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番外(11)盛夏,汽水,甜得入了心
人都是一样的,当你发现面前的人是故友相识,便会下意识生出一丝亲切感。
江软那时太小,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就连自己乌龙被拐的事情,也是从司屿山口中得知,而严迟却记得很清楚,除了乌龙被拐的事,还有:
盛夏,汽水,以及……
她软软糯糯一声哥哥。
南江的天,无风也有三尺热浪,尤其是刚从空调房出来,潮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总觉得身上黏腻腻的,前往餐厅的路上,没什么遮阴处,阳光烈得让人睁不开眼。
得亏到了餐厅不远,进去后凉风袭来,便浑身舒服了。
严迟定的餐厅,大概是考虑到学生的身份,也是物美价廉,这顿饭江软吃得还算舒服。
离开餐厅,江软便准备搭班车回学校。
“我送你。”严迟开口。
“不用,班车很多,就不麻烦学长了。”
“我正好要去你们学校有点事。”
江软看着严迟,他面相太正,表情太认真,也不似扯谎,况且他也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青天白日的,也不怕。
班车人多,夏天拥挤,如果遇到个汗味二重的,就更不舒服了,哪儿有私家车坐得舒服。
本着有免费车,不坐白不坐的道理,江软点头同意了。
“你先坐会儿,我回去拿点东西。”严迟将她安顿在车里,便离开了。
车内空调冷气,自然比太阳下暴晒舒爽。
……
江软正在宿舍室友发信息,都是问她今天采访怎么样?严迟学长本人长得帅不帅。
【本人比照片帅多了,而且性格没有传说的那么可怕。】江软实事求是。
【你赶紧回来,我要看原始的录像视频。】
【早知道就跟你一起去了。】
室友在群里不停说着,江软听着开门声,便急忙收起手机,毕竟这种聊天内容,若是被他看到,自己就没脸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她原本以为严迟说回去拿东西,可能是取文件之类,没想到他取了件外套,还……
帮她买了瓶汽水。
“盖着,女生膝盖还是要保护好的。”严迟把外套递给她。
江软接过外套,心头忽得被撞得一软。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又做着最温柔贴心的事,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谢谢。”江软将外套盖在腿上,手里就被塞了一瓶汽水儿,绿色玻璃瓶装的。
“吃饭时,你也喝了冷饮,就给你拿了瓶冰的。”
江软点头应着,双手抱着汽水瓶儿,冰凉的触感,将双手冻得冰冰凉凉。
就着吸管,一口汽水入喉。
甜津津,冰冰凉。
冰水冒着气泡儿,从喉咙滚入……一路窜到心底。
“滋滋啦啦——”
耳侧是汽水声,落在心底,却又好似火星溅落的声音,心头都热烘烘的。
……
车子很快发动,朝着她的学校驶去,她的校区在岛上,需要经过一片海域。
海水,沙滩,汽水。
说不出的惬意。
“这个汽水儿在哪儿买的啊?我到南江这么久,都没喝过这个。”江软垂头打量着汽水瓶,寻找标识。
“你没喝过?”严迟双手握着方向盘,余光扫了她一眼。
“没有。”江软说得笃定。
严迟却是一笑,“我记得……”
“小时候买给你喝过。”
江软心头一跳,浑身僵直,不敢乱动。
小时候……
说真的,她根本记不清了,可能,是喝过这个汽水儿的。
没想到严迟认出了自己,那现在要怎么办?莫名的,觉得有些尴尬。
江软攥着汽水瓶,冰镇的饮料,外面已经孵出一层水汽,凝结成水珠,浸透她的手心,正在缓缓往下低落。
浸湿了严迟给她遮腿的衣服,濡湿一片,就好似她此时乱成一团的心虚。
小时认识,江软到南江时,严家还曾邀她去家里吃饭,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严迟,却没自报家门,被人戳破,肯定觉得囧。
而此时滴落的水珠,浸透严迟的衣服,已经沁入她的衣服上,落在腿上。
惊得她意识瞬间回笼。
前方似乎有些堵车,严迟与前面的车,保持着车距,缓缓把车停下,抽了两张面纸递给她。
“嗯?”江软愣了下,不知他想做什么。
“你手上都是水。”
“谢谢。”江软回过神,接过纸巾,简单得擦了擦手,夏天喝冰镇饮料,经常遇到这样的事,只是他的衣服被弄湿了,湿润处,颜色渐深,看着格外惹眼,“学长,不好意思,你这衣服……”
“只是水,干了就好。”
“嗯。”江软点头。
“下次不给你买冰镇的了。”
下、下次?
他们还有下次?
江软呼吸滞了滞,觉着这汽水儿,莫名的……有些烫手。
明明她的手心都被冻得冰凉通红,她竟然还觉得身上有点热。
“小时候,你给我留的纸条,就是被这外面孵出的水珠弄湿的……”严迟记得太清楚,毕竟他当时是真被吓到了。
“嗯。”江软虽然记得不清楚,可是司屿山和提过很多次,细节还是知道的。
“你到南江,怎么一直都没联系过我?”严迟偏头打量着她。
“就觉得你会很忙。”
江软入学时,严迟已经快毕业了,这是真的忙。
“毕业那会儿是挺忙的,现在好了,没那么多事。”
江软素来聪明,立刻就get到了另一层意思:
他是说:我现在不忙了,你可以找我?
江软摩挲着汽水瓶儿,只是闷声点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很快车子就到了学校门口,“学长,你就把车停在这里吧。”
“不需要送你进去?”
江软恨不能离他远一点,况且这里是学校,要是被别人看到,那就完了。
“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我就不耽误你了。”
严迟偏头看她,“我的事就是送你来学校。”
“……”
江软呼吸一沉,却听他又说了一句:“若是让你家人知道,我让你一个女生独自回校,怕是会说我做事不周到。”
“不会的,那我先下车了。”
“到宿舍给我打个电话。”他的语气分外熟稔,就好似这种话,他已经对自己说过很多次了。
这种话,除却亲人,还是第一次有异性这么跟她说。
江软僵硬着点头应着,提着自己包,拿着尚未喝完的汽水,顶着烈日回了宿舍。
严迟看着她略显仓惶的背影,忍不住低笑出声。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他又不能吃了她。
严迟看着副驾位置,她人走了,只有自己衣服落在那里,上面还有已经半干的水渍。
水渍会干……
却留了水痕。
还有那淡淡的汽水儿。
下了车,热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江软从校门口到宿舍,走得极快,天热风燥,浑身都热烘烘的。
思量着严迟方才的那些话,她只觉得心跳更快了,脸也莫名开始发烫。
这天……
也太热了!
当她回到宿舍时,屋内开着空调,一个室友在床上和男朋友煲电话粥,另外两个人则戴着耳机在追剧,瞧她回来,都纷纷看过去。
“软软,外面是有多热啊,你的脸红成这样,出门也不带把伞。”一个室友从她手中接过装设备的包。
“赶紧去洗把脸吧。”
“对了,我们买了荔枝,给你留了点,放你桌上了。”
……
四人间宿舍,江软的三个室友人都不错,江软将汽水放在桌上,就去抄水洗了把脸,她真的需要冷静一下。
心底想着严迟说要给他回个电话的事,犹豫着,还是发了条信息。
【学长,我已经到宿舍了,今天的事谢谢你,谢谢你接受采访,也谢谢你请客吃饭。】
结果消息发送出去不久,严迟给她回了个电话。
她急忙拿着手机,朝着宿舍阳台走去,室友都在忙自己的事,似乎并没关注她,她便压低了声音,喂了声。
“到宿舍了?”他声音本就偏低沉,透过电话听筒,多了些嘶哑鼓噪感。
江软又担心被室友发现,做贼的感觉,让她还有些心慌,只能将手机按在耳边,生怕他的声音泄了出去。
贴得近了,紧靠着耳边……
声音就更加清晰。
听的人心里又热又燥。
“嗯,今天谢谢学长了。”
“你还喊我学长?”严迟此时已经驱车往回走。
江软咬了咬牙,不喊学长,那喊什么……
严迟极有耐心,也不催她,就这么等着她的回复,结果等来等去,却听电话那头的人,低着嗓子喊了声:
“严叔叔。”
“……”
严迟辈分高,一出生,就有人喊他舅舅,至于什么叔叔之类的称呼,也经常有人叫,只是他与江软,仔细算起来,只是两家相识,又没什么亲戚血缘关系,对辈分要求没那么多。
听他喊一声叔叔……
就好似硬生生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给拉开了。
严迟听着,只是一笑。
江软其实也觉得这称呼怪怪的,两家都很久没联系了,似乎不用把辈分算得这么清楚,她喊完叔叔,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江软心底还想着:
是不是称呼他不喜欢?
结果却听到听筒那头传来某人低低的笑声,那么近,那么清晰,真能要了人的命。
“你周末有空吗?”严迟忽然话锋一转。
“周末……我应该要剪辑一下采访的素材。”她不可能把原始视频交上去。
“两天都要忙?”
“不好说。”江软隐隐猜到了一些,严迟可能是要约她的。
“以前是没遇到,我们两家长辈比较熟,之前邀请你来家里吃饭,你没同意,你既然在南江,我们家应该尽尽地主之谊的。”
地主之谊?
江软想着,难不成是要去严家吃饭?
初入南江时,严家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让她去吃饭,她都没去,严迟回家,肯定会和父母说起自己,若是再推辞,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如果迟早要去严家吃饭,也就没必要拖拖拉拉的。
免得严家人觉得,她不情不愿,是故意不去的,对她印象不好。
“吃饭的时间,应该是有的。”江软点头同意了。
“具体时间,你再联系我,到时候我去接你。”
“好。”
江软挂了电话,心绪复杂。
那瓶汽水儿在太阳下晒了一路,外挂的水珠早已滴落干净,安静立在她桌子上,还有小半瓶水,她此时心底燥得很,便拿起喝了口。
汽水儿已经没了冰镇的沁凉,就连里面的气儿都跑光了。
入口没有滋滋啦啦的刺激感。
只有一点甜味儿,丝丝凉凉……
直直钻进她的心底。
……
几个室友原本还想问她今天采访过程怎么样?严迟本人到底如何?
可江软心情却很复杂,对于室友的回答也没说出个所有然。
几个室友面面相觑,以为她被严迟为难了,毕竟某人名声在外,只能在心里感慨,江软脾气很好,人也温柔,长得还漂亮,这样的人都要为难,严学长也太凶了。
江软躺在床上,准备午睡。
她做了个梦。
梦到了小时候,严迟给她买汽水儿,她歪头冲着他甜甜喊了声哥哥,然后她被空调风吹得冻醒了。
哥哥?这称呼怎么感觉……有点羞耻!
小辈番外(12)荔枝,甜酒,该喊声哥哥
周五上午采访,下午有课,当天晚上回了宿舍,江软就把视频剪辑好,发给了新闻部的学姐了,听说她采访到了严迟,有不少人都挺羡慕的,还有平时不太熟的都来和她打听某人的联系方式。
江软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如果有人骚扰严迟,那就是自己的锅了。
反正左右都要去严家,周六她就发信息给严迟,说自己有空,约好傍晚时分来接她。
“你去我们学校的东门,那边有家烤鱼店,你把车停在那里就好了。”
“烤鱼店?”
严迟当时也没多想,以为那里离她宿舍近,等他到了约定地点才知道……
不是距离远近的关系,而是这地方足够偏僻。
这家烤鱼店门上,已经贴上了【转租】的信息。
严迟提前到了,没想到江软比他更早一些,今日倒是没穿旗袍裙子,牛仔蓝的长裤,搭配简单白T,扎着马尾,清爽干净。
他鸣笛示意,江软立刻笑着小跑过来,钻进他的车里,见面就是一句:
“严叔叔好。”
“……”
严迟低咳着,淡淡应了声,示意她系上安全带。
“我们能不能先去趟商场?”江软试探着开口。
“你要买什么东西?去哪个商场?”他们学校离市区比较远,虽然里面有超市,肯定不及市区的大商场,每逢周末,会有很多学生前往市区改善伙食或是采购生活用品。
“刚开学,没什么需要买的,只是今晚不是要和叔叔阿姨一起吃饭吗?我想去买点东西。”空着手不礼貌。
江软觉着自己做事还是非常得体的,结果严迟转头看她:
“谁告诉你,今晚要跟我爸妈一起吃饭了?”
“难道……不是和叔叔阿姨一起……”江软有些懵。
她今天还穿得特别乖。
严迟却说:“只有我。”
江软心尖有个地方轻柔塌陷,难道说……她今晚要和严迟单独吃饭?
说是什么故交旧识,其实他们的关系和陌生人没两样,于他来说,这就是个陌生,危险,自带侵略性,却又有着吸引力的异性,还是学校风云人物,跟他独处,难免局促。
“你以为今晚要跟我爸妈一起吃饭,所以才答应出来的?”严迟看穿了她的心思,认真看她,“你是……”
“不想跟我单独出来?”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这种事怎么会承认,江软急忙矢口否认。
“那就好。”
严迟语气忽得柔软,惹得江软又是一阵心慌。
“今晚想吃什么?”严迟转移话题。
“我都可以。”
“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
“那我安排,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再和我说。”
江软点着头,偏头看着车窗外,车子行驶在跨海大桥上,斜落的夕阳洒在海面上,风吹水动,金光潋滟,而她此时的心情,也如这海面般……
颇不平静。
对于严迟来说,此时倒没想太多。
他记得小时候因为乌龙拐卖的事,后来没带她玩,也不爱搭理她,她当时应该是很难过的,此时想来,也觉得自己那时幼稚可笑。
她到南江读书时,司家还特意打来电话,嘱托他照顾江软,当时他也忙,加上家里邀约,江软也没出现,也就把这件事忘了。
既然遇到了,严迟也该尽地主之谊的本分,才有了这次的邀约。
抵达市区时,夜色已悄然降临
严迟定的餐厅,临海,在沙滩上还搭了几张桌子,不远处还有人在烧烤狂欢。
海风,涛声,篝火,用餐的地方,气氛极好。
严迟对这里比较熟,也是他负责点单,仍旧点了两瓶汽水,江软是就着吸管喝的,她今天的汽水是不冰的、
她瞧见严迟找店家要了个玻璃杯和冰块,将冰块放在杯子里,才注入汽水。
大家喝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莫名的,觉得他那杯……
更好喝。
像成年人的喝法。
夜色充斥,霓虹亮起,店家支起的灯光昏暗,严迟仍旧穿着白色衬衣,袖子不知何时卷至臂弯处。
他本身模样生得极正,五官稍显凌厉,尤其是平素穿着正装,个子又高,便会让人觉得有侵略性,而他此时慵懒随性,居然和他一般,喝着汽水儿,眸底落了灯光,好似有火,透着股说不出的不羁恣意。
许是注意到她的注意,抬眸看她,“怎么了吗?”
“没事。”江软低头喝汽水儿。
稍一用力,就把吸管咬扁了。
“二位,久等了,菜来了。”老板亲自上的菜,看向严迟,显然和他很熟,“前几天刚到的荔枝酒,要不要尝尝?”
