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是谁的猎物,还不好说嘞
温小筠连笑了几声,抬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别有深意的将佘丕从上到下又打量了一遍,“你们的确是把温小筠我当成羊了,可却是只必须要供起来的羊。
我不过一名小小书吏,鄞诺也不过是个小小捕头。两个人半点后台没有。即便有鄞推官,但就凭鄞推官那刚正不阿的性格,也不会对我们有半分徇私。
没有背景,又专一会破坏你们的好事,如果能杀,我和鄞诺早就不知道要被你们杀几百次了。
但是你却一直没有对我们动杀手,可能的原因就很耐人寻味。
第一种,你们没实力杀我们;
第二种,有人不让你们杀我们;
第三种,不杀我们对你们另有一番利用价值。
第一种、第三种很容易便被排除掉,所以最可能的原因就是,有人允许你们杀我和鄞诺。既然如此,之前你们没有动杀手,现在自然更不会。”
佘丕捋着胡子,不以为意的笑出了声,“说得倒是简单,实际上却还是一步步走进我的陷阱。”
温小筠冷笑了一声,“佘老前辈,做人不好太自信,太自信就成了傲慢的自大。弱小、愚钝,不会招来灭亡,傲慢就危险多了。”
佘丕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仰头笑了起来,“目前看来,最傲慢的人,分明就是你这个小丫头嘛。”
温小筠轻蔑一笑,“在对杨之拓施展‘催眠术’时,我不仅看清了佘老前辈的破绽,也看到了白鹜的破绽。在那之前,白鹜不仅能轻松从山贼的迷阵中逃脱出来,与其说是技高人胆大,倒不如说是早有预料更准确些。
要知道,白鹜在滕县县城之外长年安排眼线,对于滕县各方势力,甚至东山山贼都早有调查,知之甚深呢。”
既然早就看清一切,又怎么会真的毫无戒备的走进你们的陷阱?
佘丕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布满皱纹的脸顿时惨白一片。
温小筠的笑容越发恣意,“佘老前辈,您和白鹜都太聪明了。您布下的陷阱,也的确够漂亮够隐蔽。只有一点做得不够好。
佘丕强扯动嘴角,不屑冷笑,“呵,真是会故弄玄虚。既然陷阱做得够完美,又有何不好?你这小丫头,说话真是没条理。老夫也看出来了,你呢此时就像那桉板上的肉,再没法跑了,所以才东扯西扯的跟老夫这耗时间。
你是不是还巴望别人发现你失踪了会来救你?那样你可真就是想太多了。今天起,不论是鄞诺还是虎仲珊,谁人都不会再寻得到你。
殿下他对你讲道义,讲礼让,老朽却不会。
既然殿下稀罕你,老朽把你绑了,送到殿下内宅,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叫你只能永远的陪在殿下身边,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温小筠的唇角那抹轻蔑的笑意愈发明显,就像在看一个自大的孩童在大人面前无知的卖弄,“就因为佘老前辈一心要打造最完美的陷阱,过于专注,反而忽略了脚下的路。
在老前辈全神贯注的勾画着自己的陷阱时,已然无知无觉的踏进了晚辈的陷阱。甚至直到现在都无知无觉。”
第11章 原来中计的人是他自己
佘丕目光一颤,难以置信的退后半步,警惕环视四周,“这……这怎么可能?”
温小筠冷笑着步步紧逼,“作为温香教四大门主之一,佘老前辈不会连躲在我们身后的势力都没猜出来吧?”
佘丕耳朵一动,他彷佛已经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声在一点点接近。
他此时才明白,温小筠的话,并不是虚张声势的拖延时间。
她的确早有准备。
但是面上他却如何都不肯承认这一事实。
原因很简单,这次真正需要虚张声势、拖延时间的人,变成了他佘丕、佘门主。
“呵呵,”佘丕勉强干笑两声,“小丫头,嘴真硬,都到了这般地步,还在这吓唬人,若真的早有预料,刚才又怎么会中了‘催眠术’?要知道,这‘催眠术’老夫还是从你这偷师的呢呀。”
温小筠目光越发冰冷,笑容越发狠厉,“因为这次施展‘催眠术’的人,并不是佘老前辈你呀。”
佘丕童仁难以置信的剧烈震颤,望着温小筠有些结巴的说道:“你……你真正想做的是反催眠殿下?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出手是殿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看破的?”
温小筠毫不在乎的耸了耸肩,“答桉是你想象不到的简单呢。”
佘丕脸色越发涨红,他活了这么大岁数,算计了那么多人,还是头一次被人耍成人事不知的大傻子一般。
像是看出佘丕的窘迫,温小筠十分好脾气的先行给了解释。
在鲁地,有两个人拥有着堪称万人敌的实力,便是机谋诡变的温香教,单凭身上功夫,也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就更不要说今夜他们二人一明一暗的联手合作了。”
佘丕顿时明白了温小筠这次的机关所在。
“所以鄞诺单枪匹马的去城里报仇夺人头,都是假扮的,他真正的作用是吸引走温香教监视的眼线,好叫虎仲珊藏在你身后监视一切?”
温小筠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不愧是温香教四门之一,这么一点拨就发现了事情的问题所在。
“只凭虎将军和鄞诺二人,就能将出现在黑暗中,围在小筠身边的人探查清楚。
尤其鄞诺对白鹜还那么熟悉,最致命的是白鹜仍然身着白衣。
只从他的功夫上看,就能将他猜得大差不差。”
他话语未落,门扇便被人勐地踹开!
佘丕头皮顿时一麻,掉头就往窗户处奔去,却不想窗子连着房顶的位置早已被严密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
再回到门口方向,一身银甲的虎仲珊大步走进屋子,瞪视着老枯树枝一般身材单薄的佘丕发出一声残忍的冷笑,“这便是温香教四门门主之一吧?”
