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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慈禧全文阅读

作者:因顾惜朝     重生之我是慈禧txt下载     重生之我是慈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八、

    醇亲王如今不过才是四十出头,他挂在脑后的辫子就已经有些花白了,身体也不如已经挺直威武器宇轩昂,微微的有些驼背,他右手捏着翡翠朝珠,见到李莲英如此说,连忙弯腰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我****闲着,不差这么一会功夫,既然王大人有急事儿,”他看了一眼王恺运,“就请王大人先吧。”

    王恺运微微鞠躬,就跟着李莲英进了偏殿,慈禧太后坐在宝座上,见到是王恺运进了来,微微皱眉,“怎能是你?”

    “七爷说先让王大人,”李莲英回道,“七爷还在外头候着呢。”

    “那搬个凳子给七爷坐着等,”慈禧太后看了李莲英一眼,“好生伺候着。”

    “嗻。”

    李莲英退了出去,王恺运把手里的折子递给了慈禧太后,“这是今天送上来的折子。”

    “谁的?”

    “李慈铭。”

    “李慈铭?”慈禧太后回忆了一下,“以前在周祖培幕下的那个绍兴人?”

    “是。”

    慈禧太后翻开了折子:“伏唯国朝以圣圣相继,克欲守德,朝乾夕惕,世祖章皇帝入主中原,淹有天下,内王外圣,成就万世不拔之基业……圣祖康熙,内平叛乱,外抗沙俄,战功赫赫,康雍乾三代,乃真盛世,万国来朝,夷人无不震慑天威,跪拜行礼……”这一大通表扬,慈禧就觉得不对,从来御史是不会说好话的,特别是李慈铭,自从进了山西道御史之后,凡是上奏,都是十分犀利尖刻,这后面必然有转折,看下去,果然有了转折:“近来英国皇太子访华。总理衙门为礼仪之事与洋人洽谈,臣闻英人求跪拜之礼,又信口开河,英人军舰入大沽口护航有中枢之臣。散漫无稽,不尊天威,辱国体于外洋,失礼仪于君上今日乃是圣祖仁皇帝寿诞,原本同光中兴。布国威于天下,内怀仁政于黎民,奈何有宵小为非作歹请母后皇太后罢黜之!”

    慈禧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和英国人的礼仪问题,还在讨论之中,怎么会泄露了出去!”她把折子啪的丢在了岸上,“我不是说了要军机处和总理衙门保密的嘛!”慈禧太后有些生气了,没有确定之前的协议,本来就不能公布于众,单单看越南和法国人的协议就知道了。被中国人知道,不是就有了由头来反对了?

    “李慈铭的折子不能发出去,”慈禧太后果断的说道,“留中,淹了就是!”

    “太后恕罪,”王恺运苦笑,“留中也没有用,这会子折子的内容早就贴满北京城了。”

    这会太后可是真生气了,“什么!”她拍了下桌子,“好一个李慈铭。胆大妄为!”

    “满城到处都已经贴起来,李慈铭大约是知道这个折子一上就会被淹掉,于是送到通政司之前就已经把内容全都发出去了,四九城。这时候不必说,都已经争相传颂了。”

    太后只是觉得眼前发黑,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将来如何退步?民意虽然没用,但也绝对不是可以漠然视之的东西,只要继续对着英国人让步。等着就是更多的唾沫星子淹死人。“这位中枢之臣,是谁?”

    ”大约是左宗棠。“王凯运分析道,”中枢之中,能将礼仪之事不屑一顾的人,只有左宗棠了。“

    ”把他叫回来。”慈禧太后果断的说道,“郭嵩焘在哪里?还在外头?”她问李莲英,“叫进来,不不不,先让七爷等着!”

    郭嵩焘一下就到了,慈禧太后不等郭嵩焘行礼完毕,就将折子掷在地上,“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郭嵩焘懵懂的拾起了折子,打开一看,脸刷的变白了,“这,太后,微臣明明交代了属下,礼仪未定,决不可泄露一字一句,李慈铭怎么会知道内情,怎么会知道要跪拜礼和军舰护送,这实在是,”郭嵩焘连忙砰砰砰磕头,“请太后恕罪。”

    “大约不是你的问题,筠仙你先起来,”慈禧太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总理衙门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若是有心人真的打听,绝不会打听不到的,是谁,我现在有些数了,我叫你进来,只有一件事,你想法子,如何叫英国人退步,必须退步,若是按照英国人的这两个要求答应了下来,你第一个就是替罪羊,”这是中国人的惯例,总是把丧权辱国的责任推在具体经办人的身上,却也不想想,若是国家强盛,还能有这样的丧权辱国嘛?外交外交,最后总是要落在国力上的,国力衰败,就怨不得总是被人欺负。

    但是郭嵩焘只要答应下英国人的要求,他一定会被潮水般的奏折淹没,就算是慈禧太后再器重他,也不得不拿出来消除中外怨言,就如曹操借军需官人头来安抚军心一般,郭嵩焘这时候吓得全身都是冷汗,因为他实在是知道这其中后果的严重性,今日李慈铭弹劾中枢之臣,明日就有人会前赴后继来弹劾自己这个主持对英洽谈的总理衙门协办大臣!

    “是,太后圣恩,”郭嵩焘定定神,把哪些可能发生的恐怖之事放开,“微臣会先彻查总理衙门英国股诸人,”郭嵩焘也不是傻子,李慈铭没有这样的途径知道这件事,必然是有人推波助澜,既然有人不怕伤到自己,自己拉下脸来处置人也无妨,“将怀有异心之人尽数贬斥。”

    “人才难得,还是明升暗降,弄出去比较好。”慈禧太后点点头,“你说说看,怎么叫英国人让步。”

    “单单靠着微臣磨破嘴皮子,还是无用,总是要从别的地方着手,”郭嵩焘说道,”可以用购买军舰的事儿压一压,这是咱们之前就经常用的,此外,还可以拦住英国人的货物,把关税提高,或者直接就不许他们进关。“

    后世来的慈禧太后,对于用经济手段打击他国并藉此获取政治利益,实在是玩的精通,连带着总理衙门的郭嵩焘也精于此道了。慈禧太后点点头表示认同,”只是微臣权限不够,这些需要户部、兵部一起来做。“(未完待续。)

八、八月十五(四)

    “户部?我说了不算,”慈禧太后慢悠悠的说道,“你去找宝鋆就是,若是议政王会帮你,自然是最好,只怕是难啊,不过左宗棠会帮着你呢,他如今也是自顾不暇,本来不是他自己的手尾,但是谁叫他摊上这件事儿呢?”慈禧太后的脸上浮现了一片阴霾,“李慈铭真是会挑好日子。”

    安佑宫的祭祀从来都是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昔日同治朝慈禧太后垂帘,从未在安佑宫主持过祭祀,英宗皇帝亲政前,由亲王代为祭祀,亲政后英宗皇帝自己主持,到了光绪朝,为了她自己能够主持祭祀,朝野又是一番口诛笔伐,闹了许久,这才换来着同治七年第一次主持祭祀圣祖皇帝寿诞献礼,没想到居然又闹了这么一出戏码出来!

    慈禧太后只觉得脸上通红,却又不能朝着郭嵩焘发作,“左宗棠在兵部能说上话,叫左宗棠不要来了,自己大嘴巴惹出来的事儿,让他自己去解决,你们自己商量去,好自为之吧,筠仙,你若是处置的不好,”慈禧太后顿了顿,“那我也只好把你抛出去了。”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若是处置不好,坏了西圣的颜面,特别在圣祖皇帝的寿诞大典的时候闹了这么一出,若是无法补救,也只好挥泪斩马谡。李慈铭有一点说的对,就在朝廷怀念本朝最伟大的皇帝时候,特别是这位皇帝面对洋人有战绩赫赫的时候,本朝的执政者居然露出要跪迎这种事情,不是红果果的打脸,那还是什么?解决不好,那就只能是去职了。

    郭嵩焘站了起来,无言的退了出去,慈禧太后挥了挥帕子,只觉得不过是三月的天气,怎么会如此闷热,李莲英连忙让小宫女拿着扇子上来,轻轻的帮太后扇风,“让七爷进来吧。”

    醇亲王跟着李莲英进了偏殿,双手交叉甩了袖子,准备跪下行礼,“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小李子,把旁边那个小几子拿过来给七爷坐着。”

    刚刚给恭亲王坐过的小几子复又给醇亲王坐下,醇亲王谢恩不提,慈禧太后已经免去了朝冠,头上露出了一个素的发髻,不着珠翠,只有在脑后的如意头上安了一个紫宝石和合二仙镶银簪子,宫女们又上了茶,醇亲王也不喝,只是拿在手里,慈禧太后想了想,“七爷这些日子都在家里头做什么呢?”

    “回西圣的话儿,无非是在家里养花遛鸟,有时候看一看书,”醇亲王拘谨的说道。

    “你都不当差,家里头的银子够用吗?”

    “旧年跟着太后一起入股内务府,每年的分红倒不算赖,加上西圣天恩,又给了奴才亲王的爵位,食双份亲王俸禄,这些钱,足够一家人嚼用了。”

    “这钱是够用了,”慈禧太后打量着醇亲王,“只是人都有志向,七爷,不知道这些年,你的雄心壮志有没有被消磨干净,不知道还留下几分啊?”

    醇亲王连忙站了起来,低头恭敬的回道:“奴才没有什么雄心大志,西圣赞谬了。”

    “是本来就没有,还是现在没有了啊?”慈禧太后慢悠悠的说道。

    “一直都没有,太后明鉴。”醇亲王连忙辩解。

    “你是不敢有,哎,七爷,你又何必如此呢,”慈禧太后有些忧伤和不悦,“自从你儿子当了这个皇帝,你就一直如此消沉,做什么!”

    太后的语气微微喊着斥责,醇亲王连忙放下盖碗跪了下来,李莲英巧悄没声的把孤零零和醇亲王一起放在地上的盖碗拿了出去,醇亲王定定神,他这时候也觉得鬼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奴才全家都仰仗太后的天恩慈德,不敢有所怨言,原本应该要为国尽忠,只是才疏学浅,不堪大用,不能和议政王一般帮衬着朝廷,实在是罪人一个。况且身子也不好,旧年就一直病着……”

    “什么罪人,你是有功之臣,”慈禧太后摇摇头,“你是婉贞的丈夫,你们的婚事也是我促成的,虽然昔日我心里存着要拉拢你们几个文宗皇帝兄弟,给自己在后宫壮势的心思,但是总是看中你这个为人的,你擒拿肃顺,参赞军务,主管神机营,在御前当得好好的,怎么到了本朝,自己的儿子当了皇帝,反而什么事儿都不管,一概都退却了,只是在府里头闷着,好端端的人,都会闷出病来。”

    “西圣,”醇亲王伏在地上咬着牙说道,“皇上是文宗皇帝的次子,不是奴才的儿子。”(未完待续。)

九、情义九大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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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话说的言不由衷啊,七爷,”慈禧太后也不叫李莲英把醇亲王扶起来,只是把手肘放在靠垫上,看着自己手上的宝石护甲,“皇帝是你和婉贞生的,你是他的身生父亲,这点毫无疑问,虽然过继到文宗皇帝和我的膝下,但是,生父生母是谁,总是错不了的,将来史书工笔,你当然是皇帝本生考。”

    醇亲王连连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好了,七爷不需如此,”慈禧太后见不得别人卑躬屈膝的模样,在她心中,最好的臣子就应该是不卑不亢,却又恭敬有礼,醇亲王这样子,“再这样磕头下去,磕出血来,别人以为我是如何苛待你呢,你自己是宣宗皇帝的七子,不要丢了身份!”

