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番外(26)表白,甜腻,我很喜欢你
望远镜别人的,江软也不可能一直霸占着,主人回来后,就立刻归还了,只是面对严迟,还是免不了有些拘谨。
“你怎么来这里了?”江软一边和他说话,眼神却飘飘忽忽,左顾右盼,生怕江家那群兄弟姐妹忽然窜出来。
“赏月,没想到遇到你了,挺巧。”
某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是挺巧的。”江软此时紧张得手心冒汗,她和严迟关系正当,可她却感觉……
像在偷情。
“你一个人来的?”严迟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她看过江软的朋友圈,一群他不认识的人。
最主要的是,照片中的几个男生,长得都不错,这么晚还能出去来,关系自然不一般。
“不是,跟我堂哥堂姐。”
严迟点头应着,“他们人呢?”
“刚刚还在这里的,一转眼人都没了。”江软摸出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
她拨的是陶陶的手机,电话很快被接通,原来他们离开前,特意和江软说过,只是某人p图太认真,左耳进右耳出。
当时江瑟瑟还要留下陪她,人家大手一挥,说不用。
如今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们在边上的万宝汇商场,他们几个在打电动,四楼,你直接过来就行,你要不想来,就在原地等着,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几个男孩子对赏月没兴趣,早就嚷嚷着去玩电动了。
“好。”江软挂了手机,看了眼严迟。
她如果说,去商场找他们,严迟怕是会送她,这要是碰了面,以二堂哥的腹黑程度,指不定会怎么想,还是在原地等着吧,她看向严迟,“我要在这里等我姐他们回来,那你……”
“我陪你。”
“……”
周围的椅子早就被人占满,两人只能干站着,这也不是个事儿啊,江软便提议随便走走再回来。
这一路上,卖东西的很多,小吃自是不必说,还有发光的网红气球,最让江软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中秋季,居然有人卖玫瑰花,瞧见他们过来,还吆喝了一声,“帅哥,给女朋友买束花吧。”
江软脸上的热度,刚被秋风吹散一些,复而又烧了起来,跟摊主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
严迟眉眼一挑,脸上神色未变。
“不是男朋友,也能买一支嘛。”摊主笑了笑。
“不买。”江软拉着严迟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摊位。
倒是无意看到了一个卖汽水的摊位,“想喝吗?”严迟询问。
江软点头,“我去买吧,总不能每次都让你请客。”
严迟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总觉得她今晚对自己格外客气,似乎有意想和自己保持距离。
这一点,让他心底很不爽。
他大概能理解江软的心思,无非是怕被她亲戚看到,说不清,自己对她来说,就这么见不得人?
两人拿着汽水儿,严迟喝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倒是江软咬着吸管,喝得极慢,随意走着。
江软很怕被江慕棠一行人撞见,特意找了与万宝汇商场相反的方向走,这边稍微荒僻些,周围都是梧桐树,人倒是不多。
严迟本身就不是话多的人,江软又心悸忐忑,两人一路也没聊什么。
“你是住在你姐姐家里?”江软开口。
“嗯。”
“这时间也不早了,又是中秋节,你不回去,你姐姐……”江软其实是想催他离开,毕竟江慕棠等人随时会找她。
只是她的话没说完,一打眼就扫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
正迎面朝他们走来。
江软瞬时呼吸凝滞。
江家这群孩子,且不说长得多好看,但是走在一起,那绝对是非常惹眼的存在,他们不是在万宝汇吗?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江软环顾四周,此时也不顾许多,拽着严迟就往一棵树后面躲。
严迟本就不认识江慕棠那群人,只是看过江软发的朋友圈照片,一时也没认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她扯进了草丛里,拽到了树后。
一棵树能有多粗壮,大抵是容不下两人的,所以两人的身子挨得非常近。
“你……”严迟刚想开口,江软就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汽水瓶,忐忑不安的观察着另一边的动静。
那群人很快走进了……
“……刚才我差点就赢了,如果再给我玩一把的话。”这是他们家小九的声音。
“还玩,你姐一个人在这里,你也不担心?”江慕棠低笑。
“我姐是大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找不到我们,她也能自己回家啊。”江软听了这话,有些怄火,这可真是自己的亲弟弟啊。
“不过我姐最近挺反常的,放假回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老十开口了。
“我觉得我姐是在想男人。”小九笑得肆无忌惮。
……
江软气得差点昏了头,这小混蛋,背地里说什么浑话啊。
而严迟听着他们的对话,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可能就是与她同行的那群人,他垂眸看着正把他按在树上的人,唇角微微勾起。
想……
男人?
江软的手还按在他嘴边,所以他唇角稍微勾起弧度,唇边擦过她的手心,立马就有一股酥酥痒痒的感觉传来,她呼吸一滞,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很奇怪。
她,她居然……
把严迟按在了树上。
两人身子靠得很近,从他鼻端传出的热气,一点点落在她手背上,灼灼烧人。
她意识到不对劲,下意识松开手要往后退。
下一秒……
手腕被人攥住,整个身子被了拉扯,跌撞得落进他怀里。
她下意识要惊呼出声,却听到他压在自己耳边,低喃道:
“他们还没走远。”
惊呼哽在嗓子眼,她抬眼看向严迟,一只手还攥着汽水瓶,微微凉,而另一个手腕被他扣着,他手心的热度却高得惊人。
两人位置的关系,严迟背靠着树,整个人隐于树荫夜色中,而倾斜的月光,却将江软的脸衬得很亮。
分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却又一明一暗,光影交叠。
衬出了两种不同的味道。
危险而迷离。
“严……学长。”江软挣了挣手腕。
“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在学校时,你就不想被人看到我们走在一起,到了京城,还是这般……”
严迟的脸在阴影中,本就机具侵略性的五官,更平添了一股危险性。
“软软——”
一声软软,又差点叫飞了江软的半个魂儿。
从小到大,太多人喊她的小名,却从没一个人能如他这般,叫得她心尖颤颤。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语气忽然柔了几分,江软呼吸沉窒,只觉得隐于阴影下的那双眸子,黑亮得惊人,看得她难以自控……
攥着她手腕的手心,灼热的,灼烫的。
那股热意,就好似要钻头她的皮肤般。
“我……”江软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严迟问的是,是不是不喜欢他?
这是个死亡问题。
其实恋爱感情这种事,很玄妙……
你若是不喜欢,排斥一个人,你是不愿和他亲近的,若是江软对于严迟的靠近,没有一点感觉,反而很抵触,依着严迟的性子,也不会几次三番想要靠近她。
谈恋爱初期,大概就是这么个不断试探暧昧的过程。
江软心颤如麻,咬着唇,忍着牙颤说了句:
“我没、没有不喜欢你。”
“那是喜欢?”
他垂头,似乎离她又近了些,嗓音沉沉。
“我……”江软真是要疯了,他今晚是怎么回事?
这都是些什么希望问题啊。
就在她支吾囿于时,严迟开了口:
“软软——”
“嗯?”
他似乎靠得更近了,江软感觉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松了松,她手臂往下一滑,整个手就被他紧紧包裹住,不同于之前沙滩上扣着她的手腕,他这次……
手指轻轻撑开她的,穿过她的指缝。
她能感觉到自己手指被撑开,就好似在她的心,轻轻被撑开了一个口子。
然后他进来了。
手指扣着她的,手心贴着,两人手心都很烫,江软甚至出了点热汗。
“你很紧张?手心这么烫。”严迟冲她笑着。
平时并不爱笑的人,离得这么近,冲她笑得那般好看,饶是谁都架不住,江软觉着有股热意涌上心头,在她脸上铺陈了层层红晕。
“我,我……”江软试图把手指从他手中抽出来,可是他力气太大。
用力挣脱,他手腕忽得用力。
江软再度跌到他怀里……
她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撑在他胸口,汽水瓶应声落地。
周围都是草地,动静不大,只是汽水跌撞着,从瓶口流出,发出了滋滋啦啦的声响。
“严迟!”江软心底大骇。
“终于不是学长,不是叔叔,肯喊我的名字了?”
“你……”
“其实我不想做你的学长,也不想做你的叔叔……”严迟忽然低头靠近她,江软一时忘记躲避,目光相撞,退无可退,此时周围静极了,她的一只手贴在他胸口,她似乎感觉到他激烈澎湃的心跳声。
她下意识想要缩回手,手指已经被人按住。
“软软,你感觉到了。”
“我……”
他心脏跳得很剧烈,撞击着她的手心,她觉得自己小臂都被震得有些发麻。
“软软,在你面前,我希望只是严迟,你也只把我当严迟看,我私心希望……你是喜欢我的,因为……”他声音近极了。
好似紧靠着她的耳边,一点点震荡着她的耳膜,鼓噪着她的心脏。
心跳失了序,呼吸也乱了节奏。
“因为,我喜欢你。”
鼻端,严迟的气息缓缓拂过,江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脑子放空,满心满眼的都是他,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恰好此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手指稍一挣脱,严迟也没继续束缚着她,松开她的手,江软便低头摸出包里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喂,姐——”
“我们回来了,你人呢?”陶陶一群人早已回到了之前赏月的地方。
他们接到江软的电话,不放心她一个人,就折返回来找她。
“我随便溜达了一下,很快就回去了,你们……”
江软话没说完,就看到严迟的脸越来越近了。
原本隐于树荫黑暗中的,忽然间破月而出,整个人落在月光下,浑身都笼罩着一层柔光,将他整个人照亮,气息拂到她唇边……
他弯腰了。
躬身。
偏头……
下一秒,两人唇间的距离消失。
一刹那,江软觉得空气稀薄得好似缺了氧,其实他只是在她唇角轻轻碰了下,并未深入,只是动作停留的时间比较长,她能清晰感觉到他唇上的灼烧感。
就好似一点火星,钻到了她的身体里。
瞬时扬起了滔天的燎原山火。
在那一刻,她根本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了。
她觉得自己迟早是要死在这个男人手里的。
“软软,软软?”陶陶没得到回应,自然开始喊她的名字。
“姐,我、我在。”江软整个人都是飘的,只觉得心脏跳动,快得无以复加。
“你没事吧?”
“没、没有,我马上回去。”江软急切地挂了电话,看着严迟。
在他注视下,她越发难以自控,呼吸声被抽离在外,心脏也无法供血,氧气不够,身子开始失重……
只是被他碰触过的唇角,却惹得她喉咙痒了下。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严迟知道她并不排斥自己。
“不用了。”
“国庆那天,一起去看比赛好不好?”严迟低声问她,那语气温柔得像是要把她溺毙了。
江软紧咬着唇,没同意也没反对,转身朝着一个方向就跑开了。
严迟盯着她的背影,直至身影消失,才弯腰将掉落的汽水瓶捡起来,扔到一侧的垃圾桶内。
他觉得……
她是喜欢他的。
江软一路小跑回去,凉风吹不散脸上的烧红炙热,就连方才唇角那个吻,那种感觉也好似在被无限放大,不断充斥震荡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原本以为,逃离他的身边,自己就能恢复如常。
却没想到……
这个吻,后劲这么大!
有种莫名的晕眩感,直至见到江慕棠那群人,整个人才算清醒些。
像是溺水许久,被人捞起来后,一口气儿吸入了太多的氧气,她觉得整个身子都是飘的。
“你去哪儿了?还跑回来?”陶陶笑着看她,“这么喘,脸都红透了。”
“没事。”也得亏她跑回来,反正是遮掩了她被严迟撩得面红耳热的躁动。
“那赶紧上车吧,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江温言直说道。
江软此时心底挺乱的,她对严迟,不能说,全无好感,心底不仅是慌张,还有一丝甜腻,只是她脑子乱哄哄的,不知该怎么办,所以她跑了。
一想到严迟约自己去看什么比赛,说真的……
她又没做好准备,该怎么面对他。
毕竟家里人都还让她喊严迟叔叔,她若是回头告诉他爸:
“我跟严迟在一起了。”
依着他爸的性子,绝对会把严迟逮过来,先大刑伺候一顿再说。
所以某人有些怂了……
回家泡了很久的澡,试图把心底的心悸无措稀释掉,她觉得一切都好似脱轨了。
第二天就跑去陶陶家躲了起来。
“你这么早过来?”陶陶虽然一个人住,却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你的房间我还没收拾,回头你自己弄一下吧。”
姐妹太熟,倒不必那么客套。
“好。”江软轻车熟路进了一间客卧,“姐,国庆节,你准备干什么?”
“你不是想去玩车吗?我陪你啊。”陶陶本就没什么安排,她这工作,随时都可能出警,如果不是请假期间,她很少远游出门。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江软笑道。
……
只是严迟这里,就有些不爽了。
他能感觉到江软对他的心意,若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唐突,独处那么久,小姑娘是喜欢还是讨厌自己,严迟总是分得清的。
他原本也不想这么急,只是这小姑娘太喜欢躲着自己,活像自己无法见人一样。
大大方方的也没什么,她偏要搞得两人那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那晚严迟也是心下一动,身体快于脑子,就这么亲了她一下。
反正他是挺紧张的。
可是那晚之后,江软就像人间蒸发了,发信息也不回。
国庆当天,围棋比赛,严迟拿了比赛门票,早早出了门,去了一趟司家,说是约江软去看比赛。
“你没和软软提前约好吗?那丫头搬去他姐那里住了,你打个电话问问她吧。”司屿山知道严迟约江软看比赛的事,所以严迟登门,他也没往其他方面想。
“这丫头肯定是跟他姐住一起啊,两个丫头玩疯了。”
“估计你那天说完,那丫头就把这事给忘了,要不我替你打个电话找找她。”
司屿山笑道。
“不用。”严迟笑了笑,驱车离开。
他也不傻,这丫头分明就是在躲着自己,她可能还需要时间沉淀一下,严迟也不想逼她太紧,不过拿了门票,总要去捧个场的。
最主要的是,他姐也知道,自己拿了两张票出去,若是一个人回去,她肯定会多问几句。
思来想去,就叫了公司的一个经理同行。
蒋二整个人是有些懵的,他算是严氏在京城的负责人,严迟虽然年纪比他小,也算是他的上级,国庆放假第一天,接到电话,还以为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约你出来放松一下。”严迟轻哂。
那敢情好啊。
他当时心底就乐了!
心底想着,肯定是泡澡按摩足浴,大鱼大肉走起,没想到某人一路开车,把他拉到了体育馆。
看围棋比赛!
他当时就是目瞪狗呆状。
严迟却言之凿凿:“下棋,修身养性,慢节奏,很磨人心性,很适合假期来消磨时间。”
他当时心底只想骂脏话,一大早拉他出来看人下棋?他的老板莫不是脑子有病?谁让他是自己上司呢,他只要到了京城,基本都是他配吃喝玩,如今好了,放个假还得陪他看比赛,真是闲得慌。
某人理由还一套一套的。
“我从我姐那里特意帮你拿了门票,走吧,进去!”
“之前你总说我工作起来太拼命,不够体恤员工,所以我特意安排了这个项目。”
“假期嘛,还是要休闲一点。”
蒋二昏聩了,我只是个员工,你要是体恤我,多给我发点工资就行!
简单又粗暴,员工都喜欢!
其实今天来看比赛的,不止严迟,还有他姐姐一家,得知严迟拿了两张门票离开,大家都以为,他会带个小姑娘过来。
结果……
众人唏嘘失望。
搞得蒋二莫名其妙,怎么回事,看到他过来,大家怎么一点高兴?什么意思嘛!他坐在观众席,更是哈气连天。
哪有老板,请员工看什么围棋比赛的,你要是请我看CBA比赛,我还能跟着吆喝两声,围棋这东西……
压根看不懂。
而严迟捏着票根,眸色深沉,若有所思。
他联系不上江软,又想知道她的近况,所以看完围棋比赛。
思来想去,居然拨通了祁洌的电话……
这是上次在南江遇到时,两人互加电话号码,这还是第一次联系。
两人关系特别好,他总能知道一些吧。
祁洌昨晚和高中同学小聚,喝了不少酒,又通宵唱歌,天亮才回家,刚睡下不久。
手机响起,他还嘀咕着,这是哪个混蛋扰他清梦,看都来电显示,却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我去!
他是没睡醒还是眼瞎了?
