吾卫不得妄动,因此金吾卫没有出现在这里。
车队的两边,是一百多歪瓜裂枣,不管从铠甲还是武器来看,质量都不及前面的西凉铁骑。还有就是,这一百多人中只有十几人骑着战马,这些战马还带着伤。
车队的后面,是一些朝中大臣,大臣后面是一支队伍,也是西凉铁骑。
刘协坐在车驾上,看着平原上的庄稼,这些庄家刚刚长出苗,但是蔫蔫的,一看就是却水的症状。
对啊,大概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吧?去年的这个时候,刘协已经开始准备祭祀了。可是今年,李榷郭汜混战,谁还记得什么祭祀的事情呢。
不过与去年不同的是,今年好像没那么多灾民。因为灾民在去年已经离开了关中,留在关中的,都是有田有土有人手的家族,他们不但有田地还有生意,干旱虽然影响他们的收入,但还不至于饿死他们。
不多一会儿,刘协就看见一座坞堡出现在前面,这个坞堡并不大,也就与普通的小县城差不多,坞堡的城墙倒是挺高的,比长安的城墙也矮不了多少,从颜色上看应该是不久之前加高了一部分。
在高高的城墙下面,挖有三丈宽的护城河,不过因为干旱,护城河中的水也不多。
坞堡朝南的方向有一座大门,吊桥已经放下,城门也打开了,城中的官员都出来在道旁迎接。但是城门并不大,刘协的车驾根本无法进门。
车驾在吊桥外停下车,一个士兵跑过来,跪在刘协的车驾旁边,刘协踩在背上,轻轻的跳下马车。
后面马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来了,太仆寺的人向刘协道别之后,赶着马车回长安去了,刘协与伏寿一起,向坞堡走去。
还没踏上吊桥,迎接的官员就开始行礼,刘协来到大汉十多年,按理说应该适应了大汉朝的礼节,但是从内心来说,刘协还是比较反感的。再加上这些人都是倒向李榷的,所以刘协更加反感他们。
随意挥了挥手,说了一声平身,大家谢恩起身。然后李暹的部队率先进入坞堡,在准备好的院子里面查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危险,这才带着士兵在路边站着,维持秩序。
走进坞堡,刘协这才发现,这里就是一座小小的城池,里面有街道,有市场,有院落,特别是坞堡中间高高的望台,可以发现平原上很远的队伍。
李傕给刘协准备的是坞堡中最大的院子,前后三进,功能分得很清楚。这院子虽然与长安的宫殿比起来很小,但是在这里算是大的。
士兵们把粮草辎重都搬进后院,宫女在李琼地指挥下去后院安排去了。刘协和潘隐以及一百六十七命士兵在前院,把随行的物品摆放好后,一百多士兵三五成群的坐在院子里。
刘协皱了皱眉头,对双节棍招招手:“双······你熟悉这个坞堡?”
双节棍摇摇头,没有作声。刘协想了想,还是给这个双节棍取一个名字吧,这样也好称呼:“你姓甚?”
“回陛下,草民姓薛。”
“可有名字?”
“没有。”
“朕给你取一个名字,今后便于称呼可好?”
“陛下赐名,草民万分荣幸。”
“嗯······姓薛······双节棍,就取双字,叫薛双可好。”
“薛双,薛双,行,草民谢陛下。”
“哦,今后无需自称草民,你是朕的屯长了,带着一百多人呢,可自称微臣。”刘协微笑道。
“是,微臣谢过陛下。”在汉代,名字可不是随便取的,一般来说,给别人取名,就意识着把别人当成心腹。特别是士子,一般士子的名士父母取的,字是师傅取的,当然也可以是第一个引入仕途的长官取字。但是不管是谁取,结果都是取字的人看上被取字的人,想收归麾下。
当然被取字的人也可以不接受,那样只需找个理由推脱就行,比如说属下年级尚幼,不敢劳动陛下。又或者说,父母尚且不知,容告知父母等等。不管什么理由,只要找出理由,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也就不会深究,哈哈一笑,把不爽放在心底,过几天再收拾你。当然如果愿意,那就答应下来,大家都高兴,气氛就在非常和悦中聊着下一个事情。
薛双现在是刘协取的名字,自然就成了刘协的人,今后在刘协没死之前,薛双就是刘协的人,如果跳槽,想去李傕那儿,李傕心里就会问,这个人是不是刘协派来的奸细。
“潘隐,带薛双去市场上看看,能不能请铁匠打一副双节棍。”刘协摸出一块金饼递给潘颖。
刘协的乾坤袋现在除了金饼,就是于吉留下的那一合米和一捆牛肉干。当然这一合米究竟有多少,刘协还是不知道,据于吉说是一千石,但是具体有多少,只有等用的时候才知道。
至于其他的东西,刘协都留在洛阳,否则洛阳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发展到一千万人口。
当然,刘协的乾坤袋中金饼可不少,当初刘协可是把洛阳皇宫、十常侍、何进还有董卓所收藏的金饼,全都被刘协装进了乾坤袋,估计整个大汉朝的黄金,有近半在刘协的乾坤袋中。
五铢钱贬值,可是黄金并没有贬值,现在的黄金照样的是紧俏货。刘协拿出一块金饼,顿时间院子里面的士兵们眼睛中就充满了异样。
金饼呢,一个就是一斤,要买多少好东西。当然铁也是很贵的,特别是钢更贵,用五十炼或者一百炼的钢打造的双节棍,价格可不低。
“顺便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一并买回来。”刘协补充道。
“陛下······”薛双扑通一声给刘协跪下,一时间控制不住感情的迸发,泪流满面。双节棍呢,薛双想了多少年,也存了多少年的钱,可是钢铁越来越贵,薛双只能看着。现在好了,陛下一次拿出一块金饼,买双节棍还有剩,自己存的钱,就可以买点铠甲残片,把身上这件残破不堪的铠甲补一补。
“怎么了?”刘协看着薛双,自己也没做什么啊,这薛双怎么了。
“奴才叩谢陛下圣恩,奴才不会说话,从今往后,奴才这条命就是陛下的。”薛双跪在地上,嘣嘣嘣的给刘协叩头。
“起来。”刘协走过来,亲自扶起薛双,这一招还是在后世的电视里学的,好像很多大将就这么一扶,就归顺了。虽然刘协不相信一扶有这么大的威力,但是现在薛双已经说到效忠了,扶一扶,巩固巩固吧。
“快去街面上看看,要不一会儿该夕食了,哦,记住买好一点的,那些三十炼或者五十炼的就不要,钱不够回来告诉朕。”刘协说道。
薛双可是这段时间自己的保镖,装备自然要跟上,要不遇到刺客什么的,连一个帮手都没有。小一倒是可以跳出来打退刺客,可是这样的话,恐怕李榷都要想办法杀掉自己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刘协北坞练侍卫
“看见了吗?只要你们有本事,朕一点都不吝啬,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要钱朕给钱,要官朕可以封官。”刘协等薛双和潘隐出去后,对闲坐在院子里面的士兵说道。
“陛下,草民想要一套木匠的工具。”那个木匠站出来说道。
“你会做什么东西?”刘协说道。
“草民······草民会修房造屋,做家具······”
“你,能不能将士兵们的弓箭,刀,盾,枪改善一下?”刘协说道。
“这个,刀、枪不行,弓箭倒是可以试一试,盾也可以试试。”
“具体说说。”
“这些弓都是单层的,硬度高,弹性不足,不利于射箭。还有这些箭矢,加工粗糙,箭头是钝三角形,后面的木杆也不直,不利于远射。这个盾是木盾,虽说厚重,但是承受的力道不行,如果把木盾做薄一点,在表面蒙上一层铁片,势必能挡住大部分箭矢。”木匠说道。
“你多少时日可改造完毕这些?”
“这个······如果陛下给草民足够的人手的话,两天就可以。”
“需要多少黄金?”
“一······一块金饼足够。”
“善,这是两块金饼,工具要买最好的,这里的士兵这两天全部供你调配,去吧,天都快黑了。”
木匠高兴的拿着钱,让士兵们把所有箭矢都收起来,用刀把箭矢的箭头都敲下来,装到一个口袋里,然后背在背上出去了。
院子里面安静下来,大家都在思考着自己会什么?不过没人说话,在刘协面前,不是说你会做什么就是什么,还要说出怎么做,说谎是不行的。
天色变黑,夕食的时间,潘隐和薛双回来了。薛双背上背着一个袋子,手中拿着一条双节棍,看样子不是一百炼的,不过比五十炼的要好,估计是市场上的铁匠用不到一百炼的钢冒充百炼钢给薛双打造的。
不过对薛双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了,比薛双之前看上的双节棍重一些,钢的质量也好一些。
“陛下。”薛双跪在刘协面前,把购买的东西放在面前。
“还行吧?”刘协说。
“行,太行了,多谢陛下。”
“去收拾好,一会儿吃夕食了。”刘协说道。
“陛下,木匠还没回来。”一个士兵提醒道。
“不用等他,木匠带着一袋子箭头,估计今晚不会回来了。”刘协说道。
箭头可不是双节棍,两根钢棍子,中间连上几个钢环,打造起来简单容易。但是箭头不一样,本就只有二寸长,还得在前面打出尖,后面打出套筒,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关键是多,原本有八十人的箭头,每人是十支,一共八百支,如果是一个小的铁匠铺的话,估计明天都不一定加工得出来。
“不会带着钱跑了吧?”一个士兵说道。
“什么?微臣去追。”薛双一说木匠要跑,拿着崭新的双节棍就要出门去追。
“站住。”刘协喝道。
“陛下,万一木匠跑了,陛下不是损失不少?”薛双说道。大汉朝不管是黄金贵,铁一样是贵重物品,特别是能够打造兵器的铁更是贵重。
“薛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木匠如果真的要跑,只怪朕识人不明,怪不得别人。”刘协坚定的说道。
“陛下,那可是两块金饼还那么多箭头。”一个士兵说。估计木匠拿走两块金饼,大部分士兵都不高兴,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什么,两块金饼,比双节棍都还多?”薛双说着就要出去。
“站住,你要是不听命令,尽可离去。”刘协严肃的说。
薛双一愣,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了,虽说皇上赏赐自己这么多,但是自己不能不听命令啊,军中不听命令可是要杀头的。
“陛下,微臣知罪。”薛双倒是反应快,急忙跪在地上请罪。
“记住,朕命令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次暂且饶你,如有下次,定斩不饶。”刘协非常严肃的看着大家。
“草民(微臣)遵命。”士兵们还第一次见到刘协严肃起来,加上皇帝在大家心中的威力,一时间还没人反抗。
“起来吧,各自整队,军队要有一个军队的样子,各伍排成一列,必须排直。”刘协说着,站了起来,左手按着剑。
士兵们没有多说话,快速排队,各伍的伍长一个一个的拉,好不容易才把队站好。
“大家听着,竖着站,以看不到前面第二个人为准。后面那个人看着自己前面那个人的后脑勺,但是看不见前面第二个人,这就表示你站直了。现在大家看看,是不是站直了。伍长站在每一队的前面。薛双,去拉一下没站直的人。”
薛双走下去,一个一个的拉着士兵,如此折腾许久,各伍才站直了。刘协感觉有些头疼,之前在羽林郎中呆久了,适应了那种规范的东西,现在看到一切都从头再来,的确是不适应。
“好,从想在开始,以伍为单位,坐,站,走都得走直,如果没走直,今晚的夕食就不用吃。”刘协说道。士兵们在伍长的带领下,在院子里面走着,虽说不是特别直,但也勉强说得过去。
士兵们在前院练习列,后院宫女们已经把夕食做好了,一起抬过来,今天第一次到北坞,每个士兵加餐,一斤黍米饭,半斤马肉。这是李傕送来的,在战场上战死的战马。
刘协、潘隐、薛双在台上,看着达标的队伍,就让他们先吃,没达标的继续练,在肉食的刺激下,队伍训练的速度顿时快起来,没多久,大家都能站直,坐直,走直。
刘协看着在院子里面五人一排,五人一排坐着或者站着吃饭的士兵,心中感觉好多了。
吃过夕食,天色渐晚,刘协并没有让士兵们休息,而是让士兵们站在院子里面。当然士兵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刚刚皇上严肃的时候可是很吓人的,所以大家都没有说话。
四月的天黑得很快,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全部黑下来。
“大家站好,伸出自己的手掌,把手臂伸直,能够看到自己的手上有几个指头的,站到前面来。不能看见自己手上有几个指头的,在原地不动。”刘协说道。
士兵们伸出手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士兵适应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真没试过在夜里能不能看见自己的手指头。现在一试,才知道自己还真看不见自己的手指头。
“啊,怎么看不见?”队伍中想起无数惊慌的声音,这可不是好事,在夜晚看不见,如果敌人杀来,这可怎么办?一种恐惧气氛在士兵之间蔓延,压得士兵们踹不过气来。
“潘隐,去检查一下这几人是不是真的看得见。”刘协指着前面的几人,潘隐一个一个的检查。方法很简单,伸出两个手指,问对方是几个,回答对了,就是能看见,回答错了自然是看不见。
这次倒好,没人说谎,站出来的几人全部都能看见。可是人数太少,刘协数了一下,也就十七人。
“你们十七人,从现在开始,轮换着值夜班,具体的安排,听薛双的。”
“陛下,微臣······微臣也看不清楚。”薛双有些郁闷。
“看不清楚不要紧,朕知道怎么治这种病,从现在开始,每天每人坚持吃动物的内脏,用不了多久,你们的雀盲就好了。”刘协说。
嘘,刘协听见场中一阵嘘唏的声音,看看一群士兵,几乎都是一副吓死宝宝的样子。
“薛双,明日派人去找李暹,让他们这些日子送一些动物的内脏来。”在大汉朝,动物的内脏几乎是不要的,只有一种动物的内脏大汉人才吃,那就是羊。其他的比如牛,马,猪的内脏都是扔掉不要的。最主要的是,大汉朝没有后世那么多香料,无法压住这些内脏的腥味。
不过刘协有办法,皇宫中,刘协有自己的种植园,专门种植这些香料,不过谁去拿就是一个问题。
刘协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施展遁术去皇宫拿,一个是让云玲儿安排人送过来。不过这个看情况,因为伏寿现在还不知道刘协会遁术,如果把伏寿吓着了,或者张扬开去,这对刘协可不好。至于云玲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里来。
士兵们在前院睡下了,今夜值守的士兵各自到位,大门处二人中门二人,另外五人巡逻,总负责当然是薛双。
因为薛双看不见,所以在院子里面点了几个大火把,刘协去内院睡觉的时候,薛双还在前院练自己的双节棍。
在给暗卫留下记号的时候,刘协都以为云玲儿不会找来,可是出乎刘协的意料,暗卫还真的找来了。
刘协了解了皇宫和洛阳的情况后,下达了今日的命令,最后附加了一个命令就是让奶妈弄一包卤煮的香料带过来。
这些日子,李傕和郭汜倒是打得不亦乐乎,每天二人都有数百到数千的士兵战死,杨定的士兵也减少到了一万以下。
第二天,刘协训练士兵横排站齐,第一个站着不动,第二个看着第一个人的鼻子,第三个看着第二个人的鼻子刚好遮挡住第一个人的鼻子为准,第四个看第三个人的鼻子,刚好遮住前面二人的鼻子,第五,第六依次类推。
一遍一遍的示范,一遍一遍的训练,在日中的时候,基本能够做到五人站齐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卤煮马肝治夜盲
刘协把训练站齐的事情交给薛双,自己试着了解坞堡中的情况。刘协无需出屋,因为刘协的精神力很强,施展遁术的时候,附近的情况都会出现在刘协周围,刘协只要去感受就知道了。
精神力扩张,覆盖了整个坞堡。刘协所在的小院在坞堡中占有独特的位置,几乎是坞堡中最中心的位置。背后有一个五层的望台,从上面可以看到坞堡周围很大一片地方。前面是一条大街,正好通向南大门。旁边有小巷,通向四周的小院。
整个坞堡就是由无数小院组成,小院中大部分住着人,也有一些空置的,估计是有人的,但是出去打仗去了。
这儿?刘协原本以为只有南门有一道大门,没想到在坞堡的东北角还有一道小门,而且这道小门还比较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反而是南大门出入的人较少。
