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接见使者
南京以朱以海为首的宗室叛乱被赵铭平定之后,赵铭遂即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以及宗人府,来审理参与叛乱的宗室。
并暗示主持审理的官员,要搞扩大化,将朱明主要的宗藩,全都牵扯进来。
打倒了朱以海的浙系一派,又将唐藩一系的残余势力剿灭,赵铭自然要巩固战国,彻底解决明朝的宗藩问题。
既然摄政王有交代,官员自然投其所好,将谋反一案扩大化,将在南京的宗藩全部牵连不说,连那些在地方,没有参与叛乱的人,也因为某年某月给朱以海或者是朱聿鐭等人送过礼品,而被认定资助叛乱。
朱明三百年,在籍的宗室子弟,近二十万,算上眷属,不下百万之巨。
虽说清军南下,杀了不少宗室,而明朝财政崩溃,无力承担宗室俸禄,又限制宗室从事各种产业,导致许多底层宗室饿死,甚至脱籍,但这次牵连之人,依旧是个庞大的数目。
眼下,赵铭不希望,朱明宗室成为他掌握权力的阻碍,也不希望,大明有这么一群不事生产,掌握特权的人存在。
那与满清的八旗,并无多大区别,八旗至少还打仗,宗室却只能占据社会资源。
对于这个只享受特权,不承担责任和义务的阶层,赵铭觉得接着这次处理叛乱的机会,进行较为彻底的改革。
三法司和宗人府,一口气废掉了大明大半的宗室爵位,只留下桂藩,又找到周藩等少数几个,留下来称场面,并乘机废除宗室俸禄,产业同样缴纳赋税,同时不在限制宗室从事各行各业,甚至可以做官,总之一句话,就是以后自谋生路。
当然,他们已经没有这个机会,要从事各行各业也只能到海外,因为绝大多数宗室,都因为参与叛乱,而被流放到海外。
宗室人口庞大,即便对于许多底层宗室,赵铭没有处理,但是要流放的男丁,依旧有数万之数,加上眷属,足足十余万人。
这么多人,流放到新明洲,赵铭很担心,再次形成一个反对他的朱明政权。
因此,东洲来人,便让宗室多了一个流放之地,能实现分散安置。
南京摄政王府邸,勤政殿内。
赵铭端坐在大殿上,下面东城男国的长使季从良,行礼跪拜,“小臣拜见摄政王。”
赵铭观来人,有些眼缘,不禁道:“孤可曾见过你?”
季从良喜道:“殿下称霸东海之时,小臣与城主曾有幸在殿下麾下当过壮勇,不过后来被踢出了军中。”
赵铭不禁问道:“张益达在东洲情况如何?”
季从良悲从心来,“回禀殿下,城主在东洲的情况很是危急,好不容易拓殖了一块土地,找到了金矿,却又被西夷夺取。”
“万里之外,举目无亲,四下非夷狄,便是土著,确实不易!”赵铭感叹一声,遂即沉声道:“你给孤说一说东洲时下的情况。”
眼下,中原大地,除了吴三桂外,赵铭已无敌手。
在赵铭想来,用不了几年,他就能平定吴三桂,届时放眼天下,他将面临的是整个西方文明的挑战。
这或许是比此前所有敌人,都要难以对付的敌人。
因此,赵铭早就开始部局,下一步,向东要在东洲西岸站稳脚跟,向南将南洋的西夷赶走,再向西与西夷争夺印度。
赵铭最大的希望,就是有生之年,将太平洋变成内湖,然后向西将势力扩张到印度。
如果活得够长,那便来一场大战,制定世界的新秩序,若是早死,就只能靠后来人了。
在东洲立足,能将西方诸夷的势力,牵制在东洲,防止其影响力触及大明的势力范围,因此拓殖东洲,将是赵铭的下一步重要战略。
季从良道:“殿下。东洲之地,异常广大,臣等居东洲五载,尚不知其边界。只知向北,乃是少有人烟的极寒之地,有生番出没。向南乃是被西夷占据的广阔区域,谓之墨西哥,再南的土地,据说同样被西夷占据,当年来吕宋的银子,都是产自此地。向东是巨大的山脉,翻过山脉,则是广阔的平原。这里的土人,肤色较深,与我们到有些相似,与西夷截然不同。再东,则被另外几股西夷占据。”
赵铭微微颔首,问道:“孤听理藩院说,你这次来,带来了一船黄金!”
季丛良行礼道:“回禀摄政王,本来是三船,不过有两艘船中途沉没了。这船黄金,小臣代城主进献给大明,请殿下正式册封城主,并派遣援军增援。”
要在东洲开拓,与西夷争夺殖民地,需要让朝廷和民间都有利可图,才有源源不断的动力。
成祖时,郑和七下西洋,比西方大航海早了百年,可惜朝廷亏钱,民间也没获得什么利益,最终人亡政息,错失时机。
否则,这天下,也就没西夷什么事情了。
赵铭沉思片刻,“孤会派给你们一个强援。不过这船黄金,先放在上海,孤会令市舶司,专门为你新城藩,办一个商品展览,你则需要把这船黄金全部花完,只留一笔委托招商船运公司,进行海上运输的钱。”
季从良不禁微微一愣,不解道:“可是,这是城主进献给殿下的钱。”
赵铭微微摆手,“这个钱是要给的,不过不是现在。”
“那小臣要买些什么?”季从良问道。
赵铭微笑道:“自是你们在东洲缺少什么,就购买什么,就算是买枪买炮,也没问题。”
听到居然能买枪炮,季从良兴奋了,连忙叩首道:“小臣谢过殿下的恩德。”
赵铭遂即沉声说道:“孤有一事,朝廷有数万罪犯,需要流放至东洲。孤把他交给你们,你们可以用他们开矿,屯田,不过每年需要给朝廷支付一笔工钱。”
新城男国在东洲最大的短板,就是没有足够人口,新生人口,敢不上每年病死,还有在冲突中死去的人口。
若是长此以往,用不了多久,可能新城男国,自己就灭国了。
“摄政王殿下,新城愿意将收益的五成,进献给大明。”季从良兴奋叩首。
赵铭摆了摆手,让他退下,遂即吩咐道:“传李成栋来见。”
赵铭给新城国找的强援,就是李成栋。
这厮第一个攻入南京,虽是捡了个便宜,但是赵铭不能食言。
现在,赵铭依旧不怎么信任李成栋,便索性将他打发到东洲去。
这样赵铭少了个威胁,而李成栋又确实比较能打,他到了东洲,应该能应付西方诸夷,让明朝在东洲西岸站稳脚跟。
最后,几年前,赵铭将不少浙系旧人,流放到了东洲,如今又流放数万宗室。
赵铭对此多少有些不放心,派李成栋过去,正好可以相互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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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3章淘金热
季从良回到上海驿馆,刚刚坐下,随从便来禀报,“长使,招商邸报有人来访。”
季从良不禁微微皱眉,“招商邸报是什么?”
“说是礼部那边,让他们过来,给您做个专访,明天要登报发行。”随从也说不清楚。
听说是礼部让来的,季从良只能整理衣襟,然后让随从请人进来。
不多时,便见随从引进来两名儒生,两人作揖见礼,微笑道:“这位就是季长使吧!鄙人徐海,今日前来,是想向季长使,了解一些新城藩在东洲的一些事情,还请长使细心诉说。”
“即是朝廷安排,余自当配合。”李从良回礼,而后请两人坐下。
入座之后,上了茶点,徐海便开始询问,季从良进行诉说,另一名儒生则飞快记录。
当下季从良将他们到达东洲后,艰苦求存的事情,一一诉说,徐海听了一会儿,却打断道:“还是请长使说一说,如何发现金矿,又如何进行开采,以及东洲物产如何丰盛吧。”
季从良闻语,只能说金矿之事,可说到西夷抢夺金矿,矿工死了大半,以及生番杀人剥皮等事,徐海却又叫停了。
最后,季从良也明白过来,便专门捡好的说,足足说了一个时辰,徐海才满意的起身,作揖而别。
“季长使且休息,这几天,在下会对您进行一个跟踪报道。”徐海拱了拱手,便告辞离开了驿馆。
季从良松了口气,刚准备小息一会儿,送走徐海的随从,又回来禀报道:“长使,大明银行的掌柜,前来拜会。”
季从良只能打起精神,“请进来。”
不多是,一名穿着锦袍的掌柜,领着十多个账房先生进来。
“季长使,在下大明银行,上海分号的掌柜。今日前来,是为了帮助季长使,将黄金兑换成银元,以便明日结算。”掌柜拱手解释道。
大明商业发展,近些年来,已经建立了一个初步完善的金融体系,同时也完成了货币的统一,无论是海外贸易还是国内商业,都必须以“赵大头”来结算,并逐步形成规范。
江南各地的银号、钱庄、银行,光是兑换货币,进行结算,就赚得盆满钵满。
季从良想起来,明朝的商人,只收“赵大头”,便连忙道:“这真是有劳了。”
一般而言,都是商人去找钱庄兑换,不过一船黄金可不是小数目,银号都抢着兑换,所以上门服务也是应该。
当下,也不用季从良亲自将黄金送到银号兑换,派遣属下与银号账房对黄金称重,这边喝着茶,掌柜的就奉上了银票一百五十万元。
这时,随着赵铭的吩咐,官府进行造势宣传,江南各地商贾百姓,都听说了有人在东洲发现金矿,发了大财的消息。
由朝廷掌握的几家报馆,刊登张益达,从一介草民,远赴东洲,成为新城藩城主,于异域称王称霸,扬大明国威于海外的故事,受到市民热情的追捧,跟看小说一般,很有带入感。
不过这些年来,江南不少商社和世家大族,也进行过海外殖民,了解真正的还外拓殖是什么样子,绝对没有报纸上说到轻松,好像能够捡钱一样。
他们中许多人都受不开拓的艰苦,还有南洋的气候,最终又放弃,退回了大明。
毕竟商贾和大族,在明朝就十分容易赚钱,不太愿意去赚那种玩命的钱,所以殖民成功的并不多。
这时,看见朝廷铺天盖地的宣传,有过殖民经历的,根本不太相信,不过还是参与了朝廷为新城藩,举办的商品采购大会。
上海县,市舶司租下的场地内,商贾云集,都带着自己的样品前来展示。
市舶司为了方便海商交易,每年都会举办这种展示会,不过为了一家举办,还是头一次。
这时,季从良在理藩院官员的陪同下,进入会场。
商贾们不禁议论纷纷,“居然有理藩院的陈主事陪同,看来传言不虚啊!”
“那不一定,关键还是要看能不能拿出真金白银。”
“不错,他不是挖到金矿了吗?”
这时季从良,走到一个家棉布商人的柜台前,商人忙介绍道:“这是江淮棉纺出产的棉布,分为上中下三品,上品三元一匹,中品二元,下品一元。”
东洲什么都缺,许多国民,衣服穿烂了,只能穿毛皮插羽毛,棉布经济实惠,自己穿不完,还可以与相好的土人部落交易,正是东洲需要之物。
“下品,我要二十万匹!”季从良豪气挥手,直接拍出二十万元银票。
商人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您不还个价?这么大的订单,是可以讲价的。而且一般都是先付定金。”
季从良却摆了摆手,一副就是钱多的样子,留下属下签约,大步走向旁边的柜台。
柜台前的商人,已经傻了,做了几十年生意,没见过这样的主。
商人不禁喉结蠕动,咽下一口唾沫,还未开口,便听季从良指着几件瓷器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样一万件!”
“好勒大爷!”商人差点就跪下给季从年请安了,想到现在是大明朝,才陡然刹住车,一双肥脸憋得通红。
季从良拍着银票,那感觉别提多爽了。
周围的商人,见此一下沸腾了,没等季从良走过来,就纷纷涌了上来。
“季长使,看看我家的茶叶!”
“大爷,买我家的,包您满意,大爷。”
一场招商会下来,季从明一共花去了一百万元,采购了大量的布匹、茶叶、瓷器、书籍,还有火枪、火炮、火药、兵器、铁器。
一百万的交易量,与大明每年的贸易总量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过还是引发了极大的震动。
这是因为商贾们看见朝廷报纸的宣传之后,也对新城藩的底细,进行了一些调查,几年前他们不过是一个小商社,而现在却被朝廷册封,一口气就花一百万,而且都不讲价,跟钱是大风刮来的一般。
这让江南各地所有人都信了,新城藩如此豪横,肯定是真找到金矿了。
这使得不少商人,还有失业百姓,都对东洲有了一种向往,幻想着自己也能挖到金矿一夜暴富。
扬州城,赵铭站在码头边,拍着李成栋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招商邸报的报纸,爱卿看过吧!”