小辈番外(27)威胁,套路,出卖被抓包
祁洌盯着来电显示,他对严迟的备注是【铁板】,导致他还怔愣了几秒,短短数秒,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想法。
他找自己干嘛?他对自己肯定没企图,那就是奔着自己那小青梅来的?他和江软怎么了?找他肯定是打听事情的,那他该不该说?出卖小青梅似乎不厚道,可是他是真好奇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严迟瞧着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正当他准备放弃时。
某人清了下嗓子,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严先生。”
“抱歉,打扰到你吧。”
严迟在感情上不若父亲迟钝,却早早就养成了老派的作风,说话非常客气,而且他现在还有求于人。
“不打扰,您这放假不休息,找我有事吗?”祁洌心底早有盘算,只是嘴上却还装作不知情。
两人已经开诚布公谈过,严迟也不藏着掖着,“我想找你打听一下软软的事。”
“软软?”祁洌皱眉。
这才认识多久,都开始这么喊她了,两人发展还挺快。
某人立刻亢奋起来,“打听她什么?”
“你知道她最近去哪儿了吗?”
“你找不到她了?”祁洌忽然一乐。
那笑声,可以用放肆来形容,惹得严迟脸都黑透了。
这人……
好欠揍。
“小严先生,如果是软软不想理你,作为朋友,我透露她的行踪,似乎不太好,您说呢?”祁洌笑道,“再者说,我们就见过一次,我也没义务帮你。”
严迟本以为祁洌很好拿捏,因为上次在免税店遇到,这人看起来,嘴风并不严。
“那你怎么才肯告诉我?”严迟也不傻,他知道,祁洌需要甜头。
“告诉我,她为什么不理你。”
祁洌太了解江软的性子,脾气很好,若不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绝不会做出隐匿行踪的事,这丫头又喜欢严迟,却还躲着他,这本身就很不合理,他自然想八卦。
“……”
严迟从出生辈分就很高,这就注定了,他极少被人威胁。
眉头一拧,准备挂断电话。
祁洌好似看穿了他的意图,“小严先生,您别急着挂电话,其实你把你俩的事告诉我,有两个好处,首先,是对你来说。”
“你想啊,我和软软那是从小青梅竹马,她脾气很好,不会无缘无故不搭理人,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
“再者是对我来说,我不知道你们矛盾的症结在哪儿,我哪儿知道你会对她做什么,或者她是不是真的恼了你,她日后找我算账怎么办?你也不想我无辜被牵累吧。”
严迟抿了抿嘴,说真的,这人……
聪明!
不过……
废话太多。
“我知道了。”严迟低声说。
祁洌盘腿坐在床上,已经摆好姿势准备听八卦,结果某人却直接说,“是我打扰了,抱歉。”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祁洌懵逼了:“……”
卧槽?
这丫的怎么回事?就这么挂了!
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下子换祁洌抓狂了,他连裤子都脱了,你扭头就跑了?
哪儿有这么追女生的。
这人不仅是铁板,还毫无情趣可言,江软这丫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会喜欢他?自己以前给她介绍的那些精神小伙哪个不比他上道。
……
严迟挂了电话后,就把手机搁在桌上,开始盯着腕表。
一分钟、两分钟……
约莫五分钟,祁洌电话打了过来。
他勾唇一笑,只是接起电话时,语气却依旧冷淡,“喂。”
“严迟,你到底几个意思啊,你对软软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我就是随便考验你一下,你就跑了?你到底想不想找她啊?我跟你说,想追她的男生都能绕地球一圈,你……”
祁洌说了半天,那头却没反应,他一度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喂,你还在吗?”
“在。”严迟直言。
祁洌挠了挠头顶的一撮小卷毛,权衡再三,“严迟,你得跟我保证,不会对她做什么?”
若是寻常人,祁洌肯定不会说,也是知道严迟这人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加上江软是真的喜欢他,要是两情相悦,祁洌也想撮合一把,
“我保证。”严迟只是想确定她没事,远远看她一眼。
他在京城已经待了一段时间,按理说该回南江了,只是如果就这么回去……
他实在心慌。
“她应该在河西那边。”祁洌说道。
“河西?”严迟皱眉,他本就不是京城本地人,河西那片,他只听说,却没去过,“那里很大,具体位置。”
“大概就是在……”
祁洌简单说了下具体位置,严迟拿过一侧的电脑,已经在搜索地址,确定这是个可找到的地方,方才与他道谢,准备挂断电话。
“等会儿。”祁洌叫住他,“刚才让你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你居然挂了电话,你到底在不在乎软软?”
“我在乎她。”严迟直言,“不过属于我们的事,我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祁洌轻哂,“你就不怕我不帮你?”
“你会的。”
祁洌听他语气笃定,神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你表现得太积极了,商场大忌,今天就当我免费给你上了一课。”
……
电话挂断,祁洌差点崩溃。
这混蛋!
祁洌不是笨,而是他下意识拿对付同龄人那一套东西用在了严迟身上。
他忘了,严迟虽然和他们年纪相仿,却早就入了社会,他姐夫还是京城出了名的厉害人物,耳濡目染,他自是不差。
在大学,跟进入社会,混迹商场,那是两码子事。
商场上,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祁洌哪儿比得上。
结果被摆了一道。
祁洌咬了咬牙,抓了抓头发,颇为愤懑得抄着车钥匙出了门。
“哥,你干嘛去?”祁知意正在客厅。
“有点事。”祁洌朝她一挥手,大步出了门。
祁知意皱了皱眉,这是有什么事啊,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顶着一头鸡窝就出去了?
河西
江软根本不知道祁洌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了严迟,此时正在骑摩托,车子是陶陶的,还是江承嗣在她成年时送的,改装过好几次,虽然车龄很大,各方面性能都还极好。
当年是作为陶陶成年礼送出去的,江承嗣选的车,自然也是最好的。
严迟按照祁洌所说,开车到地点时,整个人就傻了眼。
他本以为祁洌所说的地点附近有山,还以为她是来爬山的,可是这边聚集了不少年轻人,路边还停靠着漆了不同颜色的赛车、摩托。
玩车的人,大抵都比较有个性些,皆是肆意张狂。
严迟穿了一身颇为正经的西装三件套,实在不太适合出现。
最主要的是,他打量着那一群人,并未发现江软的身影。
此时祁洌也驱车过来了,一打眼就看到了严迟的车。
周围一群玩车的,都是开着自己的赛车或是摩托过来,他那一款颇为老成,商务气息很重的车子,实在惹眼。
祁洌寻了个好位置停车,就准备看看这严迟到底想干嘛。
严迟没找到江软,觉得挺正常的,因为在他与江软的接触中,她给他展示的形象,一直都是个颇为温顺乖巧的形象,这地方显然不像她会来的地儿。
这祁洌是不是在耍他?
他之前说给祁洌上了一课,难不成……
祁洌也给他上了一课?
正当他准备发动车子离开时,人群中忽然发出一声欢呼声,伴随着一阵低鸣的引擎轰鸣声,他看到一辆黑色摩托车从一侧驶来,只是车子并未停留在人群中,而是驶到了一边。
严迟从未骑过这种摩托,可这车子,宛若疾风猎豹。
破风而出,引擎的轰鸣,也惹得他浑身血液都躁动沸燃起来。
不过从身形就分辨得出,这是个女人……
穿着一身黑色的机车服,勾勒出了颇为有致的腰身曲线,紧身长裤,半高长靴,将她衬得腰细腿长。
颇为熟练得踢下摩托车的脚撑,翻身下车,抬手取下了头盔。
头盔里终是有些闷,她似乎出了点汗,前额有些碎发贴在脸上。
她将头盔搭在车上,抬手顺了顺长发。
肆意挥洒的阳光下,长发被山风吹得肆意翻飞。
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严迟此时还记得,在公司见她时,她穿着藕粉色的旗袍,风情秀美,平时见着他,还特别容易害羞,不好意思,谁又能想到她私下还有这么一面。
心底自然是震惊又诧异的。
可是她眉眼流露的那种愉悦恣意,自在轻松,他也真真切切可以感受得到。
他一时有些恍惚,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
江软哪里知道严迟就在附近,还在打量着周围,因为陶陶不见了。
“那个……”有个小伙子走上来,将一个头盔递给她,“刚才有个小姐姐给我的,她说自己临时有点事,先走了。”
“先走了?”
“她让我把头盔给你,您是姓江吧。”
“对,谢谢。”
江软愣了下,接下头盔道谢。
这才摸出手机,陶陶在十几分钟前,给她留了信息。
【局里临时有任务,最近可能不回家,摩托车你骑到我家车库就好,你要住我那里,或者回家都行,我们家密码你都知道。】
江软低头看着信息,有些无奈,却也没办法,堂姐的工作是痕检,如果出现场,任务是最多最重最繁琐的,所以寻常没特殊情况,她有工作,江软也不会打扰她。
既然没人陪自己,一个人玩车也没劲,还是把车给她骑回去吧。
她低头回复信息:
【好的姐,我知道了。】
就是回信息这段时间,严迟已经推门下车,朝她走过去,只是周围环境很吵,江软注意力又在手机上,便没注意到严迟。
……
原本边上还有不少小年轻跃跃欲试,想过去搭讪。
又觉得这小姐姐太飒太酷,不太好意思,结果就这么犹犹豫豫中,看到一个穿着衬衫西装裤的男人走了过去。
祁洌蹲在车里,正在吃瓜看戏。
严迟这人,他接触不多,也有所了解,可能是辈分高,是个挺老派的人,严家也是比较保守的,严迟父母年纪也比较大,他并不认为,严迟可以接受这样的江软。
不过他俩要在一起,肯定会了解她的另一面,有些事也瞒不住。
两人目前应该有些状况,如果严迟接受不了,大可以转头就走。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
那人个子很高,逼近一米九的个子,在普通人堆里,那算是很有压迫感了,加上一身精致干练的精英装扮,劝退了大部分试图搭讪的人。
江软感觉到有身影笼罩过来,本以为只是来搭讪的人。
撩着眉眼,不经心得瞟了下。
结果……
瞬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人个子太高,五官正,气场盛,神情莫测。
江软四肢僵直,即使秋阳浓烈,她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祁洌托着腮,这两人是在谈恋爱吗?怎么给人的感觉,那么像是……
老父亲捉到了家里叛逆不听话的小闺女?
小辈番外(28)接触,搂抱,下次我陪你
秋阳浓艳,山风猎猎。
江软怔愣在原地,心慌无措,她躲了严迟几天,却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而边上本在围观看戏的人,都察觉到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劲。
“这是被家里人抓包了吧,太惨了。”
“八成是,赶紧走,别看热闹了。”
“快走快走——”
玩车,危险还烧钱,很少有家里会同意自家孩子碰这个,经常会有来蹲点抓人的情况,众人以为严迟也是特意来抓人的,见怪不怪,闹闹哄哄的,齐聚的不少人都散了。
……
江软低头攥着手机,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一直躲着,生怕被父亲发现,却没想到被严迟抓包了。
“那个……你怎么在这儿?”江软干笑着,“好巧啊。”
“喜欢玩这个?”严迟打量着摩托。
“还,还行。”
“怎么不敢看我,还在因为那晚的事,生我的气?”
提起那晚,江软这脸上又不自然的染上一层层红晕,这就让远处的祁洌奇了怪了,人家也没对她做什么,这丫头怎么回事?
这么就脸红了?
不争气啊!
能不能把自己绷住啊。
江软最近几天反复想着他的话,还有那个朦胧似幻的吻,轻得好似十五那晚的月光,她觉得像个梦,只是每每想起,还觉得唇角发烫,喉咙干痒。
“真的还在生我的气?”严迟弯腰凑近她。
微冷的山风染上他的气息,吹过来时,竟有些热意。
江软觉着这人实在可恶,总是问她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她说不生气,那不就是默许他那晚的放肆行径,若说生气,那就该给他一巴掌才对。
“人都走了,我先送你回去。”严迟指了指一侧的车子。
“不用了,我自己骑车,不能把车丢在这里,我要把车送回我姐家里。”江软指了指摩托。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这……”江软有些懵了,这怎么走啊。
直至她看到严迟拿起了属于陶陶的头盔,整个人才傻了,他是让自己开车载他?这人疯了吧。
这怎么搞啊。
她骑摩托,也载过人,那都是自家弟弟或者姐姐,还从未载过“外人”。
“要不你就坐我的车,摩托我让人帮你拖回去。”严迟给了她选择,“不过,你来这里,你家里人知道吗?”
江软浑身一凛,瞬间觉得,严迟这人:
心肠真是又黑又坏,居然威胁她。
哪儿有上次亲完,下次见面就威胁别人的。
不过江软有把柄被他攥着,这摩托是堂姐的心爱之物,她根本不敢让人拖回去,到最后只能妥协,由她载着严迟回去,“那你的车放在这里,没问题吗?”
“我会让别人来开走的。”严迟掂量着手中的头盔,说实话,挺重的。
“这是我姐的头盔,你戴我的吧。”江软将两人头盔换了下,各自戴上后,她便骑上了摩托。
她不是第一次骑这辆摩托,也不是第一次载人,唯独这次,觉得位置非常拥挤,身子难免挨着,她整个身子都是僵直的,呼吸不顺,心跳狂乱。
头盔内本就是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她觉得空气都好似被骤然抽空压缩,失重感充溢着四肢百骸。
“坐好了吗?”透过头盔,她声音有些闷。
“好了。”严迟是第一次坐这种摩托,找到边侧的扶手,只是腿长脚长的,这位置,似乎怎么坐都不舒服,不过摩托却已缓缓驶动。
这种摩托,本身就不是寻常家用,发车就有一股子后坐力,严迟并不知晓,身子被猛地往后一扯,下意识……
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确切地说,严迟整个人是从后面撞过来的,整个身子紧贴在江软后背。
“咚——”一下,江软好似听到了心脏被猛烈撞击的声音,他身形本就高大,整个人靠过来时,好似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周围的风奔涌呼啸着,头盔里,她的脸却好似有火在烧灼般。
严迟是第一次感受坐这种摩托,倒也不是故意想占她便宜,只是下意识行为。
意识到不妥之后,却又不舍得松开。
犹豫着,手臂稍稍箍紧。
江软呼吸一沉,脸更烫了。
轰鸣的引擎声,是也盖不住她此时狂乱震颤的心脏,心跳声一下一下,宛若擂鼓般鼓噪着她的耳膜,呼吸太急,加上这一身机车服,本身不太透气,原本是因为秋凉天冷,担心着了风。
而此时周身的热度充盈在衣服里,身体中,散不去,笼在身体里,后背都出了一点热汗。
……
祁洌看着摩托从自己车边呼啸而过,彻底惊呆了。
他原本以为这两人,可能会原地上演一出大戏,毕竟严迟这人比较老派,怎么还坐她车子跑了?
眼看着瓜从自己面前跑了,祁洌还不太好追出去,只能懊恼得先回了家。
江软这丫头可以啊,带着傅三爷的小舅子飙车?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也是爆炸性的新闻吧。
车子停在了一个公寓楼下,江软拿出车库钥匙,自动门上升,将摩托骑了进去,严迟率先下车,抬手摘了头盔,他头发精短,本身也没做什么造型,只是让头盔弄得有些软塌,随手拨弄两下。
与他寻常的气质相比,倒是多了些恣意不羁。
江软则一直在平复心跳,她脑子很乱,她觉得,首先是被严迟抓包的窘迫,其次就是两人骑车的亲昵,再冷静一下,她又开始担心严迟会不会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慌乱又无措。
江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洒然的人,可是面对他,却总是瞻前顾后,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像她。
“我到了。”江软还戴着头盔,这口吻,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我要走,你还戴着头盔,不跟我见面,道别?”严迟把头盔放在车座上,看着江软。
江软知道自己此时脸上太烫,大抵还特别红,实在没法见他,可是这么和人说话,也确实不礼貌,她抬手摘下头盔。
空气从四面八方奔涌而入,呼吸是顺畅了,可心脏还在狂跳,一脸潮红,呼出的气息,似乎还呵出了一丝白雾。
热烘烘的。
江软戴头盔时,就心浮气躁,此时头发显得有些蓬乱,一缕发丝潮热的贴在她额前,她随手拨弄着,可是没镜子,却怎么都理不顺畅。
严迟伸手过去,意识到他的举动,江软下意识缩了脖子想躲。
“别动。”
这人说话总带着一股威慑力,江软有小辫子被他攥着,不敢乱动,任由着他的手,从自己发间穿过,可能是头盔戴久了,她头发上也被染上了一丝热意,他的手指却有些凉,触碰的时候,难免惹得她心悸身僵。
“我扯到你的头发了?”
