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仇衙内听着这话,目光不觉转到了场边那头衔着半颗人头的金钱豹身上。
只见那头豹子浑身肌肉虬结而起,前身趴伏,后身紧弓而起,血红的兽目愤怒的盯住面前持剑的白衣男子,眦着的利齿间不断淌下混着鲜血的口涎。
仿佛随时都会猛的扑跃而起,一口咬断面具四郡王美丽的脖颈。
“一头豹子对四殿下?”仇衙内试探的问道。
竺逸派单手支着脸颊,颇有玩味的笑,“不是一头,是所有。”
仇衙内惊讶的睁了睁眼睛。
所有?
可是这场子里目前就只有一头豹子啊,难道一会还会放其他的豹子?
突然,只见那豹子猛地甩头,最终鸡肋的半颗人头便被它狠狠甩飞,人头还未落地,张着血盆大口呲着尖牙的豹子闪电般的拔地而起,直直朝着白鹜扑杀了过去。
白鹜双目瞳仁倏然一缩,脚尖一点,便斜侧着身子飞了过去,手中长剑倏然翻转,便朝着豹子雪白的腹部刺了过去!
纵使豹子身材再矫健,动作再迅速,白鹜都有自信在瞬间豁开它的肚皮,叫它当场毙命。
可就在长剑劈斩到豹子身前之时,一支带着哨音的箭矢突然破空而来,精准无误的瞄准了白鹜执剑的手。
这样即便能够顺利砍杀金钱豹,白鹜也要搭上自己一只手。
白鹜眉心微皱,瞬间抽手,暂且放那畜生一马的同时身子骤然后仰,堪堪避过了金钱豹子扑来的锋锐利爪。
这一切发生只在瞬息之间,白鹜后仰着身子,堪堪从金钱豹身下滑了过去,而后面那些被逼迫着仍在相互耕耘的男女人仍没有反应过来。
俯冲而下的金钱豹眨眼间就冲进舞者堆里。
这一次,就是黑衣蒙面女再掏出火铳来威逼,也无法阻止人们惊慌的逃散。
尖叫声,哭嚎声再度直冲房顶,而那头金钱豹刚才袭击白鹜却扑了个空本来就十分恼怒。
听得一阵比一阵的刺耳的尖叫,嗜血的兽性彻底被激起。
俯冲进人群最密集的一堆中后,尖牙利爪一顿扑杀,白花花的四肢,妆容精致的头脸,纤细的脖颈都在那畜生杀气腾腾的眼中纷纷残断分离,炙烫的血花在空中大片大片的喷溅而开。
凄厉的叫喊,惊慌的惨嚎立时响彻云霄,恨不能将观景楼的房顶整个掀开!
刚刚站稳的白鹜冰冷的目光倏然掠过二楼那些弓箭手的位置,便朝着肆虐横行的金钱豹主动奔袭了过去。
看到这里,仇衙内不觉疑惑的回头看了老王爷竺逸派一眼。
竺逸派懒懒瞥了仇衙内一眼,,“这一局,老四若是能保那半片猪不死,便算是胜了。”
仇衙内疑惑的睁了睁眼。
半片猪说的是那个被吊起来的女人,他是能猜到的。
“那舞姬要是死了呢?四殿下输了又会怎么样?”
竺逸派嗤然一笑,转目望住楼下白鹜,目光阴鸷而残忍。
仇衙内不觉打了个寒颤,非常识趣的闭上嘴巴,转头继续看那楼下的一台好戏。
虽然老王爷竺逸派没有回答他,可是从他那别有意味的目光中,仇衙内已然猜出一二。
肯定就如同他自己折磨那些男宠一样。
或者手段比他还要残忍数倍。
这样想着,仇衙内再看到那执剑跃步于一汪汪血泊之中的俊逸身影,再度不可抑制的兴奋起来。
而楼下的白鹜,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快了解那头发了狂的金钱豹。
本来凭着他的身手,趁着那畜生发狂撕咬其他人的空档,一剑取它性命并不难。
真正难对付的是二楼不时飞来的暗箭偷袭。
每当他即将要攻到豹子要害之时,总有几只角度刁钻的箭羽直直奔着他致命软肋而来。
看着面前那些鲜活的性命不是成为野兽齿间肉,就是被纷繁的箭羽击中,白鹜眉头拧得越来紧。
再这么疲于奔命,早晚会叫那发了狂的豹子一口咬掉中央被悬吊起来的女人。
他必须尽早破局!
楼上看那血腥场面看得越来越亢奋的仇衙内眼看面具四殿下一记漂亮绝杀再次被箭雨逼退,不觉兴奋的抬手重重拍了下围栏,高高叫了一声“漂亮”。
他可一点也不想那四殿下得胜,老王爷竺逸派既然能用此等饕餮盛宴来招待他,搞不好一会折腾落败的四殿下时,还能让他沾点眼福。
对于传说中美过所有女人的四殿下,他可是忍不住的想要一览他的真容了呢。
可就在仇衙内口涎都要馋得淌下来之时,一道银白的寒光却直直的朝着他的面门射来!
第280章
仇衙内登时吓得一激灵,他想要叫,想要逃,可是奈何白鹜突然甩出的暗器太急太快,根本不容他叫出声,跑开腿。
实际上别说跑开腿了,就是原地蹲下的反应,白鹜都没给他一点点。
仇衙内这边不争气的怔住了,旁边却有人在第一时间就急急做出了反应。
只见她肩上火铳倏然一横,瞬间爆出一声轰然巨响!
原来是那黑衣蒙面女在第一时间开枪用子弹击飞了白鹜突然转向的暗器。
老王爷竺逸派的身子也随着那声巨响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刚才也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没料到竺逸澜竟然会选择攻击这次最重要的客人,仇衙内。
他立时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可是还没等他愤怒出声,一楼的情况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白鹜竟然趁着众人慌神的这一瞬,挥剑砍翻了正在扯咬舞姬脖颈的金钱豹,而后又是横空一箭,就将只剩下半条命的舞姬解救下来,动作轻缓的将她平铺在地面上,随手扯过地上一片粉纱衣裙,罩在了她的身上。
若是以往,白鹜绝对不会多碰那女人一下。
可是此时他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了鄞乾化劝诫他与温小筠那些话。
他眉心狠狠一皱,终是伸手接住了那女子。
目光倾侧间,他看到了那舞姬完全废掉的手指脚趾,便知她仍是活不过明天。
倒不是她的伤势有多重,只是舞姬一旦残废,对竺逸派来说就失去了赏玩的价值。即使现在侥幸从金钱豹口中逃脱,之后也会被剁成一段段的去喂给其它野兽做生肉。
白鹜唇角不觉微动,直起身子后撤半步,与那女子站远了些。
他的任务已然完成,其它的再与他无关,他也爱莫能助。
就在这时,一个愤怒的声音突然在他头顶炸开,“竺逸澜,你好大的胆子!”
白鹜握剑的手不觉一紧。
那愤怒之人正是老鲁王竺逸派本人。
白鹜转过身抬起头,透过狰狞的黄铜面具冷冷的望着上方的竺逸派。
竺逸派看着被吓得跌坐进侍女堆里,浑身止不住发抖的仇衙内,两眼愤怒的简直要喷出火来。
他朝着右边的弓箭手猛地一挥手,那弓箭手立刻会意上前,将弓箭放进老鲁王手中。
竺逸派接过弓箭,搭上箭矢,用带着白玉扳着的拇指别住弓弦,咯吱一声瞬间拉了个满弓。
尖利的箭矢直直瞄准白鹜眉心。
看到这一幕,白鹜不惧反笑,他高高的仰起头,直把额头整个展示给竺逸派,一双凤眸冰寒逼人,挑衅般的直视着愤怒的竺逸派。
纵然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纵然竺逸派已然有些老迈昏花,但他还是清清楚楚看到了白鹜眼底的情绪。
绷劲的弓弦咯吱吱作响,竺逸派的后槽牙同样被咬得咯吱吱作响。
兄弟二人生死对峙这一幕,将在场所有人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就是差点被白鹜扎死的仇衙内也被这惊人的一幕吓到了。
精致的时光越发凝重,就在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感觉到窒息的时候,竺逸派的手指终于愤恨的松动,那一支箭羽旋即破空而出!
第281章
仇衙内登时吓得一激灵,他想要叫,想要逃,可是奈何白鹜突然甩出的暗器太急太快,根本不容他叫出声,跑开腿。
实际上别说跑开腿了,就是原地蹲下的反应,白鹜都没给他一点点。
仇衙内这边不争气的怔住了,旁边却有人在第一时间就急急做出了反应。
只见她肩上火铳倏然一横,瞬间爆出一声轰然巨响!
原来是那黑衣蒙面女在第一时间开枪用子弹击飞了白鹜突然转向的暗器。
老王爷竺逸派的身子也随着那声巨响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刚才也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没料到竺逸澜竟然会选择攻击这次最重要的客人,仇衙内。
他立时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可是还没等他愤怒出声,一楼的情况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白鹜竟然趁着众人慌神的这一瞬,挥剑砍翻了正在扯咬舞姬脖颈的金钱豹,而后又是横空一箭,就将只剩下半条命的舞姬解救下来,动作轻缓的将她平铺在地面上,随手扯过地上一片粉纱衣裙,罩在了她的身上。
若是以往,白鹜绝对不会多碰那女人一下。
可是此时他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了鄞乾化劝诫他与温小筠那些话。
他眉心狠狠一皱,终是伸手接住了那女子。
目光倾侧间,他看到了那舞姬完全废掉的手指脚趾,便知她仍是活不过明天。
倒不是她的伤势有多重,只是舞姬一旦残废,对竺逸派来说就失去了赏玩的价值。即使现在侥幸从金钱豹口中逃脱,之后也会被剁成一段段的去喂给其它野兽做生肉。
白鹜唇角不觉微动,直起身子后撤半步,与那女子站远了些。
他的任务已然完成,其它的再与他无关,他也爱莫能助。
就在这时,一个愤怒的声音突然在他头顶炸开,“竺逸澜,你好大的胆子!”
