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训政意向(三)给盟主天偌水!
慈禧太后微笑默然不语,“你们几个都是这个意思吗?”
“臣等皆是此意。”礼亲王率领着军机大臣们鞠躬行礼。
“好了,”慈禧太后开口说道,大家伙都是竖起了耳朵仔仔细细的听着,特别是孙毓文,一字一句的仔细听着,“大家伙的心思,我都是知道了,只是这凡事开头难,我昔日垂帘,也是什么都不会,这慢慢的摸索着,才渐渐的都会了,皇帝虽然年轻,但是勤奋好学,读书上进,朝政可以慢慢的学,想着按照他的脾气性格,只要耐下心来,日后慢慢的就会顺了,亲政的事儿,自然就不用再提了,我一言既出,就没有改变的道理。”
孙毓文隐隐有些沮丧,皇太后的意思现在,说的很清楚了,这又是正式的一次表态,将他心里的一些想法全部打碎了,不过接下去他又听到了别的话语,“撤帘子也一定要撤的,我的年纪大了,事必躬亲,这日子是过得累极了,外头这些大事小事琐事,若是都要我去管着,我精神头不行,管不了,所以,这撤帘是一定要撤的。”
说完了这些慈禧太后就请军机大臣们跪安了,今日没别的要紧事,显然,就算有,慈禧太后也兴致不高,今日的会议草草收场,于是军机大臣们都退了出来,礼亲王微微有些沮丧,他已经颇为适应了听从慈禧太后指挥,自己从事具体的工作,而不用自己去想接下去自己要如何处理一个新的问题,或者是营造出一个执政方案自己推行下去,他有自知之明,是没有这样的才干的,俗话说做生不如做熟,若是现状习惯了满意了,大部分的人都不愿意去修改目前既定的状态的,礼亲王就是如此,他转过头,准备和孙毓文说着什么,只见到孙毓文脸上带着从容之色,他不免有些惊讶,孙毓文似乎对慈禧太后的态度的反应不太在乎,“恩,莱山?”他开口问道,“你的意思如何?咱们还要接着上折子吗?”
“自然要上折子,”孙毓文笑道,“礼王,”他也就是在这样的当庭广众下公然说话,边上的各位军机大臣都仔细听着他说话,“皇太后的话大有深意,礼王难道听不出来吗?”
“莱山你的意思是”
“撤帘亲政是必然的,可皇太后也说了一句话,那就是大事小事一起料理,是必然管不过来的,这是没错的话,自然也有很有深意的话,王爷,”他靠近了礼亲王低声说道,“小事儿,亲政了都归属皇上,大事,难道不能设一个章程出来,让皇上请示皇太后,听皇太后的吩咐办?”
礼亲王恍然大悟,他指了指孙毓文的鼻子,“到底是你们这些读书人,花花肠子最多,寻常的一句话里头,也能听出个一二三出来,既然你说的如此,那咱们就不算是媚眼做给瞎子看,得了,这事儿,就交给我,”他拍着胸脯,立下了军令状,“接下去总要把这个事儿办好喽!”
果不其然,礼亲王的号召力是很足够的,不过是稍微透了一点点的风声出来,外面的臣子都知道了军机大臣们的用意,还不用力上赶着巴结?又有李鸿章率先几日之间,奏请皇太后继续垂帘的折子如雪花一般的飞入到了军机处,又飞入到了养心殿,不仅仅是慈禧太后已经尽数知道外头的意思,光绪皇帝这些日子早已知道了这所有的事情。
这一日在毓庆宫听课,他十分轻松释然的对着翁同龢说道,“外头的人心和朕的心思是一样的,都是想着亲爸爸继续垂帘几年,亲爸爸高瞻远瞩,总要多帮衬着朕才是。”
翁同龢心里微微一叹,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只是微笑接话说道,“是这个道理,昔日英宗皇帝亲政之后,凡有大事都要请示皇太后,和皇太后商量着办,就像这承恩公崇绮被打一事,也是皇太后让英宗皇帝不得惩治恭亲王等人,这才容忍了下来,皇太后心胸极宽,不拘小节,是皇上学习的榜样。”
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劲,不过光绪皇帝这会子也没有想到什么,只是和翁同龢相顾无言,不一会,不知道如何,光绪皇帝说起了话,“翁师傅,外头的臣子既然和朕的心思是一样的,那朕应该如何应对呢?之前也和亲爸爸说过,亲爸爸却十分的不肯。”
“皇上应该多在养心殿说几次,让皇太后知道皇上的心思才是,”翁同龢和无奈的看着光绪皇帝,人心如此,真真是无可奈何,所见之人,尽数是后党,皇上又是如此敬仰钦佩皇太后,将来就算是亲政,想要从这些洋务党人之间寻求到执政的可能性,继续是不可能的。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是继续帮着添油加火得了,“请皇上效仿勾践故事,卧薪尝胆,将国政慢慢的学习起来,将来必定能够让皇太后放心。”
于是光绪皇帝又亲自在养心殿,陪着慈禧太后一起见军机的时候,郑重其事的复又提了几次,慈禧太后还是不肯,只是态度有了些软化,“皇帝我瞧着你很好,你办事,我放心,何须老婆子继续在后头,看着你办事?万万没有这个道理,你别听了外面那些人的话,横竖和你是不相干的,你安心等着大婚就是。”
皇太后越是如此说,其余的人心里越是会多想,那么基本上,在光绪十六年的三月里头,除了寻常的政务之外,请皇太后继续垂帘的事儿,成为了最为主要的政事了,孙毓文见皇太后还是不松口,于是亲自到了醇亲王的府邸,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把还在病中休养的醇亲王给请了出来,因为犯了肝病,醇亲王已经许久没有进宫了,这一日递牌子觐见,慈禧太后见了也颇为惊讶,“你怎么进宫了?你的身子不好,”慈禧太后皱眉不悦说道,“是要少见风的,我现在都颇为后悔,让你去天津检阅水师,这样旅途奔波,把你的身子弄垮了,你若是再不好好将养,我怎么对得起婉贞?”
晚上连续加更十章,请慢慢等待!(未完待续。)
九、训政意向(四)给盟主天偌水!
这是由衷的温馨亲戚该说的话,醇亲王十分感动受用,连忙从凳子上起身,“承蒙皇太后圣眷顾,奴才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了,皇太后体恤知道奴才的身子不好,所以虽然这要奴才照看军机处的事务,可奴才偷懒,皇太后也没有怪罪,实在是圣恩浩荡。”
慈禧太后点点头,“最要紧的就是身子,别的什么荣华富贵的,也指望不上,若是身子好了,才有福气享受这荣华富贵的,你的身子一定要养好,接下去内务府要安排张罗着选秀,然后就要大婚,这事儿你要帮忙操持着。”
“是是,”醇亲王说道,“这事儿,奴才责无旁贷,必然会帮着内务府做好,只是如今倒是有一件不情之请,请皇太后恩准。”
“你说就是,”慈禧太后痛快的说道,“七爷又是我的妹夫,也是我的小叔子,这两层的关系,最亲近不过的,只要是你说的,自然我没有不准的道理。”
“是,太后圣恩,”醇亲王的额头上露出了细细的汗珠,他也不敢抬手擦拭,“奴才要说的,和外头说的一样,就是请皇太后继续垂帘,总要多帮衬着皇帝几年才是。”
“皇帝虽然不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可到底也是我三五日就要过问功课,这样严加管教出来的,他什么样的才能我自然知晓,现如今国政不算太忙,和外头也没有战事,这海清河宴的,他小心谨慎一些,就能够办好差事,外头有你七爷和军机处的一起帮衬着,不会有什么差池。这个你就放心好了。”
“皇上读书写字倒也还算可以,只是这治国理政和读书是不一样的,”醇亲王摇摇头,“不瞒皇太后,奴才昔日很是抨击恭亲王在朝政上多数无能懦弱,等到参政之后,才知道这军机处的担子是多少的重,奴才只是一个臣子而已,这压力就如斯泰山,何况皇太后这样君上的压力呢?故奴才是体会最深的,外头说起奴才来,也无非是懦弱二字,可是到了这个位置上,才知道治国理政是多难,若是不懦弱着料理的差事,只怕是一件事儿都办不成。皇上他年纪小,阅历浅,虽然读书尚可,但若有挫折,必然急躁沮丧,这个时候若是皇太后不能耳提面命,必然对政事不妥当,”他说着就跪了下来,“奴才恳请皇太后继续垂帘,总要再看着朝政几年,为了祖宗的基业劳累些日子,顺顺利利的交接下来,等以后皇上可以独当一面了,再撤帘子归政也不迟。总是请皇太后多累一些日子才是。”
醇亲王言辞恳切,不仅是慈禧太后听了动容不已,就连,慈禧太后叹了一声,“你们这些人,就是不让人安稳着过日子,我原本想着,等到皇帝大婚,我再把这个垂帘听政给撤掉,那么自然安心养老,日后帮着皇帝抱孙子就是,就不管外头琐碎的事儿了,可你们还要这么说,也罢,小李子,把七爷扶起来,你既然这么说,我也要答应才是,”醇亲王听到了慈禧太后答应了,这才放下了心,连忙山呼不已,“只一样,”慈禧太后说道,“我说出的话,答应的事儿,就不能反悔,皇帝是要亲政的,我自然是要撤帘子的,其余的事儿,如何,你出去和军机处的人商议着办,不要坏了大婚亲政的这个老规矩就是。”
醇亲王觉得有些为难,这两件事儿,撤帘归政,和继续帮忙操持政事,不是两码事儿,是相互冲突的事情,怎么可能同时存在呢?但是慈禧太后显然不愿意继续谈这件事儿,于是他退了出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对着身边袖手站着的李莲英说道,“李总管,这里头到底怎么办,您可要给我画一道线出来啊。”
“七爷别着急,老佛爷不是让您去和军机们商议嘛,您先去商议就是了,人多力量大。”李莲英笑眯眯的说道,“老佛爷以前下旨让军机处有大事儿和你商议着办,这旨意可一直算数的,只是看你用不用罢了。”
醇亲王点了点头,凝重的说道,“我知道了。”
他马不停蹄的到了军机处,礼亲王等人连忙迎了出来,把醇亲王请到了上首,他也不谦让,坐了下来,“礼王,各位大臣,我已经从皇太后那里得了准信,太后十分仁厚,咱们的意思她都听进去了,也愿意听咱们的,所以让我来找大家伙商量一番。”
孙毓文等人喜形于色,这下子松口就好办了,孙毓文连忙说道,“既然皇太后同意了这个,皇上也十分诚恳,那就请皇太后继续垂帘就是了。”
醇亲王摇摇头,“皇太后说了,金口一出,绝无更改,说好了皇帝亲政,太后撤帘归政,这事儿,就是不会改,所以我来找各位,”醇亲王环视四周,“问一问军机处大臣的意思,到底这事儿怎么办?”
