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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慈禧全文阅读

作者:因顾惜朝     重生之我是慈禧txt下载     重生之我是慈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十二、无妄之灾(四)

    “北宁陷落?”慈禧太后看了抬头的几个字,不由得怒气勃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道,“大胆!”

    偏殿之内的宫人尽数跪下来伏在地上,李莲英也不例外,他慢慢的跪了下来,听到上头慈禧太后怒不可遏的话语声响了起来:“蒋绮调扼守城北一带的党敏宜所部八营回防北宁,助苏元春侧击法人;党敏宜避战自保,拒不执行命令,且在初二日黄昏时分,双方大战正酣之时,擅自撤军北上,因此诸君大哗,团练大军因此溃散,黄桂兰之营先行溃败,随即北宁城为法人所夺,用大炮轰射苏元春部,尽数、溃败诸将无法集结士兵,法人乘胜追击,追击至太原城,所幸被黑旗军所阻,诸部可以顺利北上。”慈禧太后平静的语气犹如是即将要爆发的火山,“好的很,好的很,花费这么多人出动五省团练,居然就这样一场战都打不胜!云贵团练之部驻守永安未有支援,好的很!”慈禧太后把那个电报掷下,“小李子,你的宣礼处有没有别的消息?”

    “奴才这就去查一查。”

    慈禧太后点点头,“马上去养心殿,叫起!也顾不得是年初三了!”

    慈禧太后披着大氅上了轿辇,抬轿辇的太监又快又稳的朝着养心殿而去,大雪扑面,慈禧太后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熊熊巨火在燃烧着。

    北宁之城,算不上固若金汤,但是也算是雄伟,且五省团练出击,差不多把这五省所有可以使用的资金尽数补上去,更是把军械不要钱的拿过去使用,为的只是求不惜代价,要阻击法国人!没想到不过鏖战几日,就溃败如斯!这战绩在黑旗军的面前只怕是提鞋都不配,虽然是地方的军队,可这些军官都是新军出身的,正常的情况下绝不会有如此大的溃败之事!

    这里面必然有问题!

    宣礼处也有自己的消息途径,慈禧太后的轿辇到了养心殿,李莲英就已经在养心门等着慈禧太后了,他扶着太后下轿,“广西巡抚徐延旭三日之前从太原北上至谅山,同时下令给党敏宜命其北上驻防镇南关。”

    慈禧太后大怒,“镇南关之北就是钦州府了,怎么的,他要镇守镇南关?很好很好!”

    “云南巡抚唐炯下令永安驻防之军,不可支援北宁,以免被法人所趁。”

    “这两个人,”慈禧太后到了正殿坐定,这种坏消息她实在是怒极了,“是朝中谁的人!?”

    “是议政王的。”李莲英小声的说道。

    “哦?”慈禧太后柳眉一挑,“那他们几个,这些日子有没有发消息啊?”

    “昨个有几通电报,只是不知道内容”

    殿内的气氛犹如殿外一样肃杀,“好的很,不用多说了,”慈禧太后怒道,“我只是把人想的太好了!想着不管如何在朝中争权夺利,总是还能捞一句一致对外,”慈禧太后站了起来,指着殿外纷飞的大雪,“打洋人,不至于挖墙角使绊子!如今看来,我是大错特错了!”

    外头的太监急忙的冲了进来,带着一袭风雪,“启禀西圣爷,议政王到了。”

    “好的很,”慈禧太后今日已经不知道说了几次好的很了,“连英,这些东西还不作数,曾国荃上电报之后,别的地方必然也有会,你把宣礼处所以打听的消息都拿来,我要趁着这次起码要发作发作才是,免得以为我忍着他们安排人手,忍着他们存有私心,今个倒是把我这个人当傻子糊弄了起来!”李莲英应声走了出去,看了看驻守此地的夏守忠和朱执义两个总管太监,让他们小心伺候。慈禧太后转过身子,从宝座上站了下来,靠近了案前那只吐着熏香的铜质仙鹤,那个仙鹤展翅欲飞,嘴里露出了淡淡烟雾,慈禧太后摸了摸仙鹤的头,触感温润且十分温暖,“议政王来了,那就让他进来!”

    恭亲王府前众人跪倒了一地,也不知道马车内情况如何,只能是低头,也不敢嚎丧,费莫氏打开了车门,“咿呀”一声,恭亲王抱着软绵绵的瓜尔佳氏走了出来,他的双眼之中蕴着晶莹的泪珠,慢步走上了台阶,恭亲王府大门之上两盏巨大的灯笼被风雪挂的东倒西歪,瑟瑟作响,“传令下去,改丧服,”恭亲王的声音里透着巨大的悲痛,“告知亲友,福晋,薨了。”

    恭亲王府顿时响起了一片响彻云霄的哭喊声,恭亲王的眼中热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就这样默默流泪,一路抱着瓜尔佳氏的遗体进了他们夫妻两个素日里起居的地方,进了暖阁,把瓜尔佳氏小心翼翼的放在炕上,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手帕小心翼翼的帮着瓜尔佳氏嘴角的血迹抹去,丫鬟们跪在地上痛哭,“且不忙着哭,”恭亲王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炕,“把媳妇叫进来!”

    丫鬟们退出去了,费莫氏进来跪在地上不起身,“你且老实告诉我,福晋到宫里头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就这样!”瓜尔佳氏的身子昔日是不太好,只是调理了许久,身子已经渐渐好转,根本不会突然发什么疾病去世,更何况,这种口吐鲜血的症状,分明是中毒!

    费莫氏跪在地上哀恸说道,“进了宫,先是在储秀宫说了一会子话,然后就一齐去淑芳斋用膳听戏,为了太太身子不好,太后还赐了轿辇,不用行走,这里头媳妇仔细看着,万万是没有事情的,太后还特意体恤太太,让太太早些回府,啊,出宫之前,桂公爷说是太后赐克食一盒,太太吃了两个!”

    恭亲王隐隐似乎知道了什么,却是不敢确认,“那盒克食呢?”

    “太太吃了两个,马车上还有两个。”费莫氏战战兢兢的说道。

    “拿进来!”恭亲王吩咐外管家,“再把家里的李先生叫过来!”(未完待续。)

六十三、天崩地坼(一)

    这位李先生是前明医圣李时珍的后裔,家室渊源,自然是精通药理,虽然他这一辈,无意在杏林为国手,只是捐了一个道台,在恭亲王府中为幕僚,素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虞要下帖子请御医,恭亲王心里剧痛之下,利弊分析的还清楚,觉得瓜尔佳氏吃的这盒克食必有蹊跷,如何还能让宫里头出来的御医来看?只好拉上这位李先生了。

    李先生须臾就到,他看到了剩下来两个看上去松软可口的板栗窝头,先是用银针刺了刺,银针安然无恙,没有变色,他挽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捏下了一小块窝窝头,放在鼻尖仔细的闻着,“这窝窝头无毒。”

    “李先生,你且再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恭亲王沉声说道,“按照跟进宫去的人,”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费莫氏,“赐宴是无妨的,可为什么我瞧着是中毒的样子!”

    李先生也不敢怠慢,于是只好说道,“学生再瞧一瞧。”他再三翻检,只觉得此物无毒,正在惶恐之时,突然看到了窝窝头上的那些芝麻粉和豆粉,他捏起了一点粉末在鼻尖轻嗅,果然脸色一暗,被他闻出了什么异样的味道,他的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身子往后仰去就要摔倒,内管家连忙扶住,他定了定神,从袖子里哆哆嗦嗦的拿了一小瓷瓶出来,里面倒了一个药丸塞入口中,“快把这东西丢出去!”

    他满脸大汗,就闻了闻这么一点点,脸色就已经是雪白,“王爷,这豆粉和芝麻粉里面加了黄泉梦!”

    “黄泉梦?”恭亲王喃喃复述,“这是什么?”

    “用紫德兰的梗,三叶马蹄的花粉,西海云贝的触须,再用几味名贵的药材,手艺繁复制成一味药,吃了这药的人,便是昏睡不醒,中毒而死犹如睡梦之中,故此称之为黄泉梦。”

    “这东西,既然是难得,素日是没有地方可以得的,是也不是?”恭亲王心里的怒火蹭蹭蹭的暴涨起来,这时候虽然语气平静,可脸色却是惨白的吓人,眼眶通红,额头上油光一片。

    “是,”李先生斟酌的说道,“前明嘉靖朝赐死吏部尚书李默用的就是这黄泉梦,先祖时珍公在笔记之中有所记载,故此学生还知道这物,若是当今之世,大约也只是宫中才能有了。”

    恭亲王心里雪亮,养心殿后一处厢房之内,素日都不许人进去,是为禁地,但凡只要有人进去,必然是要拿一点东西出来,那里最后最有名的主人就是明末的魏宗贤,存了世上难得的奇珍异药,想要把崇祯皇帝暗杀之,只是未来得及行动,就事发被诛了九族。“没想到,我实在是没想到,”他挥挥手让李先生离开,仰着脸,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没想到这只不过是言语上得罪了她几句,她就下这样的毒手!”