白鹜握剑的手不觉一紧。
那愤怒之人正是老鲁王竺逸派本人。
白鹜转过身抬起头,透过狰狞的黄铜面具冷冷的望着上方的竺逸派。
竺逸派看着被吓得跌坐进侍女堆里,浑身止不住发抖的仇衙内,两眼愤怒的简直要喷出火来。
他朝着右边的弓箭手猛地一挥手,那弓箭手立刻会意上前,将弓箭放进老鲁王手中。
竺逸派接过弓箭,搭上箭矢,用带着白玉扳着的拇指别住弓弦,咯吱一声瞬间拉了个满弓。
尖利的箭矢直直瞄准白鹜眉心。
看到这一幕,白鹜不惧反笑,他高高的仰起头,直把额头整个展示给竺逸派,一双凤眸冰寒逼人,挑衅般的直视着愤怒的竺逸派。
纵然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纵然竺逸派已然有些老迈昏花,但他还是清清楚楚看到了白鹜眼底的情绪。
绷劲的弓弦咯吱吱作响,竺逸派的后槽牙同样被咬得咯吱吱作响。
兄弟二人生死对峙这一幕,将在场所有人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就是差点被白鹜扎死的仇衙内也被这惊人的一幕吓到了。
精致的时光越发凝重,就在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感觉到窒息的时候,竺逸派的手指终于愤恨的松动,那一支箭羽旋即破空而出!
第282章 白鹜有了一点变化
老王爷竺逸派这一举动,立时把在场的人都吓得不清。
即便是早就看管了老王爷对白鹜各种糟践行为的心腹仆役们也被这个场面吓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四郡王在王府这里从来都没有一个真郡王该有的尊严,但是对于老王爷来说,也勉强称得上是个受宠多年的人物。
别的玩物杀了也就杀了,这位地位特殊的四殿下却绝对不会这般轻易的就杀了。
可是现在他们的老王爷分明就是一箭直射对方额头,而那位四殿下不仅没有丝毫躲避,反而还挑衅般的扬起了头。
就像是在等着看那一箭究竟会怎样射进他的额头。
实际上,不仅仅是王府的奴仆们不甘相信,就连刚才差点被白鹜吓尿的仇衙内都难以置信,那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四郡王,老爷王竟然也要说杀就杀。
他不觉直起身,手扶着旁边侍女,伸长了脖子迫不及待的要去看那一箭究竟会怎样楔进面具四郡王的额头。
而那支几乎承载了所有人目光的羽箭,在空中斜斜劈开一道直线,瞬间飞到白鹜的面前。
面具下的白鹜目光虽然依旧冰冷,可却是连眼都没眨一下。
只听得嘡地一声脆响,箭矢狠狠撞在那张表情狰狞的黄铜面具上,面具应声而裂,瞬时飞成两半从白鹜面上弹开。
一道殷红的血从他额头上倏然淌下。
仇衙内双目瞳仁骤然收紧,白鹜的脸的终于闯进他的眼帘。
那究竟是怎样一张美丽又遗憾的脸,叫他一时间都忘了呼吸。
美丽是因为四郡王的容颜的确称得上是举世无上,美得即便额头正淌着血,也不能叫他的容色损识半分,甚至还给他平添了另一种残忍的神秘。
遗憾则是因为他一侧脸颊竟然趴着一大条绛红色的伤疤。
伤口有些外翻,露出里面可怕的嫩肉。
“老四,你可知罪?”竺逸派缓缓放下弓箭,居高临下俯视着下方。
白鹜眉梢微微一动,唇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不知。”
竺逸派呵呵一笑,“狗欲弑主,不是罪吗?”
白鹜面色微寒,神情却依旧淡然,“这里没有狗,豹子倒是有一头。”
竺逸派不悦的皱起眉,手中弓箭再度高举,伸手又朝旁边箭手要来一支箭,重新搭在弓上,箭尖依旧瞄准白鹜,“看来这些年,本王到底是太纵容你了,才会叫你放肆如斯。”
白鹜微微扬起下巴,直视着鲁王竺逸派,唇角笑容益发明显,“这里本就是放肆享乐之地,逸澜若然不跟着放肆,游戏又怎能尽兴?”
竺逸派指尖微滞,随即仰头大笑起来,“好一个放肆之地,放肆之人。”
笑了两声之后,鲁王竺逸派手中弓箭倏然而收,啪地一下连弓带箭的一起扔还给旁边弓箭手。
白鹜冷冷望着鲁王,“王兄,这一盘游戏,是逸澜赢了。”
竺逸派一面整理着袖子,一面转身走回座位,似笑非笑的说,“不错,是你赢了。你可以提一个赏赐。”
听了这番对话,鲁地第一纨绔仇衙内顿时有点想哭。
怎么他越听越觉得自己的性命在这鲁王府里一文不值呢?
白鹜刚要开口,却听得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虚弱的轻咳。
他不觉侧眸,却看到那名刚刚被他救下来的那名舞姬已经苏醒。
她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忽然发现四肢已经被酷刑抻拽得彻底报废,热泪瞬间奔涌而出。
她明白自己一定活不到第二天的日出。
鲁王府从来不养废人,别说她这个被故意玩坏的,就是那些练舞时不小心受了些较重的伤的,当天夜里都被剁成数块,投喂给那些专门吃人的畜生们。
又因为老王爷残忍不正常的嗜好,王爷府中所有被剁成饲料的人,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劈砍的。
去年就曾经有一个受了伤的女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腿被跺了几块,直接投喂给对面笼子里的金钱豹。
她痛极的昏死过去,却又被人用盐水泼醒,后面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块块的投喂给那些老虎豺狼。
那样非人的折磨,是她绝对承受不住,也绝对不想承受的。
“杀了奴···”巨大的绝望惊悸之下,她本能的向面前的白鹜出声求救,“求求您杀了奴···”
对上女子那凄惶的目光,白鹜的心不觉狠狠缩了一下,眉头却嫌恶的皱了皱。
他刚才声东击西的偷袭仇衙内,已经是破例中的破例了,面前这样一条只会以色侍人的蠢物也配来污他的剑?
第283章
白鹜用力的别过头,不想再理会那个即将要成为一堆肉块的女人。
他恨这里,厌恶这里每一个人。
可是紧锁的心却叫他毅然决然的转过了身,两步走到那女人面前,上剑笔直而下,直入女子跳动的心脏。
鲜血瞬间喷溅了白鹜一身一脸,他却没有擦拭半分。
“就赏这条命吧。”
白鹜拔出长剑,转身朝着教练场的铁栅栏门大步走了出去。
对于这样的自己,他十分不满。
虽然他说这只是一场游戏,可是却是赌上了他的性命与尊严的磨难。
他花费了这样大的代价,本来可以提出一些对他更有利的条件。
可是他却心软了。
关键时刻,竟然把这样好的一个机会浪费他生平最看不起的一条贱命身上。
这样失控的他,真是叫他又鄙视又唾弃。
一路上白鹜再没有半点停滞,顶着一张满是鲜血的脸,迅速带上更衣室里的秦奇,快步走出了鲁王府。
一路上,秦奇都亦步亦趋的跟在带着面具的白鹜身后,直等到回到自己郡王府后,秦奇才在白鹜的卧房里再度现身。
回到白鹜房间后,秦奇小心翼翼的帮白鹜去掉脏污的外套,擦拭着他额头发髻上的血迹。
“殿下···”白鹜脸上大片可怕的血迹,秦奇眼眶瞬间潮热一片。
白鹜虽然端坐在铜镜前,却看都没看一眼自己伤口。
“那边一切还顺利吗?”他的淡淡的问。
秦奇眸色顺价一颤,“情,请况有变。”
白鹜眉心微皱,“什么变化?”
“温刑房那里又遇险了。”秦奇尽量放轻音量,“据说他们辛辛苦苦的抓来的棋如意,只是一抬头的功夫,就变成兖州首富家的独生子。”
说着秦奇看着白鹜额头发髻上的伤口,眸色暗了一层又一层。
他的手指也在微微的颤抖,“殿下,他们竟然敢——”
白鹜淡淡一笑,“蛰伏本来就是苦差,总盯伤口,又加一层自讨苦吃。眼光放远些,一城一池的得失不重要,我要收的是他整个棋盘。”
秦奇强压着哽咽重重点了头,“殿下教训的是。”
为白鹜上好了药,秦奇又净了手,从木箱里拿出一卷绷带,“您的要求,鲁王允准了吗?”
白鹜狠狠皱了下眉,却在无意中牵动额前伤口,顿时恼恨自己起来。
“我没提。”他冷冷的说。
秦奇动作一滞,忧心的望着铜镜里的白鹜,“可是鲁王起了疑心?”
白鹜抬手从秦奇手中直接拿走绷带,为自己简单缠了两圈,利落系好,“是我没能抓住机会。”
秦奇便知四殿下受了挫,再不敢问。
选了一个黑色的面具带好后,白鹜利落起身,直接走出屋子。
他是真的生气了。
意外受伤并不会叫白鹜气恼,真正叫他难以原谅的是自己的失控。
只躬身颔首的静静站在原地,等到白鹜离远了,他才融进月影中悄然跟随。
·····
就在城市的另一边,位于瘟疫村的原荒宅里,屋子里,一个小捕快正给温小筠盖被子。
“温刑房,您别生气了,我们鄞头儿还特别给您新的烫伤药,您先试一试。”猫耳朵拿着一个小瓷瓶,递给坐在床上的气鼓鼓的温小筠。
温小筠拿起那个瓷瓶就要摔,“我才不要那家伙的东西!”
