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香腮艳雪(五)
慈禧太后是最讨厌鸦片的,这个和当时的流行风尚完全不同,大部分的人只是觉得鸦片的进口戕害人的身体,危险是有的,但是只有一点点,算不上什么大事,户部的官员认为,鸦片的进口造成了白银的外流,也是十分的讨厌,但是慈禧太后知道后世之事,毒品对于一个人的危害是最大的,桂祥沾染上了毒品,家中败落不足为奇,而吸毒的这个人,不仅是祸害了家庭,他自己本人也永远的没有了出息。
慈禧太后十分的不悦,不用发怒,厌恶的语气就已经透露满满了,钮祜禄氏连忙站起来,“是,太后教训的是,只是桂祥他旧年伤心婆婆过世,伤心过度,这才不知道从那里学到了抽大烟,这自然是不成的,臣妾也劝过许多次,只是桂祥不愿意,臣妾也是没法子的事情。”钮祜禄氏泫然欲泣,慈禧太后听到这里不免嗤笑,随即忍住,“罢了,别抹眼泪了,这有什么好哭的,八旗的老爷们,有差事的不多,多少人也和桂祥这样整日吃喝的,也没什么大毛病,你且说,”慈禧太后审视的目光看着钮祜禄氏,“为什么突然桂祥转了性子?”
“臣妾也不知道,”钮祜禄氏显然是得了桂祥的吩咐,推说不知道,“大约是在家里头想通了,这才想着赶紧来和太后娘娘请罪,他的身子一向都不太好,今年冬天更是吃了无数的药,现如今还是不见好。”
“哼,吃着大烟,什么补药都吃不好,”慈禧太后冷哼一声,她吩咐李莲英,“叫太医去瞧一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转过脸对着钮祜禄氏说道,“既然他愿意谢罪,自然可以,等过些日子,让他身子好些了,递牌子进宫吧。”慈禧太后这么一说,就是意味着桂祥软禁的日子马上结束,钮祜禄氏大喜过望,连忙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太后娘娘!”
“谢我作甚,起来吧,”慈禧太后淡然说道,“这好不好的,也只有自己人知道,桂祥不谢罪,我是不会原谅他的,不仅仅是他犯下了无法弥补的大错,更是因为他是我的亲弟弟!只要是他做的一切事情,都会归在我的头上,所以他可以犯错,但是不能故意犯罪,那会被人认为是我的意思,明白吗?这话你不明白没关系,桂祥一定要明白,”慈禧太后说道,“他是我的亲弟弟,虽然杀了人,坏了事儿,没关系,我担着就是,但是他不能不受惩罚,任何人做错事,都要承担,不仅仅是他,我也不例外。”
“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一定也将这个话儿告诉桂祥。”
慈禧太后点点头,把手托在了炕桌上,“知道就好,你出宫之前,带一些克食出去,家里头的孩子多,你算是有福气的,”太后有些怅然,“有福气的人,我羡慕啊,把克食带出去,让家里的人都尝尝鲜。”
“是,多谢太后恩典。”
“你们家的二女儿,”慈禧太后想到了什么,“今年几岁了。”
“已经十八了,”钮祜禄氏不妨太后突然提起静芬,心里扑扑乱跳。
“叫什么名儿啊?”慈禧太后喝了一口红枣汤,想了想,“是不是叫静芬?似乎不怎么进宫。”
“是,她怕进宫在太后这失了礼貌,故此不怎么进宫,”其实凡事母女两个人进宫,基本上不会来慈禧太后这里凑,都是去瑛皇贵妃的住所,因为瑛皇贵妃主管内外命妇的事情,慈禧太后只管理政事,每天见大臣都忙得要死,若是诰命福晋们也时不时的来拜见,这日子就没发过了,只要每天见人就不得了的忙,“家中也不能缺人管家事,所以都是她留在家中照看。”
“平时读书吗?”慈禧太后若无其事的问道,“女孩子家,总不能只学针线,当个睁眼瞎吧?”
“以前的时候上过女学,文理倒也粗通。”
“什么时候得空了,”慈禧太后挑了挑银汤匙子,“带进来给我瞧一瞧,接下去马上就要撤帘,每家每户的女孩子,不知道的居多,若是没有这些花朵一样的女孩子陪着,只怕将来要无聊死。”
“是。”
她显然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边上垂手伺候的李莲英说道,“上次说李鸿章的女儿,要进宫朝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回佛爷,您是十九说的这事儿,大约过几日,李大人的女儿就会入宫了,要不要奴才催一催?”
“这有什么好催的,”太后笑道,“李鸿章的差事没定,只怕他也没有这个心思让女儿进宫应付我,我稳坐钓鱼台,一点儿也不急!”
小朱子进来打千禀告,“王大人来了。”
“叫进来,”慈禧太后点点头,她对着钮祜禄氏说道,“今个不得空,也没时间和你唠嗑,过几日,等桂祥进宫之后,你再带着静芬进宫,咱们好好说说话,先跪安吧。”
钮祜禄氏感激的离开,小朱子也一同下去,预备着去小厨房带新鲜的克食,王大人走了进来,鞠躬行礼,“太后。”
“你在毓庆宫当差,怎么跑我这里来了,”这时候宫女端了一碗核桃过来,慈禧太后自己用着银夹子,夹碎核桃,慢慢的吃着,“皇帝是仁心的人,可你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跑来跑去。”
“是,”王恺运对于慈禧太后的态度差,毫不在意,微微一笑,脸上十分的从容,“今日来是有件事儿向西圣禀告,前些日子,有个人寻到了微臣的家中,向微臣求一个机会。”
“什么人值当你亲自来说这个?”慈禧太后拿起了一块核桃,“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恩?”慈禧太后猜到了一个人,“难不成,总不会是李鸿章吧?”
“李总督怎么会来找微臣呢,”王恺运说道,“李大人是太后娘娘的心腹,和我,没什么干系。”
“那是谁。”
“袁世凯。”(未完待续。)
十七、非洲有土(一)
“袁世凯?”慈禧太后果然犹如王恺运所猜测的那样,放下了手里的银夹子,转过头来,“他找你做什么了?”
“他来找微臣,要微臣帮他找一条出路,”王恺运说道,“所以我来禀告西圣。”
“出路?”慈禧太后一挑眉毛,“袁世凯他要什么出路?”
慈禧太后没问袁世凯是谁,显然他是知道这个人是谁的,那么为什么万万人之上的太后,会关心一个无名小卒呢?而袁世凯如此的大胆,径直就想着来投奔天下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之一,这种巧合,实在是太有趣了,王恺运嘴角勾起了微笑,“是,他赋闲在家中这么久了,想着要起复,我虽然不知道,可大约猜得到,他在别的地方没有找到出路。”
皇太后以目视李莲英,李莲英弯腰说道,“他之前去了李鸿章的府邸,没有见到李鸿章。”
“这么说,他是走投无路了?”慈禧太后摸了摸下巴,“想着来你这里撞大运。”
“是,”王恺运笑道,“所以微臣斗胆问了问,问他要去烧哪一位的高香,太后还是皇上。”
慈禧太后一挑眉毛,“你的胆子很大。”
“微臣不敢。”
“那袁世凯选了我吗?”太后问道。
“是,前几次,袁世凯再来寻我,定下决心,说是要愿意效忠太后。”
慈禧太后微微一嗤,“天下人想效忠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袁世凯一个人,我只要招招手,无数个像袁世凯一样沉沦不得志的年轻人,都会匍匐在地上,等着我的重用和青睐,那么,壬秋,你说,”慈禧太后盘腿坐在炕上,意态安适闲暇,“我为什么要提携一个无名小卒袁世凯。”
“自然,天下的官员不计其数,但是杀伐决断的人不多,当然,太后您说,上位者自然会杀伐决断,那是位置使然,而不是本性如此,微臣我观袁世凯,在朝鲜这样小小的位置上就可以如此大开大合,这是很难得的性格,西圣的大业还未完成,将来需要更多的是冲锋陷阵的大将,而不是运筹帷幄的军师,”王恺运说道,“袁世凯倒是可以一用,他的才干,也是出众的,自然,若是现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到了雨露天恩,他自然为感恩戴德为西圣效死,俗话说,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容易让人感激涕零。”
“我马上要撤帘了,只怕这个袁世凯看不清楚形式啊,”太后用胳膊撑在靠垫上,“还来寻我?就不怕日后寸步难进吗?”
“本朝以孝治天下,断不会如此的,人不在其位,政也不会息。”王恺运说道。
太后微微一笑,“壬秋在毓庆宫说书,如今是越发的口才便给了。”
“微臣不敢,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微臣的心思,西圣是最清楚的,只是为了西圣揽才,绝没有别的心思。”
“既然这个袁世凯这么值得你珍而重之的提出来——我记得你这么多年,除了第一次要肃顺复位之外,其余的人可是没有这么专门举荐过的,”慈禧太后说道,“英雄惜英雄,想必这个袁世凯也是人才一个,既然你说出来的,我多少要给你卖一个面子,说吧,他想去哪里,”慈禧太后转过身子,继续用银夹子来敲核桃,“我且听一听。是不是去地方当一方诸侯啊?”
“太后若是想直接给袁世凯巡抚布政使的位置,微臣也会劝谏请太后收回成命的,”王恺运笑着说道,“袁世凯的能力是够了,只是还不能提拔到这么高的位置。”
“那去哪里?”太后也不抬起头,低着头在笃笃笃敲着核桃,灯光投影,眼皮底下有一片鸦青色的阴影,“那是想入新军?”
“太后圣明,他是想回朝鲜。”
慈禧太后用力的敲了一下,那个纸皮核桃应声而碎,碎的一塌糊涂,核桃肉和果壳碎的飞溅把炕桌都布满了,太后看着满桌的狼藉,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袁世凯,不错,”她点点头,转过头来看着王恺运,“他有这个心,我就成全了他。”
“是,那么微臣代袁世凯谢恩。”
“是要代他谢恩,他还要给你谢恩,若不是你来说,我是不会理他的。”
“那让袁世凯来聆听圣训?”
慈禧太后挥挥手,李莲英就把炕桌上的果壳都拿走了,“他还没到四品,没有资格见我,就等着他在朝鲜立了功劳,升到了四品以上,我再来召见他吧。”太后的眼里露出了一丝难以琢磨的兴趣,“拔苗助长,这种事儿,我是不会干的。”
“不过他既然来找了我,朝鲜的事儿,他就要多尽心了,”太后继续恢复了意态安适闲暇的样子,“入了我的法眼,当不好差事,随便敷衍,罪过可是比别人来的要大!”