“没有。”
严迟帮她顺好头发,略微弓腰俯身,视线与她齐平,瞧她一脸局促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江软刚平复好呼吸,这猝不及防靠近,还冲她笑得那么好看,她这心头一软,又塌陷了一块。
“紧张吗?”
江软认真点头,模样甚是乖巧。
“怕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家人?”
“嗯。”
“怕他们生气?”
江软没作声,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哪有父母会同意女儿玩这个。
“你怕不怕我生气?”他低声问她,这大抵是她见过最乖的时候。
小姑娘一脸的无措,紧抿着唇,看着他的眼神,天真又无辜。
“也怕。”江软应声回答。
江软的回答,似乎极大的取悦了他,他唇角微微勾起,而江软却紧张得手心都在发热,她甚至觉得意识都有些飘。
“软软……”
“嗯?”
“你在乎我。”
他笑得很温柔,只是江软目光闪了闪,觉得快要窒息,她都紧张得要疯了,这人都在想些什么啊,还有心思撩她逗她开心吗?
江软心里乱哄哄的,又紧张又羞赧,想着中秋那晚的事,还有些气结。
如果严迟想告诉家里人,她也没办法,反正事情都这样了!
各种因素掺杂,小脸气得通红,刚抬头对他摊牌,结果后脑勺被人扶住……
身子稍微趔趄,整个人就撞进了严迟的视野中,也断了她几欲脱口而出的话。
因为,下一秒
一个灼烫的吻,落在她的额前。
她呼吸沉沉,手指一松,原本还扣在手中的头盔“嘭——”得砸在地上,在车库里砸出一丝混响,好像要在她心上砸出个窟窿。
这个吻,不是十五那晚,轻柔的好似月光,她可以真切感受得到。
烈火浇烧般。
烫的人心尖都发麻。
他身子稍稍抽离,扶着她后脑勺的手掌慢慢往下滑,拂了拂她的头发。
“你在怕什么?”他声音很轻,漆黑的瞳仁里衬出了她的影子,“其实我刚才逼着你载我,无非就是想感受体验一下。”
“我想知道,骑摩托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如果下次你再想玩……”
“由我陪你,好不好?”
心脏如遭重击。
大抵那晚的喜欢,都不若陪你来得更让人心动。
江软呼吸心跳都没调整过来,又被他搅和得乱七八糟,她想过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严迟会想跟她一起骑摩托。
“下次就不要找别人了,我陪你,嗯?”严迟看她不出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江软整个人都是懵的,脸红发烧,呼吸沉沉,在他的注视下,四肢僵硬的回了陶陶的公寓。
她站在门口,久久都没按密码进屋。
而严迟则已经叫人,将车子送到这里,这车子本就是分公司配备的,车钥匙不止他有。
那人并未把严迟停在河西的车子送来,以为他急着用车,而是直接开着另一辆车来,“小严先生,您那辆车有什么贵重东西吗?如果有,回头我给您送来。”
“不用。”
“那需要我帮忙开车?”
“你走吧。”
严迟坐在车里,倒也没走,只是回想着江软那慌乱无措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
他对飙车玩车这种事,并不介意,纯属个人爱好,如果能让她放松,开心,只要能保证足够的安全性,他觉得没什么问题,真不知道这丫头在怕什么,真觉得他会跟她家里告状?
此时江软有些头疼了,她这脑子晕乎乎的,直接把堂姐的密码锁给记错了。
先是下意识输了两次自家门上的密码,又心颤手抖输错了一次,三次输错,直接锁死了。
她手中又没钥匙,堂姐在工作,也不方便打给她,可她现在穿的这衣服,要是跑回家,那岂不是暴露了。
江软头疼得要命,下了公寓,想着去投奔谁,要不去祁家找祁知意换身衣服再溜回去?
怎么什么事都一起来了,真够倒霉的。
她又不可能骑着摩托去祁家,到了楼下,给祁洌打了个电话。
“喂。”祁洌开车刚到自家附近,瞧着江软打来电话,心底还有些发虚,这丫头该不会来找自己算账的吧,犹豫许久才靠边停车,接起了电话。
深呼吸,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
“你在哪儿呢?”江软的确准备找祁洌算账。
能出卖她的,和严迟还认识的,只有祁洌。
“在家啊。”
“你到我姐家来接我一下,我被锁在外面了,现在没法回家。”
祁洌本以为这丫头会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说他出卖自己,结果……把自己锁在外面了,真够能耐的。
刚跟着严迟跑了一趟河西,一口瓜都没吃到,现在倒好,还得去接这个。
这两个人可真够折腾他的。
小辈番外(29)高热,婚房,登堂又入室
祁洌很想说,为什么不让严迟帮她,又担心暴露自己。
“你等着,我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到。”
江软挂了电话,秋风吹来,身子一抖,打了个喷嚏。
方才被严迟闹了一出,出了半身热汗,此时冷静下来,还觉得有些凉嗖嗖的,回想着严迟说的话,江软这心脏还忍不住开始悸动……
有种难言的小雀跃。
下次,他陪她?
他这话,是哄她,还是当真作数的呢?
江软一直觉得自己挺洒脱的,怎么每次遇到他,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小心翼翼,似乎总是在被他牵着绳子走。
这心底想着严迟,结果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身子一僵,今天是怎么了?出现幻听了?待声音再度响起,她才扭头循声看过去。
严迟的确没走,坐在车里,只是那辆车她眼生,没认出来而已,她有些胆怯地抿了抿嘴,又认真打量着车内的人。
倒是严迟已经驱车到了她面前,“怎么出来了?”
“我……”江软总不能说把自己锁在门外了,干脆扯了慌,“我没有钥匙,等人来接我。”
“别等了,我送你。”
江软心底也在犹豫,这不上车的话,依着严迟的性格,怕是要陪她一起等着祁洌过来,这要是被祁洌撞见他们在一块儿,就他的性子,怕是要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思前想后……
“阿嚏——”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天冷,你如果要等他,也上车等。”
严迟语气很硬,江软只能硬着头皮拉开车门坐进去。
京城不若南江四季如春,十一月中旬就开始供暖,彼时气温已经偏低,江软方才又紧张出了一身热汗,冷热交替,刚上了车,严迟打开暖气,她便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感冒了?”
“应该没有。”
“你去哪儿,我直接送你过去。”严迟瞧她脸色不大好。
江软心底想着,也不能让他送自己去祁家啊,这要是被祁叔叔撞见了,那就完了,可她总要找个落脚的地方,“要不开到颐园吧。”
“颐园?”严迟对京城不熟,特意搜了一些导航地图,那地方在城东,离司家不算远。
不回家,跑到外面做什么?这又是哪个姐姐家?
严迟没多问,沿着导航,驱车前往城东。
……
江软接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便觉得有些头晕,加之坐在严迟身边,有些小紧张,便忘了通知祁洌。
导致某人一通电话打来,差点气疯了。
“你都走了,你还让我过来?”祁洌此时穿着睡衣拖鞋,顶着一头蓬乱的卷毛,正站在公寓楼下,炸毛跳脚。
“我给忘了,对不起啊,下次我请你吃饭。”
“你以为一顿饭就能收买我?最起码两顿,地点我定。”祁洌扯了扯头发,心烦意乱。
这不是成心搞他吗?
这一上午,一点八卦没到,尽瞎折腾了。
江软其实很想说:
我还没找你算账出卖我,你还有脸敲诈我请你吃饭?
不过碍于严迟在他身边,她还是笑着说,“好,我请你,两顿饭。”
“那个……那什么。”祁洌低咳一声,“你没事吧?”作为青梅竹马,还是顺道关心问候了一下。
“我有没有事,你心里没点数吗?”江软笑得温柔无害。
“那就这样吧,先挂了。”祁洌说着快速挂断电话,这丫头肯定知道了,自己太好猜了,要命了。
江软挂了电话,有些身子不舒服,靠在椅背上,也没什么心思玩手机,偏头看了眼严迟,“你怎么知道找到我的?”
严迟直言不讳:
“祁洌说的。”
“……”
祁洌的车此时正被堵在路上,节假日京城车多,他还不停扒拉着自己蓬松的一头小卷毛,哪里知道,严迟会这么轻易的出卖他。
严格算起来,两人又不是什么盟友,关系不熟。
祁洌想看戏,出卖了江软,所以严迟也毫不犹豫把他推了出去。
陶陶的公寓靠近河西,到城东颐园本就不算近,加之节假日拥堵,走走停停,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走了近两个小时。
严迟本想问她饿不饿,发现她靠在椅背上,似乎睡着了。
到目的地之前,并没叫醒她,只是尽量让自己的车开得平稳些,让她睡得舒服点。
不过江软本身睡得不太踏实,中途又咳嗽了几嗓子,严迟见她脸色不对,趁着下高架,等红绿灯的间隙,偏头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
有些烫。
“唔……”江软已经醒了,以为到目的地了,起身才发现还在路上,“还没到?”
“你发烧了。”
“应该没有吧。”江软试了试额温,好似是有些热,“没事,你先送我过去就行。”
平时有个小感冒发烧,稍微吃点药,扛一下就行。
“我送你去医院。”
“真不用,我没事。”江软此时身上已经有些不舒服,却还强撑着冲他笑了笑。
“到了那边有人照顾你吗?”严迟以为颐园可能是她朋友或者亲戚的房子。
江软闷声应着。
“那里有药吗?你让他们给你备着。”
“我知道。”
……
不过车子抵达时,江软的这番说辞在抵达颐园时,就露了馅。
颐园安保比较严密,严迟的车是陌生车辆,不会轻易放行,江软只能降下车窗,保安见了人,才笑道,“原来是江小姐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带朋友来玩啊。”
带朋友来玩?
这话不用解释严迟也清楚,这边是谁家的房子。
在保安放行后,江软悻悻然看了眼身侧的人,严迟面无异色,手指轻叩着方向盘,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到了门口,停车后,江软再想推门出去,发现中控锁没开,“严学长?”
“这是你朋友家?”
“这里……是我家。”都败露了,江软也没瞒着,“平时有朋友过来,不想带他们住家里,就会到这里来。”
“这房子不错,小区安保也好。”
江软没作声,她哪里敢说,其实这里……
还是外公给她母亲置办的婚房。
后来她爸租了这里,父母还在这里腻歪过,不过后来结了婚,自然不会来这里,房子一直也没出租,江软刚上大学,同寝室朋友来京城玩,她接待她们,江承嗣就把大门密码和钥匙要给她了。
那之后,反正小辈聚会什么的,也爱来这里,安保和隐私性都很好。
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把严迟招来了。
“家里没人对吧。”严迟看着她。
江软摇头。
“下车吧。”严迟打开中控锁,两人同时推门下车,江软去按密码锁,瞧着严迟紧跟着自己,还有些忐忑。
这地方,算是她自己的秘密基地,按下密码,大门应而开,江软扭头看向严迟,“我已经到了。”
“我盯着你吃完药再走。”
“……”
江软每次过来,都是跟朋友玩的,这里没什么常备药,就算有药箱,里面的药,几乎都过期了。
唯一能用的,可能就是一根水银温度计,他将温度计甩好,递给她,“量一下。”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事。”江软嘴上说着,却还是迫于某人的淫威,接下了温度计。
这种温度计测温,需要几分钟,严迟便打量了一眼屋子。
“这里你平时带朋友来玩,需要装修的这么好?”
江软没作声,她哪儿敢说,这里曾经是她母亲的婚房,还是她母亲自己设计装修的,肯定什么都是最好的。
她此时心底只想着,严迟到底什么时候走,她哪里知道……
严迟既然进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请出去了。
小辈番外(30)搂抱,退烧,同居既视感
颐园
江软测着体温,余光观察着严迟,思量该如何将人打发走。
“差不多了,温度计给我看一下。”严迟伸手,江软便取出温度计递给他,他垂眸看了眼,“38度6了,有点烧,我去给你买点药,你先休息一下。”
“其实……我让祁洌过来就行。”
严迟捏着温度计,抬眸睨了眼对面的人。
“那我给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过来。”
江软没想到严迟会来这么一出,不过她此时心底想着,以自己和祁洌的关系,他不会这么没义气吧。
严迟拨打的电话,开得免提。
祁洌回家也就半个多小时,穿着睡衣拖鞋,顶着头蓬松的小卷毛,刚进门,就被父亲撞了个正着。
“你穿成这样干嘛去?”祁则衍皱眉,这像什么样子啊。
“就……出去兜个风。”祁洌总不能说是去吃瓜的。
“穿个睡衣像什么样子,好歹注意点形象啊。”
祁洌瓜没吃着,还被父亲说了一通,倒在床上,准备睡觉,昨晚和高中同学嗨了一宿,又奔波一上午,早已困得几近昏厥,结果刚闭上眼,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气得抓毛跳脚。
再一看来电显示,又昏聩了。
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小严先生,您又有什么事?”
“软软生病了,他不要我照顾,想让你过来。”
江软呆了,祁洌傻了。
祁洌真是要疯了,这两人到底搞毛啊,互相喜欢,有时间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
他此时怀疑,这两人是故意来秀恩爱,折腾他的,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他干嘛去做电灯泡啊,最主要的是……
祁洌觉得江软很不靠谱!
刚才让自己却接她,结果呢,自己跟其他男人跑了。
逗他玩呢?
他祁洌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再说了,之前飙骑摩托的时候多飒啊,这才过去多久,能生病了?他可不信。
所以他果断拒绝,“我不会照顾人,我也病了。”
“你也病了?严重吗?”严迟低声问。
“我脑子有病,需要静养。”某然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他已经因为这两人奔波了一早上,到处瞎折腾,居然还来搞他,祁洌是打死都不会再出门了。
如果他再出门,那就真的脑子有病了。
江软大抵也没想到,自己的发小竹马居然都不关心她的身体状况,拒绝得如此决绝。
严迟看向江软,“还有谁能来照顾你,如果你能找到人,等他过来,我就离开。”
江软抿嘴,没作声。
“那你先休息一下,在这里等我,别乱跑,我出去给你买药。”严迟拿着手机起身,“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一起给你带回来?”
江软摇着头,心底暗恼祁洌的不靠谱。
在严迟离开后,江软打电话准备找他算账,他手机却是关机状态。
结果江软一通电话,打到了祁知意那里。
祁洌关了手机,就是想睡个好觉,结果头刚挨了枕头,有人叩门了。
“哥。”
“有事?”祁洌奔波一上午,一口瓜没吃到,回家还被父亲给训了,心里有火,也不会对妹妹发泄,还是好声好气的回应,起床去开门,“你怎么了?”
祁知意拿着手机,“小软姐找你,说你手机关机了。”
“就说我死了。”
说着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这两人是他祖宗吧,变着法儿折腾他。
江软对严迟本身就存着喜欢,若不然哪儿能几次三番纵容他的亲近,只是这个地方太不安全了,离他们家很近,很容易暴露,况且孤男寡女的……
这让她如何不忐忑。
再想起车库里的那个吻,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好烫。
就被他亲了一下而已,就真的发烧了?
江软虽和他独处过,却都不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忐忑心慌如麻,便觉得意识越发涣散不清晰,原本只是觉得身上有些乏力,想靠在沙发上睡会儿……
待严迟回来时,按了两次门铃无人回应,他才凭着方才某人按密码时自己的记忆输了密码锁,因为她当时输入密码时没遮挡,严迟看了眼,当时就别过头,他大概记得两三位数,也是误打误撞,在第三次打开了门。
却发现,江软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睡得也极不踏实。
“软软?”严迟半蹲在沙发上,抬手试了她的额温,更烫了。
刚才门铃已被吵得半醒,严迟靠近后,手伸过来,江软就缓缓睁开了眼,她平时很少生病,不过每年也躲不过有那么一两次重发烧感冒。
人一旦生病,难免会露出一丝脆弱,况且是本就温柔娇软的小姑娘。
眼底好似有水汽,可怜难受得看着他,惹得严迟心底一阵柔软塌方。
“楼上有卧室吗?”