几个人也同样陷入了沉思,这事儿不好办,不能违了亲政的要紧事儿,也不能打皇太后自己的嘴巴,醇亲王自己想不出来什么,只好来军机处求救,见着大家伙似乎也没主意,他焦急的看着礼亲王,“外头为了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的,若是再办不好,将此事稳下来,只怕是日子久了,两宫之间会生出嫌隙,到时候最不好当差的就是你们军机处了。”
礼亲王也无法,只好为难的看着底下的人,还是孙毓文,他朝着醇亲王拱手,“七王爷,王爷,下官倒是有一个主意,却是不知道妥当不妥当。”
“莱山且说,”礼亲王连忙说道,“咱们这些臭皮匠,集思广益嘛。”
“就是按照高宗和仁宗仿内禅例子,请皇太后训政就是。”
“啊!”醇亲王恍然大悟,“好的很!这个法子极好,”高宗皇帝禅位给嘉庆皇帝的时候,嘉庆皇帝虽然亲政,但每逢大事都要请示高宗皇帝,并且圣旨要用高宗皇帝的“太上皇帝之宝”才算是有效的圣旨。(未完待续。)
九、训政意向(五)给盟主天偌水!
想起了这事儿,醇亲王才觉得十分的妥当,孙毓文继续说道,“皇太后言明大小事务一概处理,圣心忧虑,所以皇上亲政是必然的,但是大小臣工们也只是担心,大事儿的把握上有些偏差,既然如此,那就请皇太后训政,大事儿皇上奏请皇太后,商量着办,小事请皇上圣断就是,我想着如此几年下来,皇上必然是可以顺顺利利的把朝政都接过来!”
醇亲王点点头,“很是,莱山,你说的很有道理,礼王,”他转过头对着礼亲王说道,“你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礼亲王捻须点头说道,“如此缓缓图之,才能将各项事务好好的办下来,朝政不会生出什么大波浪出来,极好,莱山你这次立了大功了!”
唯一有一点美中不足稍微有些瑕疵的就是,高宗皇帝禅让之后,名义上是训政,可到底还是大权独揽,高宗皇帝信任和珅更胜过嘉庆皇帝,嘉庆皇帝在高宗皇帝三年太上皇期间简直是比儿皇帝还要来的悲惨,蜗居在毓庆宫之内,无人听他命令,甚至连皇后病逝也因为高宗皇帝忌讳病死这样的事情,只能是匆匆发丧,丝毫未见皇后威仪。到底这个训政要如何料理,这个事儿又要好好的谈一谈。
不过先奏请了皇太后再说后续的事情,醇亲王起身,整了整衣帽,递牌子求见,不一会慈禧太后就叫起了,到了里头,恰好光绪皇帝也在,礼亲王领班出奏,效仿高宗皇帝内禅的例子,请皇太后训政,慈禧太后半响无语,大家伙心里惴惴不安,这时候倒是生出了一些疑问,是不是这个法子不好?
醇亲王微微抬头,看了一样光绪皇帝,皇帝这才开口了,“亲爸爸,儿臣的心思,也是如此,请亲爸爸多操劳些日子,帮着儿臣拿主意,这外头的多少事儿,都要亲爸爸来把关,儿臣虽然是读书读了不少,可这朝政的事儿,不是读书就学的起来的,”他也站了起来,走下了宝座,对着珠帘之后影影绰绰的慈禧太后鞠躬行礼,“儿臣请亲爸爸训政!”
“请皇太后训政!”
群臣山呼,声音整齐有力,可见军机处的人同心协力,在请皇太后训政的这一件事上,没有什么异见,“皇帝你能如此想,自然是最好,只是我的精神不如以前了,素日里看折子累得慌,若是长时间的看折子,见大臣,自然是不成了。”
皇帝并军机处大臣再三恳求,醇亲王也说看在祖宗基业的份上请皇太后多操劳几年,如此推让再三,“好吧,好吧,”慈禧太后终于同意了下来,“既然大家伙都要我扶着皇帝上马,再送一程,那么我自然也不能没有担当,有本朝高宗仁宗的例子,那就是最好,”慈禧太后点点头,“训政?可以,那就按照这个制度办,不过,”她也再三提醒,“训政的日子不能过长,管的事儿,不能过多,你们拟定一个章程出来,让醇亲王把把关,再也让皇帝看一看,那些事儿,军机处禀奏皇帝就可以,那些事儿,我和皇帝商量着办,这把章程立好了,日后少了些麻烦。”
于是军机处大臣们和醇亲王退了下来,复又回到军机处的值房内,聚在一起商议着训政的事情,又是孙毓文开口说话了,“仿照高宗皇帝的例子,三品以上的官员任用,都要请慈圣御览朱批,七王爷以为如何?”
醇亲王摇摇头,“三品以上,到底是人少了些,还是列为四品吧。”
“那要紧的军务呢?是咱们自己报皇太后,还是先请示皇上?”
“先请示皇太后,”礼亲王下了决断,“然后同时报给皇上,这样就成。”他对着醇亲王说道,“王爷您觉得如何?”
醇亲王点点头,“这样很妥当,重要的政事儿,就按照这样处理,先请示皇太后,再发一份给皇帝,这样两宫都知道了,到时候问起来,也不至于什么事儿都不知道,然后皇帝再请示皇太后,到时候军机处承旨就是了。”
这样的法子也好,不至于送了消息给一宫,另外一宫不知道的,到时候军机处反而会落埋怨,于是这样子各项事儿都敲定了,其实不算费工夫,把旧年垂帘听政的章程拿出来,再把皇帝的职权加进去,把“垂帘听政”改成“训政”就是了,于是敲定了章程,准备呈送御览,一直没说话的张之万这时候却是说话了,“且慢,别的都差不多了,可一件事儿,怎么处置,还没个说法,这训政是多少日子?可还没有个定数!”
“对!对!”醇亲王恍然大悟,“这个是最要紧的事儿,大家伙觉得是这个时间定到什么时候?”
“我瞧着三五年的时间,倒是不错。”礼亲王说道。
“我倒是觉得,训政的时间不能太长,”许庚身说道,他持身甚正,说话也比较敢说,醇亲王和礼亲王两个人一味着延长训政的时间,只怕不是好事。“一来,皇上马上就要大婚,这大婚就是成家立业,若是还让皇太后训政的日子太久,恐伤中外物议,自然这个物议什么的,咱们可以不在乎,但是两宫情分,还是要注意着些的。”
“星叔,”礼亲王亲热的喊着许庚身的字,“你说的不错,那按照你的意思,定多少年为好?”
“昔日高宗禅位太上皇,训政是三年,既然如今咱们要法古,自然这些都要一体学过来,”许庚身说道,“我以为,不要超过三年的期限为好。”
于是就将训政的日子定到了三年,张之万的书法最好,于是让他工工整整的撰写了条陈,又进献到了养心殿,这时候皇帝还在,慈禧太后和皇帝一东一西坐在靠山炕上,礼亲王将折子递了上来,慈禧太后先让光绪皇帝,“皇帝你先瞧瞧。”
光绪皇帝花了半盏茶的时间,慢慢的看完,起身将折子递给皇太后,“儿臣没有意见。”(未完待续。)
九、训政意向(六)给盟主天偌水!
慈禧太后微微一笑,接过了折子,仔细的看了一遍,“这个训政的日子不能太久,皇帝到底是要亲政的,我虽然帮着忙,也不能帮皇帝一辈子,三年太久了,明年就要大会诸藩,估摸着是下半年是吧?若是**月份,那刚好一年半,就按照一年半的时间来,大会诸藩之后,我就彻彻底底的荣养了。”
“是,”光绪皇帝说道,“儿臣都听亲爸爸的。”
“四品以上的官,也实在太多,”慈禧太后说道,“就改成二品以上的官,来我这里用印,其余的就都让皇帝处理,要紧的政事儿送一份给我,这个极好,我直接和皇帝商量着办就是,不用劳动你们军机处的人跑前跑后了。”
孙毓文的耳朵轻轻一动,原本拟定的方案就是让慈禧太后在皇帝亲政之后,也有权力召见军机,可慈禧太后的意思,不和以前垂帘听政的时候一样直接召见军机,这样的话,未免将来还是不方便,可这个时候慈禧太后都如此说了,谁也不好提反对的意见,毕竟皇帝在跟前,若是建议皇太后继续召见军机,那不是说明对皇帝并不信任,让皇帝下不来台吗?
这个时候适合说话的就两个人,醇亲王连忙说道,“若是皇太后不见军机和大臣等,如何算是训政?那岂不是让外头的人觉得皇帝不孝顺太后吗?奴才请皇太后继续和垂帘听政时候一样,继续召见大臣。”
“儿臣亦是这个意思,”光绪皇帝也说道。
“好吧,要紧的政事,我再叫起是了,”慈禧太后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有了定论,就下旨明发吧,下半年皇帝大婚亲政的事儿有了定论,把这件事儿定下来了,我的事儿就少了一半了!”
事情定下来了,慈禧太后还有话说,“皇帝是五岁的时候入宫的,由我亲自抚养教育,十几年如一日,外头的朝政忙着,可皇帝的教育学习也放松,这里头的感情多深,自然不用多说,皇帝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不能再拖下去,若是现在不抓紧时间学习朝政,将来必然会耽误时候,我垂帘了这么些年,经验之谈是有的,皇帝若是有拿不准的地方,若是来问我,我必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心传授才是,皇帝是我的儿子,我不帮衬着他,还帮衬着谁呢?这是我身为皇太后的职责所在,不容推卸,另外,我在这里也提前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难听的话说在前头总是没错,皇帝虽然年轻,到底是天子,是天下之主,亲政之后,凡事可以多劝谏也可以指点,但决不可指指点点,你们若是敢有不尊敬的行为举动,别说是我了,就连天下人都饶不过你们,明白了吗?”
