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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渝人     权少请关照txt下载     权少请关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87章 近在眼前,终究错过(一更求票

    沈辉闻言,憋屈到极点。

    靠——

    暗骂一声。

    但走是不可能的。

    “这你就说错了,我是来——请你跳舞的。”说着,微微欠身,原本纨绔的笑容也被谦和所取代,乍一看,像个翩翩君子。

    可惜,猴子穿得再光鲜,也永远成不了人!

    在沈婠摇头,明确表示拒绝之后,男人表情骤然凛冽,漆黑的瞳孔泛出幽冷的光。

    之前是一只性情温顺的狗,现在就是一匹被激怒的狼。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咬着腮帮,每个字都像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沈婠面色坦然,未见半点慌乱,只听她缓缓开口——

    “不跳。”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他!

    鼻腔里冲出一声冷哼:“给脸不要脸!”

    沈婠笑意不改,只是眼神倏地变凉,不经意间掠过一道暗芒:“同样的话我也想问问七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认为全天下女人都会接受你的邀舞?是谁给你的勇气和自信?梁静茹吗?”

    沈辉气得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随着两人说话的时间越来越长,沈辉在这一方小角落逗留的时间越来越久,各色打量的目光若有似无落到两人身上。

    有好奇,也有惊讶,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客。

    平白被人但当做笑料。

    显然,沈辉也意识到这点,这个女人可以不要面子、不要脸,但他还要!

    遂不得不收敛浑身煞气,僵硬地扯出一抹笑,企图粉饰太平。

    但紧盯沈婠的目光却流露出森森寒意,像条盘旋在暗处吐着信子的毒蛇!

    “沈婠是吧?我记住你了,咱俩——没完!”

    一番狠话却换来女人一记不以为意的嗤笑,“谁跟你是‘咱俩’?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你等着!”

    言罢,愤然转身,大步离去。

    恰在这时,悠扬的舞曲结束,相拥的男女踩着节拍做出收尾姿势。

    这一次,沈谦无法避免揽实了女人纤细的腰肢,因为廖雨晴摆出一个后仰下腰的动作,他如果不用点力气托住,她会直接倒在地上。

    虽然这个动作只持续了两秒,伴随着女人回眸一笑,站直,收手,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但还是令男人下意识蹙起眉头。

    廖雨晴也不生气,察觉到他的不适,只当做纯情男人的害羞,心里反而有种淡淡的欢喜,眼神也渐渐流露出满意之色。

    “怎么,嫌弃我跳得不好,表情才这么凝重?”

    沈谦:“不是。”

    “很高兴认识你,有缘再见。”

    女人说完,矜持地先离开,留给男人一个窈窕婀娜的背影。

    可惜,沈谦无心关注。

    若非顾及到基本社交礼节,这样的场合不应该男方丢下女方先离开,沈谦早就把不耐烦表现在脸上了。

    好在廖雨晴识趣,没拉着他啰嗦太久,否则,沈谦真的不保证自己还能继续听她说一些故作矫情、自以为是的废话!

    离开舞池,他回到沈婠先前所在的休息区,却只看到一个用过盘子和刀叉,不见她人在。

    跳舞的时候,他好几次忍不住朝这个方向看,却因角度不佳,视线受阻,并没有见到沈婠,只偶尔瞥见她一漾而过的礼服裙摆。

    自然,沈婠和沈辉那场较劲他也没能看见。

    招来最近的服务员:“有没有看见之前坐在这里吃蛋糕的女人?身高大概一米七,很瘦,皮肤白,穿的是酒红色长裙。”

    “哦!我记得那位小姐,她好像跟另一位先生闹得不太愉快,我看见她往那边去了。”

    “谢谢。”顺着服务员指的方向,沈谦找过去。

    拐过走廊,却听见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有男人的说话声,还有女人挣扎的呜咽……

    沈谦皱眉,如果他没猜错,那个男人应该是……沈辉!

    女人应该被男人用手强制性捂住了嘴巴,所以只能发出支支吾吾、不太清晰的鼻音。

    沈谦走出拐角看了一眼,沈辉背对着他的方向,高大的身形将女人遮挡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这个纨绔子弟又看上了谁,大庭广众之下,在这个不算隐蔽的地方就要强来。

    呵……

    京平沈家,也不过如此!

    从小就听老爷子说京平如何如何,那个沈家有多么强大鼎盛,令人向往,沈谦最开始还目露崇拜,越长大,知道的事情越多,小时候的憧憬便开始大打折扣。

    所谓的豪门大族,外面光鲜,内里还不知道怎么藏污纳垢!

    无声冷笑,他收回脚步,重新隐于拐角之后。

    他没那么多好心去搭救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或许人家只是欲擒故纵玩手段,心里指不定怎么高兴能攀上沈辉这棵大树。

    沈谦转身离开。

第688章 胯下一脚,小白花婠(二更求票

    如果他能上前看清楚那个女人是谁,或者再多停留十几秒,抑或善心大发,出手帮一帮这个正在被为难的姑娘……

    无数种可能,都会让结果变得不同。

    可他却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袖手旁观!

    “靠——你他妈咬我?!”沈辉一声咆哮,惊怒不已。

    沈婠趁男人吃痛的瞬间,找准机会挣脱他的束缚,却没有立即退开,而是抬脚对准是个男人都脆弱的胯下……

    “啊——”

    只听杀猪般的惨叫乍响。

    男人捂着命根子,上半身弯成虾米状,两眼泛红,神情痛苦。

    沈婠顺势退到离他三米的安全距离,伸手将被他褪到一半的肩带拉回原本的位置。

    “这一脚是让你长长记性,不要以为女人都好欺负。”眼神凌厉,语气泛凉。

    “你这个死三八——”

    缓过那一阵疼痛,男人破口大骂:“信不信我让你活着走不出京平!”

    潜台词:活着走不出,那就只有死了才能被人抬着离开。

    “是吗?”沈婠眼神虚虚朝他身后瞟了一眼,可惜,沈辉正当恼怒,并未发现,如果他及时回头,就会发现因他先前实在叫得太惨,已经引来不少宾客围观。

    众人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出声,更不敢出面,只能暗搓搓偷窥。

    皇帝落难都还有乞丐围观,更何况沈辉的地位还远远达不到皇帝级别,所以,那些想看好戏的人自然不遗余力。

    就算事后沈辉发作,这么多人都在呢,又不是一个两个,正所谓法不责众……

    如此,围观的人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

    沈辉背对着,加上平时猖狂惯了,从不理会路人的目光,对于这样的关注和窥伺并不敏感。

    沈婠对于他“活着走不出京平”的论调表现得并不在意,甚至像看傻子一样,觉得他在吹牛。

    “你说走不出就走不出,腿长在我身上,你还能砍了不成?”

    男人冷冷抬眼,杀意稍纵即逝:“砍了,又如何?”

    沈婠瞳孔一缩,看在沈辉眼里便是有了惧怕之意,他勾唇,恶狠狠开口:“别说你的两条腿,就是你这条命我都取得!”

    “你、别想吓唬我。”外强中干。

    男人愈发得意,眸中凶光也越来越盛:“弄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不信就试试,看你能不能活着离开京平!”

    掷地有声,戾气毕现。

    打打杀杀,生生死死,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砍大白菜,轻松容易。

    再瞧这熟练的措辞,老道的语气,想来不是第一回这么威胁人。

    悄悄围观的众人愈发噤若寒蝉。

    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彼此交换眼神,再看向沈辉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虽然商界也不是全然的“白”,其中不乏灰色地带,暗处刀光血影也不是没有,可从未如沈辉这般不经脑子挂在嘴上,像展示什么珍贵藏品一样,被当做炫耀的资本。

    明目张胆,无法无天!

    看来沈家人做久了,日子过得太舒坦,连脑子也跟着生锈。

    这种话能摊开来说吗?

    沈辉这个蠢货!

    就像一个垃圾场,大家都在里面捡漏、翻垃圾,嘴上却一致咬定是在散步、做运动,所以众人相安无事,各自心知肚明。

    可这时,一个蠢货跳出来,对全世界宣告——我们都在捡垃圾,满手的恶臭,满身的肮脏。

    而这个蠢货,就是此刻的沈辉!

    沈婠眼底暗光一掠,顺势垂眸,一副怯弱心虚的模样,手指也在不安分地搅动,充分泄露了她此刻的慌乱。

    这时的她,仿佛回到一年前,初到沈家之际,拘谨,怯弱,软得人人可欺,谁都想捡着捏上一把。

    论演技,沈婠可是专业的。

    连老爷子和沈春江都被她骗过去了,一个沈辉又算什么?

    果然,男人看在眼里,顿时心下大快——

    她在害怕,要不了多久她就坚持不住了,磕头求饶,等到那时,嘿嘿……

    沈辉眼底邪恶毕露。

    他要让她像狗一样舔着求他上!

    “你、不敢!”女人咬紧唇瓣,逐渐变成鲜红的颜色,愈发衬得她脸色惨白,羸弱无助,像暴雨狂风之中一朵摇摇欲坠的白梨花。

    沈辉看得眼窝一热,心尖尖儿上就跟猫爪子在挠似的。

    他想,所谓“人间尤物”,也不外如此了罢。

    她越柔,他就越忍不住想要摧残,看她无力哭泣,任她一点点败落苍凉。

    就像解剖小动物,按住的瞬间,挣扎越厉害,就越能激起人的破坏欲,若是再惨叫两声,那就更完美了。

    “呵,天底下还有我沈辉不敢的事?”

    欲要使其亡,必先令其狂!

第689章 先令其狂,权捍霆到(三更求票

    沈婠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一抹隐秘的微笑。

    决定再添一把火:“杀人犯法,要坐牢的,我不信你敢!”

    故作强硬,实则底气不足。

    再加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男人心底潜藏的自大瞬间膨胀,最终脱口而出——

    “犯法?呵……告诉你,在这座四方城里,我沈辉就是法!”

    哗!

    人群霎时沸腾。

    狂妄的人他们不是没见过,但狂成这样还真是头一回,真稀罕!

    沈辉猛地回头,这才发现自己身后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不少看客,眼神骤冷,周身气场也在瞬间变得暴戾,犹如天边滚滚压下的乌云。

    饶是如此,也没有人主动离开,都想留下来看戏。

    “滚——都给我滚远点——”沈辉失控地对着人群怒吼,习惯了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说话自然也不那么客气。

    依然没人动,有些甚至混迹在人群中,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找一个不那么容易被发现的角度,开始偷拍。

    而之前沈辉那番“我就是王法”的论调,也被一字不差录了进去。

    见事态发展隐隐超出预计,沈辉终于意识到现在场合不对。

    转眼再对上沈婠似笑非笑的眼神,哪里还有半分怯弱,分明是装出来的,演戏给他看!

    直到这时,沈辉才猛地反应过来,惊觉自己竟然被她牵着鼻子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态至此!

    眸中火光大盛,顿时恼羞成怒:“你诈我?!”

    沈婠不闪不避,直接迎上对方恶狠狠的视线,莞尔一笑:“自己蠢,怪谁?”