王恺运应诺了下来,“既然你壬秋来了,也别想着躲懒,这里有件事儿要你参详参详,”太后继续说道,“柏林会议,这个事儿,咱们要怎么办,是要连法还是连英?或者是和东道主一起干?日本人也不知死活,去了柏林,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变数?”
。。。
德国,柏林。
德国人的性格是十分严谨而且不张扬的,所以对于柏林会议并没有安排什么盛大的舞会或者是欢迎晚宴,也没有特意安排什么住处,有外交关系的,就搬到了各自的大使馆里面,没有外交关系的,那么就自己掏钱住酒店,到了第二日各国派来开会的大臣就各自前往在柏林的威廉宫,这是威廉二世为了纪念其祖父统一德国的丰功伟绩所营造的洛可可式宫殿,十分壮观秀美,柏林会议刚开始的事务,就是在这里谈判的。
曾继泽下了马车,无暇关注头顶那些巍峨的大理石雕像,就被德国的外交部长给迎接了上来,这是一个很隆重的礼遇,一国外交部长亲自出迎,不是一般的国家可以享受这种待遇的。(未完待续。)
十七、非洲有土(二)
曾继泽伸出手,对着德国外交部长李威利说道,“感谢您的迎接,谢谢,部长。”
曾继泽是精通德语的,说来奇怪,曾国藩这样传统士大夫的家庭居然会让自己的长子来专门研究外交事务,曾国藩的二儿子也不算是什么正途,是工部最出众的营造工程师,唯一的解释就是曾国藩知道月盈中亏的道理,他已经是人臣鼎峰,若是盛极而衰,将来必然反噬子孙福报,还不如另辟蹊径,不至于祸害后代,这个**是通的,所以两个儿子出仕,干的活兢兢业业,也不至于会染上什么**,都是当差的差事。
“您太客气了,”部长朝着曾继泽点头示意,“鉴于我们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以及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人友谊,我必须要来迎接你,大臣阁下。”
现在的外交部长就是上一任的驻华大使,曾继泽的德语口语差不多就是在北京和他学的,所以有这么个私人交情一说。
两个人说说笑笑并步走进了威廉宫,到了“法兰克福厅”,曾继泽以为这是他自己单独休息的地方,于是解开了大衣——这是西洋制式的呢绒大衣,露出了里面的朝服,这个时候的柏林,还是十分寒冷的,壁橱里面火烧的很旺,曾继泽对着火炉搓了搓手,对着边上的驻德大使安澜说道,“柏林的气候,倒是比京师还要冷一些。”
安澜点点头,对着曾继泽身后点点头,曾继泽转过头来,见到李威利还站在原地,而仆从已经将这个会客厅议事厅的门给关闭了,厅内只剩下了三个人,曾继泽十分惊讶,他看了安澜一眼,又对着李威利说道,“部长大人,我以为你要去迎接各国的与会人员的”
李威利摇摇头,“不,今天我的迎接任务已经完成了,其余的迎接任务,会由我的副手们来完成,我想,”他邀请两个人坐下,“趁着正式的会议没有开始之前,先来进行一下我们两国之间的商谈。”
这是意外的安排,曾继泽十分的惊讶,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直接的坐下来,时刻准备着李威利部长的说话,在外交上来说,任何意外的会面和洽谈,都是代表了一种不稳定的因素,这是值得警惕的。
也没有安排记录员来记录,所以这是一个双方不会记录在案的秘密会谈,“我相信贵国已经知道,我们的首相大人已经辞职的消息了。”
“是的,我已经在三天之前正式接到了公报,”曾继泽点点头,在他看来,在这样重大的会议之前换了首相,是一种十分愚蠢的行为,但是他不会把这个意思说出来,所以他继续说道,“我已经知道。”
“其实不用太担心,因为这个召开有关于非洲的会议,首相他是不赞成的,这也是辞职的一个原因,当然,”他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内政的事情,当然曾继泽不会不清楚,就是因为俾斯麦和威廉二世的政治倾向和观点不同,所以俾斯麦去职了,外交部长不说下去,那么自然就转移了话题,“我们可以竭尽全力的来进行这个会议的计划,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在非洲的局势,不见得乐观。”
曾继泽看了一眼安澜,安澜点了点头,曾继泽继续说道,“部长先生,请您直说,到底是那个方面不乐观。”
“布尔,”李威利干脆了当的说道,“是在布尔。”
“我们在布尔的行为十分有效,甚至我个人的意见来说,布尔方面的行动,已经太过于有效了,有效的甚至已经大大刺激了英国方面,他们不可能不清楚,在已经的衰落的荷兰人后裔,布尔这里为什么长时间的久战不下,是我们德国人在后面的支持。”
“这种支持是肯定会被发现的,”安澜他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从容不迫的说道,“我早就说过,贵国如果想要攫取利益,不得罪任何人是不可能的。”
“可是您必须要清楚,我们的皇帝陛下,他的身上有一半的英国血脉,”李威利耐心的说道,“所以,我们的皇帝陛下,对于布尔人的支持,一直犹豫不决,是否需要放弃布尔人,来换取英国在非洲大陆其他殖民地的分配方案上的支持。”
英国人终于忍不住要在布尔方面和德国摊牌了,一时间厅内寂静一片,“这明显是不可信的,”曾继泽想了想,端起了沙发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慢慢的说道,“英国人如果不愿意将布尔人的地区划分一块给贵国,那么如何保证其余的地方,贵国会觉得英国人会让给贵国呢?”
“这是一个困难,所以我们还在犹豫。”
“那么贵国想要来找我们商谈什么,”曾继泽笑道,“部长大人,难道愿意让我们中国来分一杯布尔人的羹吗?”
李威利笑着点点头,“曾,我不得不说,你的脑袋实在是太聪明,如果你不是魔鬼,那么你一定看穿了我的思维!没错,我个人的意见——你是知道的,我喜欢和我熟悉的人一起共事,一起工作,我个人的意见,就是认为,我们德意志和大清联手起来,可以保住布尔人的区域,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以现在的战线为分界线停战,这样的话,我们可以让出一部分的这个区域的利益。”
“我们在布尔地区合作?”
“是,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德国外交部长李威利点头承认说道。
安澜把鼻子上的眼镜给摘了下来,不说话的默然用镜布擦拭着,显然这是一个巨大的馅饼,由不得中国方面不心动,这和多少年前,准备和英国人搞事儿然后将布尔人的消息泄露给德国的时代不同了,以前是干看着没法子伸手,所以使了一招借力打力,没曾想效果如此的好,英德两国为了布尔人这里的金矿,矛盾越闹越大。(未完待续。)
十七、非洲有土(三)
真金白银无论如何形状,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人舍得直接放弃的,德国现在的通货膨胀十分的严重,急需充足的黄金储备量来稳控物价。所以他们不得不在南部非洲和英国人纠缠不休,所幸的现在还不算和英国人撕破脸皮,没有派出正规军队在布尔发动战争,所以事情还可以挽回的,但是显然德国人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大到他无法一个国家单独抗衡,故此需要来邀请中国来参与,而中国也不是以前那么不具备海军实力的国家了,在国际地位上由于战胜了法国,赢得了自己应该有的国际地位,那么德国愿意来找一个在欧洲大陆没有利益诉求,但是一样是新兴国家,一样是雄心勃勃,一样是对于领土,有着不竭的渴望的中国来一起在南部非洲对抗英国人的压力,李威利没有说出啦,但是曾继泽不是笨蛋,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馈赠,这样将布尔地区的利益让了一些出来,他很明白,这是烫手的山芋,不好拿的。
曾继泽摇摇头,“我承认我听到贵国说的这个建议之后,我心动了,的确,任何国家都不会拒绝如此丰厚的利益,但是,”他顿了顿,“我们来柏林参加这一次有关于非洲的会议,最主要是向各国学习,学习搞国际会议的经验,并且将现代的,西方的外交程序引入到中国去。这个是一点,另外的一个想法,部长大人,这不是在公开的场合,我们也不会说什么场面上的话,我们的想法是在非洲一些地方占据一点殖民地,这些地区的位置,或者是出产,都无关紧要,只要彰显我们国家的地位就可以了。”
“至于布尔的确,我虽然没有得到国内的命令,但是我基本可以肯定,我们是不愿意在非洲太过于张扬,因而影响到我们在亚洲的利益的,毕竟就像贵国的最核心利益在欧洲一样,我们的最紧要的利益,也肯定在亚洲,非洲这里如果我们牵扯了许多的精力,那肯定是会影响到整个国家全局的利益的。”
曾继泽的话语十分直接,李威利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的表情,“当然,我们必须尊重贵国自己的国家政策,但是我个人认为,在非洲的利益,也十分的影响到贵国在全球战略上的布局,这是一个长时间才能够见效的政策,但是现在的机会是最好的,现在已经查明的世界上最完整最为宽广的土地,就是非洲大陆这一块,我个人认为,当然,远东,亚洲东亚地带的那些岛屿也很正要,不过,非洲这里的土地是最富饶的处女地,这是上帝赐给我们现在最大的礼物,错过了这一次机会,我不知道接下去,我们两个国家,德意志和大清,还有什么样重新踏上这个大陆的机会。”
“我们两个国家在这个时代,崛起的太晚了,世界上其余的地方都已经被瓜分完毕,所有的强国们,包括葡萄牙和西班牙,甚至现在的大英帝国,都已经差不多把世界上整个大部分的地方侵占完毕,但是只有非洲这个地方,还是一块大家伙都很想染指的富饶之土,这个地方还有许多的机会留给我们这些新兴的强国,因为我们还来得及,只要占据了殖民地浪潮之中最后的一个机会,抓住非洲的重要的关键殖民地,那么当然,我们的强大可以延续下去,毕竟这是我们德意志最后的一个机会。当然贵国,是有着最为广大的国内市场和引以为傲的生产原材料地,不过我认为贵国的一句话,叫做没有下雨之前就做好打伞的准备,是十分贴切的。”
。。。
“若是问非洲的事儿,微臣倒是要问西圣一句话,您心里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愿意不愿意在非洲有所斩获,或者换句话讲,愿不愿与列强因为非洲的事儿,发生冲突?”