    醇亲王也不坐下,只是垂着手听着吩咐,“你也认识我这么多年了,知道我不是刻薄寡恩的性子,如今皇帝读书还算不错,各样功课,说实话,倒是比英宗皇帝强多了,我想着再忙几年,也就都交代给他。”

    醇亲王连忙接话,“皇上才几岁,那里就能担当起祖宗大业,西圣垂帘听政,朝野都是放心的,还是请西圣看在祖宗基业的份上,多辛苦几年吧。”

    “这且不忙,只是有些大事,我找不到人去做,思来想去,也只有你七爷能担当的起了。”

    “奴才才疏学浅,实在是担当不起大任,宣宗皇帝的裕陵我都照顾不周,那里还能担当起重任呢,议政王一直在料理军机处。太后吩咐他就是了,倒也不是奴才一味着推脱,只是怕耽误了太后的大事儿。”光绪元年,醇郡王就上折子辞去了一切差事。只留了一个照看裕陵工事,慈禧太后再三挽留,最后还是同意了,只不过是把醇郡王升为醇亲王,光绪二年。慈禧太后命醇亲王照看光绪皇帝的书房毓庆宫,醇亲王也是再三推脱,说自己“患有肝疾,不能担此重任。”慈禧太后不许,醇亲王虽然接下了毓庆宫的差事,但只是每月一进宫禁,凡事只问毓庆宫教书的师傅,极少和皇帝见面,忧谗畏讥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事儿,嘿。六爷他怕得罪人,不想做,所以一味着推脱,倒也正常,我呢,不宜露面这么大刀阔斧的去办,所以想一想也只有你来做了。因为大概只有你,才有这个胆色去做。”慈禧太后靠近了醇亲王,直视于他,醇亲王不敢对视只是拿着眼看地上。“不要告诉我,宣宗皇帝的第七子,以前敢怒敢言敢作敢当的醇王,这才没过了几年。就成了一个糟老头!”

    “你告诉本宫,你是不是一个糟老头!”

    “我……我不是,”醇亲王艰难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那你为什么要如此?”慈禧太后轻声快速的说道,“如此自甘堕落!”

    “西圣!”醇亲王有些愠怒的低喝,抬起头来,看到了慈禧太后的目光。心里一凛,随即低下头,“是奴才不中用,”他的声音硬硬的,似乎没有一点点感情存在,“请西圣降罪。”

    “什么不中用,你只是为了避嫌罢了,”慈禧太后微微嗤笑,“你有了个儿子当皇帝,反倒是把你自己个的雄心壮志都收起来了,怎么了,怕我提防你算计着你?天家无情,在你这里,到底是显得淋漓尽致啊。你把神机营的差事推掉,我同意了,毕竟你的身份尴尬,掌兵就不太适合了,我没有什么意见,外头的人巴不得要找些错处出来,要离间我们的关系,可你也休息这么多年了,如今可到了光绪七年,怎么,还想偷懒呢?你如今倒不是避嫌,似乎好像被我迫害了一样,杜门不出,大门不跨,二门不迈的,平时也不见客,什么人情往来也不做了,就连婉贞入宫比以前也少了,怎么了,”慈禧太后阴着脸,“怕我吃了你们?”

    “奴才不敢,”醇亲王见到太后发怒,似乎反而不怎么提心吊胆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只是为了避嫌。”

    “避什么嫌,你也不想想,亲戚上说,皇帝是我的内侄子更是外侄子,我只有疼他的份,只是我毕竟要料理朝政,平时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去陪他,我想着你是亲阿玛,婉贞是他的亲额娘,给别人照顾总是不放心,还是你们时时进宫看顾才好,昔日慈安在的时候,就生出了许多风波来,你却是这点苦心也不体谅,反而躲得远远的,第一个别人觉得我夺了你们父子亲情,第二个,世人也会诟病醇亲王不看顾他儿子的江山社稷!”

    醇亲王又跪了下来,“请西圣不要再说皇帝是奴才的儿子,奴才担当不起。”

    “担当的起,如今有了社稷攸关的事儿,不找你这个七爷,我找谁?我告诉你,不管如何,皇帝就是你的儿子,你不帮衬着他,谁帮衬着他?你知道八旗的事儿吧?”

    “奴才知道一点点。”

    慈禧太后转过头,准备走出偏殿,“这事儿关系着江山社稷,关系到我们大清朝的稳定和发展,若是别人去做,我第一个不放心,第二个我也怕他们徇私,事儿若是办不好,还不如就不办。我想着,这是皇帝的江山,将来总是要托付给他的,皇帝不能够得罪人,他要做仁君,凡是得罪人的事儿,咱们提早给他做了就是,到时候让他清清静静的享福,岂不是最好?八旗的事儿,就托付给你全权负责了,”慈禧太后越过跪着的醇亲王,偏过头看着他继续说道,“八旗的事儿,你去找崇绮,凡事多和王恺运高心夔二人商量,若是这事儿办好了,你再想怎么着都随你是了,不过将来这御前大臣你先当着,平时当差,能时刻见见皇帝,我自己见不到儿子,也不能让你见不到儿子。”(未完待续。)

九、情义大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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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出了安佑宫,左近的大臣都已经尽数散了,小朱子捧着太后的朝冠跟在了后头,李莲英前来禀告:“郭大人已经去了左中堂的府中。”

    “很好,郭嵩焘也算是干才,做事快捷,他们几个臭皮匠,商议一下,总能想出解决的法子的,凡事若是都来麻烦我,如何是好?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恭亲王的意思,是要把越南的事儿处理好,可他的手段,无非是外交而已,这倒也不是坏处,”慈禧太后看了一眼李莲英,“只是无异于虎口夺食,没有那么简单的,上次你去劝载凌,怎么样了?”

    “他前几日回了话,愿意听从西圣的,”李莲英说道,“但是他不愿意就只是支持。”

    “那是要做什么?”慈禧太后上了轿辇。

    “他想着一同加进去,不仅要出谋划策,更要在里头做主。”

    “哦?”太后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趣,“这个载凌看上去似乎十分上进啊,这也是,能从旁支宗亲爬到如今的位置,靠着运气是不行的,没有点头脑,迟早是销声匿迹的命儿,如今的八旗中人,比以前可是大不一样了,”轿辇又稳又快的朝着南边兴趣,“以前混吃等死,横行霸道些也无妨,现在么,嘿嘿,要么就是人上人,要不就是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吧。”

    李莲英听不懂历史的垃圾堆,但是他知道必然不是什么好词,“那西圣的意思?”

    “让他去吧,有一个郡王,一个贝子,还有一个承恩公,”慈禧太后摸了摸下巴,“这样的分量才算可以,礼亲王那边你要警告他,以后听谁的话,若是听话些。就让他来理政,理政就是权柄,权柄就是富贵,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的。小李子。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啊。”

    “老王爷的一个侍妾,和礼亲王关系不一般。”李莲英神秘的笑道。

    太后微微惊讶,“恩?可是真的?”李莲英点了点头,“有意思,那这个把柄可真不小。算起来,我要是恶心人,把礼亲王也夺爵了,想必也没有人敢说什么闲话,只是,哎,算了算了,”太后叹了一口气,“干什么老是得罪人,你先问问他的意思。他若是老实,就不用什么话儿都偷漏给他听了,免得我只会拿着刀子吓唬人。”

    “嗻。”

    “既然对付英国人要让步,”慈禧太后转了转眼珠子,突发奇想,“法国人就不能太软了,不然英法两国一起跪舔,想着也憋屈,小李子,明白了吗?”

    “奴才明白吗?”李莲英微笑道。“奴才会抓紧派人去南边的。”

    “明白就好,”慈禧太后十分满意,点点头,“法国人败给了德国人。又是割地,又是赔款的,休养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想着在东南亚占点便宜,重新震一震他法兰西帝国的威风。我瞧着,怕是不能那么轻松如愿了。”

    越南,保胜城。

    红河的水有些浑浊,泛着红褐色的样子,若是总理衙门或者是清华大学堂懂一些洋务化学的人一看河水,就能断定这一代必然有极好的铁矿,保胜城的对面,就是云南的河口,两城隔岸相望,光景却是大为不同,河口再往北一百多里,就是一个极好的露天铁矿,连带着河口都较之往日热闹不少。

    保胜城却有些凋敝,凋敝的缘故无非是越南连年战乱,阮朝的宗室、逃入越南的什么黄旗军,白旗军、太平天国的余孽连番作乱,扰的越南北边的城镇都是十分冷清,所幸三宣副提督刘将军驻扎此地之后,倒也不甚荼毒地方,又靠近中国,两地交往频繁,渐渐的复又繁荣了起来。

    一个穿着黑色对襟的士兵疾步走进了写着“三宣副提督府”字样的府邸,他的胸前有一块白色的圆形,上面却是没有任何字,头顶也包着黑色的头巾,他跨过大门,到了正厅,正厅之中,如今的越南三宣副提督英勇将军刘永福已经在了。

    刘永福如今已经是四十五岁了,但是脸上一根胡子也没有,眼眶和脸颊深深的凹了进去,嘴唇薄薄的,但是抿的很紧,看上去就是意志十分坚定的性格,他正用棉布仔细的擦着自己的腰刀,一丝不苟,刀鞘刀柄刀刃处处擦拭干净,来的士兵禀告,“军主,河内的法国人派了人过来。”

    “法国人来干什么?”

    “他不肯说,说要见了军主才愿意说来意。”

    “无非是红河的那些破事,”刘永福冷哼一声,“叫进来吧。”

    来的使节是一个法国人和一个越南人,越南人是通译,法国人朝着大马金刀坐在正厅上的刘永福弯腰行礼,“提督大人,您安好。”

    “您好。”刘永福继续擦着自己的长刀,“这位先生来保胜城做什么?要知道保胜城可是许多孤儿寡母的父亲丈夫都死在贵国的火炮火枪之下的,这里,不是很欢迎贵国。”

    “还是为了红河的通商而来的,我们法国有好些商船被提督大人拦住不许运到中国境内,所以我们的领事大人和商会,派我来和提督大人商谈一二,希望提督大人行个方便,”他拍了拍手掌,两个越南人扛着一个铁皮箱子进了正厅,法国人把那个箱子打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只要提督大人行个方便,每一年都有这一箱的银子拿来孝敬给提督大人。”

    刘永福眼皮眨也不眨一下眼睛,淡然说道,手里的棉布还在擦着刀把,“红河通商的事儿,不用谈,不准。”

    法国人又耐着性子说了好多话,刘永福只是淡淡得不说话,丝毫不理会法国人,法国人刚刚炮轰升龙府,又兵临城下要和越南人签订协议,把越南囊括其中,正是自诩为越南的太上皇帝,今日只不过是有求于刘永福,这才耐着性子赔笑一二,见刘永福如此不上道,不免勃然大怒,阴阴的说道:“提督大人是铁了心和我们法兰西共和国作对了?”(未完待续。)

九、情义大者(三)

    “你怎么才知道这件事?”刘永福冷哼一声,看了看刀身,刀身上雪亮,照映出他的眼眸,“我黑旗军,从来见洋人就是杀的,你今天是客人来送礼,中国人最是讲究礼数,我们不乱来,拿着你的银子滚回升龙府吧!”