    男人一口老血卡在喉头,差点喷出来。

    “你……都是装的?”

    沈婠抬步靠近,神情从容不迫,压低嗓子:“真的如何,装的又如何,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你的恶劣是暴露在一堆人面前,还是一个人面前。”

    “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了。”轻笑勾唇,顾盼生辉。

    “你故意的!”

    沈婠笑而不语。

    他却越想越不得劲,最后心底竟隐隐生出一股恼怒,挟裹着杀意,再加上之前沈婠那一脚,险些把他变成废人!

    顿时,怒从心起,男人的表情扭曲而狰狞,下一秒,右手高高抬起,眼看就要落到沈婠脸上——

    “住手!”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声音,不早不晚,刚好重叠在一起。

    一惊,一怒,清晰可闻。

    沈谦好不容易扒开人群,走到最前面,见到的情景却是沈辉高举右手,大耳刮子仿佛下一秒就会抽到沈婠脸上。

    他目眦欲裂,已经顾不得回想之前那个被强迫的女人就是沈婠,“住手”二字便率先脱口而出!

    宾客闻言,纷纷朝他看过来。

    只除了沈婠……

    她看的是另一个方向,原本凌厉的目光逐渐温柔,冷冽的表情也慢慢有了温度。

    她认得那个声音——

    是他!

    权捍霆来了……

    就在沈谦迈出第一步打算阻止沈辉的时候,已经有人比他更快出现,扣住对方高高举起的手,像丢垃圾一样,再狠狠撂下,连带沈辉整个人都被这股力道牵扯着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第690章 我来晚了,她的依赖(一更求票

    “你他妈找……”死字还没出口,一记重拳便在沈辉鼻梁上。

    只听一声闷响,伴随着刺耳的惨叫。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打量来人的眼神由惊愕变为同情,甚至有人当场叹气,惋惜之意不言而喻。

    “这谁啊?”

    “以前没见过,应该不是咱们圈儿里的。”

    “呵,你看看哪个圈儿里人敢揍沈辉?麻烦喽!”

    “那一拳光看着都疼……”

    “要我说,打得好!沈辉这行事作派,早该有人收拾了!”

    “我们看得倒是爽快,可那人得罪了沈辉,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惜了,实在是可惜……”

    议论不歇,愈演愈烈。

    但不管对此抱有惊讶,还是暗喜等种种态度的人,都不约而同替这位“壮士”捏了一把冷汗。

    沈辉是谁?

    四方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又有沈家做靠山,性格乖张,手段狠辣,这人敢动手打他,只怕离死不远……

    沈谦在见到来人的瞬间,瞳孔骤缩,脚步也猛地停住。

    他确实比他更有资格……

    可下一秒,好似想起了什么,沈谦倏然抬眼看向不远处捂着鼻梁狼狈叫唤的沈辉,视线散开,不自觉打量起周围。

    这个拐角,这个背影……

    所以,被欺负的人是……沈婠?!

    他错过了最应该出手的时机,眼睁睁看着她在距离自己那么近的位置被人胁迫强逼。

    男人眼神惊痛,如遭雷击!

    悔恨铺天盖地朝他袭来,而他却毫无反抗求生的意志。

    因为——

    他活该!

    渐渐沉下呼吸,沈谦任由这样的情绪将自己包裹、淹没、溺毙……

    沈婠眼神灼灼地看着如同神祇般从天而降的男人,最初的错愕被如今的爱恋和依赖所取代。

    四目相对,两人皆怔。

    最后,权捍霆含笑朝她张开怀抱。

    沈婠眼眶一热,小跑扑过去。

    男人完完全全将她裹进怀里,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竟让沈婠产生了片刻的不真实感。

    “我来晚了。”在她耳边轻声一叹,无尽的怜惜与懊悔。

    沈婠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闻言,瓮声瓮气:“来了就好。”

    无所谓早晚,只要来了,便好。

    这一刻沈婠才发现,她远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强大。

    虽然她早已习惯了冷漠,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一切,扛下所有,但某个瞬间,她也会脆弱,也会委屈,也想要一个宽厚肩膀可以依靠。

    曾经她吝于给出这份信任,害怕自己会被宠坏、养废、丧失斗志和攻击性,再也当不成孤狼,而变成一头温顺的小羊。

    所以,她喜欢权捍霆,却不全然信赖他,即便不得不借用他手中的人脉和势力,也必须由自己来安排指挥。

    最初,权捍霆确实想自己出手帮她达成目的。

    却在沈婠一次又一次的坚持之下,妥协作罢。

    后来,他让自己慢慢适应了她的强势,甘愿沦为她背后一座耸立的靠山,即使默默无闻,没有戏份,没有台词,也照单全收,无条件纵容。

    现在想想,敏锐如他又怎么会看不穿她的“有所保留”?

    但权捍霆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就这样无声地陪伴在她身旁,不计付出,也不图回报。

    他的爱,纯粹简单,不掺半点杂质。

    相较而言,沈婠的喜欢却少了几分坦诚。

    拥着怀里的女人,第一次感受到她的依赖和眷恋,权捍霆欣喜若狂。

    脸上表情不变,内心早已汹涌澎湃。

    双臂收拢,将她抱得更紧。

    前半生的所有不圆满,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补偿。

    “哟!这还抱上了?”

    “我还以为哪个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我要是他,也得揍人,管他什么张辉沈辉,欺负我女人就是不行!”

    “年轻人够爷们儿!”!

    但凡有点血性的男人,都忍不下这口气。

    舆论朝权捍霆这方一边倒,可沈辉却不管这么多,敢打他,就得付出代价!

    趁两人彼此相拥,互诉衷肠的时候,他忽然抽出墙壁上的灭火器,高举过头顶,然后对准权捍霆的头,狠狠砸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男人明明保持低头的动作,享受女人给予的温存,但头顶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在灭火器被抛出的瞬间,他揽着沈婠迅速后撤。

    哐当——

    只听一声巨响,灭火器落地,刚好是两人先前站的位置。

    围观众人也被沈辉突如其来的发狂吓到,虽然灭火器不是对着他们去的,可掷过来的瞬间,不少人还是条件反射后退一步。

    主要是沈辉目露狠色,满脸杀气的样子实在太恐怖……

第691章 六爷虐渣,沈谦不配(二更求票

    一击未中,沈辉脸色难看到极点。

    又拔出墙上另外一只灭火器,打算故技重施。

    不过还没等他把东西举起来,就被人群里冲出来的凌云一脚踹翻,以狗吃屎的姿势趴倒在地。

    “找死——”凌云冷冷一喝,抬脚踏在沈辉背上。

    看在别人眼里,这个类似“践踏”的动作,羞辱的意味更多。

    但只有沈辉自己知道,这人看似随意落下的脚到底施加了多大力,犹如一座高山全部压到背上,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涨红。

    等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昂脖颈,开始慢慢放弃抵抗的时候,凌云才轻描淡写地把脚收回来,丢下一记冷哼,退回权捍霆身后。

    而此时的沈辉已经完完全全是条死狗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蔫了吧唧,两眼要睁不睁,仿佛被人抽掉了精气神。

    不再叫嚣乱骂,也不会像个危险分子,随时动手要取人性命。

    围观众人被这不可思议的转折惊呆了,一个个愣在原地,安静如鸡。

    这才几分钟,怎么局势、说变就变?

    不应该沈辉强势如“大腿”,而那个男人就像一折就断的“胳膊”,正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

    可眼下……

    这“胳臂”怕是成精了!

    直到权捍霆拥着沈婠,准备离开的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自发为两人让开一条路,纷纷抬头行注目礼。

    凌云紧随其后,收到不少好奇的打量,嗯……大多是冲他脚上去的。

    好歹,这也是踩过沈辉的脚,多难得?多稀罕?

    权捍霆路过沈谦的时候,脚下一顿,讥嘲又鄙夷的视线落到他脸上:“呵……你也配?”

    说完,不再多看他一眼,挡住沈婠下意识投来的目光,强势揽着她往外走。

    留下一脸苍白的沈谦伫立原地,无声嚅动着唇瓣。

    至于说了什么,旁边离他最近的那个人也没能听清,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一场闹剧,以沈辉的惨败告终。

    这个结果完全不在众人预料之中,但却毫无排斥地欣然接受了。

    姓沈的仗着家大业大,没少作威作福,大家早就看不惯他,却碍于其身份不敢正面冲突,现在好不容易杀出个和他唱反调的“牛人”,怎能不拍手称快、心中叫好?

    杨开昌作为东道主,沈辉是在他发起的晚宴上吃了大亏,难保不会事后迁怒。

    想到这里,他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上前,亲自把人扶起来:“七少不要紧吧?要不先去里面休息室坐会儿?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应该很快就到。”

    “嘶——你他妈会不会扶?!”一抬手,后背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又被众人围观了如此狼狈的一面,心头恼怒更甚,自然送上门来的杨开昌就成了最好的出气筒!

    杨开昌动作一僵,顶着众人看好戏般的注视,老脸一阵火辣。

    沈辉可以拿他发泄,他又去找谁撒气?

    没有,就只能憋着!

    深呼吸,勉强扯出一抹笑,杨开昌:“那我轻些,您慢慢地起……”

    好不容易总算站稳,沈辉却觉得浑身骨头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你,”他对着杨开昌,“去给我查,那个人究竟是谁!如果查不到,这笔账总是要结的,到时就只能算到你头上!”

    杨开昌一个踉跄,险些被气倒:“七少,这可不关我的事啊!那个人我也不清楚是谁,从哪儿来,为什么会出现在晚宴上……”

    “呵,你也知道这是你的晚宴啊?”冷笑入眼,“还有,永林不准跟明达合作!”

    既然打他的男人跟沈婠关系匪浅,那正好,就从他女人身上讨点利息。

    杨开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老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大——

    “七少,这可使不得!刚才在台上双方已经正式签字,合同就算生效了,您也是亲眼看到的!这时候反悔,要陪违约金的!”

    沈辉看了他一眼,“这笔钱我来出,你只管把这合作给我搅黄了!我势必要她付出代价!”

    呃……

    “七少,违约金是……两亿,您确定要出?”

    如果沈辉愿意买单,杨开昌自然是无所谓的,反正又不是他肉疼。

    “两亿?!”沈辉表情一僵。

    “是这个数。”

    “怎么违个约要这么多钱?”

    呃……

    多吗?

    两亿确实不少,但对这类项目普遍设置的违约金数目来说,真心不算多。

    业内人都知道,因为这是常识性问题,沈辉却好像第一次听说。

    可见的确是个草包……

    只是这话杨开昌只能在心里吐槽,绝对不敢说出口。

第692章 鼻子流血,沈辉就医(三更求票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开始变得尴尬。

    沈辉虽然冠着一个沈姓,但他是旁系,够不着福清集团的大权,只能在年底的时候拿到一笔分红。

    这些钱足够让他优哉游哉地当个败家子,但一下让他拿出两个亿,砸锅卖铁也不够!

    可话一出口,便如同覆水难收,若这个时候出尔反尔,那他这张脸真的可以不要了。

    杨开昌何等精明?