说着她猛地扬起手,可是就在要摔下去的时候,她的手终是没有掷下去。
“我!”温小筠狠狠一攥瓷瓶,恼羞成怒的挺身躺下,气急败坏的踢了下被子,背过身对小捕快,“我睡觉了,就不劳烦耳朵兄您在跟前了。”
猫耳朵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温小筠气呼呼的背影,又不好意思再多说。
说到底,都是他家鄞头的笨招昏招惹出来了事端。
别说人家温刑房生气,要是换成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肯定会被气个半死。
只是他到底是知情的。
入夜衙门里突然传来大变故,王知府要放掉棋如意。
猫耳朵被这消息吓了一大跳。
王知府其实也是为难的,但是事情走到那一步,他也没有办法,于是只能叫猫耳朵尽快来找推官大人和鄞捕头。
接到消息的鄞乾化、鄞诺、温小筠二话不说,放下手头一切就急急往衙门赶。
可等到他们赶到后,也和王知府一样难以置信。
早就被打晕了棋如意竟然变成了当初在宁宅作威作福的熊孩子宁家小公子。
温小筠根本不相信会有这么邪乎的事情。可是她上前仔细检查过宁小公子的脸,一点化妆的迹象都没有。
鄞乾化当时就将整个衙门所有出入口全部封掉,将衙门几乎翻了个底掉。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找到半个跟棋如意有关的东西。
第283章,
此是草稿十分钟后修改
王知府,看管监狱的狱卒和一众官吏捕快看了当时的情景,都是一脸懵。
鄞诺皱着眉头又把所有环节检查询问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半点线索。
“棋如意昏迷后,监狱里一切都正常,狱吏们得了鄞大人的命令,都看守的特别尽心。根本没有外面的人进来,里面的各个环节也都特别正常。属下们实在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狱吏跪在王知府和鄞乾化面前,满头大汗的急急解释。
王知府扶着额头,只觉得一个头都要有三个大了。
鄞乾化和鄞诺齐齐望向温小筠,别人都看不出来异常,温小筠也许会不一样。
随着他们父子二人,其他人也把目光投向了温小筠。
感知到众人期待的目光,温小筠不觉咽了下口水。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想着退缩。
案子发展到这一步,她比任何人都想要尽早破案。
“没有任何异常?”温小筠捏着下巴,皱眉苦苦思索其中可能存在的漏洞。
忽然一阵夜风顺着窗子吹进堂室,摇的忽然她猛地抬头,望着地上狱吏急急问道,“没有任何异常,就是说还有正常”
于是在找到送饭的捕快被人替换,就像是将鄞诺假冒风门端盘子手下的方法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一样,温香教的人也替换了送饭的狱卒,把宁家小少爷与棋如意掉包换走。
大胡子说已经找到了假冒狱卒的人逃跑的去向,鄞诺带着人就要冲上去,温小筠二话不说的冲到鄞诺前面,却被鄞诺拎着后脖领子扔到后面,
温小筠根本不听劝,鄞诺抬手就点了温小筠的穴位,把她给定住了。
而后又扛着她把她扔进马车,叫猫耳朵把她带回家。
温小筠当场石化,鄞诺你个缺德带冒烟的,你怎么能点住我?!
这时云南十号悲伤的说道:“一分钟倒计时结束,开始惩罚。”
于是浑身僵硬不能动弹的温小筠不仅要承受着马车的颠簸,更要在里面一道一道的承受着渡劫般的雷劈之痛。
此时车外认真赶车的猫耳朵似乎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阵阵雷声,不觉回头看了看两边天尽头。
虽然天黑,但是借着明亮的月光,还是能看出没有什么乌云。
猫耳朵不觉疑惑挠了挠头,难道是他耳朵听差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加快赶车,驾驶着马车急急奔驰起来。
车里的温小筠两眼挂着悲惨的泪水,心里满是对鄞诺那货恶狠狠的诅咒!
好在下车时,温小筠身上的穴道已经自动解开。
猫耳朵便扶着温小筠回屋上床休息。
之后便是猫耳朵拿药,温小筠气得要摔的场景。
看着躺在床上的温小筠气呼呼的背过身,猫耳朵也没有更多的办法。
“温刑房,鄞头儿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不是不想让您跟着一起去查案,实在是担心您的身体。您也就别生我们鄞头儿的气了啊。
他这个人就是嘴巴臭,刻薄又臭屁了一小点。不然您看要不是这个样子,鄞头他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娶上媳妇不是?”
说着猫耳朵不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的说,“温刑房,俺和您说吧,以前俺们鄞头儿也被家里亲戚逼着去相亲,人家姑娘的母亲是鄞家远方亲戚,两家父母跟着媒人一起见面。
媒人当着姑娘双亲的面把咱们鄞头儿那可是一通儿夸啊。
说什么咱们鄞头儿不仅长的好,有才气,还特别会疼人儿。人家姑娘要是嫁过来,咱们一头一定会把人家女儿当成宝贝一样宠着,绝对不叫姑娘操一点心,多受一点累,说句夸张的,能叫姑娘不动弹一点,尽是享福。”
说到这里,猫耳朵竟然越来越兴奋,凑近了温小筠,两眼闪闪的说,“可是您猜咱们鄞头怎么说?”
温小筠这时
第284章 藏在哪里的棋如意
听到鄞乾化的分析,在场的人都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众人越想越觉得这个事可怕时,去传唤狱卒黄长富的捕快忽然快步跑进议事厅来。
“知府大人,推官大人,黄,黄长富他被人掉包了。”那捕快单膝跪在堂下,双手抱拳急急回禀道。
“什么?!”王知府登时,“怎么被掉包?”
这个时候又有两名捕快搀扶着一名晕厥的狱卒踉踉跄跄的走进厅室。
众人闻声回头,鄞诺看着被捕快搀扶进来的狱卒,不自觉出声,“黄长富?难不能黄长富被人打晕,另有别人假冒了黄长富?”
跪在地上的捕快应声回答,“鄞捕头说的不错。属下去找黄长富过来回话,有人说看到黄长富回吏舍拿东西去了,属下就跟着跑去吏舍,不想才进吏舍院,就看到挎着大食盒的黄长富在前面走。
属下想都没想的就叫了他一声。
那个黄长富一回头,看到属下之后忽然阴笑了一下。
属下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可是手上长刀还没拔出来了,那个黄长富忽然砸出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一落地就炸出大片白烟。属下还以为他有火铳,急忙躲开。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白烟没有了,黄长富也不见了。
属下刚要叫人,后面兄弟就追了上来,说是黄长富被人捆起来打晕了塞进了柴火垛里。属下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人就赶紧先回来复命。”
温小筠上前一步问道,“那个在吏舍院的黄长富是带着大食盒一起消失的?”
小捕快脑袋连连点头,“是的,那个大食盒也跟着一起没了。”
鄞诺却已经走到黄长富面前,一手狠狠掐住他的人中,一手拍着黄长富的脸颊,沉声唤道,“黄狱吏,黄狱吏?”
掐人中这一招果然好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黄长富忽然干咳了几声,虚弱的转醒。
“打晕你的人,可看见了?”鄞诺松开手,用目光示意旁边两名捕快将黄长富搀到旁边旁审座位坐下。
黄长富却一把拉住鄞诺衣袖,“是,是个女人,俺本来正在盛饭,忽的听到后面有个女人在笑。俺吓了一跳,俺们后厨根本没有女人。俺一回头,就看见一张惨白的女鬼脸,可是还没等俺吓的叫出声,后脖颈子忽然一疼,两眼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黄长富这一番话直接把王知府听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果不是碍于官威形象,王知府是真的想哭两鼻子。
前面鬼火钱流,分尸疑案才刚刚从神魔鬼怪的阴影里摘出一点点,现在衙门里就又多了女鬼,他的官生真是太难了~
鄞诺根本没有注意到王知府心中哀伤的眼泪,直接望向温小筠,沉声分析道:“这次抓捕的棋如意和鸠琅都不是凡人,所以我特别叫当班的弟兄们加紧了府衙内的巡职。看那假黄长富的表现,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他应该是仗着功夫高险险混进了府衙,可是掉包棋如意与宁家小儿后,一时却不能轻易脱身。在衙门里盘旋着寻找逃出去的机会。
第二种就是除了解救棋如意,他还有别的目的没有达成,所以没有及时脱身。”
温小筠双眼一亮,跟着鄞诺的思路继续推论,“如果是第一种,假黄长富一直都没能顺利脱身,没有道理会在被人发现时突然就有了办法,那团白烟很可能就是他的障眼法,很可能他还躲藏在衙门某处。”
鄞乾化也跟着他们的分析站起身来,“温刑房说的不错,化作白烟逃走这种事情,断然不可能。狱卒所在的吏舍又在府衙中后面,左边是六房吏舍,右边是衙门后堂,前面是司狱司监牢,后面是马房。无论哪一边,都不可能叫他瞬间翻墙逃出衙门。”
鄞诺立时按紧腰间佩刀,朝着王知府和鄞乾化急急摆手,“如此属下立刻就去搜检查衙门里每一个人,每一处角落。只要疑犯还在府衙,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鄞乾化急急点头,“尔等速去,不可疏漏半分!”
话音未落,鄞诺就带着猫耳朵和大胡子大步走出议事厅。
温小筠也急急跟在后面。
不过还没等鄞诺走出司狱司庭院,前面就又传来捕快的急报。
一个脑袋流着血的受伤捕快冲到鄞诺面前,急急回禀着说,“鄞头儿,属下正在马房戒备,司狱司的狱吏黄长富忽然提着个食盒进来,属下听到前面动静,刚要将他拿下,不想他功夫甚是高强,打伤了咱们好几个兄弟,跃墙逃跑了!”
第285章 您猜咱们鄞头怎么说?
听到受伤捕快急急奔来的回禀,鄞诺二话不说,带着一众兄弟就要往假黄长富逃跑的方向急急追去。
仓促间,温小筠竟然忘了自己不会武功的事,也急吼吼的跟在后面跑。
鄞诺一个侧眸就看到杀气腾腾冲在前面的温小筠。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挥手叫大胡子先去追击,自己则抬手就摁住了温小筠的脑壳。
“你这个比小姑娘都弱的文秀才是要跟着去给我添麻烦吗?”