“发生冲突?”慈禧太后轻笑,“这话你倒是白问了,若是怕发生冲突,这么多年,我可是和大部分的国家都发生冲突了!只是在于程度不同而已,冲突在这个国际社会,在这个时代,不是你怕和人家发生冲突就可以不发生的,也不是你推让就可以委曲求全的,我当然不会介意和强国之间因为非洲的事务而发生冲突,但是,”她转了话头,“这个冲突必须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所以,至于德国人想要我们加入到布尔人的一边,来对抗英国,对不起,我目前不准备为远在天边的布尔人以及他们的金矿这件事上得罪英国人。金子虽好,但是也要花的舒坦才是,再者我又不是世界警察,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在非洲要如何帮助布尔人,收益和付出不太成比例,这个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
“我只是想着去非洲占一点便宜,没准备说要惹一身骚回来,那些不要紧的地方,能抢几块回来就够了,咱们虽然和德国好,可也不能说为了他们就把自己个的身家性命都赌上去,”太后笑道,她现在是不准备帮助德国人在非洲和英国抗衡的。
其实这也是目前的无奈之举,占据非洲殖民地,这是第一次需要面对的问题,那么总理衙门,包括郭嵩焘还有兵部,工部户部等都对于非洲的各地情况进行一个评估,物产如何,地理位置如何,水文情况如何,这都是需要来谨慎考察对待的,位置要好,又要物产丰富,而且还要不是什么热门区域,不至于被其他国家也垂涎在眼,这是很难的选择,而且也不是说,你想要哪一块,就可以拿到那一块的,慈禧太后虽然没有把后世的许多事情给记住带回来,但是有一点,她应该是没有记错的,柏林会议的签订的条约,大家都认可的事件,在非洲处理殖民地的准则是,“先到先得”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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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非洲有土(四)
什么叫做“先到先得”的原则,简单的用通俗的话语来说,就是把非洲比喻成了在大街上零落的各种金银珠宝,各强国自由的走在大街上,看到那一块珠宝掉在自己面前,那么就马上把他捡起来,这个无主的珍宝,那么就归这个国家所有了,其余在非洲各地的珍宝,都看着各自的运气,自己去捡就好了,至于非洲人民的意见是否吼重要滴,大家伙相互看看,一起耸耸肩,“whocare?”
这个原则之外就是要求各国对于相关交叉统治的区域予以克制,大概的意思就是大街上的珍宝这么多,大家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金手镯就把狗脑都打出来,地上的金银珠宝还能多,这个金手镯已经被侵占了,那么无需再抢,别的地方好的东西更多!所以只要是有人先占据了这个地方,然后按照先到先得的原则就可以了。但是别人也会号称这个地方归属自己,那么该怎么办?就是要形成沟通公告的机制,互相尊重第一个宣称并且占据了这个地方的国家。
这两个就是本次柏林会议应该要确定的原则,这个会议等于吹响了瓜分非洲的号角,大约在20世纪的开头几年,整个非洲就已经被欧洲列强瓜分完毕,在这里面,美国有份参与,俄罗斯对于殖民地似乎不感兴趣,他们更喜欢的是直接的领土,本来清朝也不可能出席这种会议,但是,历史改变了,清朝复兴,成为了世界力量中的一个不容小觑的力量组成部分,不用中国自己上蹿下跳,去争取什么席位,而自然而然,就有中国的一个话语权所在。
所以慈禧太后并不追求什么要塞类和富饶类的殖民地,“非洲实在是太远,欧洲人对我们中国的的地理位置感叹是一模一样的,我们对于非洲也是鞭长莫及,其余不要紧的地方,当然外国人是不会在意的,咱们得了就是得了,可若是要紧的地方,他们是不会让的,那么必然会爆发冲突,到了将来,这个冲突就有可能成为中法在越南之战的翻版,咱们就是法兰西,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最好不用劳师远征。另外咱们国内的市场够大,当然,要卖东西到非洲去,我估计非洲的土著们也没什么钱,自然不太需要那边可以源源不断攫取资源的地方,海上贸易是要开展的,我们需要几个据点来作为亚欧贸易之间的中转站,这就足够了。”
“若是微臣所料不差,德国人必然会行合纵连横之术,到时候必然会找上我大清来做一些私下的交易,”王恺运说道,“自然也会提要求,这个要求不见得有多少好,但是他提了要求之后,必然要付出什么大的代价。这个付出如果值得我们行冒险之事的,微臣以为可以试一试。”
“说说你的理由。”太后喝着茶说道。
“承平之时,不可忘战,现如今虽然没有什么大事,可军队的训练还是需要的,左近已经没有什么大的纷争需要准备,若是可能的话,在非洲分到几个好的土地,派兵,用军舰护送,这也是练兵的一个法子。”
“军队最需要的就是训练,大约在国内,新军很难捞得到什么正事的作战机会,如果能去非洲历练一番,或者去欧洲见一见世面,微臣以为这是一个好的方式。”
“按照壬秋你的说话,如此去非洲,那岂不是要花很多钱?”太后悠悠说道,“如今朝廷可是缺银子。”
这话的意思,就是派兵驻军都没问题,对着是否派兵不需要讨论,需要讨论的就是这个钱的问题,“西圣考校微臣了,”王恺运笑道,“藩属国和殖民地自然不同,但是越南如今有那么的商行商会在,这些都是商人们自己去的,无利不起早,若是非洲有许多的利益,还怕没有商人比如佛山公会一样,砸几十万银子给朝廷,让朝廷稳稳的占据住非洲的殖民地吗?”
慈禧太后微微一笑,啧啧出奇,“咱们这样正式的官商勾结,是不是真的好?我倒是觉得,怎么对着非洲人民不太好啊?罢了,若是要商人们掏钱,这个钱,可真不是那么好拿的,位置就要选的好,而且要资源多的地方,这个思维,和我现在想的法子可真是不一样了。那么若是这样做,”太后用护甲下意识的敲着炕桌,“咱们一个人,是不成的。”
“所以咱们自然要寻找盟友,”王恺运说道,“欧洲的局势十分混乱,不存在绝对的敌人,这里头要如何借力打力,还是需要仔仔细细的斟酌的。”
“没错。”太后点头,“德奥之间昔日打的这样决绝,如今也算是还可以的外交关系,德法之间的世仇是难以消弭的,不过最近已经有了一些缓和的迹象,当然,”慈禧太后非常清楚后世发展的脉络,“这种仇恨是无法消除的,所以只能稍微看上去缓和的样子,将来法德之间的仇恨会点燃整个欧洲的天空,无数的人会死在两国的仇恨之间,整个欧洲也会天翻地覆的。”
慈禧太后的话语低沉,似乎有种蛊惑人心的魅惑感,王恺运觉得自己后颈上的寒毛倒竖,不寒而栗,他不由得笑道,“太后是当预言家吗?”
“我的语言可比任何神婆都准,”太后笑道,“好了这是后事,如今咱们该办好柏林眼前的这事儿,既然是德国要咱们帮忙,话说给出什么能够撑死我们的好条件,那么利令智昏,我也不会不松口,先瞧一瞧他们怎么说,曾继泽是老洋务,知道怎么说话的。先探一探他们的口气吧。”
“不过这里头倒是有一点,太后是否做好了和英国对抗的准备?”王恺运说道,“如果要站在德国一边,那么肯定是不会继续站在暗处,暗处的话,德国人是不会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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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君有意乎(一)
“微臣觉得,德国方面可能更需要的是外交的支持,他们对于我们的实际支持,大约是不抱希望的。”
外交上的口头支持,一般来说,就是公告,或者是新闻稿,这样的方式似乎在普通人看来,根本就是毫无用处,难道你是诸葛亮,可以舌战群儒,嘴炮打天下?当然只有**裸的军事力量拿出去,用军队来震慑,才是显然的支持。
其实这种想法不一定错误,但是持有这种想法的,一定是片面的想法,若是这么简单,那么中国只要在英国没有直接派遣军队或者军舰进入中国南海之前,是不是不用顾忌任何英国方面的抗议和申明了?