    一眼就看出沈辉骑虎难下,他眼珠一转,仿佛未曾察觉对方的“尴尬”与“窘迫”,笑着开口——

    “感谢七少看得起我杨某人,就算真的解约,那钱也不该由您出。”

    沈辉对他的识趣相当满意。

    杨开昌也不是傻子,两亿可并非小数目,沈辉都不愿意出,难道他就愿意吗!

    再说,大费周章才谈下来的合作,难道就因为沈辉两三句话便轻易放弃?

    他可不当这个冤大头!

    “……其实这次合作是永林极力促成的,对于明达来说却可有可无。”

    言下之意:即便违约,终止合作,也不会对明达产生什么影响,更别说借此去给沈婠添堵,她可能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咳……既然如此,那解约的事先放一边,不着急,我也就说说而已。”

    言罢,沈辉扭头,很快传出一阵咳嗽声,振动的胸腔牵扯到受伤的后背,已是痛到极点。

    等他再把头转回来的时候,杨开昌忽然瞳孔一紧,面露骇色:“七、七少……”

    “?”

    “你的鼻子……流血了。”

    沈辉抬手一摸,旋即低咒:“靠——”

    指腹轻轻一沾,便染上了鲜艳粘稠的血液,此刻正从他鼻孔蜿蜒而下。

    权捍霆那一拳虽未用尽全力,但也绝不会让挨揍的人好过,仔细一看,沈辉整个鼻梁都是肿的,原本英俊的五官已经快被“坦平”,乍一看,像个发酵过余的白面团。

    轮廓和棱角也没有以前那么分明。

    五分钟后,救护车来了,沈辉躺在担架上被送进车里,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杨开昌目送车屁股走远,直至消失不见,他才重重突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

    到了医院,先是一系列检查,然后加急出了诊断结果——

    鼻梁骨裂,肌肉挫伤,背部有淤青。

    要说最严重的,还是鼻子,其他几处只是一些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可一旦牵扯到骨头,那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好的,更何况还是鼻子这么重要的地方?

    话分两头,这厢沈辉就医,积极配合各种检查;那头,权捍霆揽着沈婠径直离开晚宴现场。

    不少人看到了,却无人敢拦,或是上前挽留。

    就连杨开昌几番欲言又止,最终都只能强行咽回肚子里。

    殴打沈辉还一脸淡定从容的男人,在场谁也惹不起,只能巴巴地看着两人离开。

    上了车,凌云坐到驾驶位上,不用吩咐就主动升起前座与后座之间的挡板,留给两人一个亲密不被打扰的私密空间。

    挡板合拢的刹那,权捍霆眉眼一暗……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

    早在里面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第693章 此时情浓,爱人之间(一更求票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蜜意在胶着,又甜又黏。

    权捍霆抬手抚上她的脸,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有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这几天想我没有?嗯?”尾音上扬。

    沈婠闻言,也不作回应,就这么讷讷看着男人的眼睛。

    权捍霆心弦一颤。

    沈婠毛孔紧缩,心跳如雷。

    殊不知,她越是自控,男人就越想看她发疯;她越是隐忍,权捍霆就越想让她放肆。

    “宝宝,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

    “别、闹了。”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沈婠咬牙:“这是在车上。”

    “所以呢?”挣开女人的钳制,权捍霆轻笑。

    她很瘦,骨架也小,虽然精养了一年,气色好了不少,但身上依旧没怎么长肉。

    因此锁骨格外明显。

    权捍霆摸着硌手,而后,一声轻叹逸出唇畔,满是心疼:“吃得不少,怎么就不见胖?”

    沈婠靠在他肩头调整呼吸,勉强平静下来:“要是我真的胖了,你还指不定怎么嫌弃。”

    “不管胖瘦,我都爱。”

    “啧……”

    “怎么,你不信?”

    沈婠摇头。

    相信男人那张嘴,不如相信世上有鬼。

    尤其还是在热恋时说出来的话。

    权捍霆:“那就胖来试试,看我嫌弃不嫌。”

    沈婠:“……”

    她是脑子秀逗了才会做这种无聊的试验。

    男人却暗下决心,一定要再把她养胖点。

    “你就这么想我胖?”

    “当然。”

    “原因?”

    “抱起来更有手感。”

    “……”

    很快,车停在酒店门口。

    权捍霆不用再开房,直接和沈婠一间。

    至于凌云小可怜……

    自行解决住宿问题。

    啪嗒——

    权捍霆抬手按下开关,霎时,灯光骤亮。

    他抬步入内,习惯性先打量四周,观察环境。

    忽然,目光一顿——

    他指着床头柜上凌乱摊开的药盒:“怎么回事?”

    沈婠蹬掉高跟鞋,换上酒店的一次性棉拖,闻言,看过去,轻描淡写:“前天发烧,去了趟医院。”

    权捍霆:“你没告诉我。”眉眼沉沉。

    她走过去,拉着男人的手,这是个宽慰加服软的动作:“占鳌出事,你急着赶回去,就足以说明情况有多糟糕。又不是什么大病,我不想让你分心。”

    女人眉眼温柔,目光诚挚。

    这些话不是谦辞,也并非敷衍,而是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从来都是你为我考虑,为什么我不能替你着想?”

    “婠婠……”

    “我们是爱人,天底下最最亲密的关系,你应该相信我不会让自己有事,而我也有信心你把事情处理好了,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我身边,无论我生病与否。”

    她对他交付全然的信任,而他却不肯给她一点信心。

    权捍霆猛然意识到这点,整个人像被泡进咸菜坛子里,又酸又涩。

    “对不起,我……”

    “还有,”沈婠笑着打断他,“爱人之间不说抱歉。”

    男人怔住:“那应该说什么?”

    “不如,换成另外三个字?”浅浅含笑,眸光流转。

    权捍霆——

    “我、爱、你。”

第694章 没皮没脸,六爷恶趣(二更求票

    沈婠:“好听,再说一遍。”

    男人冲上去,把她抱起来,兴奋地转了两圈:“一遍怎么够?”

    这晚,权捍霆不知说了多少遍“我爱你”。

    夜深,准备洗洗睡了,男人霸着洗手间不出来。

    沈婠无奈敲门:“你还有多久?”

    “很快。”

    沈婠信了他的邪,转眼半个钟头过去,她实在撑不住,眼皮一个劲儿往下耷:“我困了,想睡觉……赶紧出来,我要洗澡。”

    权捍霆:“我还没洗完。”

    “那我怎么办?”

    “要不你先睡?”

    “……没洗澡我怎么睡?!”

    男人声音很无辜:“不是困了吗?”

    “……”

    又过了二十分钟。

    沈婠眼眶泛红,对着厕所门:“你还有完没完?”

    明明生气的话却叫她说得软绵绵,毫无威慑。

    沈婠也不想,她也很崩溃!

    但瞌睡来了,她现在就是一条可以被随便翻来翻去的咸鱼。

    “……再等等。”然后一阵瓶瓶罐罐的响动。

    “你到底在干嘛呀?!”

    “一会儿给你个惊喜……”听声音,跃跃欲试。

    沈婠嘴角一抽,语气带狠:“最后给你三分钟!计时开始。”

    “三分钟够了。”

    其实只用了两分半,门打开的瞬间,水汽伴随着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权捍霆把住门,笑得倜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就没发现我有什么不同?”

    沈婠讷讷:“什么不同?”

    “你再闻闻……”六爷谆谆善诱。

    “香水?”

    “对了!是不是觉得爷更有魅力了?”

    “……”她竟无言以对。

    沈婠不禁怀疑,那个如神话般活在传说中的宁城大佬权六爷,和眼前这个没皮没脸的老混蛋,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等两人躺到床上,权捍霆身上那股香味顽强又固执地钻进鼻孔。

    沈婠忍不住笑了他两句,男人瞬间炸毛,说着说着就开动手了。

    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把,权捍霆到底不敢用力。

    一来,怕沈婠受不住,伤了身体。

    二来,玩笑开过头,万一惹毛了,那可不妙。

    “行了,先暂停,睡觉!”

    沈婠看出他在服软,忍不住偷笑,连带这一觉都睡得格外香甜,闭眼到天明。

    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室内。

    不远处的大床上,一对男女沉沉而眠。

    男人五官精致,轮廓深邃,紧闭的双眸也收敛了其中慑人的凌厉,面部线条在阳光的勾勒之下,趋向柔和。

    坚实的胳膊从薄被里伸出,而女人则安心地窝在男人怀里,睡得香甜。

    八点一刻,沈婠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

    看着顶上的天花板,再瞅瞅窗外明晃晃的阳光,第一次生物钟失效。

    “醒了?”一声低笑自旁边传来。

    辅一抬眼便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沈婠这才觉得热。

    因为——

    两人实在挨得太近。

    权捍霆的胸膛贴在她脸庞,像靠着一个高温火炉。

    沈婠动了动身体,想往外挪一点,可惜,不等她真的挪开,就被男人察觉了意图,转而将她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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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女人眉头轻蹙。

    “开着空调。”

    沈婠:“太香了。”

    男人沉吟一瞬,忽然抬手扇了两下,像是借着这个动作通风。

    “还热吗?”

    沈婠嘴角一抽:“你怎么这么可爱?”说话的同时,扯过睡衣穿上。

    被夸奖(姑且当做夸奖)的男人心情不错,嘴角上扬。

    可爱吗?

    可爱吧。

    “有这么好笑?”她挑眉。

    权捍霆顿了顿,“……爷高兴。”

第695章 求生欲强,沈谦黯然(三更求票

    女人唇畔弧度加深,上扬的尾音如同一把小钩子,勾得人心跳加速、蠢蠢欲动。

    可权捍霆心中却警铃大作!

    “不笑了。”他板着脸,一本正经。

    沈婠挑眉:“怎么?”

    “突然发现也没什么好笑的。”

    “……”算你识相。

    伸手将她扣进怀里,权捍霆直接躺下,幸福得直眯眼:“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沈婠就这样被他拽着一并躺回去,头枕在男人胸前,乖巧得像只猫。

    两人一直在床上赖到九点才起。

    中间,几度擦枪走火。

    好在权捍霆忍下了,余光瞥见女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咬牙切齿:“……有本事再笑一个?”

    沈婠还真就当着男人的面笑给他看了,“然后?你想做什么?”

    权捍霆喉头一哽:“……不、做什么。”

    话虽如此,沈婠却一个字都不信:“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觉得……”

    “?”

    “你笑起来很好看。”

    沈婠:“……”

    洗漱完,穿戴整齐,两人离开房间,去二楼餐厅吃早饭。

    进去的时候刚好碰到沈谦从里面出来。

    双方皆是一顿。

    “早。”沈谦率先开口,笑容流露出温润,看不出半点别的情绪。

    沈婠:“早。”

    权捍霆视线掠过,连头都懒得点,直接把他当空气处理,而后牵起沈婠的手:“走了。”

    说完,带着她径直入内。

    留给沈谦两道相携离开的背影,般配又默契。

    而这注定成为他的梦寐以求却永远无法实现的场景。

    ……

    吃过早餐,两人又在花园里散了会儿步,权当消食。

    沈婠还有点公司的事情没处理完,因此,散完步就回到房间。

    权捍霆与昨晚也住这家酒店的凌云会和,问过服务员后,被告知这里有配套的射击场,两人便一同去了。

    靶场旁就是高尔夫球场,放眼望去,一片宽阔延展的绿色草坪,相当壮观。

    沈谦今天约了杨开昌打球,后者欣然赴约。

    两人正儿八经玩了几杆,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沈谦状若不经意地提起沈辉:“……他现在怎么样了?”

