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番外(116)父子,交心,感觉挺爽的
霍家父子在骑马跑了几圈后,距离似乎拉近了一些,霍听澜以前骑马甚至都不敢超过父亲,只是骑马心血澎湃时,居然直接越过他。
都是军人出身,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那一圈结束时,霍听澜心底暗忖:
完犊子了,赢了他爸,就他爸这种不服输的劲儿,估计要和他杠个“你死我活”了。
结果霍钦岐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
“骑得不错,我输了。”
霍钦岐很少夸他,尤其是他入伍后,霍听澜记忆里,父亲从未夸过他。
那一刻,说真的,他心底一酸,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席忱是半个小时后才出现的,那天骑马结束后,席忱订了餐厅,说是为了感谢霍钦岐近段时间教他骑马,肯定也得拉上霍听澜。
他们父子俩不傻,席忱今天这一出,就是希望他们父子关系可以更近一些。
两人都有心走近对方,现在有人给这个台阶,两人自然就顺势而下。
这一天,霍听澜难得喝酒,父亲没有拦着。
酒醉七分,说话也就敞亮了。
“……其实我知道你对我严格,是为我好,我一点都不怪您。”
“就是小时候你几乎不在家,我现在也不怪您,小时候不懂事,现在都能理解。”
“我只是没想到,您居然夸我了,我一直都觉得我做得可能不够好。”
霍钦岐并没喝太多酒,只是闷声说了句:“你一直都很好。”
“我如果做得不好,总有人会说,我不配做霍钦岐的儿子,有您在,其实我压力很大。”
霍钦岐没作声,他自己的父亲就身居高位,自然明白儿子成长中会面临的负担和压力,心底肯定也心疼愧疚。
倒是席忱瞧着这话题有些沉闷,故意岔开了,“听说今天骑马你赢了叔叔,感觉怎么样?”
霍钦岐正觉得心疼儿子,结果霍听澜却闷声一笑。
说了两个字:
“很爽!”
“……”
霍钦岐嘴角一抽,脸瞬时黑透。
霍听澜酒醒后,回想起自己说的话,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关在房间闭门不出,见着他爸都开始绕道走。
沈疏词就好奇了,这父子俩就是一起出了趟门,怎么儿子回来后,见着他爸,就跟老鼠见着猫一样。
“你是不是又训斥儿子了?”沈疏词下意识以为,肯定是霍钦岐欺负儿子了,“他都要回队里了,你能不能对他好一点。”
霍钦岐点头应着,甚至亲自下厨给儿子做红烧鱼,给他夹菜之类,霍听澜又被吓得不轻,甚至说:
“爸,要不您打我一顿?”
霍钦岐直言:“要不你打我一顿?那样比较爽。”
“……”
父子俩关系看似没改善,不过两人居然可以斗嘴,谁都看得出来,关系亲近许多。
光是这件事,就让霍家父子对席忱另眼相看。
听说席忱撮合了霍家父子的关系,江慕棠那日照旧去给席忱送汤,还准备问一下他这件事,他如今是真的有些迷茫了。
他到底是想干嘛?就在京城不走,跑去当情感专家,撮合人家父子关系?
叩门进去时,发现席忱正在收拾雕刻工具。
“今天忙完了?”
“嗯。”
“正好喝汤吧。”江慕棠看了眼他桌上的刻章,“弄好几个了?姨姥爷的刻好了?”
“嗯,顺便把听澜的也刻好了。”
“……”
江慕棠被席忱这话说得头皮一阵发麻,不过某人却已经收好刻刀,开始喝汤,神色自然,毫无异色,就好似真的在说刻制印章的事。
话说席忱与霍钦岐走得近,这事儿在小圈子里也传开了。
大家纷纷感慨,这小师叔简直是个神人。
和霍钦岐走得近也就罢了,居然还顺带解决人家父子关系。
祁则衍之前还感慨过,说席忱这孩子年纪不大,怎么脑子不好使,往一个铁板跟前凑什么,跟他学骑马,不是遭罪吗?
他甚至断言,席忱跟他学过一次骑马后,肯定会躲他八丈远。
结果被啪啪打脸。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能让老霍这么喜欢他?】
江承嗣:【这可能是气场问题,有些人天生气场比较合。】
【我感觉再这么下去,老霍都能认他当干儿子,居然能把一块石头给捂热了,也是绝了。】
【他小时候和听澜还打过架,没想到现在关系能相处得这么融洽。】
……
一群人也是感慨颇多。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席忱压根没打算把霍钦岐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给捂热了。
而是准备在上面雕花刻字,彻底改变他!
小辈番外(117)印泥,触碰,无法消弭的红
经此撮合一事,席忱在霍家父子的形象,瞬时变得不同了,别说就不闻俗事的霍峥夫妻俩,就连霍家其他亲戚都知道有席忱这么个人。
毕竟能同时和霍钦岐、霍听澜都交好的,这世上怕是只此一人。
霍听澜不日就要回队里,江慕棠这群人为了给他送行,也会小聚,不过霍家人私下也有自家人的聚餐活动。
参加的都是同姓亲友,江慕棠等人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倒是席忱收到了邀约,让他去家里吃饭,打电话的居然还是霍峥,并且特意让自己司机开车去接他。
能让霍钦岐接送,已经够好了,如今霍峥司机亲自接人,这待遇简直顶了天。
这事儿传开之后,就连祁则衍和江承嗣都变成了柠檬精。
祁则衍:【霍家的聚会我都没参加过,这席忱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神人。】
【自家人的聚会,干嘛要让你一个外人参加?】江承嗣轻哼。
【所以现在霍家是把席忱当成自家人了?他是怎么打入霍家内部的?这小子也太绝了吧。】
霍家聚会当天,地点就定在河西的霍家,一大早就来了许多人,倒是让霍青岑有些意外。
问其原因,全都说是:
来看席忱的!
霍青岑从没想过,小师叔在霍家能拥有这么高的人气。
霍青岑后院喂马的功夫,就听说席忱已经来了,当她进入客厅时,就瞧见他已经坐在沙发上,霍家的一众亲友,或近或远得坐着、站着,这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霍家大部分人都入伍参军,或是从事相关工作,男性占比很高。
被人围观,席忱不会不自在,只是被一群男人围观……
这感觉很奇怪。
“咳咳——”霍峥低咳一声,示意家里的亲戚们都适可而止些。
这一个个,怎么搞得和围观什么珍稀动物一样。
霍峥本就不是个擅长说话的人,清了半天嗓子,看着席忱,只说了句:
“别干坐着,喝点茶。”
“谢谢爷爷。”席忱笑着。
霍峥似乎要说话,周围一众亲友便都在等着,就连席忱喝茶时都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他的只言片语。
他年纪毕竟不大,霍峥久居高位,自带一股迫人凌厉的气场,席忱心里还是忐忑的。
尤其是霍峥看着他时,似乎有话要说,席忱就这么等着。
结果等来等去,就听他说了句:
“别光是喝茶,吃点水果。”
“……”
气氛莫名古怪,最后还是霍听澜出面解围,“席忱,你上次不是说想看我们家的模型,我带你去楼上瞧瞧。”
席忱并没说过这话,不过霍听澜的用意他明白,自然点头应下,随他去了楼上。
霍家一群人便瞬时围在一起低声讨论起来。
“这孩子挺好的,说话不卑不亢。”
“难怪大哥喜欢他,我觉得他这性子挺好,说话也不急不慢,确实好相处。”
“最主要的是跟我们这些糙老爷们不同。”
霍家的男人基本都是硬汉,唯一出了个异类——霍然,他打小把江承嗣当偶像,整天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年轻时差点没把他爸妈气死。
席忱温润有节,雅致有度,在霍家来说,却是像是一股清流,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
席忱跟着霍听澜到楼上时,直接进了他的卧室。
“你别介意,我们家人没什么恶意,就是对你有点好奇。”霍听澜解释。
“我知道。”
“一般这样的聚会,都是自家人,要么就是和谁已经确立关系订过婚的,你可能是第一个来参加的外人。”霍听澜笑道,“你随便坐,我去楼下给你弄点吃的喝的。”
“不用这么麻烦。”
“没事,坐着吧。”霍听澜说着就离开了卧室。
席忱倒是从口袋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刻章和印泥,他今天来霍家,肯定不会空着手,除了带了些礼物,给霍家其他人还单独准备了礼物,只是这东西,他并没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来。
“哥?你在里面吗?”此时外面传来声音,席忱起身,打开房间的门。
霍青岑站在门外,手中拿着托盘,上面放置了茶水和一叠糕点,瞧见是席忱开门,还有些意外,想着之前在陶艺馆发生的事,心底涌着股异样,脸上带着,还是喊了声,“席师叔。”
“听澜下楼了,东西我拿吧。”席忱从她手中接了托盘,转身将东西放下,回头瞧见霍青岑还站在门口,说了句,“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
那感觉,就好像席忱才是这家的主人。
“我哥呢?”自家哥哥的卧室,霍青岑自然是熟悉的,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几本军事杂志。
“下楼了。”
霍青岑点了点头,他哥怎么回事,居然把客人单独留在房里。
“既然你刚好来了,我正好也有东西要送给你。”席忱将一个印章递给她。
“送我的?”霍青岑瞧着他手中的刻章。
“嗯。”
与寻常市面上能见到的不同,印章整体都是镂空的,若是仔细看,可以清晰辨出悬刻的骏马图样。
“谢谢。”霍青岑也没过分客气,笑着接过了,拿着印章打量着,瞧见底部还刻了文字图案,只是交错在一起,居然一时难以辨出是什么文字。
“这里有印泥。”席忱将一份印泥递过去。
霍青岑从在霍听澜卧室里,翻找出了几张空白的纸张,拿着印章,按了下印泥,在纸张上拓印出了文字图案。
印泥用得有些少,拓印在纸上的图样并不清晰。
霍青岑又重新按压蘸取印泥,这次倒是印出来的图案倒是格外清晰,只是这字体比较特别,一时没认出是什么字。
“不用,我就是……”宋风晚话都没说完,一双温热的手已经包裹住她的右手,严丝合缝得贴着她的手背指尖,帮她握着笔。
“不认识是什么字?”
席忱声音传来,霍青岑方才一直在打量纸上拓出的图案,根本不曾注意他站在自己身侧,距离靠得有些近。
靠得近,声音也很近。
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敲打着她的耳膜,又热又烫。
霍青岑都没回过神,就瞧见他伸手指了指纸上的字,另一只手直接撑在了桌子上,虽没靠近,可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和体温却缓缓渗透进来。
无孔不入,让人心颤。
“真的没认出来?”席忱笑着,偏头看她。
“是什么字?”有些篆刻的字,都是经过各种加工处理的,一时难以辨认,最主要的是霍青岑瞧着两人距离这么近,想起陶艺馆发生的事,脑袋空空的,更难思考。
“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出来?”
“嗯?”
霍青岑愣了下,瞧见他指着印章拓下的图案,一点点拆解指给她看。
“底部是祥云图案,这边是两个字……”
“青岑。”
席忱的声音再次砸在她心口,酥酥麻麻的。
霍青岑脑子瞬时一空,只是僵硬得点头,“谢谢你送的东西。”
她似乎压根忘了,印章底部还有印泥,手指无意被蹭到了一些,总觉得他方才声音离得太近,她此时耳朵还有些酥酥痒痒的感觉,低咳一声,抬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席忱看着她手指从侧脸滑过,红色印泥在她脸上,轻轻留了道痕。
白的皮肤,红的印泥。
相互交映,格外惹眼,
席忱眸色按了按,喉结滚动了一下,有种想要帮她弄掉的冲动……
霍青岑此时也注意到了自己手上沾了红色的印泥,刚准备找东西擦拭,余光瞥见席忱缓慢凑近她。
毫无征兆的,没有提前和她打一声招呼,霍青岑转头看他,他的呼吸忽轻忽轻得落在她脸上……
她呼吸滞了滞,本能往后仰,与他拉开距离。
席忱视线凝在她侧脸,低声说了句:“别动。”
“你……”霍青岑不明白他想干嘛,只是他忽然抬手,朝她伸过来,这动作过于突然,她紧抿着唇,那一刻,呼吸心跳全都失了序。
他的手指还没碰到她的脸,就被霍青岑截住了。
她的手,握着他的。
“席师叔?”
“你脸上有东西。”
“嗯?”霍青岑手指下意识松了下。
抬手,自己擦了擦脸,手上还真的沾了点红色的印泥,她又擦了几下,询问席忱。
“还有吗?”