“不了,晚上要开车。”
“那行,你们慢慢吃。”老板笑着看了眼江软,也没多说什么。
“荔枝酒?”
江软听着,就觉得这酒肯定很好喝。
“学生别喝酒。”严迟看穿她的心思。
“我成年了,是大学生。”
“女孩在外,尽量别喝酒,很危险。”
“跟你在一起,也危险?”
“……”
此时老板正好来上菜,听着两人对话,就说弄一杯让江软尝尝鲜,不收钱。
严迟刚要拒绝,江软就笑着说,“谢谢老板。”
江软心底清楚,女孩子在外面,尤其面对不想熟的人,最好别喝酒,她也就想尝个鲜。
一小瓶荔枝酒,偏乳白色,一股浓郁的荔枝味扑面而来,似乎闻不出太多的酒精味儿。
“尝一口就行。”严迟提醒。
“我知道。”江软并不好酒,自认为不贪杯。
只是尝了一口之后,发现这根本不算是酒,说是荔枝甜汤也不为过,入口都是浓郁荔枝的香甜,没有一点酒的辛辣。
她成年时,曾经和祁家兄妹跑去酒吧喝酒,刚喝了一杯,被呛得不行,然后……
被他爸抓回去了!
她只喝过几种酒,上次喝酒,还是过年时,去霍家蹭了一杯梅子酒,那酒闻着清甜,结果入口却烈得呛喉,哪儿有这荔枝酒,入喉还回甘无穷。
严迟提醒了好多次,她好似把酒当饮料喝了,不知不觉半瓶没了,还是他强行让老板把酒撤了,方才抱着汽水儿喝了几口。
顿时觉着,这汽水,没什么滋味儿。
严迟看着她,其实还有些气哼哼的,顿时觉得好笑。
方才自己信誓旦旦说,只尝一点,没想到年纪不大,还挺贪杯。
幸亏这不是什么烈酒。
严迟可能不知道,这东西啊……
遗传!
某人父亲曾经就很爱喝酒,并且……酒品一般。
吃了饭,严迟准备送她回学校,两人准备穿过沙滩去停车场。
白天阳光肆虐,入了夜的海边,风从海上来,带着水汽与凉意,吹在身上,倒有些微冷,只是江软今晚喝了半瓶荔枝酒,这酒回甘,但毕竟有酒精,不至让人醉得昏沉,却仍觉得浑身发热,脚步有些虚。
沙滩本就不若平地,没那么平稳,严迟瞧她走路有些虚晃,便提议从另一侧去停车场。
“走这里,海风吹得很舒服。”
她浑身燥热着,海风吹着,自然舒爽。
严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她身侧,跟着她的步伐,不紧不慢。
“……南江还有哪里东西的好吃吗?这家店挺不错的,价格也公道,下次可以和室友一起来。”
“和室友?”严迟低着声音。
江软在学校,虽不似某人那般叱咤风云,就是生了张漂亮脸蛋,在学校也少不得被人议论,她的事不难打听。
“嗯,正好有个室友快过生日了,可以选在这里庆祝。”
“不跟男朋友一起来?”
江软偏头看他,“我还没有男朋友。”
“是吗……”严迟就是在学校论坛逛了一圈,就看到了七八个关于她男朋友的帖子,“没人追你?”
“没有。”江软摇头,那模样倒不似说谎,“本来以为上大学,远离家里,就可以谈恋爱了,结果没人追,严叔叔,你上大学时谈过恋爱吗?”
已经吃过两顿饭了,加上某人今晚喝了些荔枝酒,说话也随意了些。
“我也没有。”
“不可能,那么多人追你。”
光是江软听说某人毕业时,就有好多优秀的学姐和他告白过,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她低头踢着脚下的砂子。
她是没人追,某人是一群人追,却愣是看不上,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心底想着是,加上海滩沙地,本就不平稳,她脚下一崴,差点摔了……
严迟皱眉,眼疾手快,想抓住她的小臂,帮她稳着身子,而江软动作也很快,他的手刚伸过来,她就一下子抓住了……
结果就是——
严迟手指还没抓住她,她就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紧紧攥住。
不同于昨日握手的情景,今日他的手微凉,而她的滚烫……
江软是本能要抓住一个可以稳住身子的,不是故意要拉他的手,只是那时他的手恰伸了过来,一切都是刚刚好。
就在她想着,是不是该松手时,严迟的手忽然用了力。
反握住她的——
微凉的触感,似乎在消弭她手心的热度。
他个子太高,手长脚长,稍一用力,江软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拉扯,朝他趔趄一步,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步之遥,只是呼吸好似忽然撞到了一处。
荔枝,甜酒,回甘着一股无穷的甜味儿。
“还站在原地不动,鞋子里没进沙?”严迟低声道。
江软方才崴了一下,半边鞋子都没入沙滩里,她今日还穿着小白鞋,很容易吞进些细沙,所以他才扯了自己一把。
“好像没有。”江软闷声点头。
若说方才是她抓住了严迟,此时两人的手指就算是互相紧扣着的,他的手心好似被她灼上了一层热度,好似温度比她的还高一些。
背着光,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让她呼吸都瞬时变得不畅快。
“谢谢叔叔……”江软道谢,松了松手指,以为可以顺利将手指从他手中抽出,不曾想……
她松了!
可——
严迟握着她,力道却不曾松懈半分。
他的力道不重,只是不轻不重的紧箍着她的手,两人手心热度交融着,好似温度俨然一体。
“严……”她手腕略微用力,想把手抽出。
“严叔叔?我记得你小的时候……不是这么叫我的。”
“其实……”他声音低沉着。
“你喊我一声哥哥也不过分。”
哥哥?
这让江软瞬间想起了那个梦,脸上微微发烫,比熟透的荔枝还鲜嫩诱人。
海浪吹打,一如他的声音,一个鼓噪耳朵,一个震荡心神。
严迟说完,便松开她的手,手心热度抽离,海风一吹,身上温度不降反升,直至上了车,江软还觉得手心残存着他的热度。
……
热天进入车里,空调温度没有上来时,自然是又闷又热,更况是喝了点荔枝酒的江软,只觉得空调风吹来,浑身还燥哄哄的。
这荔枝酒是不是后劲太烈了。
余光瞥了眼身侧的严迟,他之前卷起的袖子似乎落了下来,正在慢条斯理卷袖管,优雅从容,他右手手腕,还有明显的红痕,可能是她方才抓得太用力了,居然在他身上留了印。
海边太暗,因为没什么疼痛感,严迟也是上了车才注意到手腕上被她抓出了红印,他低低一笑:
“昨天你在我衣服上留了水痕,今天……”
“就在我身上留下印子了。”
这话说得也太那个什么了,什么叫在他身上留下印子!
某人神情太正,倒是搞得好似江软自己想多了。
脸红得不行,又烧又热……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荔枝香味儿,而她脸上的热意更是经久不散!
喝酒都没把脸烧红,反而被他一句话,臊得满脸通红。
小辈番外(13)夜晚,难哄,悸动心慌慌
新月如钩,悬空而挂,倒影入海,随水轻摇。
车子行驶在跨海大桥上,车窗半开着,夜风自海上徐来,潮湿微冷,江软坐在副驾,偏头看着窗外,任由海风拂面,却仍觉得浑身热烘烘。
哥哥、印子……
这都是什么羞耻的东西啊。
江软胡乱想着,很快就到了学校。
严迟并未在校门口停车,而是一路开到位于东门那个即将倒闭的烤鱼店附近。
原本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和严迟的关系,江软才故意让他把车开到这么冷僻的地方,可现在天色太晚,孤男寡女,把车停在这里,总有些奇怪。
“严……”几欲脱口而出的叔叔二字,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喊哥哥又觉得羞耻,她便折中低低唤了声,“学长。”
严迟对这个称呼似乎还算满意,唇角微微勾了勾。
总比叫叔叔好。
“那,那我先走了。”江软准备下车。
“我送你。”严迟说着解开安全带。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你喝酒,还是女生,这地方比较偏僻,你如果出点意外,我没法和你家人交代。”严迟说得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最主要的是,他压根没给江软拒绝的机会,已经推门下车。
江软急忙跟上,“学长,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这条路我经常走,今晚你请客,又送我回来,已经很麻烦你了……”
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学校肯定就炸了,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严迟只是偏头看她,“没关系,我不觉得麻烦,况且我也很久没来学校了,顺便逛逛。”
“……”
江软总不能说,我是担心引起别人误会才不让他送,只能由着他。
东门是小吃一条街,饶是已经晚上九点多,人还是非常多,江软垂着头,恨不能把脑袋埋到地里,与严迟保持着一点距离。
“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严迟途径一家小超市走了进去。
江软站在门口,不停观察周围来往的同学,生怕遇到熟人。
严迟只是去买了一条口香糖,大抵是觉得方才吃了东西,嘴里有点味儿,“你吃吗?”
江软摇头。
两人一前一后从东门进了学校,倒也引起了一些同学的注意,主要是严迟无论是身高还是模样都太优越了,毕竟一米九的个子,大抵走到哪儿都是最惹眼的存在,就算有人认出他,也不敢打招呼,只是低低议论两句罢了。
今天江软把接她的地方定在那么冷僻的地方,严迟如此精明,怎么会不懂她的想法。
他们学校素来治安很好,时间也不算迟,知道她的想法,严迟原本也没打算送她回宿舍,只是她今晚喝了酒,方才在沙滩走路还踉踉跄跄,他不太放心。
只是想不到自己善意的举动,她会如此抗拒。
就好比现在……
为了避开人群,进入学校后,她特意选了一条人较少的路走。
冷僻小径,灯影幢幢,风吹得树影斑驳阑珊。
江软原本是想避开人群,才选择了这条路回宿舍,只是当她走到半路时,就有些后悔了,路灯昏黄暗淡,周围静得可以听到远处的海浪声。
她为什么要这么晚,跟一个男人选择走这里?
就在她懊恼时,拐了个弯,就有一双人影撞入她的视线,距离不算远,一对小情侣在亲热,猝不及防闯入她的视线,她大脑瞬时有些发懵。
而那对小情侣也看到了她。
按理说,该觉得不好意思的是那对小情侣,结果江软一转头,率先躲开了。
严迟跟在她后面,刚准备转弯跟上她……
毫无征兆的——
前面的小姑娘,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严迟毫无防备,江软动作又很急,就那么一下,不算重——
“嘭——”得一下,伴随着一股甜腻的荔枝味儿窜进鼻端,心脏狠狠颤了下。
心尖都被她身上那股子甜味儿充斥填满了。
另一边也传来了急促得脚步声,大概是小情侣被吓跑了。
“怎么了?”严迟低声询问。
“就刚刚……”江软此时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对小情侣亲密的画面,哪里还顾得上自己都撞进别人怀里了,转头看了眼,“人好像走了,就刚才……”
都这么大的人了,江软也曾和室友一起看过些少儿不宜的片子,只是现实中遇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呼吸有点急,大抵是周围太安静,她说话声音压得极低。
严迟为了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不得不弯腰俯身。
“有对小情侣在那里,你有没有看到,他们正在……”
江软瞧着没人,扭头想和严迟解释。
这一回头不打紧……
她没想到严迟弯着腰,猝不及防的——
目光相撞。
她的鼻端,轻轻从他下巴处滑过。
他觉得热,而江软……
觉得痒。
严迟大概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他还没做出反应,某个小姑娘身子往后仰了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让他心底有些异样。
“刚才他们正在做什么?”严迟顺着她方才的话茬,低声询问。
他的五官太正,夜色更是加重了这层危险和侵略性。
许是他方才嚼了一片口香糖,说话时,那股淡淡清凉的薄荷味,迎面袭来,分明是提神的,她却觉得更晕了。
“他们……”江软哪儿好意思形容这种事。
“嗯?”严迟声音压得更低了。
“没什么。”江软悻悻笑着,“那个,我们走吧。”
“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
江软懵了下,不喜欢他?怎么扯到这个话题了?
“你似乎很不情愿和我扯上关系?刚才在外面,就离我很远,又特意选了这么一条路,是怕被人发现吧。”
“……”江软哪儿好意思承认,垂头不语。
“跟我待在一起,就这么让你不舒服?”严迟靠近她,低沉着嗓子。
江软从不知道,人的声音低沉到一定地步,就能和心脏共振。
周围太静,他的眸色太深,而她的心跳……
太乱!
他忽然靠近,两人距离本就很近,只是刚才被江软拉开了,他此时的亲近,惹得她胸口无端起伏得厉害……
“噗通噗通——”
远处的海浪声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心脏,蓬勃跳动着。
“没有,和你待在一起,我并没有觉得不舒服。”江软平素也是个不怕事的,不知怎么的,现在却有些怂。
微微抿紧了唇。
严迟与她之间距离太近,近得他可以清晰看到她抿唇的小动作。
眸色暗了暗,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知为何,又干又痒。
陌生异样的情愫充斥着,严迟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有些失控的情愫,神情紧绷,唇线抿直,五官就显得更加凌厉了。
江软也在观察他,怎么自己都解释了,他却好像更生气了?
“我真不是不舒服,就是你在学校太出名了,我就想低调过完我的大学生活,我这……”
江软若是待在京城,以她父亲的性子,怕是入学第一天,全校都知道,她爸是江承嗣了,她就想安安静静,和普通学生一样。
“所以我不是讨厌你,是真的就……”
江软觉得话不用说得太清楚,严迟应该清楚的,只是抬眼看着他。
他的神色好像更加冷硬了。
江软莫名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这个人,真是难哄。
其实此时的严迟并不是生气,他只是没遇到过这种情绪脱离掌控的情况,就好比方才她撞过来时,心脏狠狠跳动的那一下……
他觉得不自在。
更主要的是,看着她此时着急解释的模样,他心底居然滋生出了一种冲动。
想……
摸摸她的头。
他觉得这种行为,太过唐突,并不合适,便只能忍着,克制情绪不是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有些情绪来得如山倒海,汹涌澎拜。
好似绵延山火般,风吹不灭,复燃更浓烈。
严迟刚平复了一下心虚,准备开口,提议送她回宿舍,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跳又失了序……
江软清楚,自己这样的行为,会伤人。
严迟带自己吃东西,又请她品尝了荔枝酒,总不能把人惹生气了。
所以她犹豫迟疑着唤了声:
“严……哥哥。”
她的声音打着颤儿,柔柔软软,轻轻细细,分外娇嗔软糯。
带着荔枝酒的甜味儿。
瞬间——
酥了他半边身子。
严迟方才平复的心跳,瞬时蓬勃而起,狠狠颤了下,喉咙滑动着,嗓子眼像是着了火。
一声哥哥……
烫得他心口酥酥麻麻。
“真生气了?”江软试探着开口。
严迟吸了口气,“没有。”
“真的?”
“走吧,送你回宿舍。”严迟说着率先往前走,江软就这么亦步亦趋跟着。
严迟并未送她到宿舍门口,到了附近,目送她进去,方才转身离开,回到车上,开了窗,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而他心底,就好似被那一声哥哥,烧出了一个大口子。
凉风吹入,呼吸不稳,心跳不止。
江软回到宿舍,室友瞧见她就问她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一点,有一家店的荔枝酒很好喝,下次我们一起去。”江软笑着。
“江小软,这么晚,你跟谁出去的啊?”