    恭亲王用力的拍着炕,哭了一会,用袖子擦了擦泪,“你且下去,”他吩咐跪在地上恸哭的费莫氏,“家里的丧事你主持着,给我换衣裳,”他抬起头双眼通红,眼神坚定,咬着牙,“我要进宫去。”

    内管家深觉自己的主子这会子状态不妥,小心的劝着说道,“王爷,这会子您喝了酒,怕是”

    “不要紧,给我一匹马,我要速速进宫!”恭亲王刷的站了起来,“我要去见她,问她个明白!”

    “王爷,这雪天路滑,还是套车进宫吧。”

    “聒噪!”恭亲王大喝一声,“马上准备好马匹!”

    恭亲王穿戴整齐,肃穆的走出了卧室,他再看了一眼躺在炕上面色如生的瓜尔佳氏,咬着牙狠心转身离去,走到大门的时候,大红色的灯笼已经被换下,挂上了素白的无字灯笼,长街之上弥漫着府里头所有人的哭声,恭亲王翻身上马,一挥鞭子,朝着西华门的方向奔去,亲随们连忙跟上,马蹄声在白雪地上踏出了一行黑色的蹄印,随即又被鹅毛大雪覆盖,远去的踪迹无法被探寻了。

    “恩?西圣爷叫起了?”王恺运正在拿笔写字,听到章京来禀告,不免挑了一下眉,放下了手里的紫毫湖笔,“什么事情?是不是南边的事情?”

    除非紧急的军报,不可能在这个大正月大家伙还在过年的时候突然叫两班大臣来商议事情,而且这个事情绝不会是小事情!“是,养心殿传来的消息,说这北宁城大败!”

    果不其然,王恺运先是一惊,“北宁城人马过万,岂有大败之理?如此一来,越南之部属又要从头再来!这些没用的东西,恩?不对!不过是两三日之间,不可能败的如此之快!”随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人在捣乱!”

    “大人的意思是?议政王?”

    “不是他的钧旨么,也就是他的暗示,”王恺运搓了搓双手,“他这个板子是逃不了了。”

    “可这个板子打的多重,那可就是咱们大人说了算了。”那个章京十分凑趣的说道。

    “倒也不是我说了算,”王恺运起身,用钥匙打开了边上的那个红木柜子,柜子里安然躺着一本白皮的奏章,“是这位大人说了算。”他拿起那本折子,放在了袖子里,因为还在宫中当差,故此穿戴很是整齐,章京拿起了王恺运的暖帽,递给王恺运,“卑职愿大人旗开得胜,一偿夙愿。”

    王恺运潇洒一笑,“借你吉言了。”推开值房大门,外面北风夹杂着雪花席卷而来,原本在殿内被地龙熏得有些昏昏欲睡的王恺运顿时来了精神,抖擞一番,朝着养心殿而去了。

    “西圣爷,议政王到了,”夏守忠进了正殿,对着慈禧太后的背影说道,没等到他话语落地,一个矫健的身影就越过了夏守忠走进了养心殿,夏守忠抬起头一看,不免魂飞魄散,“议、议政王!?”

    未经传召就进了养心殿!

    慈禧太后转过身来,生气的看着恭亲王,“恭亲王,你好大的胆子!放肆!”

    恭亲王也不说话,跨步上前,用力一挥,啪的一声,养心殿内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皮肉相击声。(未完待续。)

六十三、天崩地坼(二)

    慈禧太后原本是极为恼怒,一力就是要训斥恭亲王在北宁之战中拖后腿使绊子,至国家大义于不顾,故此听到了夏守忠禀告,转过身来,见到恭亲王大步走了进来,她这会子极为生气,也不管恭亲王有没有行礼,直接了当的就开口了,“恭亲王,北宁大败!你可知罪!?”

    恭亲王微微看了慈禧太后一眼,丝毫没有注意到她那一开一合的红唇在说什么,他这时候满心念念就只是想到了在自己怀里溘然长逝的福晋瓜尔佳氏,怒气勃发,耳边嗡嗡成一片,他看着慈禧太后那张完美无缺的容颜,咬着牙,挥起了手,重重的朝着慈禧太后脸上打去,打了太后一个巴掌。

    太后如遭重击,噼啪一声应声而倒,她身子打个一个转,扑倒在了宝座之前,“哎哟”一声萎顿在地,靠在了铜鹤的地毯上。

    夏守忠大骇,连忙飞奔上前扶住了慈禧太后,“西圣爷,您,”他的上下牙床忍不住的在打寒战,格格作响,显然是惊恐之极,今天这场面,夏守忠宁愿挖了眼睛也绝不愿意见到,议政王居然伸手打了一慈禧太后一个巴掌!他小心翼翼的把伏在地上的慈禧太后翻过来,在另外一边伺候的朱执义也一起过来,慈慈禧太后转过了脸,两个太监顿时带了哭腔,“西圣爷!”

    慈禧太后的额头刚才摔倒在地,碰到了宝座的踏板上,左边的额头上破了点皮,血慢慢的冒了出来,流在了眉梢之处,慈禧太后的右脸红肿了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惊又怒,“恭亲王,你搞什么!”

    恭亲王大步上前,扯开了两个跪在地上的太监,一把拉起了慈禧太后,“你还有什么脸说这句话?”恭亲王的双手犹如铁钳,牢牢的固定住了慈禧太后的双臂,“我对你如何,苍天可见,你自己心里总是有数,这么多年,都听着你的旨意,一味着当着奴才当差,半点什么心思都没有,就只是为了你而已!我不管咱们在朝廷上如何争斗,你千不该万不该,”他的双眼通红,不过是半日之间,青色的胡渣就布满了半张脸,整个人恍若癫狂,“不应该把佳佳扯到里面来!”

    慈禧太后的发髻已经有些散乱了,原本插在耳边玉钗不知道掉在了那里,她有些听不懂恭亲王在说什么,“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恭亲王,你的脑子有没有问题?你刚才可是打了本宫!”

    “打了你又如何?你居然敢下毒杀了佳佳!我的福晋!”恭亲王怒喝道,“你这个毒妇!”

    “你发什么神经!”慈禧太后在用力的挣脱恭亲王的桎梏,朱夏二太监一个抱住了恭亲王的腰,一个拉住了恭亲王的胳膊,这才把慈禧太后挣脱了出来,她穿着花盆底的鞋子,一个站不住,又跌坐在了地上,“快说!”慈禧太后坐在地上,右手的护甲已经尽数掉落,小拇指上原本青葱一样的指甲断成了链接,她也丝毫不顾及,只是拍着地毯,“福晋怎么了!”

    “她死了!被你毒死了!”恭亲王大声的喝道,他被夏守忠和朱执义一起按住,也滚在了地上,他在地上用力的抬起头来,脖子上冒出了根根青筋,“你满意了吧?你好狠的心啊。”

    慈禧太后心里大震,她抬起头,扫视站在正殿两边守在暖阁和次间门口守卫的宫女们,大声喝道,“都出去!”

    已经吓呆的宫女太监们连忙行礼,或者走出殿门,或者是退入后间,一瞬间养心殿内只留下了正殿上的四个人,慈禧太后慢慢站了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我下毒杀了六福晋?”

    恭亲王摇摇头,伤心绝望痛恨的说道,“你何须在我面前这样的假惺惺,”慈禧太后再三问道,恭亲王只是微微冷笑,决不再说什么,“来人!来人!”

    一个太监进来垂手听吩咐,“叫李莲英来!”

    慈禧太后转过脸,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红肿之处,触手生疼,“我还未曾怪罪你北宁大战用人不当,暗通款曲之罪,你就这样进来打我的脸?你凭什么?咸丰皇帝昔日就未曾动过我一根手指头!”

    她的脸上*辣的,这时候她的心里一团怒火,刚开始被恭亲王掌掴的时候还是晕晕乎乎的,这个时候怒气如同铜鹤里面氤氲的香雾,慢慢的勃发了出来。

    慈禧太后面上当然是最心疼自己被打,可这个时候反倒是有别样的情绪在里头,“不管如何,我都是当今的太后!你欺君犯上!罪不容诛!”

