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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慈禧全文阅读

作者:因顾惜朝     重生之我是慈禧txt下载     重生之我是慈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八十二、大胜之后(二)

    法国驻上海领事的马车迅速的到了豫园前,他是一定见不到慈禧太后的,但是他不得不来,起码要面见郭嵩焘,以求得中国人外交上信息的交换,领事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个时候,是应该要向中国人“求得”了。

    他在马车上的身子不停的颤抖,没想到法兰西的北约舰队居然会被全军歼灭,中国人是很喜欢吹牛的,但是在他们军事上和外交上,他们吹牛的时候是非常少的,因为很容易被外国戳穿,所以他现在根本就不可能不相信中国人提供了虚假的消息,因为法国那边也肯定会发布消息,但是,显然,这个全部被歼灭的可能性是十分大的,不然,这个时候越南那边的电报还未曾到达。

    现在法兰西在越南的局面就变得十分危险了,不用外交部的命令,领事他可以自己判断,北越舰队的全军覆没肯定会影响到海军力量的布局,北圻一带,必然成为了中国海军的后花园,海军部就算是全体辞职也没任何补救的作用,北非舰队的援军这时候就是马上到海防港,只怕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除非中国人粉饰太平,这个时候南洋水师和南下支援的北洋水师已经尽数被打残。这个消息如果确实,北非舰队大可以挥兵北上,效仿一番黄雀在后的故智。

    可这个时候如果中国人说出来甚至是暗地里流传出来说南洋水师重伤,成建制的消亡,法国人也根本不敢相信了,谁知道说不定他们毫发无伤,以逸待劳,等着北非舰队北上痛击之呢?中国人实在是太恐怖了,领事无奈的下了马车,他们能把阴谋使用的如此出神入化,什么时候自己也应该买一本《孙子兵法》来读一读了。

    这个时候显然,法国人已经失去了骄傲的资本,但是领事谦卑的在豫园前准备找人,却被拦住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暴跳如雷,“我要见郭嵩焘大人,这是外交上的交涉!你们不能阻止一位外交官!”

    如此大声喧哗,当然出来了相关交涉的人员,法国股章京王阳冰,他的脸色十分的温和,并且看上去很喜悦,那种喜悦的神情甚至让领事看起来十分的刺眼,“领事先生你要做什么?这是我们太后的住所,按照中国的惯例,如果有人冲击御驾,是要当场击毙的,已经是看在您是外交人员的份上对你宽容了,请不要得寸进尺。”

    “我需要贵国马上通报有关于海防港战斗的情况,”领事按捺住了不满的情绪,“我还需要求见郭嵩焘大人,想要对他表达抗议!”

    “有关于海防港战役的事情,我们会对诸国使节进行通报的,但是这个通报会在北京进行,而且,这个通报只是面向邦交国,我如果没记错的话,”王阳冰一脸戏谑,“中法两国已经断交,所以没有任何义务对贵国进行通报。另外,郭嵩焘大人现在很忙,他需要准备南下事宜,没有功夫和你来进行会面,我来接见你就行了,至于抗议嘛,我们是不会接受的,越南的事务应该有中国人自己处理,这是我们总理衙门一贯的主张,所以我们在越南的任何事务都不可能会引起贵国的抗议,说起来,应该是我们中国向贵国抗议,贵国的海军和陆军还盘踞在北圻地区,严重影响了越南的主权完整,伤害了越南人民的感情。”

    这样无耻的话都说的出来,可见总理衙门的外交人员已经厚脸皮到家了,领事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还有,”王阳冰冷了脸色,“请你注意两国断交,应该是全部驱逐外交人员,但是上海这个地方是因为两国贸易存在所以留了贵领事下来,请不要过多干涉我们的事务,如果要谈判,可以,接下去可以继续谈判,”他从袖子里拿了一道折子出来,“这是我们总理衙门拟定的有关于接下去我们谈判的条件,当然,领事先生应该明白,事情的不同阶段和不同发展,都会导致我们条件的改变,所以我们的条件改变了。哦?”王阳冰挑了挑眉,“对了,贵国肯定是不会有,因为现在来不及,有指示给领事您来进行下一步的动作,那么,”他慢吞吞的往回收折子,“还是先等一等吧。”

    上海领事毫无体统的伸手夺过了王阳冰手里的折子,“我可以代表我们国家进行下一步的洽谈,”他打开了那个文本,结果不看还好,一看越发的怒气勃发,“贵国这是要做什么!赔款?”他气恼起了,又好气又好笑,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贵国向法兰西要求赔款?你确定?”

    “十分确定,贵国在海防港的军事行动失败了,那么当然要赔款了,我们的水师需要贴补和赔款。”王阳冰说道,“我们是十分先进的国家,当然要处处效仿西洋强国,这都是应有之义啊。贵国也无需觉得大惊小怪,之前贵国就在北京附近失败过一次了。”

    潜台词就是你们对于在远东的失败应该是很适应了,领事犹自大喊大叫,“我绝不会接受这一点!”他根本还无暇看接下去的几点要求,但是就这一点,“法兰西绝不会接受赔款的要求!”

    王阳冰后退了一步,朝着豫园的护军摆了摆手,护军统领上前大喝,“谁敢在御前放肆,叉出去!”

    “海防港大胜!海防港大胜!”北京城里面,尚在三月时光,却好似过年一样的热闹,报童们挥舞着日报的号外,兴高采烈在人群之中钻来钻去,“号外!号外!南北洋水师联合,歼灭法军舰队!歼灭法军舰队!”

    “啥?大胜了?”一个带着眼镜的老者买了一份报纸,边上的人都围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瞧着,一个年轻男子看上去不过是十五六岁,还是一个少年,指着上面的几个字,“三月二十一,北洋水师至海防港,会同南洋共击法军,至今日凌晨,已灭北越舰队,击毙敌酋孤拔,报捷。”他准确无误的把这几个大字读了出来,然后下面仔细的报道就没有了,他不由得抱怨起来,脸上的青春痘闪闪发亮,“什么嘛,就这么几个字,什么具体的内容也没有,这些报童,明摆着坑人呢?”

    “不坑人,”那个老者仔仔细细的看完那几个字,似乎是用永远都看不远的爱恋眼神看着那个报纸,珍而重之的仔细折起来,收入怀中,“电报是没有许多字的,要等报捷的折子上来,咱们才知道这里头的仔细内容呢,不过有一点,”他拍了拍胸口,“大胜是绝对无误的了!这真是,”他的眼角不由得湿润了,说话声也有些哽咽,“想不到啊,想不到,”他对着边上的几个人慢慢的说道,街角处已经开始燃放鞭炮了,鞭炮特有的硝石味弥漫了出来,“你们大约是年岁小,不知道以前的事儿,想着二十年前,三十几年前咱们被英国人,被法国人在海上追着打,海防是一点都防不住,大沽口也如同是大街上一般,洋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想上岸就上岸,想下海就下海,咱们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啊,那时候京师人心惶惶,不知道多少人要逃南边去的,可是,咱们有句俗话,我倒是觉得这个时候用起来半分不差,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朝廷练了这么久的水师,终于给咱们出了一口恶气了!”

    作者君对于军事一窍不通,所以还是不正面描写军事战斗了,免得丢丑。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八十二、大胜之后(三)

    他慢慢的离开了人群,嘴里还在持续的念叨,“不容易啊不容易。”

    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和边上的人面面相觑,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根本不会理解这种多少年前的屈辱,他们这样的年轻人看来,只会觉得这样的大胜配得上这个时代,也配得上自己现在这样的意气风发,几个人再也忍耐不住,纷纷鼓掌起来,大街上此起彼伏的的掌声和鞭炮声持续的响起了起来,这个少年鼓了掌,突然回过神来,“坏了,我上学要迟到了!”突然想到这个要紧的事儿,根本就坐不住了,于是一溜烟的小跑,跑过了硝烟弥漫的前门大街,这是鞭炮的余温,“来看一看!来看一看?!”街角的一处商铺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许多小孩和大人,“定远舰模型!开济号模型!”站在门口角落里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的店小二声嘶力竭的喊着,“两洋精锐水师军舰!模型都有!庆祝海防港大捷,所有模型八折!”

    这个少年停住了脚步,好奇的看着里头,他身材高挑一下子就看到了店铺里面那些用铁皮做的军舰模型,一溜的放在柜台上,泛着神奇的光芒,他的双眼放光,盯住了那些模型,喃喃说道,“我的乖乖。”

    里面人声鼎沸,货柜前挤满了人,不少人在大声喊道,“我要那个,那个开济号!”

    “还是买定远号的好,”边上一个略大些的孩童大声的说道,“这是七千吨的铁甲舰!谁都比不过的!”

    有一对父子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那个小孩不过还是三五岁的模样,挂着鼻涕,怀里抱了一个定远舰的模型,奶声奶气的对着边上的父亲说道,“阿玛,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去水师打鬼子。”

    那个父亲和煦的微笑道,“好好,都依你,我们家大哥儿,是最爱国的了!以后去水师当炮手怎么样?”他把儿子抱了起来,转了几圈,颠了颠,“你的那个表姨夫就在北洋水师里头当差,下次等他休沐回家,让他给大哥儿说一说这军舰,怎么样啊?”

    父子两个说笑着离开了,这个年轻人驻足看了看,死命的剜了这家店铺里的模型,牢记住了这个地点,连忙小跑着离开了。

    他跑的气喘吁吁的,绕过了礼部,又绕过了都察院衙门,到了宗人府的前头,素日里这是最空闲的地方,没想到今日居然是高朋满座:到处都是马车,西洋样式的极多,原本以前的老款式也有,原本极空的门口变得拥挤急了,京中的人眼睛最毒,一下子就看到了这里,起码有一位亲王的仪仗,他吐了吐舌头,瞧着那些马车夫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于是特意沿着墙根走了过去,越过了宗人府,又走了一箭之地,来到了边上一个大门,大门上面挂着鎏金的几个大字,“启德中学”

    门口有几个戴着红袖章的年轻人,一个戴着眼镜,正拿着一根毛笔在写着什么,边上的人瞧见了这个小跑过来的年轻人,不由得拍手笑道,“好你个老三,又在那里贪看西洋景耽误了上课的时辰?所幸时辰刚刚好,”一个人从怀里拿出了怀表,仔细的看了看,“还有十分钟就迟到,如果迟到了可就是要罚扫厕所了。”

    那个低头写字的人抬起头来,看着老三笑道,“你也不用急,等会子如果数学课上的二次方程解不出来,也是免不了要扫厕所!”

    小跑过来的老三扶着石柱子气喘吁吁,“你们别说嘴!我前几天苦心学了许久的二次方程,绝不能够解不出来,若是再解不出来,自然心甘情愿去扫厕所,咱们这学校,语数英三门是必然要及格的,如果不及格到时候毕业不了,老少爷们的脸面可是丢到保定去了,不敢不认真学。还有,你们成日里在学校里头当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他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可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我告诉您各位:北洋南洋联手,歼灭法国北越舰队!”

    “这可是真的吗?”在门口负责考勤值日的人连忙说道,“别是你老三胡咧咧!”

    “那里还有假,”老三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原本值日的人连忙跟在后头问东问西,突然这个时候,外头突然响起了许多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几个人连忙转过头,看到了外头有排成几排的穿着石青色的警察朝着前方奔去,越过了启德中学,几个人转过身子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看着两排警察跑了过去,几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极为兴奋的神色,这个年纪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时候,“这是怎么了?出动了这么多警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大事儿了?”

    那个老三看了看方向,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一拍手,“我知道了。”倒是把边上的人吓了一大跳,“是去了宗人府,那里头热闹的很,今日围了许多人,看来八旗的老爷们又要闹事了!”他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只是咱们学校管的严,不然能溜出去瞧一瞧就有意思了。”

    列队的警察飞奔到了宗人府前,也不做什么动作,只是站在广场上列队,马车马车夫还有随从等顿时骚动了起来,显然他们想到了上一次自家的主子在这里被警察一一抓进宗人府大牢里面的凄惨模样,所幸今日警察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站着不说话,饶是如此,原本熙熙攘攘的宗人府前已经是安静了不少,有眼色的人想要进宗人府通知外头的局势,却被门子无情的拦住了,“今个不同以往,七王爷进宗人府的时候就已经交代了,议事的时候儿,就是天王老子,谁也不许进去!”

    宗人府是一个冷衙门,但是他的地方占据的极大,毕竟当年弄这个的时候就是为了考虑圈禁不成器的宗室,所以必然要修的宽敞些,加上是一个冷衙门,所以自然,这当差的人没多少,地方宽的很,就说今日八旗宗室、各旗官员都尽数到齐,在议事厅内就坐,也不见任何拥挤之感。(未完待续。)

八十二、大胜之后(四)

    高堂之上,当中设着一个黄花梨木太师椅,空无一人,不仅仅是此处空无一人,就连前面十来个的位置也是空的,后面倒是坐了不少人,只是这时候一点肃穆之象都没有,互相着交头接耳,“你说说,”角落里头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在对着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七王爷这个劳什子改革,弄的成吗?”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冷哼一声,他的身上穿着是四团龙补服,显然起码是一位国公,只是补服的下摆补了许多补丁,看来生活是有些窘迫,“我是半点都不关心着七王爷要什么改革,只要他把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我什么事儿都赞成,就是当即剥了我这身补服,也一丁点的意见都没有,只是怕有些人,”他微微冷笑,特意压低了声音,“只怕是儿子当了皇帝,就把这万里江山都当做是自己个夹带里的了,要知道这天下,不是他老七一个人的,咱们这些列祖列宗留下来的功劳,那都是一句话说免去就免去的嘛。”

    “我听说,这可不是七王爷的主意,”边上有一个人插话了,“听说是宫里头的意思!”

    “宫里头的意思?难道是?”