如果国与国之间的事务如此的简单,那就根本不需要外交部的存在了,大家伙只要把军队和军舰列出来,大家伙比一比,谁强就胜出,谁弱就谁滚蛋。
但是显然不是如此的,外交的事务就是为了在避免使用武力的情况下,将国家的利益最大化,并且用胜过武力的方式来解决许多花费武力会十分艰难的问题,比如斡旋,调停,公告,申明等种种不是武力的方式,一个国家的立场展露出来,别的国家就要权衡,是否和这个国家的立场一起有利还是反对他更为能国家谋求利益,不仅仅是一个宣告,更是证明了一整个国家都站在了一个地方,如果要和德国站在一起,那么亚洲的巨大实力可以帮助德国在国际社会上占据更多的优势。
有句话叫做得道多助,这不是一句虚伪并且毫无用处的话语,英国人为何在国际事务上牛气冲天,很大的原因就是可以随时召集到一大群的小弟来搞人多的优势,他在欧洲搞的均势战略,那么和各国之间,都会保持一定的友好关系,那自然,不在牵扯到自己的利益的前提下,效忠于英国是很正常的事情,就不要说英国了,就说法国,在中法战争期间拉拢了意大利土耳其西班牙等几个国家来反对中国在越南的军事行为,总理衙门都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的感觉,这只是呼吸困难,但是后面的英国宣布支持法兰西的情况发生下,对于越南战争的立场没有动摇,但是中国的确已经一定程度上出现了思考,是不是为了越南值得去反对英国。
这就是外交的策略,所以有时候,一个国家宁愿给暗地里的支援,比如给钱给枪,也不可能在官方场合宣布支持,如果实在难以理解那就参见石达开的孟加拉国好了,慈禧太后命云贵总督送了多少枪支弹药出去,但是明面上,还是坚持的对火冒三丈的英国印度总督宣告:“我们对于在孟加拉的叛军表示愤慨并谴责,并且愿意和印度方面一起联合打击这些叛军。”
所以慈禧太后目前还不愿意和英国人撕破脸是正常的,没必要为了布尔这一块地方,以及这里的金矿闹翻,世界上的金矿多了去,外兴安岭,金州(阿拉斯加)这些地方都是有金矿的,何须去南部非洲凑热闹,再者现在的水师,法国的技术并没有完全笑话,完全**的远洋航行是比较困难的,那么其实比较难守住。
当然还要看德国人的条件,“实际的帮助,我们当然可以有,不过,”慈禧太后抬起下巴骄傲的说道,“口头的帮助也很贵,就看看德国人怎么开价吧。”
。。。
威廉宫。
“我们这些新兴的国家,如果不抓住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争取到我们民族和国家生存的空间,以后想要再寻找这种机会,就会十分的艰难的,所以我认为,贵国可以提早坐好准备,我们需要贵国的支持,那么当然,贵国也可以得到在非洲,我们的帮助。”
“我们不远万里前来贵国参加这次贵国主导的会议,就是对德国的支持,”曾继泽温和的说道,“这一点请贵国放心,我们是绝对会支持贵国的,但是在布尔地区,我们的确是不准备插手,之前我们的皇太后在告诉贵国布尔地区存在着金矿的时候,就是已经表明不准备染指非洲地带。”
“但是贵国现在又对非洲的领土产生了兴趣,不是吗?”李威利微笑着说道,“世界局势,国家的局势是会随着时间空间的改变而发生变化的,而一个国家的胃口也和他的国家实力成正比,如果在四十年前,我们普鲁士大概的目标是成为德意志诸侯国的领袖,三十年前的目标就发生了改变,那就是想要统一整个德意志,二十年前的目标,改变成为了欧洲大陆的强国,这些目标我们都实现了。而现在我们的目标,当然又发生了改变,那就是继续拓展德意志民族的生存空间,让非洲也能够德意志的利益存在,让世界都聆听德意志的声音。”
曾继泽静静的聆听着不发一言,李威利继续说道,“贵国也是一样的,之前不具备在海外拓展殖民地的能力,但是现在,显然形式发生了改变,贵国打败了法国,说句实话,作为我个人,是十分惊讶于这个结果的,但是就如我们打败了拿破仑三世一样,不可能的事情降临在我们这些命运的宠儿身上后,我们当然相应的要做出改变,修改我们的既定目标,贵国战胜了法国,那么就是意味着,贵国就具有占领世界各地殖民地的能力了,当然可以在非洲的土地上提出自己的诉求,所以我相信贵国也不会只是来看热闹的,”李威利十分自信,“当然,我们的正式会议还没有开始,贵国大概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当然,我们德意志也不会亏待我们真正的朋友,对了,”他看了看手表,“我们的皇帝陛下差不多时间就到了,请让我们去主会场就坐,迎接我们的皇帝陛下。贵国皇太后的礼物,我们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安排,请大臣阁下你亲自送给陛下。”(未完待续。)
十八、君有意乎(二)
慈禧太后特意送了一些东西,作为私人的礼物送给即位没多久的威廉三世,威廉三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君主,可能因为手臂的天生残疾,所以这种野心勃勃之下,有一些偏执的情绪在里面,所以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里面因为英国决定对德宣战,故此暴跳如雷,认为最为紧密的国家背叛了自己,因此闪失了理智,所以之前慈禧太后驾临柏林的时候就特别对威廉三世高看一眼,这一次让曾继泽带礼物前来,也是反复叮嘱,在礼仪上要特别周全,不能因为无谓的小事情轻易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
两个人在德国外交部长的陪同下,一起离开了法兰克福厅,前往最大的“光荣和胜利厅”进行今天的半仪式性半程序性的会议开场。
严谨的德国人想要指望他们安排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或者是开幕式,这是做梦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一概的什么都没有,只是开会,商谈。不过晚上会有一个舞会召开,可以让大家唇枪舌战之余稍微的放松心情,最大的光荣和胜利厅已经列好了椭圆形的桌位,毕竟是德国第一次举办这种十分重要的全球性会议,作为外交部的部长,不可能这样一直陪着中国人,显然为了这个提前的秘密洽谈,中国人被安排的特别早过来,会场内自有三三两两的服务员,任何一个国家的代表都没有提前到来,李威利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离开之前还说了一句话,“对了本次会有其他的嘉宾到场。”
这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曾继泽对于这件事不甚感兴趣,他的位置在前面,而安澜的位置在他的右手边,身后是一堆的文员和记录员,曾继泽盯着自己面前的白色帷幔铺成的桌子,桌子上面摆着精致的银质嵌珐琅茶壶,仆人连忙过来询问是否需要什么饮料,曾继泽选了红茶,等到仆人离开,留下了热气腾腾的红茶之后,曾继泽偏过头,对着安澜悄声说道,“德国人对于布尔地区真的是如此在乎吗?”
“大约是的,”安澜点点头,“德国现在的经济情况不太妙,马克一直在贬值,如果不能用大量的黄金来支持国家银行的话,的确是有可能会发生经济危机,国内的重工业也必须要为过度生产的钢铁枪械等寻找出路,所以布尔是一个不得不争取的地方,另外这次会议所主要的议题,也是因为德国支持了另外一个英国不支持的国家,比利时,所以为了解决刚果河流域的问题,召开了这次会议,基本上,在非洲,德国就有两个点和英国发生了冲突。”
曾继泽点点头,一个点是布尔地区,曾继泽不知道历史上的第二次布尔战争已经提前,和第一次的布尔战争无缝对接,布尔人一直处于战斗之中,这是一个矛盾的焦点,另外一个就是本次会议明面上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刚果河流域的归属。
法国和比利时因为刚果河流域的问题,冲突闹得难解难分,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二世,是个对外扩张、野心十分强烈的人。他宣称自己对于刚果河流域拥有天然的主权,但是法国人比比利时人更早到达,刚完成了从东向西横贯赤道非洲的探险,发现了刚果河的主河道和入海口,从而在欧洲掀起了一股经久不衰的“刚果热”。比利时的远征军和法国的殖民军隔着刚果河对峙,情况十分的危急。
两国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葡萄牙人也出来对斯坦利占领刚果河出海口提出抗议,葡萄牙政府宣称,它自15世纪起就对这片土地拥有权利,因为当年教皇裁定两牙平分世界,非洲正是属于葡萄牙的势力范围内,本来这种说法实在是要人笑掉大牙,几百年前的老黄历居然还翻出来,葡萄牙人难道不知道这个是一个笑话吗?
但是实际上,这个还真的不是笑话,美籍的探险家斯坦利所著的《穿过黑暗大陆》一书成为轰动欧美的畅销书。他的有关修建铁路、开发富饶的刚果黄金资源的宣传,引起欧洲王公大臣、富商巨贾的极大关注。英国看到刚果河流域有利可图,利用英葡的同盟关系,与葡订立条约:英国承认葡萄牙对刚果河岸地区的主权,葡萄牙则保证英国可在这一地区享有同自己相同的商业和航运权利。
这样可笑的说法除了英国人无耻的答应之外,其余国家根本不可能承认,法国政府对英葡条约的签订表示抗议,与英国已经在布尔地区有矛盾的德国立即公开支持法国的抗议照会,就算德国和法国是世仇也没关系,毕竟咱们暂时可以联合起来对付英国嘛。
而一直打酱油的美国也宁愿这一富饶的地区控制在力量较弱的比利时手中,而不是让法国继续坐大,虽然两国在美国**战争的时候有过蜜月期,现在耸立在纽约的自由女神塑像还是法国人送的呢。法、德、美几大国在刚果问题上基本一致的态度,就是不可能让葡萄牙人占据刚果河,至于给谁,咱们互相之间也无法协商。但是这样的一致态度,使英国不得不宣布放弃英葡条约,但英国方面提出应召开国际会议来最后解决刚果问题。
急着在国际事务上拓展自己话语权的德国,接过了这个国际会议的任务,开始的筹备阶段是俾斯麦主持的,但是他已经离开了德国政坛,那么接下去的会议议程可能会因为此事震荡而发生一些变化。
但是有一点是没错并且可以确定的,刚果河流域的问题,英国和法国站在了对立面上。
其余的小国家各自有不同的立场,现在终于要来看一看各国的立场如何,看一看,到底是支持英国的国家多,还是德国的国家多了。
“这两个冲突,我个人认为,都是我们在里面大有作为的好时候。”(未完待续。)
十八、君有意乎(三)
至于什么作为,倒也不必在这个时候再摆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继续讨论什么,这样的内容不应该在公开的场合谈,曾纪泽点了点头,“不过德国的外交部长说什么有意外的客人,会是那些人?”
“大约是一些别的国家吧,”安澜说道,他摊开了手里的册子,仔细的看了看,这次会议邀请了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十六个国家,除却中国外,东道主的德意志帝国、以及大英帝国、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俄罗斯帝国、奥匈帝国、美利坚合众国、意大利王国、西班牙帝国、葡萄牙帝国、奥斯曼帝国、荷兰殖民帝国、比利时王国、瑞典王国、丹麦王国和挪威王国。“或许还有几个欧洲的小国,毕竟是在德国办的,他们自己个也要找一些国家来助威不是吗?”
历史已经改变了,不需要等一会,曾纪泽就已经享受到了有关于历史改变之后的福利,中国成为十六个强国之一,参与这次的会议,而且根据位次,是排在奥匈之后,在欧洲的地方,当然要让德国的邻居们更为在前,曾纪泽摇摇头,“咱们得罪的人可不算少啊,”他指了指名单,“吕宋得罪了西班牙,兰芳国得罪了荷兰,还有奥斯曼,恩,不算关系差,但是他跟着法国闹腾时候,也不是好脸色,法国么,自然不必说了,这可真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啊。”
“有敌人,自然就有朋友,”安澜笑道,“您自己个心知肚明的,还不知道咱们也有许多的朋友吗?”