    “昨晚叫了救护车,送去医院之后又做了全套检查,结果出来没什么大毛病,只是鼻梁骨折和一些比较明显的皮外伤。”

    沈谦点头,拧开矿泉水瓶盖,仰头喝了一口:“那就好。”

    杨开昌看了他两眼,嚅动着唇,欲言又止,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沈总,有句话我憋了很久,不知当讲不当讲。就算不当讲,我也还是要说。”

    沈谦挑眉,“什么话?”

    杨开昌咬紧腮帮,每个字都好像无比艰难:“是关于沈小姐……”

    沈谦倏地坐直,顺势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放到桌面上,也不知道他是因为突然听见“沈小姐”三个字,还是纯粹为了放瓶子。

    很快,这种失态就被他控制住,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语气淡淡:“她怎么了?”

    杨开昌搓了搓手,笑得有点尴尬,眼神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晚宴上的冲突你也亲眼看见了,沈辉被打得住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

    沈谦表情微动,斜眼看过去:“所以什么?”

第696章 龌蹉打算,沈谦动怒(一更求票

    “总要给他个交代。”

    眼神骤然一凉,沈谦反问:“你想怎么交代?”

    “既然这件事由沈婠引起,不如让她去给七少道个歉?男人嘛,总不会跟女人计较,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这番话杨开昌说得格外顺溜,既不吞吞吐吐,也没磕磕巴巴,想必在这之前就已经酝酿好了。

    “道歉?”比水还淡的语气,无形中浸出一丝冰凉。

    可惜,杨开昌并未察觉,反倒以为对方在认真考虑他的提议,便忍不住怂恿——

    “我想过了,这是最简单的办法,既能息事宁人,又不会给我们两家带来实质性的损失,只不过需要沈小姐服个软而已。”

    “呵……服软?你以为有那么简单?”

    杨开昌开始给他分析——

    “首先,这事儿确实由沈婠而起,只有她亲自道歉,才能表现出诚意。”

    “其次,沈辉对沈婠……咳……别有所图,这色字头上一把刀,只要美人儿聪明点,勾得他心痒难耐、兴趣大涨,自然也不会过分为难……”

    说到这里,杨开昌忽然停住,无法抑制地打了个寒颤。

    等他反应过来又觉得莫名其妙,大夏天怎么会感觉到冷?

    真是活见鬼!

    而此时,沈谦本就冷凝下来的面容愈发阴沉,随意垂放的手倏然握拳,关节泛出青白色,可想而知用了多大力气。

    “别有所图?色字头上?”

    杨开昌眼底精光一闪,突然get到一个绝佳想法:“沈辉这人浑是浑了点,但从没见他对一个女人产生这么大兴趣,要是……”

    他停顿一瞬,笑容隐晦:“沈小姐真能入了他的眼,再用点手段把人给拴住,说不定最后还能飞上枝头当沈家少奶奶,虽然只是旁系,但沈辉这一脉跟嫡系素来交好,笼络住他,就等于背靠沈氏一族。”

    “介时,明达也跟着沾光,何乐不为?”

    杨开昌越说越兴奋,只恨自己没有个如花似玉能得沈辉青睐的女儿:“……有了沈家助力,福清随随便便从手指缝里流个项目出来就足够咱们底下这些公司吃上一年!名声,背景,业绩,面子,什么都有了!”

    “滚。”

    “沈总啊,你这个妹妹……”走大运了!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杨开昌表情呆滞,眼神难以置信:“你、刚才说……什么?”

    “听不懂?好,那我就再说一遍——滚!”

    “不是……沈总,这算什么?我可是一心一意为你和明达着想,不遗余力,出谋划策,你……”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杨开昌既愤怒,又疑惑,他已经把最宽敞平坦的路指给沈谦了,他为什么大发雷霆?

    难道……

    “别告诉我,你是心疼沈婠。她一个私生女爬到总裁的位子上耀武扬威,而你作为明达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却只能和她平分公司大权,我不信你咽得下这口气!”

    “别跟我掰扯什么血浓于水、骨肉亲情,你们只有一半血缘,从一开始就注定当不成真正的兄妹,离心离德,竞争倾轧才是你们该有的归宿。”

    沈谦冷笑:“明达纵使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卖女儿的地步。”

    “所以,你现在是在告诉我,明达不要利益,要清高?”

    沈谦别过头,显然不想再和他废话。

    “哈?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听说商人还有不图利的?”杨开昌见鬼一样盯着他。

    “说够了?”沈谦表情淡淡,音调却冷下来,辅一开口便犹如凛冬突至,让人肝胆俱颤:“说够了就给我滚。”

    “你!”杨开昌气得怒目圆瞪,“好,我就看你清高,沈辉那边你自己去应付吧,反正与我无关,也别想把永林牵扯进去。”

    沈谦不在京平,不知沈家势大,才敢这般无所畏惧;而明达的根基在宁城,京平这边没什么产业,自然也不怕沈家施压。

    但他不一样,永林就在皇城脚下,得罪了沈辉,随随便便整点幺蛾子出来就够他喝一壶。

    更何况,背后还有个如庞然大物般耸立的沈家,跺一跺脚就能让他三振出局。

    所以,杨开昌不敢!

    沈谦坐了很久,才起身。

    耳边已经无人再聒噪,可心情却依旧烦闷。

    连杨开昌一个不怎么了解沈家内情的人也一口断定,他和沈婠终将为敌,那其他人又该怎么想?

    同父异母,公司大权……

    所有肉眼可见的事实都在告诉他——别傻了,你再怎么退让和怜惜,都换不来她一个正视的眼神,何必再坚持?

    可沈谦不甘心!

    凭什么她能无动于衷,他却要忍受求而不得、撕心裂肺之痛?

    凭什么她能心安理得经营她的爱情,他却要念念不忘、依依不舍?

    不公平!

    可他忘记了一点,爱情这种东西,从来不是由公不公平去衡量。

    只有,爱和不爱……

第697章 六爷渣哥,狭路交锋(二更求票

    沈谦把球杆交给一旁的球童,转身进了更衣室。

    一刻钟后,他换下休闲服,西装革履地离开场地。

    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从射击场出来的权捍霆,身后跟着凌云。

    沈谦脚下一顿,没有目不斜视地走开,却也没有主动开口招呼,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

    看对方什么反应。

    出乎意料,权捍霆没再拿他当空气,脚下一转,朝他走来。

    那一刻,沈谦眼里竟无法抑制地浮现出一丝心虚。

    至于,为什么心虚,他自己也不明白。

    “沈少爷,又见面了。”

    权捍霆称他一声“少爷”,沈谦微微一愣,“不敢当。”

    “是吗?可我看你敢得很!”

    此话一出,男人周身气势随之爆发,刹那间,沈谦只觉一阵肃杀扑面而来,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他咬紧牙关,却还是抵挡不住,面部肌肉下意识颤抖。

    “……六爷,这是何意?”半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以为你心知肚明。”双眸半眯,诡谲稍纵即逝。

    沈谦头皮发麻,却仍在咬牙硬撑。

    权捍霆比他阅历丰富,地位更高、能力更强,别说宁城,就是放眼京平,也没几个这样的能人。

    比他差,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

    甚至还应该觉得荣幸,毕竟,能与他相提并论已极为不易。

    但不知道为什么,沈谦就是不愿认输。

    “抱歉,”他咬紧牙关,“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人不能太贪。”

    沈谦目光一紧。

    “你既然选择了利益,就不该再肖想其他东西。早在你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现在才来惺惺作态,不觉得的太晚吗?”

    一句“不该肖想”和一声“失去资格”,结结实实戳到男人内心的痛点。

    六爷不愧是六爷,说句话都凌厉如刀,字字剜心!

    沈谦脸色苍白一瞬,很快又被温润所取代,他勾唇:“即便选错,也还有再选的机会,这次输,不代表下次还是输。所以,赢的人也不要太得意,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权捍霆嗤笑一声,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丝毫不加掩盖:“有句老话,叫——狗改不了吃屎。你觉得,它这次选择了屎,下次面对同样的情况,就不选屎了吗?”

    沈谦:“……”

    一旁默默观战,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凌云听罢,实在忍不住嘴角狂抽。

    这个比喻……

    真特么……贴切!

    他从来不知道爷还有骂人不带脏字儿的本事——牛x!

    “你有什么资格妄下论断?”沈谦脸上笑意全无,冷冽的眼神紧盯权捍霆,隐藏着几分并不明显的恨意。

    却还是没能逃过六爷的眼睛。

    恨?

    呵,他也配?

    “注意你的言辞!”凌云上前,冷冷一喝。

    别看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又顶了一颗蘑菇头,但吼起人来,嗓门洪亮,煞气十足。

    不愧是权捍霆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

    “就凭你在昨天那种情况下,明明看见了,却问也不问,转身就走,险些害她被沈辉那个王八羔子欺负!”

    沈谦如遭雷击。

第698章 要输得起,惦记沈婠(一更求票

    不……不可能……

    他怎么会知道?

    权捍霆冷笑一声,“你要掩耳盗铃,不代表其他人会装傻充愣。”

    带走沈婠之后,他第一时间让凌云去拿监控。

    这前前后后发生了什么,摄像头记录得一清二楚,自然也包括沈谦的见死不救、冷漠无情。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有机会吗?”

    沈谦一瞬怔忡。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在利益和她之间,你选择的永远是前者。如果不是哥哥这个身份,你连靠近她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也是这层血缘,注定了沈谦从一开始就出局的命运。

    想到这里,权捍霆竟然有那么一点同情他。

    爱而不得,伤人至深。

    捕捉到对方眼底那一丝怜悯,沈谦异常恼怒,他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他?

    胜利者对失败者的“仁慈”?

    还是赢家对输家的“虚伪”?

    带着一种俯瞰蔑视的从容和高高挂起的笃定。

    沈谦宁愿在他脸上看到厌恶、憎恨,至少说明他们处在对等的位置,而不是一方居高临下,一方只能抬头仰望。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婠婠……”沈谦动了动唇,无力解释。

    他终于知道看见权捍霆时,那抹心虚来自何处。

    “不管什么原因,你转身就走是事实。即便不知道,也应该上去看清,但你没有。一来,不想得罪沈辉;二来,不愿招惹麻烦。”

    字字见血!

    沈谦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惨淡,眼底一抹沉痛逐渐褪去伪装,浮现出原本的形态。

    “如果我是你,从一开始就不会奢求注定得不到的东西,靠近注定不会属于自己的人。”

    “呵……你什么都得到了,还要教训我?”

    示威,还是炫耀?

    “教训你又如何?”