“就一个学长。”
室友还准备“拷问”时,江软手机震动起来,家里打来的电话,她去接电话,室友就饶过了她,只是她洗漱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事,一点点在脑海中浮现,严迟那张脸却好似怎么都挥散不去般。
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江软其实很喜欢和严迟相处,他虽然看着不太好相处,其实人挺好,也比较体贴,而且跟他爸不同,话少,低调。
其实自己今天的举动,傻子都察觉得出来,人家尽地主之谊请她吃饭,自己倒好,恨不能离他八尺远,如果她遇到这样的事,肯定也觉得很伤心。
而且今天离开时,他还一直冷着脸。
她都喊哥哥了,还是那个模样,还在生气?
真是难哄。
……
此时的严迟,入夜去了游泳馆,他觉得,需要用水平复一下心底的燥热。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况且是世交家的小姑娘。
一声哥哥就喊得心神荡漾,他大概是疯了。
游泳馆本来早就关门了,也是因为严迟经常来,老板才给他开了个后门,游了两圈后,简单冲洗,进入更衣室,刚打开柜子,就看到自己手机是亮着的,一则新消息。
备注还是【学弟】:
【已经让你破费请我吃了两次饭,改天你有空,我请你吃饭吧。】
严迟喉咙轻轻滚动着,刚平复的心跳,又狠狠颤了两下。
江软盘腿坐在床上,正在等着他回复。
如果他答应,那就说明没生气。
很快收到了回复,简单一个字,【好。】
江软勾唇笑着,给他发了个卖萌的表情。
严迟只是低低一笑,将手机放在一边,开始换衣服……
这可是你主动约我的!
小辈番外(14)泳池,诱惑,乱了她的心
严迟自从收到了某人的邀约,就一直在等她的信息,结果……
等来等去,毫无音讯。
他甚至一度怀疑,这丫头是不是故意诓他的。
就连他的助理都注意到,小严先生最近看手机的频率比以前高,也不知是在等什么重要信息,有一次他没忍住,开口问了句,他只是颇为冷淡得看了他一眼,说了句:
“对我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
他吓得逃跑了!
其实江软最近确实很忙,新生军训快结束了,她在学生会虽然有些插卡打诨,不过举行晚会,是用人之际,她也被叫过去帮忙,平时还得上课,忙得晕头转向,自然顾不上严迟。
还是那日学生会学姐通知她,学生会在晚会结束要聚餐,她才想起这事儿。
择日不如撞日,那日恰逢周六,估摸着严迟也没上班,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在南区的游泳馆,待会儿去接你。”严迟并不知道她会约自己,所以到了游泳馆放松。
“你别来接我了,我去找你吧,从学校这里过去,有公车直达,很方便。”
她请客吃饭,哪儿好意思总让别人从市区接她。
严迟再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挂了,就给她发了信息,让她注意安全,到了给他打电话。
南区,游泳馆
江软抵达时,下午三点左右,正是天热的时候,她没来过这边,只知道这个游泳馆在体育馆边上,据说是专业游泳队训练用的,极少对外开放,所以附近人很少。
就连门口也是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卖椰汁冰水的冷饮铺,江软买了瓶汽水儿,又给严迟带了瓶,便朝着游泳馆里面走。
虽说不对外开放,外面也没什么人守着,她长驱直入,倒是没人阻拦。
寻着指示标,很快就找到了游泳池,看到了正在游泳的人……
泳池里还有几个人,边上也零星有些人,教练还有两个救生员,也不知怎么的,她一眼就认出了严迟。
他就好似是应水而生的,身高腿长,这脱了衣服,进了泳池,看得就更加真切,身体的优越性完全展示出来。
动作专业流畅,身子没入水中,肌肉线条看得不真切,却也无端得让她脸上有些发烫。
“嗳,这里不对外开放……”有人走过来,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我找人。”江软指了指严迟。
那人似乎有些诧异,江软还以为他不信,结果那人忽然高呼一声,“严师哥,有个漂亮姑娘找你!”
嗓门极高,吼声在略显空荡的游泳馆里回荡着,一瞬间——
所有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江软脸上忽然一阵臊得慌。
而严迟此时已经调转方向,朝她那边游过来,靠近池边时,他直接双手一撑,整个人破水而出,水珠沿着他身上的线条,汩汩滚下,勾勒出了漂亮的肌肉线条,不夸张的那种,极为漂亮。
他抬手扯掉头上的泳帽,略微甩了甩,从一侧扯了条毛巾,简单擦了下身子。
就这么光着脚,踩着水,朝她走来。
江软一直都知道,严迟长得是好看的,只是没想到脱了衣服……
更好看!
长期游泳,他身上的线条非常漂亮,个子高,手长脚长的,尤其是刚从水中出来,身上还滚着水珠,平时只觉得他高冷不可亲,今天却觉得……
好看到有些性感撩人。
直至人快靠近,她稍稍移开眼。
他过来了,站在她面前,身高差距,他微微弯下腰,视线不算齐平,倒也显得格外亲近,“来了。”
他声音似乎比平时还温柔。
又靠这么近……
江软耳根一热,看着他,微微点头。
“你想去一边的椅子上坐会儿,我去洗个澡,马上出来。”
“嗯。”
她点头应着,待他离开后,就乖乖坐在了边上,倒是方才那个高声帮她喊严迟的人,凑到了她身边,“你跟师哥是什么关系啊?”
“严迟?”江软挑眉,“朋友。”她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们的关系。
“就是朋友?没有别的……”
“还能有什么?”
“除了他的那些亲戚,异性的话,他肯让人过来找他的,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
江软听了这话,心下微动,第一个肯定是特别的,谁都希望自己是特别的那个,江软也是如此,她只是一笑,岔开了话题,“你喊他师哥?”
“以前我们是一个游泳队的,不过他练习到一半,就不练了,就他的身体素质,就是为了游泳而生的,属于天赋型选手,我们啊,是怎么努力都赶不上的,教练原本还指望培养他进国家队的。”
“那他怎么……”
“回家继承亿万家业了啊,当运动员太苦,他们家条件那么好,确实不用辛苦吃这行饭,当个兴趣爱好也挺好。”
……
江软对严迟了解不多,不过他就是那种父母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小孩,一直都很出色。
这种别人家的孩子,太优秀,反而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江软到了大学,又听说了太多关于他的事,就更加觉得,这人就是高岭之花不可攀。
没想到学习好,游泳也这么好。
江软正和那人聊着天,并不知道严迟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在聊什么?”低沉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江软下意识转头,发现严迟就站在她身后。
难得的,他今日并不若平时穿得那般正式得体,一身黑色运动衫,褪去了往日的精英气质,反而多了些硬朗疏阔。
“没、没什么,师哥,我先走了。”那人显然是怕极了严迟,溜得极快,直接一个冲刺,冲进了泳池里。
江软大概没想到他会跑得这么快,忍不住低笑出声,而严迟已经坐到了她身侧的位置上。
双人椅,不可避免的,距离很近。
“过来时,怎么没给我打电话?”严迟瞧见她放在脚边的两瓶汽水儿,示意她递给自己。
冰镇汽水儿,外面已经挂了层水珠,严迟拿过一瓶,反正江软是没看清他具体怎么操作的,就是在椅子边磕了下,瓶盖就崩落了,抬手就把汽水递给了她。
“谢谢。”江软准备把另一瓶水递给他,“那瓶是给你买的。”
“剧烈运动完,不太适合喝冰水。”
“……”江软平时运动消遣,最多就是玩玩车,跑跑步,倒没那么多讲究,也不知道喝冰水不好,“我不知道这个。”
她咬了咬牙,拿起一边的吸管放入汽水中,准备喝个汽水儿缓解一下尴尬。
结果悲催了……
吸管刚放入瓶口,她就准备就着吸管准备喝汽水儿,结果吸管直接被汽水顶得浮了起来,直接戳到了她的脸上。
江软:“……”
这人是不是尴尬时,连吸管都欺负她?
“你怎么样?”严迟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迷瞪,喝个汽水,还能被吸管戳了脸。
“没、没事。”
江软话刚说完……
突然,严迟倾身,半边身子靠过来,凑到她近前。
猝不及防的正面暴击,惊得她呼吸滞了滞。
他的目光,坦荡直接的,深沉浓稠的眸子,眼风深沉的在她脸上逡巡打量着,那么近,江软手指攥着汽水儿,她似乎还能听到气泡滋滋啦啦的声响,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密不透风般。
在江软看来,他好像靠得越来越近了,刚洗了澡,身上有股子很淡的薄荷味。
清冽醒神。
“没碰到眼睛?真没事?”他声音更低了。
不知何故,江软的心跳,突然变得很重。
“没什么。”
“红了……”
“嗯?”
下一秒
他的手指从她被习惯戳到的地方,轻轻刮了下。
那个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好似被尽数抽尽,稀薄得让人缺氧窒息。
他的眼睛黑得像深渊,却又好似在眸底卷起了一股热风,指腹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下,她这心脏就控制不住的猛烈跳动着,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比外面的海浪还汹涌澎湃。
整个人意识抽离,她只知道,心脏快得要跳出嗓子眼了。
严迟看着她,原本只是被吸管戳到的地方,有点微红,现在整个脸……
竟红得比熟透的荔枝还嫩。
他喉尖微微滚动两下,只是笑了笑。
觉得她分外可爱。
只是江软本就被他搞得心烦意乱,脑子空空,她这一笑,彻底让她乱了套。
严迟不是个爱笑的人,平时笑着,大抵带了些公式化客套在,今天的笑……
晃了她的眼,乱了她的心。
真真要命。
江软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脸是不是红了,不过现在……肯定是红得要烧起来了。
……
这两人的举动,落在游泳馆其他人眼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严迟忽然倾身过去,挡住了江软的脸,这两个人,就好像在……
接吻!
“我去,那姑娘刚才说,和师哥只是朋友,他们这是在干嘛?”
“师哥果然是师哥,一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好歹是公众场所,照顾一下我们这群单身狗吧。”
江软哪里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已经跟着严迟离开了游泳馆,虽说今天是她请客,不过地点是严迟定的,毕竟南江哪个餐厅好吃,他比自己清楚。
这一路上,江软低头,一直在喝汽水,觉得,这瓶汽水儿,才能续了自己只剩半条的命。
严迟也知道了她最近在忙什么。
“迎新晚会是什么时候?”
“这周末。”江软咬着吸管,这吸管已经被她咬得扁塌得不成样子,“你问这个干吗?你想来看演出?”
江软只是随口一问,结果严迟却说:“确实想去看看。”
江软差点被汽水呛着。
“怎么?不欢迎我?”严迟冲她一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如果去的话,学校的女生们,肯定会疯了,你就是所有女同学心里的男神。”
“所有女同学……”严迟偏头看了她一眼,“也包括你?”
“……”
江软只是干笑两声,并没回答他的问题。
好在严迟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家里打来,问他回不回去吃晚饭的,话题被岔开,救了江软一命。
晚饭在一家小餐馆吃的,价格不贵,味道却很好。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吃的餐厅。”江软总觉得,严迟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去一些小馆子。
“没工作前,生活费有限,钱少又想吃得好,肯定要找这类小馆子。”
“你生活费很少?”
“我父亲比较严苛。”
江软点头,他似乎是听父亲提起过,严迟的父亲是个手腕铁血的厉害角色,又是老来子,肯定是给予厚望的,“那你当年不学游泳,也是家里不让的?”
严迟摇头,“是我自己不想学的。”
“你那么有天赋,干嘛不学。”
严迟笑而不语,江软当时以为,可能是涉及到什么家庭原因,有些难言之隐,就没多问,后来才知道详情,便越发心疼面前的人。
江软回到宿舍,洗脸的时候,碰到自己的脸时,想起今天他手指刮过的触感,还是一阵脸热心跳。
就连抄水洗脸,都会想起某人从泳池破水而出的画面,那是真的养眼又好看。
真是要命了。
江软身边不乏长得好看精致的人,就是自家的两个堂哥,江温言和江慕棠,那也是模样特别出挑的,帅哥看多了,总觉得会免疫,没想到还会对着严迟犯花痴。
躺在床上,群消息不停跳动着,是江家小辈自己拉的一个小群,群名:
【土豪和他的跟班们】
土豪:大堂哥——江温言。
跟班就是他们这群人了,如此没水平的群名,是小叔那小老二堂弟取的。
他就是江温言的小腿毛。
取的名字,更是狗腿,也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声讨和嫌弃。
不过……
大堂哥是真有钱,也比较疼他们。
据说江温言年纪很小时,就积累了不菲的财富,这些钱从哪儿来的,反正没人知道,就知道某人谈恋爱,花得都是自己的钱。
至于他处对象的细节,那就不是江软能知道的内容了。
此时群里正在讨论中秋国庆的安排,几人正在讨论中秋国庆的安排。
大堂哥:【怎么没见到软软?】
小九:【我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少到群里浪。】
老十:【有情况。】
二堂哥:【她确实有情况。】
所有人:【……】
江软无语了,肯定还是之前那个礼物的事闹的,他怎么还当真了,真以为自己有情况,她立刻私聊了江慕棠:
【哥,我真的没有情况,你别乱说。】
结果江慕棠这人,也是心黑。
直接在群里说了句:【没情况,你窥屏还私聊我、】
发完似乎才意识到发错了地方,又撤回。
然后说了句:【不好意思,发错了。】
任是谁都知道,这是发给谁的!
所有人都知道,江软在窥屏了,把她气得不轻,这堂哥真有毒啊,好吧,既然这样,那你也别怪我了。
【@江慕棠,哥,你说话要注意点,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
江慕棠看到这话倒是一笑,知道是他要号码的事:
【那咱们比比,谁手上握着的把柄更多?】
江软卒!
郁闷得退出群聊,才发现有人要加她微信点开一看……
严迟的!
她心底突突一跳,看着添加好友信息,心脏突突直跳,有种陌生的情愫充斥着她。
大概是根据手机号码添加的,而且他的头像,是一瓶汽水儿,倒是很特别。
她两个弟弟,头像走得是非主流风,外公是中老年风格,而他爸的头像……
三天换一个,每次都是赛车就是摩托,朋友圈更是活跃得不像个中年男人!
她咬了咬唇,点击同意后,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包,就点开了他的朋友圈,空空如也,只是朋友圈的背景,却是沙滩上,两瓶挨着的汽水。
他就这么喜欢喝汽水儿?
后来的江软才知道……
他不是喜欢喝汽水,而是那时就喜欢上了她。
小辈番外(15)晚会,软软,心跳乱如麻
那夜,江软做了个梦……
泳池,汽水,还有严迟,破水而出,就这么朝她走过来,然后摸了她的脸,低哑着嗓子说了句:
“软软,你的脸红了。”
江软醒来时,其他室友已经起床在洗漱了,瞧她醒了,压着声音说了句,“软软,你昨晚说梦话了。”
某人还没从羞耻的梦里醒过来,就被室友吓得一白,哆嗦着说了句,“我、我说什么了?”