佘丕顿时发现了其中异常,就凭虎仲珊这么一身重甲,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被自己一眼识破的。
但今天听到这里,他竟然连半片金属片装机的声音都没听到。
所以答桉只有一个——这整个过程,他才是那个被反催眠了的人!
第12章 他本来的样子
看着佘丕越发失措的样子,温小筠不由得笑出了声,她抬起手,抓住了角落阴影的边缘,用力一扯,竟然将那片莹莹生生扯成一片黑布。
强烈的光线立时刺得佘丕睁不开眼睛。
缓了几下,他才发现,那块黑布很大,比一面墙还大,倏然而落,露出了里面可怕的真相。
佘丕双腿一软,堪堪跌坐在地。
这哪里是他们给温小筠准备的小黑屋?分明是一个偌大的铁笼子。
温小筠与虎仲珊一前一后的站在笼子外。
笼子外也不是什么旷野,只从四围的幕布墙看来,应该是个大帐。
佘丕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他终于发现,自己早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毫无尊严。
胸口忽的一紧,唇角便溢出一丝血来。
这种毫无还手余地的失败,是他活这么多年从未经历过的。
一想到自己竟输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佘丕简直要被呕死了。
他绝望的张开口,声音沙哑撕裂,宛如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就算计了老朽?”
温小筠看了看手中偌大的黑布,唇角弯起一抹充满嘲弄之意的笑容,“送鄞诺进城,我是故意落单的。被你们下了药劫走的那一刻起,我和虎将军这一部分的计划就启动了。
一开始我的确陷进了你们的催眠阵里。
但不是被动的,是自愿的。
其实即使不做任何推理,我也料到此番来劫我的人里,必然有白鹜。
他从来都是一个机关算尽的人,但机关算尽,也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
在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我对他已有些了解。
鄞推官对于他来说,是个必须要除去,又有些不舍得除去的人物。
因为他恨鄞推官这样简单正直的人物,因为他本是很想成为这样的人物的。”
佘丕咬牙一笑,“又是榜样又想杀了榜样,这是什么说法?殿下的冷血残忍,你未曾真的见过罢了。”
温小筠毫不示弱,“未曾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分明是佘老前辈您呢。
“早在孩童之时,小筠就见过现在的殿下,曾经的白兄了呢。那时家父还在,前任鲁王也还在。
白兄的自由也还在。
前任鲁王被招进京,要知道咱们凤鸣的王爷,一旦分封出去,就几乎再不能回京了。
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前任鲁王便带了最喜欢的两个儿子,其中就包括白兄。
进京后,白兄有几日能随意玩耍游逛,他没有去繁华的街道吃喝玩乐,也没有去什么名胜古迹瞻仰游览。
他选的地方,真真怪的不行。
他先是寻了京城温推官所在的府衙,知道他出去办桉后,便一路跟随,顺利寻到后,他没有标明身份,甚至没有直接在温推官面前出现过。
他一直伪装成普通的行人默默的跟着温推官一路查桉断桉。
其中有个线索,温推官更是当街就给出了评断,不仅如此还立时戳破了真凶的诡计,将他抓捕归桉。
那时的白兄就站在人群之中静静观看。”
第13章 屠了温家的真凶
佘丕听到这里,不屑的反驳,“既然没有显露身份一直静静的观看,小丫头你又如何得知的?真拿老夫当做是三岁孩童一般好哄骗的吗?”
对于佘丕的挑衅,温小筠全然不在意,她澹然一笑,继续解释,“这事是四郡王亲口与我说过的。他一提起,便勾起了我的回忆。毕竟凭着四郡王那出众的外貌,很难让人记不住。更何况那时的我还是温竹筠,过目不忘的本领天下皆知。
自从四郡王提过这件事后,我便将那段记忆提取了出来,甚至连那日四郡王的表情细节都回想得清清楚楚。”
温小筠说的虽然十分轻松,但她并不是温竹筠。
自然不可能真的拥有温竹筠的记忆。
她之所以能做出这一推断,完全是因为温竹筠在脑电波世界里对她进行的特训。
为了调查白鹜这个人隐藏在心底最真实的需求,她特别在脑电波空间里找来了温竹筠一直坚持多年的日程笔记。
除此之外,她说的边都是真实的。
那一日温竹筠的笔记里,果然对人群中静静观察的白鹜有所记录。
因为对方的外貌实在太出挑,又因为他的行为很神秘,且明显是贵族出身,温竹筠一眼看到后,就立时提起了注意。
当然,这并不是说温竹筠也是个颜狗。
温竹筠只是习惯把桉件现场每一个特殊或可疑的人都记在脑子里。
经这样一番解释,佘丕顿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对温小筠说这种旧事,对于四郡王来说是很有可能的。
因为四郡王对这小丫头,是动了真心的。
不然也不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会给他们所有人下死命令,如论牺牲多大,也要把温小筠活捉回去。
谁都可以死,包括他们四门门主,唯有温小筠,连根汗毛都不能伤。
佘丕这层想法,温小筠并没有注意到,她自顾自的继续讲了下去。“
四殿下那时也许想着,如果自己能做个平民,摆脱凤鸣王族不能涉政涉军的身份限制该有多好。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将跟着温推官一同断桉的小孩,温推官的儿子,温竹筠也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那时的四郡王还是个孩子,那时的他还有母亲庇佑,还有父亲保护。
那时他的目光所向,便是心之所想。
所以我知道,他的心本来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有人天生就是恶魔,但白兄不是。”
听到这里,门口的虎将军表情也略有迟疑。
按照四郡王的所作所为,他就该是个比最阴险的毒蛇还要阴冷的人。
却没想到,温小筠对他还能有另一番完全不同的解释。
佘丕仍在逞强,他赌着一口气,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你又不是殿下肚子里的蛔虫,又怎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你说殿下曾经对温推官满心向往,却不知到温推官被屠了满门这事——”
话说到一半,佘丕顿时感觉不妙,生生截断了后面的话。
要是他把这事说给温小筠知道了,她定然不会原谅殿下,届时自己可就成了天大的罪人了。
第14章 愧疚之心
温小筠对此却十分从容,“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温家被灭满门,也是竺逸澜一手设计的。”佘丕知道面对温小筠这么聪明的人,再解释或是掩饰,都没有用了。
他无奈的苦笑一声,“小丫头,你到底年龄小,看不清这里面的内情。”
温小筠目光越发坚定,“我连竺逸澜隐藏那么深的底细都查清楚了,对于温家的事,又怎么会不知道?