    “你既然是中国人,为什么要盘踞在越南的保胜城!”那个法国人嚷嚷,“那你为什么不回中国去。”

    “我是中国人,更是越南国王封的三宣副提督,英勇将军,怎么,你一个法国人,有意见?”刘永福慢慢站了起来,把刀咔擦一下,收回到刀鞘,“再说了越南乃是中国之藩属,怎么,我这个中国人还不能在越南呆着了?”

    “越南马上就会成为法兰西的属国,刘将军,我相信这一点您不会不知道,”法国人阴险的说道,“到时候,什么中国人都不能在越南生存,”他挺起了胸膛,“特别是自以为是的中国人,绝对不能在越南继续生活下去。”

    “有我一日,就不要做这样的梦,”刘永福把刀连刀鞘放在案上的架子上,转身瞥了法国人一眼,“越南这块地方,在北圻,法国人说了不算。”

    “说了不算?刘将军,我相信您不是没有脑子的,干嘛说这样的气话,您虽然在越南是将军,在大清国内,可是一等一的反叛,被那个姓冯的将军像什么,对了,丧家之犬一样撵到了越南,”他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你还在我们法国人面前装什么,我们早就把你的底子摸透了,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不然等到我们的大军开到这里,”他踢了踢地上的铁皮箱子,发出了哐当的一声巨响,“这些银子可就没有了。有的只是尸体、流血和哭喊声了呢。”

    边上的亲兵大怒,纷纷都抽出了长刀,大声呼喝,法国人的脸唰的变白了。“我刘某如何去处,不劳你们费心,”刘永福坐了下来,挥挥手,让亲兵们把刀收起来。“我在这保胜城,背靠中国,领着越南国主的俸禄,已经很满足了,不想再和你们这些洋鬼子扯上关系,不过你的嘴巴也要放干净点,”刘永福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白开水,“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人吗?”

    他的眼角露出了杀气,那个越南人已经瘫倒在地上,法国人还强自忍住恐惧。不过这时候也不再用强硬的手段了,“刘将军,我们通商红河,经过保胜城进入到中国,只不过是为了做生意,越南皇帝承诺给你们收税,我们也愿意交税,只要大人把红河的航道打开让我们的商船运到中国去,将来我们法国兼并越南,我们还是愿意给将军和现在一样的地位。这是升龙府领事亲自告诉我的,甚至将军可以领取我们法兰西的爵位,您的地位可以比越南国王更高。”

    法国来的使节大肆许诺,刘永福不屑一顾。“说这些真是脏了老子的耳朵,老子是叛贼不假,但也不会给法兰西当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刘永福站了起来,抚了抚身上的马褂。“你们不就想把鸦片和军火偷运到国内?我告诉你们,不能够,快滚,不要污了我的保胜城!”

    “你这个该死的黄皮猴子!”法国人大怒,破口大骂:“装什么忠臣义士呢?我们把这些东西运到中国,对你没有任何坏处,你干嘛要阻拦我们的生意。你在中国也是叛逆,谁会理会你这个东西呢!”

    “干嘛阻拦?”刘永福原本已经转身要退到后堂去了,听到法国人的叫嚣,又转了过来,背着手凝视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法国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告诉你,我是大清国的反叛不错,但我还是中国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和朝廷怎么闹,那是我们自己个儿的事儿,我反的是大清朝,不是中国,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来废话指指点点,少管闲事。不过你们这些洋鬼子是听不懂这些的,我就告诉你们,你们把军火偷运进去,搞那些叛乱,把鸦片偷运进去,害的都是我的骨肉同胞,害的都是我的父老乡亲,据我所知,我可还是中国人,我告诉你们,只要我刘永福,黑旗军在保胜城一天,你们法国人运这些东西的商船就别指望能进中国。”刘永福翻着怪眼,“我原本让你全须全脚的回去,但是你如此无礼,那总要留下点什么东西来吧,”到底是太平军出身,刘永福匪气十足,他淡然发令,“把这个法国佬他的耳朵割下来一只,给他一点教训,银子嘛不嫌多,咱们收下来就是。”

    法国人和越南人被拖了出去,亲兵回来禀告:“耳朵已经割下来了,那个法国人还在痛骂,要不要一刀杀了。”

    “杀了他算什么本事,要和昔日一样,”刘永福捡起一块银元,对着日光看着成色,上面的字是:“同治元宝”,中国的货币早就在越南使用开了,信用比越南本地的货币还要好,刘永福拿着银元,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在战场上杀了安邺,真刀真枪的,才算是本事。”

    黑旗军在河内郊外罗池与法军开战,击毙了法国主将安邺这个不可一世的战争狂人,其部属百余人也成了黑旗军刀下鬼,取得了“诱斩安邺,覆其全军”的罗池大捷。法军被迫退出河内。这是刘永福捍卫国疆,支援友邦抗法的首次战功。越王擢升刘永福为三宣副督,又赐印信一颗,文曰:“山西、兴化、宣光副提督英勇将军印”。以彰表功绩,并命刘永福扼守红河两岸。

    这是刘永福在越南得到官职的首功,后来陆陆续续又有平叛的功劳,越南国王这才给了刘永福保胜城,让他收税养军,黑旗军差不多是越南国内的藩镇之一。

    “军主,我们没有多少火枪火炮啊,”那个亲兵首领担忧的说道,“现在法国人正在和越南国王谈判,万一到时候谈崩了,我们黑旗军是肯定要上战场的,就靠这些长枪大刀,是打不过法国人的。”(未完待续。)

九、情义大者(四)

    “打不过也要打,我刘二的人生之中,没有知难而退这个词,”刘永福摸了摸下巴,吩咐亲兵,“把银子抬下去,再找到升龙府或者顺化去,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卖洋枪洋炮给咱们,哎,你说的有道理,靠着大刀长枪只能是偷袭,得一时之胜,却不能长久啊,”刘永福有点沮丧,“法国人看着嚣张,也只是因为越南人都是软蛋,全特么的都是废物,有那么点血气的,在十来年前就都死绝了,不然越南人这么好心,会给咱们这么一块地方?要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筵席,越南人指望着咱们给他挡枪眼呢,我这里强硬点,越南国王那里谈判起码就有了筹码,这也不枉费他给了我一个提督的官职,黑旗军在越南,也不至于白来。”

    “那个法国人的话不全然是骗人的吧,”亲兵有些担忧,“只要法国人拉下脸对付越南人,越南是肯定抵抗不住的,到时候必然只有投降一条路,就靠着咱们黑旗军,只怕是……”亲兵看了一眼刘永福,随即掩口不说。

    刘永福叹了一口气,“管他娘的,我只要守住保胜城,别让洋人把军火鸦片运进中国也就罢了,其他的,随遇而安吧。”

    他不得不说出随遇而安这样的话,黑旗军原本就是太平天国的余部,之前在广西征战,却被冯子材一股脑儿的赶出了广西,被迫来到了越南,越南也不是好呆的地方,效忠越南朝廷,杀了法国人,这才有了安身立命之地,可若是越南人自己投降了法国人,难道自己也要跟在法国人身后讨饭吃?这是绝不能够的。

    越南虽好,可到底不是自家,众人在此地多年,却还有客居的感觉,可若是想回到中国。再做一平民,却也是不能够了。

    刘永福正在胡思乱想,亲兵又进来禀告事情,他看上去兴高采烈的。“军主!升龙府那边送了一船的军火给我们!兄弟们都检查过了,都是最新的火枪弹药,还有两门小火炮!”

    “什么?”刘永福有些失声,“一船军火?快拿上来看看!”

    一把乌黑发亮的长柄火枪被献了上来,是木质的手把。拿到手里不重不轻,枪管泛着冷艳的光芒,刘永福是识货的人,知道这是好东西,拿了起来,瞄了下准星,果然准星也十分精确笔直,他十分欢悦,“这东西,不是英国货。就是德国货。”他翻开木质手把的底部,一看,喜悦的表情却有些凝固了,下面赫然钉着一块铭牌:“金陵军械厂丙营三十二队制造,光绪六年三月。”

    “这是中国的东西,”刘永福用力握住了那根火枪,“升龙府怎么会有?”

    “中国的东西?”亲兵大惊,“这是升龙府总督陈大人差人送过来的,来的人放下了这些火枪弹药就走了,传话给大人:‘法国人穷凶极恶。将来若有不谐,升龙府必然难以阻挡,花了大代价从中国买了这些军备,升龙府的府兵不堪大用。反而浪费了,所以特来送给提督大人,只求看在同在越南的份上,北圻的安危都托付给大人了。’”

    “他怎么会和中国有联系?”刘永福脸上有了疑云,“难道是他联系了两广的官府?”

    “陈总督大人以前在中国为官,大约总是有些关系的。难道军主以为,这是朝廷给咱们的?”

    这个“朝廷”当然不会指的是越南当局,而是指的是中国的大清朝廷,刘永福听到了亲兵的疑问,自己的这个思虑反而被打消了,他不屑的说道,“朝廷怎么会给咱们这些反贼军火,他们在国内活的不耐烦了差不多,他们巴不得我们快点死了,那里会好心给咱们火枪火炮,要说阴谋诡计,朝廷的人最会,什么驱狼吞虎,坐山观虎斗,玩的那叫一个溜。不用多想了,既然是陈总督给咱们的,咱们就安心收了下来,管他是哪国货呢,有了这些东西,”刘永福兴奋的拍了拍手里的火枪,“咱们对付法国人可就有了那么一点优势了。”

    “叫文书的先生给我写一份信回复给陈大人,告诉他,只要我刘永福在,黑旗军在,一定会保住他的升龙府,因为唇亡齿寒,咱们都是一个藤上的葫芦,逃不了的。”

    陈文定吩咐人把军火沿着红河逆流而上,送到了保胜城去,转过头,对着坐在一边的清国富商衣服模样的中年男子苦笑,“师兄,你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又拿了这么多火枪火炮给我,我心里实在是不安啊。”

    富翁模样的人正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喝着茶,听到陈文定的埋怨,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师弟啊,你说师兄来这里,还能害了你?难不成我要刘永福拿了火枪,借着你的名义,冲进顺化府,谋朝篡位不成?当然了,”他看到了陈文定脸上惊恐的表情,连忙又摆摆手,“愚兄只是开个玩笑。”

    “弟委实不知,”陈文定坦诚的说道,“师兄从何处运了这些火枪来,又为何要让我代为交给黑旗军,而不是自己送给他们,师兄在以前的时候,我记得是在礼部当差的。”

    “是在礼部当差,所以是官面上的人,而黑旗军是大清国内通缉的反贼,一个官员居然和反贼私下联系,又资助大量军火,是不是有造反的嫌疑啊?你想问的是这个吧?”