咦,这里还有一个洞,刘协凝集精神力,查看着坞堡西北角上的一个洞,这个洞不大,估计猫狗能够钻过去。这时候刘协想到了鸡鸣狗盗,二人可是会缩骨功的,定然能钻过这个洞。
当然想这样的洞在坞堡的半腰上还很多,估计是射孔,里面有弓兵,如果敌军到来,这些弓兵就躲在这种射孔后面射击敌人。
天要黑了,木匠扛着一个大口袋回来了,看样子累得不行,队伍中有几个士兵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一下。
刘协示意薛双给木匠拿了茶汤,木匠端起茶汤一饮而尽,刘协再赏了一碗,木匠又喝了。感觉好些,木匠给刘协施礼汇报情况。
刘协取过改制过的箭头,这个箭头尖端更加锋利,两边的角更小,不过从平的三角形变成类似鱼钩的倒刺的倒刺锋,如果射中皮肉,要把箭头拔出来,定然会扯出一大块皮肉。
当然箭头变尖了后,同样大的力量,会射得更深。总体说来,有点像金谷中生产的破甲箭,但是比破甲箭节约铁料,比原来的钝箭头也节约铁料。这个改造刘协比较满意,至少两块金饼没有白花。
其次是铁片,一共五十块,圆圆的,刚好一个木盾大小,周围有无数的小孔,估计是用来钉钉子的。
然后就是一堆木匠的工具,什么斧头、锯子,刘协没有多看,反正刘协也不懂,看也白看。
还有一捆竹片,麻绳,箭杆什么的,刘协还真不知道,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用的,不过木匠花了两块金饼买来的,定是有用的。
“大家听好从明天开始除开晚上值班巡逻的人,其他人朝食后训练一个时辰,然后就听木匠安排,直到把武器改造完毕。”刘协下达命令,士兵们很是兴奋,齐声说好。
夜半,鸡鸣狗盗送来了香料,刘协交给伏寿,让伏寿安排宫女将李暹送来的马匹内脏用这些香料煮熟,对于那些不容易洗净的肠子直接不要,反正送来的内脏很多,刘协的这些士兵吃都吃不完。
不过从这些战马的内脏,刘协可估计李傕郭汜的战场死伤不少,至少战马死伤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刘协在内院练剑,外面已经响起薛双训练士兵的声音,这个薛双还真是卖命,就算要训练士兵,也得等吃了朝食再训练啊。
宫女太监也起来了,一些伺候伏寿李琼,一些给外面的士兵做朝食,大约一个时辰,朝食就做好了,给外面的士兵送过去。
昨天李傕送过来的是牛肉,不过只有刘协、伏寿和李琼的份,宫女们煮熟了,切成薄片,摆在木盘中。刘协吃了几口,让伏寿和宫女太监们吃,喝了一碗粥,刘协就去了前院。
前院与内院是天壤之别,朝食就是麦饭,下饭的就是腌菜,可是这些士兵却一点没有吃相,大口大口的向肚子里面塞,一大盆饭,不多时就下肚了,不过宫女们做的饭多,士兵们都能吃饱。
放下饭碗,略略休息片刻,木匠开始组织士兵安装箭头,其实士兵们是会安装箭头的,对于弓兵来说,学会维修自己的工具这是必修课,不过只是简单的安装,自然没有木匠安装的精细。
教了半天,也就十几人学会了安装,木匠满脸无奈,干脆让这些不会安装箭头的士兵离开,自己带着十几个士兵安装箭头。
刘协笑了笑,让薛双带着这些士兵到一旁训练去了,只留下那十几个士兵陪着木匠在耳房中安装箭头。
木匠一根一根检查箭杆,修正,调整箭羽,然后让士兵们装箭头。然后木匠有一根一根的检查箭头,直到把箭矢调整到最佳状态。
什么都是现成的,做箭矢倒也不麻烦,太阳西斜的时候,箭矢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这时候,后院传来一阵阵香味,刘协一闻,这就是卤煮的香味,知道宫女们在加工动物内脏。前院,士兵们训练了一天,肚子早就饿了,闻到这香味,那就更加饿了。
“大家加紧训练,晚上加餐。”刘协说了一声,不理会士兵们欢呼,转身去了后院。
后院,一口大鼎中,马心,马肝,马肚,马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块,在鼎中翻滚。刘协取过一支筷子,沾了沾锅中汤汁,放到嘴中尝尝。
“在里面再加些盐。记住,把里面的肉食取出后,汤汁留着,明天再煮。”刘协说道。
卤煮,在刘协的记忆中在熟悉不过了,到超市里买一包香料,加些水,放进肉食,煮熟,捞出切碎,蘸上干碟或者蘸水,就可以吃了,当然不蘸也可以。
“遵旨。”
“哦,记着,夕食给朕和皇后也切一些马心和马肚,唉,就只要马心就行。”刘协说道。
“遵旨。”
前院,木匠已经把箭做好了,一共一千支,地下是那些淘汰了的箭杆,木匠把箭杆上的箭羽取下来,木杆就送到后院做柴烧。
晚餐是卤煮,这些士兵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大口大口的撕扯着煮熟的马内脏,居然忘了吃饭。不过李暹送来的内脏很多,足够这些士兵吃。当然刘协也希望他们多吃,因为这样他们的雀盲才会早些治愈。
晚上的饭食几乎没人吃,宫女们把剩下的饭食吊在井中,井中温度低,便于保鲜,刘协笑了笑,大汉朝的人也不傻。
一百多士兵,木匠居然一个人都没选中,只好一个人在耳房做弓,把原来的弓拆开,削薄,再加上木匠购买的竹片,修整,用麻绳捆绑,装上弓弦。
从外表上看,这些新的弓与过去的旧弓也没什么差别,不过平衡度,弹性就好多了。同样的这批弓兵,准心和射程都有提升。
刘协再次筛选弓兵,因为新的箭矢,新的弓,自然对士兵的发挥不同。
小院的距离没有一百步,刘协改在门口的街道上,这次筛选距离为一百步,以射中数量多少为标准。
有九十多人参加筛选,十支箭,射中十支的,只有十几人,射中九支的几人,倒是射中八支的倒是很多,算起了射中七支的也不少。
刘协在其中选择了五十人,再选了十个射中十支的士兵做伍长,带着士兵训练。刘协这种做法,自然得到士兵们的认可,军中,特别是西凉军中,崇尚武力,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所以射中十支的人做伍长,自然大家心服。
不过再次登记,士兵的名字也没多大变化,几乎还是原来那一批人,只不过伍长换了一批,因为弓和箭的精度发生了变化,所以运气的成分相对较小,几乎都是实力说话。
大街上,士兵们射箭你争我夺。在小院中,木匠也在不停的加工木盾。这些士兵配的都是圆盾,有点像美国队长手中的盾,只不过美国队长的盾是合金钢的,现在刘协的士兵用的是木盾。
木匠先用斧头削去木盾偏厚的部分,减少木盾的重量,然后将木盾刨光,与铁片契合。多次修整,使木盾与铁片完全契合。最后用铁钉把铁片钉在木盾上,使铁片完全与木盾合为一体。
一个盾,慢慢的修正,一直到最后钉上铁片,足足一个时辰,这比做箭矢慢多了。
“陛下,有人要买煮熟的内脏。”潘隐过来,轻声告诉刘协。
“这不是煮熟的内脏,这叫做卤煮。”刘协说。卤煮,这是一个后世的概念,不过在大汉朝,刘协肯定是首创。
“卤煮,卤煮,他们想买。”潘隐说道。
“行,一两好银一斤,不收铜钱。”刘协说。这是明抢啊,内脏是李暹无偿提供的,结果刘协加工一下,就买一两好银一斤,还不收铜钱。汉代的银有两种,一种是烂银,其实就是金属铝。另一种就是好银,是真正的金属银。
“这么贵?”
“贵吗?”刘协说。
“不贵,不贵。”
“告诉他们,要就买,不要就别买。”刘协还不稀罕卖给他们。
“遵旨。”潘隐去给对方回话了,不过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看样子谈得并不顺利。
选出了弓兵,刘协带着士兵回到院子里面,刘协检查了一下这两天队列训练的情况。
“集······”薛双吼道。一百六十五个士兵,三十三个伍,迅速集中,很快就站成三个方阵,每个方阵五行,十一列,五十五人,倒也整齐,不过气势还是不行。
“将弓兵分出来吧。”刘协说道。
“弓兵,出。”薛双喊道。
顿时弓兵从队伍中出来,各伍的士兵站在伍长的后面,很快单独站成了一个方阵,五行十列,五十人。
“无箭抛射。”薛双喊道,五十士兵同时从背上取下长弓,左手斜举,右手拉弦,斜向高空,动作标准。这些原本在李傕军中就是弓兵,对弓箭的角度还是很熟悉的,只是没有搭上箭矢,有些不习惯而已。但是这是小院,不可能让他们把箭射出去的。
“放。”薛双喊道。蹦的一声响,倒是比较整齐,如果再加训练,肯定声音更加整齐。
“无箭平射,第一排。”薛双喊道,于是第一排的伍长们把弓拉满。
“放。”又是蹦的一声。
“第二排。”薛双喊道,第一排的士兵全部蹲下,第二排的士兵拉弓射箭,直到第五排,平射训练完毕。
“会骑射吗?”刘协问。
“不会,这十几匹战马是杀了敌军的战利品,他们还没学会骑马,就被派到这里来了。”薛双说道。
看来训练骑兵是不可能的了,这座小院可跑不开马。
“试试枪兵。”刘协又说道。
“枪兵,出。”薛双喊道,于是枪兵走出来,各自站在自己的伍长后面,很快就排好了队,长枪林立倒也威风。
不过这些长枪,居然有些没有枪头,看来得购买一些枪头,否则这些士兵连枪头都没有怎么对敌。
“刺。”薛双喊了一声,只见士兵们把长枪刺出,高矮快慢,一点都不整齐,刘协摇了摇头。
长枪兵在大汉朝是最不受重视的,大汉朝最受重视的是弓兵,需要臂力目力,还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达到要求。其次是刀盾兵,需要双手契合,挡和砍要分清。最简单的就是长枪兵,任何人拿着一把长枪,只要会刺敌人就算过关。
所以现在刘协面前的长枪兵还真不行,力道不行,准确度不高,完全不具备战斗的要求。
刘协在潘隐的耳边说了几句,潘隐就去给薛双交代了几句,薛双喊道:“各伍带着士兵,练习刺杀,注意出枪的高度,力度。”
薛双叫来几个士兵,用木炭在院子的柱头上画了几个小圆圈,人后分伍联系刺圆圈。
最后是刀盾兵,盾牌现在已经交到耳房,这些刀盾兵只有佩刀,只能练习砍劈。没有盾牌,单独的砍劈倒也做得不错。
刘协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些士兵的基础,于是命令明天开始士兵们做基础训练。弓兵必须开弓三百次,刀盾兵必须砍劈五百次,枪兵必须刺杀一千次。
没有艰苦的训练,自然没有战斗力的提升,到了战场,也只是送命当炮灰。
前院毕竟不大,如果各种兵种同时训练,还真摆不开,于是刘协实行轮换训练。弓兵,刀盾兵,长枪兵,还有骑兵。虽然骑着马不能快跑,但是慢慢的学会骑马还是可以的,至少学会在马匹上不至于掉下来。
数天过去了,士兵们的夜盲症有所好转,有几人已经能够在晚上光线暗的时候看清东西了。其实治疗夜盲症主要是肝脏,其他的心、肺、肚等,对治疗夜盲症几乎没什么作用,但是刘协并没有因为没有作用而扔掉。其一是混淆视听,今后就算李榷知道这些士兵的夜盲症被治好了,但是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治好的。其二就是这些士兵难得能够吃到好饭,既然有好办法能够把饭食弄好吃,为什么不让这些士兵吃饱吃好呢。
有新的士兵加入,夜间值守的士兵任务就轻很多,刘协相信,过不了多久,士兵值班的压力就降下来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只用战马换兵器
这边值班的事情解决了,但是那边材料的事情就遇到了麻烦。木匠把五十面圆盾改造完毕后,刘协好不容易把五十人的刀凑齐。看着军中乱七八糟的佩刀,刘协心中已经是非常恼火了,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有些枪兵的枪头都找不到。
“陛下,坞堡内所有铁匠铺都买不出铁来,今天奴同木匠一起,找遍了整个坞堡,都没找到能打造枪头的铁。”刘协听着潘颖的汇报,脑袋里面翻滚着各种念头。
难道李榷发现朕训练士兵,故意断了坞堡内的铁?难道这些铁匠有铁不卖给朕?难道······
刘协排除了众多可能性,最后的结果就是,李榷有可能前方吃紧,为了调配军械,把坞堡的铁都买干净了。
“铠甲呢?”刘协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轻声问道。
“铠甲更是没有,别说这套的铠甲,只要是甲片,都被李榷派人买走了。”
“嗯,难道就没办法了吗?”刘协思考着。
“陛下,倒是有一条消息,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说。”
“坞堡北面的一个铁匠铺的人说,在李榷来买铠甲的前一天,城中各大家族的人都在收购铠甲军械,不过不多,每家就几领铠甲,一些刀枪。”
“去问问,他们卖不卖。”刘协对潘颖和木匠说,二人领命而去,可是不多时,二人就蔫蔫的回来了,不用说,别人不卖。当然这可以理解,现在是战争时期,多一领铠甲就相当于多一条命,谁愿意卖啊。况且这些大家族肯定有人在李榷的军中,因此他们肯定先得到消息,所以先出手买了铠甲军械。
要获得对方手中的东西,只有拿相等的东西去换,刘协看看院子里,弓箭,肯定不行。刀盾,也不行。长枪原本就不够。战马,看来只有打战马的主意。
在这个乱世,铠甲军械是紧缺物资,当然战马也是紧缺物资。用紧缺物资换紧缺物资,相当公平,关键是刘协属下这一百多人都不会骑马,如果骑着马去杀敌,还不如叫他们去送死。
“去问问,用战马换,行不?”刘协对二人说。
“战马?不行,战马多好啊。怎么能拿去换铠甲。”二人当即反对。
“你会骑马?”刘协看着潘颖。
“不会。”潘颖摇摇头。
“你会?”
“不会。”木匠也摇摇头。
“军中可有人会?”二人同时摇头。
“这就对了,战马的确是好东西,但是对我等无用啊,不如拿去换对我等有用的东西。”刘协说道。
潘颖和木匠对望了一眼,觉得很有道理,也就出去交涉了。过了一段时间,二人又争吵着回来。
“说说,有什么争吵的。”刘协笑着问。
“陛下,太气人了,他们要一匹马换一领札甲,最多加一杆长枪,太吃亏了。”木匠说着。
“札甲,不是还有鱼鳞甲?”
“鱼鳞甲,陛下,他们根本不拿鱼鳞甲来换,此事没得谈。”木匠说。
“哦,如果只要长枪呢?”
“这个啊,没问?”木匠回答。刘协一阵无语,换铠甲就只问铠甲,军中长枪也缺啊。
“快去问。”刘协还一脸鼓励的样子,好像木匠的确很辛苦。
“遵命。”
“等等,我等就只有马匹,问问,换刀,枪,箭矢,札甲、皮甲,每一匹战马能换多少。”
“遵命。”潘颖和木匠再次去联系,来来往往的跑了几趟,刘协终于弄清楚了。一匹战马换札甲一领,外加一杆长枪。只换长枪,可换二十杆。如果换皮甲可换十领。换环首刀,可换五把。换箭矢,可换二十支。
刘协看看前院里面的战马,思考着换些什么利益才能最大化。
铠甲,战刀,长枪,现在是刘协军中最需要的。但是换札甲,肯定是不够的,一共十八匹战马,只能换十八领札甲,这肯定不行。
如果换战刀,长枪这两项物资,倒是能满足士兵们的需要,但是士兵们身上的铠甲就换不了。
现在一百六十七名战士,除了薛双第一次出去的时候,买了一领铠甲,现在是完整的,其他的铠甲都是残缺的,关键是残缺的地方都是要害部位。
想想都知道,要不是击中敌人的要害,把敌人杀死,谁能得到这些铠甲呢。只能防护普通位置,不能防护要害部位的铠甲,这还叫铠甲吗?
“木匠,这些残破的铠甲能够拆下多少铁,能够打造出战刀和长枪吗?”刘协问道。
“应该能吧。”
“不是应该,去找个铁匠问问。”刘协说着。
“遵旨。”木匠跑出去问去了。
刘协在心中盘算,如果换一百六十五领皮甲,得用十七匹战马,再换二十杆长枪,还可以换二把战刀。
皮甲可换下士兵身上的破甲,破甲拆除铁片,可以打造军械。
皮甲,在防卫方面的确不怎么样,聊胜于无吧。但是有几点好处。第一好看,刘协可以让这一百多人的衣着整齐。第二就是可以吃,这一点恐怕很多人都没想到,现在关中地区已经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如果再不下雨,今年的旱灾也就形成了,到时候关中绝收,连续两年旱灾,就算那些有储备的大家族恐怕也生活的十分艰难吧。然而牛皮做的皮甲,在找不到吃食的时候,可以熬煮,然后吃下去,不但饱腹还能提供热量。
况且,这一百多人,如果真是打仗,恐怕还没一炷香功夫就被别人歼灭了。至于是皮甲还是札甲,又或者是鱼鳞甲区别都不大。
“陛下,好消息,之前找的那个家族派人来说,他们愿意出十一领皮甲,换一匹战马。草民也去问了铁匠铺,铁匠铺说铠甲的铁不能打造战刀和长枪,主要是刀刃不够硬。”木匠跑回来说。
哦,看来全部换皮甲还不行,要不换下来的札甲就根本无用,要不把札甲改造一下?