李成栋点了点头,“臣看过了。”
几日前,赵铭召见李成栋,要将李成栋封到东洲,而李成栋听都没听过这么个地方,只以为赵铭要将他流放,忙磕头求饶,不愿意去东洲就藩。
赵铭只得好言安抚,告诉他东洲是个好地方,李成栋将信将疑,直到看到了朝廷邸报的报道。
官府的报纸,还是要讲点信誉的,不能随口胡说,李成栋才信了赵铭。
“看过就好!”赵铭拍着李成栋的肩膀,安慰道:“孤王还要征讨吴三桂,就不给你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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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4章给年轻的敌将上一课
十一月初,一场小雪不期而至,冰冷的雪花带着丝丝寒意,在大地上覆盖上薄薄的一层。
远方近处的田野,远方的山林和城池,都披上白茫茫的外衣。
北风呼啸,吹的旌旗猎猎作响,一支万余人的马军,全然不顾风雪的侵蚀,沿着道路快速进军。
赵铭收复了南京,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徐州,届时吴三桂多半会立刻撤兵。
周军趁着明军内战,发起突袭,按着徐州明军一顿爆锤,赵铭岂能让吴三桂全身而退。
哼,打了人,还想走?
在明军收复南京的第二天,李定国返回云贵,高一功、金声桓等人返回湖广,筹备大举反攻。
不过,他们返回,再调动兵马,吴三桂的大军可能早就已经撤回周国布防了。
因此,在李定国等人离开南京之时,赵铭还派遣了李元胤,率领万余精骑,马不停蹄去包抄
吴三桂的后路。
骑兵渡过长江后,一路疾驰,就是要赶在,南京的消息,传入到徐州之前,插入徐州与洛阳之间,斩断吴三桂的退路。
这时,骑兵疾驰,马蹄践踏着地面,溅起片片雪泥,李元胤一骑当先,身后万骑驰骋,只用两日时间,就抵达了寿州之南。
早前吴三桂令洪承畴做檄文一篇,声讨赵铭,扬言发大军直扑南京。
为了掩盖他谋取徐州的意图,吴三桂以部将赵良栋,领偏师一万余人,进入凤阳,虚张声势,迷惑赵铭。
在吴三桂大军进抵徐州,开始围攻徐州之后,赵良栋这支偏师,并未撤离,而是驻扎于寿州北岸,隔着淮江,与明军对持,保护着吴三桂大军的侧翼,还有后勤补给。
李元胤奉命出发时,赵铭给其的军令,就是令他与寿州守军汇合,击毁北岸的周军偏师,然后直取开封,阻断吴三桂的归路。
吴三桂近二十万大军,在徐州归德一线,粮草都是关中运送至洛阳,再经过开封抵达前线。
一旦明军穿插到洛阳和徐州之间,吴三桂不仅粮路被断,撤回洛阳也变得困难。
这时,经过连续行军,一万明军已经抵达寿州附近。
“将军,前面就是寿州!”一名部将拿出地图,大声说道。
李元胤勒住马缰,却沉声道:“派人去寿州城,联络守将,大军随本将去八公山!”
语毕,拔动马缰,率领大军,前往寿州城外的八公山隐蔽。
大军进入八公山脚,找了一片枯树林,搭建简易的营地,经过两日行军,疲惫不堪的士卒,便从马匹上取下毛毯、被子,挤在一起呼呼大睡。
李元胤来到山上,召集几名属下,坐在一块大石头旁,铺开了地图,进行商议。
这时,一名亲兵领着一将而来,却是镇守寿州的守将贺云登。
寿州,古称春寿,乃是江北重镇,三国时期,吴魏与此多次大战,乃兵家必争之地。
“李将军!”贺云登抱拳道。
李元胤连忙起身,“贺将军怎么亲来了。”
贺云登笑道:“李将军不入寿州,反而领着大军,来这天寒地冻的荒郊野岭下寨,我猜想必是心有所动,所以亲自赶来,看怎么配合。”
李元胤让人给贺云登搬来马札,邀请他坐下,然后豪迈笑道:“贺将军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情想向你了解。”
贺云登道:“可是对岸敌军情况?”
李元胤颔首道:“对岸有多少敌军,由谁领军,装备如何?”
贺云登道:“对岸敌将,乃赵良栋,有兵万五之数,装备还算精良,以马军居多。”
“赵良栋?”李元胤扭头过来,看向属下部将和参军,问道:“你们谁知此人。”
“没听过这号人物。”众人都摇了摇头。
贺云登道:“这个赵良栋乃甘肃人,早前乃孟乔芳部将。孟乔芳投靠吴三桂后,他便被吴三桂收编,在突袭河套,西征漠西之战中,表现不错。周军之中,将赵良栋、张勇、孙思克、王进宝四将,称为河西四将。因此,吴三桂对其十分器重。本将与其对持以来,发现此人,确实有些能力。”
李元胤才明白,原来是近几年才冒起来的人物,作为沙场前辈,该给新来的后辈,上一课了。
李元胤沉声道:“敌军驻营于寿州对岸,本将领兵寻合适地点渡河,绕道其后攻击,届时贺将军正面强渡,共破其军,不知是否可行?”
贺云登沉吟片刻,站起身来,走到山头,目光注视淮江对岸,看着赵良栋的大营。
李元胤等人也走过来,注视淮江对岸,一座周军大营,便见营中人头攒动,战马嘶鸣。
李元胤继续道:“敌军只有万五之数,只能注意寿州附近的河段,且其尚不知本将领兵前来,突袭之下,当能破其营寨。”
贺云登笑道:“敌军不过万五,而我军合兵,有两万之数。我大明久战精锐,没道理惧怕敌军。好,就按着李将军之意。”
当下两人又走道大石边,贺云登道:“赵良栋十分谨慎,敌军大营左右各三十里的河段,应该都有他的细作。”
李元胤沉声道:“所以本将不能在寿州附近过河。”
贺云登点了点头,手指地图,“下游蔡家镇,距离寿州五十余里,在硖石山之东。赵良栋就算在谨慎,斥候也不会跃过硖石山,所以李将军可以从此渡河,然后绕过硖石山,突袭赵良栋的大营。”
李元胤颔首笑道:“贺将军早就想过怎么击败赵良栋吧!”
贺云登笑道:“确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不过本将兵力不足,无法分兵,所以只能与敌兵隔岸对持。李将军一来,兵马藏于八公山,本将就知道,李将军与某想一块去了。所以特来献策。”
两人不禁相视大笑,李元胤遂即道:“南京消息一旦传至,敌军必有防备,此事不宜拖延,本将今晚便绕道蔡家镇渡河。明日,贺将军见某大军杀到,定要立时从正面渡河,夹击敌军。”
贺云登严肃抱拳,“李将军放心,此战必胜,定要让周军小辈,见识我等厉害!”
李元胤大笑:“好,给年轻的敌将,好好上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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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5章突袭敌营
商议既定,贺云登回到寿州准备,李元胤一面派人前往下蔡镇搜集渡船,一面令士卒好好休息。
是夜,天刚暗下来,大军吃了点干粮,便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出发,绕道下游渡河。
大军抵达下蔡镇时,镇子里的里长和乡绅,已经领着青壮,打着火炬,等候多时了。
“将军,小人已经准备好了渡船!”一名老者上前行礼。
李元胤微微颔首,果然见岸边,到处都是船只,还有无数民夫和百姓,不禁感叹摄政王发动百姓的正确。
“大军上船,渡河!”李元胤向老者道了声谢,便朗声喝令。
周军逼近淮江,明军早已将淮江两岸的船只,集中到了南岸,避免北岸的敌军过河,袭扰淮南的州县。
同时,明朝的官方报纸,也开始大肆宣传,将周政权批为满清余孽,行事向满清一样凶残。
在官府的宣传之下,江北的百姓都想起了当年清军南下的恐怖,想起了扬州之屠,所以沿江百姓,都自觉的组成巡逻队,帮助朝廷防守淮江一线。
这使得明朝,在江北具有强大的人心基础,下蔡镇周边的百姓,听说官军要渡河击贼,全都敢来增援。
在百姓的帮助下,一队队的骑兵,牵马上船,民夫便驾着船只航向对岸。
半夜时分,在十里八乡的百姓帮助下,一万明军渡过了淮江,抵达硖石山东麓。
硖石山南北走向,山势不高,赵良栋的一万五千周军,驻扎余硖石山之西三十里,而李元胤领着骑兵在硖石山之东,有硖石山阻挡,周军无法观察到过河的明军。
大军沿着山脉进军,向北走了二十里,绕过了硖石山,抵达山的北麓。
这时,一名斥候疾驰奔来,抱拳行礼道:“将军,西面发现一只敌军的运粮队!”
李元胤闻语,眉头一挑,不禁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江北一地,明朝实行大庄园种种植,庄园主们为了经济效益,普遍种植棉花,为江南的棉纺工业提供原料。
这使得周军进入淮北后,所得尽是棉花,大军难以获得粮食,只能靠着后方补给,才能勉强维持与明军对持这样子。
在周军营寨之北四十里,西肥水岸边,一队周军运粮队,因为天黑,只能暂时停下来休息,明儿再赶往周军营寨。
运粮队将车辆围成一个大圈,士卒和民夫便在大圈内点了篝火,躺在粮车上休息。
黎明时分,一队明军士卒,却悄悄摸到大圈外,李元胤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一枚箭矢射中哨兵咽喉,周军士卒捂住喉咙,惨叫着倒地。
明军弓手,顿时齐齐开弓,箭矢“嗖嗖”的射向粮车,周军士卒惨叫连连,乱成一团。
“杀!”李元胤大喝一声,明军士卒一拥而上。
大圈内的周军和民夫大为惊骇,忙推开大车,慌忙逃窜,可人群没跑出几步,大队打着火炬的骑兵,呼啸而来,战马奔驰着,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寿州对岸,周军营地,北风呼啸,旌旗招展。
近些年来,周军连连征战,战争不仅使得周军器械革新,还让不少新丁磨炼出来,涌现出一大批少壮派的将帅。
赵良栋便是周军中的后起之秀,在河套和西征中战绩出众,使得吴三桂能够对他格外看重。
此时,在周军大营内,赵良栋负手站在地图前,心中感到一丝不安。
这些年赵良栋常常领兵出塞,与蒙古人做战,而在草原上,大军没有依托,蒙古骑兵又来去如风,对他而言最大的威胁,便是蒙古骑兵的突然突袭。
在草原上,若是没有防备,被骑兵一冲,基本就代表着大败。
因此,在征战中,他逐渐能够预感到危险,能嗅到危机。
近些日子来,周军与对岸的明军虽然相安无事,但是赵良栋的内心,却越发的不安,预感到危机将要来临。
当然,他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根据战场局势,分析后的结果。
眼下一万五千周军,驻扎于淮河北岸,与明军隔河对持,看上去势均力敌,不过却危机重重。
寿州距离南京太近,江南又是明军重兵云集之地,而周军远道而来,就像是在一头沉睡的狮子面前,疯狂的试探。
周军主力,至今没攻下徐州,而南京的情况,又无法得知。
虽着时间推移,南京战事随时可能结束,而一旦明军结束南京内战,大举反扑,这一万五千人,能不能全身而退,还真不好说。
这让赵良栋,只能一面加固营寨,一面在内心祈祷,希望周王能够尽快攻下徐州,而后逼近淮江一线,分担他的压力,否则他不过一万五千人,根本无法顾及整条淮江防线。
赵良栋沉思半响,回过身来,问道:“粮草今日送到没?”
“算脚程,昨天就该到了。”书吏道:“今日不至,运粮官就要受到处罚,想必天黑之前,定然能至大营!”
赵良栋有些不安道:“天以将黑,派斥候去看看,可别出什么问题!”