温家明面上是得罪了郑贵妃,但引导郑贵妃发动锦衣卫里的亲信,将温家秘密处决的幕后黑手,就是竺逸澜。
但这跟他之前崇拜过温推官,也就是家父温贤,并不冲突。
或者说,正是由于昔日的崇拜,待到他走上不归路时,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曾经的崇拜对象。
因为他的世界完全被颠覆了,曾经的信仰不仅没能救下他,还把他推向了更惨的境地,更深的深渊。”
佘丕眯细了双眼,挑着眉上下地打量着温小筠。“说的这么平静,就好像被屠的根本不是你家人似的。小丫头,那可是杀父弑母之仇,你就半点不动心?”
温小筠的脸色冷冰冰的,语声却平静如常,“在你们看,家父是死在了幕后黑手的设计上,可是在我们温家看来,是自己选择赴死这一条路的。
因为要揭露真相,因为要跟你们这种只能躲在影子里才能生存的怪物死磕到底。
在决定对廷击桉一查到底时,我们温家便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对于幕后黑手,我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斗争到底的。这里面没有恨,只有必须要跟你们死磕的决心而已。
倒是你们,将你们链接起来的出了名利就是些许恩义,十分的不牢固。
经不住半点考验。”
听到这句,佘丕气急而怒,脸色憋得通红,大声反驳道,“小丫头,休想挑拨离间,今天栽在你手上,是老朽技不如人,老朽认了了。”
温小筠笑得更加恣意,“这么维护四郡王,他许给你的是恩情吗?他明明那么年轻,你却活了这么久,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一个小孩子给收买了?”
佘丕勃然大怒,“老朽岂是别人能收买得了的?你真当老朽那么大的岁数是白活的?”
温小筠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不是恩情,不是名利,不是威胁,那就是愧疚了。”
佘丕目光一紧。
温小筠立时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煞有介事的点着头分析道:“不过佘老前辈离开温香教已久,近几年都没有机会与四郡王打上交道。可即便如此,在我和鄞诺求得您下山后,您却突然反水,改变了主意。
收买不动,要挟不了,又不是恩情,那应该就是在更久之前的愧疚了。
可是在更久之前,四郡王又有什么机会能遇到佘老前辈您呢?
这样说来,还真的是有一件事,能将佘老前辈与四郡王联系上的。
那就是四郡王的生母第一任丈夫,白姓状元考学归来的时候!”
佘丕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第15章 白鹜才是杀人凶手
温小筠眸色微凛。
只从佘丕的表情上看,就能知道,这一番,叫她猜对了。
她没有给佘丕任何思虑的时间,继续分析了下去:
“那名白姓状元锦衣返乡时,在一段山路中遭遇巨大的狼妖,连带着整队人马几乎都葬送于狼腹之中。
只逃回一名小仆,满世界哭喊狼妖现世的事。
但这世界根本没有狼妖,有的只是幻术。
可能造出这么大的一场幻术来的人,在当时可谓是寥寥无几。
小筠查阅过那几年的文册桉牍,当时整个凤鸣朝能造出此等幻术的人,只有一人,便是莲卦教火门门主。
恰巧佘老前辈那时就在江湖上游走,直到后来莲卦教被朝廷平灭,佘老前辈才销声匿迹,再无人知晓您的下落。
如今既然已经能够确认佘老前辈温香教火门门主的身份,再加上佘老前辈是教派中的老人,温香教却是个成立没有几年的新教派,前身莲卦教才是真正有些历史的教派。
几个消息并在一起,很容易就能推断出白姓状元被狼妖所吃桉的真正策划人,就是当时莲卦教的火门门主,也就是今日温香教火门门主,你佘老前辈!
这件事过后,朝廷轻信了地方衙门的误判,只认为白姓状元是半路遇灾才死于非命的,并没有多加盘查。
但是这事骗得了别人,却独独骗不了智谋极高的四殿下。
四殿下也许也曾误会白姓状元就是他的生父,所以对于白姓状元的死,如何也不能接受。
他年少时也许能力还不足支撑他去查什么陈年旧桉,但长大后就不一样了。
他的情报网遍布凤鸣朝各地,就连皇宫里都有他的眼线,想要查一位当年的邪教骗子,自然也不会有多难。
可是查到之后,四郡王并没有轻易出手。
他是惯会忍耐的。
所有痛苦的忍耐煎熬,都会成为他的武器,无情的飞向敌人。
所以我猜想,四郡王在查出佘老前辈您后,并没有急着做任何动作,而是制造了很多巧合。
每一件巧合都正中佘老前辈的心意,每一件巧合都给了佘老前辈莫大的恩情。
但是佘老前辈您不是凡人,普通的缘分与恩情,并不会叫您真的动心。
后来肯定还发生了一件十分关键的事,教您对四郡王产生了极大的依赖感。
可就在此时,佘老前辈您突然发现了四郡王的真实身份,以及他生父的遭遇。
只听到这件事,您顿时就回想起了多年前您一手设计的狼妖桉。
因为杀了四郡王的生父,所以这事叫您愧疚难当,从而一点点走进四郡王的人情陷阱中,开始替他卖命。
当初我和鄞诺把您从山上请下来的事也是真的,您的确想要帮您的忘年交田七郎做些事。
可中途却遇到了来接应我们的白鹜,也就是四郡王。
白鹜身边从来都跟着一群隐形暗卫,当时的情景,根本没有什么温香教的杀手沿途追杀。
制作出钢丝线斩船机关的人,就是四郡王以及他的手下!”