刘协看着木匠:“能不能把这些札甲拆开,重新制作?”
“能,只是······”
“嗯?”
“首先这些铠甲都是士兵们的战利品,收起来不是特别合适,其次如果重新做,浪费很大。这些铠甲大部分是胸腹两部分破损,只能用背部的甲片修补,而两侧的甲片就会多出来,出现浪费。”
“嗯,有没有办法把这些铠甲制成战刀?”刘协问。
“有是有,只是······”
“说。”
“要把这些铠甲的甲片制成战刀,的重新熔铸,然后捶打,至少得达到三十炼,才能打造战刀。”
“嗯,就这么办,这里一共十八匹战马,换一百六十六领皮甲,剩下的数量,查一查缺多少长枪,把长枪补足,然后换战刀。至于士兵们换下来的枪头,刀,还有费的铠甲,全部拿去找铁匠熔炼,打造成战刀,这样每人都能携带至少一件武器。”
“遵命。”木匠和潘颖去同坞堡中的家族谈判去了,谈判很顺利,一百六十六领皮甲,三十五支长枪,七把战刀,送到小院门口,士兵们把这些物资搬进小院,同时把十八匹战马牵出去。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这些都是战利品,士兵们也不能骑,加上皇帝的命令,只好不情愿的交给对方。
没有任何仪式,全部士兵都在换铠甲。脱下原本破烂不堪的铠甲,穿上新的皮甲,却不说这些皮甲的防御能力如何,单单士兵们的形象就是一大改善。
这些大户还是没亏刘协,一百六十六领皮甲都是全新的,兜鍪、护臂、护腿,除了脚上没有鞋,其他都有。换上皮甲,大家整队集合,感觉还真不错,有那么一点意思。
换下来的长枪取下枪头,铠甲取下铁片,基本上已经作废的战刀也收集起来,一并让木匠去联系打造成战刀。顺便还让木匠给每人购买两双鞋,有了皮甲,但是光着脚也不是一回事,反正这段时间卖卤煮也得了不少钱,买鞋完全够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死马数量知战况
刘协这边小孩过家家是热闹,比刘协这边,更热闹的是李榷和郭汜的战场上,李榷送走了刘协,双方在战场上拉开了阵势开打。
李榷以飞熊军为骨干组建的部队,在战斗力上自然不是郭汜可以比拟的,两军交战,赤地千里。原本在干旱下面苦苦挣扎的禾苗,如今在李榷和郭汜的军队糟践下几乎全部失去了生机。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李榷虽然在战斗气势上压制住郭汜,但是李榷也是损伤严重,部队每天都在缩减,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榷的部队几乎缩减了一半。陈仓、安定、冯翊等地的军情雪花般的飘向李榷。干旱,缺粮,李榷和郭汜都深陷在战争中,欲罢不能。
北坞中,刘协的小院,卤煮成了来钱的行业,肝脏几乎都给刘协的士兵吃了,其他的捡一些切碎,出售给北坞中的一些商贾。
“陛下,快来。”一个宫女从后院跑过来,让刘协去后院。这些日子解决了士兵们的武器问题,加上每天训练,吃食也有了保障,士兵们的身体倒是长好了不少,精神面貌也强了不少。
“薛双,带着他们训练。”刘协把训练交给薛双,自己跟着宫女去了后院。
后院的侧门外,几大车马匹的内脏,一群苍蝇嗡嗡的围着打转,的确有些恶心。
“这是?”刘协看到这几车恶心的东西,不知道伏寿想知道什么。
“陛下,今天送来的马匹的内脏特别多。”伏寿说。
“对啊,怎么会这么多呢?”刘协的脑子开始转动起来,内脏多,就意识着战马死得多。难不成李榷和郭汜大战了一场?如果是这样,恐怕李榷和郭汜都会元气大伤。元气大伤的李榷会做什么呢?回军?
“把这些整理出来,每天早晚煮一次。”刘协说道。大汉朝没有冰箱,只能用煮的办法灭菌,防止食物腐烂,虽然煮过多次的肉食不好吃,但是总比没有吃强。
李榷回兵,看来逍遥的日子要结束了。李榷一旦回兵,必然住在北坞,对于刘协这样一个皇帝,李榷肯定会想办法利用起来。唉,终于要来了吗?
晚上,影子带来了外面的消息。李榷还真的同郭汜大战了一场,郭汜的兵马只剩下三万多,杨定的兵马不足一万。李榷也损失惨重,主力兵马剩下不到三万,杨奉、宋果、胡羌都剩下不足一万。
是该出手了,刘协命令朝中大臣分成两批,一批去说和李榷和郭汜,让二人罢战,把皇帝送回皇宫。另一批去说张济,让张济出面劝李榷郭汜罢兵休战,将皇帝送回皇宫。
木匠和几个士兵扛着包袱回来了,鞋子,每人两双,战刀每人一把。
“陛下,有一件事要禀告陛下。”木匠跪在地上说。
“说。”
“陛下,因为煅钢需要大量的时间,军中也等不及。所以铁匠铺给草民提出,用原来的战刀做刀刃,用铠甲的铁做刀背,这样节约时间。草民没有回来给陛下报告,擅自同意了,请陛下降罪。”木匠跪在地上说。
“这个,你检查了了吗?”刘协问。
“检查了,检查了,同全部用百炼钢打造的一个样。”木匠急忙说。
“潘颖,取一把过来看看。”刘协示意潘颖取过一把战刀。这是汉代流行的环首刀,对于上一世是冷兵器专家的刘协,自然研究过汉代武将的最爱。
环首刀,用百炼钢叠打而成,少数用铁做刀背,用钢做刀刃,兼顾钢的硬度和铁的柔韧。刀长在一百到一百二十厘米,刀身宽八厘米,刀背厚五毫米,重约四公斤。
刘协拿起环首刀,刀身呈黑色,刀口呈白色。刀长四尺,刀面宽三寸许,刀背厚二分,齐头无尖峰,无护手。入手沉重,适合砍杀,但是无刺的功能。
刘协仔细查看钢和铁的合口,这批工匠还是不错,虽然整个刀显得粗糙,但是合口的火候还是掌握很好,没有夹灰口,也就是裂缝。
整把刀一体成型,刀柄上需要缠上一些麻绳。后面的刀环是焊接上去的,不过刀环的意义不大,刘协也不计较怎么弄上去的。
从整个工艺上看,这把刀在技术上是过关的,但是因为时间的原因,细节上处理比较粗糙,倒也不是大问题,用石头磨磨就行了。
“行,让他们各自来领吧。”刘协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木匠,如果说随机应变,该奖赏,但是过分鼓励,到时候会出现随意违背命令的情况。不过木匠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刘协还不一定要培养他,综合这些原因,刘协打算先观察观察,如果木匠能堪大用,到时候再培养。
木匠见刘协没有怪罪,心中已经是很高兴了,于是招呼大家来取环首刀,因为是手工制作,有些重有些轻,所以先让刀盾兵选取合适的,剩下的再由弓箭兵和长枪兵选。
每人都有一把,包括木匠也有。木匠既不是长枪兵,也不是弓箭兵,更不是刀盾兵,所以其他武器没有,只有一把环首刀。
到目前为止,每个士兵的武器都配齐了,环首刀人手一把,刀盾兵加上一个圆盾,长枪兵加上一杆长枪,弓箭兵加上一张弓和二十支箭。
所有人都穿皮甲,脚上一双草鞋,腰上还有一双。别看着草鞋,在汉朝还是比较珍贵的,刘备当初就是卖草鞋的,所以草鞋还真不是后世那些富二代看不起的东西。
现在刘协有弓兵五十,十个伍长,五个什长,一个队率。刀盾兵五十,十个伍长,五个什长,一个队率。长枪兵六十,十二个伍长,六个什长,一个队率。
剩下五个士兵,是从军中抽出来的,脑瓜子比较灵活,能够数数计数,还认识几个字的士兵,配的是环首刀。划给薛双一人,负责传达命令,划给木匠四人,负责记录士兵们的功勋,搬运东西,管理军队的物资。小小的一个百人队伍,什么功能都得配备,所以这些就算是辎重兵吧。
没有金鼓,但是配备了令旗,汉朝的军队多半是选择一些动物,比如董卓的飞熊军,旗帜就是一只飞熊,不过刘协的这支队伍没有选择动物。代表弓兵的令旗就是一张弓,代表刀盾兵的令旗就是一把刀旁边一个盾。长枪兵的旗帜自然是一杆长枪。
刘协和潘颖坐在前厅门口,看着薛双训练士兵。薛双挥动着令旗,刚刚装备完毕的士兵很快就列好了方阵,然后令旗挥动,士兵之间穿插布阵,有条不紊,还真不错。
刘协在潘颖耳边说了几句,潘颖出去给薛双嘀咕了一阵,然后薛双开始收拢部队。
“枪兵一伍,左面站队,相间五步。”第一伍的枪兵就去了左面,五人每人相隔五步,干好把左面廊下站满。薛双走过去,让枪兵们退后,离墙壁只有一步的距离站好。
“枪兵二伍,右边。”第二伍的枪兵走过去,仿照着第一伍的枪兵站好。
“枪兵三伍,前面。”
“枪兵四伍,后面。”
不一会儿,整个前院四周都站满了士兵,士兵之间的距离几乎倒是五步,薛双在下去调整了一下,然后站到前面看了看,觉得比较满意,于是对刘协拱手施礼。
“善。”刘协点头肯定。
“大家记住,今后有人来,就按照这个位置站岗。”
薛双又安排了弓兵刀盾兵试着站岗,可是怎么也没有枪兵站着威风,干脆把有人来访的时候站岗的事情就交给枪兵。刀盾兵负责巡逻和守卫大门和中门。弓箭兵则负责在院子的角落放哨,相当于暗哨。
刘协笑了笑,想不到这个薛双还是有些指挥才能,于是放心的交给薛双去安排去了。
后院忙着煮马内脏,这些内脏已经没有刚刚运来的臭味了,现在都是香喷喷的熟肉。当然肝脏都挑出来,今晚就给士兵们吃。其他的内脏配给外面商贾的已经切好了,撞在木盆里面,那些没有配给商贾的则堆在一个大木盘里,等着下一次煮。
其实这些天吃马的内脏的卤煮,刘协觉得还不是特别难吃。不过刘协基本上都吃的心脏,至于其他部位,好不好吃刘协就不知道了。
不过有一点刘协可以肯定,李榷好像很久都没送牛羊肉来了,难不成李榷把刘协忘了?又或者故意不给刘协牛羊肉?还是李榷的粮草吃紧?
不知道,刘协也不费时间去想,反正想不清楚就不用想。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李榷中计追郭汜
南面,李榷与郭汜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新招收的士兵根本没有训练就直接送去战场。
李傕兵分三路向郭汜压过去,李暹作为前军,统帅这一万先遣部队扑向郭汜。杨奉为左军,帅本部兵马走在大队的左面十里。宋果作为右军,帅本部兵马走在队伍的右面十里。
十里,在关中平原上,还真不是一个好大距离,如果骑兵奔跑,一炷香功夫就到了。不过杨奉和宋果的部下都是步骑混编,所以十里是一个比较好的距离。
李傕亲带大军作为中军,李应、李维、李进等李氏族人统领八万新兵跟着李傕。
胡骑发挥骑术之长,游弋在部队的旁边,专门对郭汜的斥候,小部队进行猎杀。
步骑辎重十几万部队,这是李傕的全部家当,李傕全部压上,目的是要一举消灭郭汜。
广阔的平原,是骑兵的天下。胡骑部队可是出尽风头,每天数十,甚至数百,郭汜士兵的人头送到中军大帐记录功勋,战死的马匹送到中军改善伙食,当然马的内脏就给北坞的皇帝送去。
郭汜原本也就几万兵马,吸收了杨定的部队,也不过十万,之前同李傕大战一场,损失过万,招募一批新兵,好歹凑齐了八九万兵马。
可是李傕得势不饶人,打着皇帝的大旗,把边关的军马收拢,以优势兵力步步紧逼,骑兵每天都在消耗,郭汜的心在滴血。
漆黑的夜里,只有郭汜的营帐还亮着灯,郭汜、郭班、伍习、杨定坐在一起愁眉苦脸的喝着茶汤。
“郭将军,可得拿出主意,在这样下去,我军的骑兵都被损耗完了啊。”杨定心急如火,虽然前不久吞了李傕的近万兵马,但是这几仗下来,也剩下不多了。那些新兵基本上全部损耗完了,剩下的都是老兵精锐骑兵,可是战斗总是有损耗的,这些老兵的损失让杨定心疼不已。
“主意,主意。本将有何主意,李傕兵多将雄,又连连取胜,士气正旺。”郭汜也是恼怒。
“将军,将军与李傕熟识,定然知道李傕的缺点。属下倒有一计,不知可否。”伍习拱手说道。
“何谋?”
“二位将军,往南则是南山,南山有五谷,离此五十里便是武功县,武功县有一小镇,名曰周至,小镇之后便是骆谷,此谷长约二百里,最善藏兵。将军可令一军先行至此,多置火油干草,藏于谷口,然后引李傕之兵入谷,前后阻断,以火烧之,定能生擒李傕。”伍习说道。
“此计不错,可谁能引李傕来攻?”郭汜当然清楚此计能成,但是负责诱敌的人只能是郭汜,其他人不行。
“无需诱敌,将军只需每日派出一些兵马,扮作逃兵,先行逃往骆谷,如此方能躲过李傕的眼睛。”伍习说道。
对啊,如果队伍里面突然少了不少士兵,李傕定然发现,到时候不但诱敌不成,还可能被李傕全歼。
权衡许久,郭汜还是下了命令。郭汜命伍习带领五百士兵今晚就扮作逃兵,先去骆谷埋伏。明天在撤退的时候,再安排五百士兵逃向骆谷,明晚再安排五百,后天再安排五百,这样等部队到周至,估计骆谷的士兵就差不多两万。等伍习在骆谷准备好,郭汜就装作兵败,逃向骆谷,引李傕入谷。
四人如此这般,定下计谋,杨定和郭汜负责引诱李傕来追,伍习去骆谷埋伏。
当晚,郭汜的军中就零零散散的逃出不少士兵,然后在营外集合,一起奔向骆谷。
天明时分,郭汜和杨定精神百倍,吩咐士兵四更造饭五更拔营,向周至撤退。
李傕连续几天胜仗,心情也就放松起来,在绝对兵力下,李傕还真没有考虑郭汜会有什么计谋。况且关中平原,一览无余,就算有几片林子,也抵挡不了李傕的十万大军。
第二天,李傕刚刚起床,前方传令兵就来报告,说是发现郭汜拔营后撤,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
“逃,没那么便宜。”李傕当机立断,命胡骑立刻追上去,咬住郭汜。其他士兵立刻拔营,朝食都来不及吃,就追了出去。
郭汜让骑兵在后面断后,步兵快速行动,逃向周至,途中部分士兵逃跑,不过郭汜杨定可没精力去管他们,带着部队急行军。
部队在追和逃中交换,郭汜的部队朝食吃了不少,在急行军中,倒还有些力气。可是李傕的士兵就苦了,没吃朝食,一路追来,开始的时候还不错,但是一个时辰之后,就慢慢的落后了。
好在郭汜只顾着逃跑,没有反击,双方只是骑兵部队才有激烈的冲突。就算这样,损失也是不少,干涸的关中大地被士兵们的鲜血染出了一条血路。
几天后,郭汜在付出一万多士兵的生命后,终于抵达了周至,依靠周至的城墙,暂时抵挡住李傕的攻击。
追了几天的李傕士兵,实在支持不住,连队形都无法保持。李傕见士兵们实在疲惫,加上天色渐晚,今天也不可能把周至拿下,于是命士兵们在周至外面扎营,埋锅造饭,把战死的马肉煮了,给士兵们加餐。
吃饱喝足,又辛苦了一天的李傕士兵,哪里还有半点战斗之心。天还没黑,各营帐中就发出了阵阵呼噜声,就连那些值守的哨兵也都靠着营门睡着了。
好在郭汜的士兵也是累得不行,加上在逃跑的过程中,把辎重粮草丢弃不少,现在士气十分低落,也没有士气去攻打李傕。
周至内外,一种奇怪的现象发生了,如果这时候有贼匪摸进来,定能把李傕郭汜的大营闹得天翻地覆。不过在这里却是相对和谐,没有人想战争,也就没有战争,士兵们都平安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李傕没有攻城,而是命辎重兵砍伐树木,制作冲车,云楼车,云梯等攻城器具。郭汜也在指挥士兵,修补城墙,准备滚石檑木。
李傕冷笑着站在大营中,看着前面还没有一个小县城大小的周至,心中充满嘲笑。郭汜啊郭汜,你也落到今天的地步。
李暹在一旁看着李傕,知道叔父又在想着什么狠招。
“昨天的战况统计起来了吗?”李傕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了笑容,掉头问李暹。
“哦,今早已经送来了,斩杀郭汜的士兵三千余,获得战马四千余匹,军械粮草无数。我军死伤五千余,其中大部分是骑兵。”李暹说道。
“怎么这么多?”