    “是哪一位,只有她才能使唤的动七王爷,也不瞧瞧这么多年,老七都是不当差的怎么巴巴的借了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过来?就是宫里头那位使唤的!”

    “不能够,”那个花白头发的国公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西圣爷最是体恤八旗,八旗这些年多少年轻的小子有了着落,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别的不说,这一点我是服的,虽然咱们没多少分润,到底也没短了咱们的钱粮,比文宗皇帝的时候打折发放钱米,现在可是十成十的了,这可是仁政啊,听老祖宗说,从高宗皇帝之后,这钱米就没有十足的发的,如今可是西圣爷的天恩,还记得咱们老祖先的功劳,不像那些起子,”他的鼻子又发出了一声冷哼,“变的花样来作践咱们,一个仗着是国丈,其实只是个蒙古鞑子,一个是偏门出来的幸进,都是不成器的东西,眼红咱们这些人的铁杆庄稼,想要咱们都寻了死,他们才高乐呢。这些都是奸臣,蒙蔽了西圣爷!”

    中国人的典型思维就是君必然是明君,如果有什么不得人心的行为,必然就是奸臣蒙蔽圣聪的缘故,这个花白头发的国公显然说奸臣,就是承恩公崇绮和贝子载凌二人,他在发着牢骚,边上的人却不理会他了,径直说起了眼前别的事儿,“把八旗的这几个都统还有几位辈分高的宗亲请进去密室里头谈什么,咱们可真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啊?哥几个,咱们可别被人卖了。”

    “凭什么,也越不过咱们,”边上另外一个红光满脸的胖子转了转左手大拇指上的银扳指,“咱们和地下的旗人联系最紧密,没有咱们去帮着说,地下的人一概都会反起来,您信不信?”

    殿内的人面色各异,折射出了接下去可能会遇到的困难,不一会,外面的官员高声喝道,“五王爷,七王爷到!”

    胖胖圆脸的惇亲王和醇亲王一起到了,惇亲王的脸色轻松,显然不把这里头的阵仗放在眼里,醇亲王脸色愁苦,显然有些不开心,两个人走进了殿内,所有人起立,微微弯腰鞠躬示意,醇亲王看到了当中的唯一位置,微微一愣,看着边上的惇亲王,“五哥,这是?”

    “你是监国,”惇亲王大手一挥,“你一个人坐这里就是,我就坐下头,什么事儿,我总是护着你的。”

    醇亲王十分感动,算起来,宣宗皇帝的几个儿子,除了文宗皇帝和恭亲王之外,其余的人相互之间的关系一如既往的好,这在天家,是想当难得的,点点头,当然不让的坐了上去,抬起头,对着地下乌压压的一群人说道,“都坐下吧。”

    醇亲王的位置高踞于台上,下面一排是和他同方向面对着殿内的椅子,为首的当然是惇亲王,他管着宗人府的,第二个位置是礼亲王,他是军机领班,又是铁帽子亲王,应该要到场的,只是显然他这样的人精是不会出现的,早就拿着政务繁忙的借口说明今日不会到场,第三个位置是贝子载凌,第四个位置是承恩公崇绮,第五个位置也空着,醇亲王看着那个位置,示意的眼神看向了一边的经历官,经历官连忙说道,“武侯爷从丰台大营来的路上,须臾即到。”

    地下有个人无声无息的哼了一声,表示轻蔑,什么时候轮到旗下的包衣来说话了?武云迪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包衣出身而已,八旗的事务,根本轮不到他来说话,真是人心不古啊。

    醇亲王点点头,第六七个位置是宗人府左右宗正,第八个位置是礼部左侍郎,第九个位置是户部左侍郎,这样差不多人是都到齐了,没到齐的礼亲王大约也是不会来了的,“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开始吧,”醇亲王咳嗽一声,“载凌,把你们刚才和八旗各位都统商议的事儿,和大家伙说一说。”

    “是,”底下九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张长条桌子,每一张的桌子上都放了一个白封皮的册子,不仅仅是这九个人,苏拉们把册子分给了底下的每一个人,许多人接了过去随意翻了翻,沉默不语,有几个人连连冷笑,接也不接册子,只是翻着白眼,这个时候倒是没人敢跳出来扎刺,毕竟去年的时候,一群人被警察抓起来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这可不是什么吉祥的事儿。

    “大家伙都看一看,”醇亲王的态度十分和煦,虽然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但是起码也是强颜欢笑,“去年出了这档子的事儿,我的脸啊,丢的也差不多了,但是这差事总是要当的,丢了面子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八旗的老少爷们,怎么着有个出路。”(未完待续。)

八十三、两处齐发(一)

    一连问了几遍,底下的人总是不说话,几个默然坐着的人已经合上了眼闭目养神,醇亲王见到无人讲话,也是略显尴尬,只好说道,“载凌,你把这个册子上的东西给大家说一说。”

    “是,”载凌站了起来,“列位都是列祖列宗的爵位传下来的,说起来,这里头没有外人,都是八旗的子弟,我说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大清的江山,我说句犯忌讳的话,自然有咱们的一份,可大家伙都瞧见了,这些年,虽然银子多了起来,可这花销也实在是太大了,别的不说,现如今在南边和法国人开战,这银子实在是没有,也只好厚着脸皮,上外头筹备去,列位说说,哪一朝哪一代,哪里有朝廷要问商人们借银子呢?这可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咱们都是旗人,旗人是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的,为了要打仗,这天一样的面子都抛下不顾了,巴巴的朝着外头借银子。”

    “可咱们这里头,西圣爷对咱们不薄啊,”载凌绘声绘色的说道,“开洋务之后,这钱米就没短了过,原本都是不足额发,有时候还要拖欠些时候,咱们这些国公贝子有爵位的自然是不差钱,可底下的旗人,这就是完蛋了,差不多一半的人儿都是寅吃卯粮,提前借来的,这到了时候还不上,利息越发要滚了上去,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越发窘迫了,思来想去,这几百万人丁,八旗的钱米之策,再不改,只怕是要越发的窘迫了,大家伙都是这万里江山的有功之臣,都是最明智不过的人杰了,应该知道,这大河不干,小河有水的道理,如果这大河都干了,咱们这些小河,自然也没有水喝了,所以啊,大家伙要体谅朝廷的难处,怎么说,大家伙都要帮衬一把不是吗?这与国同休的爵爷们不操心江山社稷,西圣爷还能靠着谁呢?大家伙,说是不是?”

    他口才便给,说的十分灵巧,大打感情牌,把这些刺头顺的舒舒服服的,朝廷困难,你们这些人都是与国同休的,文官是当一任,捞一笔拍拍屁股走人了事,可咱们不行,不能把国家宰的太狠了,如果宰的太狠,这家倒闭了,以后的银子就没了,说要的是细水长流。

    倒是不少人暗自里点头,谁也想搏一个尊重不是吗?给足了面子,这个银子倒也不是不可以谈。只是有人到底是不服,在乌压压的人群之中说着怪话。

    “你们自然是家大业大,可咱们就靠着那些银子过活,若是没有银子,没有等到与国同休,自己就饿死了。这倒也更能帮着朝廷省些银子了。”

    “万万没有饿死人的道理,”崇绮沉声说道,“户部的档案说的清清楚楚,”他拍了拍桌上的白封皮折子,“这几年来供给八旗禄米的银子多少,从乾隆爷到道光爷,再到如今的光绪年间,这银子是越来越多,每年新添人丁极多。这里就是要较之康乾盛世,支出超过了十倍。”

    “而户部的收入,仅仅只是多了两倍,这个两倍,还是在同治末年才到了两倍,之前因为长毛造反造成了户部的银子少了许多,同等算起来,这八旗丁银的钱,占据朝廷开支的比重就十分高了,在京的几百万人,算起来就要一千多万两银子,这一千多万银子,都可以再买一艘定远舰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承恩公,”这里头也到底不都是庸俗之辈,说话在理的人不少,于是就有人发话了,“这八旗的银子,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只要是八旗男丁,一下地就有银钱,这笔钱当然不算少,但是比起别的事件来,不算多,如果要这么说,那么河工一年何止一千万,赐给内藩的银钱,新建的铁路官道,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单单就说这北洋水师,还有新军的费用,都是海一样的银子,如果宗人府真的体恤八旗,那不如别的地方省出一些来?我记得这边上的启德中学一下子就投了十万两银子进去,教育部也是花大钱的地方,怎么不能这里头节约一点?咱们这些八旗老少爷们,靠着这些钱粮就已经是过了苦巴巴了,不能做工种田买卖,日子怎么过?”

    “这教育的银子是万万不能少的!”崇绮沉声说道,“洋务这么多年教育出来多少人才也就不必说了,单单说在场的各位爷们,”他冷哼一声,“家里头多少小子是在学堂里读书的?这样的话,说出来,断了自家小子的为宦之路,也是为人父该说的话吗?”

    京中的学堂,从中学以下,对于在旗子弟,都是不花钱的,当然这个财政的压力非常大,所幸户部咬牙坚持给钱,教育部也下严令,宽进严出,如果当年考试不合格,次年如果还想读书,对不起,那就要交学费,学费当然不算很多,但是对于极多的八旗家庭来说,这个是不少的费用。

    被崇绮抓住了痛脚,这么一说,于是大家复又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反抗,崇绮环视四周,“今个大家伙都是来议事的,不说话总是不妥当的,大家伙说说看,这里头,宗室的爵位如何算,也是一件要紧的事儿。”

    “我就说一句话,”之前那个看不起醇亲王的花白头发国公站了起来,面色凌然,甩了甩他那破旧的袖子,“什么事儿咱们都不乐意管,朝廷让咱们当差,咱们就当差,不当差就安心在家休养着,绝不给朝廷添乱子,我的话儿也不多,关键的,就一条,这八旗的铁杆庄稼,是列祖列宗定下来的,是咱们这些老祖宗浴血奋战打下来江山的犒赏,才过了这么几年,怎么?以前说过的话儿就不准备算了?没有这个道理,这八旗的事儿,自然要好好的办,只是无论怎么改,这丁银绝不能少,咱们的俸禄,爵位自然也是不能降的!”(未完待续。)

八十三、两处齐发(二)

    宗室的爵位,从来只是降到辅国公就不再降的,日积月累,这是很大的一部分,外头谣传说要降爵位,那么宗室的优势就展现不出来了,爵位的降低,直到没有爵位,这是最大的危险,自己这代没有关系,再过几代丢了老祖宗的爵位,答应了这件事儿,将来死了,怎么去见列祖列宗?万万是不能同意的。

    “黄带子和红带子,都是国朝龙裔,怎么这个时候不体谅朝廷的苦衷和难处呢?”崇绮说道,“前明的例子就在眼前,蝗虫一般的宗室把朝廷的银子都吃空了,到了最后就连平叛的银子都找不出来,现如今是海清河宴,但是今个早上才在南边打了仗,外头不少人时刻等着咱们露丑,然后上来狠狠咬一口,宣宗朝,文宗朝的故事,大家伙总还是记得,宗室不体谅朝廷,谁来体谅朝廷?”

    “崇绮,你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我们这些人,都是混吃等死不当差的?”人群之中有人喊道,“宗室如何,轮不到你一个蒙古八旗来说话,再说,再怎么着,你也别想成为宗室,你的身份不够,就别上台面了,我们要听王爷的!”

    “就是,王爷您是监国,京里头的事儿,都是您说了算的,您说句话吧!”

    “王爷您是宗室里头的长辈,这事儿,你发句话,总不能让这旗下的兄弟们都吃亏吧!”

    “您发话吧!宁敲金钟一下,不捶破鼓三千,咱就乐意听说话算数的人!”

    崇绮脸色通红,这显然是对于他的藐视,但是现在已经是很收敛了,崇绮接下这个差事,外头的人就明里暗里讽刺说他是想在本朝也过一过国丈的瘾,他脸色一红,随即消隐,只露出了一副淡定的表情,嘴角还带着一点讥笑。

    醇亲王咳嗽了一声,“承恩公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本王已经带头,奏请西圣,免了一半的俸禄,为国分忧,这个方案是我主持下面的几位大人定下来的,他们怎么说,也就是我怎么说,”恭亲王语气低沉,但是却十分坚定,一语既出,大家都哗然起来,“八旗的事儿,总是要改。如今的时候最好,朝廷,”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养闲人的道理!”

    “咱们这些,不是从龙入关的功臣,就是列祖列宗的后代,都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几个跳了起来,“怎么着,这会子全忘了?才过去多少年啊!”那个跳起来的人用手指了指左右前面坐着的几个人,“你们就全忘了!”

    “哎哟,这日子没发过咯!”几个人嚎啕大哭,“我要去太庙哭太祖太宗去!”

    “同去同去!”

    载凌急的满头大汗,连忙站了起来双手虚按,“列位,各位,这是急什么?这里头的事儿,大家伙到底清楚了没有?怎么就要闹起来呢?”他到底是年轻,没见过世面,这时候就怕这些人一哄而散,到了以后再凑起来,就很难得了,慈禧太后的手段他可是尝到过了,不想因为这件事儿没办好,又要吃刮落。他继续解释道,“这里头的方案瞧清楚了吗?差事自然是要有的,王爷说的不养闲人,就是这个意思,起码接下去大家伙有了差事,拿俸禄银子,自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有些人被安抚了下来,只是还是狐疑,有些人却是不甘示弱,“差事?”镶红旗副都统抱胸冷笑,“这四九城的差事就这么点,那里能够安排八旗的人?就算多了这么多部,到底也是轮不到我们这些八旗中人的。”

    “就是这个意思!”

    “半点儿也没错!”

    “当然有差事,”载凌见到众人来了兴致,于是也沉稳了一些,不怕你发牢骚,就怕你不肯听,“内务府那里已经安排好了,接下去的差事多的是。”

    “内务府?”镶红旗副都统发出了大声的嘲笑,“内务府这些年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指望内务府救济咱们?我瞧着你是看黄粱梦看入迷了!”