“嗯。”她声音很细。
“有卧室你怎么不去休息,还睡在沙发上。”严迟严肃习惯了,说话难免有些不怒自威。
江软抿了抿嘴,低低娇软得说了声:
“你不是说,让我在这里等你……”
严迟有些无奈,“那你起来,先去卧室躺着。”
江软此时感冒发烧,浑身有些酸疼,本就没什么力气,加之躺了太久,一条腿被压着,有些发麻,自己起不来,便朝着严迟伸了下手……
“学、学长。”
她是希望严迟拉她一把的。
而严迟也的确握住了她的手,只是下一秒,他的手指往下一滑,直接弯腰,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处,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整个人身子忽然腾空,江软呼吸一沉,原本意识还有些抽离模糊,此时整个人被她搂抱在怀中,只觉得脸上更烧更烫了。
她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僵硬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手。
手指没敢触碰他的颈部,怕他会排斥,虚虚圈着他的肩膀,轻轻环住。
严迟低着头:
“软软……”
他声音是从嗓子眼发出的,可是在如今的江软听来,却好似是从胸腔传来的,而她的头紧靠着他的心口。
能听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跳,还有他宛若晨钟的声音。
就好似贴在她耳边般。
“嗯?”江软很轻的应了声。
“你可以搂得再紧一点。”
江软心底微震,随着他往楼上走的动作,手指也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些。
按照她的指示,严迟抱着她进入了一个房间,大抵是经常有人来打扫,床铺也非常整齐,严迟弯腰,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江软低低说了声,“其实……”
“我刚才伸手,就是想让你拉我起来而已,不是想让你抱着我,我就是觉得有些头晕,还没那么脆弱,需要人……”
“我知道。”严迟此时还维持着弯腰的姿势。
“我只是想抱着你而已。”
一只手还贴在她后腰处,居高临下,好似虚虚得将她圈在了身下。
房间平时没住人,窗帘紧闭,光线昏暗,身影落拓而下,江软觉着整个人都好似被他的气息缠裹着,呼吸越发灼热急促着……
不过严迟再没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让她自己把外套脱了,钻到被子里睡觉,自己则下楼去烧水拿药。
江软后来只记得自己吃了药,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她这发烧感冒,本就是冷热交替陡发而至,倏忽而来,去得也快,发了一身热汗,朦胧中做了好几个梦。
而这其中,最可怕的就是……
她梦到自己和严迟在颐园这边,他父亲忽然出现,然后就开始追杀严迟,她就拉着严迟一路狂奔,甚至还开车载着他,跟江承嗣玩起了公路大追逃,惊险刺激程度,堪比某国大片,不过他们却不像电影中的主人公那么幸运。
在最后一刻,还是被江承嗣追上了。
惊得她瞬间醒来,一身热汗。
“醒了?”严迟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头,手中拿了本关于赛车的书籍,这屋子原本是江承嗣住的,这类书倒是挺多。
“嗯。”江软觉得嗓子眼又痒又燥,咳嗽几声,严迟便把手边的一杯水递给她,“水温正好。”
江软发了一身汗,身体缺水,也是真的渴了,喝了大半杯水,才觉得舒服些。
“感觉怎么样?”严迟放下手边的手,认真看她。
“应该没事了。”
“应该?”
严迟大概有些方面是像极了他父亲的,不太喜欢听到这种概率化的词汇,什么也许、大概。
他忽然起身,抬手试了下他的额温,大抵是方才刚接触过一杯温水,他觉得用手测温,似乎不太准确。
“已经不烫了吧。”江软虽不是医生,不过自己身体烧不烧,还是清楚的。
只是接下来,猝不及防的……
严迟却忽然倾身而至。
她双手下意识攥紧手中的玻璃杯,因为……
他的额头贴上了自己的。
额头轻抵,从他鼻端呼出的温热气息,便一丝不剩的全都钻进了她的四肢百骸中。
就连双手紧握的杯子,被杯中水的温度,都隐隐发烫。
“好像……是不烧了。”他低声笑着。
呼吸扑面而至……
江软觉得,自己的脸、身子,好似又要烧起来。
“怎么觉得……好像又开始烫了。”两人此时距离太近,她皮肤渗出一丝热意,他都可以第一时间感知到。
“没有。”江软垂着头。
“额头好像不烧了,就是你的脸……”
“挺红。”
“还很烫!”
江软觉得自己生病没被病魔烧死,也迟早会被他搞死的,刚做了个惊险刺激的梦,都没回过缓过劲儿,又被人搞得浑身酥软,真是要命。
严迟瞧着她没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刚才出了不少汗,起来稍微清洗一下,换件干净的衣服,我去给你做饭。”
江软脑子懵懵的,不过她身上黏糊糊的,是真的难受,这边偶尔回来住,换洗衣服也是有的,只是她进了浴室后,方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严迟……
要给她做饭?
为什么他那语气,那么熟稔,最主要的是,他们此时的感觉,怎么那么像同居小夫妻啊。
江软脑子乱哄哄的,简单清洗一下,吹干头发,才磨磨蹭蹭下了楼,这才发现,外面天都黑透了,时间也过了晚上八点,而严迟已经在厨房忙活。
瞧见她过来,偏头打量了她一眼,瞧见她穿了毛衣和长裤,方才满意,“马上就能吃饭了。”
“需要我帮忙吗?”母亲手巧能干,江软跟着她,自是不差的。
“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去客厅坐着吧。”
那模样,好似严迟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江软却没走,只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想着入学时就听学姐学长说,这位严学长,多么可怕,脾气古怪,加上严迟的父亲——严望川,的确是令人闻风退却的硬茬,反正对严迟印象,总是刻板的。
大抵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会给自己下厨做饭。
“你在家经常做饭?”江软询问。
“不常做。”
“那我能吃到你做的东西,是不是挺有福气的。”江软调侃。
严迟深深看了她一眼,“只要你想,这种福气……你可以有一辈子的。”
江软一愣,跑了!
他怎么就能如此直接呢?然后那么坦荡的说出这种话。
不过大抵女孩子总是喜欢听的,况且又是喜欢的人,江软莫名觉得,他们现在的感觉,真的有点同居的既视感。
喜悦又忐忑,这里离他家太近了,他很怕被人发现。
她很怕梦中的事真的上演,那就完了,就他爸那小急脾气,怕是要弄得人仰马翻。
小辈番外(31)赖着,扑倒,小女儿心思
严迟煮了白粥,两个小菜,也是比较清爽的,两人很快便落座吃饭。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房子里吃饭。”江软平素过来,都是跟朋友玩,吃东西肯定点外卖,最多就是动手煮火锅,几乎不开灶那种。
“难怪你这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严迟直言。
“……”江软咳嗽两声,“那个,你晚上不回去吃饭,没人找你吗?”
“你说我姐?”
“嗯。”
“她不管我,至于其他人……”严迟说得也直接,“他们管不着,也管不了我。”
江软抿了抿嘴,只能感慨,辈分高就是好。
“那你晚上回去比较迟,他们也会担心吧。”江软已经想着,吃完饭,打发他走了,总不能孤男寡女这么待一夜吧,那也太可怕了。
“不会。”
“!”江软咬牙,他姐的心怎么这么大啊,弟弟不回家,都不着急吗?
吃完饭,严迟主动把碗洗了,倒了杯水递给她,示意她把桌上的药吃了。
饭也吃了,药也吃了,可是这人……
却还是没走。
她生病期间,严迟一直照顾她,又给她做饭,直接赶人离开,那也太不合适了,可是严迟坐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调了几个频道,却只字不提要走的事,简直要命了。
江软拿着手机,开始给祁洌发信息,问他自己该怎么办?
她实在找不到人说这事儿,只有祁洌知情。
……
而此时的祁洌,也是刚睡醒,正呆坐在客厅发懵,因为他一觉起来,发现自己变成“留守儿童”了,家里空无一人。
手机震动着,江软简答和他说了下事情的经过,【……我该怎么办啊?】
祁洌皱眉,他怀疑这人是故意的,秀恩爱呢!
【什么怎么办,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多好的机会啊,直接扑倒啊,我相信你们家小严先生不会反抗的,我相信你虽然生病了,身体素质还是过硬的,你可以的。】
江软咬牙,【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我是单身狗啊,你让我出什么主意啊。】
【你不是很聪明吗?】
【你问我学习上的事,我没问题,我又不是恋爱专家。】
祁洌听到外面有车声,半分钟后,祁知意就回来了,“哥,还没吃饭吧,给你带了点吃的,还有螃蟹。”
“我没白疼你。”祁洌昏睡一天没进食,真的饿了。
他坐下后就开始拆包装盒,祁知意则从厨房拿了个小碗,将店家送的姜醋倒在里面,放在他面前,“我还给你打包了一些其他的,等你吃完螃蟹,我再帮你热一下。”
祁洌平时在外地读书,所以回家时,即便祁知意是做妹妹的,也很照顾他。
而祁洌对她也很好,但凡在外面看到什么好吃好玩的,基本都会给她卖,就是自己买鞋子,遇到好看合适的,也会帮她带一双,兄妹俩感情一直不错,这一点倒是让祁则衍和阮梦西比较欣慰。
“你今天去哪儿玩了?”祁洌吃着螃蟹,问得漫不经心。
“跟朋友啊。”祁知意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心虚。
“谁啊?”
“你又不认识。”祁知意悻悻笑着。
“你上大学交的朋友,我确实一个都不认识。”以前祁洌在京城,有事祁知意出门玩,都是他负责接送,所以她的朋友,祁洌基本都认识,只是上了大学,去了外地,妹妹新交的小姐妹,她便一个都不认识了。
祁知意只是一笑,将姜醋推到他面前,“哥,蘸着吃。”
“对了,改天我请你朋友吃个饭吧。”祁洌觉得自己妹妹很好,总担心她被人给拐了。
“我们一群女生,你一个男生,多尴尬啊。”
“祁知意……”祁洌掰着蟹腿,抬头看她。
“怎么了?”祁知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吓得心头一跳。
“你没有背着家里人谈恋爱吧。”
祁知意比祁洌年纪小,在学校有他罩着,有男生骚扰他,基本都被他踹跑了,祁洌只是想到江软和严迟的事,也是背着家里的,便多嘴问了句。
“怎么可能,我没有谈恋爱,哥,你有吗?”
“你看我像是谈恋爱的人吗?”祁洌轻哂,低头继续啃螃蟹。
而祁知意拿着手机,微信里有一个十几分钟前发送出去的好友申请。
对方没通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加别人,有个关系好的小姐妹,说要把她哥介绍给她,她不愿意,也是被小姐妹缠得没办法,便申请添加对方为好友。
心底忐忑,如果对方通过了,该说些什么,可是等来等去……
直至后来,好友申请过期,也没等到对方的同意。
还真是尴尬。
祁洌哪里知道自家妹妹心里藏了事儿,一天没吃东西,此时觉得就连这没什么肉的蟹腿都啃得喷香。
小辈番外(32)电影,同住,黑暗中袭吻
另一边,颐园
今天是国庆,许多卫视电视台,都在播放一些庆祝晚会,歌舞升平,分外喜庆热闹,只是客厅里的两个人,呆坐着,也不聊天说话,气氛颇有些局促尴尬。
江软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倒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她心底想着,要不……
出去溜达溜达,然后顺便把他给送走?
“学长,你困不困?”
“还好。”
“那我们出去转转?今晚外面应该挺热闹的。”毕竟是假期。
严迟点头,“外面冷,你感冒才好,带件外套。”
严迟话不算多,却非常懂得关心人,两人出门时,经过药店,他又去帮她买了口罩,江软本来的打算是,随便溜达一圈,回去时,就让他开车回自己家,结果经过一家商场,此时已经接近十点,商场关闭了,不过从一侧出口,却忽然涌出很多人……
“这部电影真好看,尤其是中间那一段,太燃了。”
“看得我热血沸腾。”
“我觉得是今年最佳。”
……
江软这才注意到,到了一家影院,外面还贴着国庆档电影的宣传海报,她盯着看了几眼,她确实挺喜欢看电影的,原本还和祁洌约好了。
“想看吗?”严迟询问。
“想啊。”
严迟也想起,她和祁洌约着看电影的事,这事儿,他可以陪着,为什么要劳烦一个不相干的人,瞧着江软注意力都在一张电影海报上,他这心底就有数了。
在江软转身,准备招呼他离开时,某人已经很快的摸出手机,定了两张票。
原本国庆档第一天电影票是很抢手的,可此时时间太晚,上座率自然不高。
江软直接懵了。
“你不是想看电影吗?走吧,我陪你。”
“可是……”
江软整个人都是晕的,她原本出门,是想把严迟送走的,结果却进了电影院。
晚九点五十的场次,影院大厅内也有一些人,瞧着两人过来,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江软还戴着口罩,自是看不出五官,不过严迟个子太高,过于惹眼,挡都挡不住。
“我去买些吃的,你坐着等我。”严迟说着就去了售卖点,江软则看了眼时间,这部电影两个多小时,结束后都12点了,这可怎么整啊。
严迟没买什么吃的,只是拿了两杯喝的回来,“你感冒刚好,我只给你拿了杯喝的。”
“谢谢。”
江软接过印着可乐图案的杯子就傻眼了,温的?
这里面装着的,居然是……
温水!
感冒发烧,大病初愈,确实只适合喝水,但是你自己喝可乐,就有些不地道了吧。
严迟看她盯着自己手中的可乐,解释道:
“找她们直接要一杯水,可能不太好,我就买了杯可乐,让他们送了我一杯温水。”
江软悻悻笑着,直至两人进了影厅,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嘴里本就干涩没什么滋味儿,边上还有人在吃爆米花和其他食物,自己却只能喝温水,难免有些失落。
严迟也知道她心底不舒服,把可乐递过去。
“我不喝。”江软知道自己生病刚好,她是馋,却也顾着身子。
“不是都给你喝的,喝一口。”严迟将吸管插入杯口。
江软想着,喝一口,解个馋,也可以……
严迟把可乐往她面前抵,她便抬手扯下口罩,稍微挪了下身子,往严迟作为那边探了探,勾着头,就着吸管,吸了一口。
嘴里瞬时充斥着一股可乐的甜津味儿,汽水刺激着味蕾,所谓吸一口两口的,严迟又不知道,她便又喝了一口。
此时影厅内灯光忽然关了,大抵是电影要开场了……
“我喝……”
江软抬头,想告诉他,自己喝完了。
灯光寂灭,眼睛一时难以适应这样的黑暗,那一瞬间出现的视觉盲区,她感觉唇边被什么轻轻碰了下。
轻柔的,温热的。
视觉回来后,屏幕灯光亮起,严迟的脸近在咫尺之间,眼睛黑得好似深渊。
他就是轻轻碰了她一下,低声道:
“电影快开始了。”
严迟说着,转身看向屏幕,低头,喝了口可乐,那是她刚碰过的,他怎么就……
江软转头,看着屏幕,却觉得心脏快得要跳出嗓子眼了,刚才喝的汽水,就好似流到了心脏位置,浑身都好似触了电,反正都是滋滋啦啦的声响。
喉咙干痒,想喝几口水纾解一下,却有种越喝越渴的感觉。
黑暗中,她都觉得唇边的热度,已经蔓延到了四肢,脸上都烧得慌,她抬手扯上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盯着屏幕,恨不能把自己都埋进衣服里。
她总担心严迟会猝不及防对她做什么,分明是期待已久的电影,也不知全片都讲了些什么。
不过严迟却一直认真盯着屏幕,倒没再做出其他的事,影片结束,厅内灯光一开,江软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神经质过度了,她似乎在期待什么,可是严迟又什么都没做。
电影散场,所有人都走出影厅,一时人比较多,看电影过程中,没发生什么,不过结束后……
严迟握住了她的手。
“注意台阶,慢点走。”
其实他们的关系,是属于都知道彼此的心意,只是在小心试探了解阶段,若不然,哪有女生肯让不喜欢的异性,随意牵她的手。
江软咬了咬唇,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出了影院。
此时已过零时,夜风吹来,江软身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攥紧了手中可能抓住的唯一热源……
严迟的手!
“冷?”
“真的冷。”江软缩了缩脖子。
“那我们回家。”
回……回家?
这台词,这语气,怎么那么像新婚夫妇啊。
简直要命了。
江软心头热烘烘,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回走,路过小区门口时,保安坐在门卫室里,瞧着这两人牵着手回来,眼睛都亮了几分。
江软平时也会带人过来玩,他们也没太上心,可是手拉手,这还是第一次……
待两人离开,值班的保安才嘀咕着:
“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没想到她都开始谈恋爱了,这小伙子,长得不错,个儿又高,看着就很靠谱。”
对于长辈来说,无所谓什么冷面寡言,觉得稳重踏实才可托付,严迟这面相,真是太稳重,太踏实了。
“她都二十多了吧,谈恋爱也正常,我原本以为他和祁家那孩子感情好,两家父母也熟,可能会亲上加亲,看来是我想多了,不知道四爷知不知道?”