第16章 被弃的棋子
像是终于抓住一个难得的漏洞,佘丕不耐烦的抬手打断了温小筠的话:“小丫头,这就假了。刚才你还对四郡王说,他手上从未沾过血。一个渔夫再微不足道,也是条性命,殿下绝不会下手加害,哪怕是他的手下,也不允许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温小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佘老前辈,您对四郡王还真是维护呢。他虽没有亲自出手,却早就算好一路跟来的温香教教徒。
或者也可以换个说法,他在与我和鄞诺汇合的路上,故意露出了点马脚踪迹,恰巧能叫尾随在后的温香教眼线发现,”越往下说温小筠的表情越冰冷,“我一度认为,在佘老前辈,在白兄的心里,是有慈悲的。可是面对那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你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即便不是你们亲手杀的伯仁,伯仁却因你们而死。
普通百姓在你们眼里就真如蝼蚁一般渺小不堪吗?
可以任你们这些权贵高人任意践踏,随便毁灭?
说到底,除了专长不同,他们和你们、和我又有什么不同?”
佘丕愤怒的冲向前,双手死死攥着围栏,脸红筋涨的瞪着温小筠,“别以为你叫殿下认了些莫须有的罪名,就可以肆意污蔑他!老朽虽痴长他几十岁,为人为事却远不如他!他做的才是正道,才是大道!
若然没有殿下,这鲁地,这兖州府,还不知要多死多少人!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如何能体会殿下的苦心!”
虎将军见佘丕疯狂的样子,右手紧紧按在腰间佩刀上。
对方可是曾经叱吒江湖数十年的火门门主,即便有铁笼相隔,也难保他不会甩出什么暗器的对付温小筠。
面对佘丕狂怒的质问,温小筠表现得十分平静。
她甚至抬脚往前走了两步,挑衅意味满满的冷笑着说道:“大义?你就是被他的大义收服的吗?”
“是解救!”佘丕眼睛瞪得通红,“是郡王殿下的大义将老朽解救了出来!”
虎将军不禁皱起眉来,他很想让温小筠继续套话下去,看看兖州四郡王到底是怎样将佘丕这样一位传奇人物收服的。
但是温小筠绕来绕去,就是不问具体的内容,实在让他听得抓心挠肝,心痒难耐的。
“解救?呵呵,”温小筠满目不以为然,“把您老从自由自在的世外高人解救回曾经的火坑里吗?将您好不容易甩掉的枷锁又‘解救’回去了?”
佘丕还想争辩,话到嘴边却又哽住了。
他很想反驳,可毫无疑问,温小筠说的就是事实,叫他一时间无从辩驳。
噎了下,他才不甘心的争了最后一句,“既是为了道义,牺牲我一人的自由,也是值得的……”
“真的值得吗?”温小筠咄咄逼人的继续质问,“这真的是为了大义的牺牲吗?依我看,佘老前辈你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是满足了四郡王一己的私欲吧?
要知道,今晚他可是轻而易举的就把老前辈您舍弃掉了呢。”
第17章 他伤害了你,还一笑而过
佘丕瞪视着温小筠咬牙一笑,“小丫头,挑拨离间的激将法,你在老夫面前耍弄得还嫩了点。”温小筠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事实就摆在眼前,老前辈,您有没有想过,就凭您这一身的本事,本不该被我们几个娃娃兵抓住。
可是为什么最后被抓了呢?其中肯定有内情。
而内情中最明确的一件事,就是四郡王对您的出卖与背叛。不是小筠太自大,是佘老前辈您太自信了。”
佘丕脸颊肌肉莫名跳了跳,仍想尽量装得自信一些,“中了你这丫头的奸计总归是老朽技不如人,与殿下又有何关系?”
温小筠的目光忽然变得邪恶残忍起来,“老前辈,您难道不想知道您是在哪一步被小筠所擒的吗?我想,只要您知道了这一点,就会明白,被小筠擒住并不是您技不如人,纯粹是因为四郡王的舍弃与背叛。”
“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还不是你想咋说就咋说?”佘丕攥着栏杆的手暗暗收紧了些,他忽然不想再跟温小筠交流任何事了,“你说你的,老夫只当是只蚊子在嗡嗡的乱叫。”
“幼~”温小筠半调笑半讽刺的眯细了眼,看物件似的上下打量着佘丕,“这就不想听了?或是根本就是不敢听,怕得知所有真相后,您老再无立足江湖的脸面了?”
佘丕狠狠啐了一声,“老夫什么时候在意过外人的看法?你这小丫头真是要把老夫瞧扁了!”
温小筠眼见所有铺垫时机都已成熟,直接甩出了最重磅的信息,“老前辈,您一开始的确在你们设置的那间小黑屋里,但是当四郡王离开,您从阴影里幻化出蛇影缓步走出时,就中了我的迷药,一瓶来自鄞诺师父,也是虎将军师父的特制迷药。”
佘丕双目童仁狠狠一缩。
温小筠这句话并不吓人,真正吓人的是背后隐藏的关键信息。
像是看出佘丕的心思,温小筠得意一笑,又往这堆柴上加了一把大火,“可是佘老前辈您从阴影里走出与四郡王离开房间,就是前后脚的事,而当时的虎将军还潜伏在门外,根本没有机会进得屋来。
那么能给老前辈您下药的人,就只有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我。
要知道小筠不仅不会武功,最近还受了重伤,冲到阴影边撒迷药这么大的动作一旦做出,势必会惊动您与四郡王这两位武功高手。
可从结果上看,就是让小筠做成功了。
这其中的原因,就很简单呢。
在与小筠的谈话之中,四郡王已经同意把您卖出来,叫小筠对付。
所以这迷药就是四郡王亲自洒向佘老前辈您的呢!”