“主要是士兵和战马没吃朝食,长时间追击,消耗太大,力量发挥不出来,所以让郭汜那贼子占了便宜。”李暹说。
“嗯,这个郭汜太狡猾了,居然悄无声息的就拔营撤退。”
“叔父,郭汜长期与叔父在一起,恐对叔父太熟悉,以至于······”
“不用担心,叔父自有道理。”李傕打断李暹的话,郭汜,老子早就要对付你了,好多事情都是装的。哈哈哈,李傕想到这里,放声大笑。李傕仿佛已经看到攻下周至,生擒郭汜。
大战终于来临了,李傕准备好了工程器具,调兵遣将,开始攻城。西凉铁骑并不适合攻城,一般情况李榷都不会强攻别人的城池的,不过这次是个列外。周至城小,比一般的县城还小,城墙也不高,比较容易攻打。第二是郭汜的全部军队都在这里,只要这次给与郭汜沉重的打击,郭汜就再也没有同李榷掰手腕的力量。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李榷中伏遭火攻
天刚亮,步兵方阵就在的北门外列出了数万人的方阵,他们是担任主攻的队伍。杨奉和宋果在周至的东西两方负责佯攻。胡骑队伍在周至周围游弋负责拦击从周至城中逃出来的溃兵。
战鼓咚咚,李榷的步兵开始攻城,第一批队伍一千人马,在军侯的带领下,用木盾遮住头颅,拖着云梯冲向城墙。
城墙上,郭汜也是殊死一战,几乎压上全部的士兵。密集的弓箭从城头射下来,李榷第一批士兵才冲出三十来步,就全部倒在敌人的利箭之下。
“第二批,上。”又是一千士兵,举着木盾,拖着云梯,冲向前面,当经过前一批士兵的尸体的时候,捡起前面士兵留下的云梯,可是这一千人也没有冲多远,就在刚刚那一批士兵的前面一点点,就全部阵亡。
“上二千。”李榷吼着。二千刀盾手举着木盾冲向周至城,捡起地上的云梯,继续往前冲。
“跟上五千。”李榷打算实施人海战术,又是五千人压上去。九千刀盾手,用生命搭建了冲往城墙的路。终于李榷的士兵冲到了周至城下。
郭汜也是压上全部士兵,密集的弓箭,对于漫山遍野的刀盾手,的确有些无法照顾。使得李榷的士兵冲到了城墙之下,云梯架上,李榷士兵开始向城墙攀附。
“云楼车,上。”李榷吼着,声音有些嘶哑,不过令旗完全能够补足这些缺点,云楼车吱呀吱呀的从队伍中推出,只不过那个速度比八十岁的老太太还慢。这好比第一批投入战场的坦克,虽然速度慢,但是对方还的确拿这东西没办法。
“弓兵,射推车的。”郭汜看见士兵们无法阻止李榷的云楼车,士气为之一顿,立刻命令士兵们集中弓箭射击推车的士兵。
在猝不及防之下,推云楼车的士兵倒下一大片,云楼车自然就不动了。
“哦······豁······。”郭汜的士兵将射击见效,顿时大喊起来,士气提升不少。
“刀盾手掩护,长枪兵推车,弓箭兵强力掩护。”李榷嘶吼着。
又是一群士兵冲向云楼车,刀盾兵举着木盾,掩护着旁边的长枪兵,弓兵把目标转向云楼车的正面,密集的箭雨泄向城头,射得城头上的弓兵抬不起头。
李榷的弓兵打击挪开,其他地方的自然就少了箭矢,这可苦了那些在云梯上向上爬的士兵。他们刚刚爬到一半,就被城上的郭汜士兵扔下的巨石滚木砸到,像撸串一样,从上面滚下来。
“冲车,冲车上。”李榷见云楼车发挥效益,急忙命士兵推出冲车,主攻城门。
担任冲车的士兵,带着冲车冲向城门,密集的木盾上,插满剑羽。
“轰,轰。”冲车不愧为攻城的利器,小小的周至城门,在冲车的打击下,一阵阵发抖,带动着城墙也在战抖。
“礌石,滚木。”郭汜也在嘶吼,可是在李榷的箭矢覆盖下,士兵们刚刚伸出头就被箭矢射中。后面的士兵只好躲在城头上无目标的把滚石檑木投下去。
该撤退了,郭汜怜悯的看了一眼城头上的士兵,暗暗的把亲卫招在身边。看看城下满眼的死尸,嘴角露出残酷的微笑。
“咔嚓。”一声不合时宜的声响,在郭汜的士兵听来,就是死神的召唤,但是对李榷的士兵听来,这就是天籁之音。
“再来一次。”负责冲车的军侯大吼着,士兵们自然高兴,破开城门,这可是首功。
“用力。”全部士兵大吼着,奋力推动冲车,只听轰的一声,周至的城门被打开了。
“冲啊。”李榷的士兵嘶吼着涌向城门,与郭汜安排在城门的士兵对战起来。
“撤。”郭汜下达命令后,就不用在管这些士兵,带着郭班等亲卫,下了城墙,骑上战马,从城南逃跑。
郭汜的部队一看,主将逃走,这时候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匆忙下城,跟着郭汜后面逃跑。
几万士兵,如溃了缺口的河水,向城外泄去。李榷的军队如同洪流卷向周至,那些下意识抵抗的郭汜士兵,瞬间就被这股洪流卷走了生命。
秦岭山脚,上演着一场巨大的追击战,数万人在前面跑,数万人在后面追。兴奋的自然是胡骑,跟在郭汜的队伍后面,不断的切割郭汜队伍落后的士兵,然后砍下他们的头颅。
李榷跟在后面,但是大军是步骑混编,所以速度难以快起来。不过有胡骑在前面,李榷不慌不忙的统领着中军紧跟着郭汜的部队。
终于到了骆谷口,郭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作为最先出逃的郭汜自然是最快逃到谷口,左右看了看,郭汜一头扎进了谷口。
胡骑一面追杀敌军,一面观察者地形,前面是一个峡谷,郭汜的部队一头扎了进去。当然,对于步兵来说,峡谷密林自然是最好的遮挡物,但是对于骑兵来说,这可不是好事,峡谷地形狭窄,不适合转弯,一旦被困其中,恐怕······
“去向将军禀报,郭汜的部队进了骆谷。”胡骑派出亲卫,去向李榷禀报。
李榷接到胡骑的禀报,想都没想,就命令胡骑冲杀进去。换成其他人也会这样决定,郭汜在周至负隅顽抗,压上了全部军队,城墙被攻破,弃城逃走。一路上一点反攻都没有,跑在后面的步兵被胡骑斩杀了不少,这是典型的溃败之像啊。就算是李榷,也不会用这么多士兵的生命去引诱敌军。
平原上的追击战告一个段落,改成了峡谷里面的追逐。李榷的骑兵咬着郭汜的步兵,玩笑中。他们已经不在意砍杀士兵了,因为他们已经杀得太多了。他们只在郭汜的步兵后面,用刀砍,用马踩,用郭汜士兵的生命戏耍着。
还没到吗?郭汜也累得不行,战马在疯狂的奔跑中满嘴白沫,眼看就要跑不动了,如果不能跑到伍习的埋伏地点,郭汜这条命还真的很难说。
郭汜有些后悔亲自去引诱李榷了,不过事到如今,郭汜也没办法,只好咬着牙拼命的逃跑。终于,前面看见伍习的大旗,郭汜的心才落到了心中。
伍习牵着郭汜的战马,一手递给郭汜一碗水,然后命亲卫把郭汜的战马带到后面休息,一边命人清理出中间的道路,让后面的士兵能够冲进来。
郭汜喘着气,平复着身体,看着自己的士兵从伍习安排的阻挡物前冲过。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伍习举起了手中的令旗,峡谷两边的山腰上,瞬间冒出无数的弓兵,成凹形包围着下面的峡谷。
“弓兵出击。”伍习看着步兵后面的胡羌骑兵,狠狠的挥动着令旗,箭雨从高空落下,射向胡骑。
胡骑中车师王世子追击着一个落后的郭汜士兵,一刀劈在那个士兵的背上,车师王世子故意不用全力,只是在这个士兵的背上划出一道伤口,然后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个士兵拼命的向前跑。
正当车师王世子要提马踩向这个郭汜士兵的时候,眼角中一个小黑点出现,长期在战场上厮杀的警惕性使车师王世子向马脖子上一扑,刚好夺过侧面飞来的利箭,不过头上的兜鍪被利箭射落。
车师王世子也不愧是久经沙场,瞬间意识到中了埋伏,立马勒住战马,从马背上摘下木盾,挡住前面,眼睛以最快的速度看看四周。
这一看,让车师王世子倒抽了一口凉气,幸好自己反应较快,否则再往前面冲几步,恐怕就被射成马蜂窝了。看着那些没有勒住马匹的战友被射成刺猬,车师王世子急忙调转马头,想要逃跑。
伍习一阵箭雨,把李傕的骑兵逼退,使得跑在最后的郭汜士兵捡回一条命。最后一批郭汜士兵逃进了寨墙,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立刻有人给他们送上水和食物,受伤的带下去治疗。
“将军,是否允许习指挥?”伍习尊重的看着郭汜。
“准。”郭汜累得不想动,这个时候的确不想指挥军队,虽然郭汜很想亲自杀死李傕。
“刀盾手上前,长枪手架矛。”伍习发出命令,刀盾兵立刻上前,依靠事先准备好的寨墙,组建盾牌阵。长枪兵紧跟其后,把长枪架在盾上,如果李傕的骑兵冲来,这些长枪刚好刺中战马的脖子。第二排长枪兵的长枪斜向上,正好刺向骑兵的身体。
很快伍习这边就组建好的枪盾阵,峡谷原本不宽,也就十来匹马并行,不过伍习的枪盾阵可不少,就算胡骑战马再多,也难以冲过去。
胡骑退到安全距离,这才认真的查看两边的山势,峡谷山势陡峭,想要攀爬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唯一进攻的方式就是用战马硬闯前面的阵营,可是这个损耗不小。
胡骑不敢擅自做主,立刻派人向李傕禀报。李傕正在后面紧赶慢赶,得到胡骑的消息,立刻扔下步兵,带着亲卫,赶到阵前。
可是李傕没有发现,在峡谷的两边山顶,埋伏着不少的郭汜士兵。一心要杀死郭汜的李傕,以为胡骑跑在前面都没有受到袭击,那么这里就是安全的,也没有制止后面的部队进入峡谷。
战争是以人头来计算的,李傕的步兵都惦记着立功,谁想着自己是去给别人送人头呢。就在李傕的步兵全部冲入斜谷的同时,斜谷口的山顶上,突然滚下了无数的火球,瞬间阻断了李傕的士兵后退的道路。
大火从谷口燃起,冲天的黑烟升起,在峡谷十里之外,伍习派出的瞭望手,很快就发现这边的异常。
“放火。”伍习得到瞭望手的报告,没有给李傕一点机会,立刻下令。
一个个巨大的火球从山顶滚落,骆谷口十里山谷,顿时陷入大火中,在这十里峡谷中的李傕士兵,同时陷于火海。
大火升起,李傕立刻意识到中计,急忙拍马向峡谷奔跑,可是十里峡谷,中间又有许多李傕的士兵,跑起来可不是在平原上那么容易。
等李傕冲到峡谷口的时候,整条峡谷已经落入大火的魔掌,除了李傕士兵悲惨的喊叫,就是风吹着大火呼呼的声音。
李傕的心落到了谷底,虽然李傕身边,亲卫们奋不顾身的扑打着大火,为李傕维持着一小片无火之地,但是这能维持多久呢。
“冲,把谷口冲开。”长期作战的李傕倒也没有混乱,现在这种情况,只有谷口才是逃出的唯一方向,李傕于是命令骑兵不顾一切的冲开峡谷谷口。
可是大火太大,战马根本不敢前行,过去战马冲撞寨墙,士兵们都是用布条把战马的眼睛蒙上,可是现在不行,就算把战马的眼睛蒙上,大火的高温也能让战马避退。
却说杨奉和宋果在东西两面佯攻,不过很快就发现城头上的敌兵逐渐减少。杨奉立刻命令士兵从佯攻转为真攻,士兵们很快登上城头,杀入城中,可是李傕的大队人马已经入城,杨奉非常郁闷,就算回去论功行赏,也没有多少杨奉的功劳。
不过杨奉并不着急,既然没什么功劳,也就不能让士兵们吃亏,于是就吊在李傕的大部队后面,翻查那些被李傕的部队杀死的郭汜士兵。
郭汜的士兵大多都是招收的土匪山贼,平时候恃强凌弱,抢劫了老百姓不少东西,杨奉的士兵一边走一边翻找,还真是收获颇丰。
不过走着走着,就发现前面火光冲天,杨奉知道李傕中埋伏了。恰好宋果也带着部队赶来,二人看着谷口的大火,一个立功的机会瞬间在二人的头脑中形成。
打开一个缺口,救出李傕,这可是一个救主的良机。
“公明,可有何策?”杨奉转头问徐晃。
“将军,可用树枝挑开干草,大火失去干草,自然就无法燃烧。”徐晃说道。
“此事就由公明来做。”杨奉把这件事情交给徐晃,徐晃脸色一黑,顿时后悔自己嘴欠。不过没办法,长官有令,岂能不遵,军前违令不遵,这可是杀头的罪。
徐晃立刻命令士兵一部分去旁边树林砍伐树木,只需长约二丈的树枝,能挑开干草即可。一部分人去旁边小溪取水,将所有士兵的身上淋湿。
其实骆谷原本就是一条小溪,只是想在大旱,溪中无水,所以徐晃只能让士兵在谷外那些溪沟中取来仅存的水。
士兵们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手持二丈多长的树枝,拨弄着大火,把着火的干草挑向两边,中间清理出一条还带着火星的路。徐晃指挥着士兵不断运水,把前面挑干草的士兵的身上淋湿。
大火中一条没有火的小路逐渐在向峡谷中延伸,也该得李傕活命,谷口郭汜的士兵看见满谷大火,也就没有去管下面的情况,而是去向郭汜报捷去了,留给了杨奉一个机会。
李傕带着一队骑兵,被围困在峡谷中,自然也就成为山上郭汜士兵攻击的目标,箭矢就如雨点一样,斜向李傕。李傕的亲卫手持木盾,护住李傕,一群人挤在一小片大火烧不到的地方。
突然一支利箭射穿木盾,射中李榷的手臂,李榷手臂吃疼,没能拿稳木盾,木盾掉落地上。下一刻,数十支利箭从空中落下,李暹赶忙举起木盾,可是还是迟了一步,一支利箭射中李傕的手臂。
“将军,杨奉将军劈开大火,赶来相救。”前面传来消息。
“快走。”李傕立刻下令。
下一刻,有人传过来一个瓦釜,里面装着浑浊的水。
李傕一看,不知道做何用,还是亲兵告诉李傕,用水浇湿身体,才不被火烧到。李傕想想也是,二话没说,就把水从头上倒下去。虽然还没有把整个身体浇湿,但是总比没有浇好些。
亲卫护着李傕,从徐晃开通的活路逃出,其他士兵跟在李傕身后,也往外面逃。
之前无路可逃,大家还团结一心,用木盾抵挡头顶上的箭,现在有路可逃了,士兵们就顾不得别人了,一起向这条狭窄的生命之路冲去。
头顶上的利箭,旁边的大火,考验着李傕士兵的生命。一个士兵不幸中箭,原本可以不死的,但是这个士兵跌倒了,刚刚要爬起来,可是后面的士兵一脚踩在他的脊背上,只听咔嚓一声,这个士兵的脊背就被踩断,再也站不起来,任凭大火烧在身体上蔓延,夺去生命。
后面的骑兵也发现了这条生命之路,立刻策马冲来,胡骑以娴熟的骑术,踩着步兵的身体,冲出了大火。
李傕逃出峡谷,杨奉立刻拿来溪水,把李傕身上淋湿。通过大火的烧烤,现在被水淋湿,李傕从来没有感觉到水是这么的好。
可是其他士兵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溪水本来就少,之前被徐晃用来保护士兵去了,现在给李傕降温,哪里还有其他士兵的。这些士兵只好脱掉身上烧坏的衣服,把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这样感觉好受多了。
空气中蔓延着被烤焦了的皮肉的臭味,李傕无精打采的坐在地上。逃出来的士兵围着李傕,杨奉和宋果的士兵围在四周,负责警戒。
徐晃还在指挥这士兵灭火,可是从火场里面逃出来的士兵越来越少,最后终于没有了。峡谷中烤焦了的皮肉味越来越浓,徐晃无力的摇摇头,命令士兵慢慢撤退。
李傕命杨奉清点队伍,这次损失太大了,李傕元气大伤。李暹张兴跟着李傕逃了出来,其他的李氏族人几乎全部葬生火海。幸存的士兵有三万余人,可是很大一部分都被灼伤,估计很难愈合,以大汉朝的医术,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