    紫禁城,南熏殿。

    这里是内务府当差办事的地方,离着西华门近,进出方便的很,这些年内务府的厂子发展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这内务府的权柄也越发的煊赫了起来,以前的内务府大臣还要排在御前大臣、领侍卫大臣、内大臣之后,现如今,内务府已经成为了不逊于户部的赚钱机器,或者说,户部只能是收银子,赚银子是地下海关等等税务部门的事情,而内务府又可以赚钱,又可以花钱,何等的威风痛快。虽然这些年,因为扩张过头,利润逐年减少,但相信在接下去的日子,日子会逐渐好起来的。

    “什么?银子?没有银子!”南熏殿的一处偏殿内,各工厂的提调官,还有各商铺的总管都尽数到齐,今日是内务府清点账本,会同各总管提调官谈论的日子,朱执义站在了地上,说这个话的高踞在上首,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官员,他是内务府世家出身,这年头,内务府都是被一些累世在这里当差的人把持着的,朱执义显然是来要银子的,不然上面这个官员不会提到什么银子的事儿出来,“朱公公,您是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那个官员坐在椅子上,屁股是一动也不动,脸上得意洋洋,嘴里却是说着诉苦的话儿,“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内务府里头,现在厂子是大,可要养活的人也多啊,这上下几千号人口都是要在内务府这些厂子里头混饭吃的,这开销大了,加上几年之内的生意难做,外头那么多厂子起来,咱们内务府也不是金字招牌,没蚀本已经不错,那里还能指望,几百万几百万的拿出银子呢?”

    朱执义被气的发抖,他是性子很软弱的人,不然凭借昔日大功劳,李莲英绝不可能位居于他之上,只是他性子谦和软弱,不适合主事,所以一直挂着一个闲差,不然内务府的这个主事根本不敢如此对他无礼,“我就不信了,当年这么红红火火的内务府工厂店铺居然如今拿不出银子了!”(未完待续。)

八十三、两处齐发(三)

    内务府的人素来是看不清这些伺候后宫嫔妃的太监们的,就算朱执义是慈禧太后跟前的红人,对着慈圣有救命的大恩,这位主事官也丝毫不惧,“公公您不能说,这内务府瞧着是家大业大,可摊子摊的太大了,这源头,我想来想去,总是怪那昔日的善财童子安德海,如果不是他搞了这么多的厂子出来,只怕如今也不会这样的拮据,我且告诉你,是有一笔银子留着,只是这银子不能动,”那个主事看上去绝类忠肝义胆的铮铮忠臣,“预备着慈圣寿月开销的,除了这笔银子,”他摊摊手,寿月就是十月,这是慈禧太后的生日所在月,“别的地方是一分银子都拿不出来了,朱公公如果不相信倒是可以查一查帐。”

    朱执义跺脚,“你也别和我犯浑,这里头的猫腻多了去了,打量着我都不知道呢?我瞧着你们,”他用手指了指在座的一群面色各异的人,“平日里吃饱喝足,吃拿卡要,都死命的往着自己口袋里捞钱,怎么今个要用钱了,你们拿不出来了?我告诉你,内务府的这些工厂都要有大用,预备着八旗所用的!你敢拦着吗?”

    “公公您这说的什么话,我那里敢拦着,我有几颗脑袋敢拦着呢?”那个胖子主事倒是比朱执义看上去更像太监,说话阴阳怪气的,“您若是不信,来来来,”他指了指案上的半人高的账本,“今年的账本都在这里,您自己个翻一翻就知道了。不是咱们不给钱,只是没钱了,咱们都是廉洁奉公的,不存在着什么贪污受贿的事儿!公公你若是再乱讲话,”主事的话语阴冷了下来,“我也只好请您出去了!您是伺候西圣爷的人,我们不敢得罪,但是内务府这里的差事,您说了不算!”

    “哦?”殿外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他说了不算,那我说了算不算啊?”

    殿门咿呀被打开,外面的阳光甚大,殿内的人一时看不清,但是看服制应该是太监,这时候内宫里头那里还有什么有权柄的太监,有权的太监都跟着慈禧太后南巡了,内务府的这个官员不由得大喝一声,“什么人敢擅自闯南熏殿!要知道这里头可是内务府的机要重地,轮不到闲杂人等乱闯!”

    “我是闲杂人等?”来人冷漠的复述了一遍,“你的胆子不小。”

    大家的眼睛适应了一下,才发现是一个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的太监走了进来,他生就一双桃花眼,眉角飞翘,十分风流,虽然皮肤黝黑,容貌确实美艳,但脸上是一点笑容都没有。

    不少人显然是认出了此人是谁,连忙站了起来,朱执义见到了此人也似乎得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上前就拉住他的袖子,脸上露出又惊又喜但也夹杂着悲伤的表情,“小安子,你回来了?”

    安德海看着朱执义,原本冷峻的面容犹如冰山解冻,露出了一点笑意,“是啊,我回来了。”

    说了此话,他也不再理会朱执义,“我瞧着你倒也是个后进,怎么居然敢这样的放肆,”他袖手背在身后,上下打量着这个官员的脸,“不仅指摘前任,更是要污蔑慈圣,我问你,慈圣的心胸最是开阔,去年就因为战事说明,战事不结束,绝不庆祝圣寿,你倒是好,借着说操办生日来扣留银子,一来不顾全大局,二来朝着西圣爷身上泼污水,居心可恶!”

    “我倒是谁,原来是被赶到广西养珍珠的安德海安公公啊,”那个主事官耳边有人说了不速之客的身份,原本大吃一惊的他这时候镇定了下来,微微冷笑,丝毫不会觉得安德海的如何诛心,“您不在广西享福,怎么又回宫了?咱们这些人体谅安公公,想着合浦那里天气四季都很暖和,最适合养老了,怎么今个有兴致回北京了?要知道北边不如南边,风沙大,容易闪到舌头,再者说了,我们这些人都是忠心侍奉西圣爷的,不像安公公您,还脚踏两只船,和外头那些人不干不净不三不四的,这泼污水三个字,我实在是担当不起,原字奉还。”

    安德海哈哈一笑,“我回京是西圣爷的旨意,怎么着,您要当西圣爷的家吗?还有我和谁干系不清楚,都轮不到你来说话,太监都是西圣爷处置的,西圣爷要我在南边养珍珠,我就老老实实的养珍珠,要我死,我自然二话不说就去死,要我回京,我自然就回京,”他慢慢走上前,逼近了那个内务府官员,“要我管内务府的工厂,那么我当然要继续管着!”

    那个官员这时候才露出了一些惊恐的表情,显然这样的话儿安德海是不敢作假的,他必然有圣谕在身,这些账本瞒的了朱执义,却是瞒不了这个素来以理财著称的安德海,“你就算有西圣爷的旨意,但是内务府就是这点银子在,说破天也拿不出来银子来。”

    “内务府没有了银子?真真是天大的笑话,”安德海连连冷笑,他环视四周,不少人不敢和他对视,纷纷心虚的低下头去,“内务府的厂子最赚钱,这一点,这么多年都是如此,我才离开十年,你告诉我这些厂子就都不赚钱了?还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真是搞事该死,”他拍了拍边上的账本,“你们这些人啊,太不知足了。”

    他摇了摇头,拍拍手,外头进来了四个侍卫,“内务府的厂子事关八旗大计,轮不到你们这些狗东西糟践,来人,”安德海看上去十分骄纵,无视规矩,直接了当的下令拿人,“把这个哭穷的人押下去,先在南熏殿前打一百下板子,然后丢出去,他叫什么名儿?算了我也不想知道,拉出去打吧。”

    四个侍卫响亮的应了一声,上前拉住了那个胖子官员,胖子官员十分惊恐,一百下板子,不用吩咐“用心打”都可以直接活活打死,他剧烈的挣扎着,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放肆!安德海你放肆!我是内务府正五品的员外郎,若是有罪,都察院弹劾,三法司论刑,这是规矩!再不济也是宫里头的主子下令处罚,再怎么着,轮不到你一个太监来处置,什么时候官儿轮到太监处置了!”

    边上一个旧日就在安德海手下当差的官员站了出来,脸色为难的说道,“安公公,他说的没错,内务府的差事您自己可以管去,可他这个身份,您可不能擅自处置,这事儿不好做差了。”

    “这话倒也说的在理,我进来和你絮叨了这么久,就这么一句话还算是在理,只是你这样跋扈的人,怎么这会子就开始讲规矩了?”那个胖子被拉到在地上,安德海施施然的坐了上去,翘起了二郎腿,“上茶啊,你们这些没眼力界的!”

    苏拉战战兢兢的拿了茶上来,安德海喝了一口茶,侍卫们显然在等安德海发话,故此还让那个员外郎在地上挣扎着,“你道理说对了,我原本呢是没有这个权力处置你,可是你却不知道,如今这内务府大臣,是轮到谁来当了。”安德海喝着茶,望着殿顶的藻井,慢悠悠的说道,“这位大臣啊,倒是最相信我,先让我来这里处置了不相干的废物,把内务府打扫的妥妥当当的,再候着他的驾。”他把杯子递给了朱执义,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卷黄绫来,递给了刚才建言的人,“你来瞧一瞧,这圣旨说的成不成?”

    那个人跪下接过了圣旨,打开一看,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雪白,额边就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他连忙奉还圣旨,“有旨意在此,绝对无误。”于是退在一边再也不说话了。

    “拉出去!”安德海挥挥手,“就地行刑,这么多年,大概南熏殿前再也没有这样打板子的阵仗了,不知道这样做,可以素净几年?”他的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残忍却又十分的妖艳,“对了,你不是说内务府没有银子吗?那我先抄了你的家好了,我倒是看看,你们家里头有多少银子,如果举家为朝廷在越南的战事分忧,也是你家的一番功德呢?”

    那个人如同被死狗一样的拖了出去,但是四个侍卫刚刚出了殿门,更多的侍卫蜂拥进了偏殿,安德海懒洋洋的从袖子里再摸了一个片子出来,“庆丰司同掌仪司米德、广储司总办郎中吉山、武备院郎中纳兰忠、主事马琪,洋灰厂主事吉尔纳,玻璃厂奎德等二十八人,一体拿下。”

    大殿内鸡飞狗跳,所有人一下子都惊呆了,这是要干什么,把内务府一竿子一网打尽?安德海把折子塞回了袖子,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几个人,罪过挺大的,先拉出去打五十个板子,再关起来,准备抄家。”

    “我们犯了什么罪过!”这是十分生气的。

    “安公公饶命啊!”这是求饶的。

    “你们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内务府这里头多拿些银子,西圣爷是不会在意的,她最体恤臣下,可是你们不应该,吃着西圣爷的饭,还要砸西圣爷的锅,”安德海阴冷的说道,“在外头和那些八旗的人搞什么串联,想要把八旗的事儿按下去,你们继续在这里吸血发财?不能够,都是包衣奴才,西圣爷想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今天只是抄家,如果挨得过五十个板子,那么性命总还是在的,这人命还在什么事儿都好说。我今天是仁慈的,如果换了那位主来,起码要你们流放宁古塔,”安德海挥挥手,“拉下去,一个个的打,不要一起打,”他看了看天色,“怎么说,也要比宗人府那里弄的晚一些好,起码要到掌灯!”

    “至于你们这些人,不是没事儿,西圣爷的宣礼处做什么,你们都清楚,今个我先放过你们,有什么猫腻的,赶紧自己献出来,咱们还是好朋友,内务府的差事,自然还可以做下去,”残余下来的战战兢兢,听到安德海说了这样的话,如纶音佛旨一般,一个个站了起来称是,“不过,今个,你们都去外头瞧一瞧他们是怎么挨板子的,瞧一瞧和西圣爷三心二意的人,是什么一个下场。对了,”这些人准备出去观刑的时候,安德海阴惨惨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要记得都跪下来看。”

    偏殿之内只留下来了朱执义和安德海两个人,“小安子,”朱执义担忧的说道,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当年一样喊着老称号,他只是觉得安德海此番归来,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安德海性子随和,虽然少年得志,说话轻佻,但是为人善良,大家伙都乐意和他相处,如今的安德海犹如是一个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浑身带着不祥的气息,说话也阴阳怪气起来,这倒是罢了,只是他觉得安德海下令打死人,实在是太逾矩了,“打死人这合适吗?我的原意,只是教训一番就是得了。”

    安德海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看着殿外跪着乌压压的一群人,板子落在了屁股和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这些人耽误了西圣爷的大计,本来就是要处置了,今日刚好,趁着我刚到,尽数给打发了,小朱子,我以前其实都错了,凡事想着与人为善,到最后倒是忘了,到底最应该追随的人是谁,是谁?自然是西圣,只要西圣一个人满意了,其余的人如何,根本不重要,我在南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回来了,自然要重新再立规矩,这些人吃着西圣爷的,居然还想和西圣爷作对,早就该死了,”行刑的侍卫故意的不把犯人的嘴巴堵住,打一下,那个员外郎的嘴里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声音传的极远,只怕这个时候文华殿都已经听到了,“西圣爷是观音菩萨,自然是不能做这样杀生的事儿,这样的杀孽,我来做,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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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两处齐发(四)

    “内务府显然是有银子的,这点毫无疑问,”载凌摇摇头,对着那个人的讽刺声避而不语,“如今要紧的是瞧一瞧这个方案,别的事儿,不用你们担心,既然宗人府办了这事儿,七王爷监国,今日也到了此处,有什么意见,看了方案提就是,说这些不着边际的事儿,未免无聊,”载凌这时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了这个地步,反正得罪人是一定的了,既然得罪了人,那就没有收手的余地,今个是一定要办成这事儿的,“择要紧的说就是。”