    “嘿嘿,”恭亲王微微冷笑,“你是太后不假,但也绝没有暗地里毒杀处置一位亲王福晋的道理!”

    “你!”慈禧太后站了起来,怒气勃发,“瓜尔佳氏何德何能,需要本宫毒杀她!还有,”她靠着铜鹤猛烈的踹息着,“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恭亲王慢慢摇摇头,他的脸上一脸的冷酷,他冷冰冰的说道,“我知道你昨日因为我的话而心怀怨恨,”他偏过头厉声叫夏朱两个太监放开自己,“你们两个没根的太监,是谁给了你们包天的胆子往主子身上靠的!”

    两个太监松开了恭亲王,恭亲王转过脸,直视慈禧太后以前这张让自己百感交集的脸蛋,这个时候他其余的感情已经尽数消灭,只留下来了一种情愫,那就是恨。

    “这么多年下来,我自然知道你是什么人,”恭亲王甩了甩袖子,也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慈禧太后的面前,两个人就在殿内对峙,犹如日月凌空,势均力敌,彼此界限分明,两个人的眼睛都是无比的坚定,恭亲王慢慢说道,“自从光绪元年,你为了这个地位,”他指了指养心殿正殿之中被山海祥云金龙金丝楠木屏风屏障着的须弥宝座,“为了自己的权势,用骨蒸之法,打掉了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

六十三、天崩地坼(三)

    “大胆!!!”慈禧太后迅速的大喝道,她原本坚定无比的眼神之中透出了一抹慌乱之色,“你居然敢诋毁本宫!”

    夏守忠听的魂飞魄散,连忙低着头走出了养心殿,把外面的侍卫太监等都挥手让出了养心殿一射之地,但是殿内没人伺候却又不妥当,于是就站在养心殿殿门的檐下,有心捂住耳朵不要听里面的声音,可太后和恭亲王的言语你一句我一句,声音越来越响,那些话语传入了到夏守忠的耳朵里,只觉得越发心惊肉跳的。

    “我诋毁?太后,不要告诉我,没有这回事情!”恭亲王上前一步,慈禧太后不得不退了一步,他盯住了对面这个女人的双眸,“我虽然宫里头的事情不太过问,但是我还是内务府大臣,宫里头的事情我清楚的很,你旧年根本就不是什么思念先帝,积劳成疾,而根本就是小月,是吧?太后,那可是,”恭亲王的嘴角用力的抽搐着,显然内心十分的激动,“那可是我和你的孩子!”

    “你放肆!”慈禧太后大声的喝道,她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这事情十分机密,恭亲王为何能够得知?她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居然在这样瞎编乱造,污蔑本宫!”

    “是不是污蔑,您自己心里最清楚,”恭亲王绕过了慈禧太后,边看着她边转着身子,“我不是笨蛋,算的出时间,那一日圆明园宫变,我们在西郊春风一度,等到回銮,你就珠胎暗结了,这个孩子原本是最好的帝位人选,而你,”恭亲王的声音瞬间转冷,“却居然忍心不告诉我,毒心就自己暗自用了打胎药,了结了这个孩子!”

    王恺运冒着大雪进了养心门,庭院之中种着的两颗巨大无比的柏树正在随风摇曳,厚重的积雪不是噗噗噗的掉落在地,风雪之大,不过是行了几步,貂皮围就的暖帽上就尽是沾满了雪花,养心殿前只有一个夏守忠站在殿门口,其余的侍卫和太监一个人影也不见,王恺运微微有些纳罕,略微走近了一些,就听到了养心殿之内传出来的争吵声,他微微挑眉,驻足不前,北风刮起了他朝服的下摆,他转过身,看着养心门外,天色昏暗,已经点起了灯笼,人影憧憧,大雪飞舞,遮住了层层宫阙。

    夏守忠小碎步走了过来,饶是隆冬正月,他的额头上尽是豆大的汗珠,“王大人。”

    “西圣和议政王在里面?”王恺运淡然问道。

    “是,正在里头议事。”

    “议事?”王恺运一挑眉,殿内传出来了慈禧太后愤怒的喝声,“放肆!”“议事怎么会如此动怒?是因为什么缘故?”

    夏守忠不敢说什么闲言碎语,只是说,“议政王福晋去世了,王爷的意思是,”夏守忠知道王恺运是太后的心腹,压低了声音说道,“是西圣爷杀了福晋。”

    “什么时候的事情?”

    “晌午议政王福晋还在宫里头饮宴,必然就是这午后一会子的事儿,议政王这话是怎么说的呢?”夏守忠焦急的跺脚,“西圣爷怎么会去杀福晋?六爷进了养心殿,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西圣爷,把西圣爷推倒在地了!”

    夏守忠到底不敢说恭亲王打了太后一个巴掌,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只怕是自己不管有多大的功劳,即刻就要被处死,“议政王好大的胆子,”王恺运的脸上浮出了怒容,不过这怒容一闪而过,“居然敢欺君,你且去门口准备迎接两班大臣,这会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头的人瞧见两个人在吵架!”王恺运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我进殿劝上一劝。”

    夏守忠这个时候也要马上去把养心殿的宫人侍卫们召集起来,决不能有一点风声从养心殿传出去,于是也连忙离开,小跑着离开了养心殿,王恺运长长吐了一口气,拾阶而上,到了养心殿门前,突然想到了什么,“杀了福晋?”他一个急转身,猛地朝着西北方向望去,脸上露出了惊讶随即释然的表情。

    “有心人何其多也!”

    李莲英带着两个太监,疾步走在隆宗门边上的宫巷之中,几个人口鼻之中都冒着白色的热气,他方才要走过储秀宫,储秀门前突然转出来了两个人,一个亲随撑着雨伞,一个穿着超品公爵服制的中年男子手里捏着一个东西,含笑看着李莲英说道,“李公公怎么走的这么快?”

    原来是二等承恩公桂祥,李莲英打了个千,“给公爷请安。”

    桂祥手里拿着一支开得极为热烈的红梅,他朝着李莲英点点头,“李公公别多礼,快起来吧,这么急匆匆的,准备要去哪里啊?”

    李莲英的眼睛略微眯了眯,随即脸上古井无波,“西圣爷交代奴才要收集越南的消息,这会子正在养心殿等着奴才呢,”他微微弯腰,“请公爷恕罪,奴才还要急着去养心殿复命呢,耽搁不得,先走一步。”

    李莲英越过了桂祥,突然却听到了一句清喝,“慢着。”

    李莲英顿足不前,他转过了身,看着桂祥,桂祥却是不转身,只是拿起了那支红梅,放在鼻尖轻嗅,看着宫巷之中的大雪,“这会子西圣爷只怕是没空来见你,议政王已经进宫了,这会子正在和西圣爷谈正事儿呢,你去了只怕是不方便,老李,”桂祥捏了一下手里的红梅花瓣,摘了一朵梅花下来,“我劝你,还是慢慢走才好。”

    “公爷这是何意?”李莲英也不动怒,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奴才愚钝,不明白公爷的意思,还是请公爷明白赐教奴才就是。”

    “六福晋过世了,你知道吗?”桂祥把那朵红梅花捏了捏,丢在了地上转过身对着李莲英说道,“你掌管宣礼处,不会这点小事都不清楚吧?”

    “这会子已经得知了,正要向西圣爷汇报,”桂祥说道,“福晋死的有些蹊跷啊。”

    “是蹊跷,不过到底是宫中的缘故死的,议政王急匆匆的进来朝着太后问罪,言语声自然是不好听,你这么急着过去,只怕是不妥当吧。”桂祥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是我杀了六福晋,李公公,你信吗?”(未完待续。)

六十三、天崩地坼(四)

    李莲英不动声色,“公爷说笑了,公爷是西圣爷的亲弟弟,最是尊贵不过,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呢?”

    “这事儿,都是人做的,人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所以我做一些肮脏事儿,也是寻常,没什么惊讶的,”桂祥把那支红梅丢在了地上,拍了拍手,“人是我下毒杀的,议政王的存在与西圣爷的大业有妨碍,西圣爷的性子最是念旧,且不忍无故发落人,今个恭亲王必然是御前无礼,那么这将给了西圣爷一个机会,我这可是实话实说了,唯一的要求,就是换李公公你走的慢一些。”

    “慢一些?”