周军营地,几名斥候翻身上马,正要出营,呼然见远处,一群车队缓缓而来。
“粮队来了!”正准备出营的骑兵见此,遂即又翻身下马。
他们刚从外巡视回来,累了一天,很是疲乏,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见粮队赶来,便也就懒得出营了。
周军大营北面,一马平川,营中士卒看见运粮队,可等粮车靠近,天已经暗了下来。
“怎么才来?”一名周军把总问道。
为首的运粮官,递上一面铜牌,微笑道:“路上遇见点麻烦,耽搁了。”
“快点进营吧,天都黑了!”把总好心道:“军门都发怒了!”
当下一挥手,士卒搬开拒马,车辆和押粮的士卒,便鱼贯而入。
“兄弟是夏公爷麾下么?有点面生啊!”粮队从北面而来,又出示了令牌,把总完全没有怀疑,反而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
运粮官点了点头,“确实是夏公爷的属下!”
“怪不得!对地形不熟悉吧!”把总说了一句,目光又落到运粮队身上,忽然皱起眉头,发现押车的居然全都是青年壮汉,不禁扭头道:“怎么不见民夫~”
他话音未落,只见刀光一闪,‘咔嚓!’一声,把总的脖子被锋利的战刀砍为两段,人头滚落,无头尸体软软倒在地上,血流满地。
骤然的变化惊呆了营们前所有的周军,明军军官顿时大吼一声动手,“动手!”
进入营寨的士卒,便点燃了粮车,向营中冲去。
护送粮草的明军士卒,拔出战刀,便与敌军杀了起来。
这时,远处的李元胤,看见大营火起,便大吼一声,“杀啊!”
语毕,拔马冲出,身后近万铁骑,齐齐加速,马蹄哒哒的冲向周军营寨。
对岸,淮江边,贺云登拔刀怒吼:“渡河!”
近万明军登上小船,千帆并进,向对岸杀来,周军营地瞬间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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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6章杂毛要断寡人归路
营门处的喊杀声,惊动了大帐内的赵良栋。
他挑帐出来,只见营中士卒乱窜,又见大营后寨门前火起,不禁大惊失色。
敌人居然从后方袭营,这意味着什么?
赵良栋心中一凛,一面大声喝令“不许慌乱,各归本位!”一面吩咐亲卫集结。
这时,他翻身骑上亲兵牵拉的战马,朗声大喝:“弓箭手、火枪手稳住营盘,有乱窜者斩!”
“亲卫,随本将来!”赵良栋大喝一声,便拔马冲向后营营门,大队的亲卫也往后营而去。
周军毕竟久经战阵,又时常面临蒙古骑兵的突袭,所以面对袭营,已经有了一定的应对策略。
赵良栋大声下令后,周军经过最初的慌乱,逐渐在军官的喝令声中布置防线。
周军火枪手,弓箭手涌道寨墙边,射杀敢于靠近的敌军,大批步军则抄着兵器,涌向后营,驱赶杀入营中的明军。
这时,赵良栋刚领兵杀到,李元胤领着骑兵,已经灌入大营。
明军骑兵,挥舞着钩锁,挂住木栅栏,战马奋力回拉,顿时将周军的营墙,连根拔起。
“杀啊!”李元胤大声怒吼,骑兵马蹄哒哒的冲入营中,将周军士卒一一砍翻,惊得周军惊惶四散。
赵良栋见此,连忙勒住马缰,“长枪手结阵,骑兵给本将冲!”
赶来的周军长枪手,在帐篷的间隙之间,持枪结阵,阻止明军骑兵,冲入前营,造成更大的混乱。
赵良栋则领着骑兵,迎接上来,与明军打马而战。
这时,淮江南岸百艘大小船只、木筏发起冲锋,周军前营寨墙上的火炮,顿时齐齐轰鸣,在江中溅起道道水柱。
明军战船不避炮火,直接冲到江滩,无数士卒从搁浅的船只上跳下,步军拿着火枪,挺着刺刀冲锋,炮兵在滩头架设虎尊炮,轰击着周军营寨。
寨墙上,上千杆火枪从木栅栏的间隙内伸出,对准着铺满江滩的明军士卒,齐齐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寨墙上硝烟弥漫,射出一条条火线,打在江滩上,碎石飞溅。
明军士卒半跪着,齐齐扣动扳机,“砰砰砰”的枪响中,打得寨墙木屑飞溅。
这时,周营被明军两面夹击,明军发起了汹涌澎湃的冲击。
后营,李元胤一槊刺死一名周将,而后与赵良栋打马而战,两人拼杀之际,无数明军从缺口涌入营内。
周军毕竟只有万五之数,又遭受两面夹击,逐渐不支,被杀得节节败退。
“军门,前营被攻破了!”忽然,一名周将急声大喊。
赵良栋一枪逼退李元胤,忙拔马离开战团,李元胤想要追击,却被两名周军校尉挡住,三马杀成一团。
这时赵良栋回首一看,他将大队人马调来后营驱赶入营的明军,却造成前营人马不足,被寿州明军攻破。
赵良栋见此,肝胆俱裂,他满脸愤怒,却只能不甘的咬牙道:“突围!”
语毕,不再念战,拔马便走,而李元胤见此,马槊连刺,捅死两名挡在身前的周将,将尸体挑落下马,看见赵良栋的背影,顿时怒吼一声,“贼将休走!”
方才李元胤与赵良栋打马而战,发现此人战力不凡,知他就是断浪赵良栋,自然不许他逃走。
语毕,李元胤挺槊追来,连杀数人。
赵良栋心中大骇,伏马狂奔,见李元胤紧追不放,遂即取了马鞍上的弓箭,忽然直起身来,回头便射。
奔驰中,李元胤一槊荡开箭矢,赵良栋也不查看战果,便猛夹马腹,疾驰着逃离。
李元胤被箭矢一惊,再看时,赵良栋已经逃入人群之中。
不多时,周营西面营门大开,周军骑兵从营门呼啸而出,奔出营地后,便仓皇向北逃离。
明军大军则大举冲入营地,火光冲天而起,斩杀着未及逃离的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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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城下,周军大营蔓延。
帅帐内,吴国柱将头盔甩在座椅上,恼怒道:“果然,攻徐州这样的坚城,没有巨炮,一时间根本打不下来。”
周军攻打徐州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士卒损失惨重,粮食消耗巨大,却拿徐州坚城没有办法。
这让,周军上下都感到一丝气馁。
吴三桂坐在帅位上,脸色也不好看,洪承畴见此,只能轻咳一声,站起身道:“诸位将军莫急。这徐州确实城高墙厚,不过今日吴国公所部,已经攻上城头,若是加把劲,说不定徐州就破了。”
吴国柱却不接话,加把劲,一个月来,他已经加了好几把劲,现在腰疼,确实干不动了。
周军攻打徐州,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别的不说,光是保证大军的补给,就耗空了国库。
那赵铭也是缺德,收复北方的土地,不将田地交还给百姓,分给百姓种植粮食,反而交给士绅和商人,搞什么庄园种植,使得百姓全部沦为士绅和商人的奴隶。
这些商贾和大士绅,那都是吸血食髓的主,拿到土地自然种植价值更高的棉花等经济作物,就是没有种粮食的,搞得周军无法从徐州附近获得补给。
这点是洪承畴没有想到的,不过周国已经付出巨大的人力和财力,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洪承畴见诸将动摇,只能继续劝说道:“仗打到现在,我军很难受,城中敌军,也很难受。现在,我军必须趁着,赵贼无暇顾及徐州之际拿下徐州。徐州对我大周而言,至关重要,我观赵贼在北方所行,并不得民心,只要我大周拿下徐州,在将山东、河北之地,分给百姓耕种,立时人心归附,足以与赵贼抗衡。若是拿不下徐州,后果诸位当知。”
吴三桂阴沉着脸,听洪承畴说完,他完全认可洪承畴的分析,大周若是不能统一北方,就无法实现南北分治,最终多半为赵铭所败。
“丞相说得不错!”吴三桂站起身来,目光扫视众将,握拳道,“攻了这么久,徐州守军也快不行了。大周一定要夺下徐州。”
吴三桂话音刚落,一名官员匆匆挑帐进来,急声禀报,“君上,大事不妙,南京传来消息,赵贼攻入南京,朱以海举火自焚了。”
“什么?”吴三桂闻语,只觉得一枚旱雷在脑中炸响,瞬间惊得他三魂出窍。
洪承畴也满脸惊骇,周军苦攻徐州一个多月,没将徐州拿下来,那南京城比徐州还要坚固,且十余万大军,怎么说败就败?
满帐的周军都陷入震惊之中,吴国柱惊道:“赵杂毛平定内乱,大军肯定扑徐州而来。”
洪承畴忙喝道:“休慌!赵贼刚攻入南京,一时间还威胁不到我们。”
就在这时,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刚被挑起的帐帘,再次被挑开,一阵冷风灌入,惹得众人脖子一缩。
吴三桂、洪承畴便见一名周军士卒抢将进来,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周军众将心里一惊,王屏藩急忙上前,将士卒扶起,喝问道:“怎么回事?”
那士卒身上多处创伤,后背还有一个血洞,鲜血还不时渗出。他手指西面,气喘如牛道:“君上,赵,赵军门,在寿州大败,明军直插开封而去。”
一语既出,满堂惊愕。
洪承畴只觉一股热血上涌,十分上头,整个人摇晃几下,险些脑梗。
吴三桂双目突出,失声惊呼,“不好,杂毛要断寡人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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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7章追击吴三桂
赵良栋大败,明军杀向开封,那二十万周军的归路就断了。
这对于众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使得帐内陷入了恐慌。
吴三桂没想到,他第一次与赵铭交手,赵铭就给了他这么个惊喜。
说起了,赵铭与吴三桂同处纷争的大争之世,天下战乱频繁,但是赵铭与吴三桂,这还是第一次正面对决。
现在战争才刚开始,吴三桂没想到,自己就处于了下风,陷入了危机。
“君上,明军插向开封,这如何是好?”吴国柱等人惊道。
吴三桂惊疑不定,拿不定主意,只能问洪承畴道:“丞相!”
洪承畴从脑中风的边缘镇定下来,先问那伤兵道:“赵总兵败向何处呢?”
士卒语带哭腔,“明军绕道渡过淮江,前后夹击赵军门,寿州大营为明军所迫,弟兄们向西北突围,又遭受明军骑兵掩杀,弟兄们溃不成阵。步军兄弟死伤殆尽,赵军门向汜水撤退~”
中原之地,一马平川,一听到骑兵掩杀,众人就知道赵良栋惨了。
不过,洪承畴却对吴三桂道:“君上,情况还没有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吴三桂阴沉着脸,怒火冲天,咬牙切齿,“明军突袭赵良栋,一路追杀,插向开封,这还不算坏?赵杂毛显然是精心策划,其目的就是要将寡人围歼在徐州城下!”
洪承畴道:“臣的意思是,事情还可以挽回,还没到最坏的地步。赵良栋撤向汜水,必然会扼守虎牢关,不让明军冲入洛阳。如此,君上只需要趁着赵杂毛大军未至,立刻撤兵,还可以冲破阻拦,进入虎牢关,退入洛阳。”
吴三桂反应过来,踱步道:“对!对!今晚就撤兵,马上退入洛阳!”
十一月初五,周军围攻徐州,已经有一个多月。
在这四十多天以来,徐州始终坚挺,周军不曾攻下徐州一门,反而死伤万余。
不过,城中守军坚守城池,四十余天来,也颇为不易,周军的进攻,也让将士们疲惫不堪。
清晨,寒风呼啸,守城的士卒,怀抱着兵器,靠着城墙歇息。
虽说士卒身下垫了茅草,盖了毯子和被子,可一夜下来,还是冻得四肢僵硬。
太阳从东面升起,士卒们陆续起来,活动身体,等待同袍将他们换下城去,便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在吃几个大饼。
这时,都督王翊领着大群士卒上城,军官招呼道:“都起来,下城吃饭了!”