    陈文定点点头,“愚弟担忧的就是这些,没想到师兄自己都说出来了。”

    “我这些可都是正规合法的手续运到你们越南的,不是走私货,你也是知道的,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很多事情都不能过问,也不能知道的很清楚,但是这件事儿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二,如今中国还在和法国人在外交上交涉,你可知道?”

    陈文定点点头,“多亏了天1朝为我越南出面,法国人忌惮天1朝几分,这才忍着没有动手,不然此时,”陈文定神色有些黯然,“越南怕早已亡国了。”(未完待续。)

十、随风入夜(一)

    “只是可惜啊,”来人摇头晃脑假意哀叹,“我们大清能帮着越南的也不过是如此了,法国人是不会太过忌惮我们的抗议的,吞并越南,是他们的既定计划,最多是延迟,绝不会更改。”

    陈文定伤感的沉默了,“不过师弟你也无需太过忧伤,愚兄这不是就来帮你了吗?”他站了起来,在陈文定的耳边悄悄的说道,“我们不能先动手,明白吗?”

    陈文定刷的站了起来,胸口里的心脏似乎都要砰砰砰的跳了出来,他拉住了来人的手,手心全是汗,“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快把你的手放开,湿乎乎黏嗒嗒的,恶心死了,”来的人挣脱了陈文定的双手,朝着自己的袖子上摸了摸汗水,他的脸上浮现了正色,“越南虽然不甚恭顺,但还是天1朝藩属,上国仁德,自然不能弃藩属于不顾,且法人无礼,更是需要一力拒之。别的往事,不用我说,你在中国,所见所闻都是知道的。”

    陈文定兴奋的点点头,“我就知道天1朝绝不会置之不理,可我禀告圣上,他却是十分犹豫,不知道如何处置,观望之心甚重啊。”

    “知道越南国内纷争不断,故此我也不去顺化府,只来北圻来找你这个同年,想着给你送功劳来了,不过这个功劳也要看你愿不愿意接,”来人坐回到了位置上,继续喝茶,“你若是不愿意接,我立刻打道回府罢了,反正贵国之国主也想着要投降了。”

    “圣上绝非要投降,只是不知天1朝会帮越南到什么程度上,”陈文定焦急的站在来人面前,恳切的说道,“只是有些优柔寡断了些,绝非是本意要卖国给法国人!”

    “那如此就好。所以我不是就来送信心了?”来人点点头,“我知道师弟你的忠心,国内也知道你这升龙府的重要性,升龙府还在。北圻无忧,所以把上好的军火运了一些过来,供给师弟使用,不过你的府兵也忒差了,所以上司的意思。不如把军火送给黑旗军用,但是黑旗军到底是叛出中国的,若是这样贸然去接触,且不说他们心怀忧虑,我们也不自在,也怕法国人发现了唧唧歪歪,所以只能是借师弟的手送出去了,如虎添翼是坠吼滴,有了他的军队,想必能保护北圻的平安。不然南边如何动荡。你这里稳如泰山,这样才好啊。”

    “多谢师兄。”陈文定满怀感激,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大礼,来人也没有阻拦,只是端正坐着受了礼,他正色说道,“这倒也不是愚兄托大,这是代替上头的人受的,师弟,今日的话儿和今日的事儿。凡是出了这门,我是万事不认的,凡事无论是你们国王责问你,还是法国人怪罪你。都只能是你自己担着,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及时沟通消息而已,另外,北边一定要守住,不然将来。就算中国愿意出兵维护藩属,但若是国土尽丧,叫我们如何帮你们?”

    “师兄的话我都记住了,请师兄放心吧。”陈文定一脸坚定,“若是我们自己顶不住受不住,将来亡了国也是自作自受。”

    。。。。

    醇郡王回到了太平湖畔自己的府邸,已经是暮色沉沉了,他下了西洋马车,下人们的请安问好声都不在意,只是背着手进了内书房,换了衣服,写了几个字,到底是静不下心来,慈禧太后的话儿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在他的心海之中翻滚,让他一会皱眉一会微笑一会担忧,他想了许久,最终有了决定,刚好也是晚饭时候了,于是他出了内书房问管家:“福晋呢?”

    “在内院。”

    醇亲王点点头,背着手到了福晋叶赫那拉氏的正院,到了东厢房,见到福晋盘腿坐在炕上,看着账本,醇王福晋原本就是温和娴静的性子,这几年深居简出,不理会外头的事儿,如今看上去更是有些槁木死灰一样的颜色,已经是三月的天气,还是穿着一件淡紫色出毛的坎肩,里面罩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青色褂子,她一边看着账本,一边摇着摇篮,里面睡着一个婴儿,那个婴儿头发柔顺,脸上红润像是烟台的红玛瑙苹果,双手紧握,正睡得香甜,醇王福晋爱怜的看着那个婴儿,就连醇亲王进来了也没发觉,醇亲王看到如此温馨的一幕,心里不觉一软,他走进了内室,醇王福晋抬起头来,悄悄喊了一声,“爷回来了?”

    “洸哥儿睡着了?”

    “刚才**母喂了奶,才睡着。”醇王福晋眉宇之间有着忧色,整个人却有些喜悦的样子,显得十分矛盾,她挥了挥手,让奶娘进来把载洸抱出去,“今日的祭祀可还顺利?”

    醇亲王看着载洸被抱了出去,“倒也顺利,”他随口说了一句,随即发觉今日祭祀其实是十分不顺利的,“不太好,有人上了折子,说总理衙门卑躬屈膝,在洋人那里丢了脸面,太后大发雷霆呢。”

    醇王福晋用手帕按了按鼻翼,偏过头看着炕上,什么话都没说,丫鬟上了茶,醇亲王喝了一口,“明日起,咱们一家人就搬到西郊园子外头的赐宅住。”

    醇亲王说话轻轻的,但是语气却十分坚决,醇王福晋惊讶的抬起头来,“住在自己家里不是挺好的?你横竖也没差事,去那里凑什么热闹。”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细雨,微微起了风,醇亲王点点头,“以前是没有差事,如今却是有了,今日太后召见,已经让我继续在御前当差了,还交代了别的差事。”醇亲王看着叶赫那拉氏,“咱们明日去了西郊,后日你就递牌子进宫瞧瞧皇帝去。”

    醇王福晋啊了一声,手里的账本都掉在了地上,丫鬟来拾,醇王福晋看了看醇亲王的脸色,激动的说道,“怎么了?皇上怎么了?皇上有什么不好的?怎么突然叫咱们进园子呢?”(未完待续。)

十、随风入夜(二)

    “皇上好的很,他在园子里,上上下下有那么多奴才伺候着,哪里就会不好呢,你别浑说,”醇亲王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许久没去见皇上了吗?如今在圆明园,关防没有宫中那么严密,你时常去看就是了。↖頂↖点↖小↖说,”

    “我哪里敢去多进园子,”淳王福晋有些哀怨,“皇上刚刚登基那一年,听说他夜间经常哭闹,我忍不住,多进宫见了几次,却被云皇贵妃不咸不淡得说了几句,我脸上红的什么似得,回来好生哭了一场,从此再也不敢擅自进宫了,当众给我没脸,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脸面进圆明园。”

    “是太后说的。”

    “她说的?她怎么说的?”

    “她说你是皇上的亲生额娘,自然要多来往,多探望。”

    “啊,”淳王福晋惊讶的喊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采,但随即眼中跳跃的火焰消灭了,“见了面又能怎么样,也就是见上那么一会而已。”

    “梅儿,”醇亲王喊了一声,“说这些赌气话做什么,你以后时常入宫就是了!太后若是要你留宿园里,那你就留下来,要你陪着皇上,你陪着就好,别推三阻四的!”

    “这话的意思,”淳王福晋惊恐了起来,“王爷,难道她对着咱们皇上不满了吗?”

    “什么话!你就是瞎想,你自己姐姐的脾气,你自己不知道?她那里是这样小气的人儿!”

    淳王福晋苦笑,“我哪里知道她的脾气,小时候在劈材胡同,她素来只是喜欢看着邸报上的东西,和我们偶尔玩耍一下,就十分难得了。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她都不喜欢,我们又差了几岁,也没什么话儿可说的,入了宫更是见面的少,王爷你说你入宫见她的时候怕吗?”

    醇亲王喟然。“哪里有不怕的呢,今日在园子里,我的小衣都湿透了。”

    “我自然也是怕的,”淳王福晋点点头说道,“在园子里头战战兢兢,这么多年她杀了这么多人,谁都不敢多说话,谁对着她又不怕呢,我素日里瞧着皇上。”说到光绪皇帝,淳王福晋又带着眼泪,“畏畏缩缩,胆小的紧,他也是怕的,谁敢不怕呢?”淳王福晋抹了抹泪,“她重用六爷,六爷是显赫了。烈火烹油和锦衣玉食是不假,可世上哪里有不败的基业呢?如今您又要起复当差了。大家伙看在皇上的面上,凡事定然没问题,可我这心里实在是怕啊,其兴也勃,其亡也忽,古之明训。王爷,依照臣妾的意思,还是辞了差事,咱们好生过日子吧,说不定这也只是她来试探您的招数呢。为了皇上,咱们还是老实些吧,何须外头沾惹烦恼回来呢。”

    醇亲王颇为感动,知书达理却又性子温和,这就是婉贞的好处了,不过他主意已决,自然不会轻易改变,“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今日太后有句话倒是说进我心里了,若是咱们再这么躲下去,太后她的面子过不去,别人以为也会,我和皇上关系冷淡,这可不好。”醇亲王看着婉贞说道,“世人会诟病醇亲王不看顾他儿子的江山社稷,这是太后的原话。”

    醇亲王福晋身子微震,“她可是真的这么说的?”

    “是啊,只是我怕,哎,她将亲情看的这样淡薄,皇上若是和她不亲近,她自然是不在乎的,但是若是万一有什么不妥当的,那就……哎,不成,我总是要多看看的,太后她说的对,我不帮衬着,谁帮衬着,你以后得空了就进园子,云皇贵妃她有武云迪撑腰,骄横点也是寻常,你看在皇帝的面上,凡事忍耐些就是了。”

    “可我还是担心,爷难道忘了昔日那个失心疯的御史吴可读?他闹得那出死谏,王爷不是不得不上折子自辩吗?哼,‘奏为以一死泣请懿旨,预定大统之归,以毕今生忠爱事。’说的好像我们就要做什么事儿一样,闹得沸沸扬扬,人言可畏啊,太后若不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为什么还要给他死后哀荣?倒叫咱们没了脸面。”

    “哎!”醇亲王叹了一口气,“要什么脸面,有里子就够了,皇太后别的话我就当做是客套话,只是有一句,我却是听到了心里,有什么麻烦,我们帮他做了就是,以后他自然做个太平天子就成。你是读过史书的,知道不知道明太祖皇帝赐荆棘给太子的故事?”