各国与会的大臣纷纷进场了,这个时候大约也没有什么外交礼节,所以除非关系很好的国家,其余的国家都不会进行握手问好寒暄,中国在西方到底还不算是什么友好型的国家,故此除了奥匈帝国和葡萄牙帝国的大臣过来问好之外,其余都是自己抱团三三两两的谈话,奥匈帝国自然不必说,外交部长亲自邀请曾纪泽随便出访维也纳,而葡萄牙帝国的态度就十分的奇怪了,两国除了澳门之外,可以说是毫无联系,或者说因为澳门,按照中国人寸土必争的性格,必然是会大闹冲突才是,为何这个时候看上去十分的和谐呢。
第一个当然是葡萄牙人乐意看到西班牙人在吕宋吃瘪,中国毫不顾忌西班牙的反应,不通过外交手段,而是搂草打兔子,在攻灭一个小国之后,出人意料的攻打下了吕宋岛驱逐了所有在吕宋的军队和官方人士,这种事情十分清楚的表明,中国根本不会care一个已经衰落不再成为世界区域强国的西班牙,也不屑和你外交谈判,直接就用武力驱逐,这和越南问题上对于法国的态度形成鲜明的反应,西班牙人于是在欧洲各国之间被人笑掉大牙,可以说声望降低了极多,西班牙国王暴怒,两国断交长达三年之久,但是葡萄牙人是乐见此事的。
第二个就是慈禧太后的智慧了,越南大胜之后,朝中的鹰派人物强烈要求顺便解决香港和澳门的问题,而且就算是英国目前不能得罪,但是占据澳门的葡萄牙人不过是弹丸小国,国力比西班牙还不如,不需要出动南北洋水师,只怕是广东水师派几艘舢板过去就可以光复,这样论调十分流行,但是慈禧太后没有理会此事,不仅仅是因为港澳需要一起收复,如果光收复了澳门,香港还在英国人手里,未免别人会觉得你欺软怕硬,面对英国就硬不起来了,这一个是物议。另外的情况就是外交的事务必须要有弹性,旧年就已经和葡萄牙人签订好澳门的归属问题,主权在我,租权在葡萄牙,支付租金并且承认中国的统治,一个小岛而已,又非藩属,也不虞主权有变,何必要赶尽杀绝,葡萄牙人从明朝到现在也还算安分守己,留下他们,也是彰显中国并非一味着穷兵黩武之徒。
而且澳门的存在等于给了葡萄牙人一个专门的港口进行贸易,葡萄牙人虽然海军的实力已经衰弱,但是还保留着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商船船只,对外贸易中国需要开展自己的海运,这些国家的经验和合作,还是很需要的。两牙帝国,虽然都没什么大的作用,但也不好全部都得罪了,打一个拉一个,这是慈禧太后在外交上惯会做的招数。
所以葡萄牙前来问好,倒也不奇怪,葡萄牙来的是分管外交的副总理大臣,他十分热情,这个时代的大清国属于是比较有钱的国家,自然要热情,他向曾纪泽提出邀请,他代表葡萄牙帝国皇帝,邀请中国皇太后在必要的时候,来里斯本访问。曾纪泽表示会将这个要求呈献给太后。
三个国家正在寒暄的时候,门口突然又来了一批人,他们身上披着红色的绶带,天鹅绒的制服十分庄重威严,裤子的缝边有三种颜色红白蓝的花纹,大家伙都知道这是法国国旗的颜色,显然,法国代表团到了。
一群高级文官的簇拥之下,一个花白头发的五十来岁中年男子在德国外交部长陪伴着进入了会场,安澜低声对着曾纪泽说道,“法国总理亲自到了。”
曾纪泽慢慢的站了起来,这是一国的首脑,必须要有必要的尊敬,这一次的会议看来规格很高,法兰西的总理都亲自莅临了,原本是外交部长前来,但是巴蒂斯特改变了主意,从巴黎赶了过来,听说比利时的国王也要亲至,商谈刚果河流域的问题,葡萄牙外交部长离去之前,隐晦了提了几句,希望中国可以支持葡萄牙在刚果河的主权,不要让比利时人占据了刚果河。
曾纪泽不置可否,法国总理巴蒂斯特带着一群人走过了曾纪泽的面前,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巴蒂斯特倨傲的瞟了曾纪泽和安澜一行人一眼,“请问,你就是清国派出来的代表吗?”(未完待续。)
十八、君有意乎(四)
差不多半个会场的人都看了过来,看到巴蒂斯特找上了中国代表团,大家伙都是看戏的表情露了出来,中法之间的龃龉已经由来已久,虽然两国停战,但是明摆着,法国人这一个跟头在越南是跌的结结实实的,中法两国算是结下梁子了,巴蒂斯特如此傲慢,显然是来找茬的。
曾继泽不急不慢的点头示意,“是的,总理阁下。”巴蒂斯特完全是废话一句,在这样各国都在的情况下,只有包着红头巾的奥斯曼帝国和寻常的国家不太一样的,最不一样的穿着就是中国的宽袍大袖朝服出现的人了,这个问题问的十分废话,而且十分的不怀好意。
曾继泽的回答不卑不亢,而且用的是地道的法语,现在中国对于外交人才,或者说是精通外语的人才,采用的是精英式的选拔培育,务必要走出去的外交人才各个字正腔圆,曾继泽法语说的不错,但是显然巴蒂斯特没有任何表露出赞赏的表情,他的脸上依然是十分倨傲冷漠的表情,他的双手开始脱白手套,边脱着白手套,边慢慢的说道,“我实在是想不通贵国为什么要来柏林参加这一次的会议,我相信这一次的会议,应该和贵国无关,那么为什么贵国会来到柏林呢?是不是觉得远东太寂寞了,需要来欧洲再发动几次对各国都不友好的军事冲突呢?”
德国外交部长连忙缓颊,“我们认为中国是世界和平的维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我们的皇帝陛下,亲自邀请了中国代表参与。”
巴蒂斯特微微冷笑,他把手套递给了边上的秘书,他当然有资格在这里不用顾忌任何人的意见或者是暗示不要再骚扰中国,他已经成为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历史上执政最久而且是执政次数最多(两次)的总理,这在总理上台组阁下台走马灯似的轮换的情况下,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他当然有资本对中国人十分傲慢,“我认为贵国的这个举动是不明智的,中国还是一个没有开化的国家,我不能说他们是野蛮的原原始国家,但绝对是一个中世纪的国家,毫无疑问的,他们不可能懂这些国际上的事务,更不可能懂这次我们讨论的非洲事务,既然是贵国皇帝陛下邀请的,这当然没问题,但是这位大臣,”他从德国外交部长那里转过头,灰色的眼珠子冷漠的盯着曾继泽,曾继泽微微低头,不和他对视,“只怕这次的柏林之旅,大约只能是观光旅行了。”
德国外交部长李威利微微摇头,对着巴蒂斯特的态度十分的不满意,但是他现如今是东道主,不能对客人之间的矛盾展露出有所偏向性出来,所以只能是闭嘴不说话,曾继泽也不说话,驻德大使安澜这个时候却是开口了。
“我对总理阁下你的说话之中的歧视表示抗议!”安澜沉声的说道,“我们总理衙门协办大臣曾大人是皇太后的特别使节,代表的是整个中国大清政府,你这些不恰当的言论是对于中国的藐视,这种不尊重的行为,是我们无法接受的!”
巴蒂斯特接过了随从的银质狮子头黑木拐杖,对着安澜的说话不屑一顾,“对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而随意参加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这才是十分的不尊重。”
“对不起,”安澜微微鞠躬,“总理阁下,在我们看来,一个战败者在战胜者前面还如此的缺乏礼貌,这才是真正的不尊重。”
边上的葡萄牙副总理险些就要笑出声,但是到底还知道一些外交准则和礼仪的,只是心里狂笑,面上却是带着浅笑,好像在看一出华丽的歌舞剧的表情看着这里,安澜这话说中了法国人的最大耻辱,不,是这些年来最大的耻辱,前几年还有一个大耻辱,就是东道主带来的。
巴蒂斯特边上的法国人脸上露出了十分恼怒的表情,这是红果果的打脸啊!巴蒂斯特到底是一国首脑,宰相气度,听到这么刺激人的话,只是灰色的瞳孔微微一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表现出来,“大使你话说的不错,但是历史上没有永远的胜利者,什么时候,说不定,胜负的位置就会发生转化。”说完了这句,巴蒂斯特带着微笑看着德国外交部长,“我相信,德法两国如果联合起来,应该在任何地方都会取得胜利。”
李威利含笑的微微弯腰,“是的,总理阁下。”
“所以无需太在意许多毫无关系的国家,”巴蒂斯特微笑着离开,这个时候似乎把曾继泽等一群人当成了空气,安澜十分的不悦,低声对着曾继泽说道,“这些法国人,还摆什么臭架子!”
曾继泽却是一点也不生气,他也态度十分从容,微微一笑,他伸出去,对着边上的葡萄牙副总理请了请,两个人一起坐下,“这有什么,人家是总理,和咱们的军机领班大臣礼亲王差不离的位置,他们法国头顶上还没有皇帝,这个总理可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对着咱们没礼貌些也是正常,谁叫咱们胜了他们呢。”
“不过法国人也别想得什么便宜,就算是德国暂时的支持他,”安澜痛快的说道,“那也不是真心实意的,只不过是为了反对英国,所以来支持英国的对立面法国而已,刚果河流域,现在有三个国家宣称自己对此拥有主权,比利时、葡萄牙、法国,这一出戏,咱们可是有的看了。”
葡萄牙是英国支持的,法国是德国一起支持着的,比利时也在上蹿下跳,也准备拉一些国家来凑热闹,那么这一出戏,的确是好看的。
所以曾继泽不仅仅是自己前来,更是带了许多总理衙门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员出来见见市面,这样群雄乱斗的情况,能够在会场上充分的体现此来,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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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不速之客(一)
这个机会是很难得的,因为一般来说外交部门的官员都是单独的对应一个或者几个国家,这样大型的国际会议从未参加过,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学习机会,所以除了国内有一部分人走不开之外,其余的总理衙门的外交官员悉数到场,所以曾继泽的后面乌压压的坐满了一群人,这么多人大约也是诸国代表团人数之冠了。
“咱们自己管自己的,无需计较别人如何,”曾继泽笑道,他环视四周,见到差不多国家的都到了,只有英国代表还没有出现,他对着安澜说道,“倒是只有英国人架子大,这个时候也要最后到。”
“他们的确是有骄傲的本钱,但是西方人没有像我们一样的那样强调前后顺序,当然,最后出现的必然是德国皇帝,但是英国人这样的迟缓,是应该有原因的。”英国人自诩绅士,最不可能发生的就是迟到。
差不多的国家都到齐了,那么大家伙都等着英国的代表出席,这次英国的代表是外交部长,对于英国来说,外交部长来这样的场合已经是十分屈尊降贵了,但是这样的等待,似乎有些失礼了。
幸好大家伙没有久等,曾继泽喝了半杯红茶之后,英国代表团也经常了,红木大门打开,一群金发的英国外交官员进入到了会场,为首的当然就是外交部长佐治亚,但是他身边的那个人,显然不是欧洲人种。
安澜不敢置信的挑起了眉毛,冷冷的看着和佐治亚交谈的十分热络的那个小个子黑头发黄皮肤穿着黑色燕尾服圆礼帽的男子,曾继泽慢慢的放下了银质的茶杯,和安澜交换了一个眼神。
居然是日本人。
难怪刚才德国的外交部长说还有突然的来宾,当然就是指的是这里的十六个国家之外的其余国家,葡萄牙的副总理十分的惊讶,“这些英国人捣什么鬼?”他喃喃说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这里出现日本人?又一个亚洲国家?”
许多桌子凑成的椭圆形会议桌,留了连片的一大块地方出来给英国代表团,显然,日本代表团也准备在英国的边上一起坐下来,当然在外交场合上,公开的挑衅是不存在的,但是几个国家脸上的鄙夷之色,怎么隐藏也藏不住,英法两国是靠紧的,巴蒂斯特没有说话,但是一位外交部的参事人忍不住开口了,“对不起,请问这些东方人,”他指了指正准备坐下来的四五个日本人,“为什么要突然参加这次的会议?”