一番柔中带刚,感情和道理和威严并存的话语说下来,无人不叹服,就连光绪皇帝也十分感动,一起鞠躬,“臣等遵从皇太后懿旨,绝无更改之心。”
光绪十六年三月十七,光绪皇帝下诏,这是朱笔亲书的诏书,“上谕:现在国事艰难,庶务待理。皇太后勤劳宵旰,日综万几。就业之余,时虞丛脞。恭溯同治年间以来,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两次垂帘听政,办理朝政,宏济时艰,无不尽美尽善。因念宗社为重,再三吁恳慈恩训政,仰蒙俯如所请。此乃天下臣民之福,故此请皇太后于朕亲政之后多加教导,仿高宗纯皇帝内禅之例,行训政之事,本年十一月初一行亲政大典,钦此。”
《训政章程》同时也下旨明发,训政的时间为一年六个月,规定在皇帝亲政后,所有谒陵、祭祀等大典,均循旧制由皇帝出席,或循旧制由礼部提出具体方案;凡遇皇帝召见、引见事宜,建议参照礼臣会议规制,暂设纱屏为障,皇太后在幛后升座训政;凡中外臣工呈递皇太后、皇上的奏折,均按照通行的规制书写;凡须接见的各部臣工,仍按旧制一律带领引见,至于皇太后是否出面接见,由皇太后届时自行决定;至于乡会试等各项国家大考,仍建议循旧制由相关部门拟题,呈皇太后审定,由皇上宣布,录取结果也仍由皇太后把关;内外臣工所递奏折需要批示、批复的,拟照旧制均请朱笔批示,由皇太后审定后发下。
慈禧太后也发出懿旨,说明垂帘听政之举,实在是出于万不得已。十余年来深宫训导,欣见皇帝典学有成,特命十一月内举行亲政典礼。这个决定经过反复审慎权衡,是最后决定,不容再有游移。但皇帝及各位王公大臣再四恳请,情真意切,力陈时事艰难,军国重要,提出了不少应对方案,读后令人深省。所以当皇帝初亲大政,决疑定策,实不能不遇事提撕,期臻周妥,何敢固持一己守经之义,致违天下众论之公?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于皇帝亲政后再行训政一年六个月。俟一年后即可荣养天年。
这样的话一下子两件事儿都办了,亲政之前自然是继续垂帘听政,亲政之后就改为训政,慈禧太后的态度十分的清楚,那就是在训政的这一年半之内,快着些让皇帝迅速的成长起来,可以熟稔政务,接手这个国家,故此,大婚和亲政是连在一块的,这亲政的日子定下来了,可如今大婚还没有个具体的头绪,醇亲王拖着病体,也不先出宫,料理了训政的章程之后,就和礼亲王一起去内务府看选秀的事宜,“这事儿不能再拖,”醇亲王对着礼亲王说道,两个人在大内都是享受坐轿子的待遇,礼亲王还年轻,素日是不用轿子的,只是今日醇亲王一起,他身子不好,故此陪着他一块坐轿子,免得醇亲王一个人尴尬,“英宗皇帝大婚,是早早就定下来了,可如今都快要到四月了,秀女选的差不多,可这最后的人选,怎么还没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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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成为了亲政的前提,而亲政意味着慈禧太后要撤帘归政,以后就是用训政来代替听政,所以选秀的事儿,现如今是显得十分重要,由不得醇亲王不急,他已经很久没有管过具体的政事了,昔日张之万算是和他有交情的,可这一次张之万要入阁,醇亲王也是袖手旁观看的时候更多,只是这一次是不一样的,慈禧太后在大家伙再三恳请之下同意训政,这倒也不是醇亲王完全做作,甚至光绪皇帝也没有太多别的心思,那么已经定下来训政,亲政就是要大婚,这个时候,醇亲王也不怕人讽刺自己是“太上军机”干涉政事了,一定要把大婚的事儿办好,“这事儿不能再拖,再拖下去,误了吉时就不好了,”醇亲王咳嗽了几声,虚弱的说道,“礼王,你这里到底选了多少人出来,有没有请皇太后瞧过。”
“目前还没到这个地步,”礼亲王摇摇头,“如今还是初选,不过外头有几家才貌双全的,我已经悄悄的请宫里头的嬷嬷去瞧过了,多多少少有了个定论,皇太后的意思,嫔妃不拘满汉,可我心里的意思,总是咱们满洲的闺秀最合适了。”
“这话原是没错,”醇亲王说道,“最关键还是要看皇太后属意谁,若是和英宗皇帝以前那样自己个做主选后,只怕是皇太后心里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后宫之中就容易出乱子,这对皇帝的前朝政务是没有助益的。”
两个人到了南熏殿,下了轿子,预备看秀女的花名册,礼亲王看着左右没人,悄声对着醇亲王说道,“七爷,我在外头听到了一些谣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皇太后心中已经有了一位皇后的人选了。”
“哦?”醇亲王久在病中,加上一味的躲懒,不问世事,许多传闻都无从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不免来了兴致,“是什么人?说出来,咱们心里好歹有个数。”
“说是皇太后娘家的侄女,叶赫那拉氏!”
皇帝到了毓庆宫,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今日的课,先是翁同龢讲《诗经》,《诗经》是光绪皇帝颇为精通的,讲这些到底有些无聊,于是他耐着性子听了一会,于是发问,“翁师傅,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一篇毛诗说将的是后妃之德,翁师傅你是怎么看的。”
御书房上课的规矩,是允许皇帝打断师傅的讲课提问的,有些调皮的皇帝,比如同治皇帝,经常用无聊的问题来戏谑师傅,光绪皇帝从来不会这么做,两个皇帝是绝对不一样的风格,一般来说,光绪皇帝若不是深思熟虑,将一个问题想了再想,是绝不会将问题说出来的。
翁同龢心里了然,为何皇帝要如此的问,“毛诗的**自然是有些偏颇,这是教化之功,而非此诗之本意。君子好逑淑女,两情相悦,就和水鸟在河洲畔嬉戏一样,这是人之常理,绝不是用一个后妃之德可以掩盖的过去的。”
光绪皇帝颇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我困在宫中,也不知道哪家的秀女人品高,虽有好逑之意,却,哎!”
“皇上何须叹气?”翁同龢笑道,“内务府已经在选秀了,秀女都是这么一关关选上来的,他们是老行当了,绝不会有什么错处,立后选妃,最要紧的是贤德,后宫贤德和睦相处,后宫妥当了,能伺候好皇上,这对朝政也是有帮助的。”翁同龢有件事却不知道该不该说,正想说出口,见到光绪皇帝皱眉有些忧心的模样,心里微微一软,也就没有说出口了。
皇帝的担忧,大家伙都是知道的,选秀女,立皇后,到了最后没有赐如意之前,最多只是对人选的家世有一些了解,将来这终身的伴侣,母仪天下的皇后,****都要相处的妻子,到底是什么个性格脾气,为人如何,都是听下面的人瞎扯,实在是不靠谱。
到了立后的那一天,只怕是就看着那个顺眼那个就是皇后吧,第二节课就是王恺运的《资治通鉴》课,光绪皇帝又问了这个问题,王恺运的回答,倒是和翁同龢的不一样。
“翁师傅的回答不能算错,却也不能算对,”王恺运点头笑道,“立后选妃,贤德是要紧的,但绝不是最要紧的。”
“王师傅的意思,什么是最要紧的?”
“是助力,”王恺运说道,“是给皇上的助力。”
“助力?”
“后宫后妃自然需要具备贤德,这是必须的,但是更为关键的,是要看这些人的家室,这些嫔妃的父兄,会不会给皇上添助力,既然我主讲史书,那么就按照历史上的例子来说就是,汉光武帝中兴汉室,但是他立的皇后,是郭皇后,而不是他最喜欢的阴丽华,这是为何。”
“是因为光武皇帝要安抚山东贵族,故此选名门之女郭氏为皇后。”光绪皇帝的眼中微微一亮。
“就是此理,”王恺运点头说道,“身为帝王者,这琴瑟和谐,自然是最好,可若是能够为帝业,为国家提供助力,那么帝王的婚姻,自然也可以作为一个交易或者是说契约,世祖的博尔济吉特皇后,圣祖的赫舍里皇后,世宗的年贵妃,这都是本朝的例子,皇上不会不知道的。”
顺治皇帝的第一任皇后就是为了联络蒙古诸部,安抚科尔沁的人心,故此选了这个顺治皇帝十分不喜欢的皇后;康熙皇帝的赫舍里氏,是为了联络索尼和索额图,搬倒鳌拜之需;至于最刻薄寡恩的雍正皇帝,宠爱年贵妃,也不过是安抚和利用年羹尧罢了。
光绪皇帝点点头,他到底还是年轻人,说实话,翁同龢的那一番诗经解释的言语更为妥当,更为适合年轻人对于爱情和婚姻有所幻想的追求,而王恺运的一番话,击碎了光绪皇帝的幻想,他有些沮丧,但是不得不承认,王恺运的话,真实,而且十分的切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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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云迪的长女?”
“是,武云迪是汉军旗,当然了,如今不怎么说是什么八旗,但到底是八旗贵族出身的,她的姐姐,乃是云皇贵太妃,昔日在承德护住英宗皇帝,后来又护住瑛贵妃母女,功劳极大,在西圣面前很是说的上话,算起来,武云迪还是皇上的姨丈,这是亲戚的方面,最要紧的,那么就还是武云迪手里的兵权,他掌握了新军的日常事务,十二镇都统各不统属,而武云迪却可以统帅新军一切,这是他的优势,若是他的长女入宫为后,京中朝政平稳,必然无忧。皇上,那些八旗的大姓,不是微臣瞧不起,如今只剩下一些名号,内里是什么都帮不上忙,如何能够成后族?微臣以前不知,但是英宗皇帝立孝哲皇后,也必然是和北海用兵有关系。”
光绪皇帝点点头,“武氏长女,可这外戚,是不是太过于强了?”