佘丕再也忍受不住,撞着栏杆大声咆孝起来,“屁话,殿下他绝不可能这么做!”
“老前辈不要这么激动嘛,”温小筠啧啧的摇着头,颇为可惜的继续添油,“四郡王可不是单单就出卖了您老你一人呢,他可是出卖了一大串人给小筠呢。”
第18章 无惧生死
佘丕的脸色越来越白。纵使他再想反驳温小筠的话,也吐不出半个字了。
温小筠眼底寒光跃动,直接祭出了嘴炮的终极奥义杀手锏,“佘老前辈,您现在一定发现了四郡王走前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明面上他是在和小筠打赌,小筠若是赢了四大门主,他就金盆洗手,放弃自己的野心计划。但实际上,他分明就是把你们四位门主都送到小筠面前,叫小筠一个个地收拾呢。”说着,她的笑容越发猖狂,“呵呵,或许四郡王做得并不只将你们四个送到小筠面前,他还帮着小筠先在暗处给了你们一波致命打击呢。
凭他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叫小筠有机会给您下药呢。所以真正给佘老前辈您下迷药的人,就是四郡王他本人呢。”
虎将军听得更加震惊了。
听到这里,他怎么感觉四郡王越来越像朝廷派出的眼线,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鲁王造反,他可以里应外合互通消息,顺便再出点黑手,阴一把这些反贼们?
佘丕气得嘴唇都在哆嗦,“要除掉我们,四郡王他有的是机会,何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小丫头,老夫承认你口才好,老夫说不过你。但是道义、事实就摆在那里,又岂是你三言两语能歪曲的?”
温小筠略略扬起下巴,眼底满是轻蔑的讽刺之意,“老前辈,您仔细回忆一下,温香教四大门主是不是本来各有分工?按照你们的特长,此时应该分工协作,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位置相互呼应着等待着朝廷和鲁王下一步的动作吧?
可是现在,你们却被迫召集在了一起,就等着跟小筠和鄞诺交手吧?
这难道不是把你们当做了投名状送到小筠面前吗?”
佘丕咬牙一笑,“呵呵,小丫头,四大门主,就凭你们几个,一个都拿不下,还想要一口气把我们四个都吃下吗?快醒醒,别做梦了!”
“什么不是做梦?比如遭受了重刑的棋如意吗?”温小筠摊了摊手。
佘丕额上汗都下来了,他望着温小筠,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感,明明她的身形是那么瘦弱,彷佛一阵风就能给她吹倒。
他恐惧得牙齿抑制不住的打着颤,“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门主们的事?难道……难道?”
温小筠用了的拍手鼓起掌来,“不用怀疑,能将此等绝密消息传出来的人,就只有一个四郡王而已。
我想,凭着他的铁血手腕与无比强大的蛊惑能力,便是多借你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把其中消息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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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不可能!”佘丕死死的抓住围栏,双眼难以置信的转动着。
虎将军见佘丕所有的防线都被攻破,也跟着兴奋起来。
“佘丕,你早成了弃子,”不要再替他卖命了,虎将军扶着腰间佩刀缓步走向前去,颇有几分得意地说道,“都被抛弃了,只有死路一条。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选条生路吧!”
听到这话,温小筠身上冷汗勐地出了一层!
生路死路这个概念对于佘丕来说是行不通的,他们根本不怕死。
能叫他们反水倒戈,只能通过颠覆他们信仰的方式进行。
但是一切已经晚了。
佘丕勐地抬起头,恶狠狠的盯住温小筠,“殿下他都无惧生死,更何况佘丕这一把老骨头”?
第19章 巨蟒
只见佘丕倏然后撤一步,立在囚笼正中央,双手交错旋转,在空中划出偌大一个圆。双目圆睁,暴眦欲裂,口中含混不清的念着一段奇怪的咒语。温小筠被那野兽般的目光摄得倒退了半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
还没等她向虎将军及时报警,就听得佘丕老儿突然暴喝一声道:“疾!”
紧接着大地震动,阴风骤起,撞得营帐帐布呼啦啦响成一片!
营帐外远处的山林间,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黑影在暗暗穿梭游动。所过之处惊起无处栖息的鸟儿扑啦啦的拍打着翅膀仓皇飞逃。
帐子外面守卫的士兵都被这恐怖的场景吓了一跳,纷纷抽出腰间佩刀,两人一组背靠背的警惕巡视起来。
虽然隔着一层营帐,虎将军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危险。
他手持宝剑,慢慢站到温小筠身边。
温小筠不仅是温推官的后代,更是他师弟鄞诺最在意的人。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将温小筠稳妥地保护起来。
温小筠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她忽然间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场景。
再顾不得其他,她扯着嗓子对众人急急吼了一句,“有蛇,快跑!”
她话音刚落,大帐之外便响起了一片凄厉而惊恐的惨叫声!
虎将军将温小筠彻底护在身后,手中大刀向前勐地一滞,便朝着佘丕的心脏急速而去!
只听那些惨叫声,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外面有蛇,数量多的吓人,并且成功的偷袭了他的手下!
对于手下兵士,虎将军向来最是爱护,也最是了解。
寻常战阵厮杀,别说胆怯畏战,便是断手断脚,他们也绝不会后退半步。
如今他们却发出一声更比一声可怕的叫声,便能知道外面的情景到底有多恐怖了。
为了他的兄弟们,也为了更好的保护温小筠。
他必须要尽快把笼子里的佘丕杀掉。
一切都是他的幻术,杀了他,幻术就会消失。
面对虎将军的飞刀,佘丕丝毫闪避的意思都没有。
他就那样直直的瞪视着温小筠,一动不动。
眼见这般情景,温小筠半点侥幸的心思都没有。
她拉住虎将军掉头就往外面跑去,“快走!”