法国人的发问,当然不算挑衅,但是这个时候,当然全场人都看着迟到入场的英日两国代表,一下子,日本和英国人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大家都等着看英国人如何回答,日本的代表听到这样的话,就没有坐下去,而是双手扶住裤缝,站的笔直,“东方人当然是可以参加这次会议,”英国外交部副部长说道,“中国人能够被受到邀请,那么当然,日本也是可以。”
“对不起,”法国人这个时候居然调转话头又帮着中国人说话了,实在是让中国的外交官员大开眼界,“中国人通过了几次战争以及雄厚的海军基础,奠定了他作为亚洲强国,世界大国的地位,这是他们用战争换来的与会资格,”任何对于英国可能增强自己话语权的行为,法国人都要抵制的,开玩笑,英国人支持葡萄牙和法国在争夺刚果河,这是必须要坚决打击的。“那我要请问日本国,有什么资格来参加这个会议?这个会议的与会资格是有十分严格的标准和要求的,这一次参加的十六个国家,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我们认为日本这样的亚洲小国家,是无法来参与这次会议,也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那个小个子的日本代表脸色涨的通红,这是绝对的**裸的羞辱,但是他不能发作,因为法国人说的是实话,法国可能还因为战败在中国手里,嘴里不承认,心里其实已经承认中国是一个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大国,但是日本,对不起,你哪位?
这不仅仅是法国的想法,特别是其他国家,也都同样存着这样的想法,什么时候,欧洲国家主导的会议,会让一个亚洲小国参加了?就算是中国参加这次会议,但是不少人只是认为这宣示性的成分比较多,就像德国举办这次会议一样,彰显自己开始参与国际事务一样,至于非洲的具体内容,大家伙都根本没有准备让中国插手,让他来发表什么意见。
葡萄牙人显然刚才是十分惊讶的,但是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出身支持日本,“这次的会议是为了解决刚果河流域的纠纷,和国家是否强大没有直接的必然关系,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在国际社会上大家都能够公平参与的会议,而不是一部分霸权国家的单独黑箱操作,我们葡萄牙反对这种黑箱操作!”
其余各国不仅吐槽,对不起?黑箱操作,霸权国家?如果不是英国承认了几百年前葡萄牙和西班牙平分世界的协议,谁会认为刚果河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这样的霸权国家,除了英国大约就没有任何国家了!
英国也是有小弟的,这样闹哄哄了一阵子,后来德国的外交部长出来斡旋,大家伙才勉强同意让日本参与这次会议,但是不可以对具体的事务进行一个评论或者是提建议,等于就是让日本处于了后世之中的观察员位置,你就是看看,不能说话,也不能发表意见。
不管是否屈辱,日本还是参与到了这次的柏林会议里面,曾继泽微笑的看着这一切,默然不语,大家伙都到了,接下去的活动安排就是等着威廉三世的出现了。
不一会,鼓乐声响了起来,这是皇帝陛下驾临之前的标志,大家伙都站了起来,肃穆的等候,两排卫兵将大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礼服,胸前挂满了勋章的年轻皇帝就出现了在众人的面前。(未完待续。)
十九、不速之客(二)
威廉二世是十分英俊的年轻人,这位德意志的皇帝,今年只有三十一岁,黑褐色的头发服帖的望后梳着,眼睛明亮大而有神,神色有些冷漠,这有些奇怪,一般的元首在这样的场合,特别许多国家的政要面前,雍容大度自然是不用提,但是这样的冷漠淡然的神色,其实是有些奇怪的,这不太像是一个年轻有所作为的君主合适的表现。
曾纪泽转过头,和安澜对视了一眼,不管如何,威廉二世皇帝如此的表现,说明,德国的情况不容乐观,不管是在外交还是内政方面,都有一些让威廉二世无法放下的疑难之事。
威廉二世慢慢的走到大厅的中央,音乐响声停了下来,他边上站着新任命的总理列奥·冯·卡普里维伯爵,这个德意志帝国第二任总理的上一个职位是海军大臣,海军大臣,自然是天生的殖民扩张者,他在旧职上就努力的要争取德意志的海军走向远洋,这个观点和慈禧太后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是相比较中国,德国在海军技术上当然是不存在任何问题,但是他们有地缘政治上最大的一个困难,就是必须要面对英国人努力维护的欧洲均势已经在海军上独霸天下不许人挑战自己劝慰的现实。
德国外交大臣开始宣布会议的开始,德皇冷漠的坐了下来,发表了一篇不算热情洋溢的讲话,一般来说,这种十分官方的场合,不会讲许多重要的内容,但是像德皇这样似乎毫无滋味毫无情感的讲话,实在是不多见,许多人已经怀疑,为德皇写稿子的这位文官是不是被扣除薪水所以这一篇文章写的如此干巴巴的。
德皇演讲完毕,一席不怎么出彩的讲话,居然博得了阵阵掌声,法兰西总理巴蒂斯特居然还率先站了起来鼓掌,表示自己对德皇讲话的赞美,这就是政治,只要是盟友或者是队友所表态的意见,都毫无保留的拥护。
总理站了起来,自然法国代表团尽数都站起来鼓掌,法国人如此做作,别的国家也不好意思站着,腹诽之余,都纷纷站了起来,为德国皇帝威廉二世的冷淡演讲报之以热烈的掌声,全场雷动,原本十分冷淡的德国皇帝这时候才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容,在外交大臣的陪同下,一一和各国握手问好。
第一个当然是英国,英国现在的维多利亚女王是威廉二世的外祖母,对于英国,威廉二世是有十分复杂的情感在里头的,虽然现在两国之间肯定存在着一些问题,但是作为母亲的故国,威廉二世还是对于英国具有很深的情感的。
第二个就是法国,这一次的柏林会议的吊诡,在之前法国努力为德皇的演讲鼓励鼓掌就看得出一点端倪,要知道德法算是得罪大了,大约没用一个国家的耻辱,比一国的皇帝被俘虏,然后还在自己的首都最大的宫殿之内帝国元首加冕皇帝,还来的更大吗?但是现如今,两国居然联合在了一起,为了抵抗德国皇帝的外祖母,这个世界,在这里表现的实在太疯狂了。
所以这就是政治,国家利益最高,任何感情可以作为国家利益的附属物,但绝不可能因为感情而牺牲或者是损害国家利益,威廉二世虽然年轻也也知道这一点,和法国寒暄之后,威廉二世迅速的来到了曾继泽的面前。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率先朝着曾继泽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的左手放在了身侧没有拿出来,“贵国的皇太后殿下是否安好?”
“感谢您的垂问,”曾继泽先是鞠躬,然后伸出了右手和威廉二世握手,“大清国皇太后殿下十分的健康,她委托我,向皇帝陛下致以最诚挚的问候,祝您三十岁生日快乐,希望您可以继续和中国形成友好的合作伙伴关系,她也十分感激,”曾继泽环视四周,加大了音量,“您和德意志帝国可以邀请我们大清来参加这次十分隆重盛大的会议,这十分有助于两国在全世界的事务之中继续发作良好的作用。另外,我特意把皇太后殿下的私人礼物带了过来,希望在方便的时候可以进献给你。”
威廉二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谢谢皇太后的礼物,许多年前我和皇太后有过一次愉快的见面,她似乎从未把我当做是小孩子,”他加重了这个“小孩子”词的音调,“这些多年,没有再次见面实在是太遗憾了,还好,”他对着曾继泽身后的驻德大使安澜点头说道,“贵国的外交官员十分可靠,为我们传达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安澜鞠躬致谢,中国代表团一起鞠躬,用中文轰然说道,“多谢皇帝陛下。”
山呼声在厅内回荡,不绝于耳,这样的浩荡声势,其他国家是做不出来的,只有追求礼仪和规矩的东方国家官员才可以如此整齐划一。日本应该也可以,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多人,这样的威势和谦卑恭顺,的确是德国皇帝所最需要的,威廉二世十分高兴,这时候他何止的微微的笑意,简直就已经是大笑了,他的脸色微微泛红,对面前的中国官员环视并且点头示意,继续说道,“谢谢各位,希望你们可以在柏林度过一段美好的时间,大臣先生,”他又一次对着曾继泽伸出了手,“那请在必要的时候,我们一起喝个下午茶。”
威廉二世离开了中国代表团,重新和各国代表进行了寒暄交谈,显然,有中国人捧着,威廉二世的兴致明显高多了,各国代表有些窃窃私语,有的面色复杂,他们很清楚一点,那就是中国人,不是过来打酱油只是看看别人发言的,而是时刻为了一些利益,准备说话,支持,反对的。
“看到了吗?”曾继泽对着身后的安澜轻轻的说道,“我们虽然不说话,但谁敢忽视我们?”(未完待续。)
十九、不速之客(三)
养心殿内,慈禧太后又一次的和军机大臣开始议事,柏林那边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最紧急的事情,毕竟国际会议的进程会出奇的迟缓,特别在许多国家的意思不一致的时候,现在又没有联合国的表决机制,无法采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那么没有这个原则,只能是吵,用吵架来解决问题。
国内的注意力,还是在那几件事情上,最急迫的还是人事的安排,慈禧太后一直没有松口,那么自然就无法讨论,最为关键的直隶总督问题,不过自从训政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太后似乎已经放心,放心底下的这些人仍然会效忠自己,所以等到军机们行礼之后,她干脆利索的说道,“各部尚书侍郎,还有直隶总督的位置今日都定下来!”