“皇上,本朝从未有外戚之忧,这都是家法甚严的缘故,”王恺运说道,“昔日恭亲王执政多年,算的上的总领军国一切大事,可这新军一直都没插手进去,内里如何,皇上自己想,应该会想的很清楚。”
光绪皇帝思索了一番,继续说道,“请师傅继续说。”
“还有一位,这一位么,若是立后,那就是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韪了,”王恺运说道,“是民人。”
皇帝笑道,“瑛皇贵妃也是民人,满汉原本一家,这些如今都不重要了。”
“李鸿章之女。”
“李鸿章?”光绪皇帝大吃一惊,他刚才还是十分淡定的,听到了这个名字,不禁面上变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王恺运径直继续说下去了,“皇上虽然说满汉一家,可这外头的人,底下的人,对于有些可以放弃的东西,还是顽固的坚持着,如今自然是太平盛世,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是以为这天下太平,凡事都无所谓的话,这就是大错特错,许多事情若不是趁着武备强盛,国力兴旺发达的时候办好,将来若是有衰败之时,必然有倾覆之危,满汉之分,从八旗改革之后,少了一些,但是也同样深了一些,可若是皇上这个时候取一位民人之女,那么将来满汉合流,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光绪皇帝听得心惊肉跳,“王师傅,”他勉强笑道,也不是说听不得这样的消息,只是突然之间骤然听闻,到底是有些突然,“你还是先说李鸿章的女儿吧。”
“是,”王恺运点头,既然是皇帝这会子不想听,他就不会继续说下去,“李鸿章是如今地方上最强的总督,虽然离开了东南,可在山河任上搞的有声有色,洋务在中原办的一点不输东南两广,可见其才干了得,只要他一入京当差,皇上是不是觉得他够资格入直军机了?”
“自然是够了,”皇帝点点头,“李鸿章军务,政务,洋务,件件了得,样样抓的起来,才干不在朴存公之下,”他不免有些感叹,“亲爸爸麾下人才何其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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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西圣麾下人才多,只是风云际会,恰遇其时。”王恺运继续说道,“若是立李鸿章的女儿为后,自然是以后朝政上无所忧虑了,军务上也可以少些烦恼,须知淮军出身的新军将领,不在少数。”
“而且微臣听说此女秀外慧中,十分聪明,将来也可以为皇上解语解忧的。”
皇帝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李鸿章之女,若是即刻就立为皇后,子怕外头的议论声太大了,但王师傅说的不错,她,是一个好人选。”(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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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鸿章的确能臣。”
“是能臣,故此不能让他有外戚的羁绊在身上,”皇帝分析道,“不过这只是朕的一家之言,”皇帝笑道,“王师傅听听过去也就算了,这两个人选,倒是代表了两类人,算的上其中的好例子,那敢问王师傅,可还有其他的人选不?”
“皇上的胃口大的很啊,”王恺运放下了书卷,淡然说道,“这两个人选当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选,若是一个个细论起来,只怕是初选都选不进去,有一位最合适,而且是最名正言顺的人选,这个人选对于皇上的亲政大业最有臂助。”
皇帝肃穆起来,“敢问王师傅,此女是谁?”
“皇上饱读诗书,难道不知道世祖皇帝的皇后,是出自何家吗?”
皇帝思索了一番,突然知道了王恺运所指的何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王师傅你的意思是?”
。。
听到礼亲王这么一说,醇亲王不免微微吃惊,心里头猛地缩了起来,“礼王,这个话是那里出来的?”
“外头隐隐约约都这么说,不过好像宫里头没怎么个说法,毕竟,这一位国舅爷,太后的娘家弟弟,不怎么受西圣待见!”
礼亲王的意思是,这个谣言实在是可笑之极,毕竟宫里头捧红踩黑都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桂祥家里头受不受皇太后的待见,瞧得很清楚,桂祥卧床在家养病从不出门,那么以前所有的关系人脉都断了,素日也不入宫,听说现在还染上了一些不好说的病症,越发的不出门了,福晋是满洲的大姓钮祜禄氏,算得上名门,但是也不太入宫,偶尔入宫也不会带着皇太后的娘家侄女,宫里头没有这个谣言,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慈禧太后对娘家人根本不怎么上心,一来是慈禧太后忙得很,每天要处理朝政,一应命妇入宫的事务都是交给了瑛贵妃等人处置,二来,她也不太和这些叽叽喳喳的命妇交往,觉得絮叨。
既然是宫中没有谣言出来,那么代表了这个只可能是谣言,不会是宫里头放出来的风声,礼亲王也只是当一个笑话来听,但是没想到醇亲王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这时候他才觉得有些不妙:“七爷,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事儿?”
醇亲王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这事儿,难说,”他如今是越发的优柔寡断并且难以抉择起来,或许是久病的缘故,“这个秀女在不在入选的名单里头?”
礼亲王显然是很八卦的人,早就将此女的消息打探清楚了,“就在那里头呢,也难怪外头的人要胡乱猜什么,”他指了指桌面上的一本册子,低声对着醇亲王说道,“有这么一位主子在,谁还敢和她抢?”
醇亲王神色复杂的回到了家中,虽然自己的福晋才干远远非慈禧太后可比,但是居家过日子,料理事务,都算得上是精明能干的,这事儿又和叶赫那拉氏有干系,问一问醇王福晋是最好的方式了。
到了暖阁里头,醇王福晋正在绣着一个肚兜,神色有些恹恹的,自从连续生了两个夭折的孩子之后,她的身子一直就不太好,盘腿坐在炕上,下面还盖着一床被子护着腿。现在做的一个肚兜,也并非给自己的孩子绣的,而是给侧福晋刘佳氏的第三个儿子载涛,绣一个三岁生日的紫红色如意绸肚兜。
侧福晋刘佳氏站在炕下伺候着针线,听到后头的动静,转过身来,“王爷回来了。”她朝着醇亲王一福,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神采,“福晋正在给涛哥儿绣肚兜呢。”
醇亲王点了点头,伸开手,让刘佳氏脱了外面的朝服朝珠和朝冠,也盘腿坐在了炕上,小丫鬟奉上了茶,刘佳氏亲手递给了醇亲王,“你的身子才好,也不累着!”
“谁说不是呢,”刘佳氏连忙搭话,“我请福晋歇一歇,涛哥儿一个小孩子,福晋就这样的操劳,实在是不值当,福晋就是不听呢,王爷您来劝一劝福晋罢!”
醇亲王点点头,“你要都歇着,别累到了自己个。”
福晋摇摇头,“这么点手工活,累不到自己个,爷您今个才累了吧?外头的事儿,处置的怎么样了?宫里头,哎,”这么一烦躁的说话,肚兜上一条鲤鱼的胡须就绣的有些歪了,她把绣花针插在了绸布上,丢在了一边,“总是要我心烦的很。”
醇亲王点点头,“料理的差不多了,太后答应了,再训政一年半,帮衬着皇帝一会,这样我心里的大石头就放下了,”醇王福晋的脸上木木的,不发一言,醇亲王转过头看着刘佳氏,“给福晋准备了什么?有没有燕窝?”
“有,宫里头御药房送了最好的金丝血燕出来,已经在小厨房炖着了,我这就去盯着瞧一瞧。”刘佳氏福了福,麻利儿就掀开帘子出去了,丫鬟们早就在醇亲王的眼神之下退了出去,醇亲王又喝了一口茶,路上想的有些多,这会子有些头昏脑涨的,“婉贞,涛哥儿你若是喜欢,就养在你房里,刘氏她也再三和我说过,养在你膝下,放心的很,让你教导,她没有不愿意的道理。”
醇王福晋摇了摇头,摸了摸边上的那个肚兜,“我把他拿过来养做什么,”她幽幽的说道,“就算,就算我自己的儿子没有了,也决计不会抢别人的孩子来养!”
这话里的意思,绝不是说她自己,醇亲王很明白,所以他微微皱眉,“梅儿!”醇王低喝了一声,“不许说这么放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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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上又有什么好果子吃了?”醇王福晋继续说道,“她是不计较这些小事情,都是想着大事情!皇帝今年都二十岁了,顺治爷、康熙爷,都是几岁亲政的?咱们皇上都拖了这么好些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可亲政之外,她还要继续垂帘吗?咱们皇上,到底是大人了!”
“只是训政,不是继续垂帘,”醇亲王耐心的说道,“皇上是二十了,可到底还年轻,我不适合出面管,而且我也管的不好,皇太后这么多年下来,治国理政的经验最丰富了,有她把关,不仅仅是我,皇上瞧着也松了一口气。”
“皇上也喜欢她管着吗?”醇王福晋原本十分激动的表情听到醇王的话,顿时落寞了下来,“看来,皇上也佩服她。”
“所以这个且不忙,要紧的是皇上的大婚!”醇亲王说道,“我就是和你商议这个事儿的。”
“可是看中了那家秀女了?”醇王福晋到底是关心光绪皇帝,听到这个事情,眼中不免露出了兴奋的光彩出来,“我是什么牌位上的人,我心里头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最后这人选不是咱们能做主的,可若是这些女孩子真真都好,选谁都是一样,我瞧着皇上虽然长得好,可到底这身子单薄了些,要一些温柔的女孩子伺候着,才好!”
“就是为了这事儿告诉你来的,”醇亲王笑道,他把宫里头听到和见到的秀女消息,不厌其烦絮絮叨叨的一一和醇王福晋说了,说到里头有两对姐妹花,家世相貌都极好,若是能够入选,娥皇女英也是一段佳话。醇王福晋听得入了神,末了才双手合十,念佛道,“阿弥陀佛,我瞧着谁都是好的,只盼着皇上他自己个喜欢就成,若再是天仙,他自己个不喜欢,到底也是不成的。”
“听到一个消息,特意回来问一问你的意思,”醇亲王说道,“外头有谣言,说是皇太后,瞧中了娘家桂祥的女儿?”
“什么?”醇王福晋大惊失色,这是一种很诡异的表情,带着惊吓,带着惊奇,和一点点的紧张,却似乎没有一点点的惊喜,“爷是说,是桂祥的大女儿,静芬?”
“静芬?”醇王说道,“她的名字我倒是头一次听到,素日来府里头请安问好,我冷眼瞧着,也算是端庄温厚的,你觉得如何?到底是你娘家侄女。”
“太后是什么意思?”她连忙追问,“想让静芬做皇后?”