印泥着色力很强,霍青岑这般搓揉着,残留的红色印泥在她侧脸被搓揉晕开,在她脸上落下一片绯色。
席忱看着她,嘴角有笑,“有。”
霍青岑顿时有些急了,哪个女生都不想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只是这印泥,被层层晕开,好似怎么都擦不掉一般。
脸上有东西,本就有些急,不自觉的气血上涌,加上反复搓揉侧脸,皮肤泛红,衬着被晕染开的红色印泥,倒是有些娇俏。
就在她正准备找湿纸巾擦拭时,席忱的手再度伸过来……
与她被搓揉得有些泛红发烫的皮肤相比,他的指尖带着微微凉意。
在她皮肤上,轻轻揩了下。
冰冰凉凉的感觉。
冷热相接,她呼吸一沉。
他指尖很凉,带着茧子,轻轻揩过,那种触感,很难忽视。
席忱指尖染上一点红色印泥,也被她的皮肤灼上了一层热度,热得喉尖发痒,“好像……擦不掉了。”
“那我回屋洗一下。”
霍青岑脑袋放空,脸上着了红,呼吸沉沉,心跳阵阵,还差点撞到正回房的霍听澜。
“青岑?”霍听澜瞧见妹妹脸很红,一脸诧异得看向自己房间的席忱,眼底透着打量,“你们……在干嘛?”
怎么把他妹妹搞得脸红了?
席忱将自己手指上沾染的红色印泥比给他看,“她刚才弄印泥,弄了一脸,擦不掉,回屋洗脸了。”
“印泥?”
“这东西干得快,着色力也很强。”席忱说着擦了擦手指,印泥附着在手指上,若是不特意清洗,已经擦不掉了。
“怎么把那东西弄在脸上了?”霍听澜皱眉。
如果是红色印泥,把脸给弄红了,也说得过去。
“我给她送了印章,还给你也弄了一个。”
“你还给我送什么礼物啊。”霍听澜一听有礼物,也就没深究自家妹妹脸红的事。
此时的霍青岑早已回到房间,用洗面奶洗了两次脸,可是……
这脸怎么还是有点红。
印泥着色力这么强吗?好像走了么都去洗不干净了。
想着方才他指尖揩过脸上的触感,霍青岑伸手揉了揉脸,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此时好似还残存着消弭不了的热度。
这股热度不散,脸上的这抹红……
怕是怎么都洗不掉了。
小辈番外(118)上宾,解围,看女婿的眼光
霍青岑洗了两三次脸,手上的印泥都被清洗干净,却觉得这脸上红簌簌的,好似残存的那抹红,怎么都洗不掉了。
下楼时,沈疏词瞧见她红着脸,还低声问了句:
“你的脸怎么回事?这么红?”
霍青岑真想着该如何解释,霍听澜听闻这话,凑过来说了句:
“自己不小心把印泥弄在脸上,洗不掉,把脸搓红了呗。”
“……”霍青岑垂头没作声。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能把东西弄到脸上,我真是服了你了。”霍听澜那表情,还颇为嫌弃。
“印泥?我看看。”沈疏词抬着自己女儿的小脸,仔细打量着。
霍青岑自己心里清楚,印泥早就洗干净了,只是被母亲的反复打量着,就好似根本藏不住一点事儿,心底忐忑,这脸就莫名得滚烧起来。
“应该没有了。”沈疏词笑着,“你们兄妹俩都别围着我,多陪陪席忱,他也不认识什么人,怕是会不自在。”
霍听澜跑去陪席忱,霍青岑则陪着母亲在厨房转悠。
直至众人上桌入席,才再次见到席忱。
席忱在霍家,毕竟是唯一的“外人”,众人待他都客客气气,把他当做上宾。
家庭内部聚餐,免不得要喝酒,席忱又是初来乍到,自然每个人都要和他喝上几杯,一来二去,席忱成为全桌喝酒最多的人,脸上很快就有了醉态。
“意思一下就行,别喝那么多。”霍峥皱眉,邀请席忱来吃饭,可不是灌他酒的。
“没关系,难得见到这些叔叔伯伯,陪他们喝酒是我的荣幸。”席忱笑道。
“我从小就很崇拜军人,在国外看阅兵仪式,都觉得很自豪,今天有幸可以过来,我应该多敬各位叔伯才对……”
“只是我酒量一般,怕是陪不好格外叔伯,待会儿要是醉了,估计要丢人了。”
霍听澜反正是惊呆了,这群叔伯有多难搞,他比谁都清楚,席忱这人太上道,顺着毛撸,几句话,就把所有人都哄得高兴了。
有个伯父看向席忱:
“……我听说你没有女朋友?”
席忱点了点头。
众人原本以为他就是八卦着问一句,结果他忽然说道,“我的小女儿今年大四,警校的,已经在南区分局实习了。”
所有人:“……”
霍青岑正低头吃着东西,一听这话,差点被噎着,抬头看了眼席忱。
她知道这群叔伯很直接,却没想到会把好好地家庭聚餐,直接变成相亲大会,纷纷开始给席忱介绍起了对象。
这个话匣子一旦打开,又有几人开始附和:
“我这小侄女确实不错,在学校表现就很好,长得又漂亮。”
“就是平时太忙,没空谈恋爱,人是真的不错。”
“席忱,你想不想找个警察?”
……
霍家人大部分都是军警出身,自己知道做这个职业的辛苦,给子女物色对象,并不愿意他们找同行,席忱脾气性格都很好,进退有度,很适合当女婿。
一群大老爷们,大部分平时都挺糙的,遇到个这个精细的人,越看越满意。
秉持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家里有适龄女孩子的,都想撮合撮合,保不齐就成就一桩美满姻缘了。
霍钦岐瞧着席忱面露难色,低咳一声,帮他解围。
“行了,吃饭吧。”
“大哥,我们在问席忱,你搅和什么啊。”一人笑道,“你该不会也看上席忱,想把他留给青岑吧。”
霍青岑原本瞧见众人要给席忱介绍对象,原本还是吃瓜看戏的,莫名其妙就吃到了自己头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她,霍青岑饶是再淡定,被一群叔伯盯着瞧,也有些脸红发烫。
就连霍听澜都傻了眼,怎么就扯到自己妹妹头上了。
众人还想打趣来着,只是霍钦岐几记冷眼射过来,便不敢太放肆。
“你不用管他们,吃饭。”霍钦岐看向席忱。
这人是他们家邀请来的,维护他是分内事,人家应邀来做客,却让他尴尬,这不合规矩,肯定要帮他解围。
况且这事儿还关系到了自己女儿,霍钦岐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们喝了酒,就会口无遮掩,你别放在心上。”霍钦岐此时真的把席忱当成了自己人。
“这就护上了?”众人笑道。
“谁让大哥喜欢他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大哥这么喜欢一个后生,对了,席忱,我们再喝一杯。”
席忱起身与人喝酒。
霍钦岐以前都没往这方面想,此时有人提起,方才认真打量起他。
以一种看女婿的眼光。
小辈番外(119)硬核,强塞,彼此没感觉
席忱这孩子确实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把他介绍给江家?江宴廷和江时亦家都有单身的小闺女……
瑟瑟性子有点沉,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共同话题,陶陶比他还大一些。
霍钦岐帮忙解围后,迫于某人的“淫威”,众人就暂停了介绍对象这个话题,席忱刚想和他道谢,不料霍钦岐看着他说了句:
“你介意姐弟恋吗?”
“……”
所有人傻了眼,怎么着,不许别人给他介绍对象,自己却开始当红娘了?这也太无耻、太霸道了吧。
“你介意找个比你大的另一半吗?”霍钦岐再度询问。
席忱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句:
“我只找自己喜欢的。”
霍钦岐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在真爱面前,年龄都是不重要的。
既然席忱都受邀参加了霍家内部聚会,足以见得,霍钦岐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寻常侄女都不在身边,最近席忱又一直陪着自己,霍钦岐也有些点私心,想把他留在京城。
聚餐结束后,某人就在群里@了江宴廷:
江宴廷也秒回了信息:【有事?】
【我想给陶陶介绍个男朋友。】
【……】
群里瞬时炸开了锅,霍钦岐居然要给人介绍对象?瞬时引来了众人围观,都是帮着小板凳,准备吃瓜看戏。
【你们家亲戚?我不想给女儿找个当兵的,或是警察。】江宴廷直言。
倒不是说军警不好,只是太了解这一行的辛苦,他就希望女儿能找个知冷知热,可以长时间陪着她的。
【不是军人,也不是警察。】
【那是谁?】
【你觉得席忱怎么样?】
群内其他人:【……】
祁则衍差点笑喷了:【我说老霍,你是真把席忱当儿子了吗?居然要把他介绍给宴廷做女婿?你是真喜欢他啊。】
【陶陶比他大吧?合适吗?】江承嗣皱眉。
众人讨论着,江宴廷却久久不语,霍钦岐皱眉,再次@他:【行不行,说个话。】
江宴廷:【他哪里好?你要介绍给我女儿?】
【人好,模样好,性格好。】
霍钦岐不会夸人,说来说去,就是几个好字。
【你这么喜欢他,干嘛不把他介绍给自己女儿?留给你自己吧。】江宴廷可不觉得,自己女儿和席忱般配。
【……】
霍钦岐皱眉,这么好的小伙子都看不上,这江宴廷也太挑剔了。
既然江宴廷不同意,他又@了江时亦。
江时亦早已看到了群消息,这霍钦岐要给人介绍对象,也太简单粗暴了,感觉就是强买强卖型的,太霸道了,简直夸张。
群里其他人都笑疯了,真不愧是霍钦岐,是他的风格。
江时亦干脆屏蔽了群消息,安静装死,将手机放在一侧,开始翻开今年春招的名单,过完年,就是毕业生招聘旺季,他们化验所今年也要招几个新人,现在高校毕业生质量参差不齐,就连发表的论文都有太多注水,真的很难找到个让人满意的。
化验所已经三年没招新人了,江时亦是今年这次面试的主考官,面前这些材料,也是刚送来的。
对于让他主导面试,化验所不少人反对,理由是:
【某人太挑剔,由他负责,今年怕是又招不到人了。】
江时亦却直言:【只要足够优秀,我不会吹毛求疵。】
所有人无语,这话你好意思说吗,我们化验所这么多年没招到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因为这事儿,江时亦也被所长叫去谈过话,某人倒也直接:
【不是我苛刻,是他们能力真的不行。】
搞得所长都无言以对。
不过有江时亦把关面试的几年,有资质进来的实习生,确实优秀。
江时亦翻看投档的简历表,不少人发表论文没发表几篇,社会活动倒是参加了不少,可能有些公司看重这些,只是江时亦却毫不在意。
快速将所有简历看完,拿着笔,在其中一份简历上,特意做了标记。
结果手机震动,他看了眼亮起的屏幕。
霍钦岐这是真把席忱当儿子了吗?
群里没找到他,居然开始私聊了。
江时亦也没搭理他,半个小时后,某人电话打来了……
都这么多年了,在机关单位这么久,怎么行事风格一点都没变,给人介绍对象从没见他这么硬核急切的。
亲儿子找对象,也没见他这么上心过。
“你这么喜欢他,要不介绍给青岑?留给自己女儿不好吗?”江时亦接起电话,直言不讳。
“他们早就彼此认识,互相没感觉。”
霍钦岐想着,这要是有感觉,两人不可能毫无动静,一点波澜都没有,毕竟感情这事儿,双方对彼此都心如止水,这事儿就成不了,还得看缘分。
他此时哪里知道,自己女儿躺在床上,盯着刻有骏马图案的印章,小脸通红。
小辈番外(120)骚气,泡妞,秀恩爱狂魔
席忱在河西参加完聚餐后,在霍家内部算是彻底出了名,家中或者周围有适婚小姑娘的,不少人都惦记着他。
甚至有人希望霍家能帮忙安排,牵个线,不过此时的霍家人可顾不上这些,因为霍听澜即将归队。
队里要求严格,许多东西都不能带,离家前这段时间,自然是要放纵一下,有时玩得疯些,回家比较迟,霍钦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距离元宵节还有两天,趁着大家都尚未返校,江慕棠牵头攒局,大家出来小聚一下,权当给霍听澜践行。
“师叔,你大概什么时候到?需不需要我去接你?”江慕棠正给席忱打电话,他近来没去马场,几乎整天都泡在陶艺馆。
“餐厅离我很近,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
席忱要在京城多待一阵儿,最近江锦上给他弄了个代步车。
“晚七点,你别迟到。”
席忱应了声,江慕棠也没继续管他,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今晚聚餐,江软和祁知意都会带各自男朋友过来,地点定在了一家商场五楼的川菜店,江慕棠是攒局的,为了方便联系,他还特意拉了个小群,六点多时,他便@所有人,别忘了今天的聚餐。
江软:【我和学长已经到了。】
霍听澜:【已到。】
祁洌:【在路上,还需要二十分钟,不会迟到的。】
祁洌此时坐在车里,整个人都要疯了,今晚段一言也要参加聚会,人家当男朋友,自然要表现一下,说来接祁知意一块儿去,祁洌思量着,那他就刚好蹭个车。
这两人在长辈面前,倒是装得很乖,从来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刚上车,这两人就旁若无人的开始秀恩爱了。
“安全带。”
段一言开口时,已经倾身过去,帮祁知意将安全带系好。
“谢谢。”他俩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系个安全带,倒不至于面红耳赤,只是自家哥哥在后面,总有些羞赧。
“你之前说想喝奶茶,给你买了一杯,还是温的。”
“我就是随口一说。”
“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在心上。”
“……”
情话这东西,女生从来都不会觉得少,谁不想被人放在心上,祁知意手中拿着半温的奶茶,低头就着吸管喝了口,倒是把口红沾了些在吸管上,她微皱着眉,却听段一言说了句,“今天口红的颜色很好看。”
祁洌皱眉。
口红?