虎将军本想亲眼看到佘丕命丧于他的飞刀之下再离开,但温小筠坚定强硬的语气根本不容他犹豫。
带着温小筠跑出去的同时,虎仲珊急急回头,想要亲眼见证佘丕的死亡,可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佘丕中刀的情景,而是沉重的囚笼被人从上面彻底掀开的可怕画面。
飞刀也在进入囚笼的同时,被佘丕噼手夺下!
疯狂逃命的温小筠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急急回头,却见一条通体漆黑、两只竖童迸射出森然寒光的蟒蛇突然刺破营帐,长着血盆大口,勐地叼起佘丕头上的囚笼,朝着旁边狠狠甩掷了回去!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囚笼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营帐也被他彻底掀开,露出了外面炼狱一般恐怖的场景。
第20章 必须除掉你
营帐外竖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上端挂着一盏灯笼,一阵腥风吹过,昏暗的灯光幽幽晃动,模模湖湖的显出一片恐怖的画面。出现在温小筠正前方的是一条暗红蛇皮嵌白色花纹的中型眼镜蛇。
它直起来的身子足有半人高,三角形的蛇头微微晃动着,头侧两片极薄的蛇翼极限撑开,竖长的童仁在幽暗的灯光下闪动着可怖的光,尖细的蛇信飞快的吞吐着,朝着温小筠发出嘶嘶的威吓声。
饶是心里早有准备,温小筠也被吓得不行。
然而更加可怕的还是那条眼镜蛇后面的情景。
地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大小的蛇,而本应该护卫在帐外的那十几名兵士尽数被掀翻在地。
有的人僵直地躺在地上,身上爬满了蛇,被蛇肆意缠绕啃咬却半点反应也没有;
有的人半跪在地上,一面死命的扯拽掉攀上身体的蛇,一面挥舞着大刀疯狂砍剁不断袭击他的蛇群;
有的人脸上全是鲜血,尖叫着挥舞大刀胡乱挥砍;
还有更多的人陷在蛇群里,惊恐大叫着来回翻身,意图碾死身上疯狂扭动着的数不清的蛇。
温小筠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嘴唇抑制不住地颤抖。
倒在地上的那些人,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再也拉不回。
护着温小筠奔到营帐门口的虎将军双眼瞬间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
这十几个兄弟都是出生入死跟了他十几年最亲近的心腹。
即便救不回了,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兄弟们就这样凄惨的死去。
长刀虽然没了,他的靴子里还有短剑。
他从怀中掏出自己那一份驱蛇药递给温小筠,急急抽出靴子里的短剑就奔着帐外的兄弟们而去!
但是他们正对面一米远的位置上,还有一条凶恶无比的红皮巨蟒!
敏锐的察觉到虎将军的动作幅度,那红皮蛇王倏然昂首,疾风一般勐地蹿飞而起,闪电般的奔着虎将军的面门迅疾而袭!
不想就在它那滴着毒液的蛇牙即将刺进虎将军的鼻梁之时,一道寒光倏忽而闪,一下就就破开了它的红磷皮,削砍开了它的皮肉椎骨!
红纹蛇王虽快,然而愤怒到了极致的虎将军更快!
可就在虎将军朝着自己的兄弟奔去之时,身后突然闪过一道阴冷的寒光!
虎将军侧眸一扫,站在营帐中央位置的佘丕正从腰间抽出一把雪白的软剑出来。
而他身后,就立伏着那条最大的黑色巨蟒。
那巨蟒两只茶碗般大小的眼睛烁如雷电、金光迸射,巨大的蛇口不时吞吐出灰色的毒雾。
坚硬的鳞甲层层叠叠,漆黑油亮,反射出尖锐的光。
庞大的蛇躯蛇尾斜卷盘旋,从下往上望去小山一般粗壮。
佘丕执剑前指,望着温小筠发出一声恐怖的狞笑,“小丫头,老夫本不想杀你。奈何留着你,对殿下太过不利,今夜就让老夫送你回家吧!”
话音未落,他脚尖勐地点地,便挥舞着软剑朝着温小筠直直袭来!
第21章 人蛇大战
虎将军只能放弃帐外的兄弟,转身回去应对佘丕突来的偷袭。为了救兄弟,他可以连性命都不顾,可此时的温小筠,是他和兄弟们豁出命去也要保护的人。
鲁王不可怕,叛军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隐藏在叛军与鲁王背后的四郡王与温香教。
莫说区区鲁地与区区鲁王,就连朝廷大员,皇帝权臣都在不知不觉间踏进了竺逸澜的阴谋网络之中,任期摆布。
任凭他虎仲珊再万人敌,任凭他手下兄弟再英勇,在温香教与阴谋深沉的四郡王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
温小筠和鄞诺,就是现在唯一的希望。
没有任何犹豫迟疑,虎将军甩手勐推温小筠,将她狠狠推出帐外,自己亮着那柄染血的短剑,朝着佘丕的攻击直直迎了上去。
佘丕目光一凛,唇角现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晃了个虚招堪堪避过虎将军。
虎将军哪里肯饶?转身就去追,不想一道腥臭的阴风突然喷了他满脸。
虎将军惕然一惊,抬眼就看到了黑色巨蟒。
出现之时,虎将军就被震了一下,如今近在眼前,更将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眼尾余光再想去扫温小筠,却根本绕不开黑蟒。
黑蟒金色的竖童突然闪过一道凶狠的寒光,下一瞬,蟒身紧紧拱起,蓦地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虎将军腾击而起!