温小筠瞬间就瞪起眼睛,一把打开鄞诺的手,“我是刑房的,破案理应冲在第一线。少在这瞧不起人。”
其实除了温小筠天生的一强热血,她之所以不怕危险的冲在第一线,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云南十号对她的任务警告。
就在黄长富被人搀进屋的时候,云南十号又贱兮兮的冒出来,告诉她凡是案件中发生的重大变故,她都一定不能错过。
必须要第一时间亲临,不然就要受到天雷滚滚的惩罚。
不过当时的温小筠并没有把云南十号的话放在心上。
原因很简单,不用云南十号提醒,她也一定会冲在最前面。
案子发展到这一步,对于她来说早就不是什么被时空系统强迫的任务。而是她真心想要进行到底的一项事业。
所以在鄞诺率先冲进马房去追击线索时,万分积极的温小筠甚至还一度冲跑到鄞诺前面。
不成想,她举着两只手上的手啥也不顾的拼命模样却把鄞诺吓了一跳。
鄞诺眉头立时紧成一团,一把按住温小筠后,又拎住了她的后脖领子,一面毒舌着挖苦她,一面无情的将她扔到后面,
哪知温小筠根本不听劝又要往前冲,鄞诺抬手就点了温小筠的穴位,将她定在原地。
“说你弱你还不爱听?就你这副小身板几天没睡觉了你知道吗?别说身上还受了那么多伤,就是没受伤,跟着我们去追凶犯,也是大累赘。回头万一再晕死过去,我们是要先救你,还是去抓贼?”
说着他转头朝着猫耳朵冷冷命令道:“毛捕快,将温书吏拉回去。”
说完他一把将温小筠扛起,扔进马房旁边一辆马车,便头也不回的追上大胡子的方向,缉凶抓贼去了。
温小筠当场石化,心里却在崩溃尖叫:鄞诺你个缺德带冒烟的,你怎么能点住我?!
这时云南十号悲伤的声音幽灵一般的出现温小筠耳畔,“宿主大人,云南十号遗憾的提醒您惩罚倒计时结束,开始天雷滚滚惩罚。”
于是浑身僵硬不能动弹的温小筠不仅要承受着马车的颠簸,更要在里面一道一道的承受着渡劫般的雷劈之痛。
而此时车外认真赶车的猫耳朵似乎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阵阵雷声,不觉回头看了看两边天尽头。
虽然天黑,但是借着明亮的月光,还是能看出没有什么乌云。
猫耳朵不觉疑惑挠了挠头,难道是他耳朵听差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加快赶车,驾驶着马车急急奔驰起来。
车里的温小筠两眼挂着悲惨的泪水,心里满是对鄞诺那货恶狠狠的诅咒!
好在下车时,温小筠身上的穴道已经自动解开。
猫耳朵便扶着温小筠回屋上床休息。
之后便是猫耳朵拿药,温小筠气得要摔的场景。
看着躺在床上的温小筠气呼呼的背过身,猫耳朵也没有更多的办法。
他只能尽量说点轻松的帮温刑房宽宽心,“温刑房,鄞头儿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不是不想让您跟着一起去查案,实在是担心您的身体。您也就别生我们鄞头儿的气了啊。”
其实走到这一步,温小筠已然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无论怎么样,贼她是抓不成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雷劈之刑她都受完了,不如就趁这个功夫好好休息一下。
她也的确是累得要崩溃了。
鄞诺别的长处没有,功夫还是很硬的,也许抓贼这种事,交给他一个人真的比较好吧。
不过心里虽然放下了些,嘴巴上温小筠还是很要强的,她坐起身,望着猫耳朵叹了口气,“耳朵兄,你就不必替他说好话了。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心胸还是很宽大的。鄞捕头不就点了我的穴吗?下次我也给他一闷棍,这事自然就过去了。”
猫耳朵:···
他尬笑了一声,心虚的挠着头说道,“温刑房,您这还是在生气。俺们鄞头儿,就是嘴巴臭,刻薄又臭屁了一小点。不然您看要不是这个样子,鄞头他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娶上媳妇不是?”
说着猫耳朵不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的说,“温刑房,俺和您说吧,以前俺们鄞头儿也被家里亲戚逼着去相亲,人家姑娘的母亲是鄞家远方亲戚,两家父母跟着媒人一起见面。
媒人当着姑娘双亲的面把咱们鄞头儿那可是一通儿夸啊。说什么咱们鄞头儿不仅长的好,有才气,还特别会疼人儿。人家姑娘要是嫁过来,咱们一头一定会把人家女儿当成宝贝一样宠着,绝对不叫姑娘操一点心,多受一点累,说句夸张的,能叫姑娘不动弹一点,尽是享福。”
说到这里,猫耳朵竟然越来越兴奋,凑近了温小筠,两眼闪闪的说,“可是您猜咱们鄞头怎么说?”
第286章 套路时空系统
温小筠木呆呆的看着猫耳朵,表情有些懵,“鄞诺怎么说的?”
猫耳朵嘿嘿一笑,“俺们鄞头儿说,把人家姑娘养得不能动弹,不是就给人整残疾了吗?虽然我成天跟犯人打交道,是有点心黑手狠,也不至于会随便就把人整成残疾吧?”
温小筠一个没忍住直接喷笑出声。
鄞诺那货真是凭实力单身的钢铁直男,活该他找不到媳妇儿。
猫耳朵嘿嘿一笑,又加了一句,“说了那些浑话还不算,最狠的是咱们鄞头儿刚说完这话,就有捕快从外面急急跑来,说着前面有个通缉犯跑过去了。
温刑房您猜怎么着?当时咱们鄞头唰地一下抽出长刀,一个健步就冲出了房间,直奔贼人逃走的方向急急追去。
当时那家亲戚脸都绿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带着媒人赶紧撤了。”
温小筠抬手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笑着对猫耳朵说道,“多谢耳朵兄耐心开导小筠,耳朵兄放心吧,小筠懂得耳朵兄的苦心。也明白鄞诺不叫我冲在最前面其实是为了我好。他是担心我的身体吃不消,又怕我固执不听话,所以才点住我。小筠不怪他,也不会生他的气。”
听到这里,猫耳朵这才放下些心来,“俺就说温刑房是最聪慧,最通情达理的人物。一定不会跟俺们那个不时冒傻气的鄞头儿一般见识。”
温小筠轻轻叹了口气,“耳朵兄就不用给我戴高帽啦。都是自家兄弟,咱们不说那些见外的话。”说着温小筠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对了耳朵兄,现在正是追击犯人的关键时期。耳朵兄又有一身好轻功,怎么想都不该在我这儿浪费时间。耳朵兄快快去帮助鄞捕头追凶查案吧。”
“温刑房说的不错,”猫耳朵点点头,“俺们那些兄弟里,就俺跑得最快。缺了俺,俺还真怕鄞头儿那边支应不过来。”
可是他抬起的脚还没跨过门槛,就又撤了回来,转而望向温小筠,不放心的说,“可是温刑房您这边真的没事吗?
“我这边没什么事,今天早点睡,明天就好了。”温小筠微微一笑。
“可是鄞头儿特别交代猫耳朵来照顾您,”猫耳朵皱起眉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然温刑房这边,俺这就去叫皇甫女侠回来帮衬着照顾些。”
温小筠笑着摇摇头,“耳朵兄不用担心,我一个大男人,家门都锁好了,还有啥怕的。我既然和鄞头儿出来了,就不应该再叫长辈担心。”
“好,好吧。”猫耳朵挠挠头,“那您锁好门,俺这就支应鄞头儿他们。”说完他才终于迈过门槛,又小心的带上门,才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马,一溜烟的跑了。
终于辞别猫耳朵,温小筠也跟着下了地,用两只受伤的手笨拙的锁了门,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反正惩罚都罚完了,不如踏踏实实休息一下。
可是她才刚刚躺下,窗外就响起了一阵呼呼的风响。
温小筠一时间有点害怕,不觉往被窝里面躲了躲。
闭上眼睛之后,她脑海中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这样荒郊野地的,宿主大人您不害怕吗?”云南十号的声音忽然又响在耳畔。
温小筠睁开眼睛,冷笑了一声,“一开始有点害怕,但是现在彻底不害怕了。”
云南十号停顿了一下,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吖?”
温小筠眼底忽然闪过一抹寒光。
她忽然就有了主意。
她可不想再被时空系统牵着鼻子走,任他们随意惩罚。
这一次她要走到时空系统的前面,彻底掌控人物命运的主导权。
“云南十号,我问你个事。”
云南十号不疑有他,“宿主大人您说。”
“虽然是惩罚任务,但是在以我为主体的主观世界里,我就是绝对的主角对不对?”