他妹妹今天口红颜色有什么变化吗?
在他印象里,口红颜色,要么就是正红色,玫红,要么就是死亡芭比粉,其他的区别不大,他原本正在坐在后排玩手机,听到段一言这话,抬头看了自家妹妹一眼。
只是他坐在后排,压根看不到祁知意正脸。
却瞧见段一言俯身过去,动作很快的在他妹妹脸上亲了下。
OMG!
我的妈,让他去死好不好!
你俩是在干嘛?
当他是死人啊。
自从这两人恋爱被曝光后,这还是三个人第一次在一起块儿,以前三人出去,段一言自然是规规矩矩的。
最主要的是,在祁洌的认知里,段一言已经在公司实习,算得上是半个社会人,说话做事都非常得体。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太骚了吧!
忒不要脸,骚包段。
段一言附在祁知意耳边说了什么,呢喃絮语,祁洌没听到,只是从他这角度看过去,只瞧见自家妹妹耳朵通红。
大抵是说了什么骚话。
对于女生来说,见男友肯定是精心打扮的,就连口红色号,大抵也是精挑细选的,就希望他能喜欢,所以段一言能夸她口红好看,祁知意已经很开心了。
没想到他又靠在耳边,低声说了句:
“这颜色很适合你,就没忍住……”
“想亲你。”
祁知意自然是羞得脸红,段一言则笑了笑,似乎还想开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祁洌坐在后排,已经要疯了。
终于忍不住深吸口气,“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腻歪不行吗?你们是不是忘了车里还有个大活人?”
段一言扭头看他,“你也想喝奶茶?”
祁洌气结:
我是想喝奶茶吗?我是想打死你啊。
以前接触段一言,觉得他挺正的啊,怎么现在……
谈个恋爱,操作这么骚!
都说谈恋爱的人会变傻,反正他妹妹最近挺傻的,整天抱着个手机傻乐,至于段一言,真是骚里骚气,以前觉得他跟他爸不像,如今看来,真的是亲儿子。
“对了祁洌。”段一言开着车,通过后视镜打量他。
“干嘛!”祁洌没好气的说。
“你什么时候开学。”
“怎么?你也想给我弄个践行宴,请我吃饭?”祁洌轻哼。
心底想着,我是那种一顿饭就能打发的人?你丫之前利用我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细算,一顿饭就想摆平我?门儿都没有。
“就觉得你要是走了,我以后想约知意,就得找其他借口,比较麻烦。”
虽说两家人都见过面,也算和解了,不过想天天见祁知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祁洌疯了,气得抓了抓头顶小卷毛。
“段一言,你丫厉害,你给我等着!我告诉你,我还不去学校了,反正也快毕业了,课程很少,我还就不回去了,我就整天盯着你们!”
段一言轻哂,他这真是……
纯属闲的!
“其实你该去谈个恋爱了?”段一言和祁洌聊天,从未涉及过这个话题,此时扭头看向他,“你谈过恋爱吗?”
“我没有,谈恋爱有什么好的!”
原本好好地一个寒假,从大年初一就被段一言搅和得一团乱。
就连江承嗣瞧着他,眼中都有异色。
祁洌现在对恋爱这件事,简直可以用深恶痛绝来形容,他是不准备沾女人的,学习、买鞋、打游戏,哪个不比谈恋爱有趣。
祁洌气哼哼的,不再说话,段一言便和祁知意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一路上,这两人聊天内容,可以说是枯燥又无聊。
祁洌听得无趣,托腮看着窗外,可热恋期的小情侣,说什么话题都觉得有趣,车里尽是粉红泡泡。
他看了眼群里,江软已经到了,正和严迟带着自家两个弟弟在商场电玩城打电动。
小九和老十其实并不喜欢严迟,第一次见面就送试卷当礼物的人,能有什么好感,不过严迟在京城这几天,整天带着两个人吃香的喝辣的,对他的好感up、up蹭蹭往上窜。
祁洌就想尽快逃离这两个秀恩爱狂魔,立刻在群里@江软。
祁洌:【@江软,等着我,我马上也过去。】
江软:【你快点来吧,小姨也在。】
【等我——】
车子很快到了商场地下车库,车子刚停稳,祁洌就跳下了车,他可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与他们差不多同一时间抵达的,还有席忱。
祁洌对这个商场不太熟悉,又被某两个“无耻”秀恩爱的行径,气得够呛,按照指示路标还摸了半天,才找到电梯口。
此时电梯门正欲合上,祁洌瞧着赶不及了,悠哉走着,直至电梯门彻底合上,商场电梯设置的是玻璃门,里面有三五个人,他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师叔……”只是祁洌的话,席忱并未听见,电梯已缓缓上升,他的身影转瞬消失。
祁洌叹了口气,只能等下一班电梯。
电玩城这里
江软和严迟带着自家两个弟弟过来玩,霍青岑是后到的,小情侣跑去玩电动摩托,双胞胎兄弟俩则在玩什么街机体感游戏。
江软将自己买来游戏币分了一半给她,霍青岑提着游戏币,逛了半天,最后停留在了娃娃机前。
和其他女孩子不同,相比较坦克飞机,她并不是很喜欢娃娃,不过他爸觉得她喜欢,给她买过许多,也会带她来抓娃娃。
可能比较会操作这些东西,她每次抓娃娃,都收获颇丰。
以前考飞行员之前,压力大,就会去附近商场抓娃娃,搞得老板看到她头都大了。
每次她过去,娃娃机里的娃娃都少得离谱,她就去问老板:
“老板,机器里没娃娃了,您是不是忘记补货了。”
老板直言:“我机器里的娃娃,不都在你家吗?”
“……”
不过后来考上飞行员,霍青岑就很少来抓娃娃了,此时站在娃娃机前,投币玩了两次,只能感慨现在的老板太黑心了。
爪子太松,很难抓。
骨子里不服软,总想抓到一个才甘心,正当她聚精会神瞄准目标时,忽然听到身侧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抓到娃娃了吗?”
她被吓得心头一跳,手指一紧往下一按,目标没有瞄准,这一局又输了。
“你怎么在这里?”霍青岑转头看向身侧的人,问完这话才觉得很奇怪,今天吃饭,席忱也会来,“那个……你要不要玩?”
“你玩吧,我不会这个。”
霍青岑本就为抓不到娃娃而气恼,此时有席忱站在身边,倒是更加紧张了。
……
祁洌搭乘电梯,并没直接去餐厅所在的5楼,而是径直去了电玩城,准备去找江软他们
电玩城人不算少,祁洌打量着各种游戏机,已经想好待会儿该玩什么了。
结果一个拐弯,差点没把他吓死。
玩娃娃机的人很多,只会有两个身影意外眼熟。
这不是小姨吗?
最主要的是,她身边的那个——
小师叔!
我勒个去,这两人靠那么近干嘛?
霍青岑站在一台娃娃前,神情专注正在操纵手上的横杆,冬天大家穿得多,娃娃机就那么大一点,凑在一台机器前,难免会挨着靠着,从祁洌角度看过去,总觉得这两人靠得有些太近了。
席忱偶尔会偏头和她说什么,大部分时间则双手抱臂,一脸闲散地侧身靠在隔壁一台娃娃机的玻璃上,眼神宠溺——
离得远,周围又过分嘈杂,祁洌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
我去,我肯定是瞎了眼!
刚才被两个秀恩爱的人给荼毒了,所以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就觉得是在谈恋爱。
疯了,要冷静——
祁洌没过去,而是偷偷躲在一个机器后面,小心翼翼观察着。
模样颇为鬼祟。
电玩城人太多,也没什么人注意他。
他前段时间一直陪着席忱,对他也有所了解,他这样的人,就该捏捏陶土,或者拿着刻刀,雕雕石料,怎么还对抓娃娃感兴趣?
他也算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人,全程围观过江软和自家妹妹的事,他此时越看席忱的眼神,越觉得不对劲……
这眼神,和严迟看江软,以及某个骚包段的很像。
泡妞的眼神?
我去——
这丫的该不会想泡他小姨吧。
祁洌呼吸急促着,头皮一阵发麻。
我想回学校了,立刻、马上——京城这地儿已经待不下去了!
小辈番外(121)娃娃,指导,抓住她的手
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寻常人为了规避风险和麻烦,肯定是能躲则躲。
祁洌这人,属于担心被波及,又想吃瓜看八卦,躲在那个游戏机后面,没上前搭话,也没离开,就这么暗戳戳观察着。
就想看看,这两人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样,在搞对象。
用江慕棠后来的话形容他,就是:
纯粹作死!
明明有机会跑,他却偏要往上面撞,他不倒霉,谁倒霉?
祁洌偷偷盯着他们,周围人又多,霍青岑和席忱就是再机敏,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霍青岑接连失败几次,摸清了规律。
选定了一个公仔,果断下手,干脆利落,一只小熊哐当从通道口掉落,她弯腰拿出熊,心满意足。
“我帮你拿。”席忱从她手中接过小熊。
看模样,熟稔而亲近。
席忱帮她拿着娃娃和游戏币,陪着她换了好几台娃娃机。
她在玩,他就笑着看她。
一脸宠溺。
只是祁洌很无奈,这两人换了七八台娃娃机,可是每次面对他的都是两人的后脑勺,根本看不到正脸。
摸到了门路,霍青岑接二连三,收获颇丰,看了眼腕表,距离吃饭的时候,还有十多分钟,瞧见席忱怀中已堆满了玩具,哪儿好意思让他一直盯着自己。
“你要不要试试?”
“我真的不会。”席忱是真的一次娃娃机都没玩过。
“没事,试试看,反正今晚抓得娃娃也够本了。”霍青岑说着从他怀中将娃娃捞进自己怀里,示意他投币去玩。
席忱看了霍青岑玩了这么多次,也知道如何操作,看她玩时,觉得很轻松,待自己上手,才知道还挺难。
抓了两次,毫无收获。
霍青岑抱着一堆娃娃,看他拧着眉,神色有些懊恼,差点笑出声。
“你要晃一下那个操作杆,不要这么僵硬。”
“晃它?”
“就是晃爪子的时候,找准角度,然后快速按下去。”霍青岑说道。
席忱皱眉,他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要晃它,不过他也听话的抖了两下,似乎没什么用,霍青岑自己掌握了规律,瞧他一直抓不到,难免有些心急,这人怎么说不通呢。
在边上看得着急了,便开始动作指挥,席忱本身就不会玩,而且这抓娃娃机,投币到抓取还有时间限制,霍青岑又在边上盯着,心里越急,越抓不到。
眼看着游戏币越来越少,霍青岑一只手臂抱着自己抓来的娃娃,干脆上手帮他。
操作杆就那么大,席忱的手覆盖着,霍青岑若想碰触,两人手指难免会碰上……
祁洌站在不远处,从后面看,这两人挤在一台娃娃机前。
抓个娃娃而已,至于靠得这么近吗?
我去,看不到正面啊。
要不要换个地方,换个角度?