“应该知道吧,两人都同进同出了。”
这颐园的保安素来嘴风很严,自己私下聊聊就算了,不爱传八卦,所以这事儿就一直没传到江承嗣那里。
江承嗣此时也没睡觉,他原本的作息就是黑白颠倒的,这么多年,一直都睡得挺迟,倒是司清筱一觉都醒了,发现他还靠在床头,在看什么资料。
“怎么还不睡?”
“我吵着你了?”
“没有。”司清筱翻了个身,“软软这丫头也真是,每次去陶陶那里,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他们几个小姐妹在一起,怕是玩疯了。”
“不出事就行,她难得放假回来,陶陶也有空,就让她去住两天。”江承嗣本身性子就比较随意,对孩子管得也不严。
“如果出事,你再想管就迟了。”
“有陶陶在,能出什么事啊,再说了,我们女儿多乖,你又不是不知道。”江承嗣对此还是挺有信心的。
……
天太晚了,也不可能让他凌晨开车回去,最主要的是,严迟直接说,担心她病情反复,今晚就不打算走了。
所以江软带他去了江承嗣房间,发开衣柜,“这都是我爸的衣服,以前住着留在这里的,你看着哪个顺眼合身的,你就选一件吧。”
严迟打量着衣柜,头有些疼。
“这是什么时候的衣服?”
“我爸年轻时候的吧,款式也没过时。”流行趋势都那样,几年轮一次,最近又开始流行什么复古风,反正江承嗣的那些衣服,如今看来,也不落伍。
严迟拿出一件带着铆钉的外套……
“你爸爸年轻时,还挺时髦的。”
江软咳嗽两声,何止是时髦,简直是时尚的弄潮儿!
江承嗣住这里时,还没进公司实习工作,衣服都是比较时尚的,而且不少机车服,和严迟的风格,简直是天差地别。
“应该有比较正常的衣服。”江软咳嗽着。
“我自己找找吧。”严迟看着一堆衣服,有种莫名的无力感。
他这审美品位,真的是……
一言难尽!
想着司清筱是做衣服的,品味自是没的说,他真的很难想象,当时这两个人是如何看对眼走到一起的,毕竟如今在京城,关于江承嗣的传闻还很好。
年轻时,就是不羁潇洒的浪子,桀骜不驯的野马啊。
江承嗣此时哪里知道,就在离家很近的地方,江软已经把“野男人”带回了家,而这个“野男人”对他的审美和品味,一再质疑,然后很嫌弃的穿了他的衣服。
江软原以为这一晚会睡得不踏实,毕竟严迟也住在这个屋子里,她甚至担心家人突击过来,还特意把正门都从里面给反锁了。
大抵是生病吃了药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倒是踏实,醒来时已是上午八点多。
下楼时,就看到严迟已经做好了早餐,而他穿得那身衣服……
差点让她笑喷了!
严迟这脑壳又开始疼了,这根本就是不是他的风格,他自己穿得都别扭。
江承嗣这人也很挑剔,他这衣服风格,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很难看?”这已经是严迟可以搭配出,在他审美中,最正常的一套衣服了。
“没关系,你的脸好看。”江软说着,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爸这些衣服,这么难以驾驭啊。
其实严迟穿着不丑,大抵是平素都是一身正装,忽然换了风格,看着有些别扭。
“吃完饭,陪我去买衣服。”严迟直言。
江软笑得乐不可支,点头同意了,只是答应后,才觉得不太对,“你不回家换衣服吗?”
严迟认真看她,“谁告诉你,我要回家了?”
“……”
来在别人家,他是如何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
“软软。”
“嗯?”
“你希望我走吗?”
江软咳嗽两声,“这里离我家很近,我爸他们有可能会过来,被发现的话……”
“那又怎么了?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软觉得他胆子是真的大,不过好像也对,他们又不是偷情,不过事实证明,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小辈番外(33)选衣,教学,软软翻车了
颐园
餐桌旁,江软与严迟相对而坐,共用早餐,她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一下,每逢她查看消息,总会偷偷瞄一眼对面的人。
祁洌的消息:【江小阮,出来玩,你还欠我两顿饭,中午你请客。】
【我可告诉你,别赖账。】
【吃完再去看电影,就那部你之前特想看的,叫上我妹跟你们家小九、老十。】
江软低头回复信息:
【我没空。】
祁洌经过一天修整,已经缓过劲儿,皱了皱眉,【对了,昨天小严先生打电话过来,说你生病了?怎么搞的?没事了吧。】
江软无语,他还记得自己生病啊,【小感冒,已经好了。】
【他照顾你的?】祁洌发完信息,某人没否定,这让他立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江软同学,你可以啊,咱们见个面,你跟我好好说说,他都是怎么照顾你的。】
【我不太方便。】
【你们还在待在一起?】
祁洌想过严迟照顾她,却也没想到,这两人能在一块儿过夜啊。
胆子可真大!
祁洌想着她有时间给自己发信息,大抵也能接听电话,便一通电话拨了过去,差点把江软给吓死,直接挂断了,严迟抬头看了他一眼,余光扫了眼她手机屏幕,那备注太惹眼:
【卷卷】
“祁洌打来的,估计没什么好事。”江软悻悻笑着。
严迟低头吃东西,只说了一句:
“吃完饭再玩手机。”
他本就早熟早慧,加之跟着父亲学了一副老成持重的做派,说话颇有些老父亲的口吻,而江软也乖乖听了。
祁洌瞧着电话被挂断,也没继续拨打,他就是好奇这两个人是如何发展的。
仔细想想这严迟的身份,那可是与傅家三爷的小舅子,他们这波人与傅家那边,平素没来往,这要是有了姻亲关系,似乎也挺有趣。
某人乐颠颠得从楼上下来,瞧着自家妹妹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便特意绕到背后拍了她一下。
祁知意也是太入神,加上心虚,吓得惊呼出声,手机都掉在了地上,“哥,你干嘛啊!”
“反应这么大?从昨晚开始就觉得你有些不正常,总是盯着手机出神,你是不是背着我偷摸干坏事了?”
祁知意懒得理他,弯腰捡起手机,“都这么大了,还玩吓人这一套,你幼不幼稚。”
“有效果就行。”
祁洌心底还想着江软和严迟的事,哪里会在意自家妹妹的些许反常。
而江软和严迟吃了饭,便出发去商场。
也担心遇到熟人,特意选了家离颐园比较远的地方,江软感冒虽已大好,却还戴着口罩,几乎遮了大半张脸。
严迟此时穿着江承嗣的衣服,就这风格,若是不看他的脸,只怕他本人从他亲姐和姐夫面前经过,两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男装店集中在商场三楼,逛男装的本就不若女装多,加之两人去的早,服装店也大多刚开门营业,除了导购店员,几乎没有顾客,国庆期间,各家都打出了不少折扣活动。
“那家店怎么样?风格应该适合你。”江软指了指一家服装店。
由于司清筱潜移默化的影响,江软对衣服搭配了解颇多,下意识就开始挑选衣服,有母亲固化给她的审美基础,她对衣服也颇为挑剔。
选得格外细致,还会偏头询问店员的材质面料等问题,非常专业。
那认真专注的模样,像极了给男友选衣服的小女友。
“请问您是给谁买衣服,我们可以推荐的。”一个导购员上前,店内除了工作人员,就他们两个顾客,所有导购小姐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身上。
更确切地说,是集中在严迟身上。
个儿高,五官正,神色冷峻,模样气质都优越得无可挑剔,就是这身衣服,与他气质格格不入。
导购提醒,江软才惊觉,自己的行为似乎不太妥,他完全可以自己挑选衣服,自己干嘛这么殷勤。
继而转头看向严迟,“学长,你自己选吧。”
“你帮我。”
“……”
盯着一群导购小姐姐热切的目光,江软帮他挑了一套衣服,严迟报了尺码后,导购递上适合他的衣服,他就进了试衣间,江软则坐在沙发上歇了会儿。
“喝点水。”导购员给她倒了杯温水。
“谢谢。”
“你男朋友长得可真帅。”
江软脸上微微发烫,“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就是我的学长。”
两人亲密的事,似乎做了不少,严格说起来,却没认真确认过关系,江软哪儿好意思直接承认。
“哪儿有陪学长一大早出来逛街买衣服的。”几个导购小姐姐笑得揶揄。
那表情分明就是:
姐姐们是过来人,姐姐都懂。
严迟出来后,江软只能感慨,这个子高,长得好看的,果然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我觉得还挺好看的,还有这件外套,你穿上试试。”入了秋,风凉水冷,江软又帮他选了一件风衣外套。
严迟点头,床上衣服后,导购便走了过来。
“先生,您穿这套衣服真的很合身,而且现在是国庆,有优惠活动,您身上这件风衣还有折扣……”导购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想让他付钱购物。
“这位小姐眼光也很好,这身搭配特别适合您。”
“您还别说,您这身衣服和您女朋友的衣服还挺搭,就像是情侣款……”
其实江软今天就是穿了件轻薄的白毛衣和黑色长裤,就是经典黑白色系,这类颜色搭配很少出错。
所以江软给严迟挑衣服时,也是比较保守的,就白衣黑裤,她根本没想过搭配什么情侣款。
结果导购这么一说,好似是她刻意为之,倒把她臊了个脸红。
“其实我们……”江软想解释。
严迟却直接说:“这套衣服我要了。”
江软:“……”
……
两人选购衣服很快,从男装店出来时,商场人还是很少,两人路过电玩城时,江软抿了抿嘴,“平时这里面人多的都挤不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空的。”
“进去看看?”此时才上午十点左右,就算回去,大抵也没什么事。
江软点头应着,刚进去,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几个电玩摩托车。
她平时在家人眼皮底下,哪儿敢天天出去玩车,偶尔回来电玩城过过瘾,不过寻常这里人很多,想玩摩托都得排队,倒是难得没有人在。
她心动了,可是又顾忌着严迟在,总不能让他盯着自己玩吧。
刚转身准备离开,严迟已经帮她开好了一台设备。
“不是想玩吗?”
“那你呢?”
“我看着你。”严迟还真的没碰过这个。
一个人玩,一个人在边上看着,怎么想都不合适。
江软也是脑子发热,说了句,“要不你试试,我教你,这又不是真的摩托,就算撞车了,也没什么事,你可以体验一下。”
严迟倒是一笑,“你准备怎么教我?”
“你先坐上去,我教你。”
如果被严迟的父母和姐姐、姐夫看到他在电玩城逗留,怕是要惊掉下巴,因为这人平素的消遣,几乎都是泡在游泳馆。
严迟跨坐上车,江软便告诉他,哪里是油门、刹车,遇到拐弯该怎么办。
这种模拟游戏机,与真实摩托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操作起来没那么复杂,只是严迟第一次上手,又不知道在驾驶过程中会遇到什么,开局就撞车……
若是在现实中,大抵早就车毁人亡了。
“其实挺简单的,我玩给你看一下。”江软与他相比,自然是非常专业。
“就是一种感觉,你找到了,就会觉得玩起来很简单。”
对于新手来说,又无飙车经验,这种感觉大抵是很难找的。
实操性很强的东西,光是看肯定是找不到感觉的,严迟骑上摩托时,江软在边上看他接连撞车,挺着急的,一直试图上手。
不过飙车这种感觉,光说是体会不到的,还是得上手才行,江软到最后都有些无力了。
“可能你需要有人带着体验,才能找到感觉,不玩了吧,这都快十一点了,我们也该走了。”
江软已经开始寻思着吃中饭的事。
“其实现在也可以体验。”严迟直言。
“嗯?”
就在江软准备起身离开摩托设备的时候,严迟走了过来,抬腿一跨,便坐到了她身后,这家电玩城的设备,本身就可以坐两个人,不算拥挤,只是江软却觉得周围的空气被瞬间压缩。
一瞬间,空气被挤压得稀薄,胸腔闷闷的,密不透风般。
“你带我玩一次就好。”他的声音从斜后侧传来。
这次与上回载他完全不同,没有戴着头盔,他的声音近得好似就贴在她耳边般。
厮磨着,勾缠撩拨着她的本就躁动不安的心。
“倒数了。”严迟低声说。
江软双手抓着摩托车把手,前方屏幕上,正在倒数着游戏开始时间,5、4……
3!
严迟原本只是坐在后侧,下一秒却俯身靠了过来,他个儿高,手臂也长,身子只是虚虚挨着她,手臂却轻轻贴着她的,就着她的手,握住了摩托把手。
江软呼吸沉沉,她此时还戴着口罩,呼吸弥合在口罩内,热气灼人。
屏幕还在倒数,江软浑身绷紧,心脏快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这个季节虽凉,两人穿得衣服也不算多,虽没靠得那么近,她却感觉后侧人的体温,正在缓缓渗透进她的四肢百骸间。
他的手指包裹着她的,手心热度好似能烫进她的手背。
“开始了。”
严迟声音再度从后侧传来,一字一顿好似砸在她心口。
酥酥麻麻。
呼吸沉沉,脸红阵阵,心跳加速,游戏有比较刺激……
几重刺激下,江软开车,比平时更快了些。
她似乎想快速结束这场游戏。
江软整个人都是昏的,自己到底为什么说要教他骑什么摩托啊,说好只是教他一些骑车机巧,要是再这么下去,真是整个人都要搭进去了。
“软软……”严迟与她之间距离那么近,自然能感觉她身子的紧绷,而且她这车,开得歪七扭八,几乎都是呈S型的,“你很紧张?”
“没有。”江软声音从口罩中传出,还有些闷。
她哪里是不紧张,她此时紧张得都要晕了。
尤其是游戏开始,紧张刺激的音效,身体,视觉,各种感官的多重刺激下,心跳频率怎么都压不下去。
结果严迟在她身后,却低低笑了一声,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潮热……
“可是……你耳朵红了。”
声线低迷,真是掐着她的命门了。
下一秒
“嘭——”一声。
撞车了!
江软懵了,这种游戏设备,她很少翻车的,真正的摩托都开得很溜,这种游戏摩托,自然不在话下,这种展示真正技术的时候,她却……
翻车了!
严迟倒是一笑:“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小辈番外(34)坦白,喜欢,只许喜欢我
离开商场电玩城,江软将口罩往下拉了半寸,才觉得呼吸畅快许多。
“在外面吃饭,还是回家吃?”严迟询问。
“回家吧。”京城这地方说大不大,这里离家里太近,他父亲又是个喜欢在外面浪荡瞎逛的人,她胆子还是小的。
两人去超市买了些食材便回了颐园,这两天都是严迟下厨,江软的病大致痊愈,她也下厨炒了个菜。
祁洌太想八卦他们的事,时不时就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能出来见一面。
【我们在做饭,待会儿我再找你。】
祁洌懵逼了,怎么还一起做上饭了?
【江小阮,你俩发展这么快,已经大伙过日子了?】
【……】
江软懒得理他,不过她和严迟这模样,倒真像过日子的。
做饭,到用餐,严迟全程话都不算多,江软心底想着,也该让他走了,真的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太容易出事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某台正在播放一部言情剧,江软一直在追,可她此时哪有心思追剧啊。
严迟余光一直打量着身侧的人,知道她内心有很多矛盾顾虑。
谈恋爱,本该是两人都愉悦开心的事,他不想江软因为自己而闷闷不乐。
他们的事,有必要好好解决一下,彻底把话说开。
不想搞得两人在一起,气氛就压抑。
两人原本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中间却隔了足有一人的空余,严迟无声叹息,倾身朝她那边靠了靠。
身侧沙发柔软塌陷,江软下意识要往另一侧挪,却已经到了沙发尽头,无路可退。
不知道严迟想做什么,下意识揪紧了毛衣袖口。
严迟则调整姿势,转身,几乎是面朝江软,一手随意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则往后伸展,状似随意得落在她后侧的沙发上。
这般姿势,就好似将她虚虚圈在了身下。
“软软。”
“嗯?”江软声音氤氲在嗓子眼,又细又轻。
“今天在服装店,你和导购说的话,我都听得到。”服装店的试衣间,肯定不会加装什么隔音设备,里面外面的对话,几乎都能听到。
“什么?”江软今天和导购说了很多话,她已经记不太清,具体都有些什么。
“她说你是我女朋友,你否认了,那你觉得……”严迟此时心底也有些紧张,“我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又是什么关系?”