    明太祖建立明朝之后,大杀功臣,皇太子为人宽和,时常劝谏父亲不要滥杀无辜,一次,朱元璋命人找来一根长满尖刺的荆棘放到朱标面前,让太子朱标去拿,朱标畏惧不敢伸手。于是朱元璋就对自己大杀文武功臣进行解释:“汝弗能执与,使我润琢以遗汝,岂不美哉?今所诛者皆天下之险人也,除以燕汝,福莫大焉!”

    慈禧太后昔日就叫婉贞要多读书,婉贞在书上早就看到了这个故事,不免有的胆战心惊,“这话的意思?”

    “皇上登基的那一年春天,也是这个时候,圆明园里头的事儿你总还记得吧,也不是说有人又要反叛了,只是说毕竟皇上的位置不稳,皇太后说的对,有些事儿,六哥不愿意得罪人,我却是不怕,一是为了皇上的基业,二么,我也要自污,得罪人多了,起码不会有什么贤王的名号在我身上,叫旁人担惊受怕的。”

    醇王福晋默默,“爷既然如此说了,那臣妾也不好反对,只是凡事多想着妻儿就是了,她凡事不爱出头,我是看穿了,都是让底下的人干事儿,这不是不好,只是差事若是不顺,容易成了替罪羊。”

    内管家来报,说是贝子载凌到了,醇亲王微笑,“看看,这些人消息真是灵通,才半日的功夫,就夜猫子上门了,我且去见一见他,等会回来看看你给宫里头的节礼。”

    。。。。

    “谁来了?”宝鋆有些不敢置信,“你说谁来了?”

    “左中堂大人来了。”(未完待续。)

十、随风入夜(三)

    宝鋆喝的有点高了,毕竟这几日内外都烦着,难得今日得了空,这才在恭亲王的府邸里头两个人喝了几杯,这些年,都察院越发的嚣张了起来,凡是官员饮宴,被都察院抓住,都要弹劾,说是什么“公款吃喝”,原本宝鋆也是不惧,自己管着财计,喝几次酒有什么相干,只是恭亲王十分谨慎,凡小酌几杯,都在自己府中,今日性子颇佳,叫了景廉作陪,三个人好生喝了一顿,到了月明星稀的时候方散,宝鋆刚回到自己的宅子,甫一坐定,管家就来报了,说是左宗棠来了。

    “这倒是奇怪,他怎么会来我这里,还是在这雨夜?”宝鋆喃喃自语,“看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宝鋆冷笑,“还有谁?”

    “还有总理衙门郭大人。”

    宝鋆扬了扬脸,“请进来吧。”

    他起身迎在了花厅门口,毕竟左宗棠是军机大臣,又是大学士,正宗的宰相,不能轻易怠慢之,他抬起头看着微亮的天空,半空之中洋洋洒洒的濛濛细雨飘落了下来,檐下的死气风灯点的明亮,雨丝细软,分外好看。

    “哎呀,配蘅公,夜中听雨,好雅兴啊!”一声爽朗的男声响起,宝鋆回过神来,见到细雨之中走来了两个人,为首大步流星的正是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保,一等恪靖公,军机上行走,加礼部尚书衔湖南人左宗棠。

    宝鋆在厅外往下走了两步,拱手笑眯眯的说道,“朴存公,您才有雅兴啊,今日贵脚踏贱地,第一次来我宝鋆的府邸,请请。”

    身后跟着郭嵩焘,郭嵩焘给宝鋆请安,被宝鋆拦住,三个人一同进了花厅。左宗棠性喜奢华,虽然是雨中漫步,私下往来,身上却还是穿了一件织金石青色捻孔雀裘披风。绵密厚实恰好可以遮风挡雨,披风上紫色绿色的暗光粼粼,转身之间有许多光芒,宝鋆以前在内务府当差,眼睛最是毒辣。知道这一件披风必然是内造,而且是最好的织娘花了许多时间才能织就的,寻常西洋的机器是绣不出来的,单单这一件披风就不下百金之数,价目是不算贵,如今京中办洋务办工厂的人一掷千金,比这个贵上许多的衣服也不是没有,但是这种内造的衣物,不是有钱就能到手的。

    当然是西圣所赐了,宝鋆心里暗暗的想着。还带着一点点的酸意,左宗棠旧年入京拜军机大臣之后,慈禧对着左宗棠十分器重,或者说,从来都对着左宗棠很器重,有御史弹劾左宗棠生活奢侈挥霍,慈禧太后不仅是若罔闻,反而要为左宗棠张目,左宗棠在新疆平息叛乱之后,修建官道。官道两边广植柳树,世人称之为左公柳,以讹传讹说左宗棠喜爱种植园艺,慈禧太后就让花房将牡丹台最好的牡丹几本赐给左宗棠。内造的茶叶瓷器用具锦缎更是不知道赐了多少下去,更是和左右说道:“宰辅气度,原本就是要雍容,寒酸样子,岂不是丢了****的颜面?”可见宠信如斯。

    左宗棠解开了披风,让下人收了起来。宝鋆请左宗棠上座,左宗棠也不谦让,坐到了西首,宝鋆坐在了东首,两人左昭右穆的坐了下来,郭嵩焘在下首作陪,丫鬟们送上了茶,左宗棠闻了闻,又看了看茶汤的颜色,喝了一口,双眼微闭,摇头击节赞叹不绝,“到底是配蘅公府里头的太平猴魁,我府里头的尽比不上这一半香,好家伙,我那太平猴魁可是西圣赐下来的!”

    宝鋆眉心微跳,心里大骂这个湖南佬在挑拨离间,日后只要说出去,说宝鋆府里头的茶比西圣的茶还要好,自己还要不要活了?他连忙解释,“朴存公说笑了,我这里的茶怎么比得上西圣的茶,只不过这也有个惯例在里头,内用的茶,每年都是差不多,绝不会是最好的茶贡进去,您想啊,茶叶这种东西都是靠天吃饭的,今年好不容易得了好的,主子们喝的顺口了,第二年或者是旱或者是涝或者冻,出不了那么好的茶,上头问起来,岂不是又是罪过?故此,上贡的有这个惯例,都是拿中上之等的。”

    “是啊,配蘅公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左宗棠装作恍然大悟,他原本就是雷厉风行的人,今日白天灰头土脸的受了折子弹劾,不过是半日之间,弹劾他的折子就堆满了飞云轩,心里真是最焦躁的时候,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法子,这才拉下老脸来亲自登宝鋆的门,寒暄过了于是也就不再废话,“配蘅公,今日李慈铭上了折子弹劾我,说我不识大体,对洋人卑躬屈膝,西圣交代下来,要让我解决此事,我思来想去,不把英国人拿下,办好这两件礼仪上的事儿,总是说不过去,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左宗棠看了郭嵩焘一眼,随即看着宝鋆,“来找你这个财神爷救济了。”

    左宗棠心里是恨不得掐死宝鋆,自己几个军机大臣在飞云轩商议这件事,为什么会泄露了出去,自然是恭亲王等人的主意,没想到沈桂芬这个恭党的诸葛亮病的半死,恭亲王等人居然还能想出这样的歪招对付自己,奈何心里虽恨,但是此时有求于别人,还不能撕破脸,所以只是赔笑。

    宝鋆心里暗乐,想不到你这个左倔驴也有登门求人的一天,面上却是装的古道热肠,“朴存公凡事只管吩咐,兄弟能办的一定办。”

    左宗棠看着郭嵩焘,郭嵩焘连忙说道,“中堂大人的意思,对英国进口的大宗商品凡二十八种,提高四成的税收,作为惩罚英人。”

    “这事儿,不好办啊,左兄,”宝鋆摇头晃脑,“咱们和洋人打交道也是要讲仁义的,骤然无故提高关税,这第一个洋人们是必然不肯的,因为这毫无缘由呀,得罪了英国人,万一又要军舰派进来恐吓咱们,到时候又是大风波,可不是闹着玩的!”(未完待续。)

十、随风入夜(四)

    宝鋆一味推脱,郭嵩焘再三解释,他只是当做听不进去,“朴存公,我实话和你说吧,这提高关税,赫德早就和我说过,这是两败俱伤的招数,非到你死我活的时候,不能轻易擅用,要知道咱们的生丝、绸缎、茶叶、瓷器都是出口的大头,而且这算起来,十有六七都是运到英国本土或者是英国殖民地去销售的,单单就说你那位好友,两江浙闽最有钱的胡雪岩,他出口的就是生丝生意,若是英国人反过来也给咱们提高关税,你说说,是谁比较吃亏?”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中堂大人的意思,也不过是拿此要挟英人罢了,只要英国人在访华仪注上让步,我们立刻就撤销此关税加增之事,配蘅公之前所说的减免机械关税,也可以作为对英人的回报一同施行。”

    宝鋆只是摇头,他现在巴不得见到左宗棠倒霉,左宗棠为人性格刚烈,凡朝中之人谁也不能被他放在眼里,昔日就和曾国藩闹得不和,虽然保举了李鸿章为自己的继任者,却却又因为海防还是疆防的矛盾,加上别的事儿,也成了对头。他何尝会看得上这个依附恭亲王而在中枢掌管天下财计二十余年,吃的脑满肠肥的宝鋆?就连恭亲王他也不甚放在眼里,“居周公之位,无周公之志”这种红果果打脸的话,也是出自他的口中。

    当然,曾左李三人各有千秋,曾的长处是识人用人,培养人,左的长处是战略头脑和军事才华,李的长处是精通时务,为人干练,各有擅场。曾国藩去世之后,左宗棠似乎就少了对手,所幸还在中枢,凡事都有消磨时间的作用。他见到宝鋆一味推脱,不由得心里暗怒,他放下了茶杯,木着脸。“宝公这是不愿意帮着兄弟了?”

    “实在不是不愿意,而是无能无力啊,”见到左宗棠吃瘪,宝鋆心里顿时如同喝了三十年的绍兴女儿红一般高兴,只是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来。只是笑眯眯的推托,“朴存公可千万要体谅啊。”

    “筠仙!”左宗棠看了宝鋆一眼,大声的说道,倒是把宝鋆吓了一跳,“既然宝公不愿意帮忙,咱们也就算了,不过明日我要上的折子,你倒是可以拿出来,给佩蘅公瞧上一瞧!”

    郭嵩焘苦笑,从袖子里头拿了一个白皮的折子出来。献给了宝鋆,“请佩蘅公指点一二。”

    宝鋆接过了那本折子,狐疑的打量了左宗棠一眼,只见左宗棠的脸上焦急之色消退了不少,他打开一看,不过是略微看了看,就已经是脸色大变,他把折子狠狠的拍在黄檀木的桌子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左中堂。您这是要做什么?”

    左宗棠因为自己的名字和中堂发音较近,所以一直不喜别人叫他左中堂,似乎就如同直接叫了名字一般,所以知道他脾气的人。要不称他为“朴存公”要不就是单叫“中堂大人”,宝鋆这样喊左宗棠,显然是折子里头的东西,让他十分的不满了。

    左宗棠悠悠说道,“我今年刚好七十,佩蘅公比我还大三四岁。论年纪,实在是不能在军机处这么殚精竭虑得熬着了,只是呢,西圣知道佩蘅公和咱的能力,一味挽留,这不才让我们继续在军机处当差吗,这原本也是没话说,但朝中的军机,如今瞧瞧也只有佩蘅公一个人还兼着尚书的位置,别的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这户部十分繁琐复杂的部堂,我是为佩蘅公担心啊,户部这么多的差事,您年纪又这样大了,怎么忙的过来哟。”

    “所以你就拿着这个折子递给西圣?”宝鋆指了指桌子上的折子,恶狠狠的说道,“拆分户部?”