“?”云南十号顿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也可以这么说吧。”
“既然我的主观世界你们不能改变,也就是说你们只负责将我扔进某一个惩罚空间。而在空间之内我的主观自由甚至是以我为主角的行动自由,思维界限你们都不会干涉。
换而言之,就是主要任务我完成了,无论是主动完成,被动完成你们都不干涉。”
云南十号:“呃,这个,宿主大人说的好像是没错的。”
温小筠气势逼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既然你说了对,那就是全对。”
“呃,那就是对。”云南十号越来越懵。
温小筠继续乘胜追击,“既然我可以任意选择主动被动,那么现在我就决定选择主动。”
云南十号只感觉现在的脑子都要当机停摆了。
事实上宿主大人的逻辑它是越听越懵。
温小筠点点头,开心的站起身,“嗯,那我现在就开始主动CUE任务了。”
说着她盯着云南十号的目光忽然冷峻起来,“说!白鹜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第287章
云南十号蓝色的光波立时不稳定的颤动了一下,“宿,宿主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温小筠眉心一皱,她原本也是隐约察觉到些不对劲,不想现在跟云南十号一套话,却正中她的猜想。
温小筠不觉站起身,俯视着云南十号,面色冷冷的分析道,“进入这个世界之初,时空系统就给我布置了两个任务,一个是关于破案的积分积累,一个则是猜测男主的身份。
后面破了几个案子之后,我发现,时空系统在时刻督促我积累破案积分的同时,还给我开了一个回报超级丰厚的男主身份问题福利。
那时我就察觉,破案任务和与男主有关的任务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两条一样重要的并行任务。
换而言之,就是各个案情的侦破和与白鹜的感情发展,是我在这个世界两个一样重要的任务。
这次的惩罚虽然是因为我被鄞诺点了穴位,不能在第一线继续破案才导致的。但是惩罚的力度与持续时间,却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我明明记得,在猜错男主福利的时候,云南十号你跟我说会受到史无前例最严重的惩罚。
可是现在回想一下,也只是被鱼刺卡住了一下而已。
凭着你们时空任务管理局的尿性,我一点也不会以为那次惩罚是你们忽然发了什么善心放我一马,或是天真的以为你们最重的惩罚也就仅此而已。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减轻了对我的惩罚力度。
我仔细的回想一下,当时被鱼刺卡住时,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的人就是白鹜。
不仅如此,自穿越以来,我遇到的危险,大多都是被白鹜破解掉的。
刚穿过来时,白鹜先是给了我一大笔银钱,叫我心里有了点倚靠。而后面帮助我从锦衣卫刀下堪堪逃走的化学试剂,也是因为给白鹜治病而提取出来的。
就连装试剂的瓷瓶子,都是从白鹜那里拿来的。
后面碰到野狗差点小命不保,也是白鹜救的我。
再后来被伪装成江狄的铁军半路截杀,也是白鹜冒着被人识破身份的危险救了我。
所以我便猜想,虽然我不想把白鹜当成我人生的男猪脚,但是他与温竹筠的命运羁绊却实在很深。
深到只要他在,就总能对我的命运产生些什么影响。
再联想原著中温竹筠与白鹜情深不寿的感情设定,不难猜想,至少在这部作品中前期,白鹜对温竹筠的影响都是积极的好影响。
反过来再看我这次几乎痛彻骨髓的天雷滚滚断魂劈,其中一定不单单只是没跟上鄞诺那么简单。
毕竟钱流案大头我都破了,现在只是收尾追疑犯这个小头,怎么说都不值当着把天雷请下来劈我。
我后来想了想,这其中可能有白鹜没在我身边充当男主锦鲤的因素。
但是仅仅是白鹜不在我身边,也不至于惩罚到这个程度。
想到这里时,我当时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白鹜隐藏身份出来破案,是非常有决心的,可是在案件关键时刻,尤其是在我与鄞诺遇险几乎被杀后,他都不能继续跟在现场。
他很可能是碰到了什么非他不可,性质非常严重的意外事件。
再联想起我受到的严重惩罚,我便有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白鹜在离开我的这段时间里,应该是遇到了大麻烦,受到了什么大伤害,才会特别严重的惩罚我。
表面上我是因为没跟上鄞诺去破案才受的惩罚,实际上,我应该是受到了男主被伤害与破案不力的双重惩罚才对。
毕竟我这一次惩罚之旅,是为了消除位面空间的怨念而来。
而这个世界目前来看的怨念来源,就是那一桩桩凶案与白鹜原本悲剧人生所导致的一系列虐恋。
最后一次换而言之,我在这个世界的主要任务就是两条,洗怨禁暴和改变未来大佬原本黑化的命运轨迹。”
云南十号当场石化。
他家宿,宿主大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沙雕少女?
这···这···这样的推理能力与观察力也实在太吓人——不,应该是太吓时空系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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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宿主大人具体想要云南十号做些什么?”云南十号怯怯的说,“是要把白鹜大人之前遭受的事情讲给您听吗?”
温小筠不觉冷笑一声,“只是简单听你讲一讲,又算什么命运主动权?”
如果可能,云南十号现在肯定已经是满头大汗,“那还是像元娘那里一样,把她与江狄的经过三维图像的展现给您?”
“不,我要回到刚才那段时间,我要出现在白鹜身边,与他一同经历。”温小筠说的斩钉截铁,丝毫不容云南十号拒绝半分。
“可是···”云南十号都要被逼哭了,“可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啊。”
“从来没有过不代表不允许,”温小筠眸底笑意冰寒,“对么?”
“这个···宿主大人说的好像也是有道理···”
温小筠冷笑一声,“先例就是给人来开创的,废话少说,这就带我回去刚才的白鹜那里吧。”
云南十号为难的冒着腾腾的超负荷过热白烟,“好,好吧。”
话音刚落,温小筠眼前忽的一黑,整个身体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面拍碎冲进注模一样,彻骨的疼痛。
哎呦我去——
温小筠痛得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
可是等到她再度睁开眼睛时,却被眼前情景吓了一大跳。
哎呦我去~
这又是什么惊人的限制级情景?!
“尊敬的宿主大人,您的要求云南十号已尽力达到,预祝您时空小旅途愉快~”云南十号尬笑着出声。
“我在哪?”温小筠想要左右回头查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再牵动四肢去行动,却惊恐的发现根本感受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
“由于时空系统一点小小的失误,导致您穿到这里后,体型身份发生了一点小小变化···”
温小筠骤然一惊:纳尼?!!
为什么她忽然间有了一种特别不祥的预感?
第288章
“那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温小筠怒声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尖利的刺儿,恨不能把云南十号当场扎成一个蜂窝煤透心凉。
“黄铜面具···”
温小筠:···
云南十号立刻哀求着投降解释,“宿主大人听我讲,这个面具不寻常,这个面具不寻常啊,属于兖州四郡王~”
温小筠:···
怎么办?越来越像揍死这个时空系统了。
就在温小筠酝酿着的一声怒吼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甜腻的丝竹靡乐。
温小筠目光一凛,立刻开启视线向周围环境望去。
“宿主大人,云南十号此阶段的任务已经完成,此阶段计划用时为30分钟,时间到后,您将会回到之前的正常状态。
另外这30分钟投射到现实世界,约等于半秒钟的时间,也就是说您在这里的经历,换成现实世界里,也就只耗费了您眨眼一次的时间。
最后预祝宿主大人旅途愉快,心想事成。”说完云南十号趁着温小筠还没发作赶紧转着圈儿的圆润了跑走了。
温小筠翻了个白眼,在心里狠狠把云南十号拍了一顿,便继续查看起周围环境来。
这里似乎是一处地下室,脚下是一条厚厚的猩红地毯,左右两边都是墙。
整个世界还随着自己的前进,忽悠悠一晃一晃的摆动着。
温小筠便知自己现在已经被白鹜带出来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整个身体都被白鹜绑在了脸上,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ㄒoㄒ)~~
不过现在可不是在乎这种细节的时候。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睁大眼睛,把白鹜经历的事情全部都看进眼里。
忽然,温小筠只觉得自己从自己鼻腔中喷出了大股鲜血。
原因无他,就只是两边墙面布置忽然大变,从两堵密不透风的墙,直接变成了若干旖旎香艳的小房间。
这一幕就是白鹜最初走进半地下美色回廊的画面。
看着两边房子里妖姬一般魅惑撩人的各色美女,温小筠不觉淌下了大颗汗珠。
这就是什么妖精盘丝洞啊?
温小筠一面嫌弃着,一边又忍住好奇的来回打量着这些美好的胴体。
就在她越看越觉得够味时,前面忽然多了两个酒醉的男人。
温小筠起初还憎恨那两个男人不识趣,后面就被他们对白鹜不要脸的骚操作惊呆了双眼。
这两个一看就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酒囊饭袋的。
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对白鹜如此无礼。
如果可以,温小筠都想直接从白雾脸上跳下来,把那两个货一顿胖揍。
不过好在白鹜本人够给力,三言两语就将那两个傻瓜给忽悠走了。
温小筠这才微微笑了笑。
不过比起这会的所见所闻,一会要经历的事情才是叫她更加惊讶的事。
先是用一众薄衣美女当台阶,后面又是男男女女的群魔乱舞。
如果可能,温小筠真的是想捂住自己的眼睛。直到这场疯狂的表演彻底结束。
但是真正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随着金钱豹被扔进舞场里,情况才读发生了不一样的情况。
温小筠看着白鹜一路对金钱豹的追击,差一点就要吐死了。
直到自己被鲁王竺逸派一箭射成两半,才不甘心的离开了白鹜。
就在地上舞女哀求着白鹜解救自己时,温小筠的大脑忽然嗡得一声,彻底崩机了。
她能看到那女子即将要面临的厄运死法,所以她更不能束手旁观。
但是白鹜那时冰冷的态度,简直叫人从他身上得不到一点情绪的波动。
紧急关头,温小筠在他大脑里念了一遍秦乾化的话,不想白鹜竟然就这么容易的放过了那小子。
终于半个小时的穿越时光特地用尽,温小筠这才睁开眼睛。
她知道白鹜正在来的路上,便站起身
从这个角度看天空,等待黎明我还是第一次呢。
白鹜的手不觉微颤了一下,本能的想摆脱,不在他意料之中的任何接近,他都本能的想要逃开。
感觉到他动作的温小筠瞬时松开力道,动作却不变,仍然保持着覆在他手上的姿势。
“对不起,”温小筠侧头望住白鹜,歉然一笑,“我只是觉得月色下的白兄有点孤单。一时情不自禁的想要告诉白兄。你是我温小筠的朋友,要是觉得孤单了,可以随时拉我来给你做个伴。”
如霜一般的月色轻洒在她白皙的面庞上,泛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像极了玉兰新绽的花瓣,柔嫩温软,叫人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碰触。
白鹜的呼吸瞬时一滞,一种温暖的感觉随着那抹月光在他心间幽幽晕染开来。
“我那里很暗,不能再将旁人拉进来一起承受。”白鹜的声音很轻,近似呢喃。
鲁王府里白鹜经受过的那些时再一次出现在温小筠眼前,温小筠仓皇的别过了头,望着上方幽邃深远的夜空,微笑着说,“很黑很暗吗?那我可以和白兄捉迷藏呀。
虽然你看不见我,我也一时找不到你,但是我们都在等着对方的一声呼唤,任它再黑,也不会孤单。”
白鹜双目瞳仁微霎,一滴泪珠儿从眼角滑下。
他却又笑了,“黑暗里有很多歧路,藏着藏着,就失散了。”
温小筠心口忽的一缩,“黑暗只索性是遮蔽了视线,并没有真正改变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
看不到出路在哪里时,我们都会心慌,害怕。也许有的人走上歧路,也许会有人放弃行路,站在原地渐渐被黑暗吞噬,但只要稳住心,稳住脚步,就能走出黑暗。毕竟有光才会有黑暗,光一直都在黑暗不远处。”
“如此容易?”