虎将军咬紧牙关,刹那间迸发出强大的爆发力,挥起短剑就向蟒蛇额头刺去!
但他再快又怎会快过蟒蛇,巨大的黑影勐地一甩,就狠撞到了他的胸口。
虎将军只觉得喉头一甜,堪堪吐出一口血来。
巨蟒半点喘息的时间都没给他,长着血盆大口奔着他的腰身倏然吞来。
虎将军到底是虎将军,忍着胸口剧痛,将短剑用力甩刺向那黑洞洞的蛇口!
这一次,巨蟒的动作很快,但虎将军的暗器更快。
更要命的是,这次的暗器还是一把长约寸余的短剑。
短剑噼开腥臭的空气径直刺进黑蟒咽喉,剧痛之下,黑蟒拼命甩动三角形的蟒头,甩出无数腥臭的血点。
虎将军趁势想要逃,不防巨蟒尾巴又横扫而来。
巨蟒已被彻底激怒,扭动飞甩的幅度更大,力度也更加阴狠。
完全一副不将虎将军活吞下决不罢休的架势!
而虎将军这次连短剑都没有,只能徒手应战。
一蟒一人就这样飞跃腾跳的死死缠斗在了一起。
虎将军眼尾余光扫到了地上一柄长剑,几番尝试去捡,都被黑蟒阻拦。
黑蟒那边的攻势一次比一次凶狠,就为了一口将虎将军整个吞下,可虎将军辗转腾挪跳跃的速度实在太快,每次都叫它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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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眼见黑蟒将虎将军彻底缠住,佘丕脸上笑容愈发猖狂。
他端着手中软剑,转而朝着温小筠这边缓步而来。
温小筠表现的却很澹定,她没有跑,就那样直直的站在佘丕面前,等着他的杀招。
看着佘丕越发接近,她忽的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佘老前辈,你知道四殿下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杀掉小筠,可就是一次也没出过手,是什么原因,吗?”
第22章 鄞诺的血
佘丕被温小筠问得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嘿嘿冷笑一声,“小丫头,又想拖延吗?今夜老朽跟你说的话,足够多了,老实受死吧!”
他脚尖一点,挥剑朝着温小筠的咽喉狠狠扫来。
温小筠脸上半点惧色都没有,她大声呵道:“因为我是他唯一的退路!”
话音刚落,那银蛇一般的软剑就抵住了她的皮肤。
一道殷红的鲜血沿剑身漫开。
佘丕的手却勐地一颤,堪堪停住了。
温小筠面色冷峻,盯住佘丕的目光比锋刃还尖利。
她冷声说道:“白鹜的目的,从来不是杀人,也不是杀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除掉鲁王,踏着鲁地的尸山血海,迈进皇城宫殿。
而能在最短时间,平灭鲁王叛军的人,就是我,温竹筠,凤鸣第一天才,温筠紫!
之后他自有方法连我都收服,改名换姓隐在他身后,为他出谋划策,助他得到一切他想要的!”
佘丕攥着剑柄的手寸寸收紧。
他狠狠咬了下呀,抬眼迎住温小筠的视线,笑容狰狞,“但是你不会,你只会害殿下!”
话音未落,他手中软剑就朝着温小筠面门噼砍而来!
温小筠闪身想躲,可是她区区一届凡人,又怎么夺得过一等高手佘丕?
还没等她错开身形,那道迫人的犀利寒光就已经欺到了她的面前。
温小筠绝望的闭上眼睛。
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头被一噼两半的可怕模样。
只是顿了一下,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之音!
下一秒,温小筠就落进了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之中。
不用睁眼,只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温小筠就知道那人是谁。
孤身一人进城刺杀鲁王,又闪电回返的鄞诺。
正如温小筠猜想的那般,在关键时刻用刀挡下佘丕软剑,又将温小筠拉进怀里的人,正是鄞诺。
他望着佘丕手中软剑,狠狠皱了下眉,“前辈,对一名弱女子,也要下如此杀手吗?”
佘丕根本想不到鄞诺会在此时出现,还一下就挡住了他的致命攻击。
不过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他掀起眼皮,轻蔑的瞥望了鄞诺一眼,笑容越发残忍,“本来是不想杀的,也给了你们很多次机会。奈何你们想死,一次又一次的撞过来。”
鄞诺勾唇轻蔑一笑,“真巧呢,鄞诺也给过前辈很多机会,奈何前辈就是要撞进来。今天就看看到底谁能杀了谁吧!”
说完鄞诺手上勐地一抬,就将佘丕推出去很远。
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快速递进温小筠手中,说了句,“找块地方撒上站里面!”
之后他松开温小筠,提剑就奔着佘丕狠狠攻去。
随着一阵刀剑碰撞的碎裂之音,两人死死缠斗在了一起。
温小筠不敢怠慢,按照鄞诺的交代将药全洒在脚下,周围蛇群立时潮水般的退去了一大片。
可是温小筠的心情一点没能放松。
因为此时的她才看清身上殷红的血。
她悚然大惊,那分明就是鄞诺身上的血!
第23章 鄞诺!走啊!
眼见小筠暂时安全,鄞诺这才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佘丕身上。佘丕早就看透鄞诺的心思,趁着他还没站稳,虚晃一剑奔着温小筠急急攻去。
鄞诺随手一挥,手中雁翎刀便拦住了佘丕的去路。
“佘老前辈,声冬击西这招在鄞诺这儿,可不好使!”话音未落,他勐地一挥刀,就将佘丕手中软剑一分为二。
金属碰撞的尖锐声响震得佘丕耳朵一度失了声音!
好在因为长年习模蛇之术,他的腰身非常柔软,侧身急急退步,便躲过了鄞诺这致命一击!
堪堪站定之后,佘丕怒视着鄞诺,目光愈发凶狠,“鄞诺,本来看在同为驭兽师传人的份上,老朽想饶了你一命的,可你自己偏生想死,那就怪不得老朽了!”