醇王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若是她入宫,自然只能是皇后,但是这个也许只是谣言,我却要回来问一问你的意思。”
醇王福晋神色有些复杂,这原本是抬举自家门楣的最好方式,若是真的是侄女入主中宫,照顾皇帝是最好的,到底是自己人,知根知底的,但是她实在是说不好,这个人选,算的上是好的人选吗?
她咬牙切齿却又十分迷茫,偶尔露出了微笑,醇王连忙追问,“你瞧着静芬这个人怎么样?”
“不是我说怎么样,八旗的秀女,说起来,都差不多,静芬不算出众的,但若是皇太后抬举,她自然够格,关键是太后是怎么想的。”
“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来问你,皇太后到底赞不赞成这件事儿?我听说宫里头,对着桂祥家里,不怎么待见。”
他在大内当差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如今的军机领班礼亲王,宫闱里面的私密,他多少能够听到一些,当年恭亲王福晋死的不明不白,听说就有桂祥的手段在里面,这事儿到底让恭亲王和皇太后闹翻,引发了光绪十年最大的政潮,这里头养心殿发生的那些话语,世界上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多多少少能够传到醇亲王的耳朵里,听到这些只言片语他只是吓得肝胆俱裂,根本就不再愿意过问朝中的事情,桂祥在这里面,到底起了什么作用,是上意者的打手,还是自作主张以为揣摩到了皇太后的心意故此行此事却被皇太后作为弃子?这一切都说不好,所以这个人选,也未见有什么好的,或者是不好的地方。
“我怎么知道她的意思,”醇王福晋幽幽叹了一口气,语气十分怅然,“昔日在家里头,她是长姐,虽然言笑不羁,可到底是心疼我和桂祥的,入宫之后,有了君臣之分,虽然偶尔见面,也说不上多少话,这说不上话,什么深的感情也变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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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我的意思,爷还是别忙活了,”醇王福晋幽幽的说道,“叶赫那拉氏,不能和爱新觉罗氏婚配!”
她的语气轻柔却又十分坚定,醇王十分奇怪,“这话是怎么说的?”
“太后只生了一个孩子,我生了许多的孩子,养大的就那么一个,还不在身边,隔了那么近,却是看不见。由此可见,叶赫家的女子,不宜生育,为了皇上着想,静芬还是别选的好!”
醇亲王如遭重击,抬起头来,看到了醇王福晋早已经是珠泪隐隐,似一朵枯萎的百合花,上面带着悲伤和寒冷的冰露,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十分干哑,说不出半句话来。
。。。
“王师傅说的是承恩公家的女儿吗?”听到了王恺运举得例子,光绪皇帝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顺治皇帝的第一位皇后,和第二位皇后都是孝庄太后的娘家侄女,不用多说,皇帝又不是笨蛋,如此一比喻,自然就知道了王恺运说的是谁。
“是,就是承恩公,原来的内大臣桂祥之女,”王恺运点头说道,“满洲大姓,系出名门,家室也极好,这么多年来,叶赫那拉氏的嫔妃不胜枚举,最重要的是,皇上知道是什么吗?”
“桂祥是亲爸爸的胞弟。”光绪皇帝默然说道。
“正是,”王恺运说道,“承恩公是皇太后的亲弟弟,这就是亲上加亲了,所以我说,对皇上将来的亲政大计是有帮助的,比如说,微臣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别说婆媳,就算是母子有时候也会闹矛盾的,寻常人家说开就是了,可这皇家,若是有了龃龉,这将来的事儿,就难预测了,桂祥之女,是皇太后的侄女儿,这婆媳的矛盾先少了一半,若是将来皇上有什么自己不好意思说的话,请她来代言陈情太后,岂不是十分方便?”
“王师傅这一番话说的极是,”光绪皇帝连忙点头说道,也不知道那一句话触动了皇帝的心思,“这是个好法子,只是有一点,亲爸爸似乎对着桂祥舅舅不怎么喜欢,他卧病在床也就罢了,可家里头的家眷,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年入宫的时候屈指可数,若是亲爸爸不待见,就算是亲侄女儿,也只怕是没什么用处吧?”
“待见不待见,原不在这表面功夫上,”王恺运说道,“西圣日理万机,是没有多少功夫处理这些日常的小事儿上的。”他见到皇帝有些烦恼,“皇上虽然有些疑惑,不妨亲自在西圣面前请旨,问一问西圣的意思,不过,自然,就算这娶妻要娶德,也要知道这个人长得什么样才是。”
光绪皇帝连连点头,他的性子腼腆,外命妇进宫朝见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不敢多看的,到如今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妹,还是表姐,到底是长成什么样子,“这么说起来,倒是也要特意的瞧一瞧,”他自言自语,随即醒悟还有一个王恺运在边上,连忙抬头,只看到王恺运丝毫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卷书起来,皇帝这才放下了心,正欲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拿吃食的太监返回,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一会子就停了课,太监奉上了今日的饽饽,是一盘水晶荸荠糕,一盒枣泥寿桃,一碗力浦芋头丸子,并四个驴肉火烧,两碗酥酪,皇帝请王恺运用一些,王恺运拱手谢了恩,两个人食不知味的吃了一些,后面又撤了饽饽,皇帝点点头,“朕这会子要去养心殿请安了,王师傅请自便吧。”
王恺运收拾书本告辞,光绪皇帝带着太监信步走出了毓庆宫,他想到了刚才王恺运说的话,心里一盘算,对着身边的太监说道,“恩,过些日子就是花神节,宫里头有什么颜色好的鲜花?”
“花房那里这些日子,牡丹花是极好的,姚黄开的最好,”太监接话说道,“这是以前的花样,今年又添了许多的品种,比如这碧水如意,绿色的牡丹颜色最正,就像祖母绿的宝石一样的透亮,还有蓝凤凰,是蓝色的牡丹,也是今年最新培育出来的。”
“恩,”皇帝点点头,正准备要送牡丹出去,突然一想,牡丹乃是花中之王,不可乱送,免得外头误会了意思,闹出风波来就不好了,于是又问,“还有什么花没有?”
“其余应季的就不太多了,都是寻常的花,倒是有一些含笑,香味甚好,安神静气,花朵是鹅黄色的,只是不甚漂亮。”
“就这个,”光绪皇帝点点头,“恩,给几家亲贵,家中有身子不爽利的,就送这么一盆含笑出去,就说能够安神的,你们别去,让宫里头的嬷嬷去就是。”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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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皇帝煞有其事的吩咐,边上的太监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皇帝看到了不免脸上一红,太监笑嘻嘻的说道,“奴才一定办好,并让嬷嬷好生出去瞧一瞧,必然要看的真真切切的,再回来!”
皇帝跺脚,“你这个杀才!絮叨这么多作甚!”
太监假意请罪,说笑打闹之间,一行人迤逦到了养心门外,皇帝才端正了脸色,拾阶而上,这个时候夏守忠已经在养心门外候着了,见到皇帝连忙请安,“亲爸爸这会子得空吗?”
“回万岁爷的话,皇太后还在见大臣,不过太后懿旨,请万岁爷进去就是。”
光绪皇帝转过头,看了看西边的晚霞漫天,“都这个点了,怎么还在见大臣。”
他进了养心殿,朝左边一转,就到了东暖阁里头,慈禧太后正坐在炕上,有一个大臣背着身子和慈禧太后禀告着什么,她原本脸色沉静,左手放在案边,下意识的敲着,不妨一抬起头,就看到了光绪皇帝走进来的身影,她看着皇帝,露出了一丝微笑,“皇帝来了,”皇帝打千请安,“起来吧,快坐,你也来听一听,郭中堂的禀告。”
“是,”皇帝上了踏板,坐在了慈禧太后的对面炕上,原来是新晋的军机大臣郭嵩焘,他见到皇帝驾临,也转过身微微鞠躬,等到皇帝落座之后,继续微微转身,继续朝着慈禧太后禀告说道,“曾继泽已经到了柏林,先拜见了德国首相俾斯麦,但是俾斯麦已经明确的告诉他,就在接下去的几天之内,他会宣布辞职。”
光绪皇帝猛地瞪大了眼睛,慈禧太后似乎十分淡定,“俾斯麦去职是可以预见到的,不过没想到是选在了柏林会议的前头,实在不给威廉二世面子啊,这样的话,”她继续敲着炕桌,“柏林会议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威廉二世开始统治德意志和普鲁士时还不到30岁。作为一个大帝国的统治者,这很难说是成熟的年龄。不幸的是,威廉的精神比他的年龄更不成熟。他的父亲十分清楚地看透了这一点,因此当威廉一世和俾斯麦试图让小威廉过早地掌管外务部门时他表示反对。“考虑到我的长子不够成熟和缺乏经验,他对自己过高的评价表明了这一点,”1886年时他写信告诉宰相,“我只能说这么早就让他接触外交问题是危险的。”小威廉应当跟着父亲先熟悉国内的状况,而不是在政治领域运用他的鲁莽和过于轻率的判断力。然而宰相对腓特烈的建议置若罔闻,随后发生的事情才证明这位父亲的话多么正确。