吃过早饭的士卒,接替冻了一夜的将士,站立在墙垛之间,被替换的将士,拿着兵器走下台阶,城墙下方,火头军已经搬来肉汤和大饼,发给下城的士卒。
一时间,城下喧哗起来,士卒们纷纷蹲在墙角下吃饭。
王翊则按着战刀,领着将领在城上巡视,吩咐士卒道:“打起精神来。敌军攻了一个多月,没攻下来,吴三桂该着急上火了。”
二十万周军兵临城下,让城上守军一度很慌。
这一是因为明朝内宗室叛乱,造成人心动荡,二是,明军还没与周军交手,而周军这几年,收复河套,征服西域,最近又兼并河洛,兵势很盛的样子,让守军有些摸不清周军的底细。
如今一个多月守下来,王翊等人已经不慌,反而越来越淡定。
徐州多守一天,胜利的天平,就越向着明军倾斜。
一个多月过去,想必摄政王已经快平定南京,徐州只要坚守到摄政王领军前来,周军便败了。
此时,徐州多守一天,王翊就多一分淡定,不过他心里清楚,他淡定了,城外的吴三桂就该上火了。
为了敢在摄政王平定南京之前,攻下徐州,吴三桂的攻势,一定会越来越猛烈。
昨天周军已经冲上城头,今日进攻必然更加凶猛,王翊清早便上城巡视,嘱咐士卒打起精神,准备迎接周军新一轮的进攻。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却从城外奔来。
“周军都跑了,快开城门!”骑兵奔驰到城下,大声吼了起来。
城上守军闻语一阵骚动,正巡视的王翊不禁皱眉,急忙走到城墙边,看见一队明军,于城门前勒马大喝,并非城中人马。
莫不是吴三桂使诈,王翊对部将道:“问一问,他们从何而来?”
一名部将探出身子大喊,“尔等哪部分的?”
为首骑兵大声道:“我等乃摄政王信使,快开城门!”
王翊心头一惊,摄政王骑兵,居然穿过周军营寨,抵达徐州城下,难道?
王翊看了看,只有十余骑,城门外旷野上,并不见周军,排除了诈城的可能,于是急声道:“快,放进城来!”
城门打开,骑兵一拥而入,王翊连忙走到台阶处,对刚入城的骑兵喊道:“那谁,过来!本督王翊!”
骑兵听见大喝,忙勒住马缰,飞身跳下马背,小跑着奔向台阶,单膝跪地,“启禀王都督,摄政王有旨,令都督率领徐州守军,立刻追击吴三桂!”
王翊脸颊鼓动,不确定真假,给属下使了个眼色,数名士卒立时翻身上马,疾驰着出城。
骑兵见此连忙呈上,赵铭的手令和书信,急声道:“还请都督莫要迟疑。卑职过来时,敌军营地已经空了!”
王翊素来比较谨慎,他没理士卒,而是展开书信查看,发现确实是赵铭的笔记,令牌也没问题,才急声道:“你来时,吴三桂已经撤了?”
“确实撤了!卑职穿过敌军营寨,发现敌军搬开拒马,营中空无一人!”骑兵急声道。
王翊闻语,不在迟疑,振臂道:“快,点齐兵马,随本将出城!”
片刻间,城门处匆匆集结了三千大军,王翊翻身上马,疾驰而出,而这时刚去查看的士卒,正好返回。
“都督,吴三桂跑了,帐篷都没收!”士卒在马上急声道。
王翊闻语,顿时一拔马缰,大声喝令,“弟兄们,给我追!”
语毕,猛夹马腹,领着大军向西急追,而徐州城内的守军,也陆续涌出城池,追着王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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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8章吴三桂与时间赛跑
淮水支流,涡水沿岸。
赵铭的大军,逆着河水,沿着河畔快速推进。
前方,骑兵四处,飞驰着为大军张目,探查前方敌情。
后方则是密密麻麻,穿着大衣,戴着铁盔,扛着火枪的新军,还有披甲持矛的重步兵,以及随行的炮队。
从天空俯瞰,只见涡河旁,行军队伍绵延数十里。
战旗在寒风中猎猎,军队和运输物资的队伍前后蔓延,一眼望不到头,极为壮观。
这时,在大纛旗下,赵铭昂然骑在马背上,张家玉等参军,正展开地图,向他介绍地形。
“殿下,信使禀报,吴三桂已经从徐州撤军,王都督大军正从后追击。”张家玉道:“算脚程,吴三桂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归德。”
赵铭问道:“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张家玉指着地图道:“前面二十里,便是亳州!”
赵铭皱起眉头,骂道:“吴三桂跑得到快,孤王还是慢了点!”
王朝先看了眼地图,沉声道:“这么说来,无法在归德截住吴三桂了!”
张家玉点了点头,“周军马匹、牲畜众多,等我们进入归德,吴三桂应该已经出了睢县,快到杞县了。”
赵铭笑道:“放心,孤虽然赶不上,但李元胤、贺云登此时应该已经感到荥阳,吴三桂跑不了滴!”
张家玉沉声道:“如此一来,就只能希望李、贺两位将军,能够在大军感到之前,顶住吴三桂的进攻了。”
这次,赵铭先是利用徐州坚城,消耗吴三桂的粮草和军械。
在平定南京叛乱之后,赵铭敢在消息传到吴三桂耳中之前,令李元胤突袭凤阳境内吴三桂的偏师,率军插向开封,断吴三桂的归路。
为此,赵铭给了李元胤一万骑兵,就是为了确保,主力没能堵住吴三桂的情况下,李元胤能堵住吴三桂,不能让吴三桂轻易逃离。
赵铭沉声道:“这次孤要让吴三桂不死也脱层皮!”
说完,赵铭问道:“王翊现在到哪儿呢?”
张家玉道:“尾随着吴三桂,一路追杀向西!”
赵铭点了点头,“王翊素来谨慎,孤不担心他冒进,不过大军还是要加快速度,各部之间形成支援,以免阴沟翻船。”
张家玉指着地图道:“臣建议,大军过鹿邑后,向西北急进,三面合围,将吴三桂主力围歼于中牟一带。”
赵铭把头靠过来,看了看地图,朗声谓众人道:“好,传令下去,加速向前。”
开封府,陈留县。
在睢水河畔,大片的人潮,向前西北方向涌动,前方人群密集,后方人群稀疏,像是海水退潮了一般。
这些人是掉队的周军士卒,还有关中和河南的民夫,在向洛阳撤退的过程之中,被甩在了后面。
这时士卒和民夫们,快步向前,不时有人栽倒下去,同伴们拖着就走,根本不敢停留,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后面追逐一般。
周军士卒仓惶撤退,许多士卒都丢弃了兵器,不少人为了跑的快点,脸盔甲也给丢弃了。
“明军追上来了!”一声惊呼从后响起,已经精疲力尽的周军士卒,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明军骑兵,又追了上来,顿时惊恐的鼓起最后一口气,拔腿向前狂奔。
王翊领着四万明军,出了徐州,便尾随着周军追击,于归德附近,赶上了周军的后军,便一路咬着周军的尾巴追击。
吴三桂毕竟二十万大军,又骑兵居多,王翊也不冒进,每次追上,咬上一口,将追上的周军消灭,等步军跟上后,才继续向前追击。
这时,明军刚在杞县附近,吃掉了两千多周军,王翊又率领骑兵,再次追了上来。
明军骑兵战马疾驰,冲入周军尾部,战刀劈砍,马槊连刺,立时将身前的周军戳死于地,吓得周军士卒哭爹喊娘的逃窜。
此时,对周军而言,乃是与时间赛跑,在赵铭主力追上之前,突破阻拦进入虎牢关,就是胜利,反之,一旦赵铭追上来,那损失就无法估算了。
因此,周军各军,都在撒开丫子了向西疾奔,没有士卒回头,也没功夫理会王翊。
这样一来,王翊在周军后面,便太过轻松了,骑兵撵着周军追上,简直不要太舒服。
明军骑兵再次冲入周军尾部,屠杀分割着周军士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呜呜的号角声,两队周军骑兵,一左一右的呼啸而来。
正杀得起劲的明军士卒,听见号角声,在马上抬起头来张望,看见周军的骑兵冲来,连忙大喊:“都督,有埋伏!”
王翊一槊刺死一名周军,立时一拔马缰,领着骑兵飞马撤离。
周军骑兵追击一阵,看见明军步军漫野而来,遂即又拔马西去。
这时王翊勒住马缰,驻立于步军之前,部将问道:“都督,吴三桂派骑兵断后,追还是不追?”
王翊夹马道:“追,怎么不追,一直追到洛阳。”
语毕,领着骑兵又撵了上去。
陈留县西北,十余万周军士卒,步骑混杂着快步向西进军。
一骑奔驰过来,追上吴三桂的大纛,喘息禀报:“启禀君上,王翊那厮又撵上来了。”
大纛旗下,吴三桂勃然大怒,“这厮怎么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赶不走!”
吴国柱道:“君上,让臣带兵杀他个回马枪,灭了那厮。”
吴三桂咬牙切齿,“算了,他想跟就跟,交给王屏藩应对。斥候禀报,赵杂毛之军,已经过了太康,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太康在陈留之南,距离周军已经很近了。
“请君上吩咐!”吴国柱凛然抱拳。
吴三桂道:“你立刻率领三万铁骑,向西急进,为寡人打开缺口,冲破明军阻拦。”
吴国柱闻语,立刻行礼,“君上放心,臣一定在君上赶到之前,击破拦路之敌。”
语毕,吴国柱领着亲兵,拍马向前急进。
不多时,前军号角响起,三万周军铁骑,齐齐加快速度,望荥阳而去。
吴三桂见此,也一挥马鞭,沉声说道:“传来大军,加快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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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0章荥阳合战上
荥阳位于虎牢之东,索水河畔,西面和南面是山脉,北面是黄河,东面是广阔的豫东平原。
这里就像是漏斗的底部,开封是宽阔的入口,越往西地形越狭窄。
数日之前,赵良栋逃入虎牢,扼守关城,防止明军杀入洛阳,并立时向洛阳请援。
李元胤、贺云登见关城坚固,大军轻装急进,又未带器械,遂即决定放弃攻关,于荥阳一带,就地构筑防线。
两万明军,由贺云登率五千人,于虎牢关下,汜水边挖壕筑墙防备关内和洛阳守军,李元胤则率一万五千大军,沿着索水布防,意图将周军挡在荥阳之东。
李元胤知道周国控制河套,吴三桂骑兵众多,抵达荥阳后,立时让属下,在索水河西岸,砍伐树木,构筑防马木栅。
这时明军正忙碌着,东岸旷野上一骑出现,骑兵勒马驻立于河边窥视西岸,正当明军骑兵要驱逐时,又拔马迅速离开。
正忙碌的明军,注意到对岸的骑兵,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腰向东张望。
不多时,远方天际出现一条黑线,慢慢的黑线变粗,向两边延展,铺天盖地的周军骑兵,像覆盖大地的地毯滚滚向前。
明军士卒感受到大地微微颤抖,听见如闷雷般的蹄声纷纷色变。
“来了!敌军来了!”有士卒发出一声惊呼。
李元胤来到拦马木栅后,目光注视东岸,神情凝重起来,大声喝令,“警戒!”
大队的明军火枪手,涌向栅栏后,迅速列成三排,前面一列火枪手,齐齐抬起火枪。
一瞬间,近千杆火枪伸出栅栏,黑洞洞的枪口连成水平的一线,肃杀之气蔓延。
这时漫野而来的骑兵,奔驰到河岸边,为首的周军大将吴国柱勒住马缰,大手一挥,身后的周军骑兵纷纷勒马停下。
片刻之间,索水东岸的旷野上,骑兵越聚越多,层层叠叠的布满了河滩和旷野。
一时间,两岸鸦雀无声,为有北风呼啸,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虎牢关之东,荥阳附近有四条几乎平行,自北向南流淌的河流。
它们自西向东,依次是汜水、索水、京水、郑水,不过北方河流,水量不及南方,加上又是冬季枯水期,不少河段,都能涉水而渡。
周军骑兵一路过来,渡过郑水、京水,现在被挡在索水岸边。
吴国柱坐在马背上,抽出千里镜,目光扫视着索水西岸,明军的防线正好在索水浅水河段。
周军想要涉水过河,就必须要冲破明军的阻拦。
虽说周军也可以扎木筏,从他处绕道,但是这需要时间,而且影响速度,无法在明军主力到来前,进入虎牢关。
圆形的视界中,明军在对岸构筑了一道一人高的木栅栏,后方站立着三列稀薄的火器手,火炮数目稀少,想必是轻兵急进,未来得及携带火炮。
吴国柱收了千里镜,神色有些凝重,不过还是一挥手,“左千总,冲过去!”