祁洌想着转移阵地,席忱却因为她伸过来的手,愣了两秒,就是此时,两人身子都挨得很近,只是此时穿得衣服多,若是盛夏时节,那就是贴着各自皮肉了。
霍青岑正聚精会神专注在娃娃机上,席忱从她靠过来时,注意力就变了。
眼睛随着她走,心思就飞了。
瞧她认真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
心底觉着,她可爱得紧。
“就这个时候,快点按——”霍青岑出声提醒。
霍青岑则担心机会错过,抓不到娃娃,瞧他不动,干脆自己上手,拍了抓取的按钮,席忱全部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动作慢了半拍,当他伸手过去时……
没拍到按钮,却按住了霍青岑的手。
娃娃机的爪子成功抓住了娃娃,只是霍青岑此时却没心思却开心欢呼。
他的指腹手心都有层薄薄的茧子,带着徐徐的温热感,覆盖在她手上,惹得霍青岑心头一阵悸动,呼吸都沉了几分。
原本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娃娃上,此时她透过娃娃机外的玻璃,隐约可见两人距离靠得有多近。
呼吸沉窒着,他手心那股热度好似窜到了她的心脏位置。
“砰砰——”
心跳乱撞。
呼吸似乎也变得有些灼烫,呼出的气息太热,徐徐吹在前面的玻璃面上,在上面呵出了一层微白的雾面。
此时“哐当——”一声,刚才抓取的娃娃掉下。
霍青岑下意识要缩回手……
她动作快而急。
席忱难感觉到她的手,正从自己手心缓缓抽离,就在即将彻底抽出离开时,几乎是本能,下意识的——
他,抓住了她的手。
祁洌站在不远处,心里着急上火。
他就是瞧见两人并肩站着,却看不到他们手指交缠的动作,怎么回事?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辈番外(122)又羞,又燥,面红心慌慌
没有打一声招呼,手被紧紧攥住,好似心脏被人勒住。
霍青岑呼吸一沉,只觉得又羞又燥。
怎么都没想到,席忱会这么抓住她的手。
被他这么握住,浑身都开始发麻紧张,她手腕稍稍用力,想挣脱,席忱手指却稍稍用力,握得更紧了。
你跟一个常年靠手吃饭,手劲儿颇大的人比力气,根本毫无胜算。
手指被他紧紧抓着,他手心原本干燥而温热,慢慢的……
好似孵出了一层热汗,潮热得好似让人窒息。
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手在发热,滚烫着。
手,发烫;心,发慌。
直至……
手臂僵硬着,原本被霍青岑搂在怀中的娃娃掉在了地上。
席忱其实抓住她的手后,也有些慌,他不知道霍青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在娃娃滚落时,便松开了她的手。
弯腰帮她捡拾,瞧她一个人抱着一堆娃娃,有些艰难,“我帮你拿着。”
“我自己拿就行。”霍青岑搂紧怀中的几个娃娃,心慌的不行,只觉得面对席忱时,脸上都臊得慌,转身就朝着江软那边跑过去。
席忱又将娃娃机里刚刚掉出的娃娃拿出来,拿好剩余的一些游戏币,便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祁洌躲在边上,有些看不懂了……
他根本没看清这两人发生了什么,只瞧见小姨的娃娃掉了,师叔帮忙捡,结果人家转头就跑了,根本不搭理师叔。
连辛苦抓到的娃娃都不要了。
搞什么啊?
祁洌属于又怂,胆子又大,低咳一声,又正大光明的走了过去。
江软此时也不玩了,毕竟快到饭点,也该去餐厅集合,瞧见霍青岑抓了一堆娃娃,忍不住感慨:“你幸亏只抓了一堆小的,你要是再抓几个大的,老板都要哭了。”
“没时间抓,吃完饭再来抓,你喜欢哪个,我送你。”霍青岑说道。
“这得好好选选。”江软盯着她怀中的一堆娃娃。
“需不需要帮忙?”站在边上的严迟走过去,她怀中抱了太多,行动不便,他完全是绅士作派。
“那就麻烦……”霍青岑也实在抱得艰难,只是她刚准备把娃娃递给严迟一些,席忱就走了过来。
“我帮你。”
席忱喊严迟的父亲严望川为师伯,严迟自然是认识他的,只是接触不多,不熟而已,见面也是非常客气。
只是此时,严迟这手刚伸过去,一个娃娃都没碰到,全都落进了席忱手里。
他忍不住挑了下眉,有点怪怪的。
严迟打量着席忱,不过他此时全身心都在自己女朋友身上,思量着如何讨好两个未来小舅子,至于其他人的事,也就懒得管了。
“赶紧上楼吧,我都饿了。”江软挽着霍青岑往外走,迎面碰到了祁洌,“我们都准备走了,你不是十几分钟前就发信息说已经到了?怎么才来?”
祁洌咳嗽两声,“迷路了。”
所有人:“……”
商场到处都有路标,这还能迷路?可真是个人才。
一行人抵达餐厅时,人就齐了,大家凑到一起,相对热闹。
江慕棠瞧见席忱抱了一堆娃娃,伸手准备拿一个娃娃,却被某人眼神劝退了。
“怎么?这娃娃不能碰?”
“你洗手了吗?”
江慕棠只知道手术前、用餐前需要洗手,怎么连摸个娃娃都这么多规矩?
要不是他此时住在自己家里,知道他没洁癖,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自家三伯2.0版本了,怎么还冒出洁癖了。
“这些娃娃是你抓的?”江慕棠询问。
席忱这样的人,抱着娃娃,实在有些维和。
“都是小姨抓的,很厉害吧。”江软此时凑了过来。
席忱点了下头,“确实很厉害。”
江慕棠算是彻底不再说话了,他只想自闭。
所以整个用餐过程,除却因为好奇而盯梢的祁洌,江慕棠也格外关注两人的动向。
席忱除却与人聊天喝酒,全程都在守着那堆娃娃,霍青岑本身就不是特别喜欢娃娃,只是享受抓取娃娃的过程,而且整个用餐过程,她几乎都在躲着席忱的视线,尽量避免与他对视。
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甚至没说过什么话,这让江慕棠就更感慨了。
实在厘不清他们的关系,就懒得管了。
江慕棠算是看清了,这事儿他没法掺和,自己就算再不愿意,也管不着长辈的事,更不可能棒打鸳鸯,难得糊涂。
而祁洌则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就好比单身久了,看母猪都眉清目秀一样,他肯定是最近被刺激过头了,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就觉得他们在搞对象。
他俩怎么可能呢,真是可笑。
某人开始疯狂给自己洗脑。
小辈番外(123)搭讪,怒意,一起共沉沦
这顿饭是给霍听澜践行的,主角自然是他,酒酣饭足之后,他便倒了杯酒,起身给所有人敬了一杯,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
“小舅,你跟我们客气什么。”江软笑着。
倒是一侧的严迟,看向斜对面的霍家兄妹,心底总觉得怪怪的。
按理说,他应该随江软称呼他们一声小舅、小姨,只是他自小辈分大,突然成了晚辈,心理上总有些不适。
“还是要感谢大家今天能过来,这次过后,就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了。”霍听澜抿了抿嘴,余光瞟到不远处的席忱,“不过这次回来,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只是我就要走了,没那么多时间找你玩。”
席忱嘴角一弯,“以后的时间还长,只要你回来,想见我,随时打电话。”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江慕棠低头摩挲着面前的酒杯,不言不语。
这话换个语境,味道可完全不同。
“等我走了,我妹妹就麻烦你们多照顾了。”霍听澜笑道。
众人点头应着,倒弄得霍青岑很是无语,她又不是什么未成年,哪里需要别人照顾啊,他哥怎么每次临走前,就搞得要托孤一样,“哥,我又不是小孩子……”
只是霍听澜正偏头和席忱说话,压根没听到自家妹妹说了什么。
倒是席忱目光和她无意撞到一起,霍青岑直接躲开了,摩挲着面前的玻璃杯,想着方才席忱的举动,此时还觉得耳朵发烧,心尖发烫。
席忱预料到了霍青岑会这样,毕竟他之前的行为,实在过于唐突。
就算她当时打了自己,那也是该的。
只是瞧她如此躲闪,心底总归不是滋味儿,眸色按了按,唇线抿直,神情晦涩不明。
用餐结束后,众人提议去唱歌,寻常他们聚餐的地点都在江承嗣的会所,放不开,所以今天才特意定了其他地方。
“哥,我要和软软准备再去抓娃娃,你们先去吧。”霍青岑原本也想去抓几个大的毛绒玩具,也刚好可以避开与席忱同行。
“KTV就在隔壁,你们待会儿自己去?”霍听澜这个当哥哥,真是操碎了心。
“我陪她们。”严迟说道。
“那你们三个尽量快点,别玩太久。”霍听澜叮嘱再三,一行人才分开。
江慕棠算是这群人中最了解席忱的,他这小师叔神色不太对啊,就连进了KTV包厢,也只是坐在角落,不知在深思什么。
用餐全程,他都有关注自家小师叔和小姨的动向,若是寻常,两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今天倒是有些稀奇,小姨似乎在刻意回避他,这两人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
“哥——”祁洌忽然坐到他身侧,“坐着干嘛,去唱歌!”
“你自己去吧。”江慕棠就不是个爱唱歌的人。
“你在看小师叔?”祁洌靠在他耳边,“哥,我这里有个绝世大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关于什么的?”
“小师叔的。”
祁洌想着,吃瓜看戏,一个人太没意思了,要不就故技重施,和江软的事一样?
拉着别人共沉沦?
江慕棠笑着看他,“师叔的秘密?”
“我跟你说,这件事一旦爆出来,绝对比我妹的事情还劲爆,还精彩!”祁洌不停冲他挤眉弄眼,那表情分明在说:
快问我,快点问我啊!
江慕棠拿起果盘里西瓜塞进他嘴里,“吃点西瓜吧,至于小师叔的刮……我没兴趣。”
他目前对席忱的事,都没兴趣。
“哥,我跟你说,这事儿真的……”祁洌吃着西瓜,还准备继续给江慕棠推销自己的瓜,可江慕棠余光一扫,却发现原本坐在角落的席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堆娃娃,他下意识起身寻找,并不在房间。
“找什么呢?”祁洌吃着西瓜,也跟着他四处看。
“师叔不见了。”
“可能上厕所去了吧。”
“我去看看……”江慕棠说着就想追出去,却被祁洌给拦住了。
“别走啊,我吃了你的瓜,你也得吃吃我的瓜啊。”正好当事人不在。
江慕棠被祁洌缠得没办法,走不开,可他又不想吃某人所谓的瓜,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善类,上次江软和严迟的事,他还记得清楚。
这小子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马上就要开学了,这丫的撩开蹄子,直接跑去学校了,他在京城可跑不掉。
一个不想听,一个死缠烂打,江慕棠根本没办法去找席忱。
若是真去洗手间,未免时间太长了些……
这祁洌究竟是什么转世投胎的,那么缠人,那么吵。
另一侧,商场电玩城
霍青岑是和江软、严迟一起过来的,原本她在抓娃娃,江软还在边上看着,只是人家小情侣也需要独处。
“小姨,我跟学长去买点吃的,待会儿带去KTV,马上回来找你。”
霍青岑原本也有心事,过来抓娃娃,这脑海中却反复闪现席忱的身影,就连方才他突然抓着自己的手,那种感觉也好似在脑海中反复回旋。
抓手的那一刻,她浑身紧绷,根本来不及思考那是种什么感觉,此时脑海中却在反复回旋。
手心发烫,眼看着购置的游戏币已经快消耗完,却一无所获。
她独自一人,长得又温柔漂亮,早就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甚至有两个男生直接走到娃娃机前,佯装盯着她抓娃娃,眼睛却一直在她身上打量着。
“怎么一个都没抓到?要不要我帮你。”男生笑道。
霍青岑没作声,只是专心调整着角度。
她现在要抓的是那种大娃娃,用绳子绑住的,娃娃机内部有刀片那种,精准切割到绳子,娃娃自然就掉落了。
“这种大的娃娃很难抓的……”
“是啊美女,这个机器不好抓,隔壁那个不错,我可以帮你抓一个。”
霍青岑皱眉,准备结束这次,就去找江软,原本她的思绪都被席忱牵引着,心烦意乱,此时这几个男生蹦出来,倒是打断了她的心思,反而更加专注于这局游戏。
就在绳子被割断的那一刻,她长舒一口气,刚准备弯腰取玩具,却发现方才还在身边咋咋呼呼几个男生,全都好似哑了嗓子,缄口不语。
顺着他们的目光,霍青岑转头,就看到席忱站自己身后……
两步之遥。
电玩城的光线一直都比较昏暗,周围环境也分外嘈杂,加之各种游戏屏幕闪动的光线,忽明忽暗,红蓝交织,倏忽闪烁。
落在席忱脸上,照得他双眼时而晦暗,时而凛冽。
无言,却在无形中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他径直走到霍青岑面前,目光扫了眼她周围的几个男生,眼神强势,机具威慑力。
几个男生原本只是觉得小姑娘长得漂亮,又独身一人,想来搭个讪,没想到是有男朋友的啊,看起来……
有点凶!