    一群人在纷纷攘攘,自顾自的在大喊大叫,醇亲王的眼神扫了下去,有个人终于站了出来了,是前头老五太爷惠亲王的第三子奕询,不入八分镇国公,亲王去世后,只有一个儿子可以继承亲王的爵位,但是这个继承,是降一等继承。也就是说,亲王去世后,只有一个儿子可以继承他,降袭为郡王,其他的兄弟,只能封不入八分的爵位。惠亲王的嫡子奕详承袭了郡王的爵位,几个兄弟也只是封了不入八分的爵位,他就是昔日在宗人府面前有礼有节的辩论,却因为猪队友说出了那几个该死的“清君侧”字眼,导致功败垂成,只是后来又跟醇亲王私下说了一番话,到底还是关进了宗人府,奕详是个怕事的,只是拦住奕询,“四哥,这事儿和咱们没关系,咱们只是瞧着就是了。”

    奕询摆脱了奕详,站了起来,朝着醇亲王等人拱拱手,“论理,咱们都是八旗的亲贵,或者是官儿,朝廷怎么办,咱们怎么听命就是,可这八旗的身份不同,第一,列位都说了,自家的老祖宗以前拿性命换来了,二,都是龙子凤孙,不能有了高低区别,这两点大家伙都说的清楚,我也就不谈了。”

    奕询说的也很清楚,不卑不亢,几个原本在胡乱嚷嚷说不出个正理的人连忙停住了嘴,点着头赞许的看着奕询说话,醇亲王点点头,“老四,你说的这话半点没错,八旗的人,朝廷是不会不管的,只是接下去这章程,是要换一换的,那么你是个什么意思,不如说出来给大家伙参详参详。”

    “在座的里头,除了八旗的各位主事官,就是各位有爵位在身的宗亲,这个改革的事儿,宗亲当然是最关心,都是一样的龙子凤孙,怎么就没有了出息?日后的生活如何着落?这是一点,另外,八旗旗丁这里也有大问题,这些有差事的人自然不用说,有俸禄,生计总是不缺的,可地下那些没品级没差事的八旗子弟,以前就是没有手艺在身了,老祖宗的规矩,八旗中人不得做工经商,没有一技之长,如果断了钱米,只怕是天子脚下,四九城里,即刻就要饿死人。我的忧虑就是这两点,如果几位管事儿的大人能够解了在下的这两个疑惑,我必然是二话不说,必然是会支持朝廷的政策,咱不支持朝廷,谁还支持着呢?”他转过头环视四周,“这在座的不当差的居多,可到底也都是心忧国家的,忠肝义胆绝不比前线的人少。”

    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且又十分顾及宗室、八旗的颜面,把在座的人都捧的高高的,又逼着要宗人府把具体的方案拿出来,果然是人精之中的人情,醇亲王暗自点点头,就凭这一席话,已经定下来外放一任按察使的差事,是逃不了了。

    “就是这个理儿,”人群之中也有被上次一事弄怕的,听到奕询给大家找台阶下,也连忙凑了上去,“朝廷艰难,大家伙都是知道的,只是这有家才有国,有国才有家,如果大家伙的生计没了着落,家破人亡的,这国自然也好不了。”

    “解决的法子多了去了,”载凌翻看了手里的册子,“之前说安排差事,大家伙都不相信,今个我就在这里再说一遍,八旗男丁,每家每户二十岁至四十五岁的男丁,当差领俸禄,俸禄比八旗丁银要高一些。四十五岁以上的,按照之前的规矩发放的钱米,一直到老了。”老了就是去世的意思,“二十岁以下的男丁,也有钱米,只是钱米减半,同时即刻入学,学业有成之后,再行分配差事。”

    这样的方案一出来,大家都是惊讶无比,怎么个意思,显然在座的人都一点都没瞧过这方案的细则,“还是那句话,不是咱们不想当差,”一个八旗副都质疑道,“只是差事根本没有这么多,单单说四九城的八旗男丁就不下百万之数,按照二十岁到四十五岁,估摸着也有三四十万人,怎么哪里来有这么多的差事?”

    “内务府并各厂子商铺,会安排差事,还有五城兵马司、各部等都会安排差事,”户部的左侍郎解释道,“户部也安排了许多差事,比如粥厂、善堂、接下去还有保生司、各街各坊都会安排差事出来。”

    这下子可就又捅了马蜂窝了,殿内哗然一片,“胡闹台!叫八旗的人去做这种下贱的差事?我真想不通,”那个花白头发的国公大怒喝道,“大清朝到底是姓赵的还是姓爱新觉罗?怎么都向着外人了?把咱们的孩子们当做什么?下九流的玩意吗?你接下去是不是要让大家伙去戏台子抹粉唱戏了?”

    “教育部在八旗之中优选选择学问技能深厚的作为老师,在各学校任职。”

    这算是比较清贵体面的差事,只是这时候谁愿意说这个啊,群情粥粥,特别是八旗的佐领都统协领等,这些人都是要一层层的过发放下来的禄米来吸血发财的,如果这只有那么一点点的人发钱米了,日后他们的富贵生活还怎么办?越发的煽风点火起来,有心人无心人一起把宗人府闹成了大街一样吵闹,“各位列位,”这时候又是奕询站了出来,“好不好的,咱们先等着他说完,看看还有什么幺蛾子,到时候一起发作也不迟,”他的脸上也带着悲怒的神色,醇亲王这会子心烦意乱的,但是也不得不赞一声奕询真是天生的演技派,把这一番委曲求全演的淋漓尽致,“这是八旗的差事,那另外呢,这爵位的事儿,我瞧着你们也不会放过,爵位的事儿,怎么说?”

    大家伙顿时似乎被奕询剪断了喉咙,殿内一片寂静,就看着上头的几个人,醇亲王不动声色,崇琦慢条斯理的说道,“爵位的事儿,有两个法子,一般来说,大家伙都是乐意看第一个法子的,递减袭爵不变,按照现在的爵位,在内务府持有一定的股份,递减袭爵按照爵位高低减少股份,爵位一共为九等,之后,”他颇为痛快的看着殿内都盯着他的乌压压的人,“直到爵位递减完毕,爵位不再保留最低不再减,而是直接减到恩骑尉,之后就免除一切爵位了。”

    降等世袭,即每承袭一次要降一级,但降级若干次(亲王降至镇国公,郡王降至辅国公,贝勒降至不入八分镇国公,贝子降至不入八分辅国公,镇国公降至镇国将军,辅国公降至辅国将军)后便不再递降,以此爵传世。

    有爵位的,最低只是降到奉恩将军也有一年岁俸银110两,禄米110斛,而现在的意思是,最后这个保障都会因为改革的问题没有掉,而且这个什么恩骑尉是世爵,也就是意思说,接下去这宗室之爵要和世爵一起并行了?这不关心,大家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铁饭碗终于是保不住了,几个人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喃喃自语,“这些奸臣,要杀,要杀!”更多的人却拍案而起,“好大的狗胆!想把国朝这些与国同休的龙子凤孙都尽数铲除了,看来今日又要出一群曹****!”

    “断了大清的根基,我瞧着你们都不得好死!”有爵位的宗室和别人不同,这个银子远远比八旗的丁银多多了,而且是铁杆庄稼,丝毫都不会少的,以前饶是道光皇帝最是吝啬,这笔银钱也不敢短少,不然这些人去东西陵哭一哭,或者是围堵宗人府,落下个苛待宗室的名声可实在是不怎么好听,今个这些在座负责改革爵位丁银之事的人,却丝毫不顾及这一点了,“如今西圣爷在南边,朝中没人给我们做主,没法子由着你们乱来,等她老人家北返,你们这些人都等着上菜市口吧!”

    醇亲王微微苦笑,这事儿到如今也没几个人明白,是慈禧太后坚持要做这件事的,她对于这个国家,似乎远远比这些爱新觉罗正牌的后裔更为看重,由此及彼,再查看眼前这些闹腾的宗室们,醇亲王不由得的生出,“龙不及凤”的感叹来,场面越来越火爆,几个人已经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殴打这些主事的官员了,他大喝一声,“闹什么!”

    “七王爷,您虽然是监国,可也不能和八旗的人都对付着干,如果八旗的人都不拥护了,我说句犯忌讳的话,咱们如今的光绪爷,位置也坐着不妥当!”

    醇亲王大怒,说到光绪皇帝就是他最大的逆鳞,“放肆!”他一脸肃然,“朝廷准备了这么多的法子来给大家伙安置,股份、差事、还有读书进学,这都是天恩浩荡,把以前不成器的八旗子弟一概都要改了过来,这里头几百万人有了出息,我大清的江山才会世代永固,万年吉祥!绝不会再有前明之乱,你们这些人,抱着眼前的的小恩小惠不撒手,还要指责起朝廷来,到底是谁有没有良心?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搞风搞雨,想要弄出乱子,你们,”醇亲王坚定的说道,“有别的心思!”

    醇亲王一向颇为温和,难得发作,却是镇压不住旁人,大家伙听到了这个,越发的要吵闹起来,就连醇亲王一再呼喝也是按压不住,“我们要的是银子,不是说什么奉献,这会子和我们提什么奉献,只怕是违背了老祖宗当年设立八旗的本意!”

    场面眼见着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载凌的脸色苍白,双脚发抖,这些宗室最是胡搅蛮缠,若是一个不好,丢了面子是小,如果被打死在当场,到最后来一个“法不责众”,只怕自己也是白死。边上的崇琦早已置身事外,也更是不怕事儿闹不大,“闹吧闹吧,最好闹出事端来,”他在心里默默冷笑,面上丝毫不惧,“闹的越大,收拾你们的手段就是越狠!”

    紧闭的殿门突然被一脚踢开,大门刺啦两声,一个人骄然不群的走了进来,殿内的人一下子都转过头来,虽然在闹,可到底也怕醇亲王又下令把大家伙都抓起来,不能吃这个眼前亏,到底还是避让着些比较好,只是转头看到只是进来了一个人,逆光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大家复又鼓噪了起来,“革了八旗的爵位钱粮就是要造祖宗的反,你们这些行子,违背了祖训,天都要降五雷轰了你们!”

    来人哈哈一笑,越过人群中间的通道,朝着上首的醇亲王和东边的惇亲王拱手示意,“拜见监国和五王爷。”

    醇亲王眯着眼仔细的瞧了瞧来人,只见他头发花白,身上穿着锦鸡的补服,显然是一位二品的官,长着一个鹰钩鼻,眉毛又粗又浓,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十分熟悉,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过,他正在回忆的时候,宗室里头显然有人认识此人,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肃老六!”

    “肃老六!?是谁?行六的不只是有一位恭亲王吗?”

    “是,”那个人脸上带着惊恐,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是肃顺!”

    醇亲王刷的站了起来,“哦,是六哥!”文宗皇帝在时,他的几个弟弟们都称呼肃顺为“六哥”,他心里如同是长江之水翻滚丝毫不停歇,不需要他发问,别人已经把他心里所想之话说了出来,“他不是流放到广西了吗!”(未完待续。)

八十三、两处齐发(五)

    醇亲王这时候终于明白了一点,慈禧太后临行之前对自己所说,“要找一个得力的帮手来帮着你当差做事。”原来是找了肃顺回来,他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这会子终于平稳了下来,轻松之余却还是有些不忍,这些八旗宗室,接下去就没什么讨好了,片刻之间他想了许多,起身朝着肃顺拱手,“六哥远道而来,不曾远迎,实在是罪过,”他朝着身后的椅子一让,“请坐这里。”

    这是明显要让出主导之权,肃顺是很跋扈,脑子却是不糊涂,这是监国的位置,轻易可以坐的?没瞧见醇亲王的五哥老五太爷惇亲王都坐在下头吗?他摇摇头,“王爷的位置,我不敢坐,这里头是您做主,我只不过是当个急先锋罢了,”他看了看,瞧见了第二张椅子空着,第五张的椅子也是空着,第五张是最中间,最面对下面这些人的位置,他当仁不让,坐了上去,闪电一样的眼神扫视众人,许多人低下头不敢和肃顺对视,“我是流放到了广西,可这死灰也有复燃的时候儿,怎么滴,就许你们在京师里头闹的乌烟瘴气的,就不许我回来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怪眼一翻,“也有二十多年了吧,宗室,八旗,还是这么的混帐!”

    打人不打脸,这话一下子得罪了所有人,几个年轻的国公,许是没有见识过当年这位说停放丁银就停放丁银,说八旗都是混帐的前任权臣的厉害,出声讽刺,“论起来,你也是八旗宗室,更是黄带子,那你自己个岂不是也是混帐之一了?”

    “我自然是混帐,却比你们要强一些,”肃顺对别人的挑衅之言满不在意,“只是今日我得了权,你们就要听我的,这是没法子的事儿,”他从袖子里拿了圣旨出来,递给了边上的苏拉,“来来来,”他一挥手,“把这个旨意读一读,大家伙都跪下听旨吧。”

    除了醇亲王是监国,不需要跪之外,其余的人无法,只能是尽数跪下,圣旨很短,只有几竖字,“命肃顺为都察院左都御史,监察百官,兼任八旗改革监督官。”

    肃顺施施然的站了起来,“听清楚了?”他把苏拉手里的圣旨拿了过来,“你们这些废物,这么多年,还是看不清世事如何,在这里做一些倒行逆施的事儿,好了我也不和你们废话,没有那个闲工夫,”他一声大喝,“外头的人都进来!”

    外头进来了许多侍卫,肃顺坐在位置上悠悠的说道,“刚才不知道是哪一个家伙,说的很好啊,八旗乃是祖制,决不能改之,”他一拍手,“太对了,这话说的在座管着八旗的各位,都驳不出一个字儿来,可这祖制,八旗设立起来,也不是叫大家伙吃干饭的呀,大家说是不是啊?”