将旗下,一名背插着一面“刘”字认旗的将领,向吴国柱抱拳,而后扯动马缰,疾驰而出。
其麾下本部千余周军骑兵,看着将领奔出,立刻一夹马腹,缓缓出阵。
千余周军骑兵,认准了认旗,逐渐提起马速,跟随着将领,直接冲入河中。
河水干枯,深处才到马腹,浅处才没马蹄,战马在水中溅起,朵朵白色的水花,千余骑兵如同迁徒的马群般,飞速的涉水过河。
木栅栏后,李元胤将马槊一举,向前一挥,军官顿时下令,“开炮!”
“轰轰轰”,几声炮想,数门青铜小炮同时开火,在河道中溅起道道水柱。
周军骑兵马不停蹄的冲锋,战马跃上河滩,骑兵立时挺起马槊冲锋。
以周军骑兵的经验,单纯的火枪步军,列成横阵,是无法挡住骑兵的冲击。
马蹄哒哒,战马飞奔,骑兵身后的背旗,被吹得猎猎作响。
李元胤再次举起了马槊,向前一指,棋牌官连忙传令,“火枪预备!”
“射击!”一声尖锐的哨响,军官大声怒喝。
“砰砰砰”
木栅栏上腾起团团硝烟,而后连成一线,形成弥漫的白色烟带。
明军第一列抢手射完,立时后退装填,第二排火枪手上前,隔着栅栏放枪,周军坠马连连。
有索水阻隔,又有木栅栏防御战马突袭,周军骑兵,从到栅栏边,却无法冲破栅栏,进攻受挫。
吴国柱见此,只能挥手,“下马步战!”
大队长的周军骑兵,冲过索水,登上河滩,纷纷翻身下马,冒着明军的弹雨,结阵对射,进行步战。
战斗进行了半天,这时后方一阵马蹄声传来,吴三桂的大纛出现,周军主力浩浩荡荡的赶来。
吴国柱连忙奔驰到大纛旗下,额头冒汗,行礼道:“君上!”
吴三桂引着麾下文武观战,取出千里镜,看见战事没有进展,周军未能动摇明军防线,不禁皱起眉头,“还未突破?”
“请君上再给臣一个时辰,臣一定将敌军防线撕开!”吴国柱忙行礼道。
洪承畴神情有些焦虑,“君上,还是将骑兵撤下来吧!赵杂毛可能快到了,不得不防啊!”
吴国柱却急道:“君上,臣已经损失不少弟兄,敌军也损失惨重,还请君上给臣一点时间。”
吴国柱攻了一个上午,损失近千人,明军阵线已经动摇,这个时候退下来,换其他人上,岂不是将功劳让给他人,白白便宜了接手的人。
吴三桂闻语,一阵犹豫,而就在这时,却见数骑奔至跟前,匆忙报道:“启禀君上,徐州之敌,击破王军门阻拦,以过郑水!”
吴三桂一惊,没想到王翊居然这么难缠,又扑了上来。
“吴国柱你撤下来,趁徐州之敌行进未稳,冲垮他!”吴三桂沉声下令,“王永镇,你接替吴国柱,把西岸敌军防线,给寡人撕开。”
“喏!”两将抱拳。
这时,却又有骑兵,自南疾驰而来,老远便急声喊道:“报!赵贼主力出现在荥阳之南,距此三十里!”
西有阻击,东有追击,北面是滚滚黄河,南面赵杂毛又至。
吴三桂脸颊鼓动,周军将校一阵慌乱,有了被明军包围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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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1章荥阳合战中
三十里,距离太近了,近二十万大军想要撤离已经来不及。
眼下摆在吴三桂和周军面前的路,有且只有一条路,便是与赵铭决战,击败明军方能从容撤退,否则极有可能全军覆灭。
斥候传来的消息,令吴三桂吃惊,不过毕竟混了这么多年,大场面没少经历,到也不会被吓住。
当年一片石之战,李自成率领五十万大军来,吴三桂也没有恐惧,赵杂毛什么东西。
在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吴三桂不再迟疑,急忙下令将骑兵撤下来,让大军立即布阵,准备迎敌。
近二十万周军,背着黄河结阵,东面是京水河,西面是汜水河,南面则是滚滚而来的明军主力。
吴三桂一手扯着马缰,控制着打转的战马,咬牙切齿,“没什么好说的,此战不是寡人被赶下黄河,就是赵杂毛大败于寡人之手!”
周将们看见士卒手忙脚乱的各就各位,骑兵稍显散乱的退回,也知道这是背水一战,没得退路了。
“娘个劈的,同赵杂毛拼了!”吴国柱一脸愤然,高得杰、张勇、吴应期等将也都同仇敌忾起来。
此时周军三面受敌,吴三桂大军背河列阵,在东西两面,都才取守势,主力布置于正面,吴三桂领着众将自居中军,严阵以待。
寒风呼号,吹动军旗猎猎作响,吴三桂立于战旗之下,神色冷峻地目视南方。
周军众将也都向南张望。
大争之世,中原大地,自古天无二日。
来吧,就在这荥阳,就在这虎牢关外的中原之地,来决一雌雄!
看看这天下,到底是归东南之虎赵杂毛,还是归我们西北之龙周王!
“传令下去,一旦杂毛兵至,马军趁其立阵未稳,立时发动突袭,给寡人冲垮赵杂毛。”吴三桂沉声喝令。
作为马上君主,吴三桂有丰富的战阵经验,还有战略眼光,知道此战的关键,不在东西两线,而是在南面与明军主力的对决。
此时,周军虽被包围,但后方是黄河,不担心敌兵从后来袭,东西两面都有河流,可以为周军两翼提供天然的屏障,南面是一马平川的旷野,而周军骑兵众多,有很大的胜算。
这时,近二十万周军在旷野上结阵,等待赵铭前来。
就在这时,南面数里之外,出现了一大片跟红毯似的东西,正缓缓朝前移动。
“来了!他来了!”
“赵杂毛来了!”
吴三桂瞪了发声的周将一眼,不禁双脚踩着马镫,屁股离开马鞍,向南眺望。
只见那向前缓慢移动的,并非是什么地毯,而是层层叠叠,排成整齐队列,向前移动的明军。
“有多少人?”吴三桂沉声问道。
洪承畴拉长着脸,摇了摇头,“一眼望不到头,至少十万。”
吴三桂认可了洪承畴的判断,看着明军的阵势,还有那随着步伐起伏的刺刀丛林,吴三桂脸上阴沉,正要挥手喝令马军出击,东面却忽然传来几声炮响。
一路从徐州追至荥阳的明军大将王翊,刚赶到战场,便率领麾下四万将士,向沿着京水布防的周军,发起了攻击。
“贼子,猖狂!”吴三桂一声怒骂,再次挥起手,而就在这时,西面又一阵喧哗,便见处于防守的李元胤,也发起了反击。
“岂有此理!“吴三桂咬牙切齿,本想先声夺人,先对明军发起攻击,不想居然被明军抢先了。
王翊向来稳重,不过作为明军老将,他很清楚,此战的关键,乃是吴三桂与摄政王在南面的对决。
因此,他刚赶到战场,便对周军发起了进攻,其行为看似鲁莽,实际乃是深思熟虑,目的乃是尽量牵制周军兵力,吸引吴三桂的注意力,防止周军趁着赵铭刚到,对明军主力发起突袭。
李元胤原本驻守汜水西岸,处于防御之态,他观周军骑兵撤离,其步军在东岸不发动攻击,反而就地构筑工事,便知道周军打着防守两翼,正面击溃明军主力的算盘。
作为明军中少有的骑兵大将,李元胤除了作战彪悍之外,还有个特点,便是果敢。
手握着战场上最恐怖的打击力量,在瞬息万遍的战场上,骑兵能否抓住对方破绽,发起致命一击,往往能够改变战争的进程。
因此,这需要骑兵将领,有极强的洞察力,同时也要果敢,能够抓住战机。
李元胤见周军修筑工事,立时便率领三千骑兵,奔驰过河,冲上河滩,杀散了周军步军。
吴三桂的命令被左右两翼打断,这时,赵铭率领大军,已经压上来。
看着那起伏的刺刀丛林,这可能是吴三桂从征以来,见过最大规模的火枪步军,声势极为骇人。
“骑兵出击!”吴三桂没与任何人商议,便果断下达了军令。
近二十万周军,地处汜水、京水之间的狭窄区域,明军从南面压来,每前进一步,周军马军的活动区域,就被压缩了一步。
战场决胜的关键,在于南线主力间的对决,吴三桂坚持自己的判断,所以不受两翼明军进攻的干扰,果断的下达了军令。
令旗挥动,号角声骤起,周军铁骑缓缓出阵,逐渐提起了速度。
此时,明军大纛旗下,赵铭抬起右手,大纛禁止,十万大军立刻停下脚步,原地列阵。
层层叠叠的火枪手,列成横阵,有条不絮的在阵前,放置拒马桩、大车,推出火箭和火炮。
三千骑兵则游走于阵前,护卫着列阵的明军步军,而当周军骑兵逐渐提起速度,向明军大阵扑来,阵前的明军骑兵,却没有迎击,而是拔马向阵线两翼撤退。
杀来的周军骑兵铁蹄滚滚,足有三万之数,是明军骑兵的十倍不止,明军骑兵自然不是敌手,见步军列阵完毕,立刻就退回了阵中。
这时,清军骑兵已经提起了速度,万蹄践踏大地,直扑明军横阵而来,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贯穿明阵,直扑赵铭的大纛旗。
如果被周军得逞,那赵铭就真是千里送人头,十余万大军,即便不全军覆灭,也基本完蛋了。
如此一来,明周之间的格局,各能瞬间逆转。
不过,赵杂毛所向披靡,罕有败绩的传闻,岂是空穴来风?
赵铭在中军,看着周军骑兵,万骑奔涌,以泰山压顶之势滚滚而来,眼睛都没眨一下,而是一挥手,横阵之后,数万明军已经变成数十个庞大的空心阵群,等待吴三桂来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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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2章荥阳合战下
明军久经战阵,对于各种军阵的变化,早已十分熟练。
吴三桂的分析确实没错,赵铭的战略就是将他赶入冰冷的黄河之中。
要实现这一点,便是以强大的正面火力输出,击溃周军,大军横阵压上,一点点的将周军逼入绝境。
吴三桂看透这一点,也知道周军步军的火力,在对射中一定不是明军的对手,所以没有派出步军顶上,进行排枪大战,而是用骑兵直接发起泰山压顶般的冲锋。
明军战略既定,战术早就拟定好了,只需根据情况来改变军阵。
敌军步军压上,便横阵排枪对射,正面击溃敌军步军。
若是骑兵突袭,那就列空心方阵。
不是赵铭吹牛皮,比排枪大战,在座的都是垃圾。
赵铭的火枪兵,在对射之中,还从未输过,明军几万条燧发火枪,放眼世界,没有哪个国家,有这样的实力。
吴三桂知道自己射不过赵铭,所以选择了骑兵突击。
明军的军阵,主要就是横阵和方阵,而二者转换起来,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面对着冲来的周军骑兵,明军阵前的青铜火炮,在弹药装填完毕之后,手持火把的炮手,首先点燃了引线。
“咻咻”的火星,飞速窜入炮膛,“轰”的一声响,炮身猛退,腾起一团硝烟,炮弹呼啸而出,在空中一闪而过,落入敌军马群之中。
“嘭”一蓬蓬土石在周军马群中扬起时,溅起的泥柱周围,战马嘶鸣,骑兵被甩落下马,坠落于地。
明军轻装简行,只是携带了能够跟随大军快速机动的野战青铜炮,并未携带重炮,而这种青铜火炮打出的炮弹,只有三四斤左右,也不能发射开花弹,所以周军骑兵,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三万铁骑,在溅起的泥柱旁飞驰而过,数万马蹄践踏之下,大地都在颤抖,横陈于前的明军火枪阵,也在战栗。
周军大纛旗下,吴三桂屏气凝神,“赵杂毛所仗者,不过火器。今日本王就教他做人,知道火器并非万能!战场冲杀,还是要看士卒的勇气。”
看着周军骑兵如滔天巨浪,迎头打来,气势骇人,明军阵前士卒,连忙点燃了火箭车。
“嗖嗖”近千支火箭,猛地窜起,尖啸着,拖着长长的尾迹,射入敌群,周军骑兵人嚎马嘶,连连坠马。
周军大纛旗下,吴三桂脸色阴沉,不过这些都是雕虫小技,在辽东就玩剩下的把戏,无法影响精锐骑兵的冲锋。
果然,周军骑兵继续奔驰,冲出弥漫的烟带,继续向前冲击。
吴三桂不禁挥手大喝,“大周铁骑冲过去就是胜利!”