温小筠侧过头,一霎不霎的望着白鹜,语声轻快,“因为我们的心里都有光呐,每一次踏上歧路,心都知道那是歧路。寻找到心里的灯,什么黑暗都只会是一时遮目的浮云。
若还是不行,咱们还有彼此做良友,我喊你一声听不到,那我就再多喊几声,总能听得到的。”
温小筠重新握住了白鹜的手,温柔一笑,“小筠在这里提前谢谢白兄先。”
白鹜眸色微动,“谢什么?”
温小筠坐起身,望着远方目光幽幽,“小筠这辈子都是要做刑狱推断的,所见所历,将会是越来越多的叵测人心,残忍兽性。看多了,待久了,难免会受他们的影响。
如果有一天黑暗也遮住了小筠的眼睛,小筠希望身边的白兄一定要旁观者清的拉我一把。”
白鹜拉着温小筠的手,搀扶着她从地上站起来,“不等来日,此刻即可。”
温小筠与白鹜转目对视,田一然
第289章
此时天色已然微微亮,破晓的浅淡曦光一点一点映亮白鹜的脸庞,也映亮了他脸上温柔的笑容。
他牵着温小筠的手动作温柔的将她拉起,温小筠一抬头,正对上白鹜美丽的眼眸,心脏瞬间漏了一拍跳动。
“秋深露重,筠卿身上还带着伤,身子最是虚弱,万一受了风寒就不好了,筠卿且随鹜先回屋如何?”
听到白鹜的话,温小筠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又想起了云南十号的话。
如果跟白鹜成为恋人,就一定会发展成叫两个人都深陷其中,痛苦不能自拔的虐恋。
而她可一点也不想要什么旷世虐恋。
她不想他受伤,更不想自己受苦。
好的爱情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共同搀扶,共同成长的美好事情。
她想要自己和白鹜都能拥有一段真正好的爱情。而不是陷在欲望中难以自拔的痛苦折磨。
可是现在的她却再一次被人家的盛世美颜晃了心神,这可是万万不应该的。
她在心中懊恼的跺着脚,温小筠呀,温小筠,你还真的是健忘,既然不想跟白鹜发展一段虐恋,你就不能跟人家有一点暧昧氛围呐。
你们知己好友的分寸一定不能破坏,不然真的叫人家对你产生了误会的感情,最后又不能回应人家,不是犯罪吗?
尴尬之下温小筠却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另外一件绝对不能被忽略的事。
“对了,白兄,”她没有回答白鹜的话,而是站定在原地,突兀而直接的转移了话题,“小筠有一件事,不得不要问问你。”
看到温小筠忽然严肃起来的表情,白鹜不觉一怔,“筠卿有话,但讲无妨。白鹜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小筠眉心皱了皱,像是调动起浑身的勇气,直愣愣的抬起头,直视着白鹜,几乎一字一句的问道,“之前在茅屋换衣服,白兄你忽然出现为小筠挡住了尴尬。小筠应该要谢榭你的。可是白兄又为什么会知道我不是男人的事?”
“···”白鹜目色一滞,像是完全没有想到温小筠会问这个问题,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结巴住了一下。
顿了一下,他才转过头看着温小筠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坦然说道:“鹜本想寻一个更合适的机会,将这背后的缘由细细讲给筠卿。不过人生又哪会有那么多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不如今日就鹜在人后所有的心思都说给筠卿听。”
温小筠不觉睁了睁眼,满眼期待的等待着白鹜的解释。
这一边,温小筠与白鹜正岁月静好却又波涛暗涌的谈着话。
而在兖州府另一端,一队手持长刀的人正在微微泛青的天幕下,于密集的街市建筑群中快步飞奔。
为首的人正是兖州捕头鄞诺。
兖州府衙中最精干的捕快,除了猫耳朵一时还没追上来,其他全部跟在鄞诺的身后。
自打循着贼人从府衙马房逃走的踪迹追出后,他们已经追击了大半个兖州城。
即便是体力数一数二的大胡子跟在鄞诺身后,气息都开始微喘着杂乱起来。
但是他们一步也不能停。
本来在他们追到一处商铺密集的十字路口时,已然失去了贼人逃走的所有踪迹,即便想追,也没有了确切的目标。
可是就在大胡子开始有些发愁时,鄞诺忽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纸包。
在摆手示意众人后退后,他一下子跃上最近的一处房顶,朝着四围大力扬撒起来。
只见一片白色烟雾飘飘扬扬的四散开来,不过眨眼的功夫,西南方向一条岔路就出现了点点幽绿色荧光。
大胡子不觉兴奋的睁大了眼睛。
他家鄞头儿毕竟是受过世外高人指点的,之前假冒狱吏黄长富的贼人曾经在府衙里甩炸过一枚脱身烟丸。而他家鄞头儿甩出的这片粉末刚好会和烟丸其中一种成分亲和显像出点点幽绿色荧光。
只这一招就可以分辨出贼人的逃脱方向。
再想到鄞头之前为了地方那个据说戏法一流的巾坛坛主棋如意,除了将他打昏,还特别找医师给他下了药,叫他在半个月内身子都瘫软一片,别说施展什么功夫了,就是正常坐卧行走都大成问题。
所以那个用宁家小少爷掉包棋如意的贼人肯定不能在淘宝的半路上放下棋如意一起逃跑。
这也就意味着贼人拎着一个大活人,一定跑不快。
房顶上的鄞诺看到那点踪迹,立时挥手朝着兄弟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在地上循着那点绿光指向的方向追击;而另一路功夫更强的捕快则跟着自己一路飞檐走壁的在上方追击。
而大胡子就是飞跃上墙头房檐跟着鄞诺在上方追击的人之一。
他只觉得心里很有把握,只要跟着他们鄞头,一定能在最快时间把贼人绳之以法。
但是远远奔在前面的鄞诺心里就远没有那般乐观。
虽然大胡子猜的也正是他心中推断的一部分,但是除了那些,他想的还有更多。
他的追光散只能显示某一段的踪迹,假如贼人在前方忽然有人接应着藏进了什么民宅建筑,或是直接把棋如意交给了藏在前方的同伙分路而行,他这边抓住棋如意的胜算就会大大降低。
所以他才要街上房上两条路线分别追击。
街上行进的人直接追击,而房上的人则能最大范围的放开视线,尽可能全方位的监视周围所有行人,所有人家的动静。
可是表面上他的动作轻盈流畅得不行,实际上后背绷带早已被鲜血染湿。
这么多天的连轴转,加上一层又一层的致命伤,真的叫鄞诺有些承受不住了。
可是他不能退却,更不能倒下。
他是护佑兖州平安的一名捕头,绝不能在关键时刻倒下。
他始终提着一口气,忍着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一步步飞跃,一步步追击。
终于,不知追了多久,在前方一处小巷里,他看到一个匆忙的身影。
鄞诺眼底寒光瞬间大盛,他眯细了眼睛,终于看清那是个拎着盒子的贼人。
仓促的身形,不要命似的狂奔,一下子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鄞诺打了一声呼哨的就带着两队兄弟朝着那处胡同包抄了过去。
而在前方拎着木盒子飞快逃跑的贼人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阵阵急促脚步声,紧急之下,他只能施展出全部的功力,带着那沉重的木盒飞速奔逃!
就在鄞诺拼尽全力的时候,温小筠的眉梢没来由的跳了下。
旁边的白鹜淡淡的讲述事情的来由,“其实小的时候,跟着父王进京参加大典时,就曾经见过筠卿的风采。
那时自己十六岁,而筠卿只有十三岁。
可就是那样一个身材单薄,清秀瘦弱的小孩子,竟然在街上破获了一起骇人命案。
后来那凶手恼羞成怒,抡起长凳就朝着小竹筠砸去。当时所有的人都看傻了,而自己更是想在第一时间出手相救,不想一点武功不会的小竹筠只是一把灰土就将那凶犯制服。
其心智谋略都叫当时的白鹜叹服不已。
从那个时候起,鹜就把温珺紫,温竹筠这个名字印在了心底。
对于我凤鸣第一天才少年的各种事迹都非常关心。
也许正是从那个时候起,鹜对刑狱推断的兴趣也被一点点培养出来。
后来鹜与筠卿虽然再不曾相见,筠卿的模样却深深的印刻在了鹜的心底。
可就是在前几个月时,鹜忽然听闻温推官被下到昭狱的消息,整个人都被吓住了。
因为锦衣卫的手段,鹜一向有所听闻,他们一旦被下令除掉什么势力,很多时候都会采取斩草除根,一个不留的绝户手段。
而温推官从来清白为官,如果真的有其他确实罪行,一定会先被大理寺提审。
可是他还没来及等大理寺审讯问罪,就先被下了昭狱逼供,这一手段,分明就是要彻底除掉温推官。
可是任凭白鹜如何关心,白鹜的势力都伸不到那么长。除了望洋兴叹,时刻关注温家案子的最新走向,什么都不能做。
不过叫白鹜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会出现转机。
道上忽然传来了筠卿逃到鲁地的消息。
得知这一消息,鹜立刻广派出人手搜寻。可是万万料不到,鹜的行动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鹜思量着如果真的能和筠卿重逢,该以什么样的身份与筠卿见面时,鹜派出的手下却带回了筠卿被锦衣卫烧成灰烬的消息。
鹜当时根本不相信这样离谱的消息,且不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在瞬息之间被烧得干干净净,就是这些年对筠卿事迹的了解,也觉得即便对手是凶残狠戾的锦衣卫,筠卿也一定不会被轻易抓住。
但是带回消息的又是鹜影卫中能力最高,最信得过的人。
面对他言之凿凿的说辞,鹜又觉得筠卿即便没有被烧死,一定是遇到了极难的困境。
于是鹜便带着影卫们乔装打扮,一路朝着筠卿遇难的地点寻去。”
听到这里温小筠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天哪,原来那日白兄和小筠的相逢,竟然白兄一路寻去的。竟然在咱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白兄就已经看出了小筠的身份。”
白鹜微笑着摇摇头,“也不全是这样,当时见到筠卿第一面时,筠卿满脸泥水,再加上几年不见,鹜根本没有认出筠卿来。”
温小筠两条眉毛动了动,“那白兄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小筠的身份的呢?”