俾斯麦外交政策的核心,就是最大限度孤立法国,把奥匈帝国、俄罗斯甚至英国拉到自己这边来。普法战争使欧洲大陆自1815年建立起来的维也纳体系土崩瓦解,代之而起的是俾斯麦处心积虑要建立的欧洲新秩序。在俾斯麦看来,具有强烈复仇心理的法国是德国在欧洲大陆的主要威胁。因此,为了保住普法战争的成果,就必须联合俄国和奥匈帝国,孤立法国。历史上俾斯麦进行了一番努力,在外交上纵横捭阖,逐步建立起了一个以柏林为核心的结盟体系,即俄、德、奥“三皇同盟”体系。比较而言,这三国是当时欧洲最保守、最****的国家,三国的皇权都很强大,这三国走到一起,共同维护欧洲的君主制度,在别人看来也很正常。不过现在加上了一个中国,踢开了俄罗斯,这样的话,如果继续称之为“三皇同盟”,也不算错。
德意志帝国的新主人威廉二世,跟他的祖父和父亲相比,差别很大。在威廉二世看来,自己肩负着拯救德意志民族、扩大德意志民族生存空间的伟大使命。威廉二世这样的想法,自然就跟宰相俾斯麦产生了矛盾。
在“铁血宰相”俾斯麦看来,殖民地没有用。可是,威廉二世却不像俾斯麦这么想,他抱怨老宰相“对于欧洲大陆政治的相互作用太关心,而对于殖民地、对于海军、对于英国,却没有足够的注意”。他提出了向全世界扩张的新的“世界政策”,并要发展强大的海军。
这样的矛盾日积月累,必然就会引发纠纷,威廉二世无法忍受一个位高权重的老臣功臣对自己指手画脚,而俾斯麦也不能和这位雄心勃勃并且心高气盛的君主搭档,推延召开的柏林会议成为了彻底宣告德国要正式参与世界殖民地争夺的一个象征性极强的会议,那么俾斯麦的不满,和威廉二世的傲慢冲突,必然就是不可避免的。
“德国首相若不被皇帝看好,那曾继泽先拜见俾斯麦,德国皇帝岂不是不悦?”皇帝问道。
“不会,”郭嵩焘说道,“外国人形式上最重视制度,如今俾斯麦还是宰相,德意志帝国政府的首脑,我们的大臣通过德国外交部去拜见宰相,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再者,皇太后昔日访德,对威廉二世颇为厚待,这么多年下来,两国皇室之间的关系一直较为热络,今日先会见俾斯麦,这是外交程序上的例行方式,过几日再求见德皇,送上皇太后私人的礼物,这就是万无一失了。”
皇帝钦佩的看着皇太后,“亲爸爸昔日西行,许多人说是劳民伤财,只是游乐而已,于国事无助,如今看来,的确是谬论了。”
慈禧太后微微一笑,“德国和我们很像,都是新兴的大国,若是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那就是同命相怜嘛,他们的处境比咱们困难多了,周围群狼环伺,我昔日欧洲之行,自然,也是去瞧一瞧他国的风景,另外最要紧的就是联络欧洲各国,西方人对着我们如今还有许多的猜忌和偏见,这些都是因为沟通不畅造成的,这样几番交流下来,打消他们一些顾虑,有助于大清的外交和贸易。”
今天依然是十章。
企鹅群号:三七三零一七八四六。(未完待续。)
十一、会议前夕(二)
二十年前慈禧太后的欧洲之行,的确的对于中国的国际形象起到了一个很好的积极正面推动作用,携带者十多年洋务成效的中国政府精英们出访欧洲时,西方人发现,除了装束和西方人不一样之外,他们的彬彬有礼,流畅的英文(以至于西方人到现在都有了一个错误的观点,所有的中国人都会讲英语,和外国人交流毫无问题),以及令人惊叹的学识,还有巧夺天工的精美丝绸和瓷器,比那些黑心商人买的东方瓷器,不知道好到什么地方去,特别是慈禧太后,用她个人的魅力,将爱德华亲王以及奥匈皇帝迷得颠三倒四的咳咳,不仅仅是带了许多精美的礼物来欧洲,更是带了许多的银子过来,中国人的口袋里那些稀里哗啦在响着的银子,到处都签订下巨额的合同用来购买机器设备和成品,不仅仅是这些实用的技术,她对于自然科学这种基础科学也十分的喜欢,把柏林和维也纳的一些科学家洗劫一空,高新聘请回了中国。她所表现出来的平和高贵庄重大方,席卷了整个欧洲,初步建立了现代的元首访问机制,有时候这种民众的好感,似乎毫无作用,但是潜移默化之下,政客们的立场也会因为民众态度而发生转变的。
所以郭嵩焘极为自信,根本不担心中德之间会因为俾斯麦的去职而发生什么不好的走向,“驻德大使安澜,颇为能干,和德国的贵族王室以及容克军官等都相处的极好,加上这一次柏林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瓜分非洲。”
“瓜分非洲?”
“是,非洲是各国争夺殖民地的重要地方,世界上想要再找这么一大块没有国家,也没有强大武力的地方,是不太可能了,加上非洲离着欧洲是最近的,这些殖民地设立起来,可以说是百年的基业,不担心非洲土著有什么风险,只要和列强协议,或者是妥协,各自占据的地方得到万国的承认,这就万无一失了,柏林会议,一是德国宣布正式加入到瓜分世界的国家之中,二就是要各国之间妥协,承认各自的利益,避免因为类似布尔战争这样,”慈禧太后微微一笑,“长时间的在非洲发生战争,是非常损害各国利益的。”
两个太监抬了一个木制的地图过来,赫然是非洲地图,郭嵩焘站在一边,朝着地图上指着,“英国在北非,”他又朝着下面指了指,“南非都是他的势力范围,他们准备南北汇合,贯穿南北非洲大陆,可是,”他把手指朝着上面的一点地方,“被布尔人在这里拦住了,这一次战争断断续续打了许久,英国还是无法消灭布尔人,他们的两c计划的完成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两c指的是开普敦到开罗,都是英文字母c开头的,“法国则是想要打通西北非洲和东南非洲,这样横穿的计划,现在也在紧锣密鼓的开展着,其余各国,除了俄罗斯之外,都有在非洲建立了据点,派出了武装船只或者是武装部队进行巡逻巡航,这里面当然就存在了许多的冲突,微臣可以确定的说,现在的非洲,如果我们需要进行争夺土地,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如果等到以后,列强瓜分非洲完毕,那么我们想要再取得非洲的土地,就只有一条路。”
“和列强开战。”慈禧太后说道。
“是,就是和列强开战,才有可能在战败国那里取得非洲的土地。”郭嵩焘说道。
慈禧太后微微沉思,随即问皇帝,“皇帝,你瞧着,咱们这事儿,能不能办?”
“亲爸爸问的事儿,儿臣以为,是可以办的,”光绪皇帝想了想说道,“光绪十年大胜法国,如今那个国家敢小瞧我大清?咱们自然也可以出击,要求分得非洲的土地,正如郭中堂所言,现如今是最好的机会,机不可失。儿臣只是担心一点。”
“你说。”
“咱们的水师是否具备了远洋航行的能力?”光绪皇帝提问说道,“去非洲,还要经过印度洋,印度洋是英国人的地盘,他们若是刁难咱们,水师的军舰就必须要做好应付困难的准备,非洲离着欧洲列强近,离着咱们就远了,这么远的地方,若是瓜分得来,却又守护不住,这就是不好了。”
慈禧太后赞许的点了点头,“皇帝考虑的事儿不错,论我们大清现在的国际地位,要求分割非洲的殖民地,自然是毫无疑问,可就如你说的,瓜分的到,咱们有没有能力守住,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候,昔日郑和下西洋,是到了非洲不假,可那时候亚洲没有英国在,这是一个问题。”
“另外一个就是,非洲的土地拿来,咱们要做什么用处?”慈禧太后说道,“瓜分非洲,那么就要和其他国家起冲突,这就是要得罪人,我素来是不怕得罪人的,但是就怕一点,怕白白得罪人了,咱们却没什么好处,花了银子去非洲,没有出息或者是蚀本,那岂不是亏大了?”
光绪皇帝好像有些不太适应皇太后如此市侩,忍不住扭了扭身子,慈禧太后见到了皇帝的表情,“在外国事务上面,最要紧的就是利益,如果没有利益,什么事儿都不要谈,如果非洲这里,没有利益,那么自然,什么事儿都不要在非洲做。”
“从水师的角度来说,若是能在非洲建立一个军港,那必然是极好的用处,”郭嵩焘说道,他是很清楚昔日中法密约售买远洋海军军舰等技术的,“如果将来水师远洋到非洲,在非洲有个军港,可以稍作歇息的话,这个在军事上的用处就极大了。”
大约除了军事的用途,其余的似乎没什么用处了,非洲的原材料?不好意思,大约运到中国的运费,比东南亚以及中国本土的原材料费用更高。(未完待续。)
十一、会议前夕(三)
非洲的市场,中国只需要开发出他所有的国内市场,就足够在这里时代里面占据到领先的位置,这个时候与其他国家之间,并不存在和后世之间如此夸张的经济差距,不得不采用巨大的外贸来进行弥补,当然外贸是必须的,也是很重要的,但是修炼内功,就更为紧迫。
最主要的是非洲并不合适成为中国产品的倾销地和原材料的供应地,那么除了郭嵩焘的所提议的军港设置地之外,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用途了。
“吸血。”
慈禧太后笑道,“欧洲列强都是一样的德性,昔日西班牙葡萄牙两牙帝国瓜分世界,将世界上所有的金银珠宝都搜刮起来,专供国内挥霍,现在的英国也是如此,压榨印度的财力,来供给英伦三岛本土的人开销,这是一种吸血的行为,那么如果说起来,咱们到底是不会对着藩属国这样做的,多少在东亚,咱们仁义天1朝的名声不能倒,若是去非洲,占了一块土地,那么,”慈禧太后看了皇帝一眼,“自然就没有这个名声上的烦恼。”
“财富是没人嫌多的,只有不断攫取到的财富,可以为国内的改革发展注入活力,政治利益和军事利益都需要转化,才可以成为财富,但是财富,现金,物资,这些是不需要的,可以直接就拿来使用。”慈禧太后淡然说道,“新园子的大木,云南那边听说采不到了,那么,要不去非洲顺带的找一找,也很不错。”
“是,”皇帝眼神闪了一下,太后果然还是十分重视新园子的事情,“亲爸爸说的极是。那么咱们,若是要去参与分非洲,诸国的态度,会不会都表示反对?”
“非洲这么大,一时半会,分不完,咱们若是低调一些,想必是没人会在意的,但是若是想要好的地儿,那就必须要起冲突了。”慈禧太后说道,“布尔人那里,咱们是插不上手,但是不代表说不上话,那里那么多的黄金,我看着眼红啊,如果借着柏林会议的契机,我们也插手非洲去,布尔人应该也会给一点金子吧?”