倒是胡骑逃出不少,他们以娴熟的骑术,用战马挡住大火,人是没事,只是马匹受伤不少,好在之前郭汜兵败,留在战场上的战马不少,这些胡骑很快就能找到新的战马。
李傕大败,士气几乎为零,伤兵无数,现在只剩下杨奉宋果的部队还有些战斗力,李傕不敢在这里逗留,命令军队立刻退会北坞。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软禁朝臣遭报复
北坞的气氛慢慢的紧张起来,刘协的小院门外在今天早上多出了一队士兵。薛双去打听,还被呵斥一顿。潘颖花了些钱财弄清楚,李榷要回北坞了。
最先回北坞的是李暹,这段时间不见,李暹仿佛变了一个人,面容憔悴,头上的头发好像被火烧了不少。
刘协简单询问了一下前线的战斗情况,李暹只是略略带过,没有深说。当然,刘协也不会厚着脸皮去揭开李暹的伤口,勉励几句,让李暹离去。
长安那边来消息了,郭汜和李傕这次大战,双方元气大伤,郭汜剩下三万军队,其中还包括一些伤兵,杨定剩下五千军队,不过二人剩下的大多是骑兵,因为骑兵跑得快。
李傕被一场大火烧掉数万大军,最后杨奉灭火,救出了近三万军队,但是被烧伤的不少,沿途死了不少。李傕怕这些伤兵感染瘟疫,把伤兵留在前面的营寨中,没有带回北坞,带回北坞的部队不到二万。倒是杨奉的一万兵马几乎没什么损失,宋果的数千兵马也没怎么损失,胡骑数千人,换了战马还是精神爆发的。
李傕带着亲兵住进了北坞,部队住在北坞外面。胡骑的营地在北面,杨奉的营地在南面,因为目前只有杨奉的部队战斗力最强。宋果和李傕的部队作为中军,围着北坞扎营。
北坞慢慢的热闹起来,刘协的小院也不安稳起来,每天都有一些大臣和武将前来拜见,惹得刘协的士兵训练都耽误了。
李傕来的时候,刘协正坐在小院的正厅中,看着薛双与一什士兵打斗。这一什士兵有五个刀盾兵,五个长枪兵,十人围着薛双,打得难分难解。
刘协用这种方式提高薛双在部队中的影响力,当然也训练士兵们对敌的经验。
“臣李傕参见陛下。”李傕心情很不好,但是在刘协面前也没失礼。
“平身。车骑将军伤势如何,潘颖,去把朕用的治疗伤口的酒精拿给车骑将军。”刘协故作关心看着李傕,并让潘颖去拿酒精,还特意说是自己使用的。
不一会儿,潘颖拿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瓶递给李傕,其实刘协早就准备好了,不能多给,多给了李傕认为不稀奇,当然也不能少给,至少能够李傕消毒所用。
“车骑将军,此药在用的时候很是疼痛,若不习惯,可不用。”刘协提醒道。
“大丈夫何惧疼痛。”李榷倒是硬气大声回答。
“车骑将军出征辛苦,朕以为,可遣使者,与郭汜说和。”刘协说道。
“郭汜匹夫。”李傕恨恨的说,神情之中很是不愿和解。只是如今李榷大伤元气,需要时间恢复,所以李榷没有第一时间反对。
“将军,如此大战,耗费钱粮军械,不如和了更好。”刘协劝道。
“只是,无人前去。”李傕也知道,自己需要修生养息,重新征兵,才能再战。
“可命朝中大臣前去说和。”刘协说。
“也好。”李傕应道。
“潘颖,去向朝中大臣传旨,令他们去郭汜军中说和。”刘协对潘颖说道。
“李暹,派一队士兵保护潘公。”李傕也安排李暹保护潘颖,名义上是保护,可实际上是监视,这个刘协自然明白,不过刘协没有说破。
君臣叙了一会儿话,李傕告辞出去。
第二天皇甫嵩等十几位大臣来到北坞,禀告刘协,说是去劝说郭汜。刘协看着众人,历史上有郭汜扣留大臣的记录,这些大臣会不会被郭汜扣留?不过事已至此,刘协总不能说不让他们去。
“你们去吧,好好劝说郭汜,最好能让双方和解。”刘协轻轻说道,这些大臣都是世家子弟,他们的死肯定会激起世家的反抗。郭汜啊,但愿你能够承受住世家的怒火。
“陛下。”木匠进来禀报。
“何事?”
“陛下,我们的粮草不多了。”木匠被安排负责辎重后勤,倒也认真。
“不多了,是多少?”刘协问道。因为大旱,今年的赋税提前征收,可是真正带回皇宫的并不多,大部分落到李榷郭汜的手中。如今刘协要吃粮,需要李榷供给。
“黍米有三石,粟米三石,麦六石,前段时间大家有卤煮吃,故而消耗较少,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吃十天。”
“十天?过去是不是配了一些豆类?”
“哦,是啊,过去有十八匹战马,因此配了豆。”
“哦,把豆算上能吃多久?”
“陛下,豆是喂马的,人吃了······人吃了不好。”木匠说,其实不是不好,只是豆类吃多了腹中多气体,容易放屁。
“先对付着,派一个机灵些的人去告诉李暹,让他们送些粮草来。”其实刘协的乾坤袋中有米有肉,可是不能拿出来啊,就算拿出来,也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否则······就算李傕不惦记,恐怕别人也要惦记。
不如让木匠去向李傕讨要,作为皇帝,吃食是牛酒,饮食是茶砖,穿的是丝绸,可是刘协这里什么都没有,当然这也怪不得李傕,一方面李傕是粗人,根本不懂这些。另一方面现在是大旱,李傕有新败,士兵连饭都吃不饱,哪来这些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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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汜在对李傕的战斗中,也是大伤元气,事先安排伍习带着二万步兵去骆谷埋伏,这二万步兵倒是几乎保全。
但是郭汜和杨定的大军在周至与李傕杀了一阵,死伤不少,然后在逃出周至的时候,被李傕的亲兵追着杀,步兵几乎被杀完了,剩下的大多数是骑兵。
就算是骑兵,也没逃出来多少。郭汜手下也就逃出来八千,杨定手下逃出来更少,也就三千。加上逃出来的步兵,郭汜勉勉强强凑齐了四万人手。
没有士兵对一个将领来说可是折磨,郭汜第一要做的当然是招兵,招兵要钱粮,钱粮从何而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抢周围的居民的,可是连续两年大旱,关中地区已经没多少粮食了。
郭汜正在愁眉苦脸的时候,忽然斥候来报,一群大臣向着郭汜的大营驶来。
呵呵,郭汜脑子一动,居然打起了这些朝臣的注意,可惜皇甫嵩杨彪等人还被蒙在鼓里。
郭汜热情的到营门处迎接杨彪等人,对于郭汜来说这些人就是粮食,就是兵马,当然郭汜对着这些人也就客气多了。
主宾坐下,杨彪、赵温、张喜提出郭汜与李傕罢兵,郭汜眼珠子一转,立刻回复说士兵没有吃食,不打仗就没吃的。好像打仗能打出粮食,杨彪等人非常气愤,特别是皇甫嵩,立刻站起来,怒斥郭汜。
郭汜岂是谁都能指责的?就连李傕,郭汜还会与之大战,况且皇甫嵩这个没有权势的过期太尉?既然话不投机,郭汜也不与大家争论,安排住宿,让郭宽带着亲卫把十几位朝臣软禁起来。
杨彪等大臣可是大汉天下最有权势的家族代表人物,众人被软禁,这些家族可就动起来了。不是因为这些人对家族有多么重要,而是这些人是各大家族的面子,被郭汜这么一扣留,这些顶级家族可就被郭汜得罪完了。
当然,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把各大家族的人先救出来。于是弘农杨家、蜀中赵家、河北张家、安定皇甫家、济南淳于家等大家族,纷纷行动起来。
李傕这些日子特别烦劳,郭汜捅的马蜂窝,飞出的马蜂可不光蜇着郭汜,同时还蜇着李傕。
首先来的是郭汜的使者,郭班一点都不害怕,站在李傕的面前,一脸傲气,现在李傕可不是过去的李傕,过去李傕兵力雄厚,压得郭汜喘不过气来,现在的李傕兵马与郭汜差不多,战斗力也与郭汜差不多,郭班也无需再惧怕李傕。
“郭汜派你前来,所谓何事?”
“我家将军说,车骑将军劫持皇帝,我家将军自可留下大臣,若得罢兵,请车骑将军送回皇上。”郭宽说道。
“郭汜竖子,敢于本将军如此说话。”李傕大怒。
“轰出去。”李暹见李傕大怒,怕牵动李傕手臂上的箭伤,立刻命士兵们把郭班轰出去。要不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估计李暹已经把郭班杀了。
“暹儿,有何事?”赶走了郭班,李傕发现李暹有事的样子,主动的问道。
“叔父,榆林营的伤兵不见了。”
“不见了?”这些伤兵是李傕留在榆林大营的,那里是李傕废弃的一个营地,把伤兵留在那里,一方面是伤兵减少奔波之苦,另一方面伤兵容易感染,引起瘟疫。但是伤兵不见了,这就奇怪了,虽然说这些伤兵隔离治疗,但是一旦治好,那可是老兵,战斗力可不弱。
“不见了,包括营地中的粮草,全部运走。”
“粮草?郭汜?”李傕说。
“不是郭汜,侄儿派人查探过,郭汜军中没有这批人和粮。”
“此事怪了?”
“还有更加怪的事情,这几天征兵和征粮全部没了。”
“什么叫没了?”李傕这一惊可不小。
“新征的士兵不知道为什么,全部跑了,征调的粮食半路被人劫了。”李暹说。
“谁干的?”
“不知道。”
“郭汜那边查没?”
“查了,郭汜比我军更惨,新兵逃走,去荆州购买的粮草在半路消失了,还一点踪迹都没有。”李暹说。
“真的,此事有些奇怪。”
“还有一事,皇上没粮草了。”
“哦,他们就几个人能吃多少,调拨一些过去就是。”
“可是那个太监提出要牛酒,说是皇帝的最低待遇。”
“给他们。”李傕忍着火气。
“可是军中已经没牛了,酒也不多了。”
“想办法给他们弄一些。”
“要不把前几天杀的那头牛的牛骨给他们。”李暹建议道。
“行,能够应付就行。派出一支骑兵,去凉州征兵,购粮。”李傕一边思考一边说,没有士兵,没有粮草,这可不是好事。
“可是马腾和韩遂······”
对,如果能让马腾和韩遂出兵,郭汜自然就不是事儿。可是要命令马腾和韩遂,恐怕现在的车骑将军的名号不行。
李傕把贾诩叫来,这种给自己封官的事情自己不好说,得有一个人说出来才行。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为和李郭请张济
今天李暹送来牛酒,虽然不多,但是刘协让宫女们把牛骨都煮了,这个天气,牛肉放着肯定得臭。
上次送来的战马内脏还没吃完,不多每天煮两次,这些战马的内脏已经煮得有些烂了,不过因为杀菌及时,所以都没有臭,况且宫女们都放在井里,再放两天都可以。
正午,刘协在看士兵们对战游戏的时候,贾诩来了。
李傕的士兵,基本上是五日一操,训练比较松散。刘协的士兵是每日训练,现在刘协的这一百六十七名士兵,弓兵连续开弓二十次,刀盾兵连续砍劈一百次,枪兵连续刺杀一百次,一点问题都没有。
每天清晨,士兵们都按照刘协要求的数量训练,弓兵开弓三百次,刀盾兵砍劈五百次,枪兵刺杀一千次,不过这点训练强度已经不适应刘协的这些士兵了。
刘协的士兵因为在吃食上得到了保障,又连续训练了大半月,身体素质明显增强,这点强度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事,每天清晨起来,一个时辰就能做完。剩下的时间,刘协不能让他们无所事事,除了那几个机灵的士兵从后门溜出去打听消息,其他的都在前院训练。
训练的科目当然是对战,其实就是训练单兵作战能力。只不过弓箭,刀枪都用麻布包裹,粘上了白灰。
贾诩刚进小院的时候,被这种训练方式吓了一跳,因为这些士兵都是实打实的战斗。贾诩还以为刘协的院子里面再造反呢,不过看着刘协悠闲的坐在大厅里,看着院子里面的打斗,才把心放下来了。
“文和,这些日子还好?”刘协站起来,迎到门口。一般情况,皇帝都是不出迎的,像这样迎到门口,已经是对贾诩很重视了。
“臣贾诩拜见陛下。”贾诩说道。
“呵呵,文和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刘协猜到贾诩有事,不知道是什么事,贾诩这个人,刘协还真的看不清楚。说是帮李傕吧,有的时候刘协觉得贾诩也在帮自己,说是帮自己吧,贾诩又不是在尽力帮自己。
“陛下,臣是来请陛下封李傕为大司马的。”贾诩直说。
“大司马?掌天下兵马,文和可是当真?”刘协有些惊讶贾诩的行为。
“确实来请,然是否恩准,在于陛下。”
“哦,容朕想想。”刘协说道,贾诩好像也不指望刘协立刻批准似的,坐在那儿与刘协闲话了一段时间,于是就离去了。
刘协看着薛双指挥士兵们对战,刘协没有特别要求士兵们怎么战斗,战斗的招式。刘协相信,招式是在具体的战斗中形成的,当然有人教的话,学起来更快。
不过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士兵们也一定能摸索出战斗的方式,当然战斗的应急反应也是这样训练出来的。
下午的时候,赵温来了。这个赵温,来得还真是时候,正巧是吃夕食的时候。不过今天的夕食可不怎么好,老远刘协就闻到一股臭味。
赵温是蜀中大家,自然不会吃臭的东西。看见李傕给刘协这等饭食,心中恼火,于是命人去自家取来米粮牛酒茶砖。说实在的刘协不喜欢喝茶,一方面茶在大汉是奢侈品,是稀罕物,价格昂贵。另一方面大汉喝茶的方式与后世不同,是用茶放在釜鼎里面一起煮,煮好的茶汤还真不怎么好吃。不过赵温既然送来,刘协断然没有拒绝之理。
宫女们用赵温送来的牛肉谷米重新做了饭,刘协请赵温共进晚餐。
没有筵席,简单的饭食,煮熟的牛肉,温热的米酒,这些都是赵温送来的。酒过三巡,赵温开始切入正题。
“陛下,在这里可好?”刘协不知道赵温的意思,不过刘协选择实话实说。
“司徒所见,食之米肉,饮之米酒,均为卿所供。”刘协说。
“陛下岂容李贼如此?”赵温有些气愤,当然刘协不知道赵温是真气愤还是假气愤,赵温之前与李傕来往甚密,如今刘协被囚北坞,赵温居然敢说出与李傕不同的意见,的确有些可疑。如果刘协顺着赵温说,赵温有恰好是李傕派来的试探刘协的,岂不是正好中了李傕的奸计。
“唉。”刘协叹了一口气。
“哼,陛下能容李贼,臣不得不说,拿纸笔。”郭汜绑架的朝中大臣,无人再同赵温争宠,如果这时候把刘协伺候好了,得到刘协的信任,岂不是独揽大权。
赵温为了在刘协面前表现,当即修书一封,让李暹交给李傕,指责李傕虐待皇帝,恰逢李傕战败,又被关中的士族算计,丢了军粮,跑了士兵,本想找人出气。李傕看了赵温的信,当即大怒,命李暹捉拿赵温。
赵温原本是在刘协面前充大头,却不想真的惹怒了李傕,赵温连夜收拾行装,躲到周忠的府上。
赵温的哥哥赵谦急忙找到李傕的弟弟李应,李应最初在赵温手下做计掾,说起来就是赵温的门人,大汉朝讲究入门,如今李傕要杀赵温,如果李应什么事都不做的话,会被人看不起,自然也就无法在官场中混。