白鹜一双凤眸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筠卿自称温舞草的时候。”
温小筠:···
有点汗颜是怎么回事?
白鹜转过头望着越来越白的天空,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再加上筠卿对白鹜来说那似曾相识的体态外貌,一听到筠卿姓温,鹜一下子就提起了注意。等到后面筠卿几句话就将影卫的针对破解得无影无踪,鹜心中的猜测就又稳了几分。
就在筠卿洗干净的脸庞,认真为白鹜研制秘药的时候,鹜趁机将筠卿看了一个仔仔细细。终于确定了筠卿就是我凤鸣昔日第一天才温珺紫的事实。”
温小筠嘴角抽了抽,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人家白鹜明明讲得诚意满满,她却就是忘不掉自己温舞草的梗。
这就好比自己裤子破了,一直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觉得掩饰得良好,但其实在亮相的第一下时,就被所有人看了一个清清楚楚的透心凉。
好在白鹜并没有察觉到温小筠此时尴尬的心情,他的讲述还在继续,“对了,鹜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先向筠卿坦白。”
温小筠讶异挑眉,“什么事?”
“其实在与筠卿在兖州外郊重逢的时候,除了满心的惊喜,筠卿当时还存了一点不能见人的阴险心思。”白鹜越说脸色越难看,说到最后,终于羞愧的别过了头,再不敢与温小筠的目光对视。
他这样表现,倒叫温小筠越来越好奇他到底有过什么心思了。
“哎呀,白兄你别说得那么严重,咱们既然都是挚交好友,之前不熟时有过的想法,小筠肯定不会当真放在心上的。”
白鹜歉疚的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虽然当时白鹜认出了筠卿,可是却被筠卿当时轻佻的言行吓到,更因筠卿随口就是谎言的样子产生了一些疑惑。
由于白鹜从小就在不得志的境遇中苦苦求存,所以叫白鹜养成了些多疑阴鸷的性格。
那时表面上白鹜虽然对筠卿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在内心里却开始怀疑筠卿起来。
毕竟多年没见,京城官场又从来都是最毁人心性的地方。白鹜吃不准,吃不准是不是筠卿的初心已经改变,品行也随入了凡俗。
而这一边白鹜的身份又太过敏感,如果没有经过一番确实的考验,白鹜真的不敢拿身家性命轻易交出去。
所以面对仍在危险之中的筠卿,白鹜当时没有明白的做出什么搭救行为。
不仅如此,白鹜甚至还存了在暗中观察筠卿面对各种危险时会有怎样的反应。用以来确定筠卿的人品人性。”
说着白鹜端直身子,站到温小筠对面,郑重的揖手行礼,“说到底,都是白鹜心里不够坦荡,不够君子,曾经那般猜忌筠卿,白鹜在此向筠卿赔礼了。”
第290章
面对白鹜的道歉,温小筠嘿嘿一笑,“无妨无妨,当初白兄与小筠皆有欺瞒,正是半斤对八两。今日起,咱两才开始坦诚相见,才算是真正的挚交好友。”
说着温小筠又记起来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是白兄是怎么查实到小筠真实身份的呢?”
白鹜眸色微滞,顿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温小筠一个问题:“筠卿,你可知道,为何白鹜肯把郡王这一层身份直接坦白给筠卿和鄞捕头知晓?”
温小筠抿了抿唇,一时没有回答。
白鹜像是本就没想过要温小筠的回答,直接给了答案,“因为与几年前的倾慕之心不同,现在白鹜要做的是一番事业。
一番关系到鹜身家性命的事业,所以鹜不得不对一路同行的同袍严格筛选。
而将备选人物的所有过往都调查一番,就是鹜能做到的最可靠的筛选。
经过调查,鹜不仅对鄞捕头彻底了解了一番,更在无意中发现了筠卿身世的隐情。”
说到这里,白鹜脸上不觉现出些许难色,他试探的望了温小筠一眼,“鹜知道,此等手段低下卑劣,根本不是君子所为。可是白鹜从没想过秦奇能把消息打探得那样深,这一查,竟然就把温家近二十年来的所有隐情都挖了出来。
鹜本意只是想调查下近几年筠卿的品行人格有无变化···”
说到这里,白鹜终于难为情的语无伦次起来。
不想温小筠半点被人窥视隐私的惊愕都没有。准确的来说,她甚至有些惊喜。
她从没想过,从时空系统云南十号那里都打探不出来的身世秘闻,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展示在她的面前。
她不觉伸手拽住了白鹜的衣袖,忽闪着两只星星一般的大眼睛,满是期待的问道,“白兄千万别自责别怕,你可不知道,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家到底有什么秘闻?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的?快给我讲讲。”
温小筠过于彪悍的样子一时把白鹜吓住,“筠卿此话何意?”
温小筠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太急切太饥渴了,肯定把人家翩翩公子吓住了,赶紧松开白鹜的袖子,微微别过脸,露出自拍王霸角度45度角我见犹怜的一个画面,声音也低了一个中音,似有还无的带着两分伤感,“抱歉,白兄。小筠虽然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可是却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小筠只知道从记事起,小筠就只能以男装示人。没有理由,没有解释,仿佛这就是天经地义,再平常不过的事一样。
小筠本来想着,总有一天,小筠长得足够大,足够优秀了,父亲母亲就会将这其中内情全部告诉小筠。可是不想家里竟然会出现这般可怕的变故···”
说到这里,温小筠眼角不觉淌下两行泪水,又像是怕被白鹜看到难为情,赶紧抬袖抹了,重新换上一副勉强的笑容,这才转眸过来重新望定白鹜,“小筠知道白兄君子,偶然探知到别人家多年的私密隐情,一定会自责越界。可是白兄却不知道,小筠的身世一直都是小筠心心念念,拼着所有一切都想要知道的心结。
只有知道了小筠真实的身世,小筠才会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人,有根的人,是真正有理由活在这世界的一个人。尤其是在温家遭遇灭门劫难的现在,小筠更想要知道小筠究竟应该是怎样的一个人。”
躲在脑电波最深处角落里的云南十号不觉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上次它还感叹皇甫夫人演技一流呢,现在看来比起它家宿主大人夸张而不做作的演技,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白鹜从未和人这般交谈过,一时间竟有些笨拙,“其间内情说来话长,可无论如何,这都是白鹜德行有亏的小人之处,但凡能帮上筠卿些许,白鹜身上罪责都会减轻些许。只要是筠卿想知道的,鹜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小筠蓦地抬起头,望住白鹜忽闪着星星一般的大眼睛,“白兄一定不要过于苛责,这是帮了小筠大忙。”
白鹜抬眼望了望东方微微泛红的天际,眸色沉了沉,“天都亮了,筠卿连日奔波劳碌,不如先回屋休息片刻,鹜一边帮筠卿准备些吃食,一边给筠卿说说秦奇探来的消息。”
温小筠也随着白鹜的视线望向远方天际,不觉眯细了双眼,喃喃说道,“是呀,一不留神,天都要亮了呢。”
第291章
温小筠在心里默默的又补上了一句,不知道一路追凶而去的鄞诺还顺利不?
这么看来,那个讨厌的家伙又是一宿没睡。
明明他前胸后背多处受伤,就差点叫人直接打成筛子眼了。可是只要出现危险,他就不要命的冲在最前面,既担心半点武功不会的自己,又变着法的体谅一直跑腿儿过度的猫耳朵。
可是他还嘴硬的什么都不说,想想真是叫人又气又无奈。
白鹜并没有注意到温小筠内心的活动。
他恍然回眸,毫无防备的就对上了温小筠表情认真的脸。
破晓的曦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柔亮的光泽,更映得她一双瞳仁颜色层层浅淡下去,润泽如琥珀一般。
那一瞬间,白鹜的心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虽然在知道她是女子后,对她的好感淡了许多,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在她身上感觉不到半点女人的可憎。
他只觉得,此时的温小筠并不是那个绝顶聪明却又淡漠疏离的温竹筠。
此时的温小筠,就是一块清透无瑕的琥珀,没有玉石的冰凉,没有水晶的生硬。她的体内蕴含着一种类似阳光温暖的力量,永远能映亮周围的阴影黑暗。
像是感知到白鹜的注视,温小筠赶紧把徘徊在脑子里的鄞诺吹了出去。伸出手,手心摊开在白鹜面前,抬眸望住他笑眼弯弯,“白兄,今日天气晴朗,正适合从头开始。”
“?”白鹜一时没能明白温小筠的话,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疑惑。
温小筠嘴角笑容益发温柔,一字一句认真的道,“所谓过往,曾经欺瞒,曾经怀疑,皆不计较,来日坦诚,才是真章。”
白鹜目色忽的一颤,心底某处瞬间裂开一道细缝缝隙。
怔了一会后,他才抬起手,覆在温小筠那绑了两圈绷带的手心上方。
他的唇角也有一瞬的微颤,终于低哑了生硬的回应道,“所谓过往,皆不计较,来日坦诚,才是真章。我,竺逸澜愿在此起誓,即便天下人负我,即便我负天下人,也再不负筠卿。”
温小筠心底不觉舒了一口气。
事情发展到这里,她对白鹜所有的怀疑,心中隐隐的不安全部烟消云散。
她与白鹜应该真正的获得了彼此的信任,而且还是挚交好友那种年轻态健康瓶的。
剩下的就是一路陪伴,一路前行,一点点的修正白鹜原本灭绝天下的腹黑大佬设定。
只因为在她穿成面具的那一瞬,她在白鹜身上看到的善念。
她对这样的白鹜很有信心。
她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世界厌弃,被自己放弃,同化成腐烂的黑暗一部分。
两个人的手越来越接近,可就在白鹜的手心要触到温小筠绑了两圈绷带的手心时,一只大手忽然半路拦截而来,用力的攥住了白鹜修长的手指。
白鹜眉头倏地一皱,抬目向来人冷冷扫去。
一张满是汗水的俊逸脸庞蓦地闯进眼帘。
那人正是追击贼人追击了大半夜的鄞诺。
他不知从哪里飞过来,奔进自家院子后,脚尖不曾沾地的就奔到了白鹜与温小筠的近前。
“你们二位太不厚道了吧?”鄞诺喘了口气,侧脸瞥了温小筠一眼,目光冷冷,没有好气的说道,“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累死累活的抓贼。好不容易给你们腾出一点休息换班的时间,你们两个却不睡觉的站在院子里数星星看云彩。”
温小筠讶异的睁了睁眼,“哎?难道鄞诺你们去抓贼,一直在偷偷监视我们?”