男生都比较稚嫩,看模样也就二十左右,反倒是席忱,自小跟着一群怪人长大,常年不是和陶土,就是和各种刻刀打交道,骨子里有股子锋利。
平素文文雅雅,清润斯文,倒难察觉他骨子里的利。
此时忽然冷了眼,就连霍青岑都被惊着了,况且是一群半大的小子。
来自不同阶层的压制感,让人心生畏惧。
没人说话,几个男生便悻悻离去,跑去玩其他游戏设备。
霍青岑抱着一个硕大的毛绒熊,亦步亦趋跟着席忱朝着电梯口走去,准备搭乘电梯离开商场。
席忱神色不太对,霍青岑也没说什么,不仅是察觉他心情不好,更深层的是,她自己脑子也乱哄哄的。
席忱应该跟着他哥他们去KTV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都不是不谙世事,懵懂无知的孩子,感情的事,就算没有经历过,结合他方才打量那几个男生的神情,不难猜到什么。
只是没人戳破的时候,都只是猜测,所以霍青岑脑子也很乱。
倒是江软和严迟买了东西回到电玩城时,却发现霍青岑并不在之前的地方,还分开找了半天。
小辈番外(124)亲昵,磨人,搅和得心慌
电玩城占据了商场这一层的三分之一,占地大,人又多,想要找个人不太容易。
“去哪儿了?”江软皱着眉,摸出手机,给霍青岑打电话,周围都是人声与游戏音乐的嘈杂背景音,大抵电话接通也很难听到对方的声音。
“你在这里等着,千万别走,我再去里面找一圈。”严迟叮嘱江软守在电玩城的门口。
江软一连打了两个电话,全都无人接听。
她以为霍青岑还在电玩城内,只是周围太吵,没听到电话声,而事实上,此时的她正在挤电梯。
霍青岑抱着一个硕大的毛绒熊,占地很大,电梯内除却她和席忱,还有其他人,进入电梯后,难免会左右碰着人。
“抱歉,不好意思……”霍青岑给周围的人致歉。
被毛绒玩具碰着撞着也不疼,大家也都笑着说没关系,倒是盯着她怀中的玩具多看了几眼。
电梯下达一楼,几乎每个楼层都会停下,中途虽有人进进出出,大抵是进电梯的人更多,霍青岑只能尽量将玩具抱紧,给刚进电梯的人腾地方,步步后退,几乎退到了最后方。
就在她瞧见又有人要进来时,往后一退。
原本后背应该紧贴着电梯才对,可是后侧却有只手贴在了她后背上……
即便隔了几层厚厚的衣服,她也能感觉到那只手的宽厚有力,下意识扭头看向一侧。
席忱正伸手护着她。
“电梯挺凉的,别贴着。”
其实冬天穿得衣服多,商场暖气又很充足,就算是贴着靠着,大抵也不觉得冷。
只是这忽然起来的亲近,总会让人局促又不安。
这是席忱再见她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可能是电梯空间小,人又多,他压着声音,声线低沉萦绕。
霍青岑点头应着。
电梯里的人,进进出出,霍青岑不停调整自己的位置,熊太大,几乎遮挡了她的视线,导致她步子都有些趔趔趄趄,后肩不小心,甚至撞到了席忱身上。
“对不起……”霍青岑此时再想避开他,前方已经没了位置,都被搭乘电梯的人塞空了。
“没事。”
他声音从斜后侧传来,两人肩侧挨着碰着,距离近得霍青岑都能清晰感知他的呼吸声……
均速,一下一下,却又气息热切的。
“其实听澜说得挺对。”他咬字吐息时,气息似乎更重了。
“你啊……”
“确实挺需要人照顾的。”
呼吸清浅,吐息热切。
他说话时,语气很淡,透着股无奈,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宠溺的笑意,听得霍青岑心头狂跳。
她哪里需要人照顾了,这不是抱着一个熊,不太方便嘛!
霍青岑手臂收紧,抱紧怀中的熊,莫名觉得电梯内的空气人拥挤,就连呼吸都变得拥挤起来……
他气息忽重忽热,霍青岑看不到他的举动,只是从呼吸感觉,他离自己挺近的,连胳膊肘都靠着了,这距离能远吗?
此时她感觉到自己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的包斜跨紧贴在腰上,只是此时她并不方便接听电话。
“青岑——”
席忱忽然开口,喊了她的名字。
却叫得霍青岑心头狂悸。
配合着还在腰侧震动的手机,霍青岑只觉得不仅心悸发慌,就连这腰上,都觉得一阵酥酥麻麻。
这人……
干嘛要喊她的名字?
他俩平时称呼挺奇怪的,虽是平辈,霍青岑却一直称呼他师叔,而席忱不可能喊她小姨,若是直接称呼青岑,似乎又没那么熟,叫霍小姐又显得生分,以至于碰面时,都是笑一笑权当打过招呼了。
忽然如此称呼……
呢喃低语般的。
简直亲昵又磨人。
“你是不是挺紧张的?”席忱方才见着一群小男生围着她打转,心里是有些恼怒的,所以整个人的神情才绷得那么紧,只是此时,心头那股不爽利的感觉早已消失。
“紧张什么?”霍青岑撇撇嘴,自己不是挺正常的嘛。
“熊……”席忱指了指她怀中的毛绒熊。
“我感觉它的头快被你勒断了。”
“……”
霍青岑咬牙,手指松了松,解放了毛绒熊的脖子,此时电梯抵达一楼,席忱与霍青岑在最后面,自然是最后离开电梯的,席忱抬手挡着电梯,担心它忽然合上,碰着霍青岑。
若是和他哥出来,霍听澜也是这么做,只是如今这举动落在席忱身上,霍青岑心底却滋生出了千万种奇奇怪怪的念头。
脑子又开始乱哄哄的,完全忘了自己手机方才震动的事。
手指抓紧了怀中的熊,又不敢太用力,生怕被席忱看出什么端倪。
心慌意乱。
小辈番外(125)牵手,心悸,想跟你一起
离开电梯后,瞧见霍青岑抱着毛绒熊,似乎有些艰难。
“需不需要我帮你拿?”席忱看着她。
“不用,我自己来。”
霍青岑怀中抱着一个硕大的公仔,离开商场,一路上,没少招人眼。
“……妈妈,熊,我也想要。”路遇小朋友,惹得不少小家伙眼红。
“这是他们抓的,妈妈抓不到。”
“你为什么抓不到,人家小姐姐都能抓到。”
“这肯定是小姐姐男朋友抓的啊,下次让爸爸带你过来抓,爸爸比较厉害。”
“小姐姐男朋友好厉害,我以后也要找这样的男朋友!”
“等你长大再说。”
……
母女俩渐行渐远,倒是席忱低声说了句:“刚才的那个小女生,还挺可爱的。”
余光瞥见霍青岑,瞧她似乎有些不开心。
“怎么?因为她们的话生气了?”
霍青岑抿了抿嘴,“为什么能抓到娃娃的,就一定是男生?这娃娃分明是我抓的。”
这可能就是大家先入为主的想法,就好比面相看,年龄相差不多的一男一女走在一起,女生怀中抱着玫瑰,大家第一想法,肯定就是这两人是男女朋友,这花是男生送的,瞧着霍青岑抱着熊,自然也以为是席忱送给她的。
“就因为这个不开心?”
“其实有时候在学校里,也总有人觉得,女生做飞行员不如男生专业……”
霍青岑似乎对此很有感慨,原本见着席忱过来,心底还挺忐忑,一直没说什么话,聊到这个话题,倒是滔滔不绝。
“我也知道一直在说男女平等,不过某些工作确实更适合男生,毕竟生理,体质总会有差别……”
“不过驾驶飞机,我自认为不比男生差。”
“还总喜欢拿我跟家里人比较……”
当时听说霍家的女儿跑去靠飞行员,有说她不合适的,也有质疑她可能要走关系,从小到大,她面临的质疑很多,大抵是谈及这个话题,比较有发言权,说完才觉得自己似乎太激动了。
偏头看向席忱,悻悻笑着,“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我很理解你,因为我爷爷在行业内也很厉害,从小就有人说,我就是出生好,依靠他才有今天的成就。”
席忱对这个话题,并不避讳,“若是有人问我,我可以很坦诚的告诉他,我今天的一切,确实跟我爷爷密不可分……”
“可能没有他,我不会接触陶艺或者雕刻,就算兴趣,也没办法认识师傅,有些东西是分割不开的。”
“况且,”席忱认真看她,“在我眼里……”
“你已经很好,很优秀了。”
忽如其来,如此认真的夸奖,倒是惹得霍青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瓮声点头。
“刚才她们说话,我瞧着你不开心,还以为是因为其他事。”
“其他什么事?”话匣子方才打开,霍青岑也没一开始的拘谨,便随口问了句。
结果席忱的话,却又再度臊得她脸红发烫,不敢再说话。
他说:
“刚才她们说……”
“我是你的男朋友。”
关注点不同,此时男朋友三个字砸过来,霍青岑倒是有些脸烫头晕。
席忱心底倒是舒服又熨帖,因为别人说自己是她男朋友,她似乎并不排斥,这就是个好征兆。
……
两人离开商场,徒步走向不远处的KTV,虽已立春,京城仍是数九天,冷得紧,凉风一吹,骨头里透着风。
霍青岑被他这话臊得脸红,浑身都热烘烘的,加上怀中的玩具,遮了风,离开充斥这暖气的商场,不觉着冷,浑身还燥哄哄的。
她低咳一声,准备转移话题,“那个……KTV还挺近的,这家是新开的,还不错,你跟我哥他们,不是先过去了吗?你没走?”
“已经去过了,又回来了。”
霍青岑清了下嗓子,总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又要说出什么骚话,便笑着说,“这家装潢不错吧,音响也很好……”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
霍青岑又不是傻子,席忱之前的种种行为,加上他的言语动作,她要是毫无所觉,那真是脑子不够用了。
席忱回来到底干什么的,她隐约猜到得到。
只是这种事若是挑破,心底总有些忐忑心慌,所以她故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不曾想某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她不问,他就直接说。
这让她如何回答?