    “是的,”桂祥微笑说道,“你去还能做什么?在议政王的跟前告诉让人是我杀的?在议政王看来,我杀的和西圣杀的,并无二般区别,这毒瘤若不是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来割了,到底是怕疼怕痛的,不如就趁着今日,长痛不如短痛,中枢权柄要操于一人,这个一人,绝不可能是外朝的恭亲王!”

    李莲英沉默不语,桂祥背着手走向了李莲英,“这南边的战事,议政王有没有下令撤军啊?”

    “是桂、滇两巡抚自作主张,事后发了电报给议政王,他们大概以为这是秉持上意的做法,”李莲英摇摇头,“目前看来,议政王并没有下令要两省巡抚如何。

    “这可不是火上浇油的好消息啊,”桂祥说道,“这样的消息,拿进去做什么?还不如将错就错,李公公,我虽然不能使唤你,但是你要明白,我和你一样,”他靠近了李莲英的耳朵,蛊惑的说道,“我们都是西圣的人,放心,我是不会害西圣的。”

    桂祥挥了挥大氅,潇洒得离开,李莲英呆在原地想了想,下了决心,“先把承恩公的这件事儿办好,”他阴沉沉的说道,“不管如何,六福晋毒杀这件事儿,先查个水落石出!”

    “老祖宗,那咱们要不要赶紧去养心殿?”

    “去!”李莲英坚定的说道,“到了养心殿再说,这会子若是军机大臣都进宫了,只怕咱们也进不去禀告,但无论如何,不能离着西圣太远,随叫随到,承恩公这么说,我就给他一个面子,听他一次,西圣不垂问,这事儿我就不说罢了。”

    “只不过是为了一个老七的孩子,你就狠心把自己的孩子给打掉了,”恭亲王转了一圈,回到了慈禧太后的面前,两个人站的那么近,却又似乎是那么远,“议政王和母后皇太后的儿子,只要一旦降生,天命所归,就是这个大清帝国最好的继承人选,我可以为了他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什么人我都不怕,什么事情我也敢去做,哪怕是天下最大的骂名背负在身我也在所不惜!可是你呢,轻轻巧巧,就把那个孩子给打掉了,我不是真眼瞎,我瞧得见!你在怕什么?怕我借这个孩子登基称帝?怕你这位垂帘听政的太后没有了滔天的权柄?说到底你还是怕我借着这个孩子兴风作浪吧?不然,就老七家的孩子,如今的皇帝,那里比得上我家的孩子!”

    “你心里对我忌惮,我不是不清楚,但是我也甘心为你所用,”恭亲王嘶哑着声音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慈禧太后的眼角露出了晶莹的泪光,打断了恭亲王的说话,“这和我毫无关系!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不能够出生的!你想做皇父摄政王多尔衮,我却不愿做孝庄太后!怎么,到时候十月怀胎生下了孩子,你要我和秦宣太后一样,称什么先帝怜我孤苦,托梦和我交合故此产子吗?到时候我说这个孩子是议政王的孩子,日后要他继承皇位,你敢吗?六爷,”慈禧太后上前一步,逼近了恭亲王,抓住了他的领子,“你敢吗?要知道您这位六贤王,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羽毛啊?你会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男女的孩子,牺牲自己的名声吗?”

    恭亲王有些退缩了,他没说话,但是慈禧太后看出来他眼中的懦弱,“是啊,你不敢,”她轻蔑的放开了恭亲王的领子,“其实我也不敢,我为文宗皇帝皇后,英宗皇帝太后,能够把持朝政,垂帘听政,最大的优势在哪里,奕,你知道吗?就是这个名声!没有这个名声,我不可能垂帘如此之久!然后你要我把这个最大的优势,把这个名声丢掉!可能吗?”

    “当然,我最忌惮的就是你,你以为我和你**,是对你有爱慕之情吗?”慈禧太后冷血的喷射着剧毒的言语,“你大错特错!那时候我得知两王叛变,根本就不担心他们如何作孽,因为我知道,知道我出现,剿灭这两个废物易如反掌!我那时候最忌惮的就是你!如果你先挥兵杀了两王,又说太后在宫变之中去世,携大势在群臣劝谏之下自立为帝,天下尽在你手!所幸你没有野心,我一招即来,一个女人最有效的武器就是她自个的身子,是不是?所以我用我自己个的身子留住了你一晚上,一个晚上过后,大局已定了。我这才放下了心。”

    “你也知道我并无野心!”恭亲王心如刀绞,“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这就是政治,不是吗?”慈禧太后用手指头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放在面前看了一眼,“要提防着任何一个人给自己捅一刀,然后爬到自己的头上,我在圆明园宫变的那一夜,终于彻底了解了这一点!”

    “你若是以为福晋是我杀的,那便就是我杀的好了,”慈禧太后转过身子,踩碎了掉落在地上的玉钗,她毫不留意,径直走到了宝座之上,坐了下来,对着恭亲王喝道,“我这个寡妇见不惯你们夫妻两个恩爱!何况成王败寇,今日我是君,你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恭亲王心里如同是五味杂陈,“很好!很好!”他戟指宝座之上面目模糊的女人,“你到底还是承认了!”

    “是的,你若是觉得是我杀的,”慈禧太后咬牙说道,“那就是我杀的!”(未完待续。)

六十四、改弦更张(一)

    慈禧太后说完了这句话,突然之间殿内安静一片,两个人怒目相视,恭亲王咬牙说道,“是我帮着你拱上了垂帘听政的位置。”

    “也是我让你主持中枢总领天下军政事的位置!”慈禧太后毫不留情的反驳道,“你自己说,文宗皇帝对你如何,我又对你如何?不论是前明还是当今,见过以皇叔之尊任领班军机大臣二十余年稳如泰山者吗?”

    恭亲王摇摇头,“那又如何,你现在不是还是怀疑我功高震主了?不然为什么要杀我的佳佳?”

    慈禧太后正欲张嘴解释什么,嘴角扯到了脸上的红肿,原本平复冷静下下来的心情又起了波澜,她沉默不语,既然说了气话,这会子也不想收回来,“功高震主?我从来不会说别人什么功高震主!你为了洋务新政,不愿意对法开战,我虽然生气,到底也是觉得你是一心为国,”慈禧太后站了起来,走下了宝座,“只是我到底是看错你,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和别人争权夺利,动用自己的人,干涉北宁会战!”慈禧太后指着南边,“主管后路那个该死的将军,听说广西巡抚的命令擅自后退,前线因此一败涂地!云贵团练拒不援军!好的很啊,这几个人动手之间都发了电报到你的恭亲王府上,怎么样?这事儿没错吧?你说我滥用私情,你何尝不是一样!为了自己的权柄,防止我对法宣战,让你的这个领班军机大臣大权旁落,居然做出了这样下作的事情来,议政王,北宁城那么多无辜枉死的士兵眼睁睁的看着你哪!今个可还是初三,正月里头原本可以全家团聚的人死在了异国他乡,议政王!你晚上睡的着吗!”

    “为政者若是计较几个人的死伤,”恭亲王藐视的看了慈禧太后一眼,“那就难成大事!何况这死在异国他乡不让他全家团聚的人不是我,而是您,太后娘娘!”

    “一将功成万骨枯,原本是没错,我虽然是看重人命,但也知道这人命的轻重,若是与国有益,死伤再多又有何妨,”慈禧太后微微一滞,“如今却是因为你这一己之私,害死多少将士,更是将越南局势搞的一败涂地!在宫里头,军机处怎么斗,都是无妨,你这样在越南的行事,实在是大逆不道,罪不容诛!”

    恭亲王反唇相讥:“怎么,太后娘娘今日欲再杀一铁1帽1子王吗?我也不怕,你既然敢杀我的福晋,自然也不会说不敢杀我!”

    慈禧太后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恭亲王还如此蛮横!她一时间有许多的话语要说,却不知道怎么才说的出来,她的头上被撞破的地方一时间越发的疼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传来了一个夹杂在风雪之中依然是十分清晰的声音,“西圣爷,下官有要紧的折子上奏。”

    这声音是王恺运,守在殿内战战兢兢不敢动弹的朱执义连忙走到殿门想要把王恺运轰走,慈禧太后喝道,“进来!”

    王恺运进了养心殿,甩着马蹄袖子跪下行礼,看也不看恭亲王一眼,“什么折子?”

    “是翰林院学士宝廷的折子,”王恺运从袖子里掏了出来,双手呈上,朱执义拿了折子交给了慈禧太后,慈禧太后瞪着恭亲王,接过了折子,翻开从头到尾一看,不由得连连冷笑,“好的很!好的很!”她把折子掼在地上,“议政王,你以为自己是周公,世人却以为你是贾似道!看看这个折子你再理论!”