    “是,西洋诸国未有税银收,财政支合二为一的事儿,”左宗棠丝毫不理会怒视自己的宝鋆,优哉游哉的说道,“一手管着收钱,一手管着花钱,这样的事儿,户部就算有这么多司一起干,也是干不好的,如今海关税收厘金一样样山海一般的银子涌过来,配蘅公还要管理天下的田地版籍等等,实在是辛苦之极啊,兄弟没什么可报答的,只能上这个一个折子,把户部分成税部、度支部和户部,税部当然是只负责收税,度支部管花钱,各地各处各部的支出都找度支部,户部嘛,自然还是管着民政户籍版籍救灾等事儿,配蘅公年纪大了,还是领着户部尚书,平时救救灾,管管版籍,很是积德嘛,度支部和税部给年轻人去做就是,”左宗棠对着宝鋆笑道,他拿手指了指郭嵩焘,“我就举贤不避亲了,我这个亲家,很适合当一个度支部尚书啊。”

    郭嵩焘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冰冰的看着宝鋆,厅内一片肃杀之象,宝鋆板着脸,“这事儿,怕是议政王不会准的。”

    “我直接秘折递给西圣,议政王权柄再大也管不到西圣,”左宗棠微笑道,“您觉得西圣会不会准这个折子?”

    宝鋆心里剧跳,同治年间慈禧太后就有用穆扬阿来代替自己成为户部尚书的意图,只是被恭亲王挡了回去,这才新设交通部安排了穆扬阿,交通部原本有收钱之权,官道和火车收入,穆扬阿在光绪初年**收到波及,虽无牵连,但是也还是免去了交通部尚书的位置,改到了礼部尚书这个清闲的位置上,礼部是各部之首,看上去是升任了,但手里的权柄却是不如以前了。交通部新任尚书又是恭亲王亲近的人物,不好争权,于是这收银的权利又给了户部,但是宝鋆知道,自己主持户部已经如此多年,已经是犯了大忌讳,只要有机会把自己挪开,太后是一定会肯的。

    “哦对了,配蘅公大约还没看清,折子里头我也说了,海关总署这些年也十分不错,如今不是归户部管吗,不如也一同立为从一品的部堂,**出来好了,赫德当差谨慎勤勉,也应该给他这个尚书当当,配蘅公,”左宗棠笑眯眯的说道,“您说是不是?”(未完待续。)

十一、威逼利诱(一)

    若是把户部拆分,自己管个民政之事,那还谁有空去管海关是不是正三品升格为从一品的部堂?宝鋆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一般的了,他知道,户部拆分之事十分有可能,只要有人提出建议,旁的人一起哄,太后首肯,就没有什么不能的。『頂『点『小『说,

    自己掌管户部多年,不知道多少人嫉妒自己了,左宗棠虽然高傲,但是总有自己的门下,湘人如今还是势大的很啊,宝鋆知道自己作为军机大臣,绝不会去管什么只管民政的户部。宝鋆阴着脸偏过头看了一眼左宗棠,“朴存公为了从户部这里给英国人施压,花了好大的阵仗啊。”

    “别人做的初一,我自然能做十五,天理循环而已,”左宗棠收起了面上的笑容,冷漠的看着宝鋆,“我左宗棠素来是对外强硬之人,收复新疆,诛阿古柏,复国浩罕,再和俄罗斯打仗,这么一路路的过来,谁都知道我对外是绝不会手软的,今年都七十了,老了老了,反而脑门上戴了一个卖国贼的帽子了!奇耻大辱!我是绝不能容忍我这晚节不保的,若是在战场上这样的敌人一刀杀了就是,只是我身在中枢,如今须有宰辅气度,不能动辄喊打喊杀的,所以想出了这个法子来帮总理衙门,帮他自然也帮自己,我是见不得什么内务府的茶,”他把碗盖放在了盖碗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居然不把最好的茶叶进给西圣,我要做,凡事就要做的最好,不然宁可不做。配蘅公也无需惊讶,理教院、教育部、交通部都是一一从礼部、理藩院、工部分出来的,户部号称地官。事务繁杂乃是六部之首,拆分势在必行,我也是为国分忧啊。总理衙门的事儿,原本不是我的手尾,虽然筠仙是我的亲家,但我若是能不趟这趟浑水。我自然也不乐意趟,可如今既然牵扯进来了,我就不能再有这样什么卖国贼的帽子戴着,这折子也是我的公心啊,配蘅公。”眼下之意是绝不会有任何私心来对付公事。

    “朴存公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宝鋆冷着脸,他还是妥协了,因为他知道。户部权柄实在太大了,别人的压力或许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左宗棠是慈禧太后的人,这么说不准确,左宗棠应该是慈禧太后欣赏的人,恩宠较之曾国藩,不可同日而语,户部拆分三部。海关总署提格,一下子就多了出了三个部堂。六个尚书,十二个侍郎,三品以下官员无数,这对于任何势力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恭亲王门下能人不少,但是部堂高官就那么几个。如今多了这么多职位,就连恭亲王也不能反对而阻了手下人的仕途,所以做大蛋糕,远远比争有限的一点资源更让人行动了。

    而宝鋆口里说的厉害,说英人反弹什么的。但是对于他的职权来说,这种小事简直不值得一提,“明日我就请郭大人来户部,和赫德一起商议对英提高关税的种类数目。”

    成了,郭嵩焘站了起来,深深作揖行礼,“多谢配蘅公成全。”

    “不用忙这谢,这事儿我虽然肯帮忙,”宝鋆不悦的抬起头,阻止了郭嵩焘的感谢,“朴存公,你拿了我的要害,我不得不听你这一次,只是这提高关税之事,功效如何,可不能立竿见影,爱德华已经在印度了,半月之内就会来华,关税一事,我就算明日下了户部的命令去,要引起英国人的反应,也绝不会如此之快,我看朴存公也解决不好此次礼仪之争啊。”

    左宗棠见事情办好了,施施然的站了起来,“多谢配蘅公提点,兄弟先来找您这位户部大尚书,别的地方总还是要去的,我老左是个实在人,既然是事儿成了,我也就不在此地耽搁了,就此告辞,免得在配蘅公面前戳眼。”

    左宗棠都已经站了起来,叫上亲随披上了内造的那件屏风,宝鋆站了起来,不知道如何,脸上突然浮现了笑容,“远来是客,来而不往非礼也,朴存公难得来我这里,到底是不能怠慢了,来人!”宝鋆高声叫道,内管家进来听吩咐,“把我内书房里头梨花木书架上,那个黑铁盒子里头的册子拿出来!”他对着左宗棠微微一笑,“朴存公既然来了,何不再呆一会?”

    左宗棠和郭嵩焘对视一番,点点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内管家须臾就到,左宗棠接过了那个册子,打开一看,脸色亦是大变,“这是真的?”他对着宝鋆厉声说道。

    这会子是宝鋆换成笑眯眯的表情了,“自然是真的,这是云南税务厅同知送给我的,我还没拿出去给人瞧过呢,若是拿出来,怕又要一大堆的事儿让人烦了。”

    “报销之事,你户部也脱不了关系吧?”左宗棠冷笑道,他穿着披风就站在厅中,“配蘅公不怕打狗反被咬?”

    “户部那么多人,刷掉些,我是不怕的,难道还会牵连到我这个军机大臣吗?不会的,到时候打起口水仗,自然是兵部的主谋,户部只不过是付钱而已。”宝鋆笑道。

    郭嵩焘不知道何事,只是看着左宗棠,左宗棠想了想,当机立断,“王夔石的身体一直不好,我瞧他在军机处帮不上议政王什么忙,不如就让他先休息一段时日罢了。配蘅公你觉得如何?”

    “那还是身子重要啊,若是和胡文忠一样,逝世在军机处的任上,多么让人心痛啊,”胡文忠指的是胡林翼,死后追封为文忠,宝鋆点点头,有点满意了,但是还乘胜追击,“夔石既然身子不好,那为何不兵部的差事也一同卸了呢?”

    胡林翼脸色大变,左宗棠咬咬牙,“那就依配蘅公的。”

    “军机处的人不多了啊,”宝鋆笑眯眯的说道,“到底还是要补人进来当差办事儿的,朴存公可有人选啊?”

    “没有,”既然到了这份上了,左宗棠倒也干脆利落,“议政王和配蘅公商议就是。”(未完待续。)

十一、威逼利诱(二)

    这又是让出来了推荐军机的机会,诚意不可谓不大,左宗棠见到了宝鋆脸上得意的笑容,脑中犹如闪电闪过,照亮了自己的思绪,“议政王的意思,不会是想让李保定回军机处吧?”

    宝鋆笑而不语,左宗棠嗤笑,“真是用的好心思,李保定刚刚回京,李慈铭就上了这个折子,一来示威,二来搅黄英人访华,三又让我丢了大脸,议政王顺水推舟把李保定又抬进了军机处,真是下的好棋啊。”

    “朴存公说笑了,论起弈道,那里比得上您这位国手啊。”

    “如今瞧着似乎是抬了他进来,可配蘅公不会不知道,按照他的架势,每天里头在军机处里头给大家挑刺,这可不是闹着玩了,看来议政王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过了这么三年,也忘了疼了,罢了,议政王是领班军机不担心,我担心什么,”左宗棠原本十分不悦,这时候却不得不承认,沈桂芬还在病中,居然也能打出这么好的牌,果然是恭亲王一党的智囊。

    “那是自然,国事都有议政王主持着,咱们只是帮衬着就罢了,”宝鋆笑道,“别的不用多操心。”

    “沈小山还在病者,看来议政王是不愿意省心过日子咯。”左宗棠转身离去,“那就日后见分晓罢了。”

    宝鋆站了起来,喊住了左宗棠,“朴存公,”左宗棠转过身来,宝鋆朝着他微笑点头,“天黑路滑,可要小心些。”

    “多谢提醒。”左宗棠冷冷的抛下这么一句话,拂袖而去。

    两个人出了宝鋆的宅子,上了马车,左宗棠披着披风坐在软布包着的位置上,叹了一口气闭上眼,一脸疲惫,“季高兄,那个云南来的是什么消息?”怎么会让左宗棠如此脸色大变。还承诺让王文韶不仅退出军机处,还要甚至病休?做出了这样大的让步?

    “是云南报销的事儿,”左宗棠有些愠怒,“云南的茴教教徒叛乱。好不容易才平定了下去,地方上的废物点心门侵吞军需,到兵部来通关节,这原本也是寻常旧例之事,若是别人在料理。我根本不惧,王文韶也是安然无恙,奈何阎敬铭新任户部尚书,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事儿若是被他这个官屠知道,谁都没的好,王文韶全身而退只怕都难,也只好让他先休息一番了,今日之事,算起来。还是我亏了!”