明军大纛旗下,赵铭淡定的一抬手,身后令旗挥动。
“欧嘿嘿!”鼓手们大吼着,捶响战鼓。
“瞄准!”第一道横阵前,军官听到中军号鼓,大声喝令。
阵中哨声响起,士卒们纷纷抬起火枪,侧头瞄准,掰开击锤,传出一阵“咔咔”声响。
吴国柱领着周军骑兵,躲过明军炮击,穿过了火箭造成的烟带,进入火枪射程范围。
不过,周军骑兵浑然不惧,因为根据经验来看,火枪虽然威力巨大,但临敌最多三到四枪,就该贴身肉搏了。
赵铭手向下一挥,一声唢呐长音响起。
“射击!”明军将领大喝一声。
“砰砰砰”明军阵线,枪响如霹雳。
火枪兵齐齐扣动扳机,击锤“咔吧”一声,火枪向后一震,枪口喷射出一尺长的枪焰,腾起团团白烟。
烟带从阵中,向两翼蔓延,瞬间在正面,形成长达数里的白色烟带。
无数弹丸呼啸而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射向了敌骑!
战马嘶鸣,骑兵惨嚎,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应声而倒!
被火枪击中的战马腾空而起,甩掉骑士,重重砸在地上,翻滚着,悲鸣着。
明军第一列火枪手射完,立时后退,第二列上前,然后第三列轮射,动作整齐划一,每个人都没有多余的动作,显示着明军火枪手的精锐。
火枪手瞄准周军马匹,弹丸带起阵阵劲风,一时间,无数战马栽倒,骑兵被抛飞出去。
吴三桂见此一阵肉疼,每一名周军骑兵,都是他的心血,一个骑兵的价值,胜过五名步军,而现在他却在用骑兵的性命,意图交换赵杂毛麾下,廉价火枪手的性命。
排枪射击下,周军骑兵向打枣子般坠地,但精锐的骑兵,依旧蹄声隆隆,飞速拉近着两军距离,已经要冲入明军阵线。
这时,赵铭再次挥手,中军号声响起,就在周军骑兵将要撞击之时,明军火枪手,却停止射击,以司为单位,纷纷向中间靠拢,使得司与司之间拉开巨大的间隙。
明军火枪手,人挤着人的站立在一起,纷纷刺刀斜刺,构成一个个实心方阵。
吴三桂嘴角一阵抽搐,便见周军骑兵,从明军横阵的间隙涌入,从第一道防线,灌入明军阵群。
赵铭淡定的挥手,明军第二道阵线立时动了起来。
常年的征战,使得明军对阵形十分熟练,赵铭基本可以做到如臂使指,十余万大军指挥起来,如同一个人一般。
在第一道阵线之后,第二道阵线,则是六排手持丈八长枪的重甲步军。
这时听见中军号令,便见重甲步军,齐齐将竖起的长枪放倒,斜刺着主动迎接向冲来的清军骑兵。
刚灌入大阵的清军骑兵,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前方出现的锋利矛林。
明军的长矛,比绝大多少骑兵的骑枪还要长,这也就是说,骑兵冲过去,肯定是先被明军的长矛捅下战马。
“火枪!弓箭!”奔驰中,吴国柱大声急吼。
周军骑兵对于冲击步阵,自然有一套方法,只见火枪骑兵奔驰再前,奔驰中齐齐开枪,“砰砰砰”的枪声中,前排矛手连连倒地。
蒙古轻骑兵,奔驰再前,纷纷张弓射击,腾起一片飞蝗落入枪阵之中,骑兵立时拔马,向左右两翼散开。
“重骑冲击!”吴国柱挺起长矛,怒吼连连。
速度较慢,冲在后头的重甲骑兵,再轻骑向两翼分开后,直接撞入被扰乱得枪阵之中。
不得不承认,周军骑兵还是有面把刷子,骑兵撞入枪阵,除去前面的被捅死之外,后面的居然硬生生,将明军阵线撞穿。
“好!”吴三桂见了兴奋的挥拳。
不过,冲破枪阵的周军骑兵却发现,等待他们眼前的并不是待宰的明军中军,而是数十个变化为空心阵的阵群。
“砰砰砰”明军空心方阵中,火枪齐射,入阵的周军骑兵纷纷坠马,吴三桂勃然变色。
这种阵群对于骑兵克制很大,吴国柱的骑兵一入阵,便死伤惨重,陷入了困境。
周军大纛旗下,吴军众将见骑兵连连坠马,不禁一阵骚动。
吴三桂面沉如水,忽然愤怒的怪叫一声,“啊!”
骑兵被困,不能不救,放弃就等于认输,而要破空心方阵,只能靠步军火枪射击,吴三桂拔马上前,愤怒的挥手喝令,“步军压上去!”
虽说,周军的火枪兵,比不上明军,但这并不表示吴三桂不重视火枪。
相反周军拥有一支足以雄霸西北的火枪兵,而这时军令一出,周军火枪手便扛着火枪,层层叠叠的向前压去。
这时,赵铭见此再次挥手,便见明军第一道阵线的火枪手,在号鼓声中,各小队向左右延展,瞬间又组成一道长达数里的线列步军阵线。
吴三桂见此,几乎抓狂,但这时也只能寄希望于,周军火枪手,能够击溃明军火枪手,压向明军空心阵群。
“砰砰砰”
“砰砰砰”
两军火枪手,几乎同时开火,双方士卒如割草般倒地,但是周军火枪手,无论是训练,还是意志和枪械,都不如明军,射击速度明显慢了半拍。
三轮对射,周军火枪手前排为之一空,整个阵线随之动摇。
吴三桂狂躁不安,他拉扯着马缰,几次想要孤注一掷,将所有兵力压上。
这时,他看见火枪阵线松动,终于一咬牙,竭嘶底里的怒吼,“随本王冲!”
他正要挥鞭冲出,却被洪承畴一把拉住,急声道:“君上,不能冲动!再冲就输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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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3章广武之围
看见骑兵陷入困境,火枪兵又处于劣势,吴三桂焦急之下,意图全军压上,直接梭哈。
洪承畴急忙阻止他进行豪赌。
吴三桂却红了眼,“不冲,大军就败了!”
洪承畴急声道:“冲了,大周就完了!”
明军的强大,出乎了洪承畴的预料,周军的精锐骑兵,还精锐火枪手,压上去后,完全没占据优势。
现在收兵,还能保持保留一定的实力,留下希望,要是全部压上,已战局来看,只能输得更惨。
个人有时候可以豪赌,但国家不能进行豪赌,一旦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何况是胜算微乎其微的豪赌。
吴三桂一脸的恼怒,“寡人不冲,还能撤往何处?”
洪承畴拉住马缰不放手,“君上还有十万大军未动,就地防守,等待洛阳增援,或许还有机会。”
吴三桂一时不决,洪承畴见此对周围部将道:“快,让各部就地防御。”
周军最精锐的人马,骑兵和火枪兵先后冲击明军方阵,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剩下的周军见此,知道自己冲上去,肯定也是冲不动,不如让明军进攻,就算死,也死得迟点。
“唉”众将忙应了一声,便匆匆前往布置。
吴三桂见此,只能咬牙道:“鸣金收兵!”
战场上,周军的金声响起,正与明军步军对射的周军火枪手,闻声狂喜。
本就在对射中被明军排枪打得将要崩溃的周军火枪兵,立时转身就跑,阵线瞬间崩溃。
陷在明军空心阵群中的周军骑兵,就没那么幸运,吴国柱听见金声,急忙勒马喝令,“快,冲出去!”
大队的骑兵,在空心阵群的间隙之间奔驰,明军火枪手,齐齐抬起火枪,枪口瞄准了从阵前奔驰的骑兵。
“砰砰砰”又是一轮齐射,空心阵群中,各个方阵的四面,齐齐开火,硝烟弥漫,周军骑兵惨叫着坠马。
一时间,各阵的间隙之间,铺满了战马和骑兵的尸体,令明军士卒感到一阵惋惜。多好的马匹,火枪一轰,便只能做腊肉了。
这时,吴国柱领着残存的骑兵,冲出弥漫的硝烟。
明军大纛旗下,赵铭一挥手,号角响起,先前缩回后方的明军骑兵,顿时拍马而出,直接奔向逃出周军骑兵。
明军骑兵一路掩杀,周军骑兵从后撞开明军二道长矛横阵,以及第一道线列步军,追着周军火枪兵的背影,步骑混杂的仓惶逃离。
赵铭见此露出微笑,朗声喝令,“变阵,全军压上去。”
明军还是有缺陷的,便是骑兵不足。
眼下周军撤退,若是有个几万骑兵,直接从后掩杀,保准周军浮尸百里,彻底完蛋。
可是因为缺少骑兵,只能步军列阵压上,而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便就给了周军撤退的机会。
这也是历代以来,南方军队对上北方骑兵的劣势,往往胜利也难重创敌军,而自己一旦失败,敌军骑兵掩杀之下,结果往往是全军覆灭。
不过,眼下周军北面就是黄河,逃也无路可逃,明军空心阵群,在军令中变阵成线列横阵,步军齐齐迈步,十万大军层层叠叠的平推过去。
在宽大数里的战线上,明军层层叠叠,火枪兵如墙而进,射杀着溃逃的周军。
在正面战场,线列展开的情况下,没人能够挡住明军的火枪齐射,没人能够在行进的乐声中击败明军。
这时,层层叠叠的明军,追着溃兵,抵达周军阵前。
线列步军停下脚步,然后齐齐抬枪,周军阵前举盾防御的士卒,看着对准自己的枪口,不禁一阵骚动。
明军军官大声怒吼,“射击!”
“砰砰砰”火枪齐射,弹丸呼啸而来,前线的周军成片的倒地。
“前进!“军官指挥刀向前一指,火枪兵继续迈步向前,然后再次停下。
周军不禁骚动的,本来向后退,想要躲避排枪射击。
“射击!”军官怒吼一声。
“砰砰砰”明军阵线前,硝烟连成一片,整个周军大阵,在强大的火力摇摇欲坠。
这时,赵铭再次挥手,“枪阵突刺!”
一声长号,火枪兵身后的徐徐如林的长矛军,越过火枪阵线,齐齐将长矛放倒,向周军阵线冲去。
于此同时,东面的明军,也向周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东线李元胤冲了一阵后,便撤回西岸,继续摆出防守姿态,防止周军向西突围。
战斗从白天,进行到傍晚,周军在明军的攻击下,遭受大败。
天黑时分,吴三桂二十万大军损失近半,领着十余万残兵,被明军逼到了黄河边上的广武山,险些就被明军赶下了黄河。
这时,战场逐渐归于平静,大队没来得及逃离的周军,被明军俘虏,在持枪明军的监视下,聚集在一处,蹲了好几亩地。
这支收复河套,西征蒙古的周军精锐,在明军的攻击,惨遭大败,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扑死的尸体,丢弃的辎重。
吴三桂站在广武山顶,俯瞰山下,明军士卒出没于尸体之间,收缴战利器,清扫着战场,大批明军则在山下挖掘壕沟,修筑土墙,心中顿感凄凉。
这时,一队骑兵奔驰至山脚下,王翊等人匆匆迎上,行礼道:“殿下!”
明军大胜吴三桂,赵铭心情大好,此战胜利之后,周国便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
“王翊,你与元胤,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赵铭翻身下马朗声说道。
“都是摄政王布置妥当,才能有此大胜!”王翊忙行礼笑道。
“哈哈哈~”赵铭朗声笑了笑,拍了拍王翊肩膀,“孤实事求是,你们这次打得不错,孤很满意。”
王翊道:“可惜没将吴三桂赶入河里!”
“差不多了!”赵铭摆了摆手,满面春风笑问道:“情况如何?”