    恭亲王头也不低,更不会去捡那个折子,他昂首挺立,姿态骄傲,仿佛让慈禧太后想起了第一次在圆明园坦坦荡荡金鱼池边上偶遇恭亲王的样子,和那时候的恭亲王一般无二,“太后只要愿意,不用开口,下面送上来这些要弹劾谁就弹劾谁的折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我还需要看这些欲加之罪吗?不过我倒是要提醒太后您一句,”他目视王恺运,“有些人脑后有反骨,三姓家奴倒是说轻了他,若是将来会有背主反噬之事,我绝不会有什么意外。”

    王恺运脸上古井无波,跪在地上不发一言,这个时候也无需在这里辨白什么,慈禧太后怒道,“我用人从来是不顾及什么这些虚的假的,我如何行事,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慈禧太后直视恭亲王,“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已经说了,如今是我为君,”她昂起了头颅,“你为臣,中国历朝历代,用人治人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吗?太后娘娘,本王这个恭亲王是宣宗皇帝在传位给文宗皇帝的时候一诏两命,封的亲王,太后娘娘可以罢了我所有的差事,唯独罢不了我这个黄带子的身份!”

    慈禧太后气的浑身发抖,“好的很!你的面目如今算是都冒出来了!来人!小朱子!”慈禧太后极是威严又暴躁的说道,“御前大臣和军机处都到了没有!”

    “都已经到了,”王恺运接话说道,“就在养心门内候着。”

    “叫进来!”慈禧太后下定决心要给恭亲王一个教训,不仅是为了恭亲王无礼犯上,更是为了这么多年隐隐可以引为知己的恭亲王,居然怀疑自己,愤怒恼火生气委屈伤心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这个时候分外的难以自持,她再也不看恭亲王一眼,径直上了宝座,转过身子,端坐下来,看着殿外飞舞的大雪,“王恺运候在这里!”

    所有御前大臣和军机大臣尽数到齐,除了一个在湖南老家过年的左宗棠,其余的人都到了,醇亲王如今谨小慎微,最是谨慎,进到殿来,见到慈禧太后的脸色不对劲,额头上还有一些血迹,恭亲王面对着慈禧太后站着,也不弯腰行礼,就知道今日必然有大风波出现了。

    果不其然,等到群臣行礼完毕,慈禧太后就开口了:“恭亲王狂悖无礼,目无君上,现在御前大臣和军机大臣都在,如何处置,你们说句话吧!”(未完待续。)

六十四、改弦更张(二)

    满殿之人均是大惊,众人都听说了北宁大败的事情,想着今日突然叫起,也必然是为了处置这个事情,宝鋆几个和恭亲王亲近的人,这个时候却还不知道恭亲王福晋已经离世的事情,但是归根结底,大家都不会以为这是要来商议处置恭亲王!

    如今军机之中,排名第二的左宗棠在湖南,第三的宝鋆算是次辅,宝鋆是恭亲王的急先锋,这个时候也知道不应该当出头鸟,但是凡是党属之人,不问缘由,总是不妥当的,他微微鞠躬,“西圣恕罪,这事儿从何说起啊?议政王素有大功,忠心为国,绝不是欺君犯上之辈,请太后明鉴。”

    这一番话是硬着头皮说的,果不其然,太后冷笑连连,“绝不是欺君犯上之辈?说的正是轻巧!你们抬起头来!”

    御前大臣和军机大臣这才都抬起头来,看到了素来最是威仪的太后左脸红肿,额头上流下来了一丝血迹,太后的眼中隐隐有了水汽,“恭亲王大逆不道,不仅咆哮养心殿,更是挥掌将我打翻在地,”她忍不住眼中流下来了两行清泪,“这样的人,”慈禧太后哽咽的说道,“若还是忠心为国,绝不是欺君犯上之辈?只怕这天下人尽数都是忠臣了!”

    大家连忙跪了下来,“太后息怒。”

    宝鋆心里连连叫苦,恭亲王怎么这点人臣之礼都不顾及了?历朝历代可有这样对君上动手的大臣吗?他悄然抬起头看着如青松一般站着笔直的恭亲王,恭亲王紧紧的抿住嘴,双眼通红,眼神放空,丝毫不以为殿上的形式而有所动容,“这,”宝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说话,慈禧太后这么说,恭亲王没有反驳,这件事只怕是真的!

    “李师傅,你是三朝元老,两朝帝师,最懂礼数,恭亲王要怎么处置,”慈禧太后断断续续的抽泣了一会,收住了泪滴,朱执义递上了手绢子,慈禧太后哭了一会,拭了拭眼泪,开始点名了。

    李鸿藻急切之间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素来没有急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定了定神,斟酌了语句,“恭亲王乃是议政王,总领朝政,臣以为,不能轻易责罚之,若有罪,请太后看在他往日的功劳上,以加宽宥。”

    翁同龢跪在边上,心里在默默为李鸿藻的话语叫好,这个时候不用自己落井下石,只要反复称恭亲王有大功,不能轻易贬斥,那么太后就会越来越怀疑恭亲王的用心!

    景廉等人一齐俯下身子,“请太后恕议政王之罪。”

    “看来军机处都是一条心啊!”两个人想的倒是差了,听到了大家的山呼声,这个时候太后的脸色反而没有变坏,倒是变得明亮了起来,她抹了抹泪,开口吩咐道,“王恺运,把宝廷的折子读一读!”

    “嗻,”王恺运弯腰走过跪着的御前大臣们,拾起了丢在地上的折子,斜站在边上,展开折子读了起来。

    “夫用舍者朝廷之大权,总宜名实相符,勿令是非颠倒,近来竟有贪庸误事,因挟重资而内膺重任者;有聚敛殃民,因善夤缘而外任封疆者。至各省监司出缺,往往用军营骤进之人,而夙昔谙练军务,通达吏治之员,反皆弃置不用,臣民疑虑,则以为议政王之贪墨。。。。。。附近疆臣,咸膺懋赏;户兵诸部,胥被褒荣,居功不疑,群相粉饰,臣民猜疑,则以为议政王之骄盈。。。。。内外一心,群臣束手,军机处为恭亲王一人之处,则以为议政王之跋扈!”

    宝廷果然是胆子极大,军机处一个个,从恭亲王、宝鋆、左宗棠、李鸿藻、翁同龢、景廉尽数弹劾了过来,说宝鋆贪婪,把持户部多年,家中富可敌国,左宗棠狂妄,不知尊敬,李鸿藻迂腐,与国无益,翁同龢看上去是谦谦君子,其实最为阴险,景廉两面三刀,小人也,最后说道:“似此名器不贵,是非颠倒,纪纲何由而振?朝廷何由而尊?臣不避嫌怨,不畏诛殛,冒死直言,伏乞皇太后皇上敕下群臣会议,择其极恶者立予逮问,置之于法;次则罢斥。其受排挤各员,择其贤而用之,以收遗才之效。抑臣更有请者,嗣后外省督抚及统兵大臣,举劾司道以下大员,悉下六部九卿会议,众以为可,则任而试之;以为否,则立即罢斥,庶乎纪纲振而朝廷尊也。”

    听到这里,众人不敢怠慢,连忙把帽子都摘了下来,伏在地上做出请罪的样子。王恺运继续说道:“臣愚以为议政王若于此时引为己过,归政朝廷,退居藩邸,请别择懿亲议政,多任老成,参赞密勿,方可保全名位,永荷天眷。即以为圣主冲龄,军务未竣,不敢自耽安逸,则当虚己省过,实力奉公,于外间物议数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看来外头的人说的半点都没错,”慈禧太后慢慢的说道,“军机处乃是恭亲王一人之处!那么接下去自然将来也会有天下只知恭亲王,不知道本宫这个皇太后,更不会知道皇帝!”慈禧太后刷的站了起来,“宝廷的折子半点也没错,如今军机处是不中用了,说句蛇鼠一窝,只怕也不是冤枉了你们,北宁大败,我还没有责罚你们这些宰相的过错,你们倒是一个个的跳出来,要为恭亲王来辩驳什么,我看着你们素日里什么忠君报国的想法都到了狗肚子里去了!!”她如今的疑心病很是严重,李鸿藻的一席话,如果是攻击恭亲王,反倒是救了他自己,宝廷的秘折也不会前后呼应,这样直直的把体验的结果摆在了太后的面前,“一味着想着自己的私利,密电前线,罔顾大局,败坏战事,罪不可赦,你们把国家的大事都不管不顾了!”