    军机处之内少了一个奥援,将来左宗棠可以预见到自己的处境会和李鸿藻一样,在军机处的日子难过了起来,“罢了,我的性子,原本就不适合当军机大臣,还是在地方上领兵才合自己的心意,若是什么时候得了机会,我还是外出罢了,”左宗棠有些意冷。“曾公仙逝,湘人大部分还是不听我的。”

    继承曾国藩衣钵的,世人都认为是在浙闽的李鸿章,而绝不会是昔日的死对头左宗棠。郭嵩焘知道内由。却不知道如何劝慰,所幸左宗棠也是积极乐天之人,“阎敬铭到了户部,别瞧着宝鋆今日给了我一个回击,将来有的是他头疼的时候儿,我又何须担心他呢?现在先把这事儿办好。恭亲王喜欢躲着事儿,我却和他不同,既然做了就要做好。筠仙,明日你去找江忠源,他知道轻重,对付英国人的行动不需要直说,我就不去了,你再套套英国人的话,我去找庆海。”

    “好。”

    “他有御史,我自然也有,”左宗棠冷笑,“走着瞧吧。”

    第二日王文韶就上折子祈求病休,王文韶身子康健,如何有病休一说?其中必然有所隐情。慈禧太后十分惊讶,不免垂问于左宗棠,左宗棠也只好说了实话,慈禧太后知道许久旧例无法一时之间除之,于是就当做不知此事,王文韶如此三番几次,去意已决,于是太后下诏,王文韶开去一切差事,“居京养疾”。

    过了几日,李鸿藻起复,入直军机,分管礼部和理教院。

    与此同时,和英国人的进展却一直不大,英国人对于军舰的购买和关税的提高的反击,似乎十分愤怒,关于爱德华访华的礼仪问题绝不让步,眼看着爱德华访华的日子越发近了,郭嵩焘联系英国国中的消息灵通人士,终于知道了一点,为什么英国人这次如此蛮横。

    “他们担忧着中国强大了?”慈禧太后微微惊讶,“这是什么鬼话?”

    “英国女王的意思,对于中国在北海的战争,和越南问题上咄咄逼人的架势表示担心,认为我们在远东太过强势了,所以要在这一次的访华问题上,看看我们的态度?”左宗棠、郭嵩焘和庆海这一日一同递牌子求见了,还有一个王恺运。

    “英国人,嘿嘿,玩大陆均衡那一套是不是玩的脑子都不清楚了?”慈禧太后挑眉,“他们不是对着沙俄在巴尔干半岛上的动作十分不满吗?我在这里给俄罗斯人压力,西边就少了一分压力,怎么这时候还要看看我们的态度,也就是说,”太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是我们在礼仪上低头,再从苏伊士运河里头退出来,英国人就可以把我们当做无害的盟友,或者是属下?”

    郭嵩焘点点头,“大约是这个意思,英国人也担心法国人的实力过分被削弱,这样让德国在欧洲大陆太过强大,英国虽然和奥匈国在巴尔干半岛上的意见一致,但也不愿意俄罗斯人太过衰落,让奥匈国在土耳其一带过分强大。”

    “英国人,啧啧啧,这样的心思,若是筠仙你不说,我是半点都猜不到的,但是你这么一说出来,配上英国人的国策,就全都明白了,英国人既不希望我们太强,也不喜欢俄国人太弱,不希望我们太弱,也不希望俄国人太强,”慈禧太后微微冷笑,“真是绕口令一般,说到底就是不希望我们在亚洲独大,我可以猜得到,爱德华一旦到了中国,这些礼仪上的事情,只会是开始,而且和以后的让步来看,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未完待续。)

十一、威逼利诱(三)

    “最后我们和俄罗斯人在亚洲两败俱伤,英国人再渔翁得利,他们最喜欢看到这种戏码了,”慈禧太后微微沉思,“英国人不肯让步?”

    “是的,只是说北洋南洋水师,只能是旁从护航,英国舰队还是要到大沽口。”郭嵩焘微微有些惭愧,“微臣有罪。”

    “这没关系,朴存公虽然那话有些难听,但也是实话,昔日我们不愿意来他们都来过了,还有什么秘密可让别人探测的,来就来吧,你就这么和洋人说,南洋、北洋要一体护送,不管是领路还是殿后,都要一起护送,北洋水师这些年听说觉得自己已经是亚洲第一,目中无人了,有了英国人的舰队来激励,说不定骄矜之心能稍微收敛一二。”慈禧太后继而说道,“礼仪上的么,跪拜就跪拜吧。”

    “张佩伦的折子上的好,这水一下子就搞混了,”慈禧太后赞许的看了左宗棠一眼,御史张佩伦上“请废跪拜大礼折”说明除却“天地君亲师”五者之外,其余上下级等官员参见行礼,为保持尊严体统,都应该废除跪拜大礼,如此一来,朝野沸腾,大家纷纷参与到了张佩伦的折子上来,各抒己见,大清日报上连续好几天刊登了反对和赞同的意见,慈禧太后顺水推舟下旨命礼部尚书穆扬阿主持跪拜礼仪改革之事,更先下旨“军机大臣乃国朝丞相,位置尊贵,百官之首,朝会之时跪拜回奏,损劳身体,朕心不忍,特旨军机大臣对奏时,跪拜行礼,站立回话。”一下子废除了雍正皇帝设立军机处以来,军机大臣御前奏对都是跪着回话的规矩,这自然是德政。朝野称颂不已,要知道除却个别特别有机遇的人以外,一般人当到军机大臣,起码在六十开外了。跪拜行礼倒也罢了,若是这几个时辰的跪着,铁人也熬不了多少时光。如此一来,爱德华访华要群臣在码头跪拜的礼仪纠纷似乎关注的人就少了许多。

    “跪拜么,英国人不肯让。就罢了,”慈禧太后最终决定了此事,“贵就贵好了,昔日马格尼朝见高宗皇帝,不也单膝跪地么,英国人有句话说的好,入乡随俗,倒是不好反驳,你去这么回复他们就是了,若是再谈不拢。就让爱德华从那里来,从那里回去也就是了,我们让了一大步,他们让一小步也是寻常之事,礼尚往来嘛。”

    “可朝野对此事必然是不肯放过的,”郭嵩焘苦笑,“世人都会以为是总理衙门丢了天1朝的颜面。”

    “不用担心,这事儿我已经有主张了,”慈禧太后神秘微笑,“到时候总是能给大家伙交代的。这事儿也就没必要瞒着了,你周旋的好,起码把洋人真实的意图给套出来了,户部那边也准备和英国人谈如何退出苏伊士运河股份的事儿吧。”

    “西圣三思。这件事还没到谈的时候,”左宗棠劝道,“这事儿是英国人理亏,白白占了我们这么多年的银子,如今就想给些利息就罢了?实在是太过份,微臣觉得。把这个东西当**德华访华仪注的筹码,都还是太贵重了,为了区区礼仪,把这么多的银子放进去,不值当!再说了英国人就如此对付咱们,岂能就这样无故把银子拿回来?”

    “你说的是,”慈禧太后微笑,还是左宗棠的话符合自己的胃口,“所以我只是让他们假装谈一谈而已,到时候成不成,还是两说,如果英国人肯把最新的军舰和最好的工人都给我,这点子钱,送给英国人也无妨,他有张良计,我也有过墙梯,你来我往,才是坠吼滴。”

    慈禧太后又听着庆海在说明帕米尔一带的藩属问题,李莲英悄没声的走了进来,垂着手站在慈禧太后的边上,“西圣,”他打断了庆海的话语,“越南那边有紧要的情报。”

    “怎么回事?”

    “越南人在昨日早上已经和法国人签了协议了。”

    庆海脸色大变,“哦?”慈禧太后挑眉,“这个越南国王很是软弱啊,条文是怎么样的?”

    “法国承认越南的**,不再臣服于中国……越南正式承认法国对?安江、河仙和永隆三省的割让……法国在红河有航行权……越南的税收、海关由法国专家组织。法国侨民在越南享有治外法权,法国人和其他外国人在越南发生诉讼,须由法国领事审理。法国“承认”越南“**自主”,但越南皇帝必须遵循法国的外交指导。”李莲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片子,一字一句的这么读着,“就是这些了。”

    “看来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啊,”慈禧太后微微冷笑,“法国人真是浪漫,这样和越南签了协议,也不问咱们的意思同意不同意?”

    “法国人必然会照会朝廷,到时候驳回去就是了,概不承认!”左宗棠怒道。

    “自然是不认,只是越南国如此行事,真叫人寒心啊,咱们不是支援他们了?”慈禧太后摇摇头,“不中用啊。”

    “阮朝把都城建在顺化,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绝不会仅仅依靠着大清,”王恺运说道,若是不知道顺化在那里,大家把越南的地图翻出来看一看,越南两头大的国土,最中间的细长一带的最中间,就是顺化城,靠近红河三角洲意味着靠着中国,靠着湄公河三角洲意味着依赖海上来的法国人,“阮朝的嗣德帝一面来朝着咱们示好求助,一面又和法国人签订了协议,可见其不偏不倚。”

    “不偏不倚不代表就是可以首鼠两端,”左宗棠冷笑,“如此小国,还想如此多的心思,实在是可笑,西圣,这不是说仅仅和法国人签了协议这样简单,若是越南一直对我天1朝不来朝贡,这越南给法国人拿去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求到了中国的头上,又径直和法国人签了协议,这不是打我大清的脸面是什么!一定要严惩越南人!”(未完待续。)

十一、威逼利诱(四)

    这话放在四海皆准的,没有这样求了人又反悔的道理,小门小户尚且要顾及脸面,更何况泱泱大国乎,慈禧太后看了左宗棠一眼,“议政王的意思,可是先要和法国人谈。”

    庆海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慈禧太后的表情,只见她脸上十分淡然,似乎在说着不相干的小事儿,“谈自然是要谈的,洋人嘛,最喜欢谈判了,只是怕无效啊,接下来法国人必然会照会我大清,宣布此事,议政王一味求软,不知道到时候如何处置?”

    “那依你之见,要如何是好啊?”慈禧太后说道。

    “凡事太后圣心决断即可。”左宗棠微笑说道,他知道慈禧太后的脾气,太后的性子,颇像宋太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架势,对着浩罕、琉球、苏禄这么一件件的下来,谁都知道太后对藩属的性子了,左宗棠根本不需多说。

    果然太后就发话了:“越南的事儿,没有那么简单,越南人想把脱离天1朝的藩属给法国人?我都还没发话呢,他就送出去了?真真是做梦。”

    左宗棠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他听到了慈禧太后继续说道,“但是呢,越南人不懂事,咱们也不能立刻教训,谁叫是法国人无礼呢,朴存公,我意让礼部派一个使臣去越南,一来呢宣我中国教化,二来呢和法国人交涉,若是能那么几分古之苏秦张仪的本事,能劝说法国人退兵,这就是极好了,你以为如何?”