“回禀殿下,吴三桂率领惨兵,退到山上,臣已经挖壕,筑墙,将其围了起来!”王翊抱拳笑道。
赵铭看着忙碌的士卒,壕沟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遂即嘱咐道:“多花点力气,一定要把吴三桂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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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4章割地求和
广武山,位于荥阳西北,黄河边上。
吴三桂站在山顶,山下明军打着火炬,正忙碌的构筑工事。
看着一道道的壕沟,又看了看身后的黄河,吴三桂只觉自己无比愚蠢。
逃到这山上来,被赵杂毛团团包围,他成当代马谡了。
好歹也是,久经战阵之人,纵横天下数十年,落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耻笑,成竖子之名。
这时方圆数里的广武山上,周军败军遍布,士卒们或趟或卧的铺满山上,伤兵发出的呻吟,平添一股凄凉之意。
一时间,让人觉得,他们的处境,仿佛赵军在长平,蜀军在街亭,令人伤心落泪。
这时,吴三桂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部将坐在周围,但没人做声,都不想提及白天的惨败。
洪承畴端了一碗肉汤走过来,呈给吴三桂,低声道:“君上,喝点吧!”
吴三桂推开,“不喝,让士卒喝吧!”
洪承畴叹气道:“君上放心,士卒们都有。虽说粮草辎重丢了,但军中马匹、骡子重多,大军尚可杀马为食。”
周军退到广武山,粮草辎重全失,大军已经断粮,不过周军拥有数目庞大的战马和牲畜,一时间到不担心没东西吃。
吴三桂却再次推开,忽然大怒站起身来,大声吼道,“寡人说了,寡人不吃!”
吴三桂嗓门极大,口水喷了洪承畴一脸,洪承畴只能悻悻的将碗收回,立在那里十分尴尬。
毕竟是国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吴三桂吼,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果然周围将领和士卒,都纷纷看过来,不过依旧鸦雀无声。
洪承畴摸了把脸上唾沫星子,将碗递给手下,还是沉声道:“君上,洛阳得到消息后,孙国相必定会引兵来援,姜襄也会率军过来,还请君上切莫灰心丧气。”
吴三桂闻语,感觉到这样发怒,只会动摇军心,于事无补,遂即又坐了下来。
洪承畴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况且,这广武山,虽是死地,但却未必没有生路。”
吴三桂闻语抬起头来,周围将领也都目视洪承畴,吴三桂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拉住洪承畴,“丞相说还有生路!”
洪承畴微微颔首,低头附耳说了起来。
……
广武山下,明军大营内,赵铭正听着部将汇报斩获。
“殿下,此次大战,斩杀周贼至少四万,俘虏足有五万之数,缴获辎重、军械不可计数!”张家玉颇为兴奋道:“此战之后,周军元气大伤,殿下一统天下,便只是时间问题了。”
赵铭心里也很高兴,扭头吩咐王翊道:“大军夜间,一定要加强戒备,不能让吴三桂跑了。”
王翊笑道:“殿下放心,臣已经将三姓家奴,围得水泄不通。”
赵铭大笑道:“如此就好,孤除此大患,中兴大明,指日可待。”
“殿下,虽说吴三桂被困,但臣以为尚不能大意!”张家玉见赵铭与众将都有些志得意满,不禁行礼提醒。
赵铭想了想,从善如流,不过言语间,依旧流露出一丝骄纵,“张参军说的是,吴三桂一日不死,大家都不要放松警惕。”
“殿下那吴三桂,虽被困于广武山,辎重尽失,但其军中战马、骡马众多,短时间内不会断粮。敌军困守山头,不利我军仰攻,怕一时间也难以解决吴三桂!”张家玉道:“如今吴三桂被困,周国必然会有反应。那孙可望和姜襄,都有可能率军前来,为吴三桂解围。”
赵铭皱了皱眉,才坐正身子,正色道:“参军说得有理。”
“河北兵马要镇守北京,无法牵制姜襄,姜襄得知吴三桂被困肯定来援。另外孙可望得到消息,必然也会聚集兵马,为吴三桂解围。”王翊沉声说道。
赵铭站起身来,在大帐中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沉声道:“看来大军必须趁热打铁,尽快围歼吴三桂,以免夜长梦多。”
明军近一年来,北伐满清,收复北京,而后又马不停蹄的南下,平定南京。
到此时,明军击败吴三桂,将士其实已经十分疲乏,开始滋生厌战的情绪。
因此赵铭并不想战争继续拖延下去,最好是能够尽快解决吴三桂,让大军休整,然后一次大举进攻,彻底灭掉周国。
赵铭负手走到地图前,吩咐道:“传令大军,今夜休整,明日准备攻山。另外,再派遣两路使者,去见姜襄和孙可望。对于姜襄,先许他继续镇守山西,而对于孙可望,此人野心勃勃,则可唆使其背周自立。”
姜襄就是个军阀,有一定野心,但如今局势,想必他也清楚,他早已没了争夺天下的机会。
因此,此时姜襄所求,应该只是割据一方,做个土皇帝。
赵铭便想先假意允许姜襄镇守山西,让姜襄拥兵观望,等解决吴三桂后,收拾姜襄不过轻而易举。
孙可望此人野心很大,未必愿意屈居吴三桂之下,现在吴三桂被围,对于孙可望来说,也是个机会。
不管计策能不能行,有枣没枣打三竿,是赵铭一贯的行事风格。
张家玉等人闻语,相互看了一眼,立时行礼,“臣等这就去操办。”
赵铭微微颔首,挥手让众人出帐,而就在这时,帐帘却被挑起,王双大步进来,沉声说道:“殿下,吴三桂派使者下山,想要割地求和。”
赵铭眉头一挑,“割地求和?”
王双点了点头,“使者就在帐外搜身,殿下见还是不见?”
赵铭正欲起身,闻语又一屁股坐下来,沉思道:“让他进来,孤王见一见也无妨。”
赵铭遂即招呼,正欲出帐的众将回来,一起听一听,使者怎么说。
不多时,两名士卒掀开帐帘,一人被领进大帐。
赵铭与帐中将帅齐齐望去,但见来人三十多岁模样,面皮黝黑,身体精壮,是个久经沙场之辈。
那人一进来,见众人都看着他,显得有些局促,上得前来,便给赵铭行礼,“周国奋威将军吴三辅拜见大明摄政王。”
赵铭听他名字,知道是吴三桂的族人,于是冷声问道:“吴三桂派汝前来所为何事?”
吴三辅叩首道:“周王愿意割让河南,向摄政王称臣,还请摄政王高抬贵手,放过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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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5章又做不了主
割让河南,向大明称臣。
帐中的众将,都将目光看向赵铭。
赵铭摸了摸鄂下的短须,忽然笑道:“周王同十余万周军将士的性命,难到就只值个河南?”
帐中明将纷纷发出一阵哄笑。
吴三辅看着众人的嘲笑,却不生气,而是放低姿态,“不知摄政王如何才能放过我家君上?”
他这样到是一下难住了赵铭。
放过吴三桂,可不可能,肯定是不可能,即便放了,以后也是要抓的。
赵铭本来是想,将吴三桂围歼于广武山,然后再发兵攻灭周国。
现在吴三桂要割地求和,若是条件合适,割他几块好地,然后再借机挑起战端,吞并周国也不是不可以。
选择哪种方式,关键要看哪种对赵铭更有利,消耗最小。
即是谈判,便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赵铭沉思片刻,目光锐利道:“孤王北伐,攻灭满清,河南一地,本就该归孤所有,却被吴三桂乘机占去。此事甚为无耻,河南一地,本就该交给孤,吴三桂也好意思当做条件。”
赵铭见吴三辅没有反驳,低头不语,又放缓些语气道:“不过吴三桂想要孤放他一马,其实并非不可能。”
“还请摄政王明言。”吴三辅忙惊喜道。
赵铭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除非,吴三桂愿意归还河南,并割让四川、山西两地,否则就洗颈就戮吧!”
若是周国能够放弃河南、山西、四川,那么放吴三桂回去,也没有关系。
因为周国失去这三地后,只剩关陇,岂能和大明抗衡,到时候赵铭要去关陇,吴三桂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相比于吴三桂和十万残兵,赵铭愿意做这个交易,不过这样的条件,吴三桂显然不会答应。
“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六国的教训,世人皆知,吴三桂自然也明白。
中国上下数千年,什么都好,就是能使的计谋,都被前人用的差不多了,以至于后人一开口,就晓得对方想拉什么屎。
这让赵铭对自己的提议,根本不抱有什么希望。
谁知道吴三辅却道:“割让三省之地,这个某做不了主,需要回去请示君上。”
赵铭原本以为吴三辅会直接拒绝这样苛刻的条件,不想他居然没有拒绝,而是要请示,这就表示,并非不可以谈。
赵铭微微皱眉,沉吟片刻,挥手道:“好,你且先回去问问吴三桂,孤王只给他一天时间考虑。”
吴三辅向赵铭行礼,便匆匆离开大帐。
赵铭看向帐中众人,不禁问道:“诸位怎么看?”
各人议论一阵,张家玉道:“吴三桂为了活命,有可能向殿下求和,但是割让三省之地,臣以为不太可能。毕竟周军虽败,但并非没有一战之力。现在吴三桂守住广武山,只要姜襄和孙可望领兵前来,还是有希望突出重围。相比之下,若是割让三省,那周国便彻底丧失一战之力,沦为鱼肉矣。”
赵铭闻语微微颔首,认可了张家玉的判断。
现在对赵铭而言,若是吴三桂给出的条件令他满意,他可以考虑暂时放他一马,但是赵铭想要的条件,按着常理来说,吴三桂肯定不会答应。
除非吴三桂会天真的以为,周国割地以后,赵铭就会放过他,但吴三桂肯定知道,这不可能。
张家玉见赵铭没有说话,不禁低声问道:“殿下,刚才的决议,是否继续执行。”
赵铭回过神来,沉声说道:“继续执行!派人去见姜襄和孙可望,另外攻山的准备也不能停。”
张家玉等遂即行礼,后退着出了大帐,留下赵铭在大帐中沉思。
次日,明军继续在山下挖掘壕沟,并做着攻山的准备,而山上的周军则一直没有动静。
天黑时分,赵铭与张家玉等人站在营地边,抬头望着广武山。
赵铭自嘲的笑道:“看来孤王的条件,吴三桂难以接受啊。”
张家玉道:“若是吴三桂愿意接受割让三省,臣到是要怀疑了。”
“哦?”赵铭疑惑的应了一声。
这时,王双却疾步走过来,“殿下,吴三辅下山了。”
赵铭和张家玉都颇感意外,他原本以为吴三桂听了赵铭的条件,直接就不谈了。
两人眼见天黑了,吴三桂还没派人下来,估计吴三桂已经做好了死守待援的准备,不想吴三辅居然还是下山了。
赵铭闻语,一边往大帐走,一边吩咐道:“带他来见孤!”
不多时,赵铭回到大帐,端坐在王位上,吴三辅进来后行礼拜见。
赵铭沉声道:“开门见山吧!吴三桂怎么回复?”
吴三辅低声道:“摄政王,我家君上考虑后,只答应归还河南和山西之地,至于四川,希望能等关陇恢复后,再还给朝廷。”
赵铭眉头一挑,皱起眉头,“吴三桂这是慷他人之慨啊!”
吴三辅解释道:“摄政王,关陇久经战乱,地方尚未恢复,一下割让三省,关中肯定要发生饥荒,所以希望摄政王能许我们暂时保留四川,三年后定然还给朝廷。”
赵铭自然不许,冷哼一声,“那为何不是归还四川和河南,暂时保留山西了?”
吴三辅道:“自是因为四川产粮呀!”
赵铭却道:“山西粮食不多,但有钱,有钱就可以买粮。孤看是因为山西是姜襄的地盘吧!”
吴三辅一时语塞,“这~”不过遂即行礼道:“这个某做不了主,不过某会立马回去向君上禀报。”
“又不能做主!”赵铭皱起眉头,有种被耍的感觉,恼怒道:“下次你别来了,叫个能做主的来谈,孤没有那么多事时间浪费。”
吴三辅忙告罪道:“君上本来是要派右丞相来的,但右丞相不敢来,才让某来。”
“洪承畴?”赵铭挑眉道:“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说完,赵铭神情严肃起来,沉声道:“你回去告诉吴三桂,河南、四川立刻归还,山西两年后归还,这是最后条件,若是不答应,你就不用下山了。”
次日,天色暗下来,赵铭站在营地外,等候吴三辅下山。
不过站了许久,吴三辅却没下来。
这让赵铭不禁皱眉,难道吴三桂拒绝了条件,可又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赵铭脸上一凉,不禁抬起头,只见天空飘起了雪花,赵铭顿时色变,勃然大怒,“不好,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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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6章合冰了
赵铭一声大喝,引得属下纷纷侧目。
张家玉不禁问道:“殿下何事?”