郭嵩焘眉心猛地一跳,现在他终于知道昔日德国人是得了什么好处,才愿意在外交场合上对于英国出手施压来帮助中国,布尔战争持续了多年,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在布尔人的领地里面发现了天量的金矿,布尔人根本不可能将这一块出产金子的土地让出来,加上又德国人的推波助澜,布尔战争想要在尽快的结束,不可能,英国也很希望快些开始这个会议,在会议上若是可以达成什么协议,免得过多的力量赔在无谓的死亡和消耗上。
“布尔这里的地方,意外的成为了英德之间角力的开始,”郭嵩焘说道,“两国互不相让,要说英国不知道德国在背后捣鬼,这是不可能的,布尔人的左近就是德国在非洲最大的殖民地,战场上出现的德式军械也说明了这一点,而两国还没有撕破脸,准备就在这一次会议上解决这个问题,德国外交部长已经和曾继泽谈过,希望中国可以帮助他们,在会议上表态。”
“我们有这么重要吗?”慈禧太后笑道,“我们一直在帮助德国,但是如果表态,这就不必了吧?”
这个是调侃之语,大清现在当然是列强之一了,国内有些狂妄的文人,叫嚣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军事强国”,在经济上也只是稍弱英法德,提出了,“三年超德,五年赶法,十年胜英国”的口号,当然这是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的确借助中法之战重新确立了国际上的地位,但是如果称自己是第二强国,只怕第一个要你死的就是大英帝国,日不落是绝不会允许出现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霸主地位的国家出现的,围攻拿破仑,遏制俄罗斯,以及将来的对德宣战,这一切的举动都是为了保证不会出现一个会影响到英国霸权的国家,一般来说老二的位置是十分尴尬的,老大会一直盯着你,不许你做出任何犯上的事儿出来。所以慈禧太后一再的很低调,并且从越南战争之后就一直恪守本分,两洋水师绝不擅自出马六甲海峡一步,只是在中国海内巡逻训练,为了就是低调,再低调,不是要麻痹英国人然后搞什么突然袭击,而是只是为了让英国人不要老是盯着自己。
郭嵩焘说道,“德国十分看重我国,法国是仇敌,没有什么可说的,英国如今也是貌合心不合,事关利益上,谁都不会轻易让步,俄罗斯没有想要去非洲的意向,但是他的态度现在很暗昧,各方还不知道如何判断,美国也是如此,奥匈国大概是乐见德国在非洲布局的,但是肯定,德国必须付出一点代价。”
如今世界上的大国,也只有说到的这几个了,英国一骑绝尘,实力冠绝诸国,其余的德法奥俄中,各期擅长,各有千秋,各有优劣,这算是第二梯队,其实美国如今的实力不见得多强,他的地理位置和中国差不多,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远离欧洲这个世界中心,但是熟知后世历史进程的皇太后,知道美国的潜力,总理衙门知道这一点,所以一般来说都会连带的把现在毫不起眼的美国也放在一块,这是第二梯队的强国。
第三梯队的强国嘛,就比如奥斯曼土耳其,西班牙,葡萄牙,日本,荷兰,挪威,意大利这些国家了,郭嵩焘是十分清楚的,在一次单独召对的时候,慈禧太后毫不客气的称呼这些国家为“垃圾国家”。
军事实力代表了国力,只有强硬的军事实力,才能够在外交场合上丝毫不用顾忌这些“垃圾国家”的态度,慈禧太后压根就没问这些国家在柏林会议上有什么意见,郭嵩焘也不准备说,因为他们的意见,丝毫不重要。(未完待续。)
十一、会议前夕(四)
这个时代的国际关系,国与国的关系,根本就是红果果的丛林法则,不存在什么吃相难不难看的说法,只有吃,或者被吃,两种命运,弱国你就滚一边,要不苟延残喘,要不就是等着被大国吞并或者是殖民,没有另外第三条路可以走,第三梯队的所谓这些地区大国里面,西班牙葡萄牙已经衰落的不成样子了,意大利的德性,到了二战还是那副样子,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还有什么脸面来干涉非洲的事情?他自己国内的分离主义都自顾不暇了,至于荷兰,真真算的弹丸小国,根本就不能充数。
奥斯曼土耳其国土面积颇大,可在交通要道,若是国力强盛也就罢了,国力衰弱,就像是一头肥猪,等着被人宰杀。
至于日本嘛,现在应该也还不至于有那个力气走出亚洲。所以这些国家的意见如何,都不重要。
至于那些第四梯队的国家,更加是不会放在慈禧太后的眼里了。
德国人要为这次柏林会议付出支持的代价,慈禧太后点点头,“给钱或者给别的什么,这是题中之义,没错的,那咱们能得到什么?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他威廉二世也总不会是拿着空口白牙骗咱们吧?”
“这个事儿,曾继泽这几日就会和他们的外交部长进行密谈,确定德国方面会给的东西,皇太后之前一直想要的一些火炮的生产线,德国人大约是不会给的。”
“罢了,买不如自己造,”慈禧太后遗憾的摇摇头,“他们不愿意卖,咱们自己慢慢的造就是。那既然有求于咱们,那当然要狮子大开口了,不过有中德友谊在,咱们也不能吃穷朋友家的,那么非洲的地方,就要好好的选一块了。”
“亲爸爸,咱们在非洲要土地,会不会让英国人不悦?”光绪皇帝疑惑的说道,“英国人居然想出要横贯非洲的战略,这样的雄心壮志,实在是令人佩服,有此雄心壮志,也必然不会轻易允许其他人把这个战略给打败。”
光绪皇帝说的没错,英国人如此,自然是绝不容许任何人影响到这个战略的顺利进行,那么若是想要在非洲搞事情的任何国家都会受到英国的强大压力,慈禧太后点点头,“皇帝说的没错,可英国人再牛,他也不可能统一地球,各国都想着要在非洲要土地,他一个人,双拳难敌群手,一头老虎是架不住这么多饿狼的。何况,咱们又不是在伦敦开会,而是在柏林,何须要担心这些呢?有东道主,比咱们更迫切要非洲的土地呢,咱们只要敲敲边鼓,摇旗呐喊,又不需要咱们冲锋陷阵,何须要和英国人对战呢?”
慈禧太后站了起来,走到了地图前头,皇帝也连忙起来,慈禧太后看了看地图,“咱们要那一块呢,”她用手摸了摸下巴,沉思了起来,“这个倒是要好好的想一想,现在这些地方都是无主的荒地,”她转过身,对着光绪皇帝说道,“有一些黑人部落,或许已经是初级的国家了,但是在欧洲列强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正事的国家,也没有像样的作战能力,大约只要用个百多人的火枪队,就可以横扫整个黑色非洲,所以,皇帝,当然,咱们的武力没有那么弱,但是万一一旦我们的武力变得和非洲黑人一样那么弱了,现在的军舰航行那么的远,就算是我们在东亚,关山阻隔也丝毫耽误不了他们想要来侵占咱们的野心,只要我们衰落了下去,一旦衰落,他们就会像饿狼一样,一起扑上来,割地赔款鸦片贸易关税路权传教,一样样的都会用在我们的身上,中国的老百姓就会像非洲黑人一样无数的死去,无助的灭亡,无奈的成为交易的商品,而中国的国土,也会像非洲大陆一样,成为各国的殖民地和瓜分场地,这是必然会发生的。君主,不仅仅是臣民的主人,更是臣民的管家,把臣民,把这个国家管的好好的,这才是君主最终的目的,所以,皇帝,”慈禧太后看着光绪皇帝,“现在的时候,可以比战国时期,诸强争霸,我中国,如今也算是下旗之人了,如何下好旗,对外保护好整个国家,这就是君主的责任,如果没有干好这个活,就必然成千古骂名,而干好了这个活,那就是万古流芳,怎么样?皇帝,有信心吗?”
一席话说的光绪皇帝热血沸腾,他挺起胸膛,“儿臣有信心!”
“这样就是最好,最要紧的就是志气,没有了志气,什么事儿都办不成。现在不是以前的时候了,”慈禧太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以前圣天子垂拱而治,外面虽有小风波,但没有什么大患,但是如今,越南是胜了,可将来,还有会有人忍不住想要扑上来咬我们一口的,进了世界的大潮,就只能是站在潮头,而不能被打趴下溺死在水里。前途虽有风波,但一定是光明大道,”慈禧太后挥挥手,让太监把非洲的地图拿下去,“倒也不用太担心。”
“是!”光绪皇帝响亮的应了一下,这会子他被慈禧太后激情洋溢的煽动话语把整个人的士气都挑了起来,“儿臣都听亲爸爸的。”
“你也要听你自己个的,”慈禧太后笑眯眯的说道,“唐太宗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是没错的,多听听各方的意见,然后自己心里有个定夺,这就足够了,我也不会一直正确,也不可能会一直给你建议,但是不要一直改变自己的态度,也不要一直固执着不改变自己的态度,这其中的道理,”慈禧太后唏嘘,“大约是最难掌握的事儿了。”
“这件事儿,你盯着,”太后对着郭嵩焘说道,“不要让人钻了空子,我原本旧年就有心出动各地,不管如何,先把地占了,可一直差一个由头。”(未完待续。)
十一、会议前夕(五)
“不要小看这个师出无名,师出无名,就容易给别人留下话柄,当然,外交上的话柄太多了,各国都是很多,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被人说闲话,到底听着实在是烦,师出无名,就不好和英法等国交代,那么心里头胆气就不足。现在呢,就是最好,德国人递了一只好拜帖过来,咱们要快着些去了,千万可不能耽搁。”
“是,”郭嵩焘说道,“微臣以为,”他当了军机大臣之后,越发的从容不迫,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也都是从大局出发,“若是外交上要参与争夺非洲,那么水师,到底还是要动一动。”
“是要动一动,但是如今会议还没开成,咱们就急匆匆的开着军舰去抢地方,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慈禧太后笑道,“一点都不符合咱们这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的身份。”
“是,这时候的确不宜直接去非洲,而且查各国殖民地开垦的模式,并没有直接出动正规军队的,都是用武装船只,用商人的方式前往各地侵略,所以,水师自然是不能去非洲的,何况经过印度洋,英国人那里烦得很,少一些烦扰,也是好事,但是水师也要出动一番,自从越南之战后,水师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无论是巡逻还是演习,都需要调动航行,让大家伙都知道,咱们是有军事实力的。”
旧年天津检阅水师,形式的内容更多,算不上大型的军事演习,郭嵩焘说的没错,慈禧太后点点头,肌肉要经常秀一秀,不然那些不知道好歹的小瘪三一下子就会忘记当年的惨痛教训,人类永远是最健忘的,“筠仙你说的不错,这个好办,南洋上,那一国不怎么恭顺了,把水师派过去,巡逻几圈,大家伙看到了,就会知道的,对了,”太后也想起了一件事儿,“英国人的九千吨铁甲舰是不是快到了?”