    宝鋆急的满头是汗,这时候他根本不敢开口说话,慈禧太后在宝座上大声咆哮着,他没法子,只能是低声急促得央告跪在自己面前的惇亲王和醇亲王,“五爷,七爷,您两位说句话啊。”(未完待续。)

六十四、改弦更张(三)

    醇亲王闭上了眼,伏在地上默不作声,惇亲王看着恭亲王有些不忍,等到太后训斥完毕,转过头朝着恭亲王骂道:“糊涂东西,我瞧着你今日喝了点酒,就在御前撒野了!”他朝着慈禧太后磕了一个头,“请太后发落恭亲王御前不恭之罪!”

    谁说惇亲王傻,这话说的十分睿智,想要把太后的话语转过来,处置恭亲王御前失仪之罪,总比全盘否定军机处所有大臣要来的松快许多,群臣凝神静气,就听着慈禧太后说什么,慈禧太后摇摇头,“这不是御前失仪的事情,若是仅仅御前失仪,我大可一笑了之,可如今这北宁大败,就是因为两省巡抚听恭亲王之命行事,败坏国事!”她厌恶的看着恭亲王,“五爷,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别搀和。”

    惇亲王无声无息的叹了一口气,也只好伏在地上不说话了,慈禧太后一挑眉,“王恺运,军机处的大臣都要处分,”她扫视了众人,随即看着依然站在殿中的恭亲王,两个人四目相对,过了许久,慈禧太后才继续说道,“现在,写旨意来看,开出恭亲王一切差事,议政王的位置,亲王双俸一概免除!”

    先是恭亲王无礼犯上,再是军机大臣们做实了和恭亲王一党,宝廷的折子说对了,最后再加上北宁大败,听慈禧太后的口气,北宁之事和恭亲王脱不了干系!须臾之间,王恺运挥笔写就旨意,即刻宣读:“谕在廷王大臣等同看:朕奉皇太后懿旨,本月初三日据宝廷奏:恭亲王办事,徇情、贪墨、骄盈、揽权,多招物议,种种情形等弊。似此重情,何以能办公事?查办虽无实据,事出有因,究属暧昧之事,难以悬揣。恭亲王从议政以来,妄自尊大,诸多狂傲,倚仗爵高权重,目无君上;看朕冲龄,诸多挟制,往往暗使离间,不可细问。每日召见,趾高气扬;言语之间,许多取巧,满口乱谈胡道,北宁大败,两抚听恭亲王之命行事,乃有此咎。似此情形,以后何以能办国事?若不即早宣示,朕归政之时,何以能用人行政?似此种种重大情形,姑免深究,方知朕宽大之恩。恭亲王着毋庸在军机处议政,革去一切差使,革去议政王之位,不准干预公事,方是朕保全之至意,特谕。”

    听完了整个旨意,恭亲王微微一鞠躬,转身离开,倨傲如此,就连宝鋆也无法再开口说请太后宽恕的话来了,慈禧太后看着殿外大雪之中渐行渐远的恭亲王,慢慢合上了眼睛,“北宁大败,奇耻大辱,朝中衮衮诸公,难逃其咎!军机处的大臣们,必须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她扫视所有跪在跟前的人,“现在,军机大臣全部退下,御前大臣留下来商议军机大臣们的处分!”

    宝鋆原本红光满脸的气色,不过是片刻之间就犹如死灰一片,他被景廉拉起来,走出了养心殿,已经走出了养心门,他的双腿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这是怎么了?”宝鋆喃喃自语,“不过是一会子的功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北宁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是不是自己人了,李鸿藻走了过来,皇太后虽然说要严惩,但是他心里也不是特别着急,只是十分急切的想要知道北宁之战到底是如何了,“北宁那边到底如何?”

    景廉是工部尚书,电报的事情他清楚,他不免苦笑一番,“滇、桂两抚发了电报给王爷,说明北圻战事行动。”

    “胡闹!”李鸿藻拂袖离去,“恭亲王正当其刑!”他转身离开了,翁同龢摇摇头,他不似李鸿藻这样乐观,这个时候,无暇去追究为什么宝廷会突然发疯,把军机处所有大臣尽数弹劾,最紧要的是要拦住慈禧太后,不能让她殃及池鱼!翁同龢赶上了李鸿藻,“砚翁,咱们该怎么办?万一这太后迁怒咱们?刚才在御前的口气儿,可实在有些不妙啊。”

    “不用担心,宝廷那个折子无非是恰逢其会,算不得什么大罪状,我们素日行事都是和恭亲王不对路,太后不会看不到的,恭亲王现在已经因为阳奉阴违被罢免了一切差事,太后要主战,这就是咱们的机会,”李鸿藻激动的说道,“恭党的人物好不了到哪里去,接下去军机处可就清净了!”

    慈禧太后面对着几个御前大臣,慢慢开口了,“军机处的人一概懒散怠慢,阳奉阴违,朋党为奸!我容不下他们,北宁大败,全因败在中枢,你们几个御前的人商议一番,如何处置军机处吧!”

    李鸿藻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各怀心思的军机大臣们在值房里面,等到了最后的裁决,慈禧太后不过是轻如鹅毛的一张宣纸,就把所有人都打落了在地,“现值国家元气未充,时艰犹巨,政虞丛脞,民未敉安,内外事务必须得人而理,而军机处实为内外用人行政之枢纽。议政王奕訢等,始尚小心匡弼,继则委蛇保荣,近年爵禄日崇,因循日甚,每于朝廷振作求治之意,谬执成见,不肯实力奉行,屡经言者论列,或目为壅蔽,或劾其委靡,或谓簠簋不饬,或谓昧于知人。”

    “恭亲王奕訢,大学士户部尚书宝鋆,入直最久,责备宜严,姑念一系多病,一系年老,兹特录其前劳,全其末路,奕訢着加恩仍留世袭罔替亲王,赏食亲王全俸,开去一切差使,并撤去恩加双俸,家居养疾;宝鋆着原品休致。大学士吏部尚书李鸿藻,内廷当差有年,只为囿于才识,遂致办事竭蹶;工部尚书景廉,只能循分供职,经济非其所长,均著开去一切差使,降二级调用。礼部尚书翁同龢甫值枢廷,适当多事,惟既别无建白,亦有应得之咎,著加恩革职留任,退出军机处,仍在毓庆宫行走,以示区别。”

    恭亲王呆呆的跪坐在福晋的灵前,对众人的哭声充耳不闻,载澄连滚带爬的进了灵堂,大哭磕头,磕头磕出了血,殿外的雪花,和白色的纸花交织飞舞,似乎把这样惊天动地的一次易枢大变都能够轻易掩盖了。(未完待续。)

六十四、改弦更张(四)

    御前大臣,惇亲王,醇亲王,礼亲王,伯王,景廉,奕劻,非亲即贵,可就算是他们几个在太后面前颇为有话语权,今日也委实不敢言语,醇亲王如今甚是明哲保身,刚才就算是宝鋆如此开口,他还不是不愿意说话,何况,他自己的身份不同,如果和恭亲王一样,只怕慈禧太后更是多疑。惇亲王求过情,也就是罢了,恭亲王如此转身自顾自的离去,在惇亲王看来,也是颇为无礼的。

    太后现在威信极高,虽然这全部军机处的人尽数罢免,实在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但也无人敢有置喙,更何况如今三招齐下,恭亲王御前无状,宝廷弹劾军机处狼狈为奸,北宁大败,只怕最紧要的就是这个北宁大败,慈禧太后说滇、桂两省巡抚和恭亲王暗通款曲,不仅仅是意图,更是把中枢内斗放到了北宁之战中,致使全军溃败,虽然几个人心里也有疑问,恭亲王是否如此不智,还有这消息是否准确?但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几个人俯首听命,将军机处所有大臣开出的旨意已经下发了,王恺运潇洒的走了过来,掀开朝服的下摆,跪了下来听命,“军机处,不可一日无人理政,虽然如今还未开衙,但是越南北宁大败,说不得要好好商议军政事,所以军机大臣的人,今日就定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是一齐称是,慈禧太后凝视惇亲王,“五爷,你是宗室的长辈,论理,你应该要进军机处才是。”

    惇亲王连忙大摇头,“西圣爷明鉴,奴才这样愚钝的人,怎么料理好朝廷的大事呢?我连家里头的账本都看不懂,西圣信任奴才,奴才自然是感恩戴德,可这几斤几两奴才自己个是清楚的。”于是坚辞不就。

    慈禧太后也只是这么一说而已,她当然知道惇亲王为人粗疏,御前值值班也就罢了,军机处这样天大的干系怕是指望不上,“那五爷,你说说看,那些人可以进这个军机处。”