    “你欺人太甚!”

    权捍霆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他一遍:“男人,要输得起。”

    说完,大步离开。

    沈谦站在原地怔愣半晌。

    却说住进医院的沈辉,个人独占一间高档病房不说,还请了个娇俏风情的美女护工,小日子过得不像病号,倒像花丛里乱飞的蜜蜂。

    “你,过来。”

    女人拧毛巾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露出姣好的面容:“叫我吗?”

    粉黛未施,桃花眼粼粼波光,便是一个简单抬头的动作,由她做来也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惊艳于无形。

    果然——

    沈辉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顿时眼窝一热,再看向女人的眼神就变了。

    变得似笑非笑,吊儿郎当。

    “这间病房除了我跟你,没有第三个人,你觉得我在叫谁?嗯?”上扬的尾音,邪肆飞扬。

    女人目光微闪,朝他走过去。

    “请问您需要什么?”

    “擦脸。”

    “可是刚才已经……”擦过了。

    沈辉:“我还想再擦一次不行啊?”他本就长得不丑,再配上那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活脱脱就是个浪子。

    都说,浪子来去如风,抓不住,也留不下,聪明的姑娘最好不要靠近,因为注定受伤。

    可浪子偏偏就有引人深陷的本事。

    明知眼前这人非富即贵,撩她只怕逗弄的心思居多,可女人还是把持不住在那样的笑容之下怦然心动。

    “……行。”颤动的睫羽敛下满眼害羞,女人手指无意识拧着毛巾,微微用力。

    男人眼中兴味更浓,主动把脸凑过去:“擦吧。”

    女人双手将毛巾抖开,面上还萦绕着一层热气,而她那一双嫩白的手也被氤氲得泛出粉红色。

    沈辉目光愈发灼热。

    “力道还行吗?”女人边擦边问。

    “重一点。”

    她依言,暗暗用了些力道,却换来男人“嘶”的一声。

    “怎么,你是打算把我脸上的皮都搓下来?”

    女人手足无措:“对不起!那我轻一点……”

    沈辉鼻梁骨折,本就不能用力,要洗脸也只能轻轻擦一擦,女人本来很注意力道,偏生他嫌太轻,稍微加重一点点,又觉得不满意,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吃痛,还是叫得大声。

    “别急。”他拂开毛巾,顺势扣住女人白皙的手腕,轻轻往面前一带。

    女人大惊,眼珠因不安而频频转动。

    可刚才倒进他怀里的动作却不见半点反抗,实际行动跟此刻呈现出的神态表情完全不同。

    沈辉顿时兴致大败。

    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平日里这种女的没少见,反正都是逢场作戏,他索性也当个局中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灯关了,连美丑都分不清,谁还管是忠是奸,是善是恶。

    可今天,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演戏装懵,他只觉膈应,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隐隐排斥。

    “哦,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呗。”

    沈辉收手,放开她:“我从不勉强女人。”

    音色淡淡,目光泛凉,之前的热情转瞬之间冷却成冰。

    女人还保持着靠在他怀里小鸟依人的动作,惊慌羞涩的表情却凝固在脸上,转而被愕然与恼怒所取代。

    男人面色骤沉:“让你起开,没听见吗?!”

    女人浑身一颤,猛地从他怀里退出去,后退半步站定,“你……”

    “滚!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女人目露羞愤,落荒而逃。

    沈辉看也不看,一个护工罢了,就算长得有几分姿色,也不算什么。

    径直躺回床上,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忽地,突出一口浊气。

    脑海里无法抑制地浮现出另外一个女人的面孔,她拒绝自己的样子,挣扎时的冷漠,以及抬脚踹他时的狠辣,一幕幕如同放电影般从脑海闪过。

    “沈、婠!”

    男人咬着牙,一字一顿,舌尖残留的余音,令他下意识回味,顿时低笑出声。

    明明那么讨厌的一个女人,可他对她好像还有点兴趣……

    永林集团,总裁办公室。

    杨开昌在沈谦那里憋了一肚子火,一出电梯就开始对两个秘书发泄。

    两个秘书乖觉地低着头,一声不吭装鹌鹑。

    习惯就好,毕竟,受气也是秘书的必修课!

    骂了足足十五分钟,杨开昌心头那口气才总算纾解,坐回皮椅上,又恢复了总裁的派头。

    “你们先出去吧,这个月奖金加倍。”

    两秘书对视一眼,皆是喜不自胜。

    “另外,五分钟后通知各部门主管上来开会,对这次招标会做一个总结。”

    “是。”

    但五分钟后,会议却没能按时举行。

    因为,沈辉的电话来了。

    “……七少,你先听我说……”

    “好啊,直接告诉我那个男的什么身份,跟沈婠什么关系。”

    明明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杨开昌却汗流如注。

    “怎么不说话?”

    “……还没来得及查。”在对方的咄咄逼问之下,杨开昌选择放弃挣扎。

    那头不说话。

    死寂在两人中间蔓延。

    “呵……姓杨的,这就是你办事的态度?看我现在躺在医院,没法儿治你是吧?”音色冷沉。

    杨开昌举着手机,双腿发软,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估计这会儿已经一屁股坐到地板上。

    “七少,你听我解释……我绝对没这么想……”

    “够了!废话少说,给你两天时间,把那个男人的底细查清楚!”

    “是是是,我现在就让人去查!”

    “还有,”那头一顿,忽然压低声调,显出几分隐晦和神秘,“想个办法把沈婠弄到医院来。”

    杨开昌想起沈谦过分激动的反应,眉心一跳,脱口而出:“你想做什么?”

    “嗤——我做什么难道还要跟你报备?只管把人给我弄来就成!”

    这语气,这措辞,大有土匪强抢良家妇女,不管不顾弄上炕的架势。

第699章 就要沈婠,都来齐了(二更求票

    杨开昌快哭了。

    前面,他在沈谦那里吃了一肚子鸟气,转头,在沈辉这儿又挨了一顿痛骂。

    他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姓沈的,这辈子来还债啊?

    “听到没有?!”他还在腹诽,那边已经不耐烦地在催。

    如果可以,杨开昌很想直接撂电话。

    但现实是——

    他不能!

    只要永林一天还在京平求生存,他就一天不敢得罪沈家。

    不得罪沈家就等于不惹毛沈辉,是以,他尽管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在措辞上却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七少,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沈婠一个大活人,她要是不愿意,我怎么把她弄到医院?用抢,还是绑?那我不成强盗绑匪了?”

    “啧,没看出来你胆子还挺小。”这话说得相当讽刺。

    杨开昌好说也是年过半百的人,在一个晚辈面前伏低做小也就罢了,他忍,可一而再再而三被奚落,饶是脸皮再厚,也有点绷不住了。

    “你这完全是在强人所难!”

    “呵,刚还说你胆子小,立马就大起来,怎么,对我很不满?”

    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杨开昌清醒了。

    “没……没这个意思……”胸膛剧烈起伏,他咬紧牙关,一次次借用深呼吸来调整情绪,终于将翻脸的冲动压了下去。

    “我不管你是用抢,还是绑,反正今天之内我就要看到沈婠出现在我面前!”

    “今天之内?!”

    “不然?你以为我像你这么啰嗦?办个事迟迟不见动静。”

    杨开昌:“……”mmp!

    他忍。

    “七少,不是我不想办,而是这件事它……”杨开昌心一狠,“不好办啊!”

    “怎么不好办?她沈婠一个小女人能有多大能耐?不说抢和绑,就用哄的,也能骗来。”

    说得轻巧,要是真这么容易,你干嘛不自己去,偏要找上我?

    杨开昌心中腹诽。

    嘴上却分析得头头是道:“一来,沈婠和那个男人待在一起,形影不离,她好骗,可那个男人却不好打发……”

    沈辉想起昨晚落到自己鼻梁上的那一拳,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二来,沈谦对他这个妹妹好像……格外的在意,我担心动了沈婠会直接惹毛他。”

    “沈谦?”男人皱眉。

    这不是沈辉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宁城沈家现如今当家做主的老爷子沈宗明便是从京平上上一代分过去的,没能入主权力中心,只能偏居一隅。

    但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沈家嫡脉的老爷子对那边一直都有关注。

    而沈谦作为明达继承人,沈宗明最得意的孙子,自然也走入了嫡脉这位老爷子的视线范围。

    据说他好好的继承人不当,跑去搞什么自主创业,玩着玩着竟叫他玩出一家不逊于明达的地产公司,甚至在京平这边也都有那么点名声和口碑。

    据说,他在某个招标会上又拿下什么省级项目……

    总之沈辉对这个人不陌生。

    如果单单只是因为嫡脉老爷子的青睐,而对沈谦有所忌惮的话,那他也成不了圈儿里远近驰名的纨绔。

    “沈谦算个什么东西?惹毛了又怎样?我还怕他不成?”

    杨开昌很想破口大骂:你牛X你不怕,但是我怕啊!

    永林跟明达还有合作,并且是他这边上赶着才谈成的合作的,关系闹太僵,只怕最后鸡飞蛋打。

    介时,沈辉拍拍屁股就能走人,留下一堆烂摊子还不是要他来收拾?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好好一场晚宴,怎么就闹成现在这样?

    是了,沈婠……

    因为她,沈辉才情不自禁;因为她,那个莫名其妙冲出来的男人才会狠下重手;也是因为她,自己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红颜祸水,果然没错!

    杨开昌忽然意识到,抛开沈婠谈和解,根本不现实!

    且不说沈辉这边没可能善罢甘休,就是沈谦也难保心中没有芥蒂。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种,于他于永林来说,都不算什么好事。

    只有沈婠出面,对沈辉服软,又对沈谦加以宽慰,才能让这些狗屁事儿彻底翻篇。

    否则,神仙斗法,下面的小鬼会死得很惨!

    想明白这点,杨开昌在沈辉再次提出要把沈婠给他弄到医院去的时候,没有再坚持拒绝。

    “……那我试试看!”

    “这就对了,我等你好消息,记住,今天之内!”

    沈辉挂断。

    杨开昌软倒在皮椅上,只觉心力交瘁。

    该想个什么办法把沈婠哄过去呢?

    这时,秘书敲门进来:“总裁,该去开会了。”不是发泄过了吗?怎么感觉Boss的脸色比之前还要阴沉?

    “会议取消!滚——”

    得!看来又进行了新一波“受气”,不过,秘书比较好奇谁这么大能耐让他窝火成这样?

    思绪乱飞,行动却一点不慢。

    杨开昌让他滚,他就麻溜地滚呗,刚走两步——

    “站住!”

    “总裁,您还有什么吩咐?”他倒回去,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去查个人,两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

    下午两点,沈婠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永林的杨总?”

    “是我,沈小姐还记得,鄙人真是不胜荣幸。”

    这话酸得……

    沈婠嘴角一抽,不动声色:“有事吗?”

    “是这样,昨天晚宴上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沈辉鼻梁骨折,已经住院。我想,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矛盾出现了,就不能放着不管,越往后拖,还会出现更大的问题……”

    对方苦口婆心,沈婠却听得毫无兴致:“你可以直接说重点。”

    呃……

    “我的意思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双方见个面,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沈婠挑眉:“怎么见面?又是怎么个谈法?”