“是,大约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到南洋了。”
“好的很,”慈禧太后点头说道,“就让两洋水师各派几条军舰出去,迎接这艘九千吨的巨无霸吧。”
这事儿商量的差不多了,天色早已暗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起了电灯,东暖阁之内明晃晃的,照的慈禧太后脸上细碎的皱纹清晰可见,她合着眼养神,光绪皇帝慕犊的说道,“亲爸爸实在是太辛苦了,儿子看着实在是于心不忍。”
太后闭着眼摆了摆手,再用手按了按太阳**,“日子长了,习惯了。”
“刚才陪着亲爸爸议事,不曾想这个时候都已经掌灯了,亲爸爸还没有用膳,实在是罪过,”光绪皇帝连忙吩咐外头候着的朱执义,“亲爸爸饿了这么多会了,你怎么不进来禀告着?实在是该打!”
朱执义委屈的说道,“老佛爷定下了规矩,议事的事儿,不许擅自打扰,奴才站在外头,都不敢进来。”
“没事儿,横竖也还不算晚,”慈禧太后睁开了眼,“晚些吃饭,吃的更香,倒是让皇帝你等着这么久,小厨房今个有什么?”她问朱执义,“倒是真的有些饿了。”
“今天得了云南送过来的松茸,小厨房已经配上了一只老母鸡,炖了两个时辰了。”
慈禧太后只觉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皇帝的鼻子真灵,得了这样的好东西就能即刻吃到。”
“儿子在亲爸爸这里,口福一直都是最好的。”光绪皇帝笑道。
“不过这个松茸是最难运送的,采摘出来,超过了十二个时辰,就滋味全无,”慈禧太后问道,“云南运过来,再怎么快,也不能说是十二个时辰就能到的吧?那这个松茸是怎么捣的鬼?”她看着朱执义笑道,“小朱子,还不快着些招来?”
“圣明无过老佛爷,”朱执义笑眯眯的说道,“松茸新鲜的从云南运出来,怎么也要四五天,就算送到了也没什么滋味可言,也不能和荔枝一样,种在缸里面再运到北京来,干松茸的味道到底是比不过新鲜的,云南那边采用了一个新法子,用高温把瓦罐烫干净了,再用水蒸气把松茸冲一遍,杀菌消毒,然后放在瓦罐里头,再用蜡封好,这样的处置方式,松茸可以存放半个多月,味道虽然不及新鲜的,但是味道也极好,故此老佛爷在北边也能吃上鲜松茸。”
“倒是难为他们了,”慈禧太后说道,“这个也不见得都是进到宫里头吧?”
“是,这是内务府赚钱的法子,”朱执义说道,“小安子那里,一罐松茸,起码要卖一百两银子,饶是如此,还是供不应求,市面多少有钱人等着吃这个呢。”
“得了,既然不是专门献给我的,我吃的更是心安理得了,”慈禧太后吩咐道,“松茸鸡汤不用先拿来,若是先拿了这个用了,只怕是别的菜都没法子吃了。”
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从靠山坑上下来,行到了后面的偏殿,早就放好了两张椅子,并一张极长的长条桌子,两个人落座,御膳房的太监打千跪安,然后指挥太监宫女一溜烟的把剔红的餐盒给送了上来。
餐盒要在主子们的面前打开,表示并没有人在里面做手脚,慈禧太后吃饭是最不节约的,她也最擅长在衣服穿着和饮食上下功夫,今天的菜,虽然不多,但是道道讲究,女儿红蒸大黄鱼、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葱爆牛柳,每一道菜都是十分精致可口,另外摆了两份汤,龙井竹荪和飞龙片汤,一份饽饽,一份克食,两份粥,红豆粥和鸭肉粥,三样饭,粟米饭、八宝饭和御田绿玉饭。这样就满满当当就把长条桌子摆满了,红枫在帮着慈禧太后布菜,朱执义则亲自给皇帝布菜,许是真的饿了,慈禧太后当仁不让,迅速的吃了一条大虾,“到底是真饿了,”慈禧太后说道,“这会子倒是有些饿虎扑羊的样子了,皇帝你也赶紧先吃吧,别饿坏了。”(未完待续。)
十二、小山重叠(一)
母子两个人说说笑笑,倒是一天之中难得的轻松时间,一会子吃的差不多了,于是今日最值得期待的松茸乌鸡汤端了上来,两个乾隆仿钧窑白瓷蓝绣球大碗一打开了,香气扑鼻,打开一看,松茸淡黄,乌鸡却是黝黑,上面还洒了几颗松子,鸡汤之上浮着淡黄色的油脂,冉冉热气升起,太监奉上了银汤勺,慈禧太后喝了一口,眼神一亮,“不错,”她又接连喝了几口,这才满足的喟叹,“到底是松茸,不掩鸡汤之鲜美,反而相互衬托,将鲜味提高了几倍。”
“在亲爸爸这,到底是能用到好东西,”皇帝也十分赞赏,“这味道的确是极为鲜美。”
汤如此鲜美,乌鸡肉倒是不必吃了,慈禧太后喝了半碗汤,又叫人把碧玉粳米饭拿来,用汤泡饭,吃了小半碗的饭,吃完了尤嫌不足,还想再吃一碗饭,却被朱执义拦住了,“用汤泡饭原本就不易消化,老佛爷已经用了小半碗了,若是再用,只怕是不消化肚子疼。”
“过犹不及,”她放下了汤勺,“小朱子说的对,这样的美味,若是多吃了,就不够美了。”
于是太监们送上了漱口的茶,又奉上了毛巾,慈禧太后擦了擦嘴角,“今个是真痛快,”她对着光绪皇帝说道,“非洲的事儿,算是好事儿,晚上又有如此珍馐可以享用,真真是不错,皇帝呢,今个做了什么?”
“上了王师傅和翁师傅的课,”皇帝说道,“受益匪浅。”
“那就好,有收获,这课就不白上,不过你应该是知道,”慈禧太后把手肘靠在了边上的靠垫,“我对着翁同龢不算是太欣赏,他不是搞洋务的人,为何,我要连续让英宗皇帝,和皇帝你,都接受他的教导?”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难以回答,若是皇太后不喜欢的人选,却把这些人选放在皇帝的身边,让他们潜移默化的影响皇帝,这第一个似乎有祸害皇帝的感觉,若是现在的光绪皇帝,大约还可以说因为非亲生故此刻意不安排皇帝接受好的教育,但是英宗皇帝的师傅,也有翁同龢在里头,这又是如何解释呢?难道是皇太后并不以为翁同龢不合适?但是明明,刚才就说的很清楚,“不欣赏”。
“儿子以为,”皇帝斟酌的说道,“翁师傅的学识道德文章,是海内翘楚,亲爸爸大约是看重翁师傅这一点的。”
“不错,”慈禧太后赞许的点了点头,“你能想到这一点就是极好,办洋务,并不是说咱们传承了几千年的中华文化就不需要学习,在我看来,道德境界里面,咱们的礼义廉耻比洋人是高明多了,翁同龢虽然不喜欢洋务,但是他干涉的不算多,也不乱起哄,所建言之事,多也是直中要害,不算无的放矢,所以,他是一个合格的反对党。”
“反对党?”光绪皇帝有些不懂这个词。
“是,就是指朝中不是执政的力量,而对于执政的,在我国,就是军机处的一些政策采取抨击批评的不认可态度,这样的态度,在控制的范围内,可以起到监督施政的作用,所以,翁同龢这一点做的很到位,他自己也明白,在朝中的位置。”
“扯远了,还是说为何让他当着你的师傅吧,你说的不错,就是看重了他的学问文章,他是海内大儒,说是学富五车也不算为过,四书五经都精通,诗文也通,而且这字写的最好,”翁同龢早年从习欧、楮、柳、赵,书法崇尚瘦劲;中年转学颜体,取其浑厚,又兼学苏轼、米芾,书出新意;晚年得力于北碑,平淡中见精神。他博采众长,对唐代颜真卿和北魏碑版潜心揣摩,参以己意,并吸收刘墉、钱沣、何绍基等人之长,将赵子昂、董其昌的柔和流畅溶入其中。“这是他的长处,你若是能学到他的这个长处,就是没有白学。”
“是。”
“他的立场如何,我不去干涉,”慈禧太后摇摇头,“但是你自己也要有自己的判断,师傅的话,不一定对,我的话,也不一定对,都是自己心里要有一个主见的。”
“为政者,需要是利人之长,避人之短,翁同龢,如今看着,办洋务不怎么样,大约将来也不会有什么长进,所以在礼部或者翰林院,这样的位置呆着合适,我有心让他去管教育部,但是外头的人,反应激烈的很,谁都明白,这样一个不支持洋务的人,当教育部尚书,将来那些人培养出来,难不成都会是支持洋务的吗?所以也就罢了,管着翰林院和詹事府,这就足够让人操心的了。”
“所以你说的极是,我只是看中他的学问,他私德如何,海内也是都点头的,这样的人在边上,想必不会把你带歪。”
“是!”皇帝连忙说道,“翁师傅的学问人品儿子是极为钦佩的。”
慈禧太后点点头,“但是我也怕他把你带歪了,所以又让王恺运去给你授课,他当然算不得什么文章大才,所寻求的,说句实话,算不得什么正道,但是为帝王者,不用正道解决问题的时候太多了,咱们娘俩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世宗皇帝多为世人所诟病,最大的原因不就是用血滴子来刺探百官,杀人灭口吗?这话外头是不能说的,但是,这个就是事实。”
“阳谋阴谋,从未在朝政之中断过,就是比如我,也干了一些不能上台面的事情,当然,这些事情都不会是合法的,更不会是合乎规矩的,但是有时候就要去做,八旗的事儿,我让王恺运去联络宗室重臣,再用名利或者是*,收买和威胁,这才把外面的阻力减到了最少。这能说出去吗?那家的王爷喜欢庶母?谁害死了亲哥哥来谋求爵位,还是最喜欢小女孩的某些宗亲?这些人,这些事儿,都不能说出去,或者是不说出去,比说出去更适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