江软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
严迟也只是静静看着她。
正午时分,秋阳透过窗户,挥挥洒洒飘落进来,熏暖柔黄,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
他喜欢她……
她也是。
只是严迟表白过一次后,两人关系发展比较快,却有层纸,从未捅破。
江软手指用力,攥紧了袖口,指尖用力,几乎要将毛衣袖口抠出一个洞来。
喜欢啊,爱啊,现在的年轻人经常挂在嘴边,若是真的遇到喜欢的,反而觉得难以启齿。
严迟见她不说话,勾唇笑了笑,“大抵是受了家庭的影响,我做什么事,总是希望能够很快的见到效果,我喜欢直接快速的那种工作效率,不过……”
“你也别觉得为难。”
“我可以慢慢等,等你觉得我有资格做你男朋友,愿意承认我们的关系。”
江软紧张得手心都在发热,按理说,两人对彼此心意如何,都心知肚明,她却仍旧觉得忐忑心燥。
“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吗?”严迟压低着声音。
江软咬了咬唇。
“待会儿我送你回家,我不进去,送你到家门附近,我确实也该回去了。”
严迟原本是打算要个名分的,只是瞧见面前的小姑娘似乎面露难色,终究是心软了,其实明白彼此的心意,什么都是可以慢慢来的,知道她正绞尽脑汁试图让自己离开,严迟哪儿舍得让她为难。
江软又不是木头,他的体贴温柔,又何尝察觉不到。
就在严迟准备起身离开沙发上,她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小臂。
“怎么了?还有事?”严迟笑着看她。
他感觉江软抓着自己小臂手指,收得很紧,似乎整个人都很紧绷,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倒是不急,就这么坐着等她开口,倒是江软神经紧绷着,倒是把自己的脸都涨得通红一片。
娇俏的小脸,凄迷柔和的秋光中,一层层染了红。
严迟是一寸寸看着她红了脸,紧抿着唇,就连唇色都好似被秋光染了层枫叶红……
他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心下微动。
他……想亲她。
只是此时情况不太合适,他只能克制着,唇线抿直,五官变显得更加冷硬。
“其实……”江软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自己做好了心理建树,迎上他的视线,坦诚而直接,“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我不知道谈恋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忽然有人说,你男朋友如何如何,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江软似乎想和他解释自己内心各种莫名情绪……
严迟太直接,她觉得一切都发展太快,脱离正轨,她不知该怎么处理。
而对于严迟来说,能听到她这番话,已经很高兴了。
可是心底的情绪,大抵是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
结果……
越说越乱,越乱越急,越急脸越红,呼吸越急。
“软软。”严迟想让她停一下慢慢说。
结果江软却忽然借着抓着他小臂的力道,倾身过来,对着他的唇,亲了下。
四目相对,严迟倒是愣了下。
心尖火辣辣得热。
江软原本以为严迟打断她的话,是觉得不耐烦,听不下去,便急着想要证明自己对他的喜欢,只是亲完后,严迟愣了,她自己也愣了。
“学长,我……”江软抓着他小臂的手指稍稍松开。
下一秒
却被严迟反扣住,她看着严迟靠近,整个人身子往后一仰,落入柔软的沙发上,而他的吻强势霸道的袭来,几乎不给她回应得余地、。
身体本能挣扎,严迟却抬手,将她颇不安分的手紧紧扣住。
以前的吻,总是很轻的,就如同十五那晚的月光,轻柔如水,而今天……
却浓烈的好似连天的山火。
江软脑袋昏了,身子软了,就连意识都好似在抽离。
直至呼吸不畅快导致的窒息感太强烈,强烈到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会因为缺氧而死,她才伸手推了推严迟。
严迟稍微抽开身子,方才分明是霸道而强势的,而此时他却用最温柔的声音,低声问她:
“你说不是不喜欢我,那就是喜欢我,对吗?”
江软终于得以大口喘息,呼吸刚平复些,又被他这个问题,说得呼吸凝涩沉窒。
“怎么不说话?告诉我……”
“你是不是喜欢我?”
“只喜欢我。”
他靠得很近,压低着声音,似乎在蛊惑她,答案不言而喻,他却似乎非要她回答。
江软觉得自己这条命都要生生折在他手里了,她就希望这人能快点从她身上离开,让她呼吸都能畅快些,便哑着嗓子说:
“嗯,喜欢你……”
江软原本以为回答了问题,他大概就能饶了自己,却不曾想,换来的是……
又是他的吻。
后来,江软只记得:
那天的阳光,格外的温暖明艳。
那天,他似乎格外不同,平素不言苟笑,似乎又格外热情。
还有那天,他在耳边低喃得一句:
“软软,我要你喜欢我……”
“只许喜欢我。”
……
江软原本是想把他送走的,结果两人靠在沙发上,这时间就快得离谱,结果就是说陪她吃晚饭,然后……
这一夜
严迟又没回去。
小辈番外(35)同伙,遭殃,胆大没良心
这一晚,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人自然是各睡各的。
严迟倒没那么急切,只是睡前一个敲门与她道晚安,两人居然站在门口还腻歪了许久。
江软躺在床上,想着一整天发生的事,她把头埋在枕头下,还是觉得面红心热。
倒是祁洌,特意发信息过来:
【天黑狼出没,小姑娘啊,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江软咬了咬牙,【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啊,学长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别告诉我,今晚你们还是住在一起?江小阮,你疯了吧。】
祁洌知道江软胆子大,毕竟,敢背着江四叔出去飙车,也是需要相当大的胆色,可他一想到江软告诉她,两人住在颐园,他都觉得心惊害怕。
【江软,你真不怕被你爸发现啊?在江四叔眼皮底下偷汉子,谁给你的胆子啊。】
【你信不信,就你爸的脾气,你俩要是被抓住了,他绝对会把严迟绑了,吊在车后面,让他追着跑,当街游行。】
江软听他描述,脑海中都有画面了,【应该不会吧,我爸几乎不来这里。】
【完了,你已经沦陷了。】祁洌哀叹着,【最好是不被发现,要不然有你受的,不过我还挺期待江四叔要是发现了,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被发现了,我倒霉了,你也逃不掉。】
【……】
【谁让你知道,又没告诉我爸呢,所以你最好祈祷我们顺顺利利。】
祁洌呼吸一沉:【江小阮,你没良心!】
【你出卖我的时候,你有良心?】
【……】
祁洌躺在床上,彻底自闭了。
你俩同居搞得像偷情,我还得担惊受怕,祝你们偷情顺利?这是什么逻辑?
果然,吃瓜看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中秋国庆假期加在一起,时间虽长,江软和严迟也不是天天都待在颐园,在这里住了几天后,就是隔三差五会来这里见面。
两人胆子是越来越大,愈发明目张胆。
用祁洌的话来形容就是:
简直胆大包天!
他们倒是坦荡,倒是把祁洌吓得够呛。
国庆假期还没结束,就忙不迭得买高铁票,逃回了学校。
“还没开学,你回去这么早?”祁洌在外地读大学,阮梦西自然希望儿子能在家多待一阵儿。
“忽然想起,有论文还没写,而且过天再回去,车票紧张,估计赶车又得挤死了。”
祁洌买的是晚上的车票,几乎是连夜逃出了京城。
他觉得再待在那里,迟早会被吓出心脏病。
祁洌要回校,可能下次碰面,就是寒假,江慕棠便专门攒局,一群人小聚了下。
当天的聚会,江软肯定也参加了,谁都知道祁洌和她感情好,可是今天祁洌见着她,就跟见到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惹得江慕棠倒是一笑,“祁洌,你跟软软闹矛盾了?”
“没有。”祁洌干笑两声。
“你在躲她。”
“我就是……”祁洌也不敢道出实情。
他提前回校,本就反常,祁洌学习很好,并不代表,他就那么喜欢待在学校,寻常放假,都是挨着最后一天才走,这次提前离开,本就反常,又故意疏远江软,江慕棠打量着他,说出了一句让他差点吐血的话:
“你该不会和软软告白被拒绝,伤心落寞,所以想连夜离开这个伤心地?”
祁洌差点疯了。
你们江家人有毒吧,什么玩意儿?
“我和她根本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理由连夜离开?”
江慕棠只是笑了笑,“所以……”
“就是有其他理由和事情促使你离京,而且这个事情和软软有关。”
祁洌觉着,他好像跳到了江慕棠的坑里。
“来,喝点水。”江慕棠倒了杯水递给他,“待会儿吃完饭,我们聊一下。”
江慕棠倒不是八卦,而是江软整个假期都很反常,寻常的话,她都喜欢带着两个弟弟到处玩,而最近,那两个双胞胎,总是往他们家跑。
说江软经常不在家,也找不到人,他们还抱怨,肯定是和陶陶堂姐去玩,不带他们。
可江软寻常去陶陶那里,也不会忽略自己弟弟,也会经常去老宅陪老太太。
今年这个假期,她整个人表现得都很反常。
整天神采奕奕,春风满面的。
她就是在家里长辈面前藏着掖着,他们这群同龄人私下小聚,也难免会露出一些端倪。
江慕棠担心她出什么事,或是结实了一些坏朋友。
他想知道江软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祁洌此时喝了几口水,扭头看向他,“哥,我跟你说,有些事知道,真不如不知道,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江慕棠轻哂,当时心底想着:
杀身之祸,未免夸大其词了,他倒想看看,是什么事,能吓得他仓惶逃出京城。
不过这后来……
江慕棠倒是恨不能自己失忆,从未知道过这件事。
小辈番外(36)入坑,震惊,在家偷汉子
某商场的电玩城内
聚餐结束,江锦上家这小老二和江承嗣家那对双胞胎,嚷嚷着去玩电动游戏,没法子,江慕棠只得带他们过去,几个男孩子围着两台电动游戏机,而江软和祁知意则盯着一台娃娃机,正在抓娃娃。
江慕棠借口去给几人买喝的为由,与祁洌离开了。
“说吧,软软到底怎么了?”
江慕棠原本并不觉得江软能出什么大事,只是祁洌非要扯上什么杀身之祸,他肯定要上心。
“哥,还是算了吧。”祁洌一脸难色,“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江慕棠挑眉。
“我就是胡说八道,我这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喜欢夸大其词。”
“可你也爱看热闹,从小到大,坏事也没少干,就没见你溜得这么快过。”
祁洌越是如此,江慕棠肯定觉得越有大事。
“行了,你赶紧说吧。”
祁洌似有难色,支吾着,“哥,那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得冷静点。”
江慕棠只是笑着点头。
其实祁洌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反正他都被拖下水了,那干脆再拉个人下地狱,反正以后江四叔找人算账,黄泉路上,也有个人作伴。
“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软软处了个对象。”祁洌抓了抓头顶的几撮小卷毛。
“她处对象,你跑什么?”
都是大学生了,谈个恋爱很正常。
“就是她这男朋友吧……”祁洌咳嗽两声,“比较特别点。”
“人品不行?他恐吓你了?”江慕棠怎么都想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把祁洌吓跑。
“他姓严。”
“然后呢?”江慕棠没反应过来,毕竟这个姓氏也不稀有,不过祁洌却抬手指了指南方,他这才眉头微拧,“你想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严家?”
祁洌耸肩。
江慕棠笑了下,“严家的哪个啊?叫什么?”
这南江严家,虽说正儿八经的一系,那肯定就是严迟这边,不过也有许多旁系亲戚,譬如还有严少臣之流,严迟是老来子,他还没成年时,严家不少事都是他操持处理的,在南江也是一号人物,他也有一双儿女。
总之,姓严,叫得出名字的,不止严迟一个。
而这位小严先生,那是傅三爷的小舅子,虽然不熟不认识,大抵在辈分上就比江慕棠等人高出些许。
江慕棠自然下意识把他归结在长辈那一类,压根没往他身上想。
直至祁洌清了下嗓子,说出个名字,他才愣了半晌。
“是严迟。”
江慕棠愣了两秒,“你说的严迟,和我想的是同一个人吗?”
祁洌点头。
“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江慕棠皱眉,“我知道严家和司家以前还很熟,这不是好多年都不怎么联系了?他们两个怎么会……”
本身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加上辈分悬殊,江慕棠是怎么都没想过,他俩能成为一对。
“这个我怎么知道,总之现在事情就是这样的,他俩几乎整个假期都腻歪在一起。”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未婚女未嫁,谈恋爱很正常,你躲什么?”江慕棠只是觉得诧异,仔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祁洌挠了挠头发,“他俩在一起过夜了。”
“……”
江慕棠当时心底就是想着:
江软这丫头,胆子可真大,就这么跟一个男人在一块儿过夜?
现在社会开放,就算婚前发生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这种事还是取决于两个人的感情。
“其实在一起过夜,也不是大事……”祁洌干咳着。
江慕棠挑眉。
都在一起过夜了,这还不算大事!
“那你说,还有什么更大的事。”
“他们是在颐园过夜的,住了好些天,就……以前四婶的那个婚房,就跟同居差不多。”
江慕棠瞬时觉得有些昏聩。
过夜就算了,这是她的私事,外人也管不着,但是……
居然把男人带到了家人眼皮底下,还住到自家房子里,这丫头胆子得有多大啊。
严迟,过夜,婚房!