    “沈辉还在接受治疗,不方便离开医院,不如我们一道过去?至于怎么谈,到时再沟通商量?”

    “这是沈辉提出来的,还是你想这么做?”

    杨开昌神色一凛:“他提出来的。”

    沈婠勾唇:“好啊,你安排个时间一起去医院。”

    倒要看看两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个在背后出主意想办法,一个抛头露面当说客,还真是配合默契,天衣无缝!

    那边一听有戏,顿时激动得不行。

    杨开昌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下午?大概三点钟左右,我让司机开车过来接你?”

    这迫不及待的吃相,还真不是一般难看!

    “行,那就麻烦杨总了。”

    “不麻烦,不麻烦……”

    医院病房,沈辉坐在床上,一边玩游戏,一边看时间。

    结果心浮气躁,把把都输。

    他把机器一扔,骂了句脏话。

    目光却几次忍不住往进门处瞟……

    三点半,就在他耐心耗尽,准备打电话给杨开昌把人臭骂一顿的时候,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女人一身黑色连衣裙,简约大方的设计,加上贴身精细的剪裁,将本就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愈发撩人。

    她一出现,沈辉瞬间亢奋起来。

    疲怠的眼神崩裂出饿狼看见猎物时的激动,恨不得就此扑上去,拆吞入腹。

    只是下一秒,视线触及紧跟而入的男人之后,沈辉整个人都凌乱了。

    “他来做什么?!”指着权捍霆,一脸不满。

    只是当目光对上男人那双幽冷沉邃的眼眸时,沈辉猛然感受到一股凉意从脊椎爬上脖颈,表情一僵,似扛不住这样的威慑,飞快移开视线。

    邪门了!

    那个男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俩眼珠子盯人的时候还挺恐怖……

    杨开昌最后一个进来,辅一踏足,便接收到沈辉责怪加埋怨的眼神。

    沈辉:我让你带沈婠,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杨开昌:你说带沈婠,又没说只带沈婠。

第700章 沈四小姐,贺泠逢春(三更求票

    沈辉只想捶死这个废柴!

    “听说你想要谈谈?目的是为了解决矛盾。”

    沈辉:“?”

    谈什么?

    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反正他已经记住那个男人了,随时准备以牙还牙,只有这样才能消心头之恨!

    “咳咳!”杨开昌重重咳嗽两声,站在沈婠和权捍霆后面,不断朝病床上的人使眼色。

    沈辉点头:“是、要谈谈。”

    这个老东西,找的什么破理由,先动手打人的又不是他,他又没错,还主动和谈?

    开什么国际玩笑?!

    要谈也是那个男人跪着求上门来找他谈。

    这么一搞,显得他多丢份儿?

    少爷不要面子的啊?靠!

    “你想怎么谈?”沈婠站在距离病床三步远的地方,表情冷淡,音调泛凉,拉出的这段距离,顿时产生一种生疏感。

    伤人得很!

    “呃……要谈也行,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沈婠皱眉。

    沈辉却已经开始提问:“他跟你什么关系?”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权捍霆……

    “男女朋友。”问题不难,沈婠也没什么可支吾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亲耳听她说出来,沈辉心里还是忍不住冒酸。

    呵!

    奸夫**!

    一个出黑脚,一个下死手,还真够配的!

    “行啊,”沈辉扯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下颌微扬,“你先让他给我道个歉,哦,对了,还要老老实实鞠上一躬,这样才能看出诚意不是?”

    沈婠脸上闪过怪异,像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一样盯着他:“你,要让他道歉?还鞠躬?”

    “没错!”

    “我怕你承受不起。”女人脸上笑意尽收。

    “你什么意思?还谈不谈了?!”沈辉喝道。

    自以为很有气场,殊不知落在别人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丑!

    权捍霆:“那就不谈了。”

    说完,揽着沈婠转身离开。

    沈辉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就这么……走了?

    杨开昌也是一脸大写的懵。

    他连哄带骗,还几度赔笑脸,好不容易把人弄来,结果打了个照面,还不到五分钟就走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沈辉反应过来,先是恼羞成怒,接着突然爆发——

    “姓杨的,你是不是蠢?!我特么让你带个女人来,你把女人的男人也给我带过来,是嫌我日子过得太舒坦,千方百计给我找麻烦是不是?”

    万一这男的再发疯,冲上来又给他胖揍一顿,他可没有第二条鼻梁能让对方打!

    杨开昌也很委屈:“你说的,不管什么办法,只要能把沈婠弄来……”

    “所以呢?”

    “她愿意来,不过条件是要让她男朋友一起。”

    沈辉:“……”

    这个蠢蛋!

    杨开昌:“……”

    这里不对,那里不对,他还不想伺候了!

    “算了,”半晌,沈辉吐出一口浊气,“等过两天,我一定……”把她搞到手!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沈婠和权捍霆就乘坐最早的航班回了宁城。

    沈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险些把医院的病床捶烂。

    这种目的未达、焦躁万分的情绪只持续了一天,因为第三天杨开昌就把那个男人的调查资料交到他手上。

    “你脸色看上去好像不大好?”沈辉朝杨开昌看了两眼。

    倒不是关心,而是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有点吓人——脸色泛青,嘴唇干裂,嘴角的位置还长了两个燎泡。

    杨开昌老眼一片萎靡,指了指那份文件:“你……看了过就知道了。”

    说完,像个幽魂,脚下虚浮,飘飘荡荡地离开。

    “什么玩意儿?”沈辉皱眉,掂了掂手里的东西,撕开,抽出里面的A4纸。

    五分钟后——

    “完了……”讷讷出声,瞳孔失焦。

    手上一松,纸张落地。

    ……

    却说沈婠突然决定飞回宁城,倒不是为了躲沈辉,他还不够格;而是沈春江毫无预兆地放出风声,要在两天之后的生日宴上向所有人介绍他的第四个女儿!

    这一幕何其相似?

    当初,他把沈婠介绍给宁城上流社交圈子的时候,也是趁着这样的宴会,用同样的方式昭告天下。

    只是三女儿才找回来一年多,怎么又出现了第四个女儿?!

    “不会是认的什么干亲吧?”这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

    沈春江听到之后,很快出面辟谣——

    “亲的,有血缘关系那种。”

    飞机越靠近宁城,沈婠心里的预感就越强烈——

    只怕是那个人要来了!

    上辈子同样的情形,也是“四女儿”,却比现在推迟了两年。

    也就说,那个人本该两年之后才会来到沈家,为什么这辈子会提前?

    疑问一直持续到宴会当天。

    如今的沈春江和她早已势同水火,反目成仇,见了面都不会打招呼。

    沈婠也不在意,看着宴会上宾客来往,觥筹交错的场景,她心里只惦记那个人!

    终于要见面了吗?

    上辈子她的器官用着可还舒服?

    沈婠垂眸,敛下其中翻涌的情绪,静静等待,像一头潜伏的野兽。

    可惜,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因为,那个人并没有出现。

    沈春江接到个电话,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他表情微变,紧蹙的眉头泄露一丝关切:“……好,我知道了,你让她好好休息。”

    结束通话,他径直走到台上,取过话筒——

    “非常感谢大家今天能来参加我个人的生日宴会,原本还想向大家介绍我最小的女儿,但她身体不好,所以今天没办法跟大家见面,还请见谅。”

    大家来这一趟,祝寿是假,八卦是真。

    都想看看这沈四小姐究竟长什么样儿,比她三个姐姐如何?

    没想到说不来就不来,众人目露失望,兴致全无。

    “行了,都散了吧。”

    “没劲。”

    “你说这到底是真是假啊?沈春江该不会逗大家玩儿吧?”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要说他也真够风流的,四个女儿三个妈,瞧瞧人家这齐人之福享得,我们只有眼巴巴羡慕的份儿!”

    “……”

    那人不出现,这场宴会对沈婠来说变得毫无意义。

    没有给沈春江留任何面子,她当即离场。

    同样烦躁的,不止她一个。

    月色高悬,宴会厅外的花园内,静立着一道窈窕的身影。

    贺泠今天是代表贺家出席宴会,不得不来,却又实在不喜这样的场合,索性趁没人注意溜出来透口气。

    “阿嚏——”尽管时值盛夏,但夜里的风还是带了些许凉意,她站在上风口,手臂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一件男士西装从身后温暖地包裹住她,一回头便不期然撞进了一双黑如星子的眸中。

    “是你?”眉心微蹙。

    蒋硕凯浅笑上前,与她并肩而立,“怎么,很意外?”

    贺泠没跟他客气,紧了紧肩上的西装,补料还带着男人残留的体温。

    她轻叹一声,目光望向远处,“其实,你不用这样,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不值得……你费心。”

    他没有看她,只道:“我认为值得就好。”

    贺泠目露无奈,她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谈合作的时候第一次见,之后,蒋硕凯就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

    以过来人的敏锐,她很快意识到他是故意的。

    “刚才没见你跳舞。”

    贺泠一顿。

    蒋硕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就听他委屈巴巴开口:“为了出来找你,我拒绝了很多潜在的客户,你真的忍心?”

    贺泠看着他,半晌,一声叹息逸出唇边。

    蒋硕凯便知她默许了,立马弯腰,伸手,标准的邀舞姿势。

    女人先是一愣,曾经也有一个人这么邀请过她。

    但是都已经成为过去……

    既然答应了,贺泠就不会再忸怩。

    将手放到他掌心,笑容温婉,眼神却很淡。

    月色下,花丛间,隐约的暗香浮动,一男一女紧相偎依,拥抱着旋转。

    女人顾盼生辉,男人唇角带笑。

    “阿泠,你开心吗?”

    “会开心的。”她扶着他宽厚的肩膀,轻笑。

    一舞毕,蒋硕凯却握着她的手不愿放开:“知道在哪里看宁城的夜景最美吗?”

    贺泠摇头,暗自惊异于他转换话题的能力。

    “跟我来!”

    ……

    航亚广告公司所在大厦的顶楼,如今是蒋硕凯居住的地方。

    他用第一笔工资租下了这里,再亲力亲为找人装修。

    拉着贺泠爬上楼顶,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

    两人并肩坐在特制的钢化玻璃板上,脚下是整个宁城,灯火斑斓尽收眼底,凌驾于车水马龙之上,竟生出一种睥睨天下的豪情与俯瞰苍生的英气。

    贺泠忍不住笑他:“你倒是会享受。”

    “人要学会犒劳自己。”蒋硕凯理由很充分,转过头问她,“漂亮吗?”

    “都说101的夜景很美,我想这里也差不了多少。”

    “有机会带你去台北101,亲自对比一下。”

    贺泠下意识点头,一个“好”就在嘴边,快要说出来的时候,她猛然惊醒。

    这样的对话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太过熟稔,并非是她为对方定义的“萍水相逢”。

    过界了!

    就在她怔忡的当下,一杯红酒递到眼前,也打断了她的反思和醒神。

    蒋硕凯:“这里风大,喝点酒驱驱寒气。”

    贺泠笑着接过,红唇微抿:“1999年的ChteauLePinPomerol?”