“是,”礼亲王连忙说道,他原本属意载凌外放直隶总督,但是现在李鸿章跳的很欢,他那个请太后继续垂帘的折子,表明了他依旧是太后的第一心腹爱将,更是圣眷优渥,载凌再如何,也比不过李鸿章的,所以可以预见,直隶总督这个位置载凌是争不到手了,王文韶之后,还是南方人继续担任此职务的样子可以预见了,“请太后圣断,选一人为直隶总督。”
从晚清直隶总督的任用情况看,不算短时护理、署理而未发挥多少作用者,实际履职施政且有一定影响的大员,依次有琦善、讷尔经额、桂良、谭廷襄、庆祺、恒福、文煜、刘长佑、曾国藩、王文韶等人。在刘长佑以前的7人中,除谭廷襄之外,其余都是满、蒙贵族。这绝非偶然,应该说与朝廷偏见和统治策略密切相关,可以揣摩其中的隐意:直隶的主政者如同皇家的“守门人”,从满、蒙亲贵中选择才最为可靠。
不过,此事终究是不以当权者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形势的变化,特别是国中内部派系力量的消长格局,是更重要的制约因素。其中最具影响力的事情,就是这么几十年在镇压反叛和办理洋务的过程中,朝廷内部湘、淮系军政集团势力崛起。两大军政集团的要员纷纷出任督抚,成为本朝政治权力再分配格局中的醒目现象。
礼亲王说让慈禧太后选一个人,这就是上次入选军机大臣一样,选出几个名额让太后选择,这算是十分皿煮的制度了,这候选大臣的人员名单,等于就是军机处公推的,综合考虑许多因素,比如履历,直隶总督起码要职务担任了许多,部堂、地方、洋务、军政若是都有,那就是最好,如果缺几样,起码身份上要尊贵些,比如载凌,是宗室,这是加分项;还有年龄,直隶总督号称“天下督抚之首”事务繁杂出乎人的想象,事务大约比任何一个六部都要忙碌,甚至昔日曾国藩在的时候有“小军机处”的外号,如果一个年迈的人,那肯定无法应付这样繁杂重要的事务的,所以七十岁以上的不考虑,七十岁以上的朝廷大员,一般来说,除非是慈禧太后特别宠信的,比如左宗棠曾国藩等人,一般情况都安排去一些不怎么忙碌的衙门,比如礼部或者是内阁,内阁是大家最喜欢去的地方,大学士的加衔,可以名正言顺的被底下的人称之为“中堂大人”,地位尊贵,干的活十分清贵,不是修前朝的实录,就是和翰林院一起搞一些典籍出来彰显天朝文治昌盛,不去办公室也没人说什么,横竖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旷工算什么呢?
年纪太轻,资历太浅的人是不成的,年纪太大,精力不济的人,也是不成的,所以可以选的人屈指可数,其实论功绩资历,李鸿章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果然,大家伙侧着耳朵听着太后说道,“李鸿章在山河总督任上干的不错,直隶总督的位置十分重要,一来要办洋务,二来要安抚京畿,三呢还要兼管北洋水师,朝鲜的事务也要盯着,不是一个厉害有手段的人来当这个督台大人,我不放心,王文韶回京的,那么就让李鸿章来当吧。”
这样一言而决,李鸿章就成了天下督抚之首,是值得恭喜的事情,要知道左宗棠昔日都没当过这个直隶总督,“不过呢,这个位置可不是怎么好坐的,天子脚下,多少人盯着呢,”慈禧太后的语气里不知道为何,好像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他既然当了这个总督,头一件事儿,直隶到山东,直隶到山西的铁路,都要先给我修好。”
“嗻。”
“载凌在宗人府礼部当差都不错,山河总督的位置空出来了,就给他吧,”慈禧太后说道,这是一种权衡,也是一种酬功,昔日早就通过王恺运和李莲英对载凌要他对八旗改革之事鼎力相助,当然如今差不多把这个改革的事儿拿下了,功劳颇大,自然要酬功,崇绮去外蒙古担任总督,载凌自然也要外放,骤然当一部尚书,这太夸张了,这不是以前的时候,宗室想要一步登天,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慈禧太后就等着李鸿章空出来的这个位置给载凌,“年轻人历练历练,过几年就堪大用了。”
两个地方上的要员安排好了,那么朝中的人安排的就很从容了,朝中尚书侍郎等几个人都是军机处选好了,不是差额选择,慈禧太后很爽快,一起都同意了,不能任何事情都自己大权独揽,也要让底下的人自己安排一些职位,若是都自己定夺,一来没有这么大的精力,二来也违背了慈禧太后抓重点和抓大局的执政观念,三呢也要让大家伙共同享受发展的成果嘛,那里能都自己人安排起来呢,或者说慈禧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只要是为我干活的,都是自己人。
额勒和布又上奏,“皇太后圣意要换朝鲜的通商大臣,兵部已经上了折子,议定袁世凯复原职,继续担任朝鲜通商大臣。”(未完待续。)
十九、不速之客(四)
“兵部的意思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慈禧太后微微一笑,不露痕迹,她点头说道,“这样的小事儿,就无需上奏了,兵部和吏部自己议定就是,”这时候到时候装的不认识袁世凯一样,“我就看效果,看朝鲜能不能稳下来,不看是看谁当这个差。”
“是,”额勒和布说道,“日本国在朝鲜频繁动作,根据汉城传回来的奏报,说日本在朝鲜的浪人越来越多,这些浪人里头,有多少人是日本的正规军队,这实在是说不准的事儿。”
“按照兵部的意思,”慈禧太后闲闲的说道,“日本人想要在朝鲜做什么?难不成想要重演前明丰臣秀吉的事儿?”
丰臣秀吉在明朝万历皇帝的时候,大举入侵朝鲜,朝鲜国王逃过了鸭绿江来北京哭诉,万历皇帝虽然国内凋敝,但还是勒紧裤腰带,咬着牙完成了万历三大征里面最为耗费银钱最为消耗国力的朝鲜平倭之战,这些年史学家有许多人认为,明朝灭亡的最大原因就在于万历皇帝,万历皇帝对国家最大的危害,不是几十年不上朝,而是主持了三个巨大吸银黑洞的征战,最为耗费财力国力的就是帮助朝鲜打败了日本国,那么间接可以这么认为,明朝亡于朝鲜,亡于日本。丰臣秀吉提出来的就是以朝鲜为跳板,然后侵犯中国,一统亚洲。但那个时候的情况和现在不同,慈禧太后提出了这个可能,群臣倒都是不以为然。
“日本弹丸小国,那里敢捋天1朝虎须?”礼亲王摇头说道,“咱们大清国如此万万亿人丁,日本才有多少人,他们在朝鲜闹事,无非只是觉得朝鲜和咱们亲近一些,和他们生疏,在朝鲜没有收成罢了,只要是他们拿了一些甜头去,想必就会消停的。”
额勒和布也这样的想法,“若是他们想要朝鲜的土地,这大约是有可能的,毕竟日本国小,北边有俄罗斯,南边有咱们,他是没有地方可去的,唯一的出路就是在朝鲜,在朝鲜生事不奇怪,不过他们想必是没有胆子和大清对着干的,奴才瞧了瞧袁世凯的履历,他在朝鲜杀了好些浪人和朝鲜本地的乱党,日后继续这么处理,应该也就是无妨。”
别的人倒也没什么反对意见,如果不是慈禧太后要过问朝鲜驻军的人选,朝中大佬根本不会去关心朝鲜,这个人选最好的就让直隶总督自己定夺就是了,还摆到军机处来浪费时间,当然不会继续过问,虽然有些人对着额勒和布的论调不以为然,觉得好像有些太轻描淡写了,但也不值得自己再去反驳什么,只有额勒和布继续说下去,“日本的驻军多起来,如果咱们的人少了,只怕日本人的气焰又要涨起来,奴才的意思,还是要多派一些人去为好。”
太后扫视了群臣一眼,“那这个事儿就让李鸿章头疼去吧,他新官上任,爱派多少人就派多少人去,日本人的确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了,柏林回报,他们既然也派人去那里搅合非洲的事儿了,他们的力气不大,胆子倒是不小,还掺合起国际上的事儿了,”她把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的海山立祥云纹上,“别人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这么不顾及礼数,把日本人放出去闹腾呢,好好敲打敲打,哼,”太后的眼神发散,“不然谁都以为咱们和气的紧呢。”
“嗻。”
这个敲打其实已经开始了,九千吨的军舰不日就要北上前往长崎刷油漆,除此之外,朝鲜这里也不会让日本人再继续闹事,按照太后的性格,柏林那里,如果能够让日本人舒坦,那也不是她的为人处世风格了。
不一会养心殿的议事就散场了,军机大臣们回到了隆宗门外的两层五间楼房内继续处理公务,第一个需要公布出去就是李鸿章载凌等人的任命,圣旨已经写好,等着送到养心殿用印就可以明发天下,军机章京和苏拉们鸽子一样飞进来飞出去,还没等到圣旨写好,几个任命的消息就已经传出了宫,差不多朝中的大佬们都知道了消息,那就是李鸿章正式成为疆臣之首,直隶总督,心愿得尝。
恭贺的人已经络绎不绝到了安徽会馆,只是李鸿章之前受了皇太后的敲打,十分的低调,把之前的得意张扬都收了起来,现在圣旨未下,一切事情都未有定论,若是在这个要紧的时候大喇喇的要接受欢迎恭贺的人,若是惹怒了皇太后,任职的事情徒增变数,这就是难看了,所以一概杜门谢客,载凌等总督尚书等人都有恭贺之人,但除此之外,混在这里面的一个小消息,军机处任命袁世凯为驻朝鲜防备军管带兼任朝鲜通商大臣的命令无声无息的淹没在这么多的命令之中。
安徽会馆内,一个深幽安静的跨院里头,新鲜出炉的直隶总督三口通商大臣北洋大臣李鸿章这时候偷得浮生半日闲,正躲在房中练字,女儿李菊耦在边上磨墨,这个时候夙愿得尝,他整个人真是神采飞扬,下笔也是有如神助,临摹书圣的“快雪时晴帖”,字字如龙,意态飞扬,最后的一句“山阴张侯启”里面的那个“启”字是端正从容,又有飞腾得意的韵味在里头,“势巧形密,意疏字缓,用墨清和爽朗,浓淡适宜,”菊耦瞧了瞧赞扬说道,“父亲这些日子的字就属今个,最通达不过。”
“只是,”菊耦的眼珠子乌溜溜的一转,“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写的是自己个儿在大雪初晴时的愉快心情及对亲朋的问候,父亲您的字里头,却有一种寒冬过后春风初展的味道,这和王羲之的原意,可是不尽然相同啊。”
李鸿章哈哈一笑,“古人的心境,咱们现在的人是很难体会到了,你爹爹写这个,取其愉快之情就已经足够。”(未完待续。)
二十、不请自来(一)
“古人之意你爹爹又如何尽数知晓?自然是直抒胸臆罢了,这快雪时晴帖是写大雪初晴,女儿你说的不错,我如今是心愿得尝,比左将军的大雪初晴来的更为痛快了,”李鸿章笑眯眯的点头,他对着李菊耦笑道,“还是女儿你的想法说的对,一下子说中了太后的心事,我这番作为,自然是顺了太后的意思了。”
“父亲您是顺了如今太后的意思,只怕将来的烦恼还有许多呢,”李菊耦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父亲您的近忧是免了,将来的远虑呢?”