经过李应劝说,李傕怒气消了一些,没有继续追杀赵温,而是命令士兵不准放赵温进出北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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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带来消息,原来郭汜劫持大臣,得罪了天下士族。
李傕郭汜是武官,同董卓一样起于微末,原本就不被士族接受,但是因为他们手中有兵马,所以这些士族才勉强承认他们的地位。
现在倒好,郭汜居然对他们这些士族的代表下手,这是没把士族放在眼里啊。关中的大小士族在这个时候却是团结起来了,一起向李傕郭汜发难。
向李傕郭汜发难,刘协思考着,恐怕不单是折腾李傕郭汜吧,自己会不会成为这些士族算计的对象?如果是这样,呵呵,谁算计谁啊。
如今朝中有些重量级的大臣都被郭汜劫持,朝中哪个人可以用呢?伏完,不行,伏完老成,但是口才不行。董承,不行,不,没准能行。
董承当初是董卓的部下,与李傕郭汜张济都隶属于牛辅,况且董承还是牛辅的亲信来着,那时候李傕郭汜张济都是小小的军侯,说不定董承能把此事办成。
“命董承去劝说张济出面劝和李傕郭汜。”刘协下旨。
李傕郭汜不卖关中士族的帐,但是会卖张济的帐吧,张济可是有五万精兵呢,不管是李傕还是郭汜,现在都不是张济的对手。
当然把张济请来,也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还得对付张济,可是刘协没有其他办法,与其对付众多藏在背地里的势力,不如摆在明面上来。
让影子离开后,刘协开始思考如何对付关中的士族。士族这是大汉朝中一个不可忽视的阶层,小的士族,家中温饱,有一二读诗书,可出仕。大士族那就不得了,比如杨彪的杨家,就是典型的大士族的代表,杨彪为三公,杨琦为侍中,杨瓒为尚书,还有······
如何控制士族?这个问题从高祖刘邦就开始思考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说法。当士族发展到一定程度,直接影响到皇室的生存,于是发生了变革,要么皇室战胜,王朝继续下去。要么其中一个家族战胜,于是改朝换代,与新的皇权掌控者做对的士族被消灭,于是出现了新的利益分配,等这些利益再度垄断到一定程度,于是汉朝开始再刺变革。
现在的大汉,袁家占据了山东各郡,不过在袁隗的安排下,一分为二,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山东各州今后就会出现新的国君,当然姓袁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而关中地区,最大的士族应该是杨家,按照刘协记忆中的历史,杨琦的第六世孙杨坚最后建立了隋朝,统一了全国。
士族啊!刘协睡不着,信步走出内院,中门处薛双正在检查士兵值守,今天这里值守的是一伍刀盾兵,五人靠着墙站在,站在屋宇的阴影中,还真不容易发现。
刘协跟着薛双,检查了院子中的明哨和暗哨。明哨主要是中门,大门和后门三处。暗哨则安排在左右两边的墙角处,每一处由一伍弓兵守着,如果发现敌情,弓兵可远程攻击。
“陛下,可是有烦心事?”薛双也发现了刘协的情绪。
“唉。”刘协没有说话,简单真好。刘协有些羡慕自己上一世的生活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去上班,上班回来再吃饭。什么都不用管,谁算计谁都与自己没关系,虽然也被算计,但是一生也就那么一两次。
“陛下,可是为茶砖发愁?”薛双说。
“茶砖?什么茶砖?”刘协还真不知道。
“陛下,有人来看陛下,得让对方喝茶汤,可是上次那个什么司徒过来,拿来一块茶砖,这几天已经没了。不过陛下不用发愁,微臣让小六的购买去了。”薛双说道。
“哦,小六,也就那个满脑子歪脑筋的的小个子?”刘协笑道。
“呵呵,也不是歪脑筋。”薛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不是歪脑筋就好。”刘协没有多说,这个时候,还不是纠正这些坏毛病的时候,暂时用着。
溜达了一圈,刘协也有些睡意,于是回去睡觉去了。临走的时候看了薛双一眼,这个薛双,还算是忠心,半夜还在查岗,如果没其他问题,还是可以委以大任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世家游说迎皇帝
也不知道是家族安排,还是杨琦的政治敏感性,在李傕允许大臣觐见刘协后,与李傕有冲突的人中,杨琦居然是第一个来北坞觐见刘协的。
小六子没有弄来茶砖,不过刘协还是煮了茶汤,大汉朝的茶汤并不是茶,更主要的是汤。刘协在水中放了些生姜,红枣,其他什么都没放,不过浓浓的生姜味,还是有些提神。生姜有些冲,刘协让宫女在姜茶中放些糖霜。
当初李榷从宫里带来了几个宫女太监,刘协从中选了两个机灵的宫女到大厅伺候,当然这些宫女还是特别愿意的,因为在刘协面前留下好印象,今后也是一张护身符不是。这还不算有朝一日被刘协看上,出其不意的来一个春风一度,岂不是爬上了云端。
杨琦自然不敢对刘协的宫女有什么非分之想,就算想也在心里。
“陛下,臣已联系弘农和关中士族,欲迎陛下回长安。”杨琦说道。刘协一听,就知道杨琦这是来谈事情的。
“卿之心,朕知,事成,朕自当重用。”刘协斟酌着字句,同这些自以为学了几天经书的士子说话,刘协还是小心翼翼的,现在还不是得罪他们的时候。当初刘辩就是不符合他们的胃口,所以才弄出一个皇帝轻佻的借口。
“如此,臣定竭尽全力,迎陛下回长安。”杨琦说道。
“卿预何如?”刘协说。
“臣观贾诩,未忘君上,近日李傕冷落贾诩,陛下或问贾诩,应有良策。”杨琦把贾诩拉出来,主意是贾诩的,但是人是杨琦推荐的,如果事成,刘协还真不能把杨琦抛在一边。如果事不成,也是贾诩之责。不过杨琦可太小看刘协了,什么人是怎么样,刘协心中还是如同明镜,岂是杨琦可混淆的。
杨琦见刘协有些意动,于是把自己的想法也告诉了刘协。不过就是内联贾诩,外逼李傕,让李傕低头,送刘协回长安。
刘协微笑着,杨琦根本不知道刘协心中早有打算,只认为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已经走上了自己安排的道路。
茶汤喝干,杨琦告退,刘协也没强留,让杨琦离去。
贾诩,事到如今,刘协只好赌一赌,如果贾诩能够帮忙,刘协回长安的时日就会提前。
刘协命潘颖去请贾诩,让薛双清退大厅所有的人手,特别是后院的李琼,不能让他有机会接近内院。
贾诩来了,刘协佯装哭泣对贾诩说:“文和,你乃经世谋士,能救大汉吗?能救朕吗?”
贾诩大惊失色,跪拜于地下:“臣乃大汉之臣,岂容大汉有虞,陛下有事,今李傕郭汜犯上,臣之罪也,望陛下允臣些时日,容臣慢慢想办法。”
“可有方向?”刘协问道。
贾诩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李傕宠信巫女,可令巫女传达天意,让李傕逼迫杨奉反之,如此,傕兵不如汜,定可忍之。”
“朕谢过文和。”刘协说道。
贾诩退出,刘协正在想办法通知杨彪,要杨彪通知杨奉配合贾诩,这时候皇甫嵩的侄子皇甫郦前来觐见。
皇甫家是西凉大家,可以是是西凉士族之首,皇甫郦恐怕也是代表作西凉士族来同刘协谈判的,不过刘协不会同李傕郭汜那样傻,至少不会与天下士子为敌。
“微臣谒者仆射皇甫郦参见陛下。”皇甫郦恭恭敬敬的参见。
“皇甫郦,你乃谒者仆射,然朕于危难,你何处?”刘协故作怒意。
“陛下息怒,臣欲联合凉州士族,预迎陛下。”皇甫郦恭敬的说,可是其中之意很是明白,皇甫郦想要联合凉州士族,如果事成,今后凉州士族充斥朝堂,皇甫家的权柄就大了。
“嗯?”刘协故作疑惑。
“陛下,李傕郭汜皆凉州之人,臣定说服二人,放出公卿,送陛下回宫。”皇甫郦说道。
“善。”
“陛下,还请赐臣一道圣旨。”皇甫郦说道。
“呵呵。”刘协看来皇甫郦一眼,这个皇甫郦啊,奉旨说和,完美交旨,首功一件啊。其他人纵使再努力,也不是皇帝安排的。
不过要想说和李傕郭汜,岂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刘协命潘颖取过笔墨纸砚,写下圣旨,盖上皇帝印章,交给皇甫郦。皇帝御笔亲书的圣旨,若是落到他朝,这是无上的荣耀,可是这是大汉朝,没人重视。不过皇甫郦可是装作非常重视,拿着圣旨去了郭汜营中。
郭汜这段时间日子也不好过,卖粮在半道上就被人劫去,征兵摆了一天也没人来。郭汜正在恼火,下人来报,谒者仆射皇甫郦奉旨前来,命郭汜放出公卿。
皇甫郦,这次还真会选人。郭汜微微冷笑,皇甫郦是凉州人,郭汜自然要给些面子,但是郭汜也不想放人。
“皇甫兄远道而来,快请里面喝酒。”郭汜立刻安排酒宴,亲自陪着皇甫郦喝酒。
“莫慌,莫慌,小弟奉皇帝旨意,预和二家,还请郭将军放出公卿。”皇甫郦说道。
“皇甫兄,汜可放回公卿,只是汜放回公卿,李傕那贼子挟皇帝,怎么办?”郭汜装作忧心的说道。郭汜那有不知公卿其实作用不大,真正的起作用的是皇帝。
“如此,将军是让郦无法交旨?”皇甫郦紧逼。
“若皇甫兄能说动李傕送回皇上,汜立刻送回公卿。”郭汜说。
“此话当真?”
“当真。”
“如此甚好,郦告辞。”
“皇甫兄莫急,可先饮一杯,再去李傕军中不迟。”郭汜假装热情,可是皇甫郦想要立功,哪里有心情喝酒,急匆匆的带着车马去了李傕军中。
在北坞外面的一家田家里,贾诩的心情同皇甫郦一样,焦急的等待着。
“主公,主母已经送出了长安,不日便可抵达华阴。”贾诩的亲卫统领贾旺急匆匆的回来报告。
“善。你带着亲卫收拾金银细软,每人随身携带十日干粮,于茂陵渭水桥边候着。我去见皇上,后与你们汇合。”贾诩安排道。
“主公,命贾兴带人去渭水桥,属下陪着主公。”贾旺心中忐忑,按照贾诩的安排,这是要再一次搬家。贾旺不知道贾诩搬了多少次家,当初投奔李儒、董卓,后被袁术劫持,再后有被李榷要挟。
贾旺也不知道贾诩还要搬几次家,贾旺只知道,搬家已经成了习惯。就连跟着贾诩的十来个亲兵都不知道哪儿是贾诩没有住过的地方。
“贾兴勇武有余,智谋不足,还是你带着大家去渭水桥,打点好关系。贾兴跟着我去见皇上。”贾诩赞赏的看了看贾旺。
说实在的,贾诩很感谢一路跟着自己的这十几个贾家的子侄们,他们是贾诩从凉州出来的时候,自愿跟着贾诩的。开初的时候,他们都抱着升官发财的想法跟着贾诩,可是后来看着以贾诩的聪明才智也难以在这个世道立足,他们也就慢慢的平定了胸膛里面那颗躁动的心。
与贾诩相比,他们没有贾诩的智慧,没有贾诩的眼光,没有贾诩的远见,更没有贾诩的人脉关系,可是贾诩也不能在这个世道立足,只能四处颠簸流离,他们还能离开贾诩立足吗?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尝试,可是那些尝试的兄弟们现在坟头上的蒿草已经一人多高了。
贾诩骑着马,刚要出家门,就听到外面又让大吵大闹。这个人贾诩认识,只不是皇甫家的皇甫郦吗?不对,皇甫郦骂的好像是李傕,这不是找死吗?贾诩赶忙上前劝说皇甫郦。
却说皇甫郦从郭汜那儿得到准信,只要李傕送回皇上,郭汜就放出三公。皇甫郦觉得三公的职位就像长了翅膀向自己飞来。
现在是皇帝最艰难的时候,皇甫郦如果让李傕送回皇上,这救驾之功可是无人能比,到时候封一个三公也不再话下,说不定还能录尚书事。
皇甫郦兴冲冲的求见李傕,不想李傕一盆冷水浇下来,把皇甫郦数百度的高温打到最低点。
这也怪皇甫郦,如果跑快一点,又或者先去找李傕在去找郭汜,说不定这件事还真成了。因为就在皇甫郦进北坞之前,李傕收到西凉那边的消息,在西凉征兵非常顺利,购买粮草也很顺利,第一批五千骑兵押着粮草已经向长安而来。
有了这些兵马粮草,李傕之前对郭汜张济的忌惮终于稳定下来。心中在盘算着怎么灭掉郭汜,恰在这时,皇甫郦却来谈送回皇帝的事情,这能有一个好吗?虽然与皇甫郦是同乡,但是李傕岂会为简单的同乡之情给皇甫郦面子放过郭汜?就算现在放过郭汜,将来郭汜兵马强盛了,郭汜会放过李傕吗?
李傕开始还忍着皇甫郦,可是皇甫郦眼看着飞到头上的乌纱帽就要飞走,言语更加激烈,责备李傕不过同乡之情,把李傕的过往都搬出来。李傕大怒,下令斩杀皇甫郦,好在李暹在一旁劝住,命人轰出皇甫郦。
皇甫郦被赶到北坞之外,还不解气,于是在北坞外跳着脚骂李傕。这时候正赶上贾诩去见皇上,于是把皇甫郦拉到一边劝说。
皇甫郦一看来人是贾诩,根本就不给贾诩面子。贾诩出身寒门,四十多岁也没什么成就,作为世家弟子的皇甫郦自然看不上寒门弟子贾诩,不过贾诩也是一片好心,皇甫郦不好把怒火迁移到贾诩身上,只好座上马车,匆匆离去。
皇甫郦没有完成刘协交给的使命,自然把这把火发到李傕身上,打听到李傕在西凉征兵,于是带着属下去了西凉。贾诩送走皇甫郦,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更加重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贾诩设计谋杨奉
“主公,陛下的院子到了。”贾兴拉着贾诩的坐骑,提醒失神的贾诩。在刘协院子门口站岗的李暹的士兵已经站起来了,只是他们认识贾诩,没有动手而已。
“中散大夫贾诩,奉李将军的命令,前来看陛下。”贾诩对着门口站岗的士兵说道。
李傕现在自称大司马,但是并没有得到刘协的诏书,所以贾诩还真不好称呼李傕的官职,于是就统称李将军。
守门的士兵退后两步,让开了道路。贾诩让贾兴在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进了刘协的院子。
院子中,薛双正带着士兵们练习武艺,刘协一个人坐在大厅里,潘颖在一旁伺候着。
“臣贾诩参加陛下。”
“平身。”刘协一边让贾诩起来,一边示意潘颖去门口守着。
“陛下,臣思来想去,恐怕只有在女巫身上做文章。”贾诩谨慎的看着刘协,想从刘协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不过刘协的脸上很是平静,一点风波都没有。其实刘协也想过巫女,但是具体怎么操作,刘协还没理清楚。
“说。”刘协淡淡的说。
贾诩拿起茶汤,喝了一口,润润有些干涩的喉咙:“李傕宠信巫女,若陛下让巫女禀报李傕,说是天神降旨,不日李傕将封大司马。然后陛下真下诏封李傕为大司马,这时候李傕必然在高兴之时厚赏巫女。而李傕手下杨奉和宋果,之前在骆谷救了李傕的命,可是李傕到现在都没有封赏,二人现在心中还窝着火,如果再经历大司马一事,臣以为杨奉必反。”
“杨奉反,有何用?”