    殿内的人面面相觑,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奕询的脑子最灵光,他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脸色大变,“你!”边上的那个花白头发的人也脸色惊恐起来,“肃老六你要做什么!”

    “出则为兵,入则为民,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八旗制度,现如今嘛,大家伙嚷嚷着要恢复祖制,监国王爷当面,也不好不维护这个体统,”肃顺悠然说道,“既然要这么忠心报国的,也不愿意当普通的差事,那么,”他如同鹰隼一样的眼神眯了起来,“都参军作战好了。”

    满洲人运用此军事组织制度建立了清朝。在平时,人们从事耕作、狩猎等活动;在战时则应征为兵。

    殿内的人鸦雀无声,似乎都被肃顺的一席话惊呆了,这些手不能挑,肩不能抗的人前去作战,就是直接上吊,也不见得像在战场上死的快,那个花白胡子的国公哆嗦着嘴,“肃老六,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肃顺对着这些人的反应不屑一顾,这么多年了,果然是半点长进都没有,“你们这些起子,不是要恢复祖制,保留八旗吗?可以啊,太祖太宗皇帝设立八旗的原本之意,就是为了增加兵源,如今虽然新军不老少了,可是呀,前线缺人,巴巴的把冯子材这个七老八十的人起复,带着一群农民去打仗送死,这是闹着玩的吗?咱们八旗的老少爷们也都是胯下有卵子的,这种忠君报国的事儿,怎么能这样就干看着别人当英雄呢?总是要亲自去上一上的,新军人不够,招兵就先紧着八旗英雄们好了,”肃顺摸着胡子冷然说道,虽然二十多年过去,可这被称之为“阎王”的模样架势,却是一如既往,可见南海的风浪未曾让肃顺改变了什么,“大家伙当然是不懂军事的,可拿起枪总是会的嘛,遇到了法国人,若是打不死,径直扑上去咬就成了,拿出在宗人府门口撒泼的架势出来,绝不至于输给了法国鬼子。”

    他一个人自说自话,只是惊得下面的人尽数胆寒,形式比人强,肃顺敢说这样的话,必然就有他的仰仗,他昔日就是最痛恨八旗子弟,说出了“八旗都是混蛋”的话儿来,他落魄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拍手叫好,说这是现世报,居然敢革了八旗的丁银,活该如此,这会子前度刘郎今又来,正是要大报仇的时候,没人能够避免的了的,那个花白头发的国公扑通跪了下来,跪在肃顺的面前,却是喊着后头醇亲王的名字,“七王爷!七太爷!您可是皇上的亲阿玛啊,这大清的江山,可不能毁在这肃顺的手里,您说句话!说肃顺这是矫诏!绝没有把大家一股脑儿去送死的道理啊!”

    殿内的人齐刷刷的看着端坐在万里海波旭日高升图前面的醇亲王,肃顺眉毛一挑,转过头,看着高踞于上的醇亲王,如今的监国的意思。醇亲王不忍的闭上眼,他想到了在养心殿和慈禧太后的一席话,又想到自己和福晋说过有关于明太祖和儿子朱标所说的话,思绪万千,但只是片刻之间,他的双眼随即睁开,眼神之中尽是坚定之色,“肃顺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八旗的事儿,今天必然要改!”

    “今天必然要改!”

    一语既落,就再无回转,监国如今在京中就是一言九鼎的事情,除了丰台大营内的新军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抗醇亲王手里的“御赏”之章。

    那个花白头发的国公伏在地上大哭,边上的人扶了他起来,载询这个时候又跳了出来,他站在大哭的国公身边,一脸刚毅之色,“哼,肃顺大人,就算要从军当差,怎么,大家伙都在这里,年纪一大把的,都要去从军不成?来来来,如果这样,我载询第一个就先从军就是!”

    “急什么,年纪大的,自然不必当差,这八旗的改革方案不是说的很清楚吗?”肃顺慢条斯理的说道,“四十五岁以上的,自然不用当差,国朝是最体恤宗亲八旗子弟了,”这话听着就是十分讽刺,“二十岁以下的自然也不用,只是谁家也都不是没有小子阿哥的,就单单说这一位,”他指了指那个痛哭流涕的国公,“家里头二十多岁游手好闲的小子,还有三个吧?都可以一起去的,为国效忠,替父出征,这是当代的好戏啊!啧啧啧,日后坊间又有动人故事流传了。”

    那个国公挣扎的摆脱了众人,拉住了肃顺的腿,脸上露出了哀求之色,“不,六爷,肃顺大人!这和他们不相干,是我们自己忤逆,想要多问朝廷要好处,该死是我们该死,和家里头的小子绝不相干,”他显然是怕极了,“这个劳什子的爵位也不用拿着了,什么差事我都愿意干,只求不要从军,”他嚎啕大哭,“从军是什么好玩的吗?想那黑旗军萃军何等英雄,在镇南关前,死伤过半,还是挡不住法国人的炮轰,我宁愿少了银子饿死,也不想叫家里头的小子死在异国他乡做孤魂野鬼,还死无全尸!”他连续的磕头,“求肃顺大人看在大家都是黄带子的份上,给一条生路!给一条生路!”

    其余的人犹豫不决,这时候许多人还以为肃顺不过的危言恐吓,直到宗人府左宗正拿出来宗室亲贵子弟花名册,厚厚的一大叠放在案上,这时候大家伙的后背就冒出了凉气,正如那个痛苦的国公所说,少了银子饿不死,而到了前线只怕当即要死,不是战死,逃跑的话也是肯定要处死!

    肃顺眉毛一挑,正欲再出手时候,门外又进来了一拨人,为首的是如今的都察院右副御史,昔日一本将全部军机处大臣尽数开除而闻名天下的宝廷,他朝着醇亲王和肃顺鞠躬,“奴才等无爵位宗室都听从监国的派遣。”

    根据世降一等的袭爵方式和嫡庶有别的原则,必然会导致有些宗室无法取得爵位,这些人被称作“闲散宗室”。这些人都是没办法在旧有的爵位体系之中获得尊贵和体面的,和普通的八旗子弟根本别无二般,只是姓爱新觉罗而已,宝廷身边一个户部的主事剑指殿内的这些人,怒目而视,“你们这些人,自己霸占了这么久的爵位,还不知足,朝廷有困难,姓爱新觉罗的人不鼎力支持,谁鼎力支持?你们以为从军是难事,却不知这从军是最易得爵位的,如果子超父,孙超子,如此才能够家族越发生发起来,你们以为是珍爱家里的小子,其实是害了他们!”

    崇绮这时候也及时开口了,他站了起来,转过身朝着醇亲王鞠躬,“伯王不在,但是已经告诉了在下,蒙古八旗全力支持宗人府改革!”

    蒙古八旗在京的不多,鼎盛者也不过是伯王一支,除却崇绮这种完全汉化的蒙古族八旗,其余的蒙古八旗自己的出息大部分都在草原上,这点银子俸禄不算什么,再者理藩院已经承诺过,内外有别,这次改革绝不会影响蒙古本部,北海之战养出了许多蒙古的新权贵,这些人支持理藩院都来不及,怎么会反对?横竖只要摇旗呐喊就是了。

    武云迪是汉军旗,他是慈禧太后最夹带的人,自然不用多说,剩下的满洲八旗里头,新贵一大批跟着慈禧太后入股工厂赚到了钱,这点俸禄看不上,比如惇亲王,根本就不在意这么点银子了,横竖爵位都是要减的,亲王开始减,还要好几辈呢,到了**辈下去,只要股份还在,金山银山就在,旧年圆明园宫变,杀了一大批,如今委实已经是不成气候,就连围攻宗人府的胆子都没有了,汉军旗蒙古军旗已经尽数归顺,满洲八旗原本是人数最多,关系也是最是复杂,就单单慈禧太后来说,在座的不少人都扯的上是亲戚关系,加上宗室,这是最难搞的一群人了,嘉庆皇帝开始就想处理八旗,但是谁都没有胆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嘉庆皇帝最大的胆子就是杀了和珅,道光皇帝最大的能力就是抵挡住了天理教的袭击,除此之外,两个人治国理政,办理八旗的事务,是半点胆气都没有了,至于到了咸丰皇帝,更是内忧外患,没有一刻的闲工夫,如今这样有人捅了马蜂窝,肃顺要严惩,外头的压力一起来,大家心里原本就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内里头又安排了不少的间谍瞎起哄打马虎眼使绊子,八旗的人还未打仗早就如同一盘散沙了。

    “宗室的事儿,是有了两位王爷不错,可到底也还有其他人,其他的王爷怎么说?!?!”有几个人还犟嘴说道。

    “就是,铁0帽0子o王几位还没说话,对了!”载询突然想到了什么,跳的三尺高,“别的不说,那些都是疏宗,就说这恭亲王王爷,六王爷,他的意思如何?难不成你们就把他抛在一边了!?!?”

    ps:眼睛前天篮球赛被撞了医生说视网膜震荡,昨天已经住院了,所以接下去更新不一定很保证,但是我会努力的(未完待续。)

八十三、两处齐发(六)

    原本八个铁1帽1子1王,免了两个,现如今还在盛京看雪,当然这会子既然是肃顺回来了,那两个差不多也要回来,只是这么多年,他们还有胆子和朝廷斗?只怕是不见得,混吃等死就好了,不指望别的。另外废了两个,这两个脑袋被驴踢了的人自然不用多说,没爵位,什么都别提,庄亲王刚用大价钱从宗人府里换了那个从逆的老子出来,今个他就坐在人群的跟前,却是半句话也不说,这态度也够明显了,是绝不会多搀和一点点事儿的。礼亲王世铎是军机领班,他的意思很清楚,不干涉不反对。两个郡王是礼亲王代善一系,素来都是跟着礼亲王府一起的,今日更是来都没来,只怕到时候也是默认的,慈禧太后杀了这么多王爷,自然不怕再多杀几个,巴巴的省出俸禄来贴补国用呢,何况他们世1袭1罔1替,根本不怕爵位怎么改,怎么改都改不到他们头上来,自然好落的个清净,奕询说他们是疏宗,就是离着帝系远了的宗亲,但是世1袭1罔1替里面,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人物,到现在都还没有发话!

    那就是居家养疾的恭亲王,他也是世1袭1罔1替!

    “别的王爷不必多说,那么恭亲王爷的意思才能够代表我们宗亲,”奕询看上去已经咬牙切齿把宝押在了恭亲王的身上,“他秉政多年,朝廷的事儿看的最清楚,免得你们用什么朝廷困难的名义来糊弄了我们!”

    “对!”大家伙被奕询带歪了方向,似乎有了一根新的救命稻草,纷纷叫嚷了起来,“咱们就等着恭亲王府的意思,他老人家点个头,我们都服了这事儿!”

    醇亲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外头的苏拉不失时机的高喊一声,“澄郡王到!”

    载澄快步走了进来,环视四周,他的脸上有郁郁之色,却显得十分坚定,少了往日寻花问柳**不羁的样子,似乎成熟了不少,不少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他朝着上头的醇亲王点点头,又朝着惇亲王喊了一声“五伯,”坐在了原本属意礼亲王的位置上,他是实授的郡王,当得起这个位置,他淡然开口,“恭亲王乃是国朝忠良,自然是全力支持八旗改革之事!”

    “你!”许多人是不知道如今载澄和恭亲王是父子失和的状态的,只是知道载澄在此,说明立场,以子代父,没有半点的错误!

    载澄说完了这句话,没有理会殿内的哗然,似乎独自陷入了一阵恍惚之中,他想起了前段时间,自己还在紫禁城内当差的时候,突然被慈禧太后传召而来的事情。

    自从母亲无故在宫中去世,载澄已经许久没有靠着养心殿和储秀宫了,他一直在躲避着这一切,甚至从此不再回恭亲王府,只是居住在别业之中,意气有些消沉,慈禧太后也不见载澄,甚至荣寿公主也不太见了,似乎也是有些愧疚之心吧。

    今天居然召见了自己,他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不来,站在养心殿西暖阁的地上,他静静的低着头,听着慈禧太后吩咐。

    “载澄,”慈禧太后慢悠悠的开口了,“你父亲怪我杀了你母亲,你信吗?”

    “奴才不敢。”载澄心脏剧烈的跳动,没想到慈禧太后居然这样开门见山的问这样的问题!

    “不敢也就是说你可能还是信了,你父亲也觉得信了是我杀了你母亲,所以才会进了御前打了我一巴掌,”慈禧太后的声音在载澄的耳边想起,载澄瞧不见她的脸色,但是从慈禧太后萧索的语气上听得出来,她的脸色一定不会很好,“我杀过很多人,但是绝不会杀身边的人,这一点你不管信不信,这话我都要说给你听。”

    “是,奴才阿玛其实也知道的,”载澄连忙说道,“只是心里过意不去,要,”他这时候突然停了话头,无论如何,长辈的感情生活不是自己一个晚辈可以评判的,“多谢太后不加罪之恩。”

    “他是情有可原,我却是无法推脱,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桂祥是我的亲弟弟,我不能杀了他,但是我会给你父亲,你母亲,和你一个交代,”慈禧太后疲倦的说道,这时候已经是快要子时了,夜幕沉沉,西暖阁内虽然十分温暖,却是只点了几盏宫灯,照映的慈禧太后分外憔悴,“这件事你放心。”

    想着这样以前都陪伴在同治皇帝身边的伴读,居然有了这样的蛇蝎心肠,载澄无意识的点头,他似乎丝毫不在意桂祥到底要如何处置,他这一辈子,似乎已经没有了可以盼望的消息和事情,活着犹如一个行尸走肉,仅此而已。

    “你来看,”慈禧太后从炕上站了起来,亲自拿着一盏八角八仙渡海的宫灯,朝着载澄招手,把灯笼照到了墙壁上,“看看这幅画。”

    载澄依言上前,看到那幅画,不由得呆住了,上面是画着两个孩童一起在花丛之中玩耍,边上站一个妇人含笑看着,一个孩童穿石青色补服,内里衬出了明黄色的吉服,一个穿着黄马褂,黄马褂的孩童略小些,拍着手哈哈大笑,看着穿石青色补服的孩童在踢着毽子,踢毽子的孩童神色飞扬,似乎被小一点的男孩的欢呼叫的越发兴奋起来,毽子踢的高极了。那个妇人穿着紫色的旗装,站在不远处,捏着帕子含笑看着两人热闹的场景,这幅画笔力其实十分稚嫩,根本不配摆在养心殿内,要知道养心殿内都是放王羲之的真迹的,这幅画挂在这里十分古怪,且上面还题着一句诗,盖着一方章。

    慈禧太后神色复杂的看着这幅画,“你认识吗?”