这句话差点把鄞诺气得原地自燃,“你说什么?”
温小筠收回手,两眼一翻露了个白眼,“不然你怎们就知道我们没有休息睡觉?”
白鹜闻言微微一笑,手上一用力,便挣脱了鄞诺的钳制。
鄞诺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他伸手撩起温小筠鬓角一缕碎发,咬牙切齿的狠狠笑道,“你们两个头发上都结露水了,我是瞎子才看不出来。”
温小筠正想狠狠打开鄞诺的狗爪子,不想这样一抬眼,却看到了鄞诺头发上一片绿色的粉末,“哎?你的头发怎么成绿毛了?”
鄞诺松开温小筠鬓角的头发,可是却在她肩膀上忽然看到了另外一片东西。
他不觉捻起,这才发现那是一点草屑。
他不觉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再往温小筠背后衣服上看去,终于找到了更多的草屑。
鄞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在那一瞬间停止跳动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他转眼就在白鹜身后找到了与温小筠身上一模一样的草屑。
等到他睁着两只惊愕的眼睛,去查他们后面不远处草地上两个大概的人体形状,他便觉得头上那片绿毛真的就是自己蓬勃生长出来的。
他的心都在滴血,他一点也不敢去想,昨夜自己累死累活的把所有任务都揽在自己肩上,而这一边的白鹜与温小筠半夜不睡觉的一起在草地里打滚究竟是怎么回事?
思量间,追在鄞诺后面的猫耳朵与大胡子也终于骑着马的赶到。
“头儿,您要不要休息下?”猫耳朵一个冲进院子,对着两眼厚重黑眼圈的鄞诺急急喊道。
“休息个锤子!”鄞诺这才从刚才致命的打击中缓过一口气来,再没有回答温小筠的问题,直接甩给了猫耳朵一个白眼,“衙门这会怕是都要忙疯了,所有的人都跟我回衙门!”
他气冲冲的插上佩刀,转身就朝着院子另一端停放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一面走,一面还气哄哄的用手拂拍着头上的绿色粉末。
温小筠大惑不解,快步跟上前,“衙门发生什么事了?可是追击敌人追击的不成功?”
鄞诺抬起马车车辕,转脸朝着大胡子,猫耳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马牵过来,“棋如意死了。”
温小筠呆站在原地,难以执行的道,“怎么可能死了?”
白鹜听了也皱起了眉。
“没时间了,咱们先上马车,路上再说,”鄞诺将猫耳朵的马套进马车前,头也不抬的说,“大胡子,辛苦你在前面赶车,猫耳朵,跟我们一起上车。”
大胡子和猫耳朵一边帮着鄞诺的忙一边应道。
白鹜与温小筠不觉对视一眼,不再迟疑的也上了马车。
几个人坐进马车后,温小筠不自觉的挨着鄞诺坐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最中间的鄞诺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顺了顺干哑的声线,咽了口气,这才说道,“我们一路追击,终于把假冒狱吏的人逼进了一个死胡同。
进口是咱们的人,房顶墙头上也全是咱们的人。怎么看贼人都脱不了身。
可就在我们撒下罗网,想要将那贼人活捉的时候,那人忽然癫狂的笑了起来,他大叫着就是死也不叫我们得到活口,双手猛地一挥,身上就燃起大片火焰。
可惜当时我们追的太匆忙,手头根本没有能救火的东西。
而且那人身上的火还很邪性,纵使我一刀将他砍倒,把身上火浣衣脱了盖在那人身上,逼踩着他叫他在地上打滚,他身上火焰也不曾熄灭半分。
一直等到我们从周围人家找来水桶,一桶桶的泼水,那火焰才算最终熄灭。
可是那贼人连并着躲藏在木盒子里的棋如意都已经被烧成一团黑炭,根本辨不出他们的相貌。”
温小筠一个头立时变成了两个大,“一把火自焚了?那棋如意的身份就不能完全确认了。”
一旁的猫耳朵挠着头发疑惑说道:“温刑房是怕棋如意被人掉包?”
说完他自己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可是鄞头他们追贼人追得非常紧。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贼人就是再厉害,也没有时间掉包换人啊。
再说即便他们那个团伙就是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一伙坏人,可是半路掉包接应,就代表着自己要直接自焚寻死,这样有来无去,绝对赔钱的买卖又有谁愿意?”
第299章
听到声音,白鹜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眼罩面具,带正系好后放平身子,彻底躺下。
守护在门口两侧的年轻男仆听到来人自来熟似的声音,立时沉下脸来,唰地一下从腰间拔出长剑,将门口拦住,厉声询问来者,“什么人?”
听到这里,温小筠又抬眼望了一眼鄞诺。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虽然白鹜早就知道仇公子要来,表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任他祸祸。
门外陌生男子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带着一种火冲冲的怒气骂呵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本人就是老鲁王的贵客!”
站岗门卫却丝毫不惧,“即来见我们四殿下,为何不依礼形式?”
门外年轻人堪堪后退了两步,“四殿下请息怒。”
白鹜却是微微欠起神来,望着窗子方向轻咳了一声才说道,“是仇公子?侍卫不必拦了,请仇公子进来罢。”
仇公子恶狠狠的瞪了两旁门卫一眼,这才又换了笑脸,抬步走进屋。
得到了白鹜的指令,两旁护卫再没有理由阻拦,只能收起长剑,转身引领着仇公子走进屋子。
可是一打开卧室的门帘子,九公子的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他快步走到床边,拉过椅子坐在白鹜近前,“哎呀四殿下,您这是哪里不舒服?”
白鹜勉强坐直了些,他掩着唇,淡然一笑,“都是些旧伤老病,不值一提。不知仇公子驾临寒舍,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仇公子呵呵一笑,得意的打开手中折扇,“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昨个儿仇某人可是受了老王爷和四殿下一番好款待。仇某人就想着,怎么都得回敬二位个大礼不是?于是仇某人就小备了一些新鲜玩意,想着今晚献给老王爷和郡王殿下。”
说到这里,他还特别加了个补充,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牌,呈在白鹜面前,“仇某人先去的王府,老王爷很高兴,还给了仇某人一件玉佩,说是只要交给四殿下看看,四殿下就一定会出席。”
白鹜的脸色登时一变,脸上异样表情却又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之前的慵懒随意。
“仇公子放心,今夜逸澜一定会去赴约。”
虽然早就知道竺逸澜一定会去,但是实际收到确定的答复,仇公子还是很开心。
都说一开心就忘形,发展到这一步,仇公子也的确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呦,郡王殿下的手好白啊,会不会是太凉了?”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摸白鹜的手。
门帘缝后的温小筠马上冲出去,但到底忍住了。
“呃···”
一个粗憨的男声忽然在仇公子与白鹜之间响起,极其违和的打破了仇公子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
仇公子忽然就觉得手里的白鹜他不香了。
不仅不香甚至手感还很粗糙,不用看,仇公子都能摸出那只手略黑的肤色。
仇公子先是顿了一下,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茫然低下头,终于看到被自己捏住的那支手的庐山真容。
比起这只手,一旁白鹜自然垂在床边的手,才是真正皮肤白皙嫩滑,线条柔软,修长优美。
仇公子额头立时惊出一串大大的叹号。
白鹜的手竟然在旁边,那他攥住的又是谁的手?!!!
这一惊可不要紧,直接把仇公子吓得弹簧般的原地飞出老远。
“哎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白鹜床边的灰衣男仆,“惊着了贵客这可如何是好?
只见那人站在白鹜床边身材佝偻,嘴歪眼斜,丑陋得堪比巡海夜叉。
他一只手端着一个盛着清水的铜盆,另一只手茫然举在半空中,还保持着被仇公子扔出前惊慌的姿势。
“什,什么鬼?”仇公子气得恨不得直接上前一脚踹穿那个怪物。
而那个“怪物”的胆子也没有比仇公子大多少,铜盆中清水直接被吓得泼出了小一半。
床上白鹜也被这一幕吓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便瞥到那陌生人系歪扣子的领口。
里面露着的半截领口分明官制官服,一看就是里面的人匆忙披上衣服出来救场的。
于是白鹜忍住想笑的冲动,连忙掩唇重重的咳嗽起来,“这是府中医师···方才帮小王去换药···不知仇公子在此···惊扰了贵客···实在···实在是抱歉···”
看着白鹜咳嗽的越来越严重的样子,仇公子顿时有些懵逼,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从后面又冲出来一个黑脸的小厮,端着绷带盘子朝着白鹜急吼吼的跑来,一边跑一边还惊慌的叫着,“快来人吖,快给殿下烧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