    左宗棠了悟,“西圣圣明,臣以为,这使节一定要饱读圣贤书,忠心耿耿,熟知礼仪规矩,能宣教法度体统的两榜进士。臣斗胆推荐人选,一定要从翰林或是御史里面选。”

    慈禧太后微笑,“就是要这种人,你选好了人。然后就让礼部去办吧,若是官职低些也无妨,正如朴存公所说的,德高望重,饱读诗书。能教导外夷礼仪的人才好,官职低些,加官出使也就可以了。”

    “正好训导越南和法国,免得两国不尊礼数。”左宗棠含笑应下。

    。。。

    顺化王城,阮文祥铁青着脸走进了乾成殿,宫人连忙拦住,“大人,皇上不想见任何人。”

    “滚开,”阮文祥挥了挥袖子,喝道。“本官乃是首辅,如何不能见圣上!”

    他朝里面闯去,宫人们到底不敢拦着,一路进了嗣德帝日常起居的地方,进了偏殿,穿着浅红色长袍的学妃正拿了一杯茶,嗣德帝用手托着头,闷闷不乐的看着案上的文书,阮文祥看了一眼学妃,学妃用下巴点了点嗣德帝。阮文祥跪下行礼,“圣上,这条约不能签啊!”

    嗣德帝似乎苍老了许多,不过才几日。素日保养的极好乌黑的头发出现了许多银丝,“你是首辅,知道我们大南的形势,”嗣德帝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失败之后的怒气,“不是让你拿出什么大道理来劝朕不签条约。这是御史们该干的活,你就说,法国人的军舰就在顺化外的海上,还有许多法国人****在升龙府骚扰,你就说,这两个事情怎么打发?若是能打发,我这自然不会签!”

    “陈文定已经从中国购得了许多军备,天1朝既然愿意给火枪火炮,必然是会帮咱们的,为何圣上要屈服于法国人的**威之下呢?”阮文祥伏在地上,愤怒又忧伤的说道,“弃臣民之忠心而不顾呢?”

    “中国远在天边,法国人近在眼前!”嗣德帝冷哼了一声,“等到中国派人过来,什么都来不及了!就靠着他们偷偷摸摸运来的什么枪炮就能有用了?朕意已决,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宫人拿上来宝盒,嗣德帝在协议文本上用金灿灿的大南皇帝之印,挥挥手,“告诉法国人,朕已经同意了。”

    阮文祥萎顿在地,一脸的无奈,嗣德帝瞧见了他的神色,开口说道,“首辅你也无需过分担心,无非是割让三省而已,朕旧日就有脱离中国藩篱之意,今日趁着法国人的威势,趁机就**了也罢,你发出国书,告知中国就是。”

    凡此夹缝之中的小国,都有各自投射的势力可作为仰仗,陈文定自然是亲中的,南边是阮朝的龙兴之地,龙兴之地沦陷,不少人接触了法国人久了,反倒是觉得法国人的制度等等可用于越南,中国那一套已经落伍了——要知道越南的法律、官制都是照抄中国制度的,更别说和紫禁城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顺化皇城了。

    两派斗的厉害,但是这一次显然是亲法派更能说动了嗣德帝,而嗣德帝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其实也就是表明他自己的倾向,就如同阮朝第一个皇帝阮世祖定都在越南国土中间的顺化城那样,他的心里就是打着要左右逢源,借此来保持越南的中立性。“态度可以诚恳一些,咱们也不能得罪了中国人,若是广东广西的边关关了,到时候吃亏的是我们大南啊。”

    阮文祥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学妃,学妃摇摇头,表示此事自己也无能为力,他原本也是和嗣德帝一般,打着左右逢源的主意,但是如今法国人嚣张,这还要对着法国人卑躬屈膝,签下这屈辱的条约,阮文祥就难以理解了,只能是理解成人都具备奴性,容易朝着吓唬自己的人妥协,嗣德帝,这位大南天子,显然是被法国人吓破胆了。

    学妃献给了嗣德帝茶,娇声说道,“圣上,可别气坏了身子,法国人再如何也不敢对着圣上无礼的,且宽心吧。”

    阮文祥冷冰冰的看着嗣德帝的样子,“微臣告退。”

    他出了乾成殿,内阁中书飞快的跑了过来,朝着阮文祥行礼,“首辅大人,中国传来了消息!”

    “是中国人对条约的意见吗?”阮文祥连忙说道。

    “不是,是有,有,”那个内阁中书有些结巴,“天1朝理藩院告知我国,有天使会降临越南!”(未完待续。)

十二、英人来华(一)

    左宗棠做事最是雷厉风行,虽然派遣使节是礼部和理藩院的首尾,但是他当仁不让的揽了差事过来,不过是三两日就选了一个翰林院侍读学士出来,礼部和理藩院上奏,推选颚格为出使越南的使节。

    颚格,满族人,镶红旗,擅长书画,字良峰,号清羽散人,道光二十六年秀才,咸丰七年,供职翰林院授编修,同治年,任翰林院侍读学士,思想保守,对于洋务持抗拒态度,尤其反对西人教师来京授课,但背地里却时常羡慕西方新鲜事物,虽斥之为奇技**巧,却不排斥,但毫无疑问,对着洋人是十分排斥的,礼仪之争中上蹿下跳,不仅要拒英国皇太子来京,更是要鼓吹从此禁了海关,把赫德一并赶出去才算完,“西洋之物可进天1朝,西洋之人决不可居于中国。”这是他的名言。

    算得上是一个头疼的人物,但是最为关键的,他是够迂腐的人,临行陛见的时候,慈禧太后诚恳的对着颚格说道,“越南小国,疏中国久矣,不尊天威,不通教化,如今更是厚颜无耻,擅自与法人签订条约,脱离中华,罪大恶极!你此番南下,第一就是要劝服越南君臣,决不可擅自行事,自找祸事;二来就是要把本宫要和各国和平相处之意晓谕法人,让法国人退出越南,不许越南**,最次也只能接受越南同为中法各自属国。颚格你是最擅长道德圣贤之书,外夷藩属不通道德,一定要国朝的意思晓谕再三。”

    颚格称是,慈禧太后尤嫌颚格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更是煽风点火了起来,“你去越南,可是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天1朝上国的威风不要丢了,那个陈文定不过是二榜的同进士,在越南就已经是起居八座的总督了。你是士林华选,清流翘楚,决不可失了自己的身份,在越南只不过有什么法国人的领事。跟你提鞋都不配,你散漫做去就是,凡事有我撑腰。”慈禧太后就差点拍自己的胸脯保证了,又问,“如今是从四品的侍读学士?传旨。加詹事府少詹事,再加理藩院侍郎衔。”

    太后甚少对着翰林院和御史如此器重,这是极为难得的时候,颚格记得这些年,御史和翰林得到太后单独召见奏对的几乎没有,董元醇算是一个,但是他是太后的心腹,自然是不同的,前几日李鸿藻起复,重新进了军机处。本朝军机处倒也和明朝的内阁差不多,都是以进军机的时间为先后排名的,李鸿藻虽然是起复,但是门生故交满天下,他自己又是正牌的进士出身,翰林华选,左宗棠虽然为人自负傲气,但到底只是个举人,面对李鸿藻是有些气势不足的,这是一种文凭自卑。就如北京大学硕士生对付三流本科生一样,都是不对等的。

    颚格感激涕零,似乎大有卧龙得昭烈帝三顾茅庐之感想,半日之间就已经殿辞圆明园。坐着火车去了天津,轮船已经候在大沽口码头,上了船就南下。一路也不靠岸,颚格一心就想着要赶到越南去扬我天威。

    颚格启程去越南,左宗棠也终于把爱德华访华仪注的事情弄的差不多了,或者是把这个跪拜之礼的问题给搞好了。颚格一出京,清流人物少了主力军,李慈铭也不是傻瓜,不会做愣头青的人,稍微让步也就是可以了,李鸿藻虽然极为不满跪拜之礼,但是他是宰辅身份所在不能斤斤计较,翁同龢为了给朝廷压力,让李慈铭跳出来弹劾左宗棠礼仪粗忽,醉翁之意不在酒,进了军机,这事儿也可以放一放了,英语人也让了不少步,中英舰队联合护送,这样是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跪拜之礼,大家却又被张佩伦的折子吸引去了,翁同龢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兼任礼部侍郎,礼部的礼仪改革,他也要主抓,如此轻描淡写,又是把他的注意力分散了,余下一些御史们的小抱怨,众人都不会放在心中,因为毕竟爱德华亲王的船队已经经过了上海,马上就要到大沽口了。

    四月是大沽口最好的月份,湛蓝的海水,飞翔的白鸥,雪白的浪花,和飞舞的旗帜,各色旗帜之下,穿着顶戴花翎的各色官员早就已经按照品级排好了长队,候着英国皇太子的来临,其中就有不少翰林院的学士侍读在场,起初许多人还十分惊讶为什么会有翰林院的人在场,翁同龢解释道:“外交之事,礼部亦是有责,翰林院在场,免得失了礼数。”

    这又是要给某人好看了,恭亲王推荐左宗棠作为军机大臣前往天津大沽口迎接,左宗棠身上有礼部尚书,更是超品唯一在世的三孤“太子少保”,地位尊崇,最适合迎宾,左宗棠咬牙切齿,却又无法推脱,也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慈禧太后又加了惇亲王为迎接正使,命左宗棠为迎接副使,郭嵩焘为迎接参赞,又命鸿胪寺、太仆寺、詹事府御史台等头头脑脑一同迎接,横竖如今天津方便得很,一下子就到了,一来一回,就当做是去郊外春游一般的轻松写意。

    两个补服绣獬豸的御史趁着四周无人,低声交谈,“你说,既然是跪拜,怎么拿了这两个人一同来了?之前说行跪拜大礼,四品以上的官员是都不来的,只拿着咱们这些小鱼小虾应付英国人。”

    “那英国人肯来?”边上一个人不屑的说道,“西圣去英国,可是爱德华皇太子亲自来码头迎的,咱们大清没有皇太子,那皇上的亲叔叔和一个宰辅,加上总理衙门协理大臣,也是十分尊荣了,给足了洋人们的面子,到时候说不定咱们都要跪下,三位大佬站的笔直呢,或者是微微弯腰鞠躬罢了。”

    “那我可不乐意了,”另外一个微微冷笑,“今日我来,就是不乐意,叫我跪拜,原本就是要想了想再说,若是等下英国人无礼,我是乐意当一回海瑞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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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慈禧介绍:
人总是必须在和社会生活在一起,而不能脱离这个时代。杏贞放下珠帘,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闭上眼睛默默的闪回着自己高中历史书上学到的那些清朝耻辱史:两次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中法战争!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侵华!香港!台湾!琉球!外兴安岭!库页岛!朝鲜!越南!......双手紧紧蜷缩,银镶猫眼石的护甲硌地手心发疼。一幕一幕的场景在杏贞的脑子里滤过,其中大半都是自己这个身体造的孽!你愿意就这样醉生梦死,然后留几千年的骂名下去吗!杏贞!你真的要这样丢脸吗?!!?!?然后死后没几年就被掘了陵墓,还被天下人拍手称快吗!杏贞睁开眼,摊开手掌看了看自己那特别长的生命线,眼中射出慑人的精光!
既然我是慈禧,就不能再受那样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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