    “嗯。”他笑着点头。

    两人在外面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才进屋,其间贺泠喝了不少酒,话也随之变多。

    交谈越深,了解更甚,她对于这个男人的态度就越复杂,最后连她自己都梳理不清了。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为什么会追求自己?

    他们……以前见过吗?

    贺泠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但她又确实在蒋硕凯眼里看到了真诚。

    之后,男人又带她去了一个面积不小的视听室。

    占了大半面墙体的宽屏液晶电视,质感一流的音响设备,还有占据整整一面墙壁的CD架,上面放着满满的碟片,涉及商业、科技、艺术、民俗等众多领域。

    房间正中放着一组低矮的组合沙发,堆放着十几个软软的素色抱枕,令人咋舌的宽度足足可以容纳两个成年人舒舒服服地平躺着。

    蒋硕凯拿起搁在茶几上的遥控,按下打开窗帘的键,踱步到没女人身边,像是对她的惊叹颇为得意。

    这个间视听室也是他最为满意的地方,平常他就一个人支着下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却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直到今天、此刻,望向身旁的贺泠,他才恍然惊觉少的不过是一个能同赏夜景的伴侣而已。

    贺泠倒在沙发上,如想象的那般柔软,斜着眼看他,双颊酡红,美不胜收。

    男人心念一动,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怎么了?”

    她躲开他的手,蜷缩抱腿,又将头埋到膝盖上,像个淘气的孩子。

    蒋硕凯右手落空,留在她耳畔,进不得,退不舍。

    忽然,目光一滞,他看见女人蜷作拱弧状的后背轻轻颤抖,什么东西一滴接着一滴,吧嗒砸落在皮质的沙发上,发出清晰的响声。

    蒋硕凯眼里染上从未有过的柔软和心疼。

    低声一叹,扳过女人的头,四目相对,他是痴痴凝望。

    而贺泠则狠狠一愣。

    她这是怎么了?

    莫名奇妙的情绪,莫名其妙的心态,在他面前流泪更是莫名奇妙的做法!

    不……不对……

    不该是这样!

    可男人下一个动作,却让她刚竖立起来心墙轰然倒塌——

    蒋硕凯双手捧住她的脸,那般慎重,仿佛捧着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指腹一掠,卷走她眼角泪水,“你刚才还说会开心的,可现在呢?”

    她抿唇,一时之间竟忘了挣脱。

    “明明世上有那么多人盼着你好,可你却偏要为那些不值得的人哭……”

    贺泠定定看着他,心软成灾。

    收敛一瞬的泪水再次溢出眼角,落在暗色的沙发中,瞬间没了踪影。

    只有那一声声啜泣像闷锤砸在了男人的心上。

    蒋硕凯专注地凝视着她,女人身后半开窗,背景是一大片绚烂的夜色,眼角是破碎的柔光——脆弱到让人怜惜,怜惜到让人心痛。

    他唾弃自己,居然想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攻陷她——她的身,还有……她的心。

    不是没有过挣扎,但最后仍然抵制不了那般美好而绚丽的诱惑。

    蒋硕凯知道,他完了。

    搁在女人耳畔的手顺势抚上她粉嫩的脸颊,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脖颈,在贺泠震惊的目光之下缓慢却坚定地吻上她的唇。

    而女人眼里的震颤在这般温柔细腻的亲狎中慢慢变成了迷茫,笼上一层水汽的双瞳竟缓缓闭上。

    贺泠想,就这样借这个男人靠一靠吧,她真的太累,累到渴望一个宽厚的肩膀就像行走沙漠濒临死亡的人渴望一杯解渴的水——挣扎着屈服,不得不沉沦的命运。

    蒋硕凯温柔至极的吻在得到她默许后变得骤然猛烈,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女人半闭眼睑,睫毛无法自控地颤抖,心跳的声音险些让她以为出现了错觉。

    原来,她还有心动的能力,除了对着徐劲生之外,还能对着别的男人……

    她环住男人的脖颈,试图回吻,小心翼翼中带着一丝生涩。

    男人那双黑如点墨的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光亮。

    蒋硕凯很清楚,他是真的动心了,早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便一头栽了进去,无法自拔,泥足深陷。

    重遇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而像他这样的男人一旦决定了去做某件事就会不遗余力,甚至不折手段。

    成为他的猎物很可怜也很幸运,因为他足够耐心,也足够专注。

    但,谁是猎手,谁是猎物,现在下结论恐怕还为时过早……

第701章 要她负责,劲生上门(一更)

    天边破晓。

    橘红的光唤醒酣眠中的城市,路上行人变多,车辆鸣笛渐密。

    不管过去如何,新的一天还是如期而至。

    打从离婚以后,贺泠就再也没尝过清晨在一个男人怀里醒来的滋味。

    曾经,她和徐劲生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里,不管白天有多忙,饭局散得有多晚,总要回去两人的小家,即便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也是幸福的。

    徐劲生内心敏感,睡觉的时候习惯抱东西。

    以前,是抱被子,两人在一起后,变成了抱她。

    因此,每天早上贺泠都会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醒来,相视一笑,彼此互道早安。

    那段日子,他们拼搏事业,经营家庭,过得美好而充实,每分每秒都有抛洒不尽的热情,用之不竭的耐心,不管对工作,还是对人。

    以致于他们都乐观地认为这种状态会持续到永远,以一方的死亡而告终。

    可终究还是低估了时间的力量——

    承诺会褪色,爱情会变质,曾经说爱的人也许转眼就不爱了。

    当柳颜强势插入他们的生活以后,那些掩藏深处的矛盾、刻意忽略的芥蒂通通被晾晒在阳光下,一切无所遁形。

    贺泠明显发现,徐劲生变了——

    他不再恋家,甚至夜不归宿;也不再对她投入所有的关注,嘘寒问暖能省则省。

    就算坐在家里,也经常发呆;开会走神,也不是没有。

    不动声色将他的纠结挣扎、迷茫失态都看在眼里,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慌将贺泠包围。

    可她却什么都不能问,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等待最后结果,就像囚犯等待宣判。

    有过这样一次惨痛无力的婚姻,贺泠对爱情这种东西不再抱有幻想。

    多年陪伴在所谓的“真爱”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她投注时间和心血去经营的爱情到头来却遭遇最冰冷的结局。

    曾经她那么努力,甚至于花光了所有力气,如今,她已经不敢再轻易去爱。

    可一个人走太久,会累,会疲,会渴望另一个人的陪伴。

    正如,她在理不清自己对蒋硕凯究竟是什么感情的前提下,却对他的抱产生了一种久违的依恋,不想挣开。

    贺泠苦笑,难道真的是她寂寞太久?

    怎么就答应了呢?

    只怪,昨晚夜色太美,男人目光太柔,而自己太脆弱。

    那些画面犹如电影般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放,贺泠在男人漆黑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双眼迷醉。

    那个陌生的女人还是她吗?

    贺泠暗自心惊,不敢再想。

    而后转眼看向窗外,阳光绚烂,那片迷醉的夜色也不复存在。

    她多么希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随着黑夜的过去而不复存在,像一场梦,醒了就好。

    可是耳畔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这一切都在向她昭示——并非一场荒唐梦境!

    而那些她不愿面对的桩桩件件的,都是事实!

    昨晚,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剧情就接着往下走了……

    沙发布面如想象中那般柔软,空间宽敞又舒适,但她宁愿自己不曾体验。

    两人身上盖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白色夏凉被,只薄薄的一层……

    所以贺泠现在根本不敢动,生怕把熟睡的男人吵醒,然后不得不面对这尴尬的场面。

    可她不知道的是,蒋硕凯早就醒了,两眼稀开一条缝,将女人的怔忡、无措、惊惶、逃避种种情绪都看在眼里。

    就在贺泠小心翼翼抬起他的手时,正好给了蒋硕凯“清醒”的机会。

    眉心微蹙,动了动手脚,他咕哝一声,不出意外将女人吓得浑身一颤,随后木头附体,僵得一动不动。

    蒋硕凯轻笑,搁在她肩头的手略一使劲儿,不着痕迹把人往怀里一带:“早安,阿泠。”

    女人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飘红。

    这样的她,蒋硕凯还是第一次见,是在工作场合不曾目睹的娇羞与妩媚,顿时心跳加速,呼吸沉滞。

    贺泠反应慢了半拍:“……早。”

    “饿不饿?”

    “……不饿。”

    他轻笑一声,像只优雅的雄狮。

    贺泠懵傻一瞬,厉声冷斥:“蒋硕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点头:“我不仅知道,我还很清醒。”

    贺泠很快就发现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的悬殊,她身心俱疲,满眼无奈。

    想了想,她试图心平气和地解决这桩让人头疼的麻烦——

    “昨晚咱们都喝酒了,很多事情都不在控制之中,所有,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

    “那是什么?”蒋硕凯眼神冷却下来,唇畔笑意泛凉意。

    贺泠看着他,不是没有察觉男人情绪的变化,但她只当没看见,浑不在意。

    缓缓开口,一字一顿:“是酒后不理智行为。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大家都是成年人,玩得起……”

    在这之前,贺泠只有过徐劲生一个男人,离婚之后,也没有像圈子里那些耐不住寂寞的少妇包养小鲜肉,倒不是她还爱徐劲生,替他守着,也并非思想封建、不开放,而是她工作太忙,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的决策要下,根本没时间。

    所以,发生了类似的意外,她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蒋硕凯的表现真的不差。

    再想想昨晚自己的不坚定,其实也没什么好责怪,在当时的气氛下,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实在没什么好后悔。

    贺泠一直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否则,当年她也不会在徐劲生还没做出决定的时候就率先提了离婚。

    但这不是蒋硕凯想要看到的结果!

    对于贺泠的说法,他也有他的坚持:“……没有不理智,我才喝了两口。”

    贺泠一顿,试探:“那、是我喝多了?”

    一抹精光闪过,男人笑得几分狡猾:“你喝多,那就是你不理智?”

    “呃……”贺泠有点晕,也没经过细想,下意识开口:“也可以这么说。”

    蒋硕凯目露幽怨,“这么说来,你难道不应该对我负责?”

    “?!”

    “你刚才自己也承认不理智了,还对我……”他眼神一痛,“这是我头一回……就这么被你……凭什么啊?男人也有自尊的,也想把最纯洁最干净的自己交给未来另一半,但现在我最宝贵的东西已经没了……”

    贺泠觉得自己可能走错了地方,来到某影视基地的片场,不然怎么解释眼前戏剧性的一切?

    “你……”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真的假的?”

    蒋硕凯瞬间炸毛:“你怀疑我?!”

    “不是不是……”女人连连摆手。

    “那是什么?你说啊?”

    “就觉得不太像……”贺泠说了一半才意识到不对,但此刻收声也晚了。

    男人先是一怔,而后心中雀跃。

    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这方面的夸奖,尤其夸你的人还是你最爱的女人!

    即便如此,蒋硕凯脸上还是严肃不改:“总之,你不能不负责!”