“臣刚刚在路上遇到皇甫郦,皇甫郦说是陛下让其去劝说李傕郭汜罢兵休战,据皇甫郦所言,郭汜已经答应放出公卿,只是李傕不愿送陛下回宫。皇甫郦此人臣知道,经此一事,皇甫郦必然记恨李傕,然李傕正在凉州征兵,臣以为皇甫郦定会去凉州,搅乱李傕征兵。以皇甫郦之能,李傕想要从凉州征得大军,势必比登天还难。如果这是杨奉宋果一反,李傕的势力就会不如郭汜,这时候有人出来劝说,臣以为李傕定会送刘协回宫。”贾诩还真不愧是毒士,连皇甫郦的心态都考虑了进去。
“善,只是如何让巫女配合。”
“臣来之前,已经告知巫女,若陛下明日下诏,巫女应已禀告了李傕。”
“文和之计若成,当计首功。”刘协说道。
“臣惭愧,不敢居功。”贾诩推辞道。其实不是贾诩想推辞,而是贾诩知道如此得来的功劳是不稳固的,况且就算刘协回到皇宫,又能怎样?所以贾诩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家国天下,家是贾诩要的,国也是贾诩要的,天下也是贾诩要的,但是贾诩没有本事争天下,就算忠君卫国也难以做到,所以只能保住自己的小家了。
贾诩很是惭愧,天地君亲师,忠义是镌刻在贾诩这些士子的心底隐秘的地方,但是现在的贾诩,时不时都会去触动忠义二字。从汉武帝开始,儒家思想的教育,使贾诩心底的忠义根深蒂固,贾诩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耻辱的同时,但是又不得不做。贾诩每天都生活在矛盾当中,正是这些矛盾,贾诩显得愈发苍老。
“文和如若有意,可去函谷关。”刘协引诱道。刘协之所以没有告知贾诩自己在洛阳的势力,是因为贾诩这人太聪明,连刘协也看不清贾诩真实的想法。
“唉,还是等事成之后再说吧。”贾诩叹了一口气。
“滚开,老子要见皇帝。”刘协小院的门口传来吵闹之声,紧接着门外传来打斗的声音,然后是惨叫声,有人冲进了刘协的院子。
这时候刘协训练了一个多月的士兵开始行动了,刀盾兵迅速围过来,长枪兵跟在刀盾兵之后,很快形成一个半弧,挡在刘协的大厅前面。
两边的耳房里面休息的士兵快速冲出来,弓箭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弓就射。
蹦蹦的弓弦声,还有场地当中当当当的挡箭的声音,冲进来的几个人居然一点损伤都没有,不得不说刘协的弓兵还是战斗力不行。
刘协缓步走到大厅前,院子中间是几个胡人,不,也不光是胡人,还有羌人,胡人和羌人的打扮是不同的。
薛双舞着双节棍,与一个胡人大战,其他的士兵分别围着胡羌,艰难抵挡。
“住手。”刘协大喝一声,双方各自退后,形成对峙的阵型,刀盾兵和枪兵组织成阵护着刘协。
“皇帝,李傕答应给我等宫女,许久未给,我们特来取。”一个领头的胡人说道。
“这是李傕的胜兵统领,名唤纳古。”贾诩在一旁介绍。所谓胜兵,就是汉朝时期那些原本不是士兵但是当做士兵使用的人,有点像雇佣兵。
“宫女是怎么一回事?”刘协看了一眼大厅里面伺候刘协的两个瑟瑟发抖的宫女,问贾诩。
“出征之前,为了鼓舞事情,往往会做一些承诺,估计李傕承诺了纳古······”贾诩不敢多说,宫女是伺候皇帝的,哪能随意送给别人,除非皇帝愿意。
“哼。”刘协可不会将伺候自己的人随意送人。真是被逼送人,那皇室的脸面往哪儿放。
“陛下,这些胡羌,如果能分化,倒也可减少李傕的势力。”贾诩见刘协不高兴,急忙劝道。
贾诩的意思刘协岂能不明白,这些胡羌,能够闹到这里来,李傕肯定是默许了的。刘协如果不给胡羌宫女,刘协与胡羌的关系必然更僵,到时候李傕指挥这些胡羌岂不是更加得心应手。若是刘协服软,给了宫女,一方面帮李傕解决了问题,另一方面也可以继续让刘协送出东西,到那时就不一定是宫女了。
可是李傕想错了,刘协岂是会拿自己的宫女去讨好胡羌的人。
“贾诩,告诉他们,如果退去并州,朕赏黄金百斤。”刘协说道。
“遵命。”贾诩应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对着胡羌喊道:“陛下有令,你们退回原籍,陛下赏黄金千两。”
“不,老纸要菇凉。”那个同薛双对阵的胡人立刻不敢了,用不纯熟的汉语说道。
“宫女没有,要么拿着黄金去并州或者凉州,要么把命留在这里。”刘协说道。贾诩满眼疑惑的看着刘协,就凭刘协这一百多歪瓜裂枣想要留下这些胡人的命?
“喋喋,皇帝就这点人马,也敢叫阵。”纳古冷笑道。
“这点人马怎么了?”刘协的右手伸向腰上的百炼钢剑,贾诩见刘协拔剑,知道这场仗在所难免,于是向后退了几步。贾诩真不知道刘协会武功,但是贾诩希望刘协会,毕竟贾诩是汉人,如果汉人的皇帝都向胡羌低头,传出去贾诩还有脸在人前说道。
“杀。”纳古带着几个胡人冲了过来。
噌的一声,刘协的百炼钢剑拔出了剑鞘,可是没人知道,刘协什么时候把百炼钢剑换成王者之剑。
王者之剑在刘协的乾坤袋中沉睡了这么久,今天终于出鞘,刘协感觉手中的王者之剑有些躁动,连带着刘协都有些嗜血的感觉。
贾诩呆呆的看着刘协手中的王者之剑,这是剑吗?这剑怎么在发光。贾诩以为自己看错了,柔柔眼睛再看,这剑的确在发光,不但剑身在发光,而且这光还飞出剑身,切割开了对面一个胡人的身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贾诩跪倒在地上,大声呼喊。引得后面两个吓得发抖的宫女也习惯性的跪在地上高呼。
刘协没有去管贾诩和宫女,而是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冲进的战场。刘协虽然十四岁,但是常年的训练,让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拥有普通成年人没有的本事。
“保护皇上。”薛双大喊,挥舞着双节棍站在刘协的左边,木匠举着斧头,冲到刘协的右边,后面的刀盾兵一愣,瞬间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压向纳古。
纳古一声冷笑,一个小娃娃,还真以为自己有多能。可是下一刻,纳古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正面对刘协的那个胡人,被刘协一剑劈成了两半。
“扎田,快顶住。”纳古对那个吵得最凶的胡人喊道,那个胡人手持一柄大斧,也不知道嚷了一句什么,一斧子搁开面前的刀盾兵,斜跨两步,向刘协劈来。
刘协斜劈一剑,王者之剑的剑光与扎田的大斧相碰,发出刺啦一声响,扎田的大斧被劈出一道口子,但是刘协的王者之剑也没能伤着扎田。
“薛双,拖着这个大个子。”刘协命令薛双拖着扎田。扎田手中拿的是大斧,这种大斧是靠力量取胜,而刘协的王者之剑是短剑,以巧取胜,自然不能与扎田硬拼。
刘协可不是历史上的发面团汉献帝,自从刘协来到这里,就想清楚了,只有自己有本事,才能保护周边的人。因此刘协在一岁的时候就跟着王越学剑法,后来又跟着慕容贤学剑法,再后来得到李进的指点,离开李进后,又把王越招为虎贲中郎将,学习剑术。可以说刘协的剑术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顶尖的几人,曾经依靠王者之剑逼退过剑道高手史阿。
纳古不知道刘协的剑法如何,也不知道刘协的武艺。就算是薛双等人,平时候只看见刘协每天早上练剑,还真不知道刘协的武艺有多高。
薛双听到命令,虽然不是扎田的对手,但是既然皇上有命,自然先拖住再说。当然薛双也不会傻到一个人去迎战扎田。当薛双带着一群人去围攻扎田的时候,刘协已经迈步扭腰,错开了扎田,王者之剑在胡羌人中纵横,那些纳古带来的人,还没人是刘协的一招之敌。
刘协如此英勇,自然鼓舞士气,刘协手下的刀盾兵枪兵一窝蜂涌上,就连弓兵也扔掉弓箭,举着缳首刀冲了上来。
很快,战场上就只剩下三个胡羌,纳古、扎田和另一个羌人首领。
刘协一转身,杀向纳古,纳古没想到,这个汉朝皇帝如此强悍,眼看支持不住,纳古急忙喊停。
“怎么?不打了?”刘协风轻云淡的收回王者之剑,手中出现的是百炼钢剑,等纳古要仔细看的时候,刘协已经把百炼钢剑收回了剑鞘。
“尊敬的皇帝陛下,纳古冒犯天威,还望恕罪。”纳古一边防备着四周的兵卒,一边说道。这就是胡羌的理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认输?刘协有些无语了,但是对方既然认输,刘协也不可能追着打。
“退下。”刘协对着士兵们喊道,等士兵们退到一边,刘协对贾诩说:“该你出场了。”
“遵旨。”贾诩恭恭敬敬的施礼,走出大厅,去同纳古交涉去了。
两个宫女见皇上取胜,眼中充满了崇敬,毕恭毕敬的给刘协端上茶汤。之前还以为刘协要把自己送给这些胡羌,结果没想到,皇帝居然为了她们同胡羌大战了一场,还杀死了不少胡羌。特别是皇上在敌军中纵横的身影,完全覆盖了两个宫女的大脑,二人头脑中除了刘协高大的身影,在也容不下其他了。
谈判很顺利,贾诩这样的一个谈判专家,自然把纳古甩几条街,再加上纳古兵败,小命都捏在别人手中,自然谈判起来就处于劣势。最后,贾诩答应提供给纳古一千石粮草,纳古带着胡羌退走,离开李榷的队伍。
战争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粮草早就是稀缺之物,胡羌提出要粮食,也算是明智之举。
贾诩熟悉这些胡羌,逼着胡羌发下毒誓,然后才把刘协调配粮草的命令给了他们。纳古和扎田扛着战死胡人的尸体离去。
贾诩心情复杂的看了刘协一眼,然后带着贾兴匆匆离去。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李榷升官赏巫女
等贾诩离开后,刘协命令关上所有的大门,集中军队。薛双不知道刘协要干什么,当然也没有反对刘协的命令。
部队很快就集合起来了,一百六十七人,逃跑二十三人,皮甲扔在院门外的街上,倒是武器都带走了。
战死十七人,重伤二人,眼看就活不成了。轻伤三十余人,刘协命潘颖用酒精给大家消毒。不管重伤轻伤,都尽力救治。特别是重伤的那两人,想吃什么,就让后院尽量做给他们吃。
“小六去那儿了?”刘协看着薛双。
“不知道,胡羌进来的时候还在。”薛双说。
“木匠,拿出名册,凡是逃跑的,都从名单上除名。”
“遵命。”木匠拿出名册,在逃走的人名字后面标注上逃兵二字。
“这些战死的人,他们的家属还能找到吗?”刘协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问道。
一句话,勾起了大家的伤心事,他们大多都是李傕从流民中找来的,家中的人大多都是在旱灾中死亡,就算没死的,现在流落到什么地方已经不知道了。
“把他们都记下,尽力去找他们的家人,按照大汉的律法发放抚血金,如果没找到的,就记在账上,今后随时找到随时发放。”刘协说。
“谢陛下。”众人一起跪下,虽然说抚恤金不一定能够发放出去,但是刘协想着大家的家里人,这同李傕完全不同,至少心里有个安慰。
“都起来,把这些尸体弄到坞堡外面,找个地方埋了。”剩下一百二十五人,薛双带着五十人出去安葬死者。木匠在家里照顾伤员,打扫庭院,士气有些低落,不过这是必然的,刘协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人的士气也就高涨起来了。
对于剩下的这些人,刘协用起来安心多了。经过这场战斗,刘协相信那些李傕安排在军中的人,肯定乘乱逃走了。因为他们不知道刘协能够打赢纳古,与其陪着刘协死,不如逃出去生,况且他们只是李傕派来监视刘协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刘协居然战胜了纳古,还说服纳古离开了李傕的军营。
得到消息的李傕,心情难以名状。
李傕阴沉着脸,看着下面几个浑身发抖的士兵,如果刘协在这里,一定认得出,其中那个带头的就是小六。
这些没用的东西,什么都问不出来,就连纳古为什么离开都不知道。李傕心中很是恼火,闭上眼睛,对站在一旁的李暹挥了挥手。
“将军,饶命啊。”小六拼命的挣扎,凄惨的喊着,可是李傕不可能留他们的性命,一是这些人擅自离开岗位,没有完成李傕交给的任务。二是这些人不能留在世上,李傕必须给刘协一个态度。
“叔父,巫女求见。”李暹进来。
“请,快请。”李傕对巫女还是很好的,因为他们不但能够带来上天的旨意,还能满足李傕肉体上的需求,李傕长期在军营之中,一点也不思念在长安城中的李夫人。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巫女刚进来,就给李傕道喜。
“喜从何来?”
“将军,今日晨课,属下发现神祗异动,于是设坛请旨,得此喜讯。”巫女把一张黄纸递给李傕,李傕接过一看,上面五个大字:“帝封大司马。”
“皇帝封本将为大司马?”李傕有些不敢相信,李傕不是没有向皇帝提出要大司马的位置,可是刘协一直拖着不給。现在巫女此说,李傕自然高兴,因为巫女请来的神每次的预测都很准,上次杨奉宋果救了李傕,李傕原本想赏赐二人的,结果巫女说无需如此,李傕也就没有赏二人,二人也没因此有什么动静。
“不知道外面几人身犯何罪?”巫女问道。
“他们啊,本将军派他们去监视皇帝,他们倒好,什么没探听到不说,还擅自回来。”
“哦,将军错也,天神有旨,将军本与皇上一家,只是将军有些急躁,以至于此。”
“急躁?嗯,是有些急躁。去把那几人杀了。”李傕转头对李暹下令,李暹原本舍不得杀这几人,现在征兵不容易,士兵越杀越少,到时候怎么办。可是现在李榷明确下令,李暹不敢违背李榷的命令,只好命人前去执行。
“将军,何不等皇帝的圣旨到了,再杀几人,以祭祀天神。”巫女说。
“哈哈,对,对。”李傕大笑这站起来,亲自走到巫女身边,拉起巫女。李暹知道李傕要做什么,心中虽然不齿,但还是离开了大厅,让李傕在巫女身上发挥。
在北坞的另一个小院,刘协站在后院里,一道黑影站在刘协对面的黑影中,如果不走到跟前,没人知道这里有人。
“什么?胡羌攻击过太仓和长乐宫?”刘协得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意外,这些胡羌人胆子还真不小,居然敢在长安城里闹事。不过他们也没拣到便宜,被羽林卫一阵箭矢,留下尸体逃走。
“陛下,那些胡羌在皇宫中没得到什么便宜,但是······”影子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但是胡羌抢掠了外城,把蔡琰掳走了。不过也有好消息,张济答应来长安了。”
刘协看了一眼身处暗处的影子,心中长叹一声,蔡琰还是没有逃过被胡人劫持的这一遭,恐怕得自己离开长安之后,才能去救蔡琰了。
至于张济,刘协已经没多少兴趣了。李榷郭汜元气大伤,已经不足为患,刘协随时都可以对关中发起进攻。如果张济能够劝和李榷郭汜,自己就配合行动,带着大臣们离开长安。如果张济死守弘农,刘协大不了多花一些兵力,强攻弘农。
给春兰下达了命令,刘协蔫蔫的回到屋里。伏寿温柔的看着刘协,没有多问什么。
在座位上坐了好久,刘协才把贾诩送过来的那份封李榷为大司马的诏书找出来,盖上天子印玺,让潘颖给李榷送过去。
次日凌晨,刘协命薛双带着两个士兵,去告诉李傕说是封李傕为大司马的圣旨马上就到,要李傕沐浴更衣接旨。
大汉的规矩,皇帝的旨意,需要沐浴更衣焚香祷告,才能接旨。不过现在是战乱时期,大家都不是特别计较。但是李傕可是要讲究一下,因为这事可以在郭汜面前炫耀。更重要的是,李榷可以通过此事提高声望,招揽更多的能人志士。
因为蔡琰的事情,刘协心情不是很好,看着潘颖带着圣旨出门,就转身到后院去了。
没过多久,北坞的上空就想起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刘协冷冷的笑了笑,做了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北坞外面,李傕在众人的簇拥下,接了圣旨,声势一度达到了顶峰。
与此同时,在凉州,皇甫郦也被乡民围在中间:“李傕谋反,劫持天子,跟着李傕的都是劫匪,今后一旦天子得救,清算起来,后祸无穷。”
“苍天啊,李傕真的劫持天子?”一个老农惨绝人寰的呼喊道,在老农的心中,天子是至高无上的,大汉朝四百年的统治,四百年的教化,让这些汉朝百姓对天子的崇敬达到至高无上。
“是的,李傕为了要天子封其为大司马,把天子骗到军营,还不给天子吃喝。”皇甫郦在大放厥词,可是凉州人就是要听。
“李傕逆贼,可怜我儿,却是跟着逆贼。”又一个老农悲天跄地。
“乡亲们勿忧,天子圣明,你们都是被李傕蒙蔽,若带回自家儿郎,天子就不会怪罪。”皇甫郦大声说道。
“苍天保佑,皇上圣明。”老百姓哪里知道什么政治斗争,只需知道自己的孩子不会被牵连。
“走,去把我儿带回来。”百姓们顿时激动起来,有的写信,有的亲自去李傕军中,带回自己的子弟。
皇甫郦看到激动不已的百姓们,心中大爽,从袖袋里面掏出几颗金珠,打赏了刚才表演出色的那几个老农。
李傕军中,大摆筵席,庆祝李傕荣升大司马,当然作为皇帝,李傕准备了最好的牛酒送过去。
获利最大的自然是巫族,李傕从来没有这么大方,黄金,粮草,牛酒,一车一车的往巫族的营帐送。也不知道这些巫女是故意的,还是贾诩有意安排的,拉着赏赐物资的居然在杨奉和宋果的部队前面十分夸张的炫耀,就像车里的东西太多,马车都拉不动一样。
哗啦一声,黄金箱子被打翻了,黄澄澄的金条倒在地上,杨奉的士兵眼睛都落到了金子上。
巫女扭着腰肢,一块一块的捡着黄金,惹得杨奉的士兵口水直流。对,就是口水直流,除了黄金,还有这些捡黄金的美女。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杨奉反叛张济出
杨奉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士兵,低声怒道:“我等出生入死,反而不如几个巫女。”
宋果说:“不如杀掉此贼,救出天子,说不定能得到天子封赏。”
杨奉一惊,四周看看,急忙提醒宋果说话小心。谁知宋果激动的盟誓,不杀李傕,誓不为人。
杨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把不是自己的亲卫支开,来着宋果钻入一个无人的营帐里面。
“你这是找死。”杨奉试探这说道。
“就算是死,也比现在受着窝囊气强。”宋果毫无顾忌的说道,心中对李榷的怨恨到了极点。
“宋兄如果真要如此,我们还得想一个妥善的方案才行。”杨奉低声说道。
“我是这样想的······”宋果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杨奉又根据自己的经验补足了一些细节。半个时辰过后,二人从营帐里面走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军营。
只可惜,刚才宋果的表现,已经被人注意到了。就在二人离开营帐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暗处走出,然后迅速的消失在宋果的营地。
接到密报,李傕顿时大怒。刘协把纳古扎田劝走,李榷就窝了一肚子火。但是想到纳古和扎田得罪了刘协,自己如果强行留下,势必激起矛盾,所以才任由纳古和扎田离开,甚至二人去长安城中抢掠,李榷的放任不管。
可是现在宋果和杨奉又要造反,李榷岂能容他。
就在李榷下令出兵剿灭宋果和杨奉的时候,却被李暹摁住:“叔父且慢,现在贸然出手,杨奉宋果定然叫屈,叔父刚刚荣升大司马,无证据捉拿下官,岂不是阻止那些前来投靠的将军们?”