    这不仅仅是为了酬惇亲王识趣,更是报答惇亲王没有在御前犯浑要求一力保下恭亲王的意思,如果今天惇亲王也犯浑,那么宣宗皇帝的两个儿子都闹起来,这样就无法收场了,不管军机处如何,御前这里按捺住不发生什么问题,今日这撤换军机处大臣一事就算是成功了。

    惇亲王只是一味推脱,这样事发突然,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什么请托的人存在,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人选可以临时举荐,若是这个时候举荐了什么人,将来万一他们不承情,反而倨傲不理会自己,这个人情就是白做了,升米恩斗米仇,可是常见的事儿。

    只是慈禧太后再三要求,惇亲王也无法推脱,他不知道有什么人选,但是也知道照葫芦画瓢,“历朝历代的军机大臣,无非是亲王、亲贵、满汉大臣、翰林、太后看中洋务,那么经济通达的人也总要选几个。”只是说到这里,就再也不肯说什么了。

    慈禧太后这个时候收敛了眼泪,已经恢复了从容不迫的神色,她点点头,“五爷说的极是,”她把眼光转到了边上的醇亲王,醇亲王连忙一个弯腰,低头避开了慈禧太后的眼神,“那么大家伙都不说,我也只好受累,把这些人好好的选出来,放在军机处,用来应对越南的局势。”

    她足足沉吟了半个小时,底下的人站着大气也不敢出,慈禧太后开口说话了,“御前大臣今日才看的出来,各位都是国朝的忠臣,所以,我也不得不要仰仗,御前的这几位了。王恺运,你准备好拟旨。”

    “是,”王恺运站在了边上的小桌子前,提笔竖起耳朵凝神听吩咐,“礼亲王世铎、六额驸景寿,老练谋国,可堪大用,即可入直军机,担任政务。”

    庄亲王和景寿连忙跪下磕头,景寿在二十多年前就因为祺祥政变而被慈禧太后拿下军机大臣的位置,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还能够回到军机处,他原意是要固推辞的,但是想到慈禧太后的雷霆手段,实在是不敢多言,只能是磕头谢恩了。

    “额勒和布、阎敬铭、董元醇、孙毓汶、庆海,连同礼亲王和景寿一起,入直军机,传旨下去,这几个人都召进宫,我要即刻商议越南之事!”慈禧太后站了起来,抛开了众人,径直进了东暖阁,御前大臣们几个人脸色各异,醇亲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似乎是如释重负,礼亲王实在是不知道为何这个天大的馅饼能够掉到自己的头上来,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却也十分的高兴,几个人互相道着恭喜,王恺运已经把圣旨写好,让各位御前大臣签署,醇亲王不免连续目视王恺运,他大约明白,此人这次着实是发达了。

    慈禧太后到了东暖阁,坐在了炕上,夏守忠一叠声的喊着,“取凉水来给佛爷敷一敷,再拿镜子梳妆的包裹来!叫御医!”

    慈禧太后看着镜子之中红肿的脸颊和破了皮的额头,摸了摸,不免得又流了泪下来,朱执义跪下来磕头,“奴才等守护佛爷不利,请佛爷赐死罪!”

    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慈禧太后摇摇头,“起来吧,这和你们不相干,”她接过了凉水浸润的毛巾,擦了擦眼泪,随即把毛巾敷在了脸颊上,冰冷的水意让她混乱的脑子变得清醒了一些,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还是忍不住伤心,只是欲语泪先流,心思无人可诉,镜子之中闪过了一个人影,李莲英跪了下来请安,“启禀西圣爷,北宁的事儿搞清楚了。”

    “怎么一个回事?”慈禧太后冷然说道,她把毛巾丢在了宫女拿着的银盆里面,“恭亲王在里面如何了?”

    “恭亲王没有下令让他们撤军,但是恭亲王的确是知道了两个巡抚的行动,电报是去过恭亲王府的。”(未完待续。)

六十四、改弦更张(五)

    “那么说,我也就是没有冤枉他了?”慈禧太后扬起了脸,她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心实在是好痛。

    不能否认,恭亲王的话里许多都是气话,不能当真,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伤心了,她一直以为,恭亲王才是自己能够一起打拼事业的忠实伙伴,这一点,二十多年的配合,不能不算不默契,就算各自有小九九,这也是寻常之事,谁没有自己的私心呢?但是今天,恭亲王不仅怀疑了自己的人品,更是把他短视和不顾全大局的毛病给显露出来了,这当然是慈禧她自己的判断,不知道是否正确,但是很清楚的有一点,如果要和法国开战,那么一个阳奉阴违,甚至暗地里使绊子的军机处,是绝不能够存在的!

    同心同德同治同志,谁能够割舍这一段同奋斗之情?之前的慈禧太后未有把恭亲王罢黜的意思,她只是希望通过掺沙子,逐渐的把军机处之内恭亲王的权威给予以分化,毕竟,说到底,最念旧,最重感情的人就是她啊。

    “手下的人做错了事儿,自然要追究到上头人的身上,”慈禧太后看了一眼李莲英,“这事儿,罢了恭亲王不算冤枉,只是别的事儿我还没搞明白,小李子,福晋是怎么死的?查清楚了没有?是谁在捣鬼?”

    “奴才刚才遇到承恩公,承恩公自称是他下的毒。”

    “桂祥?”慈禧太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说道,“他怎么说的?”

    “他说天下只能操权于一人之手,这个人绝不能是恭亲王,西圣爷不愿做的,那他做就是。”

    慈禧太后听了半响无言,“嘿嘿,看来恭亲王这一巴掌,打的我也不算冤,”慈禧太后怔怔出神,“地下的人做错了事儿,自然是要问我了,何况是我的亲弟弟,抓起来,”慈禧太后闭上了眼,疲倦的吩咐李莲英,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累了,“不许他出事儿,过些空的时候我再问他。”

    “嗻。”

    这么几番旨意下发,四九城尽数都已经惊动了,头一个出名就是一片折子弹倒所以在职的军机大臣的翰林学士宝廷,这下可就是名动京师,天下轰然了,虽然如今只是涉及到宰辅的层面,可将来必然是要把恭亲王一党的党羽势力尽数铲除的,那么宝廷原本就是国朝的中高层官员了,只怕是过几日得个红顶子的堂官,主掌一部事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所以这一日到了晚间,宝廷的宅子里门庭若市,不仅仅是平时契得的几个诗文好友都在,就连往日里甚少来往的同年同僚都尽数到了,把宝廷这颇为含酸的大厅挤的个满满当当的。

    “竹坡公今日实在是为吾辈大出风头啊,”一个翰林院的后辈半是艳羡,半是仰慕的说道,“西圣垂帘之后,重用西学,我们这些翰林院的人,大都是不乐意用的,这倒也没什么,如今凡事都讲究洋字,翰林院都是说圣人之言的道德君子,西圣不喜欢也是寻常,只是却不知,咱们一样也是有忠义之心的!”他站了起来,朝着上座的宝廷长揖到底,“下官多谢竹坡公为翰林院正名!”

    宝廷站了起来,扶住了这个翰林院的后辈,洒脱一笑,“我愧不敢当,请落座就是。”宝廷复又坐下来,环视众人有些唏嘘,“国朝这二十年来,虽然百花盛开,可到底这内里如何,大家伙都是清楚的,藩属心怀异心,八旗弊端甚多,吏治不清,土地兼并亦是严重,内有百病缠身,外有强敌环伺,稍有不慎,只怕是这几年洋务办下来的家底尽数就要折进去,宝廷不才,无济世之能,唯独只能用振聋发聩之音,警醒世人而已!”

    一席话说的在座之人无人不佩服之极,不一会,外头自动请愿要打探消息的人疾奔了进来,“新任军机大臣有,”他拿着一个纸片子大声的说道,“礼亲王、景寿、额勒和布、阎敬铭、董元醇、孙毓汶、庆海,一共七个人!”

    “礼亲王?”宝廷微微挑眉,捻须沉思,“那么说来,就是这七个人了。”

    “不止七个人,”一个詹事府的洗马摇摇头说道,“还有一个!左长沙!”

    宝廷恍然大悟,“那么看来军机大臣就是八个,如此甚好,八个,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竹坡公的折子,亦有对左宗棠弹劾之词,为何没有发落?这倒是奇怪了。”詹事府的洗马说道,“军机处唯独少了一个左长沙,没有在谕旨里面说明,留任还是罢免,只怕等会子还有新的诏书下发。”

    太后居然如此宠幸左长沙?居然就留了他一个人在军机处?