“骗你的,哈哈——”
“……”
江软真的是跳下床去找她算账了,一大早宿舍就热热闹闹的。
“我就是好奇,大一新生早起军训拉练,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就没把你吵起来。”室友笑道。
江软只是冷哼着去刷牙洗漱,想起昨晚那个羞耻的梦,还觉得一阵耳热。
不过她也没那么多时间想严迟,上午九点多就被学姐叫去举行新生晚会的大礼堂,前几日就开始布置现场,今晚很多校领导都会过来,学生会方面很重视,一大早,主席都到了,忙碌得很。
江软就是个螺丝钉,没负责什么大事,光是那些琐碎的小事也足够让人忙得焦头烂额。
手机震动着,她瞥了眼来电显示,备注:
【卷卷】
打她电话的是祁则衍的儿子,这外号还是江慕棠取的。
接起电话,江软心情还算不错,“大周末的,你起这么早?”
“这不快中秋和国庆放假了吗?学校要补课。”
“嗯。”
“你中秋回不回京?要不要我顺路去接你。”
“你的学校离我的又不近,怎么顺路啊。”祁家这小卷毛并未在京城读书,他学习很好,高三直接保送去了外地某高校。
祁则衍认为,男孩子就该多出去见见世面,没反对他去外地求学,不过女儿却留在了身边。
“我最近要跟老师去两广那边开个研究会,后面就没什么事了,可以去找你玩。”
“那行啊,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接你。”
“包吃包喝吗?”
“还包住,满意吗?”
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关系,自然没那么多客套。
……
江软得知过段时间,她这小竹马会来,做事都特别有干劲儿。
只是当她莫名其妙被学姐叫住,说是主席找她时,还一脸懵,“主席,您找我有事吗?”
“上次采访严迟学长,是你去的吧。”
“嗯。”江软这人,在外面还是一副温婉乖巧的模样。
“你别紧张,那个采访视频我已经看过了,去采访他,辛苦你了。”
“还好。”
“今晚他可能会过来,我这边太忙,还有很多学校领导要过来,我说找人接待他,他说没必要,他本身不是我们这个校区的,他又毕业了,熟人很少,你刚采访过他,今晚他如果过来,你帮我招待一下。”
“主席,我这……”
“有问题吗?你别怕他,其实严学长人很好的。真的!”
“不是这个原因,我……”
江软再想说什么,那主席接了个电话,就急急离开了。
严迟可能过来的事,学生会很多人都知道,这事儿换在谁身上,都会觉得是个美差,若是跟严迟搞好关系,怕是以后找工作都不用发愁,只是这人可是严迟啊……
脾气古怪,不言苟笑。
你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有可能把他得罪了。
上面的学姐学长都不乐意做这事儿,才推给了江软,若是真是什么好事,哪儿轮得到她啊。
江软就这么无辜得被推了出去。
迎新晚会,在晚上7点准时开始,六点半时,新生皆已入场,刚结束军训,毫不意外的,都被晒得有些黑,在辅导员的指挥下,安静坐在位置上,却又藏不住内心的亢奋。
江软本就是晚会打杂的,晚会开始后,就基本没她的事了,不过托了某人的福,江软被安排坐到了校领导的后排,身侧就是严迟的位置,说什么为了方便她照顾严迟?
他是三岁小孩吗?
需要这么近照顾?
其实是那排位置有个人临时来不了,为了前排不留空位,就把江软加塞进去了。
不过晚会都开始了,严迟也没出现,江软觉着他可能不会出现了,这晚会她光是看彩排,就看了五六次,实在没什么新鲜感,周围又没有她认识的人,便低头玩了会儿手机。
晚会一侧幕布上,还有实时弹幕功能,大家可以随时在弹幕上刷屏,她玩手机,也不算突兀特别。
她也是百无聊赖得在和室友斗图玩。
【江小软,你老实说,你这些图是从哪儿弄来的,几天没斗图,你居然偷偷更新了表情包?】
江软低笑着:【这都是我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她刚准备回复信息,余光瞥见身侧有人弯着腰过来,再转过头……
昏暗的环境中,严迟已经坐下了。
九月天,入夜风凉,他今日穿了一整套西装,坐下后,单手解开外套的扣子,脱下搭在腿上,又抬手解开了领口的一粒扣子……
动作优雅随性。
就好似褪去了精英气质,一身慵懒,他个子很高,大概为了不遮挡后侧人的视线,微微弓着腰,更显懒散。
精英,颓败,两种元素微妙的结合在他身上。
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严迟转头看她,周围光线很暗,只有舞台陆离斑驳的灯光,在他眼中留下一丝灼然,两人目光相撞,横亘在两人视线中,好似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严迟只是冲她一笑,江软这心一时……
又乱了套。
想起了昨晚那个梦,瞬时觉得脸热。
大礼堂的位置,都是紧挨着的,中间没什么空余,严迟身高腿长,为了不遮挡后侧人的视线,双腿几乎弯着曲在座椅下,黑暗中……
不经意,他的腿碰到了她的。
严迟倒真不是故意的,位置实在太小。
江软急忙把腿缩了下,准备稍微挪一下位置,结果不小心,手机掉了。
她急忙弯腰去捡,不过严迟动作更快……
狭小的空间里,一人俯身弯腰,江软便不要再下身了,只能等他帮自己。
手机从哪儿掉的,在正下方很容易找得到,严迟拿起手机时,屏幕瞬时亮了,屏幕没问题,只是上面不可避免得沾了些灰,而此时一则信息蹦了出来。
【软软,等你回来,记得把私藏的表情包上交!】
“谢谢。”江软捏着手机一端,准备接过,可对方似乎没打算松手。
她眉头微皱,因为现场太长,她觉得严迟似乎说了什么,却又只能听到零星几个字,“你说什么?”
严迟仍旧是弯着腰,靠她近了些,还是没听清。
“学长,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江软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两人此时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我说……”严迟又靠近了一些。
此时的距离,很近。
近得他呼出的气息,吹到她耳边,潮热灼烫的,加上他身上独特清冽的气息,瞬时烫得她心口一阵酥酥麻麻。
可能是心理作用,她甚至觉得,他的唇……
似乎若有似无的擦过她的耳廓。
星火燎原般的,惹人心慌。
她的余光能够看到,他的脸距离自己非常近,舞台光影幢幢,将他眸子照得极亮。
“我说,你朋友私下,都是喊你……”
“软软吗?”
声音极低,又靠得那么近。
好似想生生要了谁的命一样。
江软脑子一懵,瞬时面红耳热,心跳阵阵。
此时舞台正在表演劲歌热舞,密集剧烈的鼓点,不断震动人的耳膜和心脏,底下的新生都嗨了,全都在鼓掌欢呼,而她……
却被一声软软,搅得心跳乱如麻。
小辈番外(16)拥挤,牵手,心上烫个印
江软被他一声软软,喊得心烦意乱,最可怕的是,那声音好似还不停在她耳边回荡着,反复勾缠,搅得她心底乱哄哄的。
总觉耳边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热得难受。
不过此时前排领导转头,正低声和严迟说着什么,她就默默坐着,佯装把注意力转移到迎新晚会本身。
在这之后,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倒也相安无事。
江软低头查看手机,学生会的群里,大家已经在讨论晚会结束后聚餐的事,她也跟着聊了两句,结果就被主席给抓包了,甚至私聊了她。
【严学长那边怎么样?】
江软余光扫了眼身侧的人,他正专心看晚会,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鬼知道她偷瞄的这点小动作,某人早已尽收眼底。
【学长挺好的。】
【那你待会儿和他说一下,看能不能邀请他来酒店,跟我们一起聚餐。】
【……】
江软原本以为,晚会结束,就万事大吉了,还要一起吃饭?
你这么有本事,你干嘛不自己和他说啊,为难我这个小学妹干嘛?
此时晚会已接近尾声,江软想着,无论严迟去不去,总要和他说一声,之后主席问起,对他也有个交代,晚会后面,邀请了负责军训的主教官给大家留言祝福,掀起了一个小高.潮,礼堂太吵。
待安静下来后,江软还没开口,结果严迟起身,居然跟着校领导提前退场了……
她又不可能追着领导出去,那就太惹眼了。
所以学生退场时,她快步追了出去,试图找到严迟。
学生离场后,外面人非常多,江软个子在女生中不算矮,可是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有些个子高的男生还是很容易挡住她的视线。
严迟呢?
去哪儿了啊。
校领导有些虽然提前离场了,却也没走太远,还有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聊天,唯独没看到严迟的身影。
那么高的个子,按理说,应该非常惹眼才对。
高个子,白衬衣……
人多,难免会发生碰撞拥挤,江软又在找人,一心二用,很容易被人挤来挤去,她皱了皱眉,要不就给他打个电话,他去不去就不归她管了。
江软想着,就准备找个人少的地方打电话,殊不知严迟其实就在附近……
说来也是奇怪的,在那么多人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江软。
也可能是刚军训结束,南江紫外线强烈,这些新生都被晒得黑了好几度,她皮肤白,便显得非常招人眼了。
左顾右盼,显然是在找人。
许是直觉——
严迟觉得:
她是在找他。
就挤入人群,缓步朝她走过去。
借着身高优势,严迟可以轻易捕捉到她的位置,而江软此时已经放弃寻找严迟,准备打电话给他,只是周围人太多,需要找个更安静的地方。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江软虽然一直在说这样的话,可人挤人的地方,轻易腾不出空间。
就在此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是在找我?”
江软一转身,严迟正站在她后侧,她正打算说什么,严迟已经指了指一个方向,“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人太多,大家又都朝着一个地方在蜂拥,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江软点头,便跟在他后面。
她只能感慨,个子高,真的有好处,最起码她一眼就看得到,可能个子太高,会让人觉得有压迫感,许多人也会主动给他避让。
江软原本只要跟着他就好,可是人太多,不可避免会有人挤入两人中间,将他们冲散。
她这腿哪儿跟得上严迟啊,眼看与他的距离越拉越远,皱着眉,“抱歉,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饶是有人给她避让,她与严迟之间的距离似乎也越来越远。
而严迟转身时,发现这小姑娘又快被人群挤没了……
转身,去找她。
“学长,我……”江软看他过来,就好似看到了救星。
说真的,每次学校有什么大型活动,散场时,那真的是人挤人,真能要了命。
若是寻常江软肯定不凑这个热闹,在礼堂待到人群散去再走,今天也是为了出来找严迟。
“跟紧了。”严迟垂眸看她,叮嘱道。
“人太多了。”江软也无奈,若是有翅膀,她恨不能飞出去。
就在她跟着严迟继续走时,又差点被人挤开,只是这次,两人并未被冲散。
因为,下一秒——
她的手腕小臂就被人扣住了,她心头一跳,心脏猝然收紧。
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就瞧见了严迟。
瞬时连呼吸都滞了滞。
他手腕略微用力,将她整个人从人流中拉到了自己身侧。
大概是个子高,手长脚长,就连指节似乎都比寻常人长一些,可以轻松箍着她的小臂。
夜风微凉,吹得人皮肤尽是凉意,可他手心滚烫,就这么贴过来,烫得她小臂皮肤都觉得热烘烘的。
她原本以为,他应该会松开了。
因为江软感觉到他的手指松了松……
紧缚的心脏,好似得了喘息的机会,心脏瞬时恢复跳动,可接着,他的手指轻轻往下,自然而熟稔得,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
“跟紧点。”他声音被鼎沸的人群冲散消弭,落在江软耳里,已经很轻了。
可她此时哪儿有精力顾着他在说什么……
她只觉得,他手心太烫。
以至于她的手心,都已经热出了一层汗。
方才轻松些的心脏,瞬时又被提了起来,心跳得更加剧烈了,周围的拥挤,嘈杂,碰撞……好似在一瞬间就消弭殆尽。
她的世界……
只有他。
还有那紧扣着自己手腕的手。
极度紧张激动的情况下,江软似乎都能听到自己乱如擂鼓的心跳,红晕更是一层层在脸上加深……
她觉得这里太挤了。
人挨着人,拥挤。
还有什么在压迫着她的心脏,挤压得密不透风版,就连呼吸声都被一点点放大。
其实相对于她,严迟又何尝不是如此。
人多,他不愿见她被人推来挤去,却又没法将他正大光明护在身下,犹豫迟疑着,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树,抓住了她的小臂,大抵是不舍得松开,毕竟碰都碰了……
干脆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有些时候,太唐突的举动,很容易惹人反感,严迟很挺担心的,怕她就此甩开,好在……
她没有。
……
顺利走出人流后,严迟虽有不舍,脸上却毫无异色,松开了她的手,与她正面相对,“刚才人很多。”
“嗯。”江软点着头,在他的注视下,脸上高热难以消退。
心脏跳得太快,好似已经无法供血,缺氧的窒息感,让她觉得整个人都透着股失重感。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学生会晚会结束有个聚餐,主席让我问问你,有没有空一起去吃饭。”
“你也去?”
“嗯。”
“地点在哪儿?”
江软带着他朝着东门的小吃街走去,学生会聚餐地点,就在小吃街上的一家餐馆。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只是离人群越来越远时,他忽然开口:
“你中秋回京吗?”
“回啊,我朋友要过来,刚好跟他一起回去。”
“朋友……”严迟点了点头,“我过几天也会去京城,中秋在那里有个珠宝展,需要去看看情况。”
“是吗?”江软悻悻笑着。
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啊,告诉她干嘛。
江软本以为严迟跟她过来,是准备参加聚餐的,没想到快到门口,他停住了脚步。
“那你进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江软指着餐厅,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
“我不去了,聚餐结束再回市里,比较晚,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那你……”
跟过来干嘛?
江软话没说完,严迟却好似已看穿她的心思,只是一笑:
“小时候没看住你,还以为把你弄丢了,以后……”
“再也不会这样了。”
江软觉得心脏莫名被什么蹭了下,心跳莫名。
紧接着,他又开口:
“天太黑,时间也不早了,送你过来,我会安心些。”晚会结束已经九点半,时间的确不早了。
不知为何……
在这一刻,江软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了,觉得这么安静的环境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会不会被他听到了。
严迟目送她进了餐厅,就转身离开了,倒是江软进去后,却并未进包厢,而是偷偷扒着门,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当她到了包厢后,主席过来问她,严迟人呢。
“学长走了。”江软哪儿敢说,严迟一路把她送到门口才离开的,这要是被他们知道,怕是要疯了。
“没关系,你别紧张啊,他不来很正常的,本来就是试试看,今晚也辛苦你了。”主席笑了笑,“赶紧坐吧,马上要吃饭了。”
江软坐下后,还有人过来问她关于严迟的情况,大部分都是女生。
同为女生,有些事她们不说破,江软心底也清楚。
严迟给人的感觉太硬,女生不敢接近,却不代表,心里对他没想法。
“我和他也不算熟。”大抵是有私心的,江软并不想告诉她们,其实严迟是个很细致周到的人。
“你们坐在一起看晚会,都没说什么吗?”
“什么都没聊。”江软这句,是实话。
“行了,都别问了,严学长是什么样的人,大家还不清楚吗?估计学妹跟他坐在一起,已经很紧张了,哪儿敢跟他说话啊,况且严学长本就是寡言少语的性子。”
“这倒也是,跟他说句话比登天还难。”
“对了,今天发言的那个负责军训的主教官,长得好帅啊。”
……
话题被岔开,也就没人关注江软了。
严迟,寡言少语?