“这近忧远虑是不会一起子来的,”李鸿章显然这会子心情极好,也不在乎这些远处的烦心事,“说到这里,我倒是要学一学左季高,他那样豁达,只顾及眼前,无暇去惜声,也不会顾忌子孙如何,倒是坦坦荡荡,没人去指摘他什么,如今先把眼前的事儿办好了,将来的事儿,如何,还是两说呢。”
父女两个人打着哑谜,也没明说这个远虑是什么,李菊耦不是不识趣的人,见到父亲如此高兴,也就不说那些扫兴的事儿了,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儿,“皇太后现在抓紧着把这些要紧的位置都一一放好人,军机大臣、总督、尚书侍郎,这么一大群,将来就算皇上亲政了,一时半会也不好动吧?我前头还以为,太后会把这些位置留着给皇上自己个安排呢。”
“一来是时间也不够,这么多的空位置,是不能停着这么久的,二来么,太后总是要先把自己的人安排了,这才好安心归政嘛,”李鸿章拿着笔笑道,“这是一定之理了。”
“第三个也要酬功对不对?”李菊耦笑道。
“女儿啊,人家是看破不说破,你倒是好,看破还要说破,”李鸿章拿着沾满墨汁的笔尖半空之中点了点菊耦,“你把话这么都说尽了,还叫老父说什么呢?”
菊耦吐了吐舌头,调皮一笑,“既然父亲已经写好了,那就快些题字吧,今天是父亲高升的好日子,女儿把这字儿好好存着,日后作为一个纪念也好。”
李鸿章点点头,他对着边上一直伺候着不说话的长随李三说道,“除了老夫我的任命之外,还有谁的?”
“载凌任山河总督,接老爷您的位置,朝中的尚书侍郎动了动,”他大概了说了说,李鸿章正在下笔题“庐州”二字,“军机处重新任命袁世凯为驻朝鲜防备军管带兼任朝鲜通商大臣。”
这个时候李鸿章正在写自己的别号,“仪叟”最后那一个“又”字的最后一捺,听到这个消失,拿着的狼毫忍不住就微微一动,捺拖得长长的,而且还抖动了一下,有些奇形怪状,这么一副意态笔墨俱佳临摹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硬生生白璧微瑕,留了一个小瑕疵出来了。
李鸿章提起笔,惊讶的转过头,“什么?”他显然十分失态了,这个时候的失态,李菊耦许多年都未曾见过,他就这么拿着狼毫湖笔凝在宣纸上,笔尖的墨汁慢慢的凝聚成墨水珠,马上就要滴到了宣纸上,李菊耦连忙把青玉镇纸拿开,把李鸿章的墨宝拿了起来,李鸿章放下了笔,“袁世凯官复原职了?是军机处的命令?”
“是,兵部的意见,军机处批准了。”
李鸿章皱眉,他背着手,仰面苦思,长时间的不发一言,李菊耦才知道李鸿章对这个不知名的袁世凯是如此的重视,“父亲,女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您如此看中袁世凯,此人必然有其特殊的地方。”
她有些担心之前那样对待袁世凯似乎有些坏了父亲的大事,李鸿章花白的眉毛挑了挑,摆摆手,“算不得什么,只是我之前故意冷落了他一下,你又多送了两百两银子,只怕是让他去找了别人,只是我现在在想着,”李鸿章转身,坐在了沙发上,他的起居室倒是和寻常人不同,用的大部分是西洋的家具,“他到底是寻了谁的路子?我原本想着等着我先上任了,再让他官复原职的,如今,嗨!”
李鸿章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可惜之意,袁世凯如此这么快的官复原职,必然是在别人那里寻了门路,这样的话,自己想要雪中送炭的让袁世凯十分感激的机会,现在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李鸿章十分清楚,自己担任这个北洋大臣,最要迅速面对的军事上的事情,就是要面对日本人在朝鲜的咄咄逼人,这个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十分的棘手,而且很浪费时间,他必须要找到一个能人,一个了解朝鲜局势,也清楚日本人行事风格的能人,在朝鲜看住日本人,让日本人捣蛋惹是生非都没有关系,只不要走了大褶子就是,他不能在朝鲜放太多的精力,袁世凯这个人其实是李鸿章看中的,只是如今,李鸿章摇摇头,“罢了,他既然有自己的路子,我也为他高兴,他说起来到底是淮军子弟,没帮上什么忙,日后再送他一个好前程就是了。”
“此时父亲为何不请他过来?”李菊耦倒是对袁世凯这时候起了一些好奇心,自己的父亲是最心高气傲的那一种人杰,素日里头能被他看中的人物,没有多少个,一个袁世凯还是小小官职居然就被李鸿章如此看中,想必必然有其独到之处,“今日父亲升任直隶总督,寻常人等都不见,若是请他来见,必然他也是十分感激的,多少能弥补女儿之前的怠慢之意。”
李鸿章想了想,摇了摇头,这时候他点起了烟斗,烟雾把他的表情掩盖了起来,“我估计他这时候也不会来,新得了官职,若是就来老夫这里,必然也不是不妥当的,其他帮他官复原职的人,心里定然不舒坦,他是聪明人,不会来的。我也不用他来,他上任之前,必然要去保定候着我,拜了我这个上官才是。”(未完待续。)
二十、不请自来(二)
保定是直隶总督的行辕所在,当然这是规定的住所,现如今大部分的直隶总督都喜欢呆在天津,那里繁华安逸并且离着海近,“既然在保定要见面,也无需在这个地方大家伙众目睽睽之下搞这些东西了,袁世凯是个聪明人,只要我能给他实在的东西,他就不会不听我的话,”李鸿章十分自信,他有这样的自信,也有这样的霸气。
“只可惜了这一副字儿。”
听到菊耦的惜叹,李鸿章微微一笑,“人世间的事儿,就没有如此完美的,就比如这快雪时晴贴,我临摹的也不过是摹本的摹本,正版儿存在三希堂内,寻常人那里得见,但是我有这样的摹本可以临摹就已经足够,再者,人生不如意者十之**,这字帖,”他拿着烟斗点了点菊耦手里的字帖,“有一点点的不如意,倒是反而显得更真实了,好好放起来,日后我翻出来的时候,必然是记得这一日的。”
这里的事儿了了,李鸿章是有决断的人,定下来的事儿就不再犹豫不决,他吩咐李三,“贺礼准备妥当,几位新上任的大员们那里都要好好送一送,菊耦帮着写拜帖,孙莱山这样的鼎力帮我,我也不能委屈了他,寻常的孝敬之外,他将来若是有什么派遣,我自然是没有不准的道理。”
菊耦笑道,“您谢了这么多人,怎么不谢一谢那一位老佛爷大菩萨?”
“自然是要的,你父亲我,就等着太后叫起陛见了,这里头的事儿,倒是要参详参详,女儿你也别躲懒,”李鸿章笑道,“杏荪不在这里,我只能是拿着菊耦你当军师用了。”
“父亲您想了北洋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如何奏对?只是拿着女儿取笑罢了,”菊耦收起了那副字儿,转过头笑道,“女儿这就姑且说一说,您就听着,查漏补缺吧。”
“直隶的事儿,洋务、水师、朝鲜三样,是您最需要做的事儿。”
“洋务水师,是为父自然最关心的事儿,”李鸿章笑道,“只是不过朝鲜这个小地方,算什么?朝鲜怎么这么紧要呢?女儿倒是要和我说一说。”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朝鲜的事儿若是只局限于朝鲜,那自然算不得什么,让他们自生自灭就是了,可他们离着京畿近的很呢,朝鲜不太平,直隶这里就会受影响,这和昔日越南对于两广,都是唇齿相依的道理是一样的。”
“日本人在那里那么闹,不就是想要朝鲜吗?”菊耦笑道,“不然他们吃饱了撑着?”
槐花里的这一处日本艺妓之所,今天是破天荒的热闹,外头人头攒动,说是人头攒动,倒是也不太妥当,外面的巷子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马车和驴车,马车夫们在照顾着牲口一边还窃窃私语,“这里头到底是什么来头?难不成是九天玄女下凡了?这么多大人巴巴的跑过来见西洋景不成?”
“只怕是和九天玄女差不了多少了,”另外的一个人神神秘秘的说道,“听说是日本国最古老的家族,哦,什么家族?就是咱们的世家大宅门!柳生家的小姐,你怎么还不知道柳生家?听说是天皇御前最有名的剑术家族,第一代家主号称东瀛剑圣!绵延至今这么多年,出了这么一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柳生小姐,她来京师,不知道多少王孙公子朝廷大臣都为之倾倒的,素日都不见外客,从来也不和人说话,今个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下了帖子,说今天表演剑道,这还不轰动人了?所以巴巴来了这么多人,就等着看柳生小姐的庐山真面目呢!”
“是啊,是啊,听说这一位柳生小姐,只是下帖子给那些她自己看得上眼的贵客,这些贵客才能进门见一见剑道表演,其余的人,就是你最有钱,都别指望进这个门!”
“你瞧见了没有,前头那里可是老五太爷家里头的世子爷的马车!”
“这一位是最尊贵的,大约也只有他们家才敢这样到处走,澄郡王呢?”
“澄郡王现在来这些地方是少来咯,大约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年倒是转了性子!老虎吃素念菩萨了!”
“朝廷的官儿来的不少啊。”
“是,翰林出生的官儿最多,听说这一位柳生小姐出身剑道世家,却是文武双全,”马车夫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艳羡之情,“最仰慕的就是咱们大清国的道德文章和诗词歌赋,所以平时里面也最稀罕和这些君子们一起讨论诗文。”
“这还是呢,说到底,咱们大清国的诗词歌赋自然是这个,”一个马车夫翘起了大拇指,“天下第一!咱们的皇太后老人家,那可是诗词样样来得,”他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可真是好词啊!”
“那是自然,皇太后的诗词只要给她一瞧见,只怕是立刻就吓趴下了!”
外头的话语声是传不到里面的,这一处叫做梅亭居的地方,今天算是贵客来的最多的时候了,中庭里面空荡荡的,只有铺着整齐的鹅卵石,四周的阁楼游廊上,所有的拉门都被卸去,只留下了洁白的纱布帷幔,在微风之中慢慢飘动,每一位客人都盘腿坐在了轻柔温和的布垫上,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托盘,托盘上是一杯建窑的茶盏,边上是一个小小的净瓶,上面插着各色茶花,十分的清淡典雅,客人们之间靠后的位置都跪坐着低头安静坐着穿着各色花纹的侍女,没有客人的吩咐她们绝不多说一句话,但是只要客人稍微有任何举动,她们就可以马上来帮助客人完成客人想做的事情,许多原本不耐烦的人,在这样清淡冷泊的地方也收敛了心神,只有一个人这个时候等着不耐烦了,他穿着一袭暗紫色的长袍,歪着身子,腿大约是盘着算了,放在一边翘起了二郎腿,“我说,这柳生小姐的架子也太大了吧?怎么好意思叫大家伙等这么久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