    慈禧太后重新洗了脸,上了妆,镜中一看,脸上的红肿被遮盖住了,让人看不出什么破绽,太医在一边回话道,“娘娘额头上的只是皮外伤,不打紧,幸好是冬天,不会化脓,只要落了痂,太医院有上好的修复膏药,一定会让娘娘不留下任何疤痕的。”

    慈禧太后点点头,叹了一声,萧索说道,“额头的伤疤可以去,心里的伤疤怎么去?”

    太医不敢接话,只能是低着头,慈禧太后摆摆手,让太医出去,夏守忠进来禀告,“军机大臣们都到了。”

    慈禧太后站了起来,李莲英连忙扶住,夏守忠掀开了东暖阁的布帘子,御前大臣和军机大臣们都已经肃穆站在正殿之中了,慈禧太后升座,群臣跪下请安行礼,慈禧太后点点头,“都起来吧,今日是第一次见面,我就受了你们的大礼,日后寻常见面就不用跪拜了。”

    旨意之中是以礼亲王为第一个,故此这个时候应该是庄亲王出面讲话,“请西圣的旨意,北宁大败,不知道圣心如何?”

    “先惩治了那些该死欺君罔上的狗东西再说,”慈禧太后咬牙切齿的说道,北宁大败,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是可以表明太后所坚持的南下之策完全失败,“你们先议一议这件事吧。”(未完待续。)

六十四、改弦更张(六)

    礼亲王世铎站在班首,慈禧太后虽然没有明言,但是他当仁不让要先答话,“是!是!”世铎连忙说道,“请西圣爷示下,奴才等没有不尊的。”

    礼亲王世系,第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大贝勒代善,代善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第二子,实际上的长子,当时也是手握重兵的,但是他为人审时度势,知道皇太极势大,不可能与之争夺帝位,反而倒向皇太极,助其成为皇帝,皇太极就是历史上的清太宗,他即位之后,虽然对于自己这位兄长的兵权十分忌惮,一再削减,但是别的方面尽量予以补偿,即位没多久就封为和硕礼亲王,之后历代虽然屡有废黜,但是这一系还是牢牢的稳固了下来,代善为人得以善终,最紧要的一条就是不偏不倚,不插手任何多管闲事容易作死的事情,只是一味听从上意罢了,本代的礼亲王世铎在道光末年承袭爵位以来,素来以没有架子,态度谦和著称,特别对于慈禧太后,十分的态度谦卑到几点,李莲英朝着他下跪行礼,世铎乃至要跪下回礼,时人多笑之。

    为人也颇为昏庸,早年他的子侄辈有许多欧洲游学归来的,世铎见漆面后问道:“洋鬼子的国家也下雪吗?”听着掩口而笑,回答说:“中国和外国同处一个天地之间,所以都有风霜雪雨。”世铎听了之后默然无语,罢免中枢和新任阁臣的旨意刚刚下达,四九城差不多的人都知道了礼亲王成为了名义上的领班军机大臣,一时间不免又是鄙夷,又是不得不认可,认可的是世铎身份在此,铁1帽1子王之首,恭亲王下野,论尊贵,世铎当仁不让,鄙夷的缘故自然就不用多说了,今日第一次召对就是如此,他自己毫无主见,只是要慈禧太后直接下旨,军机处承旨当差就是了。

    “党敏宣居心叵测,擅自拔营离去,致使北宁大败,虽有巡抚命令,仍不可赦免,”慈禧太后当仁不让,这个时候必须要她亲自来思考处理决定,这样才能够将自己的态度清楚无误的表达下去,“既然他手脚这么快,退兵到了谅山,那就让他死在谅山好了,”慈禧太后环视众人,“即刻下旨,不用审讯,斩之于谅山!”

    党敏宣乃是惠州总兵,从一品的官位,天下承平已久,因为战事处斩一个一品的大员,这样的事情是许多年没有见到了,礼亲王是少年袭爵,知道咸丰朝的旧事,那时候因为太平天国的兴起,各地作战不力,也很是杀了一大批的高官,他倒是犹可,大声的应是。其余的人未免有些震动,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黄桂兰无用,不顾中军,率先溃败,命自尽。”慈禧太后杀气腾腾的说道,“蒋绮、苏元春降三级留任,以观后效,收拢各部,严守太原,各军有北逃至镇南关者,无论品级,尽数处死。”

    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这北宁大败,是要处置人,可若是杀人过多,到底也是有违之前的命令,毕竟军机处下达的旨意是不许开边衅,若是因为这种不许抵抗的命令而杀了前线太多武官,武官的势力,兵部、讲武堂和新军必然要闹起来,要求中枢也要有人为之陪葬,难不成为了这几千人马的损失,也要拉一个中堂大人殉葬不成?只是杀了两个,还算稳妥,西圣也没有意气用事,虽然在大过年的,遇到了这样的大败,实在是难堪,

    说完了军事上的处置,继续说政事上的处分,“广西巡抚徐延旭、云南巡抚唐炯,窥探中枢之意,一个擅调动大军,一个拒不支援,皆是大罪,就地免职,提交三法司议罪,其余各级官员有过错者,交予御史台发落,董元醇,你负责此事。”董元醇从提议垂帘之时开始飞黄腾达,这么多年,终于趁着机会,熬到了军机大臣的位置上,的确是应了一句,时势造英雄。

    “高心夔兼任广西巡抚,负责团练后勤,并收集粮草,做好准备。”这个准备?是什么准备?大家的耳朵不免又树了起来,揣摩这句话的意思,准备对法宣战吗?

    高心夔不仅是广东布政使,更是兼任了广西巡抚,两省事务一把抓,这样的权力,要堪比两广总督曾国荃了,那么曾国荃自然也是要责罚,慈禧太后沉声说道,“免去曾国荃这五省团练入越总监之职,并罚俸一年,责令其会同两广官员就地征发骁勇之士,以防备法人。”

    军机大臣们轰然应诺,只怕是朝中许多人都乐意看到桀骜不驯的曾国荃丢面子,新任军机的第一个旨意说的就是北宁之败中的人事任免,慈禧太后慢慢站了起来,眼中发出了极为威严霸气的光芒,“法人无故朝我开战,杀我士卒,不仅欺辱越南,更是损毁我天**威严,是可忍,孰不可忍也,这第二道旨意,你们听好了!”

    东交民巷的法国大使馆内,灯火通明,这天色如黑夜,大雪纷飞,亦是不能减少法国大使艾伯特那火热一般的心情,他朝着大厅之内衣冠楚楚的各国代表们举起了盛满琥珀色液体的白兰地玻璃酒杯,大声的说道,“感谢各位来到法国大使馆!这个时候应该让各位都呆在热乎乎的房间里,而不是跋涉来到我的大使馆一起喝酒,虽然我们不过中国人那些噼里啪啦的春节,但是,今天我们还是值得庆贺的!”

    他煞有其事的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围了过来,“我们骄傲的法兰西军队在越南,击败了这个,”他伸出食指,轻蔑的朝着地下一戳,“这个看上去巨无霸国家的军队,为我们在新的一年,新的春天的局面,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基础,我很是感谢我们的工作人员在短时间内邀请到了各位来参加法国的胜利舞会,并且布置好了这里的一切装饰。谢谢各位,请大家在法兰西的胜利之下,尽情的舞蹈吧!”(未完待续。)

六十五、即日宣战(一)

六十五、即日宣战(二)

六十五、即日宣战(三)

六十五、即日宣战(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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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87/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我是慈禧最新章节! 作者:因顾惜朝所写的《重生之我是慈禧》为转载作品,重生之我是慈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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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慈禧介绍:
人总是必须在和社会生活在一起,而不能脱离这个时代。杏贞放下珠帘,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闭上眼睛默默的闪回着自己高中历史书上学到的那些清朝耻辱史:两次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中法战争!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侵华!香港!台湾!琉球!外兴安岭!库页岛!朝鲜!越南!......双手紧紧蜷缩,银镶猫眼石的护甲硌地手心发疼。一幕一幕的场景在杏贞的脑子里滤过,其中大半都是自己这个身体造的孽!你愿意就这样醉生梦死,然后留几千年的骂名下去吗!杏贞!你真的要这样丢脸吗?!!?!?然后死后没几年就被掘了陵墓,还被天下人拍手称快吗!杏贞睁开眼,摊开手掌看了看自己那特别长的生命线,眼中射出慑人的精光!
既然我是慈禧,就不能再受那样的耻辱!
重生之我是慈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我是慈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我是慈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