“你问问我。”席忱再度开口。
霍青岑咬牙,问你个鬼啊,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我才不问。
席忱瞧她手臂收紧,又差点把毛绒熊的脖子勒断,就没继续这个话题,刚巧霍青岑手机再度响了,她要拿手机,这熊,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席忱怀里。
“喂,软软。”霍青岑觉着江软这通电话,简直救了命。
“你在哪儿呢?我们在电玩城,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和学长在门口等你。”
“我……”霍青岑不好意思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到KTV门口了。”
“……”
江软虽然抱怨了两句,不过她人没事,心里也松了口气,说她不够意思,走了也不说一声,结果霍青岑却说了句:
“我以为你们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谈情说爱,估计要很久,我不想打扰你们就先走了。”
反咬一口,还说的理直气壮,倒是把江软气得脸红臊得慌。
江软哪里知道某人是贼喊捉贼,被她这话噎着,也没理由反驳。
倒是席忱又瞧见了霍青岑的另一面,只是会心一笑。
霍青岑和江软打电话时,已经跟着席忱进了KTV,等待电梯,电梯抵达时,有群人出来,霍青岑刚想往边上站,给人腾位置,大抵是在接听电话,动作总是稍慢一步,下一秒……
手腕被人轻轻扣住。
她呼吸一沉,来不及思考时,已经被人牵着进入了电梯。
“……反正你提前离开,不打招呼,就是不对,等我到了,非得找你算账,我……”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信号渐渐弱,江软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含混不清。
透过电梯镜面反光,霍青岑看到了席忱一手抱着熊,一手牵着她。
他手心温热,不至于滚烫,箍着她的手腕,动作很轻,其实她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轻易挣脱……
可她此时却觉得他手心热度惊人,好似要烫进她的血脉肌里,让人难以挣脱。
“再过两天就是元宵了。”席忱忽然开口。
霍青岑瓮声点头,好奇他怎么突然提起元宵节。
“你哥哥要回归队,这几天你应该要多陪陪他……”
“嗯。”
霍家这几天基本都是围着霍听澜在转,即将要走,又不知下次归期,就连霍钦岐待他都是分外和颜悦色。
“等你哥哥走了,元宵节的时候……”席忱似乎有些紧张,说话咬字很慢,一字一句,他说得很清晰,霍青岑听得也心悸。
“那天,我想约你见面。”
“其实以前元宵节,我不是在家,就是跟师傅一家一起过,今年……”
“我想跟你一起。”
霍青岑只觉得心跳很快。
以一种让人无法承受的频率在震动、撞击着她的胸腔,呼吸凝滞,血气无法运行,这脸就寸寸红透了。
而他的手,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从温热,烧至滚烫,寸寸灼烧人。
两个此时都紧张的人,呼吸心跳都好似被抽离般。
这熊之前落在霍青岑怀里,差点被勒断脖子,此时被席忱单手搂着,手臂收紧,把它身子都挤压得变了形……
“还有几天时间,我等你。”
电梯抵达楼层,有人要进电梯,席忱牵着她,走出了电梯。
霍青岑这心里也还是乱成一团,只是手腕上的热度消失,才算松了口气,不过室内暖气很充足,与外面的寒风凛冽不同,这风吹过来……
热意不散,反而吹得人心头更燥。
“我们一起进去,还是错开,你先进?”席忱骨子里是比较强势直接的,却不会强人所难,她若不愿意,自己也不可能单方面宣布什么,弄得她骑虎难下。
“我先进去吧。”霍青岑抱着熊,心里乱,脑子也乱。
进了包厢后,众人瞧见她抱着一个大熊,也是感慨了一番,调侃她是“娃娃机杀手”,询问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霍青岑也只是找了个理由搪塞大家,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众人K歌,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歌神,有些人唱歌还不在调子上,吵得她心里更乱。
席忱是和江软、严迟一起进来的,说是走廊偶遇到的,大家也没多想,各玩各的。
江慕棠打量着这两个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不过一行人玩到接近十一点才散场,中途两人没说一句话。
江温言和陶陶兄妹俩隔天都要工作,走得比较早。
霍家兄妹将一堆娃娃塞上车,后座几乎被塞满了,根本没有容人坐下的位置。
“把娃娃扔在后备箱吧,给瑟瑟腾个位置。”霍听澜直言。
江瑟瑟就一个人,也住在河西,寻常出来,一般都是蹭江温言兄妹俩,或者是霍家的车。
“不用给我腾地方,我今晚要去外公家,不顺路。”江瑟瑟看了眼腕表,“我跟我爸说好了,他从化验所出来,会来接我。”
“那我们等三哥过来再走。”霍听澜喊江时亦,依着辈分,自然是三哥。
“那我们也等你。”江慕棠、江软几人瞧着自家三伯要来,也想着和他打个招呼再走。
“不用,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等就行。”江瑟瑟哪儿好意思让一群人陪着自己等车。
……
也就三五分钟的功夫,江时亦的车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众人都摆好姿势,准备打招呼了,只是从车内下来的人……
却并不是江时亦。
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还是个颇为年轻帅气的男生。
居然开着江时亦的车?
某人有多洁癖,大家心知肚明,他的车很少外借,若是谁真的借他的车开,归还时,肯定要给他里里外外保养清洁后,麻烦的要命。
最主要的是,某人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又怎么会让外人开他的车?
“瑟瑟,他是谁?”江慕棠皱眉。
江瑟瑟摇头,也在打量着那人,“我不认识。”
“车子是三伯的啊,车型车牌都对,你都不认识,那他是谁啊?”江软也皱着眉。
“不知道。”江瑟瑟是真不认识他。
“长得倒是很帅。”江软刚感慨了一句,一侧的严迟神色就不太好看了。
就这模样?
就是很帅?他怎么看不出来。
那人下车后,也在打量KTV门口的一行人,男男女女很多,他端详得倒是格外认真,又拿出手机,似乎在比对什么。
方才径直朝着江瑟瑟走去。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这个陌生人身上,唯独席忱,却还是紧盯着霍青岑,而被盯着看的某人,也是同样心不在焉。
不过大家全都在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生面孔,哪儿还有空关注这两个人。
就连霍听澜这个做哥哥的,心思都没在他俩身上,而祁洌则属于,有新鲜的瓜,就抛去另外一个了,全程盯着陌生人,哪儿有空管他们啊。
小辈番外(126)元宵,变数,可能被甩了
KTV门口
刚从车内下来的人,收起手机,朝着江瑟瑟走去。
小姑娘穿得很多,黑色羽绒服,羊绒围巾缠了几圈,遮过下巴,衬得小脸好似巴掌大,鼻尖被凉风吹得微红,一双小鹿眼,灵则生动,凛风瑟瑟,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身侧站了一群男男女女,年纪相仿,都是围巾遮面,他才观察许久。
“你是林鹿呦,林教授的女儿?江瑟瑟?”他试探着询问。
江瑟瑟点头。
“实验室那边出了点问题,林教授让我来接你。”那人说着,还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她。”
江瑟瑟垂头看了眼他的证件,化验所的实习研究员,而此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父亲打来的,“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电话接通,江时亦声音传来,“喂,爸?”
“他人到了吗?我和你妈今晚可能回不去了,我跟他说好了,让他送你去外公家……”
江时亦说话时,江瑟瑟又打量了一眼那个男生,看着年纪不算大,她站在KTV门口的台阶上,而他则在台阶下面,一直在盯着她,瞧她看向自己,略微抬眼,透着询问,因为她有什么话要说。
眼尾一挑,分明是轻挑的动作,可他眼底却全无半分让人不舒服的神色。
头发很短,额前还乱风吹散几分碎发,五官英挺,面目清隽柔和,穿着规整的实验室白大褂,出来匆忙,外面就套了件黑色羽绒衣。
神色有些散漫不羁,可五官却是风光霁月的柔和。
江瑟瑟挂了电话,才和江慕棠等人辞别。
“到了外公家,给我打个电话,有事随时联系我。”
即便这人是三伯和伯母同单位的人,就算开着三伯的车,江慕棠还是不放心把妹妹交给一个陌生人,再三叮嘱才让她上车。
“我知道,那我先走了,小舅、小姨再见——”与众人辞别。
男生与江慕棠等人皆不认识,只是江霍几家在京城十分出名,自然猜得到几人身份,客气地点头辞别,想着天寒地冻,绅士得伸手准备拉开副驾车门,江瑟瑟却快他一步,钻进了后排座位上。
他眉眼一挑,这小丫头……
是真的把他当司机了?
不过他现在也的确是个司机。
两人上车后,也没说什么话,江瑟瑟或是偏头看着窗外,或是玩玩手机,后排光线昏暗,将她小脸都衬得斑驳明灭。
驾驶位的人,却时不时在看她,小姑娘模样长相那是另外一回事,他就是好奇,江时亦这么难搞的教授,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女儿的?
他还没进化验所,听说这次的主面试官是江时亦,就听人说了他很多事。
什么强迫、洁癖、难搞,这都不是讨论重点,重点是——
他女儿也很难搞!
说是遗传了父母的高智商,学习特好,太喜欢读书,读成书呆子了,所以性格很沉,特别难相处。
透过后视镜,他又瞥了眼后侧的人,大抵是从手机上看到什么好玩的事,眉眼一弯,小鹿样的眼睛,瞬时弯成新月般。
他勾唇笑了笑,再怎么说都是半大的小姑娘,脾气能有多差,有多难搞,还真会以讹传讹。
不过两人一路无话,直至快到小区时,她才出声问了句,“我爸妈最近……是不是特别忙?”
“实验出了点小状况,最近几天会很忙。”他就是个实习生,没法参与实验,就是帮忙打打杂。
“今晚谢谢你。”
“不客气。”
江瑟瑟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滑过了十二点,再有两天就是元宵,如果按照这个情形,只怕元宵当天,她不是待在外公家,就得去太奶奶家里了。
江时亦和林鹿呦的工作休息,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实验进度来的,逢年过节未必有空,江瑟瑟经常是各家跑,她偏头看着窗外,神情稍显落寞,显得又沉又安静,倒惹得开车的男生多看了两眼。
车子一路行至单元楼下,目送江瑟瑟上楼,听到防盗门撞上的声音,瞥见一户人家亮起了灯,他才给江时亦回了个电话。
“江教授,我已经把您女儿送回去了。”
“谢谢。”江时亦声音有些冷清。
“那我现在把您的车开回实验室。”
“不用,你开着我的车回学校休息吧,明早替我把车全面清洗一下再送来,洗车费我报销。”
这车很干净啊,洗什么车?
洁癖这么严重?
江瑟瑟想着父母可能无法陪自己过元宵,心底总是有些落寞,洗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而这一夜,同样无法成眠的还有……
霍青岑!
她正偏头看着放在一侧飘窗上的毛绒熊,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还有他紧握自己手指的触感,那种心脏被细微收紧的心悸窒息感,至今还残留在心上。
每每回想,还觉得脸红发热,头晕阵阵。
事情发生得很快,当时甚至来不及思考,此时回想,感觉却越发清晰,真是要命。
她甚至开始思考元宵节该穿什么衣服,席忱会和自己说什么?他们会去干什么……
后来仔细一想,我又没答应他要出去。
反复纠结,后半夜才睡着。
导致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母亲已经在忙着给哥哥收拾行李,整个霍家都忙忙碌碌的。
“你哥明天去队里,你爸说他要去看战友,我们正好送你哥去队里,你也收拾一下,明早就出发。”
“明天走?这不再过两天就是元宵了?不在家过节?”
霍青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变数,一时愣住了。
“你爷爷奶奶受邀去看晚会,元宵节当晚也不在家,我们一家人在一块儿,去哪儿不是过节啊。”沈疏词笑着。
“您不上班?”霍青岑低声询问。
“和单位请假了,不碍事,天冷,你就带个厚外套,带几件贴身衣服换洗就行。”沈疏词笑道。
什么看战友都是假的,说到底霍钦岐夫妻俩就是舍不得儿子,恰逢元宵,部队基地都有活动,看战友,凑个热闹,也是为了和儿子多处处。
沈疏词说完,瞧着女儿还在发愣,低笑出声,“你不是最喜欢下连队去基地吗?发什么呆啊,你元宵节还有其他安排?”
“没、没有。”
“那就去收拾东西,明早就走。”
霍青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打得措手不及,思量着该怎么和席忱说这件事,思来想去,就拖到了元宵节前一天。
当霍青岑终于编辑好信息,发送过去时,悲催的事情发生了——
信号微弱,信息发送失败!