    “自然是认识,”载澄颤抖的伸出右手,抚摸了画上面那个穿着石青色补服看上去年纪略大一些的孩童,他动作十分轻柔,就怕惊扰了上面那个专心致志在和伙伴一起踢毽子的孩童,他慢慢的念了念上面的那句诗:“最是儿童热闹时,兄弟二人踢毽子。”他的眼角湿润了,话语也哽咽了起来,“是英宗皇帝作的画,奴才写的字。”

    同治皇帝擅长画画,但字写的不如载澄好,两个人幼年时候涂鸦之作,没想到被慈禧太后保留到了现在,载澄是宗室年轻一辈之中作诗写字都上佳的人,幼年的打油诗,如今看来却也有一番风味,“载澄,这画我一直留着,时不时的拿出来看一看,想着以前的时候,就不由得要笑起来,小时候,你们两个是多么的可爱啊,每天都腻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用膳,一起骑马射箭,从来都不分开,好像是双胞胎一般,可是现在,哎,”慈禧太后对着载澄说道,她的眼角波光粼粼,“载澄,你想他吗?”

    载澄沉默不语,慈禧太后自说自话的走开了,只留下了载澄在这里沉思,“我很想他啊,”她转身坐到了炕上,“我的儿子,你的兄弟,我无时无刻都不在想他。”

    “你和英宗皇帝是最要好的,如果你登基为帝,他必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兄终弟及,最合适不过了,可我却不想你当皇帝,你和先帝一样,都是风一样的性子,不喜拘束,你如果当了皇帝,这么多事儿压着,肯定是不会开心,你不开心,先帝九泉之灵也不会开心,害了你,更是害了你阿玛,所以我没让你坐上这世界上最烦恼的位置,我虽然不明说,但是你也应该明白,我最疼的就是你和先帝,你想他吗?我很想他啊。”

    载澄眼角的热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滚烫的眼泪划过冰冷的皮肤,流到了他那冰冷的内心里去,他跪了下来,“我不敢当。”他这时候也抛开了身份尊卑之心,直接说着心里的实在话,“我”他的脸色柔和了起来,“我不配先帝的兄弟之情,也不配您的喜爱。”

    “没什么配不配的,”慈禧太后站了起来,亲自扶起了载澄,她这时候早已经是珠泪滚滚,“先帝最想做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他宾天了,什么想做的都没有做到,永远都做不到了,他想看到的孩子,他也没有看到,你有了你的孩子,有了血脉传承,你已经比先帝强了,你懂他,明白他,也应该帮他做了他最想做的事情。”

    载澄的思绪被殿内吵嚷的声音拉了回来,虽然是回忆了许多,可在殿内不过是片刻之间,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许久不见的爽朗表情重又展现出来,他抬起头,“怎么地?”载澄威严大气的说道,“你们说要恭亲王府出面表示,我来了,说了话了,你们怎么还有如此多的废话?看来你们对着恭亲王的尊敬都是假的了!是要闹什么!”

    殿内的人一时间被压了下去,载澄微笑了起来,眼神又放空了起来。

    万岁爷,你在那边怎么样?

    你知道吗,我很想你啊。(未完待续。)

八十三、两处齐发(七)

    “大家伙都瞧见了?”肃顺施施然的站了起来,“满汉蒙八旗的宗亲贵胄都在这个地方,大家伙的意思也都明白了,恭亲王府澄郡王的话都听清了吗?听清了就好了,这事儿,就没有别的说话了,意见可以提,但是不能扛着不肯听命,”他利剑一样的眼神扫视了四周,见到了许多人的神色好惶恐,心里就涌现出了不得了的痛快之意:“这是要掉脑袋的。”

    还有人的眼中十分不服,殿内沉默的抗议着,肃顺微微冷笑,“我瞧着还有人想闹事儿呢?可以,没事儿,我肃顺不是怕事儿不大的主,”他环视四周,看了第二排十多个人坐成一堆的人,“宗亲我瞧着是没什么意见了,那么你们几个八旗的都统呢?要知道,”肃顺的双目炯炯,盯着他们,“你们八旗的都统们都管着地下的这么百多万号人呢,你们如果不点头,这接下去大戏没法唱了。”

    载凌惊讶的看着肃顺,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要给他们找梯子上天了?果然八旗的几个都统顿时来了精神,“大人您知道轻重就好,八旗的寻常男丁,都是归着各都统协领佐领牛录管,”镶黄旗第三营都统冷笑的说道,他是满洲大姓乌兰那拉,世宗高宗的皇后都是出在这旗下,家世渊源,十分了得,又是正经的实权派,原本就不甚惧怕肃顺,宗亲们没权没势,在顶尖的人物眼里,除了一个爱新觉罗的姓,其余的什么值得称道的都没有。

    而八旗管着底下人禄米的这些和世1袭1罔1替差不多的佐领协领都统们,才是最当权的人物,昔日荣禄想要走通关系,把尚叫杏贞的慈禧太后撂牌子免了选秀,花了两百两银子要疏通镶蓝旗的佐领,那个佐领还没有松口,要知道两百两银子已经是京师中等收入家庭一年全部的开销了,可见这里头上下其手,猫腻是如何的多,还有这禄米发放,损耗是素来都有的,报个半成的损耗已经是大善人了,素来这钱粮都是要扣两三成的,这里头又是巨大的一笔财富,日积月累,积少成多,这些八旗的官儿,堪称富豪之家,和内务府的那些官儿,都是差不离的。旧年有传闻,内务府的官员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的朝珠不重样,八旗的这些人虽然不敢如此高调宣扬,但是豪富,只怕是没什么区别。

    “咱们的差事无论如何都要在的,不然,这个八旗的子弟,怎么管的了?大人您是正牌子的黄带子,不知道底下这人多龌蹉,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干得出来,俗话说穷人烂命,这些人没有了生计,只怕是什么天王老子都压不住,更别说肃顺大人您这位阎王了。”

    几个人的话里透着威胁的意思,改革当然可以改,但是这些世代在八旗当官的人的利益绝不可以受到侵害,自然没有肃顺的挑唆,他们还不至于这样的放肆,但是这正是肃顺想要的。(未完待续。)

八十三、两处齐发(八)

    肃顺微笑了起来,显然他是成竹在胸的,几个连连出声威胁的人,看到了肃顺脸上诡异的笑容,说话声越发的小声了起来,渐渐的没有了声响。

    殿内复又沉寂了下来,“都说完了?那也轮到我来说了吧?你们这些人啊,贪心不足,今个大家伙是瞧见了,还想着世世代代繁荣富贵呢?”肃顺显然是引诱这些人说了这些话出来,“谁都没有什么铁杆庄稼旱涝保收,但是他们倒是有了,真真是可笑。”

    “肃顺大人,”正白旗是上三旗之一,原本属于皇帝亲自管,只是这么多年一来,谁也没有把八旗的这些人当回事儿,但是正白旗的地位和其他的旗有区别的,正白旗的领班亲王,大约大家还没忘记掉,正是在菜市口掉了脑袋的豫亲王和肃亲王二人,不过正白旗从摄政王多尔衮起,就屡遭不幸,也不差这么一回,上三旗原本没有旗主,只是后来没有把八旗当回事儿,所以在咸丰皇帝的时候设了旗主,正白旗旗主额真马栏山冷漠的说道,“这是朝廷的大事儿,没什么可笑的,您如果要卖刁放傻,请去天桥,说不定还能赚几个铜元当晚饭钱。”

    “既然要说朝廷的大事儿,那么就说正事儿,我也懒得和你们再絮叨,”肃顺从袖子里又拿了一个片子出来,“镶黄旗副都统德祐,佐领山根,正白旗旗主马栏山,”他慢悠悠的念着上面的名字,陆陆续续总念了二十八个名字,“这几个,”他似乎在吊人的胃口,过了许久才把这些人名儿全部读完,“都抓起来。”

    他轻描淡写的开口,早已经在殿内守候的侍卫们轰然应诺,迅速的上前,如狼似虎的把报到名字的人都从人群之中拉了出来,丝毫不顾及他们身上的赫赫补服璀璨顶戴。

    殿内顿时炸开了锅,几乎是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醇亲王“啊”的一声,站了起来,正欲开口发问,却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问什么表示自己不知情,只能是强自忍住疑惑,慢慢的又坐了下来,崇绮的脸上只有痛快之色,载凌脸色大变,惨白的脸看着边上的肃顺,他到底这是要干什么?

    “肃老六!”马栏山双手被如狼似虎的侍卫们反剪着双手,按在了地上,“你居然敢擒拿我们?谁给了你的胆子!”

    肃顺神秘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马栏山,“这和你有什么想干?你说我卖刁放傻,今日我就这样对你了,如何?”

    肃顺拿出来了无赖的性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没人这个时候觉得是好笑的,“你把我们这些人抓了,”殿内闹哄哄的,马栏山喝道,“起码也要个名义,不然西圣爷将来知道你这样轻慢虐待八旗中人,是不是又要追究你的罪名,再把你流放到广西去!”

    肃顺的眼睛猛的一缩,随即松开,“嘴巴倒是还是这样的叼,掌嘴!给我好好教教他,教教他怎么学说话!”

    掌嘴应该是用木板击打上下嘴唇,只是临时之间,也找不到木板,那个侍卫倒也是性子粗疏,只知道奉命行事不懂得什么要避讳些,拿起了腰刀,用刀鞘在马栏山的脸上来回猛地打了几下,马栏山半张脸鲜血淋漓,这会子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嘴里留着鲜血,嘶嘶的发出**,吐了两颗牙齿出来。

    殿内被抓的人这时候那里肯善罢甘休,被阎王抓去,那里还有活命的道理,求饶的求饶,威胁的威胁,还有狡猾的,在人群之中乱钻乱跑,更有人保住了大腿,正蓝旗的佐领跪在惠郡王面前的地上,保住了惠郡王的大腿,“王爷,瞧在咱们一起票过戏的份上,您要救奴才一次啊!”

    惠郡王有些不忍,他被拉住了也实在是无法脱身,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不愿意沾染的,侍卫也因为有一位王爷在边上,不好动粗,惠郡王还是于心不忍开口了,“肃大人,这些人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一定要抓起来吗?”

    “没错,”肃顺用手抚了抚胡须,他这么多年来,还是保持着八字胡的样子,“中饱私囊,结党营私,抵抗朝廷钧旨,私下串联反对宗人府,这一一都是大罪,八旗底下这么多年这么多人过的为什么这么苦?就是被这些蛀虫全给贪污了。今个刚好,都在,一网打尽,我也免得到处去惊动四九城的城隍判官了,”肃顺说道,“不过呢,既然抓了人,那就自然要抄家,自然还是要惊动的,罢了,这会子抓了人,”他吩咐侍卫,“先押到都察院的大牢里头去,再去抄家!”

    这时候是来处置八旗的庶务,和宗室亲贵没有什么相干,宗室们刚才已经被当兵从军吓破了胆子,现在这又是雪上加霜,杀鸡儆猴,更是没人敢说话了,惠郡王听到肃顺如此说话,也只是摇摇头闭上了眼,不再说话,任由那个侍卫把地下哀求的人拖了下去,没人说话,并不代表没人不敢仗义执言,“慢着!”奕询又站了出来,他今天真是风头无二,“八旗中人犯罪,素来都是由步军衙门交由旗主处置,或者谋逆大罪是宗人府处置的,没有交由都察院的规矩!肃顺大人,你这点不要搞错了!”

    对啊,许多人想起了这一点,都察院是肃顺的地盘,瞧着他把都察院的侍卫们指挥的犹如臂指,就知道这都察院大约已经是姓肃了,进了都察院只怕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会被挖出来,到时候只怕不仅仅是免职抄家这样的结局,到了别的地方,总是有说人情的时候,肃顺这里,只怕是再也没什么好说情的地方,不少人已经叫了起来,“我愿意关在宗人府这里头!”