    贺泠看着眼前男人一副你不认账我就死给你看的模样,生生觉得自己跟那些“不小心”睡了人家黄花大闺女却又不想负责的公子哥儿没什么两样。

    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你说啊!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是、不、是?”他还胡咧上了。

    贺泠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玩不起、死皮赖脸缠上她的无赖跟记忆中那个思维敏捷、谈吐有礼的“蒋硕凯”是同一个人!

    她深吸口气:“你别激动,先听我说行吗?”

    “好,”他点头,用一种委屈到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眼神看着她:“你说,我在听。”

    “首先,这是个错误,既然是错误,就应该纠正,不能一错再错,明白吗?”

    蒋硕凯摇头,“我只知道还有个词叫——将错就错。”

    贺泠:“……”

    “你说这些,就是不想对我负责。”

    “不是的,我……”贺泠哑口无言。

    负责?

    她确实不想。

    可眼前这样的局面,好像已经由不得她做主了。

    贺泠坐起来,往上提了提被子。

    “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恋爱不是负责,两个人在一起也不能只因为责任。你看,我们认识不久,相处不久,即便有过亲密关系,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也许我们性格不合,又或者三观不同,勉强凑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既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在一起。”

    蒋硕凯:“我承认一段爱情不仅仅需要责任,但责任却是一段爱情里必不可少的担当。其次,没有经过相处,你怎么知道我们性格不合、三观不同?你没有了解过我,所以你说的这些都只是假设,不具备任何参考意义。”

    贺泠目露无奈:“为什么一定要试?过了今天,我们就可以把一切忘掉,这才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你不想试,可我想;你要忘掉,我却已经把昨晚深深刻印在心底。阿泠,你对我不公平。”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给我。”蒋硕凯眼神灼热地看着她,隐隐带着一丝祈求。

    贺泠心尖一颤,移开视线:“抱歉,我给不起。”

    男人瞳孔微眯,冷光与诡谲稍纵即逝,音调泛凉:“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负责了?”

    贺泠也恼了,脸色沉下来,嘴里吐出的话字字如刀:“说你胖,你还真喘?吃亏的是我,你说得这么委屈干什么?昨晚我们都不太清醒,大家你情我愿,就不能好聚好散……”

    话还没说完,男人恶狠狠低头。

    女人两眼茫然,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蒋硕凯冷冷一笑,好聚好散?她还真是洒脱。

    没那么容易!既然招惹了他就别想独善其身!

    对于她,蒋硕凯势在必得。

    贺泠浑身一僵。

    “第一次错了,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你!”贺泠难以置信。

    本来以为是只小奶狗,没想到却招来一只大灰狼!

    她后悔了,悔得肠子泛青。

    早知如此,昨晚就不该轻易被诱惑,“蒋硕凯,你混蛋——”

    女人破着嗓子,含着眼泪,尖叫出声。

    “骂吧,随你怎么骂,但别想逃开!”

    “你滚——”

    “现在,你舍得?”

    “……”

    贺泠走的时候,冷着脸。

    蒋硕凯想送她,被她不客气地拒绝,“从现在开始,你离我远点。”

    说完,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男人靠坐在床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想起她的排斥和不甘,还有最后那句声嘶力竭的“离我远点”,蒋硕凯心下一痛,好像捅进去一把刀子,在最脆弱的地方不停反搅,直至鲜血淋淋。

    他错了吗?

    不,他没错!

    他只是想追求喜欢的女人,恨不得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给她。

    就算她不想接受,他也会慢慢让她接受。

    一天不行,那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十年。

    如果十年还不行,他不介意付出一辈子去追逐。

    何苦来哉?

    蒋硕凯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她是他生命里的光啊,比起追逐的艰辛,他更害怕堕入黑暗再也看不到光明……

    贺泠进了电梯,看着铮亮的金属门板映照出她此刻狼狈的模样,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双眼红肿,脸色苍白,加之不菲的长裙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幸好她有放一条披肩在包里的习惯。

    那个混蛋!

    女人咬牙切齿,气得浑身颤抖。

    叮——

    电梯门打开,贺泠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出去。

    外面等候的两人进到电梯,站定之后忍不住透过还没合上的金属门朝女人看了一眼。

    “六楼的夜总会不是上个星期就被查封了吗?”

    “对啊,你问这个做什么?想去找乐子啊?”

    “确定没有重新开业?”

    “当然!昨天还看见封条在门上挂着呢。”

    “那就奇怪了……”男人摩挲着下巴。

    “奇怪什么?”另外一个满眼不解。

    “刚才走出去那女人,看见没有?”

    “看见了,身材还挺好的。”

    “你就没闻到她身上那股味道?”

    “哈?!这你都能闻出来?”

    “酒精发酵的暧昧,脸上带着羞愤和恼怒,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代表什么。”

    呃……

    “代表什么?”

    “失身。”

    “啊?真的假的?你就靠闻?”

    “呵,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

    贺泠站在路边,还不知道自己被两个男人议论,终于等到一辆出租车,她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报了地名,她疲惫地靠在车窗上,双目失神。

    ……

    出了公寓电梯,贺泠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抬头瞬间,脚下一顿。

    徐劲生站起来,西装外套被他毫不爱惜地铺在地面,而她出现之前,他就坐在上面,像个放学回家进步了门的小学生。

    “你回来了。”他勉强扯出一抹笑,眼神有些尴尬。

    似是被贺泠看见他坐在地上,有些窘迫。

    “你来做什么?”女人皱眉,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男人发丝凌乱,眼下两团乌青,状态实在不算好,甚至有些狼狈。

    徐劲生:“我在等你。”

    “有事吗?”贺泠走到自家门前,男人后退一步让开。

    她却没有拿钥匙开门的打算:“找我有事?”

    再见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贺泠心中一片平静,再也掀不起丝毫波澜。

    原来习惯真的是种可怕的东西。

    曾经,她习惯了爱他,所以费尽心思。

    如今,她习惯了不爱他,所以无动于衷。

    “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你到底怎么了?”

    男人脸上闪过一抹难堪,转瞬即逝:“我等了你一夜,还没喝过水。”

    小心翼翼,目露希冀。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贺泠实在做不出把他丢在外面自己进去这种事。

    终是开了门,让他进来。

    徐劲生站在客厅中间,视线却牢牢锁定眼前的女人,那样的眼神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一句都没能出口。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他拉住她的手:“不用了。”

    贺泠偏头,目露疑惑,刚才不是还说一口水没喝?

    “阿泠,”他深呼吸,鼓足勇气,“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再问这种问题,但我还是忍不住,求你一定诚实地回答我,好吗?”

    “你要问什么?”她抽出手,后退半步。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喉结轻滚:“你……昨晚去了哪儿?”

    贺泠一怔,脑海里无法抑制地闪过蒋硕凯那张脸。

    将她那片刻的失神看在眼里,徐劲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心脏。

    “为什么这样问?”她看着他,眼里不带半点情绪。

    “昨晚的宴会,我也收到了邀请函。”

    贺泠:“我没看见你。”

    “你说,如果可以,让我尽量不要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我没去。这些年,我都很少出现在这种场合……”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敢去,但我很想你,就算不做什么,远远看上一眼,就已经很满足。所以,我偷偷去了。”

    贺泠眼皮一跳。

    “可是宴会现场,我并没有看到你。”男人眼中掠过一抹凌厉。

    “是吗?”

    “阿泠,不要否认,如果你真的在场,就算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都能第一眼找到你。”

    “我去了,但中途又离开。”

    “跟谁一起?”他追问。

    贺泠别开视线,音调冷淡:“与你无关。”

    “无关?呵……”男人惨笑一声,“你是我的妻子啊!怎么会无关?”

    “你说错了,”贺泠攥紧披肩,“是曾经,曾经的妻子,又称前妻!”

    徐劲生表情一痛,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透明:“我问过宴会现场的服务生,有一个看见过你,说你在花园,和一个男人一起。”

    “……”

    “后来,你们离开了。”

    贺泠皱眉:“你什么意思?”

    “回答我——你是不是跟一个男的走了,现在才回来?!”

    “徐劲生,我的家不欢迎你,出去!”

    “阿泠,你在回避我的问题……所以,是这样的,对吗?你跟别的男人走了?”

    贺泠脸上闪过一抹难堪:“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忽然,男人目光一定,落在她脖子上,猛地一个箭步上前,拽掉她身上的披肩。

    徐劲生眼眶泛红,双眸充血:“你整晚没回来,就是因为这个?!”

    “你松手!”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像一头受伤的狮子,绝望而愤怒地咆哮着。

    不顾女人的挣扎,愤怒地将她拖进卧室,然后一脚踢上门。

    贺泠被他粗鲁地推倒,柔软的床垫高低弹跳几下,旋即归于平静。

    她坐起来,男人抬手钳住她下巴,手劲儿大得惊人,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贺泠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火气噌噌上窜:“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冷笑两声,“是谁都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因为——我们已经离婚了!”

    徐劲生听着那些伤人的话,心里一阵钝痛,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封住那张嘴,堵住那些难听的话!

    贺泠睁大了眼,不停推拒着他,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耻感铺天盖地袭来。

    这算什么?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那一本鲜红的离婚证又算什么?

    男人发狠,狂躁得像要将她撕碎。

    贺泠死死按住他的手,眼里火光涌动,愤怒显而易见。

    四目相对,徐劲生想看清那双眼里是否还有当年熟悉的爱恋与缱绻,可是没有,只有翻涌的恨意与羞愤。

    她看他的眼神,不像恋人,也不像夫妻,只是敌人!

    男人再也无法忍受,自欺欺人地捂住那双眼睛,表情痛苦而扭曲,他把头埋进贺泠的肩窝,状若疯魔般不停低喃:“对不起……原谅我……我爱你……”

    对不起,曾经错过你。

    原谅我,还是再次错过了你。

    可是,我爱你……

    “阿泠,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

    一抹冰凉滑过女人颈间。

    是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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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852/ 第一时间欣赏权少请关照最新章节! 作者:渝人所写的《权少请关照》为转载作品,权少请关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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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少请关照介绍:
宁城沈家,好女成双。大小姐沈如精明能干,二小姐沈嫣娇俏可人。某天,多出一个三小姐——沈婠。
沉默寡言,貌不出众,像一株风中小白梨,柔弱无依。
沈父:“养着吧。”
沈母:“贱人生的女儿,还是贱人。”
沈如:“一股小家子气。”
沈嫣:“祁哥哥最讨厌菟丝花。”
沈婠冷笑:别着急,慢慢来,一个都跑不了!
……
前世,沈婠鲜血流尽,内脏掏空,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终年三十,无儿无女。
今生,她为复仇而来,步步为营,把宁城搅得天翻地覆,却无意间招惹了大魔王。
权捍霆,人敬一声“六爷”,冷心无情,身份成谜。
【小萌包】
据说,权宝宝出生那天,权爸爸痛得死去活来。
嗯,被权妈妈咬的。
……
【食用指南】:双处双洁,无虐无误会,苏爽甜腻撩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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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拽媳》:http://www.xxsy.net/info/815424.html权少请关照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少请关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少请关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