霍听澜所在的基地在山里,信号本就很差,信号最好的地方,那大概是领导办公室,霍青岑也没法进去,真是疯了。
反观席忱这边,他元宵节前一天,他起床时,江锦上今日没去公司,难得这个点还在家,正在和唐菀思量着去各家送礼,江慕棠则在边上坐着,正在给乌龟喂食。
唐菀清点了一下礼品,看向自己儿子,“慕棠,你待会儿把这些礼物给各家送去,东西都一样,每家都有一份,你大伯和四伯家里,以及你干妈家的。”
“三伯呢?今年又不在家?那瑟瑟去哪里过节?”江慕棠询问。
“不清楚,待会儿打个电话问问,要不然就让那丫头来我们家。”唐菀直言。
“霍家不需要送?”席忱忽然开口。
江慕棠听闻这话,又是一阵头疼,他能不能离霍家远一点。
“霍家几口人送听澜去队里了,元宵节不在京城。”唐菀笑道。
席忱闷声点头,眼神暗了暗,“那我去陶艺馆了。”
说完就拿了东西出门,江锦上紧盯着他,直至大门关上,才偏头看向江慕棠,“你师叔最近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江慕棠感慨父亲的敏锐,太可怕了。
“感觉他有点奇怪。”
这人住在江锦上家里,他肯定要为他负责。
江慕棠讪讪笑着,不敢多说什么。
……
席忱出了观塘别苑后,他最近都没联系过霍青岑,就是想给她安静的时间沉淀思考,只是听说霍家元宵节都不在京城,心底便有些燥,尝试着拨打她的电话。
听筒那头传来的声音是,电话不在服务区。
聚餐那一晚,席忱是有些冒进了,他心中也没底,他不知道霍青岑随家人离京,是不是也有躲着自己的成分在。
心烦意乱。
去了陶艺馆,陶土在手中,变化着各种形状,却又始终无法成行,一如他此时繁乱的心绪。
元宵节当天,席忱随着江锦上一家去了老宅,老太太对他格外照顾,拉着他一直问东问西,席忱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查看手机。
没有信息,电话不通。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就好像是给他最后的通牒时间到了期限。
可能人家对自己并没什么感觉,感情的事是强求不来的。
江家人多热闹,席忱又是客人,难免推杯换盏,多喝几杯,而他今晚似乎也格外放肆,喝了不少酒,大家都觉得他有些反常。
“少喝点,干嘛要喝这么多。”唐菀皱眉。
“没事,就是有点想家。”席忱端着酒杯说道。
众人心想,他毕竟年纪也不算大,过节倍思亲,也就没多想,倒是江慕棠这个活跃在吃瓜八卦第一线的人,看出了些许不同,他这哪里是想家啊,八成是被小姨给拒绝了吧,
这也挺好,两人不在一块儿,也省得他担惊受怕。
只是看小师叔这般落寞,又觉得他挺可怜,江慕棠便陪着他多喝了两杯。
元宵节晚会都过半了,两人还在喝酒,倒是来老宅过节的江瑟瑟,煮了些元宵,封装好后,借了一辆车,出发去了化验所。
江瑟瑟到父亲办公室的时候,只有上次接送江瑟瑟的那个男生在,值班,负责做一些比较简单的资料归纳整理工作。
瞧见江瑟瑟过来,还有些诧异,“江教授和林教授都还在实验室里,要不要我去叫他。”
“不用,让他忙吧,我等等就行。”
江瑟瑟原本是打算给父母送元宵的,结果等来等去,他们一直没出来,实验进程中打扰他们多有不便。
元宵这东西,又不好反复加热,为了避免凉透浪费,最后江瑟瑟自己吃了一份,另外那份……
进了那个男生的肚子。
惹得江时亦出来时,还眉头直皱,好像他吃了什么金贵的东西,导致随后几天,他都觉得江教授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化验所的人调侃:“你敢吃江教授女儿做的东西,你胆子很大啊。”
不过后来他还吃了不少次,就差把人家闺女都吃干抹净了。
这就是后话了。
他此时只觉着,能关心父母,大晚上煮元宵送过来的小姑娘,孝顺又懂事。
这边有人借酒消愁,有人吃着甜甜的元宵,也有远在山里的霍青岑,正爬在一个山坡上,努力接收信号中——
小辈番外(127)失恋,醉酒,就是单相思
霍青岑最近也有些郁闷,她一直想给席忱发个信息,或是打个电话,只是父母一直都在身边,找不到机会。
附近没有宾馆,除却住宿舍的霍听澜,他们一家三口是在霍钦岐老战友的家里借宿,她晚上要和母亲睡一张床,根本不方便玩手机,周围都是山,听说常有动物出没,霍钦岐担心她出事,也盯得很紧。
一来二去,也没找到时机联系席忱。
此时也是队里在举行晚会,她偷偷流出来,却不曾想这地方信号微弱的只有一格信号,连拨打电话都困难。
到底是谁造谣,说这里信号好的!
信号不好就算了,因为是山坡,风特别大,霍青岑信息没发送出去,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冻得瑟瑟发抖!
……
另一边的席忱,从江家老宅离开后,几个小辈要去看元宵花灯,他喝了太多酒,便由江慕棠先行送他回家。
“师叔。”
“嗯?”席忱虽醉,理智尚存。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吴苏?”席忱的师傅在吴苏。
席忱以前留在京城,大概率是因为霍青岑,如今这情况,肯定要待不下去了。
“最近吧。”席忱轻哂着,“慕棠……”
“嗯?”
“你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吗?”
“……”
江慕棠刚想开口,某人就干笑两声,“你肯定不懂,你又没谈过恋爱。”
“!!!”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喜欢的人却不喜欢你,是种什么感觉了?”席忱轻哂,忽然觉着自己之前的行为,实在轻挑,像是在耍流氓,“你也不懂失恋是什么滋味。”
江慕棠脑壳隐隐作痛,“其实你们又没开始谈恋爱,谈不上失恋吧,你这最多就是……”
“单相思。”
“……”席忱心里更难受了,隔了数秒后,才低声说了句,“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江慕棠愣了数秒,不敢再说话。
……
送席忱回家后,江慕棠才准备去和江软等人汇合,看花灯都是借口,一群人早就跑去河西看人飙车了。
大概是过节,来玩车的人很多,江慕棠抵达时,找了半天,却连停车位都没找到。
透过反光镜,瞧见后侧有辆车要离开,他正准备把车子停进去,这还没等他车子开过去,就瞧见另一辆车缓缓挪过去,是也想要这个车位。
车位是公共的,就看谁的动作更快而已,那辆车磨磨蹭蹭,似是乌龟在爬。
江慕棠已经找了七八分钟车位,实在不想谦让,动作很快,干脆利落的倒车入库,占据了车位。
当他下车时,那辆龟速爬行的车,从他车前缓缓驶过,这一看就是新手,动作畏首畏尾。
大抵是为了看清外面的情况,车窗半开着,江慕棠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的人,没想到是个熟面孔……
那个迷迷糊糊,以至于在地铁上把自己书都抱走的人。
做事慌慌张张,没想到开车倒是很谨慎。
不过她运气不错,很快就有一辆车离开,她便准备开车进去,奈何技术不佳,一个倒车入库,愣是折腾了七八分钟。
车子停好后,方才下车查看,发现车屁股居然还歪的!
余光瞥见江慕棠倚在不远处的车边,还没离开,又被臊得不行。
车技太垃圾,没法见人啊。
江慕棠也没想到,她的停车技术居然……
如此菜!
不过河西看飙车的人很多,那姑娘拿着自己的拍照设备,钻入人群中,便消失无踪。
想着上次医院见她,也是江软在河西偶遇到的,这次居然又来看人飙车,这么喜欢赛车,为什么不锤炼一下自己的车技。
她那倒车入库……
教练见到都想打人!
元宵节热热闹闹,节后,大部分学校都已开学,几乎所有行业也都复盘工作,大家也各自忙碌起来。
席忱节后很忙,可能是想通过忙碌来麻痹神经,近期准备离京,也有许多东西需要收拾,心里还是很难受,总想着见她一面再走。
而同样郁闷的,还有江承嗣。
江软要开学回南江,严家人来参加傅家小三爷订婚宴后,就一直没有离京,江软返校,顺理成章与她同行。
他将女儿送到机场时,严家人早已在候机大厅等着。
“叔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软软的。”严迟说着,试图从江承嗣手中接过江软的行李,某人却不肯松手,“叔叔?”
江承嗣咬了咬牙,“麻烦你了。”
“软软是我女朋友,照顾她是应该的,您不用这么客气。”严迟笑道。
江软与家人道别,就跟着严家人进了安检口,盯着他们四个人的背影,江承嗣心里又酸又涩。
亲手把女儿交给其他男人。
一想到以后,这就是常态,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会嫁到别人家,心里便十分不是滋味儿。
那一晚,江承嗣还约了江锦上等人出来喝酒。
酒醉三分,便嚷嚷着:
“你说那臭小子,以后会不会欺负我女儿,我很怕她在别人家受委屈,他要是敢欺负我女儿,我非得冲过去,打死他不可。”
“离得太远了,这以后想她可怎么办。”江承嗣越想越觉得难受。
“那小子此时在南江,肯定在嚣张放肆!”
一想到自己这么难受,那小子却牵着自己女儿,各种浪荡,江承嗣就受不了。
祁则衍瞧见江承嗣这般落寞,对比自己,自己女儿虽然是被段家那头猪给拱了,好歹还在京城,离得近,若是真受了委屈,他冲到段家也方便。
有了对比,心里宽慰许多。
小辈番外(128)错过,离京,你想见我吗
祁则衍心里舒服了些,对祁洌态度自然也好了。
祁洌原本还想蹲个小师叔和小姨的后续,没想到席忱马上就要离京了,这事儿八成是没结果了,自己当时果然是想多了。
祁洌本身就要毕业了,学校没什么课程,倒不急着返校,段一言为了讨好他,给他送了一些AI体验游戏,又经常请他吃饭,闲来再去陪席忱骑骑马,小日子过得格外滋润。
……
话分两头
此时的霍家人也在回京的路上,从山里出来,信号也慢慢好了,许多信息也纷至沓来,消息太多,还有不少来自席忱的未接电话。
元宵已过,以前要发的信息,此时再说,已经变了味,霍青岑紧抿着唇,还在斟酌着该怎么和他说这件事,越是谨慎斟酌,越是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要不见面再说?
她正想着这件事的时候,才翻到群消息里,居然有席忱即将离京的消息,心情忽然跌宕起来。
他要走了?
席忱本就不是京城人,来这里很久,确实该走了,只是他这一去,还会回来吗?
感情这档子事,就算是挑明了关系,交往过程,也是在彼此试探摩挲着了解,况且是他俩目前的情况,连关系都不清不白,霍青岑就更不知该怎么应对,也许他这一走,就不来了,那她多说什么,似乎总有些自作多情的味道。
“青岑,待会儿我们绕道去看个老领导,估计后天到京城,你打个电话给爷爷奶奶,跟他们说一下。”霍钦岐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后侧的女儿。
霍峥夫妻俩已经念叨许久,问他们何时回家,这通电话,霍钦岐或者沈疏词打回去,他俩估计又要念叨了,霍青岑打的话,霍峥肯定什么都说好。
“后天才回京?”霍青岑看着群里的消息,后天晚上席忱就走了,那她回去也赶不及见他了。
“你有其他事?”霍钦岐询问。
“倒也……没什么。”霍青岑总不能告诉父母,自己是想去见席忱吧。
她刚给爷爷奶奶打完电话,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祁洌的,她刚接起喂了声,就听到对面传来某人颇为放肆的笑声。
“小姨,你可算是出现了,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是怎么回事?”
“在山里,没信号。”
“小师叔后天要走,明晚我们准备给他践行,你能回来吗?”
祁洌打电话的时候,席忱就在他边上,久违得听到她的声音……
他一直觉着经过几天调息,自己再面对她,应该也能心如止水,毕竟感情这事儿是双向选择的,你不能一直强迫别人,借着喜欢占人便宜、耍流氓。
可如今再度听到她的声音,还是觉得心潮难平。
难得遇到个如此喜欢的人,谁又甘心轻易放手。
“我可能赶不及。”霍青岑咬了咬牙。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后天。”
这边还是山区,若是没了车子,简直寸步难行,霍青岑就算想一个人离开,也没法子。
“没事,那我们下次再聚。”
祁洌素来大大咧咧,就这么把电话挂了,还冲着席忱笑了笑,“小姨回不来,有点可惜了。”
“她后天回来?”席忱呢喃着。
“你后天一早的飞机,正好错开了,有机会再见吧。”祁洌笑着。
……
霍青岑回京时,已是两天后的傍晚,天冷昼短,六点不到,天色已完全昏暗,这个点,席忱肯定早就到家了。
吃了晚饭,霍青岑回屋收拾东西,却瞧见了房间里多出了一个陶罐,她立刻下楼询问爷爷奶奶。
“你说那个啊,那是席忱前几天送过来的,还送了好些个酒瓶酒罐,那个说是特意给你的。”霍峥笑道。
霍青岑回屋后,仔细打量,才发现,这就是上次她在陶艺馆做得那个,上色绘图后,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
那上面,青梅树下,有个身骑白马的红衣姑娘,她盯着陶罐看了许久,才给席忱发了个信息:
【谢谢你送的东西。】
不曾想,席忱却打了通电话过来,他声音透过送话器,比寻常更加喑哑,低低喂了声,已经搅和得霍青岑心头又一团乱。
她只是瓮声应了下。
“到家了?”
“嗯。”
“时间比较赶,没有办法反复上色烧制,颜色没有预期那么鲜艳。”
“挺好的。”
“那你喜欢吗?”
霍青岑瓮声应了下,惹得席忱笑了声,低低喊了声她的名字,“青岑——”
声线喑哑,意外撩人。
霍青岑被他喊得心颤,心底一震。
“我想见你。”
“你……不是走了?”
“还没有,还是想见你一面,你方便出来吗?”
“我……”
“你想见我吗?”
霍青岑犹豫着:
河西这地方本就位于京郊,霍家位置更偏,霍青岑出门肯定要开车,家里人不可能毫无察觉,这一时间,她也编不出一个好的出门理由。
“现在出门可能不方便。”
霍家家教还是很严格的,家里又都是目光如炬的人,在他们眼皮底下偷偷摸摸,霍青岑还没干过这样的事。
她不知该怎么溜出去,席忱却说了句:
“我去你家找你。”
霍青岑整个人凌乱了,他要怎么过来?