赵铭面沉如水,虽不好意思承认,但是他好像确实被耍了。
“娘希匹!”赵铭怒骂一声,伸手接下一片雪花。
张家玉立时反应过来,惊呼道:“吴三桂在拖延时间,等黄河结冰。”
赵铭快步往大帐走,边走边喝道:“擂鼓聚将!”
明军各营的将帅,听见鼓声,匆匆赶来大帐,众人挑帐进来,冷风灌入,带进几片雪花。
众人进入大帐,便见赵铭在沙盘前来回踱步。
“殿下,召集我等有什么事情?”王翊等人有些疑惑。
赵铭闻声,转过身来,面向众人,直接下令道:“王朝先,你立即绕道到广武山之后,查看黄河的情况。”
王朝先不解,不过还是先抱拳领命道:“喏!”然后开口问道:“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铭沉声道:“吴三桂故意拖延时间,孤王估计他是想等黄河结冰,而后渡河逃离。”
赵铭麾下大多是南方人,冬季河流很少结冰,加上最近这几日天气不错,便没想到上面去。
这时赵铭一提醒,众人立刻就反应过来。
“臣这就过去!”王朝先行了一礼,匆匆离帐。
赵铭遂即对众人道:“其余诸将,立刻前去准备,孤要立刻攻山!”
广武山上,被围了两日的周军士卒,逐渐恢复镇定。
士卒吃过晚饭,早早睡下,山顶上吴三桂等人,站在冷冽的寒风中,却精神抖擞,全无睡意。
这时北风呼呼的刮着,鹅毛般的大雪,飘落下来,大地片刻间便一片雪白。
寒流使得广武山上的气温骤降十多度,周军众将被吹得胡子结霜,却各个兴奋异常。
此时,众人俯瞰山下,明军数十里连营中,火光星星点点,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大营轮廓来。
明军营地在广武山东、西、南三面,形成一个半圆,将山头的周军围在里头,唯独没有在北面下营。
那里是黄河,本是周军无法逾越的屏障,可随着寒流降温,还有鹅毛大雪,原本的死路,就变成了一条生路。
吴三桂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丞相真孔明在世啊!”
“臣愿为大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既然吴三桂都这么说了,洪承畴便恬不知耻的躬身一礼,说出了诸葛丞相的名言。
吴三桂感慨道:“多亏了丞相计策,才为寡人争取了布防的时间。丞相居然连什么时候下雪都能算到,真是厉害啊!”
“天文地理,臣都略懂一点!”洪承畴微笑着,不过随即却沉声道:“君上,今夜下雪,那赵杂毛极为难缠,说不定会察觉我们的意图,君上还是需要谨慎对待。”
“真希望杂毛已经睡下,这样等明日一早,当赵杂毛发现广武山已经空无一人,神情必然十分精彩。”吴三桂目光深邃,似乎看见了赵铭暴怒的场景。
不过吴三桂心里清楚,赵铭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他的意图,于是严肃道:“洪丞相放心,寡人已经命人在北面布防,只等黄河结冰,大军立刻突围。”
这两日,趁着谈判的机会,吴三桂让王永镇夜间,在广武山北面山脚下,修筑了工事,目的就是为能够阻击明军,顺利过河。
正说着话,注意山下动静的周军大将王屏藩,却一声惊呼,“不好,赵杂毛要攻山了!”
吴三桂闻语一惊,目光向山下看去,只见山下明军大营,一下活动起来,无数打着火炬的明军士卒涌出营盘。
洪承畴脸色一沉,“赵杂毛反应过来。”
两日前一战,把吴三桂打怕了,见明军出营准备攻山,吴三桂不禁有丝心慌,“这赵杂毛果然难缠。王屏藩,你立刻增援王永镇,控制北面出口,防止明军破坏冰面。”
王屏藩闻令,一拔腰刀,大声怒吼道:“弟兄们跟我来!”
大队长的周军士卒,便站起身来,冒着风雪,匆匆下山。
吴三桂则大声喝令,“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杂毛要攻山了!”
山下明军士卒涌出营寨,稍作准备,便火炮轰击,炮弹在山坡上溅起朵朵雪花。
在号鼓声中,出营结阵的步军,从三个方向仰攻而上,山上火枪、弓箭齐射,石块、木头砸下,激烈的枪炮声和喊杀声,瞬间响成一片。
赵铭一开始就投入了主力,广武山三面,很快陷入激战,不多久,北面也有枪声传来,那是绕道的王朝先,撞上了布防于广武山北面的周军。
寒风呼啸,西北寒流来袭,中州大地陡然降温。
在寒冷的冬夜,赵铭站立在大纛旗下,神色严峻的亲自督战。
这时,一名骑兵疾驰而来,翻身下马,哈着白气禀报,“殿下,王都督遭受敌军阻拦。”
赵铭沉声道:“情况如何?”
“敌军从北面山脚修了直到河边的工事,加上天气太冷,王都督一时难以突破。”骑兵单膝禀报。
赵铭又问道:“黄河结冰如何?”
“气温陡然下降,快合冰了!”骑兵禀报道。
十一月底,入冬后,黄河边缘开始结冰,不过这些天,除了晚上很冷外,白天温度很高,所以没出现合冰的现象。
今日寒流一来,加上下起大雪,使得河冰迅速从两岸向着中间延伸,有连在一起的现象。
一旦合冰,广武山上的周军,就能冲下山去,直接踏过冰面,逃到黄河北岸,跳出明军的包围。
赵铭脸颊鼓动,连忙喝令,“将炮队调到北面,轰击河面,不能让吴三桂通过冰面!”
这时,白雪覆盖广武山和附近的旷野,雪地将黑夜,变得如同白昼一般。
吴三桂看光俯瞰山下,眼前的情景,足以让任何一个久经战阵之人,都为之胆寒。
在广武山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明军,如蚂蚁一边遍布,无数人头涌动的向山顶冲来。
“顶不了多久了!”吴三桂脸色阴沉,急声问道:“北面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一名周军连滚带爬,兴奋的跑来,大声喊道:“君上,合冰了,黄河合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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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7章关宁军都挺能跑
吴三桂等人听见士卒呼喊,顿时大喜过望。
洪承畴急声道:“君上,可以组织兵马撤离了!”
这时明军攻击山头正猛,十万大军便有个谁先走,谁后走。
而以明军的攻势来看,后走的多半就走不掉了。
要是以往,吴三桂肯定要亲自断后,可是他心里是真有点怕赵铭了。
“好,既然黄河合冰,那主力过河,张国柱、高起隆、何进忠你们断后,寡人先过河,然后接应尔等,咱们君臣一起绕道河东回关中。”吴三桂当即正色下令。
被点名的几将,嘴角不禁一阵抽搐,明军攻得这么猛,断后能抽身吗?
吴三桂见几人不应声,不禁板起脸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寡人平日待尔等不薄啊!要不寡人留下断后,尔等先率部过河!”
几人都跟了吴三桂多年,哪有让国君为他们断后的道理。
“君上先走,某来断后!”张国柱沉声道。
“算我一个,臣定然挡住赵杂毛,等回关中,也好像君上报功。”高起隆咬了咬牙。
“君上放心过河,臣来挡赵杂毛。”何进忠一脸决绝。
当下,几人纷纷表态,吴三桂见状不禁感动的拍了拍几人肩膀,而后说道:“寡人在对岸等尔等,尔等不至,寡人不入河东。”
三人面露感动之色,而吴三桂已经翻身上了侍卫牵来的战马,便匆匆领着大军,沿着广武山北坡下山。
山下就是黄河,而此时在北坡两翼,还有冰面上,明周两军已经杀成一团。
赵铭派遣王朝先迂回到山背面,意图截住周军渡河,但是被早有准备的周军利用工事挡了下来。
此时战斗已经从河滩,蔓延到冰面上,山下火光冲天,明军的火炮,不停的轰击着河面,意图将冰面砸碎。
不过好在明军重炮未至,都是些发射三四斤炮弹的青铜炮,无法砸碎冰面。
吴三桂见此,催动战马,回头看了眼广武山,喝令道:“走!”
数万周军便不顾两面射来的箭矢和弹丸,如山洪般,涌向河面。
周军骑兵马蹄,包裹着棉布,冲散河面上的明军,密密麻麻的大军拥过河面。
这时,吴三桂刚跑到河中间,身后便一声喧哗,只见断后的各部,争先恐后的冲下山来。
不一会儿,明军的旗帜就插上了广武山,吴三桂见此,率军疾走,麾下兵马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口,跟着吴三桂狂奔过河。
大军刚过河,后头就有人追上来,吴三桂不敢丝毫逗留,将在对岸等待部下的誓言抛到脑后,一口气狂奔二十多里,来到武涉县。
这时,吴三桂回头一看,愕然发现,身后一股人马紧追着他不放,不禁大骇,正要继续狂奔,却听身后有人喊道,“君上,等等臣!”
数骑从后飞驰而来,吴三桂借着雪地反光,回头看去,顿时一愣,张国柱你他娘的不是断后吗,怎么快冲到寡人前头了。
吴三桂对于自己逃跑的本事,还是很自信的,张国柱居然能跟在屁股后头,肯定他一跑,这厮就跟着跑了。
“你没断后!”吴三桂劈头怒喝。
张国柱尴尬的勒住马缰,“臣寻思着,断后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就前来保护君上了。”
“寡人要你保护?”吴三桂气得扬起马鞭,孙贼吓寡人一路。
张国柱理亏,身子本能向后缩,不过吴三桂的马鞭却并没有抽下来,自己带出来兵,什么本性,他心里也清楚。
当年松锦大战,自己不也丢下洪承畴,直接跑了么。
吴三桂看了身边的洪承畴一眼,心里有丝愧疚,相比当年自己丢下洪承畴先跑,张国柱能等他跑后,才跟着跑,已经是业界良心了。
“唉!罢了!”吴三桂收起马鞭,“你跟在后头,收拢将士~”
话音未落,又有几骑奔驰过来,为首一将老远就喊道:“君上,臣总算冲出来了!君上!”
“你冲个屁啊!”吴三桂险些被这些属下气死,但最后只能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十余万周军,争先恐后的过河,大军完全乱套,河边阻击的王屏藩、王永镇部,受到影响,被明军一下冲破了防线,许多周军还没冲到山脚,就被明军拦截下来。
来不及逃走的周军,只能纷纷放下兵器,向明军投降。
这时,赵铭随着明军士卒登上山顶,看着大队的周军俘虏被押下山去。
“殿下,抓住一员敌将!”王朝先气愤的将一员周将推到赵铭面前,咬牙切齿道:“若不是这厮阻拦,吴三桂就被抓住了。”
赵铭打量那颇为狼狈的周将一眼,问道:“将军怎么称呼?”
“某王永镇!”那将低声回道。
当年满清分裂,王永强、王永镇兄弟,在陕北首举义旗,后王永强被清军所杀,王永镇在西清灭亡后,归降了吴三桂。
赵铭微微颔首,不禁笑道:“吴三桂和关宁旧将跑了,将军为何不跑?”
王永镇老实道:“非某不想跑,实在他们跑得太快了。”
赵铭闻语哈哈大笑,没抓住吴三桂的阴郁一扫而空,“既然被俘,将军可愿意归降?”
王永镇也不矫情,反绑着双手下跪,“愿为摄政王效劳。”
赵铭微微颔首,遂即令人给王永镇松绑,让士卒带下去休息。
“殿下,此人阻拦大军,坏殿下好事,留之何用?”王朝先不快问道。
赵铭沉声道:“王永镇是陕北豪强,对关中情况了解,有一定影响力,对孤攻略关中,有很大用处。”
这次吴三桂虽然逃了,不过周军元气大商,赵铭迟早要攻入关中,需要培养一批带路党了。
天亮时,吴三桂清点兵马,十万余万大军,又折损了一小半,只有不到七万人逃出来。
这时吴三桂骑着战马,来到武涉县县城附近,忽然在马上大笑起来。
“哈哈哈~”吴三桂神经质的笑声,引得身边周将纷纷侧目。
洪承畴不禁惊讶,“君上笑什么?”
吴三桂勒住笑道:“寡人笑~”
话音未落,前面一声号炮,冲出一队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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