江软皱了皱眉,这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流言,他虽然好像不是很健谈,也不是那种闷葫芦啊,而且……
还特别会说!
每次都弄得她手足无措。
抬手摸了摸方才被他触碰过的手腕,皮肤表层他留下的热度早已消散,只是那股子热意却好像渗进皮肤中……
在她手腕上烙上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印子。
想起就觉得心跳脸烫。
严迟离开学校,并没回家,而是直奔公司,查看了一下京城中秋珠宝展的进度安排,他这行程是早就安排好的,筹备珠宝展,并非临时起意的事,本以为她中秋如果回京,两人还能一道同行。
没想到她早就和朋友约好了。
这也没什么打紧的,反正以后的机会还多。
只是让严迟没想到的是,他以为,江软的朋友,是她什么同学,结……
却是个男的。
好巧不巧,还被他给撞见了。
小辈番外(17)偶遇,竹马,亲密无嫌隙
迎新晚会第二天就是周一,江软忙着上课,再过段时间,就是中秋国庆假期,若是拼凑拼凑,可以有个十来天的假期。
上课时,不少人都在琢磨着,怎么把假期凑得更多些。
出游,回家,各有安排。
这两天,她忙着上课,和严迟之间,似乎就没了交集,倒是很快到了祁家那小卷毛过来的日子,江软下午没课,上午课程结束,和室友去食堂吃了饭,就匆匆洗脸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去。
“竹马来了,这么激动啊。”室友调侃。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真的没可能吗?长得又帅,还这么照顾你。”
江软对室友的调侃报以一笑,“都说了,我们就是朋友。”
“男女之间,哪有纯友谊啊。”
“他就像我哥。”
“你俩又没血缘关系。”
……
江软懒得和她们解释,匆匆出了门,直奔高铁站。
时方九月,正是南江的旅游旺季,人非常多,校门口有直达高铁站的班车,只是一路走走停停,到约定地方时,她迟到了十多分钟。
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提着黑色行李箱的某人,正双手抱臂,似乎有些不耐。
天生的自然卷,倒不是那种夸张的,发尾卷翘,白T,浅蓝牛仔裤,手臂搭了件外套,身高腿长,皮肤很白,用漂亮来形容也不为过。
遗传了祁则衍的俊朗,加上阮梦西的明艳,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四九寒天的暖阳,温暖又阳光肆意,此时双手抱臂,透着股懒散劲儿,显然是等很久了。
很多人都说,他不像祁则衍的儿子。
毕竟某人喜欢搞个头发,弄个小油头,一身阔少装扮,而他则是阳光疏浚的翩然少年。
这种阳光自然卷,太容易吸引别人的好感。
温柔,很想摸一下的感觉,
而且他学习非常好,和祁则衍完全不同,这父子两人身上,唯一的相似点,那可能就是……
都喜欢收集鞋子。
“不好意思,堵车!”江软笑着看他。
他没作声,只是抬脚朝着打出租的地方走,江软挑眉,认命的给他拖着行李箱,“我真的是堵车。”
某人好似不太愿意搭理她,她咬了咬牙,“祁洌!”
祁洌扭头看她,转身,提上自己的行李,“你哪次来接我,能准时啊,你这个样子,以后谈了男朋友,可能也不长久。”
“如果是我男朋友,他肯定心甘情愿等我。”
“那他不仅眼神不好,连脑子都不好使。”
“你……”
“赶紧打车去宾馆,这里真的热死。”
江软咬了咬牙,自己迟到的确没话说。
祁洌这名字,是祁老爷子取的,延续自祁则衍的名字,“衍”有水的意思,而“洌”则是含有水澄澈明净的意思。
老爷子是希望他能做祁家的……
一股清流!
毕竟他爹,就是股浊水!
老爷子亲自教导,祁洌也不负所望,非常争气。
祁老甚至说,祁则衍对祁家最大的贡献,就是给他生了个特别争气的曾孙和可爱的曾孙女,差点没把祁则衍给气死。
祁洌嘴上说让江软包吃包喝包住,其实宾馆都是他早就定好的,就在她学校附近,将行李送进宾馆,两人便去了市区。
“今晚吃什么?”祁洌来过南江几次,好吃好玩的,大概都体验过了。
“我找到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今晚带你去吃。”
“你请客就行。”
两人关系打小就非常好,祁洌本身有个妹妹,更江软年纪也一般大,三人自小就爱待在一起玩,家里还打趣过,要给两人定娃娃亲。
还说深什么,祁洌和江软,连名字都是情侣的。
大人之间的恶趣味,他们倒是都没放在心上,大概是太熟了,还真没那种情愫,纯属关系好,基本和兄妹没两样了。
从小长大,不可能没摩擦,两人也打过架。
况且……
江软至今记得,小时候祁洌骗她,说把苍耳弄在她头发上特别漂亮,结果那东西浑身带刺,沾到头上,很难弄下来,司清筱直接说,要是弄不下来,就把头发剪一点,一听说剪头发,江软哭得差点晕过去。
小姑娘爱漂亮,剪头发简直像是要了她的命。
反正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打打闹闹,没那种粉红泡泡。
她觉得祁洌就是个顶着个帅气脸蛋的混蛋,还不如严迟好,虽然他不太爱笑,长得也让人觉得生人勿进,最起码是体贴的。
不像祁洌……
就好比现在,两人买了饮料,她瓶盖拧不开,他就在边上一直笑:
“你以前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这都拧不开,来,再加把劲!”
这是人话吗?
帮她一下很难?
……
两人随意转了一圈,暮色四合,就到了饭点。
江软所谓好吃的餐厅,就是上次和严迟一起来的地方,老板似乎还认得她,只是看到与她同行的不是严迟,只是笑着招呼他们入住,并没多说什么。
“这地方不错,你怎么找到的?”祁洌打量着餐厅。
“一个朋友带我来的。”
大学时,谁都会交几个新朋友,祁洌也没多问,在外面挑了个位置,面朝大海,夕阳斜沉,风从海上来,吹得人浑身尽是凉意,舒服又惬意。
江软来过一次,由她点菜,又给祁洌推荐了荔枝酒,自己则点了一杯汽水。
等待上菜的间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对了,之前慕棠哥在群里说你有情况,你谈恋爱了啊?”祁洌扭头看她。
“我没有!”否认得很快,倒是有点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祁洌看了她一眼,“谈恋爱也没什么,你们学校的啊,我给你把把关。”
“真没有,你别听他胡说。”
江软低头喝着汽水儿,老板从屋内出来,笑着说了声:
“小严先生,今天几位?”
“3位。”
熟悉的声音,惊得江软心头狂跳,她一抬头,视线和严迟撞了个正着。
……
汽水在从嗓子眼滚入肺中,汽水滋滋啦啦翻腾着。
她急忙垂头,不敢看他。
严迟今天有两个大学时的朋友过来,便来了这里吃饭,也没想到会碰见江软。
这老板原本还想说,上次跟他来的姑娘也在,只是瞧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便没开口,“三位是坐屋里,还是坐外面?”
“就坐外面吧,海风凉快。”同行的一个男人说道。
他们的位置间,只隔了一张桌子。
祁洌没见过严迟,却听说过他的名字。
这人虽不在京城,可他的大名却如雷贯耳,京城那位傅家小三爷见着都得喊声舅舅,总是听过名字的。
在南江,能称呼一声小严先生的,也只有他。
他正打算和江软说很巧,居然能遇到严迟,却看到她一直垂着头,忽然就变成一副乖巧安静地模样,刚才不是还有说有笑的?
“软软——”
“嗯?”江软偏头看他。
“你没事吧?”
“可能是外面的风吹得有点冷,要不……”江软的意思是,他们进屋里坐。
结果祁洌直接把自己外套递给她,“穿上吧,别说我不体贴啊,我的外套,除了我妹妹,就只有你穿过。”
江软:“……”
拿着外套,她忽然心虚得看了眼不远处的严迟,他正跟人聊天,好似根本没注意到她。
江软这心底,瞬时七上八下的,不知什么滋味儿。
其实严迟过来时,她忽然有些心虚,也不知何故,总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偷偷观察他,可他自在轻松,又好像不认识她,好似自己的紧张不安,都有些自作多情的样子。
短短几分钟,她这心里各种情绪翻涌。
严迟此时扣着水杯,心底情绪复杂。
他原本想过去打个招呼,只是江软垂头,好似不太愿意和他打招呼,他也没必要去惹这个嫌。
如今,那个人,喊她……
软软?
这肯定不是普通关系。
一般朋友,尤其是男生,断不可能用如此亲昵的称呼。
还给衣服让她穿。
除了妹妹之外,唯有她穿过?
这么特别?
“二位,你们的荔枝酒来了,加点冰块进去,会更好喝。”老板给江软那桌开始端酒上菜。
“你一直说这荔枝酒好喝,我倒想尝尝,是有多好喝。”祁洌笑着,“这酒,酒精浓度多少啊,会不会喝醉了?”
“不会,没什么酒精含量。”江软上次喝了大半瓶,就是觉得身子飘,倒也没醉。
“反正宾馆开好了,喝醉了,你就送我回去。”
有一个戳心的字眼窜到了严迟耳中。
宾馆!
江软闷闷应着,祁洌察觉她的情绪不高,就换了个话题,“回京后,你有什么安排吗?国庆档有几部电影很好看,要不要一起去?”
祁洌知道她喜欢看电影,故意把话题转过去。
“可以。”江软笑着。
“你想看什么?应该需要提前订票。”
……
位置离得并不远,两人对话,总是时断时续传来。
严迟大概也知道了,这就是她所谓要同行回京的朋友,而且两人还要约着一起看电影,关系匪浅。
不过听对话,他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祁洌!
这名字,耳熟。
祁、祁洌……
严迟恍惚就想着应该是段一言和他说起过,说什么,祁家那儿子保送进了高校,把他爸段林白气得不轻,因为他爸和祁家那叔叔是死对头,两人见面就是打打嘴仗,不过有了孩子,自然也会拼孩子。
祁家儿子保送上大学,当时特意摆酒宴请,段林白心底自然不高兴,就告诉儿子,你一定要努力超过他。
段一言觉得他爸很幼稚,所以跟他们吐槽过。
这也导致……
祁洌这名字,他有印象。
如果是祁家那个孩子,按照父辈交情,应该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自然亲密无嫌隙。
祁洌吃着东西,喝着荔枝酒,一直在观察江软。
也会顺带观察另一桌的严迟,傅家小三爷的舅舅,对他自然是好奇的,可是偶尔视线相撞,那人明明没什么表情,可他却觉得后颈一阵凉意……
有杀气!
这么凶?
他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并不认识吧?自己更不可能得罪过他吧。
“软软……”祁洌喊了两声,某人才恍然回神。
“啊?怎么了?”
“发什么愣啊,吃饭啊,菜都要凉了。”祁洌笑道给她夹了点菜,却在暗暗观察她。
关系太熟,她的反常祁洌自然看在眼里,他喝着酒,看了眼江软,又扫了眼严迟,忽然就发现,严迟那桌其他两个人面前都放着啤酒,而他本人,则倒了一杯汽水在杯中。
汽水……
小严先生这样的人,会喜欢喝汽水?
他又看了眼江软,“软软。”
“嗯?”
“你以前不是爱喝椰汁的吗?什么时候爱喝汽水了?”看似漫不经心,随口一问。
“就觉得挺好喝的。”
“让我也喝一口。”
某人说着故意,颇不要脸的动手准备抢她的东西。
“要喝自己点,你干嘛抢我的。”关系好,食物可以分着吃,但这种已经入了口的东西,怎么好再让他碰。
“小气。”祁洌一笑,晃一抬头,正好撞上了严迟的视线。
这后颈……
觉得更冷了。
祁洌可不是他父亲祁则衍,聪明得很,低头喝了口酒,隐隐有些头疼。
小辈番外(18)啤酒,壁咚,在心上留痕
夜色垂暮,自海南来的风,浸着微微的凉意,却也难吹散白日的余温。
祁洌低头喝着荔枝酒,和江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却也能清晰感觉,今晚他这个小青梅情绪不高,这一切似乎都是严迟出现之后发生的。
倒不是他太敏锐,观察力太强,而是他与江软太熟,某人前后情绪反差,他想忽略都难。
江软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祁洌千里迢迢来找她玩,总不能让他不舒服,她抬头冲他一笑,“我还有几天课才能回京,没法陪你,你有什么打算?”
“不是你说,我过来后,陪吃陪玩?”
“我说的是包吃包喝。”
“你没时间陪我,那我去陪你好了。”祁洌一笑,“我去陪你上课。”
……
严迟摩挲着手边的汽水,冰镇的饮料,外面挂了一层水珠,正沿着盛装汽水的玻璃瓶缓缓往下落。
陪着上课……
他自嘲的一笑。
“嗳,严迟,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们过来,你喝什么饮料啊,来,喝点啤酒。”同行的两人有些看不下去了,说着就把严迟的汽水夺了过去,给他拿了个杯子,倒了不少啤酒,泡沫差点溢出杯口。
“咱们毕业后,好像就没这么见过了,这一转眼时间还挺快,你们记不记得隔壁宿舍那个很瘦很高,整天早起背书那个……”
“他啊,记得,每天早上起得比鸡还早,还不玩游戏。”
“听说今年国庆要结婚了。”
“我去,哪个姑娘会看上他啊。”
“不知道,我听他们宿舍那个胖子说得,对了严迟,你呢?上学时就很多女生追着你跑,你说什么不想耽误学习,现在呢?有对象了吗?”
严迟可以听到江软那桌的对话,江软自然也行,她低头咬着汽水的吸管,正想听他会回答什么,结果餐厅来了一群小年轻,五六个人,占据了他们中间那个空位,热切地聊着天,嗓门儿贼大……
江软没听到严迟说了什么,只是余光扫过去,看他端着啤酒喝了大半杯,同行两人却笑得一脸揶揄。
隐隐的,她似乎知道了什么。
其实仔细想来,严迟这样的人,身边不乏优秀的小姐姐,到他这个年纪,处对象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可诧异的。
不过……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心底这么想着,可是入口的汽水儿,却在心底汩汩冒着气泡儿,滋滋啦啦,有那么点酸。
瞧着饭吃得差不多了,江软便提着包,看了眼还在喝荔枝酒的祁洌,“我去个洗手间。”
“好。”祁洌低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刚端起酒杯,就瞧见另一桌的严迟也起身了。
就是这么巧。
祁洌抿了口酒,这什么荔枝酒,哪里是酒啊,和果汁差不多,没有一点酒味儿,反正入了口,就是一嘴甜味儿。
海风吹来……
他好像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江软去洗手间之前,又到收银台把账单结清了,她刚在盥洗池洗了个手,扯了张擦手纸,往外走,就在走廊迎面碰上了严迟。
走廊狭窄,并不能容纳两人并行的距离,若是迎面走来人,必须稍稍侧身才行。
昏暗的廊灯,将他白衬衫都晕了层柔光,落进眼底,灯影幢幢,却好像带了层热风,江软手指收紧,攥紧手中的擦手纸,冲他笑了笑,就打算与他错身擦过。
走廊不似外面,不太通风,难免让人觉得有些燥。
稍稍离得近些,她便闻到了严迟身上,淡淡的啤酒味……
窄小的走廊中,江软尽量让自己一侧身子贴着墙,不去碰他,可他站在原地,似乎不愿动,身形高大,挡在中间,江软无论从他那边穿过,都会碰到他。
衣服摩擦,下一秒……
严迟转身看她。
几乎将她困顿在了自己的身体与墙壁中间。
他没动,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衣服挨着,他不曾用力将身子靠过来,就是这么虚虚得挨着她,而此时的局面,却足以让江软不知所措。
“现在认识我了?”他低头说话,呼吸的热风,混杂着淡淡的啤酒味……
浓郁醉人。
“我……”她垂着头,不敢看他。
“刚才看到我,恨不能把头钻到桌子底下,就这么不想见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声音比寻常低沉许多,呼吸……
也更热了。
身高缘故,那灼烫的气息,一丝不落的吹在她额角,从她发顶拂过,让她头皮轻颤发麻。
我们的……关系?