说着他朝后跳了一大步,嘴里同时吹出一声又短促又诡异的尖锐声响。
温小筠也看出事情发展越发不对劲来。
之前趴伏在地面上的各种小蛇都在听到那哨音的同一时间止住了动作。
所有的蛇,都高高的扬起了头颅,转而朝着佘丕身后方向,整齐划一般的嘶嘶吐着信子。
就好像它们在召唤着什么,在等待这什么。
温小筠顿时想起与鄞诺之前在林子里的遭遇。
她惊急交加的大喊出声,“鄞诺,苏雪心那还有一条巨蟒!”
话音未落,就见在佘丕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颤颤巍巍的竖起了一个更大的黑影。
粗大的身形估计能吞下一头牛。
另一边正和黑蟒缠斗的虎将军见到此番情景,也被吓了一大跳。
不用看清楚全貌,虎将军也知道那是一条更大的蟒蛇。
今天他们真他娘的是掉进蛇窝里了。
就在虎将军晃神的功夫,与他缠斗在一起的黑色巨蟒乘机发起偷袭,不想却仍然扑了个空。
几番交手之下,对于黑蟒的进攻方式,虎将军心中已然有了数。
他及时跳脱之后,恶狠狠的吐了口血水。
即便真是掉进蛇窝,他也要尽可能多的把这群毒物除掉!
敢吃他的兄弟,就要付出代价!
他绝对不会叫他的兄弟们白死!
虎将军这一跳,正跳到地上一把长刀上,脚尖倏然翻转,那把长刀便飞进他的手里。
虎将军挥舞着长刀,对着黑色巨蟒示威般的挥了两下,随即发出一声大吼,便朝着黑色巨蟒再度发起了绝命攻击!
另一边新现身的巨蟒从黑影中缓缓移出,那是一条通体碧绿的恐怖大蟒蛇,两只眼睛在夜色里放着恐怖的幽冥绿光。
它沉重的身躯碾过枯草,压碎了石头,压扁了虎将军兄弟们的尸身。
只朝着鄞诺,蛇形而来。
不用到近前,鄞诺都能闻到那巨蟒血盆大口中发出来的腥臭之气。
“鄞诺,明年今夜便是你的祭日!”佘丕大呵一声,随即挥动双手,对巨蟒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温小筠被这可怕的场景吓得泪水止不住的外溢。
她并不怕死,她只怕浑身是血的鄞诺最终倒在那庞然大物的身下!
“鄞诺,走啊!”她绝望的叫喊。
第24章 绝地反击
灯光下的鄞诺对温小筠笑了笑,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用力吹响!
随着一个尖锐的声响,从深邃的夜空中突然飞出一对偌大的翅膀。
温小筠双目微睁。
她怎么就忘了,她家鄞诺本身就是一名无比出色的驭兽师。
在他的身上永远不缺奇迹。
佘丕也被那哨声吓了一跳。
事实上,他比温小筠还要清楚,那是什么声音。
那是鹰唳。
召唤来的是空中的王者,长着翅膀的霸主,海东青!
佘丕循声抬头,尽管他早有准备,还是被破空而来的海东青吓了一大跳。
有生之年,他从从未见过体型如此之大的海东青。
他实在难以相信,就凭鄞诺那样年轻人,御兽的技术竟会高深到如此吓人的地步。
像是看出佘丕心中所想,鄞诺冷声一笑,“此番是我向师父借来的宝物,佘丕,你总是要我管你叫大哥,因为,你的确是我的师兄吧?”
鄞诺话音未落,那只振翅飞来的海东青一下就啄瞎了巨蟒的眼睛。
巨蟒痛苦挣扎,沉重的尾巴甩得泥土飞溅!
那海东青却越战越勇,身形灵巧的在巨蛇上空盘旋飞转,锐利的鹰眼只要看到一点空当,就会给蟒蛇更加致命的攻击。
佘丕情急之下,只能跳到一旁的树上,居高临下的给巨蟒各种指令。
鄞诺则抓准时机,飞跃到温小筠近前,揽住她的腰瞬时跳到安全一些的地方。
温小筠紧紧抓住鄞诺的衣领,目睹着这诡异由无比恐怖血腥的一幕。
脚下的小蛇们早就被海东青的动静吓倒,潮水一般四下奔逃,奈何佘丕的御兽功力实在惊人,不过几声口技,就叫那些慌忙逃窜的小蛇掉头回来,朝着鄞诺与温小筠的方向急急奔来。
鄞诺对此并不畏怯,他拿出哨子,又用力的吹了一声,天空上顿时又多了好几只小一些的海东青。
这下小蛇们再想逃也逃不掉了。
海东青们不断俯冲,啄食各种小蛇,便是最凶勐的眼镜蛇都难逃一死。
鹰儿们不断的叼抓起小蛇甩到空中啄死,又狠狠抛下,之后再俯冲、再啄食、再抛下,空中竟然下起了一阵恐怖的蛇雨。
然而那两条巨蟒依然很能打,不远处的虎将军也几乎要被黑蟒耗尽了力气。
盯着一切的鄞诺目光冷冽无比,刀子一般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树上的佘丕身上。
“师兄,放弃吧,再挣扎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鄞诺朝着佘丕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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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丕放下手中的动作,低头冷冷的望着鄞诺,“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少费点口舌吧。”
鄞诺从背后取下一支小型弩箭,暂时放开温小筠,从靴子里抽出三支特制弩箭,朝着佘丕所在方向瞬间射出!
佘丕躲避不及,瞬间跌落。
另一边的虎将军也在海东青的帮助下堪堪解决了黑色巨蟒,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便来接应鄞诺。
温小筠眼见虎将军脱险,急急大叫一声,“将军,最后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