    肃顺微微一笑,“原本倒也可以,只是呢,这些罪状,都是触犯了国法,那就不能让宗人府处置了,家法自然是不会处置犯罪之事,那么自然是要国法来处置了,所以,都察院管着这些人,名正言顺。”(未完待续。)

八十三、两处齐发(九)

    几十个人被凄惨的拖了下去,马栏山的血迹滴滴分明,一颗颗滴入了在座的人心里,“如今瞧清楚形势了?”肃顺开口继续说道,“咱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做形势比人强,也有古话说,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四大贝勒,废了,八王议政,废了,摄政王,也废了,内阁,更是废了,八旗绿营兵,废了,这么多年,废了这么多东西,还不明白?你们都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有人清楚的明白了,时局如此,正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在此变局之中,你们应该庆幸,还有人愿意拉你们一把,你们倒是好,宁愿伏在地上吃那么点残羹剩饭,也不乐意飞上枝头重新变成凤凰,倒是闲散宗室和地下的这些旗人百姓们看的清楚,这世道不同了,抱着那么一点饿不死人的禄米,毫无作用,唯一想着这些银子抱住不放的也就只有你们在座的各位了,”肃顺站了起来,走到了大殿的中心,在位置和大门之间中间的位置上,驻足不前,继续说道,“世道变了,没有什么人可以躺在祖宗的功劳本子上睡大觉,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如今是行不通的,”肃顺到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会成为当仁不让的主角,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主角光环爆棚,今日原本的主角应该是醇亲王,而非肃顺,肃顺到了此地,喧宾夺主,彻彻底底就把醇亲王屏蔽成了背景,“这些人,就是杀鸡儆猴给你们看的!”肃顺大手一挥,外面不知道是谁又触怒了执法的侍卫,被打的哀声痛哭,惨叫声如有鸽哨,一阵阵的飘入殿内,“有功者赏,有罪者罚!顺改革者得利,逆改革者死无葬身之地!”肃顺目光炯炯,环视众人,“你们都清楚了吗!”

    那个花白头发的国公双眼痴呆,嘴里低声喃喃,“疯了,都疯了。”

    肃顺居然为了这个事情不惜得罪了所有八旗和宗室的人,谁都会骂走狗烈弓,而不是骂背后使唤这些人的主使者,肃顺不惜自身,这个时候。除了说一句“疯了”,谁还能就此表示什么呢?

    惇亲王澄郡王崇琦载凌等前面八位大臣一概站了起来,弯腰行礼,崇琦这个时候只能是心悦诚服,除了肃顺,这样天不怕地不怕不怕身后骂名的锋利钢刀,谁也压制不住八旗的这些匪徒无赖,“我等听命!”

    宝廷带着的闲散宗室跪了下来,他们这些宗室是最悲惨的,清朝虽然不禁止宗亲当差,但是当差的人到底也只有那么几个人,那么几个位置,多不到哪里去,这些人诗书了得,文化底蕴深厚,却没有出头之日,早就是怨声载道了,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反正没有什么可再失去的了,而反而有了更多的机会,从军读书当差,样样都是最好的前程,差事也远远比以前更多了起来。现在这个时候,只要是能够学业有成,就算是不能中科举当官,也能在外头谋一个不错的行当,从军军功自然是最贵,有了军功,自然爵位就能往上升,只要前头有这个盼头!谁都不愿意就等着那几两银子救济的,这些人跪了下来,“我等听命。”

    载询长叹一声,“各位为国如此,大家伙都是八旗的子弟,都是国朝功臣的后裔,龙子凤孙,咱们不出力,谁出力?”他一掀朝服的下摆,跪了下来,“我听命,坚决拥护同意此次八旗改革!”

    载询如此,宗室里头没人敢再说什么了,依次跪了下来,表示了同意之意,八旗的官员已经抓了一大半,剩下的人心知肚明,绝不是自己是什么清廉高尚之辈,只不过肃顺还留着一丝人情罢了,如果这个时候不抓紧点表明心意,只怕接下去都察院的牢房也会有自己的一个位置,也是接二连三的跪了下来,“我等听命。”

    “很好很好!”肃顺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满意的点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这才是八旗的好样子,罚人的事儿我来做,别的事儿我就不管了,”他朝着高坐于上的醇亲王拱手告辞,“我先把这些犯事儿的官带到都察院去审讯,这里的事儿就交给王爷了。”

    醇亲王站了起来,神色复杂的把肃顺送了出去,这最大的恶人是肃顺做了,自己如果再躲避什么,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把折子找出来,”他吩咐载凌,“在座的各位都签字画押吧。”

    除却被抓走的人,其余的尽数签字画押,这事情实在是千折百转,磕磕碰碰,直到了今天才算告了一个段落,谁也不知道八旗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大家伙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接下去,这个差事安排不了,八旗的事儿,就算是改了,也没有任何法子来可以让这些没有差事俸禄,也没有八旗丁银的人来如何安顿,不少人这时候是屈服了,但是还存了走着瞧的想法。

    醇亲王看着点满了红手印的折子,长长的吁了一声,谁也不会想到,日后的多少年,这一幕成为了如何在正常的政治秩序下化解以前遗留下来政治难题的一个样板被历史学家反复拿出来讨论研究,许多抵抗这次改革的大v们在努力的抨击这次所谓的改革,“是在枪口上插着玫瑰花来掩饰暴政的罪行。”一个叫做李关重的大学教授这样讽刺的说道,“多少人在这次所谓的改革之中丧失了一切?包括生命家产和尊严,任何一个有作为的政府都应该保证所有人的私有财产的安全,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直要请求大家来促进国有资产私有化的原因,就是因为国家太强了,垄断了所有的优质资源,让这些原本可以致富的人受到了最大的损害,”他坐在美国华盛顿的办公室里面,痛心疾首的说道,“这是一个民阻的政府应该做的事情吗?通过这次所谓的改革,其实就是剥削,来夺取了这些人的资源。”(未完待续。)

八十三、两处齐发(十)

    “剥夺了这些人的资源,让所有的财富都朝着皇室和政府进行了滚雪球似的集中,所有的个人都成为了国家的牺牲品,英国人有羊吃人的时代,而清国的这个时代,我认为也存在了米吃人的情况。”

    李关重的一席话,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政治学家后沙日光在他的博客上写到,“李教授只是看到了多少人失去了家产,却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些人的家产都是通过欺诈压迫贪污受贿来的不正当财产,也选择性遗忘了从此之后,原本八旗和皇室宗室的这些人的生产力被迅速的解放了出来,单单从天津到大沽口再到开滦,再到保定和京城,这里的一个不规则的四边形内,因为充足并且素质高的劳动人口的催化下,爆发了中国本土意义上的第一次工业革命,无数的国有企业和工厂在这里崛起,提前将此地的重工业发展到了和德国的鲁尔工业区,英国的曼彻斯特工业地带等同先的工业体系,这个体系对于九十年代的中国来说是十分不易的,等于硬生生把一个区域内的工业体系上升了二十年的程度,当然这个和政府不惜重金来购置最先进的设备,扩大了理科的基础教育,是完全分不开的,而国有企业,包括镶红旗开滦煤矿公司(世界第三),正白旗天津轮船招商局(世界第十,亚洲第三),水泥产量世界排名第一的正黄旗房山水泥厂,镶蓝旗唐山钢铁厂(世界第二)以及遍布全国各地的内务府“联合利华”超市(世界五百强第十五名)这些等等,都是解决了许多的就业人口,并藉此发挥了巨大的潜能,使得京城这里的八旗人口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就业,就业意味着就能够提供产值,当然,李教授所说国有企业的僵化官僚化,效益低等问题,还是存在的,但是国有企业最大的作用不是赚钱,而是发挥他的社会作用,解决就业保障民生,从这次改革之后,基本上的八旗人员都改造成了劳动者,并且提早许多年,在劳动者到达年龄无法再上班之后,通过用补发丁银的名义发放退休金,这一点是十分伟大的创举,这样的话国有企业,也就是八旗,成为了所有人重新羡慕的身份,而且这个八旗不再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或者说,应该成为了一个职业,也就是说八旗成为了国有企业员工的另外一个代名词。国有企业员工在未来的几十年内成为了一个骄傲的职业”文末最后继续用犀利的结尾讽刺了李关重的可笑言论,“李教授大约是眼神不好,或者是被外国人绿油油的纸币迷惑了心智,居然是就看到了少部分人的利益,而故意没有关注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是否得到改善,通过这次改革,底层的八旗群众得到了工作,得到了薪水,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障,大部分人支持的,就是我们朝廷工作开始的目的,正如伟大的导师,中国最高领袖,慈禧太后说过的三点工作方针一样,请她老人家来指导你一点人生的经验:任何朝廷的方针政策对不对,要看以下三点,一是人民会不会过上好生活,二是国家会不会更加强大,三是经济能不能更好的发展。很显然,八旗改革完全符合了这三条。”一时间“西圣教导一点人生的经验”又称为了微博上的热搜词,这是后事,暂且不表。

    肃顺上了马车,这在昔日和他做派是不同的,咸丰皇帝时候,大臣们出行都是坐轿子,现在都改成了一溜的马车,他坐在软垫子上,看着玻璃窗户外车水马龙,完全迥异于二十多年的样子,不由得难以自持,微微叹了一口气,“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没想到,不过是二十多年,这京城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恭亲王,算是厉害,太后,”他摇了摇头,“的确是厉害。”

    这时候他也不得不生出了心悦诚服之意,治国理政如何繁琐,牵扯之大,绝非嘴炮党能够理解的,“何不尽数杀之?”可笑,杀了这么多人,你想当桀纣吗?看着容易,自己下场,就知道这想成角儿是多么难的事儿了,名角儿要挨多少打啊?肃顺摇摇头,他心里最是明白,在宗人府那里大杀四方,心里是如何的痛快,在钦州的这么多年,心里是不是还是存了一团子火?

    这火绝不是名利之火,而是想要重新出山为官成就一番事业之火,慈禧太后果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给了自己如此大的权柄,就是昔日咸丰皇帝在时,也不敢把八旗尽数得罪,肃顺不介意被人当做杀人的刀,他只是介意,自己这把杀人刀,要杀的人越多,杀人杀的越快,自己的心里才觉得最是痛快!

    肃顺在胡乱想着什么,都察院已然到了,御史素来是没有上下尊卑等级的,对于都察院的一把手,敬畏的情况不多,但是今日所有在京的御史尽数到齐,在都察院外列班,见到肃顺下了马车,齐齐鞠躬,“下官叩见总宪大人!”

    如此煊赫,肃顺自然是十分得意,得意之余,不免长叹,果然自己最想念的还是官场,有了这个破绽,慈禧太后拿捏自己,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人有欲念,就是会受制于人,肃顺凌然点头,“起身!”

    到了大堂之上,御史等贰官又在大堂内等候,准备行第一次见面的跪拜大礼,却被肃顺拦住了,“如今既然已经不时兴这个跪拜之礼,在都察院里头就免了吧,大家伙都是一个大锅里头吃饭的,不需要如此尊卑分明,我新来此地,首先要办好两件大事儿,大家伙都听到了!”

    他威严的说道,地下的人一齐低头听命,“第一件,是我押送进来的这些八旗官儿,不管什么法子,都要让他们认罪伏法,人带进来,这事儿我就暂时不直接管,就问你们结果是了,第二件,就是要查办杨白案!”(未完待续。)

八十四、风云再变(一)

    肃顺目光炯炯,海东青一般的锋利眼神扫视众人,“杨乃武和毕氏一案,三法司会审已经了解,证明两人并无私情,并查清楚死者乃是病故,绝非两人合谋**害人,三审定谳,不用再更改,有关官员的惩治,为何还没有拿出来?里头这些年,官官相护,相互捂盖子,案子三年多了,到现在相关人等的处置还没定下来?是何道理!”

    “回总宪大人,这案件刑部已经定案,官员的处置还要看吏部的意思,不是咱们都察院一家定的下来的,现如今还在沟通,呈报给军机处的折子,还未成型。”右副都御使为难的说道,到了中枢的层面,就不是一家一户,哪一个部院自己就说了算的,这点在右副都御使看来是千难万难,但是在肃顺看来却是半点不难,“不用沟通了,想吃猪头肉,又想当如来佛,人世间哪里有这么轻松愉快的道理,想要在其中拿好处的人,才会觉得这些人无法处置,三日之内,把浙江官场上和此事有关系的人,都要一概处置掉!自己门风不慎,外人自然就是瞧不起你,写折子上奏,浙江按察使降三级,调任西北什么府去当按察分使,杭州按察分使,免职,惩治此两人监察不严之罪。”

    这是先处置自己的人,要知道,全国各地的按察使不敢说,但是东南一带的按察使,已经都是都察院出身的专业官僚的,这些算的都察院的种子选手,将来进入都察院自然不必说,刑部、礼部、大理寺这些地方,都是将来都察院这些人最好的去处,这是在部院里头,如果地方上也容易升任藩台抚台这些地方封疆大吏,这些人算是精心培养的,但是却还处置的如此严重,地下的人微微一凛,均知道这次这位新主官是要懂真格的了。

    果不其然,壮士断腕,所图甚大,肃顺继续说道,“浙江这些牵连到的官员一个也不许放过,最轻的处罚,就是革职!”

    “大人,请恕下官多嘴,”右副都御使顶着肃顺的眼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着头皮发麻说道,“并不是我等风宪官不敢行处罚之事,李总督乃是西圣的爱将,在浙闽治疆十年有余,这些浙江官场上的人,都是他的麾下,因是顾及着李总督的颜面,这才拖延至今,未有处置,再者都察院商议了好几处,西圣爷都未曾表态,故此,不敢有什么处置。”

    “糊涂!太后娘娘若是愿意护住李鸿章的面子,还轮得到机会,需要你们来说三道四吗?可见你们一点圣心都把握不住!”肃顺毫不留情的呵斥道,地下的一群人被说的灰头土脸的,“正是你们圣心都揣摩不住,才会一直拖延至今!”这是很明显不给前任留面子了,所幸前任并不在现场,“今日我才上任,原本许多话我是不能说的,但是大家伙有的知道我,有的不知道我,知道我的人知道我的性子,不知道的,我在这里头不妨也说一说,当差做事,最要紧的就是尽忠职守,尽忠自然不用多说,就是报效朝廷,报效国家,这职守呢?如何解释?就是说要把自己的差事干好,把自己职能分属之内的事儿料理妥当,咱们是风宪官,本职的工作就是弹劾调查官员违法犯罪之事,搞那些和光同尘,一团和气的事情,不是咱们这些御史该干的,都察院风宪官必须根据犯官的犯罪情况拿出自己的处罚意见,提供给我,或者是军机大臣作为参考,他们如何手下留情慈悲为怀,不是咱们可以控制的,我们必须拿出专业的意见,这源头的水把握住了,他们后面才不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此一来,都察院才能够在各部院之中,在军机处,在太后那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只要记住,我们御史台的人就是海东青!”