江软觉得有些晕了,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江软都不知道自己那时为什么垂着脑袋,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
“不是?”他声音似乎透了些笑意,“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还是不肯看我?”
江软双手不停蹂躏着手中的擦手纸,硬着头皮,抬头看他……
灯影下,昏黄中,他冷硬的五官好似被柔化了许多,只是眼底的灯光,好似化为灼灼火焰,好似要烫进她心里。
然后……烙下一个印。
“今晚跟你一起来的男生……”严迟这人,虽然某些方面没遗传了他父亲,却是和他一样,比较直接的。
是不是男友,关系如何,总要问个清楚。
江软之前告诉他,自己没有男友。
所以他想直接问个清楚,他不想猜来猜去。
“他是我朋友,从外地来找我玩的。”江软觉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近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其实两人身子并未挨着,她完全可以跑,只是这么虚虚靠着的距离……
却好似在无形中将她困住了。
她觉得整个人的意识都好似在外面游离,只有最浅显的感受……
那就是心跳很快。
他气息很烫,烧得她脸红。
“他不是你男朋友?”严迟似乎对这个满意挺满意,就连声音都柔软了几分。
“他怎么可能是我男朋友,我没有对象。”
“是吗?”
他声音尾音好似拖长了一些,带着愉悦的钩子,在她心上轻轻划了下。
不疼,反而像是二月时吹过的最暖的风……
徒惹人心颤。
她手指不断攥紧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模样的擦手纸,心颤阵阵,难以名状的心悸感,好似要夺了她的呼吸,要了她的命。
“他就是我一个从小……”江软想说点什么,缓解心头的郁燥。
而严迟却忽然弯下腰,两人视线瞬间齐平,本就极近的距离,在一瞬间……
又被拉近。
近得呼吸勾缠,他整个人太有侵略性,好像要钻进她的心底,攻城略地般。
气息是热的,汽水味儿是甜的,啤酒是微醺醉人的,而他……
是撩人的。
“他不是你男朋友,挺好的。”他声音低沉着,然后笑着说了句,“那我们是一样的,我也还没有女朋友。”
那么近的距离,偏又说了这么暧昧勾缠的话……
廊下无风,就好似困了一个盛夏的热,江软浑身都觉得燥。
严迟却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垂头看着她手中的擦手纸,伸手过去。
“这擦手纸,是和你有仇吗?你要把它蹂躏成这个模样?”
江软垂头,擦手纸早已不复之前的模样,被蹂躏得支离破碎,她刚准备将纸巾揉成一团丢掉,严迟就伸手过来,轻轻握住她的……
他的手心贴着她的手背,热烘烘的。
将擦手纸从她手心取出,“这纸巾质量还不错,被你蹂躏成这样,还没怎么掉屑。”
江软闷闷嗯了声。
“你该出去了,要不然你的朋友该等得着急了。”
话音落下,江软感觉有双手落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下……
他手心很热,就这么轻轻揉了那么一下。
却好似将她心底也揉出了层层褶痕。
江软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而严迟盯着他的背影,却低低笑出了声。
怎么每次都跑得这么快。
他只要知道,她与那个祁洌是什么关系就行,至于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或者一起经历过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祁洌正抿着一小杯荔枝酒,看到某人回来,脸红得像是发了烧,笑着问了句:
“软软,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偷汉子了。”
江软原本那点娇羞旖旎的心思,被他这话气得荡然无存,“你胡说什么,谁……谁偷汉子了。”
“你肯定做坏事了。”祁洌直言。
“你有证据吗?”
“你都不照照镜子吗?你这脸,红得像个猴屁股。”
“那是因为屋里太闷了。”
“哦——”祁洌故意拖长声音,分明是故意调侃她,气得江软抬手就想打他,这人怎么这么欠啊。
只是余光瞥见严迟回来了,为了维持形象,又把举起的手给放下去了。
“嗳——女大不中留啊。”祁洌笑道。
“你是不是喝多了,已经醉了,那就赶紧回宾馆睡觉。”江软是有些心虚的。
“走吧,回宾馆睡觉。”祁洌起身,这荔枝酒根本不醉人,他还是挺清醒的,他俩可没车开,要去路边打出租,经过海滩,这一路上,可没少遇到亲亲热热小情侣。
“软软……”祁洌一手插在裤兜,偏头看着身侧的人。
“嗯?”
两人寻常拌嘴打闹挺正常的,基本都是前一秒这样,下一秒还是好朋友。
“你觉不觉得,空气中有一股味儿?”
“什么味道?”江软认真的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喝多了,没什么味道啊,是大海的味道?”
“是恋爱的酸臭味。”
“……”
江软觉得,他可能在内涵自己。
“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朋友需要帮助,你是不是该义不容辞?”
江软此时也是有些心虚,只是淡淡应了声,“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南江不是有免税店吗?”
“你要干嘛?”
“我想去买鞋子,你要是没课,就去帮我排个队什么的。”
“……”江软想一脚踹死他,“你这次来南江,压根不是来看我的吧,还说要陪我一起回京?我看你就是专程来买鞋的?”
“我原本就是来买鞋的啊,你真以为我是奔着你来的?”祁洌这是实话。
“……”
江软被气得不轻,甚至还在群里吐槽某人的不着调。
结果她那对双胞胎弟弟,没帮自己讨伐某人,反而临阵倒戈。
小九:“祁哥,我前段时间看上一双鞋子,你去免税店,顺便帮我看一眼,有没有我的码数。”
老十:“我也一样。”
就连江锦上的小老二也冒了出来:“哥,我也要!”
男孩子可能对鞋子,总有些情节,原本的祁洌讨伐大会,活生生变成了代购群,祁洌莫名其妙接到了很多订单,就连自家妹妹都来凑热闹,让他帮忙带一套护肤品,这群人是把他当代购了吗?
这些东西,又不是非要去免税店才能买,基本都是故意折腾他。
不过祁洌也没法子,既然来了,他们又有需要,那自己只能列了个购物清单,开始去采购。
好不容易将东西买齐,找了个地方歇脚,却好巧不巧的遇到了……
严迟!
祁洌来过南江好几次,却一次都没遇到过他,最近是走了什么运,昨晚刚见过,今天又遇到。
江软正在学校上课,放在桌下的手机震动两声,她摸出看了眼。
【软软,你猜我在免税店这里遇到谁了?】
【有话就说,我在上课。】江软余光观察着老师。
【严迟,你说巧不巧。】
江软心底莫名的咯噔一下,【遇到就遇到呗,跟我说干嘛?】
【没事,就跟你八卦一下,因为他身边还有个女人……】
江软呼吸一沉,紧跟着某人说了句:
【看年纪,应该是他母亲吧。】
江软气得恨不能踹死他,他是魔鬼吗?
小辈番外(19)见面,铁板,老父亲口吻
严迟今天只是陪母亲出来买点东西,毕竟快中秋了,逢年过节,总要备些东西送礼,他也没想到会遇到祁洌。
两人又非情敌,倒没什么见面眼红之类。
母亲去购物,严迟并没一直跟着,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歇脚,倒不是他不愿陪着母亲,只是人家也不要他……
理由是:
“我不喜欢买东西的时候,身边站着个木头桩子。”
严迟小时候非常软萌可爱,当时他母亲还庆幸,儿子没随爹,若不然怕是连媳妇儿都讨不到,结果越是长大,这性子似乎越像父亲了,成天顶着一张冷脸,跟他出来逛街,感觉和带了个保镖没两样。
所以他才被母亲打发到了一处歇脚,这才遇到了祁洌。
严迟与祁洌并不认识,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去主动与他打招呼,只是他刚坐下不久,低头看了几眼手机,就发现有人坐到了自己对面,他撩着眉眼看了下,正是祁洌。
“自我介绍一下,祁洌,江软的朋友。”
“严迟。”
祁洌挑眉,这介绍……
简洁得让人有些发指啊。
不就是傅家小三爷的舅舅,就这么傲?
“挺巧的,昨天遇到,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祁洌低咳两声,扯了扯头顶几撮小卷毛。
“有事?”
简单粗暴,依旧简洁。
祁洌头疼得紧,江软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块钢板,踹都踹不动那种。
跟这样的人相处,有什么意思?
他是看上严迟什么了?
没表情,话少?
小姑娘都喜欢这种冰块儿?
“你喜欢软软?”祁洌也没弯弯绕绕。
严迟看了他一眼,“嗯。”
“你认真的?”
“我看着,像是玩玩?”
祁洌觉得自己有种老父亲的心态,总担心自家闺女被人骗了,从小一起长大,他很清楚江软是个怎么样的人,看着挺聪明的,有时又好像挺没脑子的。
江软要知道,祁洌把自己比喻成自己的老父亲,怕是真的想把他踹死。
“你找我有什么事?”严迟端起咖啡,喝了口。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对她是什么感觉,不过你俩要是真的在一起了,这牵扯的方方面面还挺多的,可能对我们家还有影响,你们家跟段家关系不错吧,如果你和软软在一起,只怕我们家和段家都得经常碰面……”
严迟低头喝着咖啡,此时手机震动着。
江软发来的信息:
【你遇到我朋友了吗?】
严迟:【我们在聊天。】
江软恶寒,一看就知道是祁洌主动的,他这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从他昨晚那些话中就知道,这人八成是不会消停的。
【你们在聊什么?】江软忐忑得询问。
【没什么,是他单方面在说话,你这朋友……】
【是话痨吗?】
【……】
祁洌本来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而且严迟这人一看就不好亲近,若不是看穿江软那点心思,他才不会热脸来贴冷屁股,他能看穿江软,却看不透严迟,最好的办法就是来问一下。
好巧不巧,今个儿就遇上了。
免得那丫头一头热,撞了南墙,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
既然人家是两情相悦,祁洌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他如今就是好奇,这两人是怎么勾搭上的。
他还记得某人初来南江,不是对严家唯恐避之不及吗?怎么就跟严迟搭上线了……
他觉得自己要是来的迟一点,只怕某人连整个人都得搭进去。
这个严迟……到底哪儿好!
看他这模样,也不像是那种会主动追求别人的人,难不成是那丫头主动的?
这要是被她爸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江四叔碰上严迟?
祁洌已经开始脑补一出大戏了。
祁洌与严迟并没聊太久,因为某人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总是祁洌一个人自说自话也没什么劲儿。
他回到宾馆,中午和江软一起吃了饭。
“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你没胡说吧?”江软迫切想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怎么?这么关心他,你和他很熟吗?”
祁洌一句话,堵得江软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活活给气死。
“放心吧,就是偶遇,打了个招呼,我跟他又不熟,能说什么啊。”最多就是老父亲关心闺女,怕他一头热,以后伤心吃亏罢了。
“你不是一直都自来熟?”
祁洌哭笑不得,“江软,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胳膊肘往外拐,你别忘了,小时候被人欺负,都是谁帮你出头的。”
“每次不都是你和人打架,我帮你的吗?”
“你是要和我翻旧账?”
……
祁洌觉着自己一片热忱喂了狗,也就懒得管她了,他们爱咋地咋地。
抱着鞋子睡觉不香吗?掺和他们这些破事干嘛。
祁洌每天就是往免税店买,当个尽职尽责的代购。
而江软,放假前的课程很满,几乎没什么空闲,也没时间去市区,自然就见不到严迟了。
上课,吃饭,参加社团活动,聚餐,到宿舍追追剧,和室友八卦,日复一日,似乎没什么特别,可她这心里,却越发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时不时就会想到严迟,有一次老师上课,她写着笔记,等她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在书上写了严迟的名字,她当时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是不是魔怔了!
怎么写出他的名字了。
将书上的字划掉,刚抬头准备看讲台,余光瞥见一侧的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
自己可能是真疯了……
居然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小辈番外(20)椰林,摸头,你追我试试
课堂上,老师还在尽职尽责讲着课程内容,江软是彻底傻了,一直盯着窗外看。
真是见鬼了。
晚上做梦总是梦到他已经够魔怔了,这青天白日,怎么还能出现幻觉?
而此时她手机忽然震动一下,她摸出看了眼,严迟发来的:
【上课不听讲,真的好吗?】
她心头一跳,紧接着,那教授忽然说到,“那个第五排,穿蓝衣服的女生,你站起来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江软还没回过神,身侧的同桌就开始用胳膊肘抵她了,“教授点你了。”
这学期,第一次被点名提问,结果她还挂了……
还被严迟给看到了。
江软当时心里那个难受啊。
“行了,坐下吧,这个问题确实很难,不知道也正常。”教授也不为难她,继续认真讲课。
而此时教室里许多人都注意到了严迟站在外面,距离下课还有五六分钟,所有人似乎都很雀跃。
“是严学长吗?我没看错吧,他怎么过来了?没想到他在学校时没见到,等他毕业还能见到本人。”
“个子好高,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
“他来干嘛啊?等谁下课吗?哪个女生啊?”
……
江软则一直垂着脑袋,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回答不出问题倒是其次,主要是觉得在严迟面前丢了脸,根本不好意思见她。
不过大家倒是想错了,严迟过来,并不是等什么女生的,而是来给教授送中秋礼物,只是教授还没出去,就有胆子大的女生走过去。
“学长好。”
严迟素来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应了声,算是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嗳,软软,那不是5班的,她去找严学长了,胆子可真大……”室友已经在讨论了,教室里也不少人在起哄,江软抬头看了两眼,隔得很远,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那个学长……方便加个微信吗?”女生也是壮着胆子过来的。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一般女生主动些,很少有男生会拒绝给联系方式,严迟只是看了眼教室的某人……
低头收拾东西,那小模样,好似委屈极了。
“抱歉,不太方便。”严迟直言。
“没关系,我就是很喜欢学长,想跟你交个朋友。”她那模样,倒像个小粉丝一般笑着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教授出去后,严迟就随他一起来开,倒是那个女生被团团围住。
“你跟学长都说什么了?”
“要到电话了吗?”