每一个拎出来,依着他四伯的性子,怕是能把京城掀个底儿掉,难怪祁洌要跑。
“哥,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是你非让我的。”祁洌深吸一口气,“我憋了很久,这次终于说出来,我觉得轻松许多。”
他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反正以后江四叔找人算账,好歹有个垫背的。
江慕棠此时恨不能自己失忆,从不曾知道这件事。
这一晚回家,他想了很久……
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司家给四伯提个醒,所以第二天,他假借路过,特意去了城东。
司家
江慕棠小时候经常往司家跑,当时江承嗣是很抓狂的,这小子整天拉着霍家那小东西来祸祸他,见天的不得消停,不过霍听澜入伍,江慕棠又学医后,便比较少来。
难得来一次,江承嗣倒是挺高兴。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还在国庆假期内,江承嗣自然也没上班。
“见个朋友,刚好路过。”江慕棠手中还提了一些点心。
“过来就行,还买什么东西啊。”江承嗣瞧着侄子有出息又懂事,作为伯伯,还是老怀宽慰的。
“哥——”他们家小九、老十已经从屋里跑出来。
“慕棠来啦。”司屿山也是闻声下楼,“承嗣,待会儿给小五打个电话,就说慕棠中午不回去吃饭了,就在我们家吃吧。”
几家感情本就好,留下吃饭或是借住几天,都是常事。
江慕棠也在想着,该怎么提醒他们,毕竟这事儿牵扯的方方面面还挺多。
“对了,你过来,正好帮我看看腰,可能是入秋了,这最近啊,总觉得有些胀痛。”司屿山揉了揉后腰。
江慕棠点头,帮司屿山检查后腰时,江软便从楼上下来,喊了声哥。
江软模样生得乖巧,声音又甜,所以在不少人眼里,她就是个听话的乖乖女,而她在家人面前,也尽心竭力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一想到她居然胆大包天到,偷人偷到四伯眼皮底下,江慕棠就觉得脑壳疼。
想当年,四伯虽然是住到了伯母的婚房里,两人那才产生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可这终究误打误撞的,自从知道那房子是司屿山买来给司清筱做婚房用的,他就搬了出来。
结果这丫头倒好,胆子比他爸还大。
偷人偷到自己家里了。
江慕棠今天过来,没打算把事情戳破,只是想给江承嗣提个醒,顺便和江软聊聊,看她与严迟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
毕竟这丫头,有时脑子真不太聪明,别被人给骗了。
就在他心底思量斟酌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有人快步走进客厅,“先生,有客人来了。”
“谁啊。”司屿山皱眉,难得节假日,他并不想被琐事或者外人叨扰了清静。
“小严先生。”
“怎么是他啊,赶紧请进来。”司屿山立刻收拾好衣服,还看了眼江慕棠,“待会儿给你介绍个人,你们年纪相仿,或许还能成为好朋友。”
“这严迟啊,是我朋友的儿子,老来子,年纪跟你差不多,人是真不错。”
“反正多认识一个人,总没什么坏处。”
“他就是不太爱说话,看起来有些不好亲近,这人品啊,性格方面,都是不错的。”
……
司屿山哪里知道江慕棠此行的目的,他还想着,给两人介绍认识一番。
江慕棠只是抿嘴笑了笑,余光瞟了眼另一边的江软,某人倒是神色如常,只说上楼换件衣服,看不出丝毫异色。
装得可真好。
而这个严迟,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登门造访。
江慕棠原本还想着,看一下这个传说中傅三爷的小舅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可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他的意料,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祁洌宁愿牺牲假期,也要连夜逃离京城。
小辈番外(37)登门,讨好,腹黑心机男
严迟今日来司家,是为了辞行,他打算近期回南江,假期基本都陪着江软,手头积压了不少工作,今日也是得空特意过来一趟。
江承嗣原本正在院子里擦着他心爱的摩托车,他这些年,很少亲自上手玩车,不过也收集了不少好车,平素也会拉它们出来见见阳光,他离门口近,是第一个见到严迟。
严迟中秋前过来拜访时,江承嗣并不在,没见到他,再追溯到上次见面,那可能还是严迟很小的时候,司屿山上回见了他,没少在江承嗣面前夸夸赞,此时瞧他进门,自然会多打量几眼。
严迟小时候非常可爱,长大后,个子高了,这表情也少了。
“叔叔。”严迟见着江承嗣,倒是乖觉。
“你喊我一声叔叔,我可受不起。”江承嗣轻哂,“我喊你父亲叫叔叔,你叫我一声四哥就行。”
严迟倒没作声。
江承嗣瞧着他身后的几个司家人,双手提满了东西,嘴上说他太客气,心底却想着:
这小子还挺懂礼数。
“对了,听说您很喜欢一个车手,我刚好有机会拿到了他的签名夹克,还有头盔,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就拿来送给您了。”
“是嘛?给我看看。”
江承嗣将手中擦车的布子丢到一边,从严迟手中接过签名的夹克和头盔,其实这东西他都有,不过心爱之物,多一个不算多。
“你有心了。”江承嗣越发觉得,这小子太上道了。
“您喜欢就好。”
“怎么站在外面说话啊,赶紧进屋吧。”司清筱听说严迟来了,又久不见他进门,走出院子,才看到江承嗣居然和他站在院中聊天。
“是我的错,赶紧进屋。”江承嗣笑着招呼严迟。
江承嗣本就是性情中人,寻常在公司,可能还得维持着形象,表现得相对高冷些,在家自然不用顾忌这些。
严迟进屋后……
他们家的这对双胞胎,江软给他看过照片,他认识,只是还有一个人,颇为眼生。
最主要的是,这人看他的眼神,透着些许打量还有……
敌意。
“小九、老十,这是你们小严叔叔。”司清筱介绍。
双胞胎从善如流,乖乖喊了声叔叔好。
“这是慕棠,软软小叔家的孩子。”司屿山给严迟介绍。
严迟对于江慕棠,也只是听说过,不是一个圈子,平素又都不是爱参加聚会社交活动的人,也是初次见面。
原来是堂哥,那以后他也得喊声哥哥,所以严迟与他打招呼,非常客气,略微躬身弯腰,伸手出去,“您好,严迟。”
“江慕棠。”
严迟本有亲近之意,只是握手时,他明显感觉到对方手指故意收紧。
他对自己有敌意。
江软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就瞧见自家堂哥正跟严迟握手,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
好像有什么火花。
不过两人握手后,似乎就没什么交流,对司家人来说,江慕棠是自家人,倒不必那么客套,反而严迟,那是稀客,自然会格外照顾。
“这是给您的礼物,一点心意。”严迟将一本棋谱递给了司屿山。
不知从哪儿淘来的,大概是个稀罕玩意儿,司屿山随意翻了两页,便乐开了花,就连司清筱和游云枝也都各自收到了定制的首饰,江软自然也有,一起送出去的,也不惹眼。
各自礼物,都是按照喜好精挑细选的,自然讨得众人都很欢心。
只是那对双胞胎望眼欲穿:
为什么没有他们的。
“这是给你们的。”严迟自然不会忘了江软这对弟弟。
礼物颇有分量,双胞胎颇为兴奋地打开包装,看到里面的东西,就傻了眼。
参考书,模拟卷!
这叔叔有毒吧。
“不知道送你们什么好,就想送点实用的。”严迟说得理所当然。
两个双胞胎一脸颓丧,却还只能笑着和他道谢,“谢谢叔叔。”
不过他这礼物,倒是深得其他人的喜欢,对于家长来说,孩子的学习肯定是最重要的,所以他送书的举动,落在江承嗣他们眼里,是个极为加分的行为。
“小迟,今天就留在我们家吃中饭,别走了。”司屿山翻看着棋谱,笑得合不拢嘴,“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我找了很久。”
“无意中看到了,猜想您可能会喜欢。”
……
江慕棠全程没说什么话,只是瞧着严迟用了几样礼物,就把司家众人,包括他四伯哄得如此开心,不得不感慨,这人计深远啊。
就这么不动声色打入了司家内部。
他四伯是傻子吗?
人家好端端的干嘛给你送东西啊,你就不想想原因?
主要是严迟打着世交的名头,登门送东西,似乎又在情理之中,谁又能想到他和江软已经走到了一起。
这严迟看着面相颇正,似乎不太擅长言辞,可是这说话做事,却非常干净利落。
直击要害——
都说他姐夫傅三爷心机腹黑,江慕棠此时觉得,严迟不是他儿子,也尽得姐夫真传。
腹黑心机男。
小辈番外(38)树下,亲昵,正确的接吻
今天江慕棠和严迟都到了,司家自然分外热闹,只是司屿山方才正在看腰,此时便让家中几个孩子陪着严迟到处转转,示意江慕棠跟自己去卧室。
司屿山这腰,算是老毛病了,每年换季都不舒服,吃药按摩,针灸推拿拔罐,效果都不算好。
“慕棠啊,你看我这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司屿山趴在床上,掀起上衣下摆,露出后背让他检查。
“没什么大碍,我给您揉两下,您抽空去医院做个检查。”江慕棠虽不是学按摩推拿的,也会些专业手法,司屿山被他按了两下,也觉得舒服许多。
“年纪大了,真的不能不服老啊。”司屿山感慨。
江慕棠清了下嗓子,“那个小严先生,您和他很熟吗?”
“我跟他爸熟,这孩子都很久没见过了,跟小时候比,变化挺大的。”
“他有女朋友吗?”
司屿山听了这话,倒是一乐,“怎么?你还喜欢八卦?”
“就是小三爷前段时间公布恋情,闹得轰轰烈烈,我就想着这位小严先生是他舅舅,是不是也有交往对象了。”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别随他爸就行,他爸啊,喜欢他母亲,还不表白,就这么默默守着,耽误了十多年,我倒是希望他能早点找个对象,毕竟父母年纪都大了,等不起啊……”
司屿山只当闲聊,和他说着严家的事,江慕棠头疼得更厉害了。
而此时,基于司屿山的要求,江软正带着严迟在自家后院转悠着,原本两个弟弟也陪着,只是基于某人送的习题册,两个小子都不愿跟这个心肠黑的叔叔待在一起。
哪儿有人第一次见面,送试卷模拟题的?
“姐,我和小九想去前院玩,要不你陪一下严叔叔吧。”老十还不停给江软使眼色。
“严叔叔,那我们先走了。”小九拽着弟弟,兄弟俩一溜烟就跑了。
“嗳,你们——”江软哭笑不得,跑什么啊。
这兄弟俩离开后,还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
“就这么把姐姐留下,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恨不能把试卷糊在那严叔叔的脸上,也不比我们大多少啊,居然送什么试卷,这心肠得有多坏啊,反正我是不想跟他陪他,要不你回去。”
“我也不去。”
……
兄弟俩还是决定,把亲姐抛弃了。
两人总觉得对不起亲姐,还想着回头要补偿她,他们哪里知道,自己的离开,恰好给两人制造了独处的机会,江软巴不得两人赶紧离开才好。
“你怎么今天过来了?”江软事先并不知道严迟会来。
若不然肯定早早就准备好了,也不会急匆匆又上楼换了件衣服。
“昨天你说要出去吃饭,给祁洌送行,就没见到你……”严迟余光打量着江软,小姑娘今日穿了条正红色的立领长裙,衬得肤白胜雪,越发娇俏。
“想见你了……”
“就过来找你了。”
严迟说话素来很直接,总会让人面红心热。
江软打量着四周,确定没什么人,才歪头看着严迟,司家后院平素少有人来,秋风袭落叶,秋光从斑驳的树枝缝隙中透进来,点点光影,倒是把严迟平时硬朗英挺的轮廓,衬得有些柔和。
而他正含笑,低头看她。
“怎么这么看着我?”
严迟也没说话,秋光横亘在两人中间,似乎万物都被蒙上了一层柔色,江软瞧着四下无人,便踮脚凑过去,在他唇边轻啄了一下。
轻轻一下。
又急又快。
“啵——”一声,倒是把她臊得红了脸,心底好似有火在烧。
“那个……我们回去吧。”这里毕竟是自己家,江软心底还是有些害怕的,主动亲他,已经是做足了心理建树,用尽了力气。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严迟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毫无预警的。
她整个身子被一扯,整个人被他压在了一侧的树干上,这树干不过碗口粗细,被这么一撞,几片落叶窸窣落下。
轻轻落在地上,却在江软心底荡起了一层涟漪。
树影下,遮了秋光,整个气氛瞬时变得昏暗迷离起来,而她似有感觉,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心紧紧揪在一起。
呼吸沉沉。
她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再家里造次,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有人过来了,这要是被他爸发现,严迟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就他爸的脾气,只要看到这一幕,不管三七二十一,肯定想打死再说。
紧张,忐忑,心慌……
各种情绪挤压在一起,让她觉得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而严迟却用一种极为低沉诱惑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软软。”
本就残留的那点呼吸,又被他这声低呼夺了去。
下一秒
严迟忽然低下头,气息吹在她脸上,蹭着她的鼻尖,江软整个人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轻轻的,热热的。
可是心里,却慌慌的,涩涩的。
她很怕被发现,下意识往边上一缩,严迟却低低一笑,“怎么了?”
“会被发现的。”
严迟唇角一勾,“那……我们快一点。”
随着他笑了,呼吸忽轻忽重落在她脸上,只是他却迟迟没有亲下来。
说好快一点,这人又在干嘛?
江软有些气结,这人该不会是故意逗她的吧,想看她紧张无措?两人虽然确立关系时间不长,她也清楚,严迟这人,并不若表面看着这么正经,毕竟某人的接吻方式……
唔……很热情。
与他平时的形象极不相符。
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反正有时也会故意逗她,江软以为他存了逗她的心思,抬眼瞪他。
她觉得自己的表情,应该是很凶的,只是落在严迟眼底,就像是个张牙舞爪的小可爱罢了,他略一偏头,对准她的唇,吻下去。
江软此时的被他按在树上,小脸被迫沿着,微微抬起,刚好就在他垂头就能亲到的地方。
不再是十五那晚,浅尝辄止……
严迟的吻,总是灼烫烧人的。
热切地过分。
江软心尖轻轻发颤,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身子刚往下滑,严迟长臂一伸,搂住她的腰,将人牢牢控在怀中。
身子靠着,心就更近了。
他可以感觉怀中的小姑娘,呼吸急促,脸上潮热滚烫,而江软……
也能听到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声。
“你刚才那都不叫吻,这才是……接吻。”他声音透过胸前心跳,撞击鼓噪着她的耳膜。
江软再度臊红了脸。
都说热恋期的人,都难舍难分,她总觉得,这话可能不适用于严迟,毕竟某人看着太过高冷自持,没想到……
还挺黏人。
两人在后院小树林磨磨蹭蹭了许久,严迟才松开她,低头对上她的眼睛,声音更是低到很撩人,“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江软红着脸,平复好久才敢往回走,而严迟则低头帮她理了理头发,动作有些笨拙,倒也不失温柔。
“衣服好像勾丝了。”江软方才一直被他压在树上,树皮总是粗糙的。
“有吗?”严迟垂头帮她检查后背的衣服,“没有,挺好的。”
“那就好,这衣服我才穿了两次,还挺贵的……”江软嘟嘟囔囔着,转身往回走,严迟则跟在她后面,听着她念叨,嘴角微微勾起。
母亲年纪大了,难免爱念叨,他以前很难理解,他父亲那样的人,表情稀缺,脾气古怪,居然能惹得了母亲的碎碎念,如今看来,其实江软就是再说些没用的东西,他也是愿意听的……
江软低头整理衣服,自家的院子,很熟,闭着眼也能摸到前院,所以她没怎么看路,结果一个拐弯,差点撞着人。
她急急往后退了一步,严迟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江软一抬头,整个小脸一片煞白。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快吃饭了,四伯让我来找你们。”江慕棠倚靠在墙边,看模样也知道,他待在这里有段时间了。
“我们也正打算回去……”江软笑着与严迟拉开距离,“哥,你打个电话给我就行,没必要还特意出来找我。”
“你们亲了十几分钟,如果不是我,换成别人,你以为现在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江慕棠出来寻人,也是有目的的,他想和严迟聊聊,江软虽不是他亲妹妹,感情也特别好,严迟毕竟入了社会,与傅家关系亲密,这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如果不是认真的,肯定让他趁早滚蛋。
结果刚出来,一打眼就看到在树下腻腻歪歪的两人。
那树干就碗口粗,哪儿能藏得住人。
说真的,江慕棠当时这脸都觉得臊得慌。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祁洌会跑了。
依着这两人的胆大妄为的程度,被江承嗣当场抓包,都不稀奇。
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找个屋子,找个隐蔽的地方不行吗?
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原本以为,这两人可能亲一下就结束了,他就在这里守着吧,结果倒好,十多分钟过去了,这两人还没结束……
谈个恋爱,需要这么腻歪?
这严迟看起来明明挺像个人的,怎么就……
江慕棠心底还是向着江软的,也担心被江承嗣发现,江软肯定也为难,原本是来找严迟摊牌的,结果变成替两人警戒守门了。
说真的……
这两人但是心底在想什么,江慕棠不得而知,反正他是挺紧张的。
江软此时一听到江慕棠的话,这脸就更白了,“哥,那个……其实严迟是我男朋友。”
“在一起多久了?”
“几天。”如果说确立关系,的确就几天而已。
“几……”江慕棠想着祁洌说的话,几天,就同住过夜,真是疯了。
“哥,这件事我爸妈外公外婆还不知道,你先别说。”这刚交往,没谁愿意此时就被家人介入,江软也是如此。
江慕棠恨不能把她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不过他还没开口,就听严迟说了一句:
“你放心吧,他不会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江慕棠挑眉。
“那你就去说吧,我对软软是认真的,我也不怕被人知道。”严迟直言,“我可以为自己的所有行为负责,我也有能力为软软负责。”
江慕棠真的要疯了,果然胆子够大。
两个当事人这种态度,难怪祁洌都跑了,这要是他,能跑肯定也会躲起来。
江慕棠看向严迟,“真不愧是傅三爷的小舅子,有胆色。”
“我姐夫也这么形容过我。”
“……”
江软站在边上,不停扯着严迟的衣服,你可别再说了。
严迟却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别担心,万事有我在,如果需要你父母知道,现在就想见家长,我爸妈不在,不过我姐和姐夫都在,也能出面帮我做主,不会有任何事的。”
某个姐姐和姐夫哪里知道,这坑……
一早就埋下了。
小辈番外(39)震惊,托女,亲爹的助攻
正午的秋阳落在身上还算温暖,若处于阴影处,难免生出一丝凉意。
江慕棠此时看着面前的两人,自家小堂妹尚且还知道忐忑,而某人则是一脸坦荡无畏,他说得话不无道理,他们是正常交往,本无可厚非,只是你自己私下干了些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四伯眼皮底下,跟他闺女过夜同住,还这么有恃无恐。
他是真不知道他们家四伯是什么样的人吗?
就在江慕棠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紧跟着小九探头过来,“吃饭了,怎么都在这里啊?”
“马上就来。”江慕棠深深看了眼严迟,转身朝屋内走。
江软心底还害怕着,严迟却说道,“放心吧,他不会告诉你家人的。”
“你怎么知道?”