    《本草纲目·禽部》记载:“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康熙皇帝赞美海东青:“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星。”不仅宣扬了武德,激励军勇,更夸耀了海东青性情刚毅而激猛,其品质之优秀可与天上的星星相辉映,其力之大,如千钧击石,其翔速之快,如闪电雷鸣。

    肃顺这样的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御史们都站在堂下,静静的听着,“海东青每次狩猎天鹅,都是不出手则已,一飞起必然是有所收获,他的双眼最是明亮,可以看到任何地方的任何动静,他的身子不大,也只是比个子略大一些,却能捕捉远远超过他体型的巨大猎物,他飞的最高,也能伏在地面上泥土里山沟内一动不动,忍耐很久,就为了让自己的主人满意,捕捉到最好的猎物,来呈现给主人,你们可以是小官,但是你们所做的事情是大事业,所处置的人也绝对是比你们官位高了许多。”

    肃顺的嘴里说出来蛊惑人心的话语,一些年轻的御史渐渐的激动了起来,鼻翼慢慢的在抖动,双耳树的笔直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肃顺的讲话,“这是你们的特权,也是你们的荣耀,必将成为你们最大的政绩!”肃顺站了起来,走下高台,走到了年轻的御史们里面,“汉代御史台最厉害之处你们知道是什么?”

    “是监督宰相!”

    “没错!监督宰相,如果宰相被弹劾下去,御史大夫就是第一顺位的宰相人选,为了自己的前途,御史台自然是卯足了劲要给宰相寻纰漏,自然本朝没有这样的规矩,但是我可以保证,浙江官场上多少空位置,都察院要优先选!浙江巡抚的位置,”肃顺淡然开口,“他是保不住了,谁想要这个位置?”没人不想要这个位置!“那就好好当差,做朝廷的海东青,把那些害群之马都抓出来吧!”(未完待续。)

八十四、风云再变(二)

    慈禧太后的圣驾已经从上海出发了,接下去她先乘坐船只到了武昌,在此换乘火车,从武昌出发的铁路四通发达,北上去河南开封,东边到了庐州,东南角沿着长江把铁路修到了九江,只是秦岭和巫峡实在是太过于险峻,西北方向的西安已经西边的四川重庆还未有铁路相通,但是四川省内已经有了一些小规模的铁路,这些铁路将来可以成为铁路网的组成部分,倒也不可小觑,慈禧太后的专车沿着湘江慢慢的南下,这个时候的火车当然快不到那里去,不过既然是慈禧太后的御驾,那么舒适度自然是很够的,慈禧太后歪在软垫上看着左宗棠的奏报,有关于南北洋水师的损失情况,她的脸色有些凝重,看来这个大胜之后的自身损伤,十分的惊人,以至于慈禧太后都觉得有些不忍,“罢了,”她放下了折子,对着荣禄和王恺运说道,“能够全歼法人北约舰队,这已经是威震天下的大功了,些许船只人员损伤,我也只能是留着想日后把船只补回去,把战死士兵军官的家属抚恤好就是了。”

    “军舰船只的问题倒也好说,”王恺运说道,“我南洋水师造船的技术大部分都是由法军而来,制式相同,缴获的法**舰除却几艘无法修补的之外,其余的军舰都可以为我水师所用,这里头,算起来,还是法国人亏了,我们把木质军舰换了法国人的铁甲舰来。”

    “他们自然是亏大了,”慈禧太后望着窗外的夜色,这个时代,没有霓虹灯,也没有电,所以外面的夜色是静谧无比,半个月亮从乌云之后半遮半掩,撒着春天的清辉,“北越舰队全军覆没,我就算把南洋水师都打没了,也足够称之为大胜。”

    这次海防港大战的胜利,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标志碑的胜利,之前所有人都认为,中国国力衰弱,无法和西洋诸强在军事上予以抗衡,你那个什么,八里桥之战,无非是以多胜少,占据了主场优势,算不得什么,而且作为还是中古时期的军事集团战胜了近代的军事技术,这原本就是一种倒退,而且也只能是一种概率极少的情况发生,英法两国在第二次鸦片战争时候的海军横扫中国海域,这就很形象的说明了,工业革命之后的西洋军事力量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战役失败而得到否定,那么接下去,就是关于清俄之间关于北海之间反复的争夺,可笑,俄罗斯在西伯利亚的军事力量只能是更为落后,根本不能代表西方列强的真实战斗力的,虽然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有些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西洋人开始认为,在陆军上,中国人靠着人海战术,不惜挥霍战士们性命的前提下,一定程度上可以和西方人抗衡,这一点在之前的越南北圻几次战役之中得到了充分的证明,但是在海军上,很显然,中国人还远远不够格。

    天津教案,法国人的远东舰队就已经北上威胁过中国,在这个时候中国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只是把自己的怒气先后撒给了西班牙和日本这些海军军备不够强的国家,显然,中国人的海军,是远远不能够和法国人相提并论的,就算他们的军舰都花了重金购买而来的。

    法军海军部的前任部长在北洋水师的一单大生意被德国人抢走的时候,曾经无不酸溜溜的说道,“海军的建设是需要数以百年,数以几代人的时间才能够建设齐全的,现在中国人的确是有钱,但是有钱不一定能够建设好海军,单单从他们的名字就看的出来了。水师?试问有哪个国家的海军还称呼为水师呢?可见中国人只是想要固守自己的海防线,绝不会企图建立远洋舰队,当然,他们也建不了。”

    这些偏见只能用实力去打破了,没错,百年海军,不是这么二十来年就办的起来的,可法兰西海军部的这位前部长忘了最紧要的一点,那就是中国人做事,从来的上有所好,下必从焉,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凡事只要是上头的人重视了,在中国,永远会花最短的时间,最好的资源,最多的金钱人力来造就这件事。水师是朝廷的头等大事,把钱袋子看的无比牢靠的宝鋆,也不敢在水师这里有什么克扣的地方。

    新军出击北圻,逼退法兰西的正规军,已经是足以称雄了,而两洋水师合璧,更是全歼了法军北越舰队,将南海海域上成建制的外国海军力量一扫而空,这个时候,谁敢说中国海军没有用?只怕是最狂妄的法国人,在面临这样的苦果之下,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成人,中国人的水师,的确已经是成为了世界级的强者。

    不仅仅是荣禄和王恺运,其余的军机大臣包括随行的郭嵩焘也都在此处,车厢里头不必宫殿宽敞,只能是分成两排坐在长条椅子上,听着慈禧太后说道,“这眼下是胜了,但是法国人的援军已经过了马六甲,”这个时候慈禧太后还是十分庆幸自己的好运,如果再发动晚几天,说不定法国人的北非舰队援军赶上来,到时候全军覆没的是南洋谁也未可知,可见天命垂怜有备之人,“北非舰队的船只还不如北约舰队的多,吨位大,只要提高警惕,怕是不会让法国人得了便宜去,陆军上,他们的人数也不见得很多,接下去的战事,只怕有的打,不过今个我倒是想要问一句,大家伙是什么意思?打仗是不可能持续打下去的,战争只是一个手段,而不是目的,接下去,大家参详参详,法国人会不会继续和咱们打仗,还是要再等等?”

    大家伙都有些奇怪,咱们这位西圣爷,最是果断强硬的,对于外国人,素来亲近德奥两国,这是平等的交往,对于英国么,身段十分柔软,但是对于其他国家,素来是不会留什么余地的,如今正是大举进攻的时候,怎么,要准备议和了吗?

    莫非圣心有了些转圜?几个人心里顿时想起了什么,庆海是分管理藩院的,法军想要越南,他是最有发言权的,“奴才以为,这要看法人怎么个意思,如果法国人能够把越南让出来,和咱们大清保持友好,最好是签订一个条约,说明两国交好之意,那么和谈自然可行,现在法国人新遭遇了败仗,气势受挫,说不定越南的事儿能够迅速的解决。”

    郭嵩焘却是不以为然,御前奏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他和庆海关系甚好,但是他还是看的观点十分不一样,所以也就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法国人的性子微臣在巴黎接触的颇多,他们十分在乎颜面,且在普法战争失败之后,这个对于面子的要求是更为强烈,他们一心一意想要复兴法兰西昔日的荣光,所以之前想要把越南吞并,这也是彰显法国复兴的一个重要标志,所以他们才会不顾及任何方面的意见,一意孤行想要侵占越南三国,之前茹费里总理下台,就是因为吞下了纸桥大败的苦果,不得不承受议会和民众对于失败的怒火,现在北越舰队的全歼,对于法国的打击来说,远胜于纸桥之战,而这个打击,到底是什么一个效果,现在还说不好,微臣以为,法国人,目前还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还心气高的很,这就不会议和,如果想要议和,那么没有在别的地方赚到便宜之前,他们无法和国内交代,只怕也不会议和。”

    慈禧太后点点头,她还是十分认同郭嵩焘的说法的,法国人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潜移默化明的暗的,使了多少精力在越南上面,就是想要吞并越南,来确定东南亚的霸主地位,绝不会因为一次战役的失败而退却,北越舰队的失败,对于法国人来说是一场重大的打击,但这个历史上没有的失败,法国人如何应对,何谈

    “那谈还是要谈的,”慈禧太后说道,“上海哪里找个章京和他们领事谈把,横竖谈什么,不打紧,总要的是要向各国表明,”她的嘴角带出了微笑来,“咱们大清是最讲究仁德的,打越南的法军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法国同意退出越南,我们什么事情都可以谈?”

    法国人是不会现在就退出越南的,现在就退,别人怎么看?所以这个和谈显然也只是幌子,说到这里,太后的意思很明白了,“朗生那里,左宗棠已经准备过去亲自督战了,法国人的意思,现在也很明白,就是想着在陆军上瞧一瞧能不能够把咱们的新军给冲垮,海军他们已经翻不起什么大浪了,如果等到法国本土的舰队再到越南来,只怕是黄花菜都已经凉透了,这样一来,他们想要做什么,就很明确了,那就是要在陆地上和我们争一争雌雄,到了最后如果海陆之上一胜一负,起码也不至于太过于丢脸,到时候见好就收,自然就是最佳,可是啊,咱们能让法国人如意吗?”慈禧太后微笑道,“所谓唱戏唱全套,水师上大放异彩,那么接下去,新军那里也要齐头赶上啊。”

    慈禧太后语焉不详,其余的人却都是精神振奋起来,显然,如今在朗生前线上的两军对峙,绝不可能继续下去,中国想要克复全功,法国人想要力挽狂澜,接下去海面上不会有什么大战事,最关键的焦点,那么就在朗生前线那里了。

    “不知道现在的这个法国总理会不会下台,如果法国人对于自己的政府,这点耐心都没有的话,”慈禧太后说道,“那么大约他们是真的没救了。”

    越南的弹丸之地,再次成为了世界瞩目的地方,在北京的法国大使虽然已经被驱逐了,可其余各地的领事却都还在,英国大使韦德这一日就被一个不速之客,将整天的安排全部打扰了。

    是的,韦德已经很适应在中国时不时的接受到惊喜的感觉了,从爱德华亲王访华之后,苏伊士运河和克什米尔还有孟加拉国,都是中国人,层出不穷的给了自己巨大的惊喜,或者是惊吓,所以他对于不速之客,或者是意外的消息,真的做到了中国人所讲究的那样稳如泰山了。就在前几日,得到了法国北越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他这才不得不收敛住十分震动的心情,然后正视起这个居然可以和法兰西正面战场上抗衡的古老却又十分年轻充满活力的远东国度来。

    但是今天他接待到了这个不速之客,还是因为他嘴里说的消息,受到了巨大的震动,韦德原本正在招待客人喝咖啡,听到了这个消息,咖啡杯重重的掉在了杯托上,几滴褐色的咖啡飞溅了出来,溅到了韦德的白色衬衫上,韦德都恍然不知,“什么?贵国的总理已经被弹劾下台了?”

    “是的,”法兰西驻天津领事沮丧的说道,他的脸上十分的不高兴,“就在巴黎当地时间的今天晚上,议会正式将现在的亨利总理弹劾下台。”

    “请恕我直言,”韦德疑惑的说道,“贵国的总理才上任不到半年,怎么这么快又把他给弹劾了?”

    韦德的字抓在了“又”上,“虽然遭受了海防港那么大的惨白,但是我认为,这不是总理阁下一个人的过错,频繁的更换国家元首,是非常不利于国家大事,特别是现在和中国人作战的时候。”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这是我们法兰西的宪法规定的,议会可以在任何时候对内阁进行弹劾,”听到韦德这么说,法兰西驻天津领事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在暗地里诅咒所谓的抿住和自由到底把法兰西搞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在外面,他是不会表露出来的,“今天我来这里,是请求大使先生帮助法兰西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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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慈禧介绍:
人总是必须在和社会生活在一起,而不能脱离这个时代。杏贞放下珠帘,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闭上眼睛默默的闪回着自己高中历史书上学到的那些清朝耻辱史:两次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中法战争!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侵华!香港!台湾!琉球!外兴安岭!库页岛!朝鲜!越南!......双手紧紧蜷缩,银镶猫眼石的护甲硌地手心发疼。一幕一幕的场景在杏贞的脑子里滤过,其中大半都是自己这个身体造的孽!你愿意就这样醉生梦死,然后留几千年的骂名下去吗!杏贞!你真的要这样丢脸吗?!!?!?然后死后没几年就被掘了陵墓,还被天下人拍手称快吗!杏贞睁开眼,摊开手掌看了看自己那特别长的生命线,眼中射出慑人的精光!
既然我是慈禧,就不能再受那样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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