“近距离看,他是不是更帅。”
……
大家都在讨论严迟的事,江软却没什么心情,室友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以为是被老师提问没回答上问题而难受。
“软软,一次提问而已,没关系的,大家都不会,只是刚好点到你了。”
“就是,别难受了,待会儿请你喝汽水儿?”
江软并不是个喜欢把自己情绪带给别人的人,室友好心劝着,她没必要把宿舍气氛搞得不自在,到了小超市,她请客买了汽水儿,四人便往宿舍走,说起中秋国庆的安排,大家都挺兴奋的。
尤其是宿舍还有个处了男朋友的,说是要一起出去玩,惹得大家又调侃了一番。
江软回到宿舍,打开手机,祁洌发了几条信息,无非是吐槽一下免税店人多,她咬了咬吸管,也懒得回复他,只是没想到严迟给她发了信息:
【回宿舍了?】
江软立刻坐直了身子,【嗯。】
【方便出来吗?有东西给你,我去你宿舍楼下等你。】
【你别来我宿舍楼下,去……去宿舍后面那里,就那晚我们走过的那条路。】
严迟看到回复,只是一笑:
真搞得像是偷情一样,他有那么见不得人?
江软答应后,就有些后悔了,想到课堂上没回答出问题,又被他瞧见了,难免觉得脸红,迟疑片刻,还是拿着手机下了楼。
后侧是一片树林,里面还有不少椰子树,还算凉爽。
“软软,你干嘛去?”室友询问。
“见个人。”
几个室友都知道祁洌最近在南江,他们还一块儿吃过饭,以为江软是去见他的,也没多心。
严迟到那里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江软,穿了条蓝色裙子,长发柔柔的披在两侧,风吹过处,长发微微扬着,显得格外温驯乖巧。
听到脚步声,看到严迟过来,手中还提着一个类似于礼盒的包装袋,大概就猜到他要给自己送什么了。
大抵是中秋,提前送月饼。
“等很久了?和教授多聊了两句。”严迟走过去,帮她遮了风。
虽已九月,南江的天仍旧很热,若是无风,那就只剩一股子燥热了。
“没有,我也刚下楼。”
“我明天去京城,有个中秋珠宝展,要去把关一下。”顺便去催催自家姐姐的稿子,严迟的姐姐,虽说两人是同母异父,年纪也相差了许多,感情却很好。
她毕业后进入严氏在京城的分公司工作,负责设计那一块儿,没人敢催她的稿子,这事儿就落到了严迟头上。
江软点头应着,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他。
严迟虽然不若他父亲那般迟钝,却也不是百事通,能懂女生的所有心思,瞧她情绪有些低落,也以为她是因为上课没回答上来教授的提问……
江软心底想着方才上课的窘状被他看到,也想着速战速决,赶紧回宿舍。
刚抬头,“学长,你说……”
说给我的东西呢?
话都没说话,结果严迟忽然伸手过来……
他原本只是想拍拍她的发顶脑袋,安慰她一下,也没想到一直垂着脑袋的小姑娘会忽然抬头,这双手就这么轻轻落在她的额前,阴影下,她的视线被遮了一些。
就好似……
整个人都被他笼在了身下。
他的手掌宽厚,干燥温热,江软的鼻端好似能闻到他手上的味道,很淡。
说不上来,可能是大海,亦或者是阳光的味道。
严迟没撤回手,江软也没动,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周围不算安静,隐隐还能听到学生的说话声,可江软却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好似逐渐变得越来越情绪,越来越重。
还有那擂鼓般的心跳声,让人忍不住心口烧灼般发烫。
“回答不上问题很正常,没必要不高兴。”严迟笑了笑,轻轻拂过她额前,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下。
“嗯。”她也顺势应了声。
“这是给你的。”严迟把手中的礼盒袋递给她。
“谢谢。”江软接过袋子,也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笑着开始转移话题,“这里面是月饼吗?”
“你回去拆开就知道了。”
“你今天到教室等教授的时候,同学都很兴奋,估计你也没想到毕业这么久,在学校还这么有影响力吧,还有女生主动找你搭话。”
“她找我要联系方式的。”
“是吗?”江软双手绞弄着手拎的袋子,回得漫不经心,这心底却突突狂跳着。
“我没给她。”严迟直言。
江软心底一乐,只是嘴上却说着:“被当面拒绝,那同学肯定很难受,难怪总听学姐说,你拒绝过很多人,让我们最好离你远一点,说你太难追了。”
“哪个学姐告诉你的?”
这种话,大家私下议论,肯定不会让严迟听到。
“学校都这么说,说追你的人无数,你都视而不见,很难追。”
“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难追……”严迟低低笑着。
江软连自己是如何回宿舍的都不知道,反正脑子晕乎乎的,只记得当时严迟靠她特别近,她都能清晰看到他细长的睫毛,还有眼底的热风。
他在笑……
那呼吸随着他的笑声,忽轻忽重的落在她脸上。
一点点钻进她的皮肤里,就好似在她血液里点了一把火,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逆流。
他声线低沉,就好似在诱惑着她,说了一句:
“软软,要不……”
“你追我试试?”
祁洌从免税店回来,最近花钱太厉害,准备去蹭一下江软,让她请自己去食堂吃饭,结果某人到了食堂,点餐结束,刷卡付钱。
某人居然摸出了银行卡在刷卡机上蹭了两下……
毫无反应!
“唔?我的卡坏了吗?”江软还一脸迷茫。
祁洌头疼,“大姐,你那个好像不是饭卡。”
这丫头是在忽悠谁呢。
结果江软出门,压根没带饭卡,也没带钱,祁洌看她迷迷瞪瞪的,无奈叹了口气,原本是想来蹭一顿饭的,结果不仅是自己付了钱,还免费请江软吃了一顿饭。
小辈番外(21)南江,京城,追到家里了
软软,要不……
你追我试试?
江软送走祁洌,回到宿舍,想起他说的这句话,还有手指抚摸她头发的触感。
每每想起都觉得神经战栗。
就好似此时额前还残留着他手心的余温,那点热度,丝丝绵绵,一路烧到四肢百骸,让人心颤酥麻。
打开严迟送的礼盒,其实就是包装好的月饼,倒没什么特别,分了几个给宿舍的室友,这一晚她又梦到了严迟,不同以往,这个梦非常奇怪,她梦到自己和严迟被什么东西追,两人一路狂奔……
好似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般。
这个梦做得非常累。
没头没尾的,醒后浑身疲惫,宿舍空调出了点问题,倒把她热出了一身汗。
起床时,手机上有严迟发给她的信息,无非是说他要去京城的事。
在那之后,江软就再没见过严迟,她与祁洌回京时,距离中秋,只有一天时间。
江承嗣亲自到机场接的人,瞧见祁洌,还询问他要不要去他们家坐坐,吃顿饭。
“谢谢四叔,我妈还在家里等着我,下次再去你们家玩。”祁洌可不敢去江承嗣家里。
从小到大,这个江四叔,就跟防贼一样提防他,生怕他把江软拐到自己家,现在狼来了,却不是他。
祁洌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和江四叔透露一些,可仔细想来,这两人似乎只是在试探接触阶段,也不是那种正式交往的关系,说这些似乎太早。
按照江四叔的个性,知道情况后,绝壁会立刻采取行动,可人家又没在一起,八字没一撇的事,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思前想后,祁洌选择装聋作哑。
江软回到家里时,司清筱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司屿山和游云枝瞧见她,直言她去学校这些天,好似瘦了,两个弟弟从学校回来,家里便热闹了。
一家人围坐吃饭,江软在飞机上吃了些飞机餐,倒也不饿,只是听长辈聊着天。
她置身事外,原本只是听着,结果却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
“……严家这次中秋的珠宝展好像出了点状况,也得亏严迟这孩子机敏,要不然啊,准得出问题。”司屿山笑着。
“什么事啊?”江软佯装无意得询问。
珠宝展在中秋前,江软回京时,展出已经结束了,她又在外地,没太关注京城的事。
“这不是刮台风吗?据说他们有一批在海外展出的珠宝,没有办法按计划参加展出,这么短的时间去哪儿找那么多珠宝补缺漏啊。”游云枝笑了笑。
“原本我和你外公听说了,还想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不过他自己解决了。”
“严迟能力的确出众。”司屿山不吝溢美之词,“年纪不大,进公司不久,也做得有声有色。”
“不过这小子跟小时候变化太大,小时候那么可爱,长大后,越来越像他爸了。”江承嗣轻哂。
“话说严迟这孩子也毕业了,据说还没有处对象,他母亲挺着急的。”游云枝笑道,“毕竟是老来子,父母年纪都大了,总是希望他早点成家立业的。”
“伯母是担心这孩子随了他爸吧。”
毕竟严迟的父亲,到了四五十才结婚,这才有了儿子这个老来子。
“其实严迟这孩子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要便宜谁家姑娘了。”
“那孩子长得他父亲一模一样,他知道怎么追女生吗?”江承嗣还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过傅家那孩子倒是挺会追女生的,在珠宝展上跟京家那孩子表白,闹得那是轰轰烈烈啊。”
“傅家跟京家要做亲家了,这还真是谁都想不到啊,这京六爷很疼女儿,我估摸这傅家小三爷想要娶她闺女,不是件容易的事。”
……
后来他们的话题从严家的珠宝展,转移到了傅家和京家,江软对这些不感兴趣,听得心不在焉。
吃了中饭,两个弟弟要去学校上课,江软亲自开车送他们。
“姐,明天就放假了,我们再去河西那边玩吧。”两个小子还惦记着飙车的事。
“想都别想,上次就出事了。”江软直接拒绝。
“我们保证,这次肯定不会冲动惹事了。”
“我也保证。”
江软却充耳不闻,这两个人的保证,没有一点可信度。
送弟弟去学校后,江软便打算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去老宅探望太奶奶。
老太太年纪很大了,腿脚不便,以前还能出门听个戏,如今出行不便,若是走得太远,需要借助轮椅,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一般放假就会去探望她。
江软心底还想着,严迟珠宝展出状况的事,思量着要不要给他发信息。
不过珠宝展都结束了,她再发信息,该说什么呢?
迟疑犹豫了一路,当她开车到家时,也没把消息送出去,倒是在门口看到了一辆陌生的车。
想着马上中秋了,有客人拜访送礼都很正常,也没多问,抄着车钥匙就进了屋。
刚进院子,就听到司屿山爽朗的笑声。
江软挑眉,还在心底想着:
这到底是谁啊,有这么大的本事,逗得外公这么高兴。
结果她一进屋,整个人就僵掉了,这不是——
严迟!
“小迟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江软,我外孙女,跟你还是同一所大学的,原本她去南江,我还托你照顾她来着,不过这丫头离了家,光顾着玩了,都没去你家拜访吧,你们好像除了小时候见过,长大后,还是第一次见吧。”司屿山笑着。
严迟只是一笑,却没多说什么。
“你这丫头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司屿山皱眉。
平时挺机灵一丫头,有客人在,发什么呆啊。
“嗯。”江软点头,几乎是僵着身子走过去的,“学长好。”
“什么学长,应该叫叔叔。”司屿山纠正。
“严叔叔好。”江软怎么都没想到,严迟会到她家里来。
“小迟啊,喝点茶,吃点东西。”司清筱笑着招呼他。
“爸呢?”江软都没敢看严迟。
“去公司了啊。”司清筱说道,“对了小迟,你要是没什么事,今晚就留在我们家吃饭吧。”
“不了,今晚还得去我姐家。”
“你今年中秋不回南江?”
“嗯,爸妈都不在家过节,回去也一个人,就留在京城跟姐姐一家过节,寻常逢年过节都在南江,今年人在京城,所以过节才来拜访,有些冒昧了。”
“一点都不冒昧,你要是没事啊,欢迎经常来。”司屿山打量着他,对比自己那两个外孙,越发觉得严家这孩子真不错。
而江软不知为何,心慌得不行,都不敢抬眼看他。
手机震动着,祁洌发来的信息:
【软软,你不是说要去老宅吗?我跟我妹也打算过去,要不要去你家接你?】
几家关系好,祁家兄妹俩称呼江老太太,也是喊声太奶奶,寻常放假,都会去那边探望。
【我暂时走不开。】
【那我们去你家等你。】
【不用,家里来了客人,要不你们先去吧,我待会儿自己过去。】
【你们家有客人,也不需要你招呼啊。】祁洌干笑着。
【严迟来我们家了。】
江软说着还抬眸看了眼严迟,京城天冷,他穿着西装三件套,一身精英气度,风姿绰然。
祁洌拿着手机,愣了好半晌,严迟?跑去司家了?
我滴乖乖,两人也算交过手,这人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他甚至觉得,这人可能压根不知道怎么追女生,这闷声不响的居然直接登堂入室了。
追人从南江追到京城,还追到别人家里去了?
不爱说话,行动力还挺强的。
小辈番外(22)温柔,性烈,跑去开飞机
祁家
一个姑娘从楼上下来,秋凉乍寒,她穿着白色的薄毛衣,神色牛仔长裤,一头齐腰的微卷长发,就好似秋阳,温暖明艳,清姝可人。
“哥,你看我这鞋子,怎么样?好看吗?”
小姑娘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
坐在沙发上的卷毛少年偏头看了眼,“挺不错的。”
“谢谢哥。”
这鞋子是祁洌送的,兄妹俩穿的同款不同色。
“我们什么时候去太奶奶那里?要去接小软姐一起么?”小姑娘又寻了个镜子,低头照了照了照新鞋。
“你小软姐没空,我们要自己去了。”
“哥,小软姐到底能不能做我嫂子啊?”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穿着我的鞋,你还开始调侃我了。”祁洌拿起身侧的抱枕佯装扔他,余光瞧见祁则衍下了楼,便悻悻然罢了手。
“你又干嘛?欺负妹妹?”祁则衍皱眉。
“没有,我们就是交流一下感情。”祁洌挑眉,低头继续玩手机。
“知意?”祁则衍看向女儿。
祁知意笑了笑,“哥哥没欺负我,你看,他还给我买了双鞋,还挺百搭的。”
祁则衍家的闺女,取名叫祁知意,这名字是他和阮梦西一起取的,取自和阮梦西名字出处相同的一句诗: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也寓意着:
知道彼此的心意。
祁洌长大后,对这个名字的由来,还颇有微词。
从妹妹的名字能感觉到父母的恩爱,而他的名字……有种被寄予了厚望的压力感,让他做家里的一股清流。
“你在南江这次待的时间挺久啊……”祁则衍坐到单人沙发上,打量着儿子,“和软软相处得怎么样?”
祁则衍太明白江承嗣有多疼他那个闺女,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闺女,他也真心喜欢,总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一颗嫩白菜,不能便宜别人啊。
他也是暗戳戳想着,能不能把人拐回来。
其实他也是经过了多方比较的。
江小五家没闺女,江宴廷家的,年纪大些,都是当姐姐尊敬着,不来电,而江时亦家的女儿……唔,小姑娘太沉。
老霍家的……
不敢下手!
多瞄两眼,都怕被某人给瞪死,最主要的是,那小丫头太厉害,小时候就是个漂亮的小粉团子,粉粉糯糯,江小五可没少打她主意。
从小就很喜欢飞机坦克,跟着霍峥和霍钦岐,耳濡目染,小时候写得作文《我的梦想》都是要去开飞机。
老师说她有理想有抱负,还当众鼓励表扬了。
结果……
她真的去了!