“他若是想说,就不会帮我们把风了。”
“……”
江慕棠本就不是嘴碎的人,这种事肯定还得江软自己和父母长辈说更合适,他本就不便开口,所以这次过来,原本只是想给他们提个醒,所以用餐过程中,他一直在酝酿着。
“小迟,你什么时候回南江?最近关于傅家那小三爷和京小姐恋情的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啊,这都公开恋爱了,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啊。”司屿山笑道,“那你这个做舅舅的,怕是要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了。”
“钦原的事,我姐和姐夫会处理,不需要我操什么心。”严迟口中的钦原,便是他姐姐家的外甥傅钦原,比他小不了多少,“我可能过两天就要回南江了。”
“准备什么时候走?”司屿山追问,“要是时间合适,你可以和我们家软软一块儿。”
江软心脏突突一跳,而江慕棠头疼得更厉害了。
最可怕的是,江承嗣开始助攻了。
“是啊,如果时间差不多,你们可以一起走。”
“爸——”江软皱眉,似乎还颇不情愿。
“反正你小严叔叔也要回去,你也要返校,有他照顾你,我心里还安心,要不然每次你一个人坐飞机回南江,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江承嗣直言。
“我都来回做了那么多次飞机,有什么不踏实的。”江软低头戳着碗里的米饭。
江慕棠隐隐开始脑壳疼,可江承嗣继续说道:
“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地方读书,我怎么可能放心,严迟啊,以后在南江,你要是有空,帮我多照顾她一下。”
“以前让她去找你,这丫头总不好意思,现在也算是认识了,回头啊,你们交换一下电话,方便联系。”
“我就这一个女儿,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地,你帮我多照顾她一点,等你来京城,四哥请你吃饭。”
……
江承嗣是真的没想那么多,严家在南江有权有势,有严迟照应着,自然是很好的。
大概江软都没想到,他爸居然会有这样的骚操作,“爸,我都是大人了,真的不用麻烦别人……”
这话都没说完,就被江承嗣一眼给瞪了回去。
严迟倒是点头应了声,“我会照顾她的,您放心。”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读不出任何情绪,不过严家人重信守诺,有他这句话,江承嗣也就放心了,“那以后软软的事,可能就要多多麻烦你了,来,我敬你一杯,你开车就别喝酒了,喝点饮料就行。”
“该是我敬您。”严迟起身。
“那软软就拜托你了。”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
江承嗣颇为郑重得把女儿托付给了严迟。
江慕棠低头捏了捏眉心,要疯了。
他们家四伯做生意、玩车的时候,明明很精明啊,怎么突然就犯了蠢。
江软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后面,直接变成,她与严迟要一起回南江,并且还是在她家人首肯同意的情况下。
好似生怕严迟反悔一样,江承嗣问了他的个人信息,就连机票都帮两人订购好了,同排邻座。
反正江慕棠是被自家四伯这顿骚操作给惊呆了。
江软是学生,回校时间比较固定,严迟要随着她的时间走,在司家也没久留,京城分公司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并未在司家逗留太久,吃了午饭就匆匆离开。
送走了严迟,江承嗣还在叮嘱江软:
“你和严迟一起回京,也要注意点,我让他照顾你,你也别给人添麻烦,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事,你再找他……”
江软闷声应着,那小表情,似乎对父亲的安排很不满意。
其实江软是被父亲的操作给惊着了……
她和严迟在热恋期,自然巴不得天天腻歪在一起,两人如今都是在创造机会能在一起多待一会儿,结果他爸就把机会送到了她面前。
“四伯……”江慕棠忽然开口,江软心脏瞬时提到了嗓子眼。
“有事?”江承嗣对于自己今天的安排和托付,还是挺满意的。
严迟这孩子,老成稳重,严家人做事素来又极为靠谱,江承嗣觉得,给自己女儿找了个极好的靠山和依仗。
“你就这么信任严迟?”
“严望川养出来的孩子,不会差的,况且这孩子我从小就认识。”江承嗣还在低头打量着严迟送的签名头盔,拿人手短,他此时觉得严迟就是最好的。
大抵是小时候被江温言、江慕棠折腾多了,他甚至觉得距离产生美,严迟比他这几个侄子都优秀。
“以前就认识,也没见他来看过您,您不觉得无事献殷勤有点古怪吗?”
严迟每年都会往返京城和南江,确实从未来过司家。
江承嗣这人吧,有时想法也单纯些,况且严迟在他眼里,其实和孩子差不多,自小就认识的人,也不会把人想得太坏,他居然开始给严迟找理由:
“这也正常,我们是和他父亲熟,与他关系本就一般,你看软软去南江,不也不好意思去严家拜访吗?都是一样的。”
“四伯,可他……”
“这头盔真不错,就是上面有签名,不太好擦拭清洗,不过收藏也没大问题。”江承嗣瞧见和车子相关的事,哪里还顾得上江慕棠。
江软坐在边上,暗自窃喜,闷声不语。
……
江慕棠原本想着,是不是自己说得还不够明白,所以四伯体会不到,当他回家时,瞧见自己父亲正在给乌龟喂食,“爸。”
“今天怎么突然跑去司家了。”江锦上捏着小虾干,正在逗弄着万岁爷。
“就是路过。”江慕棠心底有些挫败,说话也似乎提不起劲儿。
江锦上可不是江承嗣,将虾干喂给万岁爷,扯了湿纸巾擦了擦手,看向江慕棠,“说吧,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
“到底怎么了?”江锦上可不好忽悠,况且他很少见到自己儿子这般模样。
“就是在四伯家碰见了一个人,觉得他很优秀,知道人外有人,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行。”江慕棠随意找了个理由。
“谁?”在江锦上眼底,肯定觉得自己儿子最好。
“严迟。”
江锦上皱了皱眉,“上次就听你四伯说,中秋去他们家送礼了,他怎么又去了?”
“不清楚。”江慕棠只是一笑。
“他们两家是有什么合作?没有一点消息啊,如果不是,他最近去司家有些频繁了……”江氏与严家没有合作关系,不过商场上,总是了解一些情况的。
这严家自己搞珠宝设计,在自己领域差不多是垄断地位,所以极少参加什么商业活动,加上严家父子的性子,更不会费心去经营维系各种关系。
严迟姐姐在京城,他平时来往京城,也没见他来过司家。
如今短短数天内,两次前往司家,中秋那次还好说,过节送礼,可是今天呢……
江慕棠瞧见自己父亲的神色,忍不住眉头直皱,他爸是真的一点蛛丝马迹,就能延展推理出许多东西,而四伯……
自己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他居然还无动于衷。
真是猪队友,带不动啊。
这以后江软回了南江学校,山长水阔,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是四伯如今亲手把女儿送了出去,这以后两人恋情曝光,他怕是更要疯了。
话分两头,严迟也没想到,一切得来如此不费功夫,从分公司拿了一堆文件回家处理。
刚推门进入书房,就瞧见一人正临桌而站,手中握着一支小叶桢楠毛笔,垂头抄录佛经,瞧着有人推门而入,将一个字写完,才抬头睨了他一眼。
身姿挺直,如松俊爽。
香炉滤烟,一室檀香,桌上放着一台老旧的留声机,正咿咿呀呀放着戏曲,严迟不爱戏,也听不出什么门道。
这人就是严迟的姐夫,京城傅家的三爷——
傅沉。
“姐夫。”严迟低低唤了他一声,“不知道你在,我去楼上书房。”
“我还有几个字就写完了,你等我一下。”
严迟把文件放在桌上,看了他的瘦金小字,写毛笔字是需要时间锤炼的,严迟是不会写的。
“还在放假,你怎么想起处理工作了。”傅沉将抄录好的佛经搁在一边晾干墨迹,抬手关掉留声机。
“过两日要回南江,想抓紧把工作处理完。”
傅沉看了他一眼,“你最近有些奇怪……总是不着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处理工作的,你最近身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处对象了吗?”
严迟的反常,众人都看在眼里,尤其是那日看比赛,他特意拿了两张门票。
严迟只是一笑,却没否认,“姐夫,其实我……”
“你的事不用告诉我,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行。”
傅沉最近烦得很,儿子居然挖墙脚挖到他好友的闺女身上了,他现在都没脸见好友,要是以后提亲该怎么面对好友,心里发愁,今日也是抄佛经静静心,所以严迟的事,他根本不想知道,也不想多问。
“你处理工作吧,我先出去了。”某人说完就走了。
反正严迟就算是处对象,他只是个做姐夫的,能做的事也有限,再者说,京家又没第二个闺女,傅沉此时心底想着,他只要不从身边熟人下手,一切都好办。
别学他儿子,专挑窝边草啃。
严迟回南江,素来都是独行独往,他过来时,就没通知姐姐一家人,离开时也是如此,免得他姐再演一出十八相送,他不喜欢这种。
所以江承嗣一家送江软去机场,发现严迟独身一人,他毕竟年纪也不大,还觉得他独自一人,挺可怜。
他们哪里知道,严迟与江软进了安检,离开他们的视线后……
两人的手就扣在了一起。
江软原本还有些忐忑,扭头看了眼,确定外面的父母看不到,便乐颠颠得攥紧严迟的手,牵着手前往候机区。
江承嗣还在感叹严迟这孩子也不容易啊,可人家……
出门一趟,带回个女朋友,心底可是高兴得紧。
最主要的是,这女朋友,还是未来岳父亲手交给他的!
小辈番外(40)出海,星星,是炫夫狂魔
江承嗣接到江软打来的报平安电话时,正在会所跟江锦上等人小聚。
接完电话,还笑着看向所有人,“闺女打来的,刚下飞机,立马就给我报平安。”
语气颇为自得,好像在告诉大家,自家闺女和他最亲。
“听说她是和严迟一起走的?”江锦上开口。
严迟的事,他一直记在心上,毕竟自己儿子说他优秀,而江慕棠很少会这么认可一个人。
“你听慕棠说的?”江承嗣喝了口茶,“严迟这孩子,真的不错,比同龄人稳重。”
“听你这语气,挺喜欢他的。”祁则衍挑眉,“不过软软是我们家内定的儿媳妇儿,你可不能觉得严迟优秀,把她许给别人。”
“滚你的——”
两人经常拿这种事打趣,江承嗣也没上心,转而看向霍钦岐,“老霍,你家那小闺女什么时候回京啊,这中秋也没回来,我都觉得好久没见到她了,还挺想她。”
霍钦岐坐在角落,撩着眉眼看他,“元旦。”
中秋紧挨着国庆,说是有什么飞行活动,总之就没回来,儿子入伍,就更难回京了,总之今年中秋,霍家是比较冷清的。
“其实元旦也快了,不到两个月,一晃眼就过去了。”祁则衍劝慰道。
其实祁则衍此时觉得自己算是最幸福的,虽然除了江锦上,各家都有闺女,可江宴廷家的陶陶做了痕检,经常要跟着警察法医出现场,忙得要死,霍钦岐和江承嗣的闺女又都在外地。
而自己女儿就在自己身边待着,每天都能见到,自然是最幸福的。
霍钦岐瞧他虽然是在安慰自己,可是那表情,还有些小嘚瑟,“女儿在身边,你也得守好了,别被人叼走了还不知道。”
“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你听听你这话,酸得要命。”祁则衍哂笑。
祁知意是很乖的,平时除了去上课,或是与朋友出去玩,大部分时间都在家。
晚上回来,最迟也不会超过十点,这都不是祁则衍规定给她的,就是自家闺女做事有分寸,所以祁则衍对她相当放心。
“对了,这傅家的小三爷和京六爷的闺女在一起了,这两家关系本就好,又结了亲,亲上加亲,他们那个圈子维系得还真是牢不可破,这以后两家了结婚,京城又得重新洗牌了。”江承嗣叹息着。
傅家也是做生意的,虽说与他们没生意往来,可京城这块饼就这么大,有一家做大,蝴蝶效应,其他人很难不受影响。
“要不你让儿子努努力,把傅三家的小闺女娶过来,也算打入敌人内部了。”祁则衍调侃。
“你怎么不让你家祁洌把段林白的女儿娶回来?”江承嗣调侃,“要不你把闺女嫁过去也行。”
“去你的——”
他们就是互相调侃,并没打算真的与另外那个圈子的人发生什么关系。
当年云鹤枝娶范家小表妹的时候,也算有过交锋,不过那之后也就没什么往来。
大家调侃戏谑,不过聊起傅家与京家联姻,还是挺重视,这可不是小事,唯独霍钦岐对此毫无感觉,他已经开始倒计时算着,自己闺女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此时的南江
江承嗣接到女儿电话平安抵达的电话,还叮嘱她早点回学校,江软也一口答应了,他哪里知道,飞机抵达后,两人吃了吃饭,便去了海边。
准备搭乘游艇出海。
看星星。
其实两人到海边时,才下午一点多,这个点看星星,真的有些早了。
司家以前在南江也有游艇,只是后来工作重心转移之后,这游艇常年没人用,平时还得专门找人养护,后来就转送给了严家,不过如今严迟开的游艇,肯定不是以前的老款。
“小严先生,出海啊。”负责看管游艇的负责人,瞧他带着个姑娘,不可避免得多看了两眼。
寻常严迟也会带人过来,比如姐姐家的女儿,或是一些亲戚家的妹妹,这人也没多想,听着江软口音有京腔,以为是京城谁家的小娇客,放假来南江玩的。
“您晕船吗?”
“应该不会晕。”江软到南江这么久,还没坐过游艇,还挺兴奋。
“晕船药里面都有,还有这个救生衣,您先穿上比较好。”那人还是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刚准备去给她拿救生衣,就瞧见严迟比他快一步,已经把救生衣递了过去。
今日海上风大,还是得注意一点。
江软接过衣服,刚穿上,严迟就弯腰,帮她将拉链系上,双手帮她拉紧前领与身前的缚带,穿好后又帮她检查了一遍……
一边的负责人已经傻了眼。
这以前三爷家的小闺女过来,她喊严迟舅舅,有时过来玩,嚷嚷着让严迟帮她做什么,他还有些不情不愿,爱答不理,这次倒是格外主动。
“学长,已经好了。”江软余光瞧着一边的游艇负责人,见他一直在盯着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虽然在交往,在人前,也极少太亲密,毕竟在京城时,还是有所顾忌的。
“嗯。”严迟点头。
严迟并不是个愿意跟人亲近的人,他对江软的照顾,已经惹得负责人目瞪口呆,而紧接着,扶她上游艇出海,就更加体贴关照了,反正他是看傻了眼。
这小姑娘喊他学长,可严迟从不是个会体贴学妹的人啊。
……
这负责人虽然很想知道这姑娘是谁,两人的关系如何,却也不会到处乱说,反而在海边等着。
按理说,下午出海,傍晚也该回来了吧。
结果等来等去,直至暮色星移,这两人都没回来。
他担心严迟出海遇到事情,还特意联系他,“小严先生,您没事吧?”
“我挺好的。”
“那您大概什么时候回航?”
“今晚不回去了,您放心,我有出海经验,没事的。”
“……”
不回来了?
这孤男寡女的,深更半夜,在海上干什么?
小严先生该不会是……
这位负责人已经脑补了一出令人面红耳热的大戏。
而此时的江软正裹着毯子坐在甲板上,拿着手机对着星空拍照,中秋早已过去,天空没月亮,满目星河流转,尤其是在如此视野开阔处,星子触手可及般,近得不可思议。
江软拍了几张照片,没敢发朋友圈,又想找人分享,思来想去,找到了祁洌。
祁洌正跟人组团打游戏,手机震动,瞧着是江软发来的信息,一条接一条,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便放弃游戏队友,打开了手机。
结果都是照片。
【江软,你没事吧?给我发这些照片干嘛?】
【星星漂亮吧。】
【……】
祁洌戴着耳机,那头的队友对他的离线,已经在骂骂咧咧了。
【你在哪儿?】祁洌皱着眉,如今很少有地方可以看到这样的星空了。
【我和学长出海了。】
【你丫这么晚给我发信息,就是为了秀恩爱吗?】
【我实在找不到人分享。】
【我在打游戏。】
【没关系,你玩你的,我发我的。】
祁洌真的要崩溃了,除了星空照,某人还发了什么爱心晚餐,还给他发了一张偷拍的严迟照片。
因为这两人,他都躲到外地了,就不能放过他吗?打个游戏都不让他安生。
本以为离开京城就能躲开那两个祖宗,结果他们还偏不放过他,难道单身狗就没人权?你谈恋爱,秀恩爱,你去跟小姐妹分享啊,你找我干嘛?
就因为我是知情人?
其实江慕棠也知情,不过江软很怂,不敢找他,只能打扰祁洌。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游泳好,学习好,会开船,还会做饭,感觉他什么都会,什么都好,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就成了我的男朋友……】
祁洌看着她发来的信息,面无表情。
这才交往多久,就这么嘚瑟,这两人以后要是真结了婚,她绝对是炫夫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