从正大门?
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走了,他就这么跑过来,傻子都知道他俩有事了。
这要是被他爸或者爷爷知道,他就完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是不是疯了!
霍青岑在房间里,脑子乱哄哄的,不停给席忱打电话,他却一直都没接,把她急得浑身都冒出了一层热汗。
小辈番外(129)夜袭,爬墙,胆大能包天
河西霍家
自从席忱说要过来找她后,霍青岑就感觉要疯了,佯装去院子里转悠一圈,又去爷爷奶奶房间溜达一下,最后再去爸妈门前刺探一下军情,却迎面撞上了开门出来的霍钦岐,把她吓得小脸都白了……
“爸、爸。”
第一次做贼,霍青岑没经验,尤其是面对父亲,不怒自威,谁能不怕。
心慌,忐忑。
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不回房,在这里做什么?”霍钦岐打量着她。
“我好像有东西找不到了,我看看有没有塞到我妈的行李箱里。”
“行李我们收拾完了,没有你的东西。”霍钦岐素来直接。
“是吗?那可能是被我弄丢了。”霍青岑叹了口气,又转身回房,霍钦岐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帮妻子去楼下倒了水上楼时,还思考自家小闺女的反常。
“在想什么?”沈疏词询问。
“从元宵节前出门,青岑就有些不同,总是心不在焉,有时和她说话,居然还在发呆。”
得亏是这些年某人进了机关,脾气收敛,若是寻常,谁能无视他说话,他肯定不会死亡凝视伺候。
“我早就跟你说了,从听澜那里回来,就直接回家,你非要去看老领导,小孩子都不喜欢整天跟我们这些大人待在一起的,况且那地方又偏僻,连信号都没有,你让她玩什么?”
“现在的孩子,离了网络就不能活了?”
“……”
沈疏词低头喝水,觉着他训人的性子又上来了,便懒得与他说话,开车累,坐车也累,沈疏词就想早点洗澡睡觉。
霍钦岐正想和她讨论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沈疏词却拿了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瞧她不愿搭理自己,某人干脆起身,跟她一起挤进了浴室里。
“你干嘛?我要洗澡了,你赶紧出去。”沈疏词皱眉。
沈疏词饶是再有力气,也推不走霍钦岐,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人到底想干嘛,也不怕女儿来敲门,不嫌臊得慌。
沈疏词生怕霍青岑过来,殊不知某人此时压根没空过去,还在给席忱发信息,询问他到底想干嘛。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霍青岑甚至觉着,席忱是不是在“报复”自己。
因为自己元宵节不在京城,所以他此时诓骗自己,又不接电话,故意让她担惊受怕,就在她一则信息发送出去后,这次终于有了回应:
【我已经到了。】
霍青岑吓得蹭得从床上跳起来,扯开窗帘,这边正对着霍家大门,外面非常安静,并无车声。
【你到哪儿了?】
【我在你家后院。】
霍青岑有种活见鬼的感觉,裹了件外套,便匆匆下楼进了后院。
霍家人作息都很规律,天又冷,外面早已没了人。
河西这地方,寻常连小贼都没有,更没人有熊心豹子胆,敢来霍家行窃,霍家以前还养了狗,有点动静就狂吠,人都能被吓破胆,更没人赶来。
此时后院静得可怕,尚未抽芽的青梅树,只有残枝在凛风中颤动,偶尔能听到从马厩中传来的马声。
霍青岑就在这样的环境中进了后院,只有马厩那处有昏黄的几盏灯,却不足以照亮整个后院。
自家院子,就算抹黑也能寻着路,可她此时在做贼,黑灯瞎火要去找一个人,自然是步步惊心。
霍家后院太大了,青梅树本就形态各异,在灯光月影下,又被扭曲成了其他模样,颇有些吓人狰狞之色,到处都是阴影,路都看不到,更瞧不见人。
霍青岑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他是不是在耍她?
他怎么会到自家后院?这也太夸张了,要是被抓了,他爸肯定会把他当贼打出去的。
寒风阵阵,霍青岑猝不及防,踩到一截枯枝,“啪嗒——”一声脆响,自己吓着了自个儿,惊得她心头狂跳。
原来做贼是这种滋味儿。
霍家后院连着山,很大,若是绕行一圈,都颇费时间,若是不大,也不可能自家养马,霍青岑思量着,他可能真的在忽悠自己。
拿出手机,低头查看了一下信息,余光瞥见地上的黑影幢幢,似是树枝残影,又好似是其他的。
呼吸一沉,直至她听到后侧传来细微的声响,猛地回头……
没打一声招呼,差点迎面撞着一个人。
光线太暗,灯影不足,月光黯淡,不足以看清他的脸,五官只是虚虚的一团黑影,霍青岑瞳孔微震,几乎是本能的想躲,只是下一秒,那人却忽然靠近,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一刹那,距离瞬间迫近。
尚未看清他的脸,霍青岑已经感觉到了捂住自己的那双手……
是他的!
那种糙厚感,真不是寻常人会有的。
他的手很冰,落在她脸上,凉意浸骨般。
她真的没想过,席忱真的会出现在自家后院,天寒地冻,急促的呼吸化为一层层白雾,横亘在两人中间。
席忱捂住了她的嘴,她的唇紧贴着他的手心……
温热而柔软。
急切而灼烫的呼吸落在他手背上,气息更是浓稠烧人。
“是我。”
小辈番外(130)暗夜,温流,想以身相许
黑暗中,冷风里。
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就连呼吸都比寻常冷了几度。
听到熟悉的声音,霍青岑瓮声点头,席忱才松开手,两人此时距离靠得极近,气息在微寒的温度下,化为的白雾都层层交织在一起。
两人站得近,周围也很安静,除却暗淡的月光,只有被树枝割裂破碎的风声。
周遭几乎没有一点声音,静得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一个凉薄,而霍青岑的急促而热切,热气四溢。
迎光而立,微微仰着头,月光打在她脸上,眉骨,眼睑,睫毛……每一寸,都柔得好似能溶于月色。
他在看她……
漆黑的眼,比黑夜还要沉,还要深。
看得人心慌牢牢。
霍青岑刚想问一句,他是怎么到他们家后院的,手腕忽然一紧,就被他紧紧扣住了。
她呼吸一沉,手腕被攥着,心底细微激动。
在她眼中,看到他的脸在放大,微微往右斜,她的耳畔散着热气……
“出去再说,嗯?”
最后的字音,温柔至极,就连声线都萦绕着,格外勾人。
霍青岑真的被他的出现惊到了,也是被他的那句话蛊惑了。
任由着他牵着自己往一个方位走,走到半路才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劲啊,什么叫……
出去再说?
去哪儿?
他手上的温度逐渐回温,手心热度渐渐变得有些烫人,霍青岑手腕稍稍拧了下,试图挣脱,而席忱手指也确实松了下。
她呼吸稍稍舒畅了一下,他手指往下,抓住了她的手。
方才只是扣着手腕,此时手心贴着,她可以清晰感觉到来自他手心的热度。
周围静得针落可闻,只有两人踩踏着枯枝残叶发出的窸窣声,还有那……
沉若擂鼓的心跳声。
霍青岑全部身心都集中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上,这是在自己家里,做贼的紧张感,加上牵手胸腔心悸般窒息。
这种感觉,就好像飞机升空时所产生的那种失重感……
整个人是紧绷的,心跳失控的,却又是飘的。
手被他握着,整个人却飘了。
她根本不知道席忱牵着她,是怎么走的,在经过一个灌木后,那后面,居然可以直接离开他们家的后院……
外面是一条街,停着一辆车,路灯光线倾斜而下,与院内昏沉暗淡的霍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是……”霍青岑刚才穿过灌木,难免被蹭到,衣服发梢还沾了点残叶枯枝,正抬手整理着。
“这里可以去你们家后院。”
霍家后院太大,有些缺口并不奇怪,只是席忱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出她的疑惑,席忱解释着,“你哥告诉我的,说在靠近这里的路边,他小时候经常从这里溜出来玩。”
“……”
霍青岑抬手整理着头发,悻悻笑着,他哥和他还真是无话不说啊,这个地方,连她都不知道。
“这里还有。”席忱看着她发梢还残留着一点枯叶,便伸手指了下。
霍青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手拨弄了两下,可能是没弄下来。
席忱视线凝滞在她额前,伸手过去。
他动作很快,霍青岑根本来不及闪躲,就感觉他的指尖从自己发丝划过,从她额前的皮肤上轻轻蹭了下……
指腹粗糙,即便是轻柔触碰,也好似什么东西刮过一般。
触感微凉,她的皮肤却好似火烧般变得热烫起来。
“外面比较冷,先上车吧,我有东西要给你。”席忱指了指靠在路边的车。
霍青岑有些犹豫,席忱倒是一笑,并没强求她,他只是担心她站在外面吹风着凉而已,见她没打算上车,便让她站在路边等一下,自己转身拉开车门,取了个盒子出来。
河西附近,本就人迹罕至,此时时间已接近十一点,更是无人无声。
寒风过处,凉意随着呼吸在肺里滚了一圈,浑身都冷,霍青岑出门也比较匆忙,只穿了个外套,此时凉风从脖子里灌入,更冷了。
一阵寒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觳觫,余光瞥见席忱转身回来,立刻佯装一点都不冷的模样。
“送你的。”席忱把盒子递过去。
“你已经送了我东西了,这个……”
“先打开看看吧。”
东西不算轻,霍青岑打开时,是一盏陶瓷小灯,精雕细琢,镂空设计,颇为精巧,她还从未见过这么精致的小玩意儿。
“能亮吗?”霍青岑捧着小灯,在手中仔细端详着。
“可以,这个能用电池,也可以用USB的接口。”席忱手指着开关位置,示意她把灯打开。
京郊这地方,寻常人就极少,路灯也不是一亮即到天明,霍青岑还没找到开关时,周围的路灯忽得就灭了……
霍青岑没想到路灯熄得这么早,她的手指刚摸到陶瓷小灯的开关时,却触碰到了另一只温热的手。
呼吸滞了滞,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周围太黑,席忱也想把这盏小灯打开,手指触碰着,此时有风无灯,只有月光肆意挥洒,将一切都披上一层柔色。
霍青岑模样本就生得温柔,此时在月光下,更好似柔若无骨般,好似浸着水儿般。
“啪嗒——”一声。
陶瓷小灯亮了,镂空设计,光线从内部透出,被割裂成了各种图案,落在她脸上,光影斑驳着。
“元宵节想约你看花灯,可惜你不在京城。”
席忱声音被寒风吹散,显得格外低沉落寞。
“我陪爸妈去送我哥了,所以……”
霍青岑下意识解释。
“如果没去送你哥呢?你会跟我出来吗?”
四下悄寂,两人中间,横亘着一盏陶瓷小灯,灯影幢幢,她却能感觉到他靠得越来越近,呼吸裹着冷风,吹过来时,有股难掩的悸动感充斥着四肢百骸。
霍青岑又不傻,自然知道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呼吸骤快,竟一时心颤到不知如何回答。
“青岑……”席忱看着她。
直接坦荡,目光热切。
“其实我今天上午就该走了,只是听说你也今天回京,心底总想着,再见你一面,你能出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也不是想强迫你做什么决定,或者拿什么裹挟你,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话已至此,霍青岑就是再迟钝,也该清楚他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被寒风割裂得有些破碎,而她的捧着陶瓷小灯,却觉得手心热得发麻、发酥,发颤……
“其实我对你的感情,你应该很清楚,我不是让你现在就做决定,我只是希望争取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我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他靠得近,声音很轻,试探着的,好似一把小刀,轻轻在她心头割开了一个小口子,寒风肆意灌入,随着他的告白侵入心肺……
心头如火烧。
热意浇在心头,涌到脸上。
脸就红透了。
任凭寒风肆意,这脸也好似有火在烧灼。
霍青岑垂着头,周围太暗,他大抵是看不到自己这般脸红般。
成年人的世界,你能够感觉,谁对你有意思,除非是真的迟钝,或是故意装傻,席忱故意没走,半夜来找她,已经很明显了,霍青岑并非草木,只是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席忱略微弓腰,俯身看她,视线齐平时,目光相抵。
“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就是以身相许都不为过……
“如果……我要是以身相许。”
“你会要吗?”
席忱这人平素文文雅雅的,并不像是如此热切直接的人,霍青岑这一时心慌,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以身相许……
她要,还是不要?
这真的是个要人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