李榷听到李暹所说,怒火稍退一些:“暹儿所虑有理,可是任由他们逍遥,本将军如何能平?”
“叔父为何突然短视起来,难不成让宋果杀入中军?”李暹笑道,今天李傕大喜,李暹也高兴,原本二人就亲密,所以说话随意一些。
“暹儿是说······”
“嘘,叔父。”李暹示意李傕别说出来,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没有秘密可言。
“哈哈,喝酒······”李傕大笑道,对这个侄儿很是看好,心中有把大权交给李暹的打算。
五月的夜,天空如水洗一般,没有一丝云彩,明月洒下银辉,照耀着大地,也照亮了宋果杨奉的路。
李傕的大营静悄悄的,偶尔有几个哨兵在巡逻,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正常,可是在李傕大营的旁边,李傕和李暹带着士兵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宋果大营的方向。
虽说宋果也在中军,可是李傕并没有把宋果安置在自己大营的旁边,而是安置在李氏将领外围。这时候的宋果根本不知道李傕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行动,悄悄的带着数千兵马向李傕的大营而来。
“口令。”值守的哨兵喊道。
“百年不遇”
“关中大旱”
对上口令,宋果军队继续前进,直奔李傕的大营。
“站住,什么人?”宋果赶到李榷营门,就被哨兵发现了。
“杀。”宋果果断下令,挥军杀入李榷军营,一面命人放火,一面带着人直冲李榷的营帐。
可是事情并不如同宋果想象当中的顺利,一阵箭雨,把宋果放火的士兵射得七零八落,也把宋果射醒了。
“不。”宋果咆哮着,难道是杨奉出卖自己?难道是走漏了风声?宋果致死不明白,究竟是为何。
数千人马,在第一轮箭矢中就倒下不少,特别是宋果的亲兵,所剩无几。后面的那些宋果士兵见势不对,急忙逃窜。
宋果勒转马头,打算逃走,可是李傕李暹盯着宋果,岂能让宋果逃走。箭矢在宋果耳边呼呼的飞过,宋果只感觉背后一阵阵疼痛。宋果知道自己中箭,但是宋果不敢停留,在自己的战马的臀部刺了一刀,战马一阵狂嘶,四蹄如飞,后面李傕的大军紧追不舍。
却说杨奉回到军营,点起军马,刚要出行,一阵狂风,把杨奉的将旗吹到。大汉的将军大多信奉神灵,将旗吹到,这是上天的提示,于是杨奉把部队分为三队。杨奉亲率一队,作为主攻,徐晃率一队,在北坞西面接应。车马辎重自成一队,先行往西面退去。
杨奉带着军马静悄悄的来到李傕大营外面,左等不见信号,右等不见信号,正不知道如何区处时。月光之下,李傕的大营一片混乱,一骑从营中冲出,对着杨奉大喊:“杨将军救我。”
杨奉一看,居然是宋果,但是杨奉没有带兵冲击,而是命左右数骑前去接应,同时命令各军布阵。原本是偷袭,现在变成救援,杨奉心中就在打鼓。
李傕兵多将广,只要打起来,杨奉是讨不着好的。
宋果跑近,杨奉一看,宋果背上中了数箭,眼看是活不成了。没了宋果,杨奉如何能敌李榷。
“撤。”杨奉只有在李傕还没把大军派出来的时候快速撤退,否则恐怕真的会把命扔在这里。
“杀。”李傕驱兵急追,好在杨奉反应快,士兵们一边跑一边回射,倒也不乱。
李傕追不多远,徐晃带兵杀来,杨奉同时带兵杀回,两军大战一场,李傕因为埋伏宋果,所以调动的兵马不多,加之徐晃的战斗力强,没得着便宜,于是带兵退去。
杨奉知道在李榷军中待不下去了,于是带着兵马,退到北面,远离李榷郭汜的战争。
宋果被灭,杨奉迁走,胡骑离开过半,李傕的兵马突然之间,减少近半。
凉州,皇甫郦发动皇甫家族优势,很快就在凉州卷起一阵飓风,原本投奔李傕的凉州士兵,大多逃走。
第一批凉州士兵到北坞,原本五千,结果在赶到北坞大营时,只剩下三千。第二批更少,只剩下二千余人。第三批······已经没有第三批了。
大量的士卒离开,李榷受到沉重的打击,总体力量与郭汜比起来,也显得弱了半分。
弘农潼关,张济很快得到了消息,把张绣叫道跟前。
“绣儿,之前你着急去长安,如今时机已到,去整顿兵马吧。”张济对这个侄儿很是喜欢,如果不是年岁相差不大,有人就要怀疑张绣是不是张济的亲生儿子了。
“真的?带多少人过去?”张绣问道。
“除了必须留下值守的,全部去长安,对外就说十万大军吧。”张济笑了笑。这些年张济韬光养晦,训练军队,倒是训练处几万兵马,可是这些都是战兵。如今去长安,因为长安大旱,听说皇帝都吃臭肉,可想而知长安缺粮。既然如此,张济不介意从弘农运些粮食过去,一方面保证自己军队的粮食供给,另一方面可以凑齐十万大军的人数。
北坞之中,刘协很快就得到张济出兵的消息。终于要来了吗?刘协微微冷笑。
“陛下?”守在刘协身边的李琼见刘协笑得古怪,开口问道。
其实,李琼作为李榷安排在刘协身边监视的人,工作非常不合格。在皇宫的时候,郭燕从刘协这边捞到这么多好处,可是李琼却是一点没有捞到。到了北坞,刘协长期与春兰联系,可是李琼居然没有发现。
“没什么?”刘协笑了笑。总不能告诉李琼,张济帅军来长安了,李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吧。
“姐姐,这个怎么做?”伏寿见刘协不愿细说,赶忙拿起一件衣服,请教李琼衣服上的绣花。
“哦。”李琼也没多问,同伏寿讨论怎么做衣服去了。
北坞外面,李榷也得到了张济出兵的消息。
“这个张济来长安干什么?难道知道老子军队受损?暹儿,拿着大司马的符节,去附近山里看看,有没有山贼之类的,想办法招来。一百人封百人将,二百人封军侯,五百人封司马,一千人封别部司马,五千人封校尉,一万人封将军。快去。”李傕现在急需军马,没办法,征兵不行,只有对山里的贼兵实施招安,借以扩大自己的势力。
六月,张济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进入长安地界,但是并没有对李榷郭汜发起进攻,而是在灞桥扎营。有意思的是,张济扎营的地点也正好是当初樊稠扎营的地方。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交换质子放皇帝
次日,张济就带着礼物,去了赵温家中。
长安朝廷,三公九卿都被郭汜劫持,只要赵温性情软弱,被郭汜放回长安,处理政务。
赵温没想到镇东将军张济居然亲自带着礼物前来拜访,得到门吏的报告,赵温赶忙整理衣衫,到大门迎接。
二人来到客厅,赵温请张济上坐,张济坚持不受,在一旁的客位上坐下。赵温不敢装大,也没坐主位,而是挨着张济在客位上坐下陪同。
张济是一名战将,看到赵温这样唯唯诺诺的样子,原本的想法顿时消失无踪。
二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张济放下礼物就离开了,留下赵温看着准备好的酒食发愣。
回到营中,邹夫人见张济面色不好,于是问道:“怎么了?今日与赵温谈的不好?”
“唉。”张济叹了一口气:“朝中三公,如此软弱,怎能成就大事。”
邹夫人与张济心意相通,听到张济如此说,知道赵温就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于是没有说什么。素手在琴弦上拨动,弹起了古琴,为张济解闷。
次日,张济在深思熟虑之后,派出两个军侯,去通知李榷郭汜。
张济的军侯没有进郭汜的的大营,一行人在郭汜大营外喊道:“郭将军听着,我等奉镇东将军之命,请郭将军放出朝廷公卿,否则我家将军将联合李傕将军一起攻打你们。”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都是当初牛辅的部下,四人从小兵开始就一起战斗,一直到队率军侯司马,每人对对方的秉性能力都是了如指掌。张济仅凭不到一万人能同李傕郭汜平起平坐,也是有点斤两的。
现在张济带着十万大军而来,如果在同李傕联合,郭汜还真没抵抗的可能。
郭汜亲自出营,态度放得极低,对着传话的军侯说道:“小将军,本将原本就想送出各位公卿,只是惧怕李傕来攻,所以暂留公卿护身,今张将军带兵前来,本将不胜欣喜,这就放出公卿,还请小将军进来吃杯水酒解渴。”
“郭将军折杀小人了,小人只是一个军侯,称不上将军,还请郭将军放出公卿,小人好回去复命。”
“放出公卿是可,但是如果李傕来攻,本将待如何?”
“郭将军意欲如何?”
“如若张将军能让李傕不来攻我,本将自可答应。”
“如此郭将军是不放公卿?”
“不是不放,实不可也。”
“小人告辞。”张济的军侯见说不下去,于是带兵离开。
与此同时,到李榷军中传信的人也遇到同样的问题。不是李榷执意不送出皇帝,而是怕送出皇帝过后,张济和郭汜联合灭掉自己。
得到李榷和郭汜的答复,张济请来董承赵温,商量怎么让李榷郭汜送出皇帝和公卿。
“不如让二人交换质子,郭汜有一子,名唤郭钊,可送至李傕营中,如若郭汜背约,可杀其子。李傕有一子,名唤李式,可到郭汜军中为质。”赵温提议效仿春秋战国,以子为质的做法。
“此事可行,烦张将军再次派出使者。”董承原本就没什么主意,听到赵温如此说,也就跟着说道。
张济再次派出士兵去李榷郭汜营中传话,好在这次二人没有推辞,而是答应了张济安排。
长安城外,张济的营帐前面,李榷带着儿子李式,郭汜带着儿子郭钊,在张济赵温的见证下,互相交换。双方冰释前嫌,一同进入张济大帐。
原本李榷郭汜就是盟友,因为利益双方斗起来,现在张济强势介入,三方势力互相牵制,任何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种局势下,李榷郭汜只好暂时放下恩怨,共同面对强势介入的张济。
谈判很顺利,李榷郭汜都不想得罪张济,成为张济联合另外一方攻击的目标。因此,在张济提出送回皇帝和公卿一事上,二人都没有异议。
双方很快达成协议,与第二天送回皇帝和公卿。
听到消息的伏寿,兴奋的一夜没睡好。在北坞这些日子,伏寿虽然一直陪在刘协身边,小院都没有出去过,这日子就跟坐牢一样。如今终于解脱了,伏寿不高兴都难。
倒是李琼,眼中流露出不舍。李琼名义上是刘协的妃子,可是一年多来,刘协都没有碰过李琼。现在刘协要回皇宫了,李琼知道自己与刘协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不是李琼不想回宫,而是不敢回宫。李琼原本是李榷派到刘协身边的奸细,在刘协身边这些日子,李琼没有跟李榷谋到好处,反而让李榷遭受巨大的损失。现在回宫,李榷还会不会保护李琼,这就很难说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张济、郭汜、李榷商定,三家兵马驻扎在城外,长安城交给朝廷的兵马守卫,这样一来,李榷就是想要保护李琼,也是鞭长莫及。
因此,在得到刘协回宫的消息,李琼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
次日卯时,太仆寺的车队来到北坞,刘协在李榷的陪同下走出北坞高墙。呼吸到清晨新鲜空气,刘协的心情好了不少。
张济亲自上前,恭迎刘协。与张济一道前来的,还有郭汜。二人后面是杨彪、赵温、张喜、皇甫嵩、伏完、董承等人,看来郭汜已经把朝廷公卿都放出来了。
众人见礼过后,刘协踏上那辆标志着皇帝身份的六匹马拉着的马车。车轮滚动,刘协终于告别了北坞被囚的历史。
未央宫,张妍已经准备好了衮服冕冠。刘协刚回宫,就有宫女太监上来,请刘协沐浴更衣。这兆头是好的,可是刘协怎么感觉从李榷的狼窝落入张济的虎口呢。
没有春兰的伺候,没有奶妈的浆子,没有慕容贤的护卫,身边全是陌生的宫女,还有一群不认识的太监。
刘协微微笑着,装作毫不介意的接受张妍的安排。心中想着,张济接管了未央宫,接下来会干什么呢?现在张济拥兵十万,而李榷郭汜的兵马加起来也没有张济多,难道张济会与李榷郭汜同掌朝政?答案是否定的。
既然张济不愿意与李榷郭汜共掌朝政,那就肯定有所动作。是联合李榷针对郭汜?还是联合郭汜针对李榷?还是张济独揽大权?
历史记载,张济要把刘协迁往弘农,很显然,张济不会让郭汜李榷左右自己,看来自己还得沿着历史走一遭了。
刘协轻轻的叹了一声,声音还没落地,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陛下因何叹息?”
张妍?朕还真是小看你了。当初郭燕李琼在的时候,张妍都是站在角落,不显山不露水的,如今郭燕李琼都不在了,宫中除了伏寿就是张妍了。这时候,张妍站出来了。
不过也好,朕正愁没人给张济传信呢。
“没事,关中大旱,粮食紧缺,宫中难啊。”刘协故作悲苦的叹道。
张妍一听,心中一喜,这是嫌弃长安了:“陛下,长安大旱,可是弘农没有旱情,不如去弘农。”
果然是这样,刘协心中冷笑,嘴上说道:“可是李榷郭汜会同意吗?”
张妍见刘协如此,觉得有戏,于是说道:“此事交给镇东将军,只要陛下和镇东将军君臣一心,何愁大事不成。”
“果真?”刘协见张妍上钩,故作大喜的说道。
“果真。”张妍也是大喜,张济想要独掌朝廷,必须控制皇帝,只要把皇帝带到弘农,远离李榷郭汜,张济才能大展拳脚。
“如此,朕就封张将军为骠骑将军,与李榷的大司马平起平坐。”刘协装作兴奋的说道。
张妍见刘协上道,心中大喜,赶忙跪下称谢。跪拜过后,亲自上前伺候刘协起身,帮着刘协穿衣戴帽。
时至六月,张妍穿着不多,又被刘协的洗澡水溅湿,玲珑的身材凸显不已。但是张妍并不顾忌,一心一意的给刘协穿戴,这倒让刘协觉得自己有点小看张妍了。
穿戴整齐,刘协在张妍的搀扶下走出房门,看到伏寿也在宫女的引领下走出来。今天是皇帝皇后回归,所以伏寿要同刘协一起接受大臣们的恭贺。因此伏寿也是盛装,头上凤形钗环,身上凤纹绣花,加上大红色的朝服,给人有点新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