整个霍家都支持同意,唯独霍钦岐不赞成,据说为此霍家还给他专门开了个小会,对他进行了动员教育。
某人脾气本来就很倔,认死理,最后还是他家那闺女问了他一句:
“爸,您入伍,您后悔过吗?”
“如果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想,我也不会后悔的。”
“您从小就说,让我做自己认为对的事,那这次您为什么不支持我?”
霍钦岐被闺女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同意。
以前大家都觉得霍家这小闺女模样软糯,性子也软,似乎从小就很乖,这群小辈跟着江慕棠,唤她一声小姨,她也笑得各位温柔,谁能想到高考毕业择校,她的态度会这么硬,到底是霍钦岐的女儿……
就算外表再软,骨子里也烈,脾气也倔。
霍钦岐没法子,只能同意,不过她上大学离家霍钦岐亲自送她去的学校,回来后约着江锦上等人喝了不少酒。
江锦上只能感慨:
养儿子和养闺女真的不同,霍听澜入伍时,霍钦岐还叮嘱他上级,千万不要给他搞什么差别待遇,使劲造就行,那晚,霍钦岐也出来喝了一杯,觉得送走了一个讨债鬼。
现在女儿只是去学驾驶飞行,可把这老父亲给心疼坏了。
祁则衍也是多家权衡之后。
深以为:
还是江承嗣的闺女比较好下手。
……
祁洌原本正低头玩手机,面对父亲的问询,漫不经心,“什么相处得怎么样?”
“你跑去南江,又跟她一起回来,你们就没发生点什么?”
“发生什么啊?我每天跑免税店代购,她去上课,寻常就是一起吃顿饭而已,想蹭她的饭卡,让她请我吃几顿食堂,结果还是我请客的。”祁洌想起这事儿,还有些郁闷。
“你这混小子,你跑去南江,就是代购的啊!”祁则衍气结,“你这样怎么追女生啊。”
“不然呢?”祁洌看着他,“爸,您都一把年纪了,您这脑子里,能不能想一点清纯干净的东西,我都跟你说了,我和软软就是兄妹。”
“再说了……”
“听说你追我妈说的时候,还挺憨的,你好意思说我吗?”
祁则衍和阮梦西的事,是他追妻火葬场,确实有点儿……
憨!
不过这种事从儿子口中说出,他还是一脸愤懑,“你听谁说的!简直胡说八道!我和你妈那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三定终身。”
“云叔叔。”祁洌直言。
“云……”祁则衍气结,云鹤枝你这混蛋!
“要不您可以和云叔叔来个对峙。”祁洌说完,就连一边的祁知意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们不是要去看江太奶奶吗?还不赶紧出门?”祁则衍立刻打发两人离开。
瞧着兄妹俩走了,才给云鹤枝打电话追责。
“和祁洌聊天时,无意说起的。”云鹤枝笑道反问,“我说错了?”
“就算没错,你也得挑着说,不能什么都告诉他们吧,再说了,你别忘了,你当年娶小表妹,我还帮过你。”
“十几年前的事,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
祁则衍一通电话,反正是被气得够呛。
祁洌开着车,正跟妹妹八卦着从云鹤枝那里听来的八卦:
“……反正云叔叔结婚的时候,请了很多人,江家那些叔叔肯定不用说了,都去了,不过云叔叔本身还认识京家、傅家和段家那群人,婚宴非常热闹。”
“想象的出来。”
祁知意点头,其实那会儿祁知意还参加了婚礼,只是太小,没印象了。
“听说那晚,爸跟段家叔叔同桌,两人喝醉酒,差点抱到一起了。”
“真的?他们不是死对头?”
“酒品都不好,还说什么一醉泯恩仇,结果酒醒了,发现躺在一起,好像都被恶心坏了。”
祁知意闷笑出声,“爸的酒品,的确不怎么好,那后来呢?”
“我就是听云叔叔说了两句,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爸和段叔叔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搞得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见面就拌嘴赌气。”祁知意低头翻看着手机。
“谁知道啊。”祁洌也挺奇怪的,“大概就是互看对方不顺眼吧。”
“哥,如果我和段家的人交朋友,你猜爸会是什么反应?”
“段家的人,谁啊?”祁洌专心开车。
“就随便问问。”
“咱爸会疯的,对你进行思想教育,告诉你,段家就没一个好人,然后让你断绝关系。”祁洌笑道。
祁知意闷声点头,摸了摸鼻子,偏头看向窗外,低咳一声转移话题:
“小软姐也不知道在干嘛?原本还想约她逛街的,发个信息问问。”
祁洌一门心思放在开车上,祁知意说话又像是半开玩笑,他的回答自然也随意,压根没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司家
江软接到祁知意的信息时,还在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严迟和司屿山下象棋。
其实她和严迟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她就是莫名的心虚,又担心被家人看出什么猫腻,便越发紧张。
“我又输了。”严迟有些无奈。
“你是不会,掌握好规则,你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翻盘了。”司屿山笑道,难得有人肯陪他下棋。
江承嗣最近忙着公司中秋国庆的事宜,没空陪他,两个外孙读高中,课业繁重,若是周末他宁愿让两人多睡几个小时,也不会拉着他们陪自己下棋。
此时司清筱给江软使了个眼色,她急忙跑进厨房。
“把这些送出去。”司清筱指着托盘里的茶水和一碟小点心。
“我送?”
“不然呢?”司清筱笑着,“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家里有客人,你怎么一直在发呆啊,太失礼了。”
“你虽然喊他一声小严叔叔,不过人家不比你大多少,也别太紧张,回头你到了南江,若是遇到事,找他的话,肯定能帮你。”
“你别看他冷冰冰的,外冷内热。”
……
司清筱还以为自家闺女是被严迟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给唬到了,不停安慰她。
“去吧,把东西送过去。”司清筱将托盘塞给江软,她只能硬着头皮把东西送过去。
其实她很想跟母亲说:
她知道这位严叔叔,是个心热的人。
小辈番外(23)软软,求你,很撩很戳人
“外公,严叔叔。”江软把东西送过去,和司屿山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客套,她特意给严迟倒了杯茶递过去。
“谢谢。”
严迟道谢接过,杯子不大,两人指尖无意蹭过,严迟脸上毫无异色,倒是江软呼吸一沉,被他碰过的地方,有些酥痒。
缩回了手,还状似无意得搓了搓被他触碰过的指尖。
“软软,你说这一局,我们谁会赢啊?”司屿山一心在两人对弈的棋盘上,并未留心自家外孙女的异样。
江软虽说不是象棋小能手,自小耳濡目染,肯定比严迟这个门外汉强多了。
一眼就看出虽然整体看严迟貌似处于上风,其实司屿山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再有十步,输赢必见分晓。
她有些同情得看向严迟。
而此时正好轮到他下棋,当江软看到他把【卒】子推出去时,就知道他掉进了外公的陷阱,大概就是当局者迷,她看得清晰,严迟却好似并未察觉,她忍不住低低咳嗽了一声……
经她提醒,严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步棋不对,手指顿住,将棋子挪回原位。
“怎么不走了?”司屿山笑道,“行了,你再好好想想,我正好去外面伸伸胳膊,年纪大了,坐太久,浑身都僵了。”
司屿山这是给严迟思考翻盘的机会。
待他离开后,司清筱也跟了出去,游云枝这些年身体不大好,有午睡的习惯,春困秋乏还没醒,客厅就剩下严迟和江软两个人。
江软趴在棋盘边,观察着整盘棋。
其实司屿山给他留了许多机会,大概是极少接触象棋,严迟似乎根本看不出来。
江软倒是一乐,她总觉得严迟这样的人,应该是无所不能才对,怎么还有他不会的东西。
“你不会啊?”她单手托腮,笑着看他。
笑得像只慧黠的小狐狸。
“我不会。”严迟直言。
他又不是天才,哪儿能样样精通。
“想不想赢?”
“想。”谁都有好胜心,严迟亦然。
“那你求我。”江软笑着。
午后的秋阳落进来,她托腮仰头看着他,眉眼弯弯。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在那一刻,严迟觉着手中有茶,身边有她……
眉眼烟火气,便可过一生。
江软平时在他面前,可没这么放松,大抵是在家的缘故,整个人状态松弛许多,加上第一次见到无所不能的严学长,也会被难住,这性子就活络了些。
只是严迟看着她,却并未说话,这让江软心底莫名咯噔一下,自己……
方才是不是有些太放肆了。
正当她清了下嗓子,准备说自己只是开玩笑的时候,严迟却忽然俯身靠了过来……
秋阳暖光横亘在两人视线之间,却好似承载不了他眉眼之间,过度深沉浓烈的眼风野火。
离得近些,她好似闻到了严迟呼吸间淡淡的茶香……
清冽,醉人的。
她下意识紧张得揪紧了袖子。
“软软……”
声线低沉,大抵也担心被别人听到,小意缱绻般的,氤氲在嗓子眼般,却又好似是从胸腔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闷,却刚好敲落在她耳边……
“咚咚——”两下。
好嘛,一个称呼,喊得她半曲的腿,差点软得蹲不住。
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发热,声音有些飘,颤着嗓子,低低嗯了声,算是回应她的。
眼睁睁看着他靠近,就好似要将两人的距离,彻底消弭。
空气被抽尽,氧气稀薄得让人觉得缺氧窒息。
他的眼神漆黑,呼吸深沉炙热,沉齁着嗓子,低低说了声:
“软软,求你——”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江软觉得心脏快速跳动,好似要无法供血般,喉咙痒了一下,神志都有些不清了。
你这是求人吗?
分明是想撩得要她性命啊。
她半蹲在棋盘上,还托腮撑着下巴,手心热烘烘的,贴在脸上,像温火炙烤着侧脸,有火意在全身游走蔓延。
门外吹来微凉的秋风……
散不尽的燥热,吹不散的余温。
“我求你了,你能教我了吗?”严迟笑着。
江软只是和他看玩笑,没想到严迟会真的求她,你们自己想想,一个长得很正,平素不言苟笑的人,忽然开口求你,他今天还穿着简洁的西装三件套,一派精英模样,那种反差感,真的……
很撩很戳人。
反正江软整个人脑袋是昏呼呼的,低头,随意塞了快小点心进嘴里,还故意嚼出了声音,似乎这样才能消弭心底的慌张。
“这是饼干?”严迟询问。
“嗯,我妈做的,还挺好吃的。”
“那我尝尝。”
严迟拿起一块送入嘴里,隔了数秒,低低说了句:
“挺甜的。”
江软莫名觉得耳根有点烧,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怎么她听着,觉得臊得慌呢?
江软,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污了,你完蛋了!
“这个,你不要走这步棋,你应该走【炮】。如果你走【卒】子,后面就会很被动。”江软指了指棋盘,严迟也认真听着。
……
这盘棋,本身司屿山就放了水,加上江软的知道,磕磕碰碰的,反正严迟也赢了。
“终于赢了啊。”司屿山笑道。
“是您让了我,还多亏……”严迟看向江软,“她帮忙。”
“你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拐啊,你们才认识多久啊,帮他对付外公啊。”司屿山也是半看玩笑,江软的脸上却烧的不行。
“对了,您除了喜欢象棋,爱看围棋吗?”严迟看着司屿山。
“围棋?这个我就是门外汉,一知半解的,没什么兴趣。”司屿山直言,“怎么,你对围棋有研究?”
“不是,有个认识的棋手,是专攻围棋的,国庆时有比赛,我可以弄到门票,我就想着如果您感兴趣,我可以送您门票去看个热闹。”
“你说的围棋手该不会是陈妄吧?”司屿山似乎想起来什么,“那孩子是真厉害,年纪轻轻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陈妄?我也知道他。”最近关于他的新闻不算少,年少成名,长得又翩然帅气,天才围棋手,自然惹人关注。
“不过围棋我实在不感兴趣。”司屿山笑着,下棋这东西,你若什么都不懂,去了也觉得没劲,他瞧着江软听到这个围棋手的名字,挺兴奋的,便说道,“软软,你要是有想去,可以跟你严叔叔去凑个热闹。”
“我?”江软只知道围棋有黑白两子,别的更是不懂,知道陈妄,只是因为某人新闻图实在太帅,他们宿舍就有花痴的。
“那我回头去拿两张门票。”严迟直言,把江软要拒绝的话,直接堵在了嗓子眼。
严迟并未在司家待很久,便匆匆离开了,司屿山亲自送他到的门口,让他有空常来玩,江软乖巧地站在边上,目送他的车子离开。
“严迟这孩子是真不错,进退有度,这个子还挺高的,感觉比你爸还高一点。”司屿山笑道。
江承嗣就属于高个子那一类,反正年轻时,穿着赛车服,机车服玩车,那真的是帅得无以复加。
“老严有这么个儿子,有福喽。”
“这孩子以前很喜欢游泳,不知怎么不练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心疼父母年纪大,而且姐姐远嫁,他必须要承担起对家族对父母的责任,所以放弃了自己的爱好,太懂事了。”司屿山感慨。
江软也是第一次听说他放弃游泳的理由,瞬间就有些心疼了。
其实出生好,未必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看个人选择。
类似他父亲,上面有二伯,三伯,下面还有个很厉害的小叔。
他爸年轻时,据说就挺浪荡的,没结婚前,就喜欢追求速度与激情,活得比较恣意潇洒,江家兄弟关系非常和睦,这在不少大家族里,也算是一股清流,所以他父亲算是幸福的。
没什么压力负担,上下都有人顶着,用太奶奶的说就是:
“你爸年轻时,有时活得挺没心没肺的。”
其实老太太是吐槽某人玩车危险,不顾家人感受。
江软却只记住了:他爸没心没肺。
再对比严迟……
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江软就心疼了。
严迟并不觉得放弃所谓的兴趣爱好,是什么牺牲,有得必有失,出生在严家,他已经得到了太多。
此时回到姐姐家里,这围棋比赛的门票,就放在桌上。
围棋不算特别大众化的比赛,那个陈妄送了不少票,严迟抿了抿嘴,说起来,这小子还挺殷勤的。
门票很多,就算少了几张,也没人查觉,所以严迟顺手拿了两张。
小辈番外(24)中秋,团圆,江家的姑娘
江软最近的生活被严迟搅和得心烦意乱,就连弟弟央着自己带他们去看赛车,说了句求你了姐,都能让她浑身一觫,头皮发麻。
“不许说求我。”江软怒瞪着两个弟弟。
搞得两个双胞胎莫名其妙。
私下还议论过:
“姐姐最近挺奇怪的,喜欢发呆也就算了,不带我们去看赛车就直说啊,说不许我们求她?这是什么逻辑。”
“她最近有情况?”
“恋爱了!”
“就算不是恋爱,也八成是和某个男人有关。”
……
孩子之间议论,也不会把这种猜想告诉长辈,而且隔天就是中秋,司家正张罗着一起去江家过节。
司家人比较少,逢年过节,江承嗣和司清筱总会带孩子去老宅,最后两家一合计,干脆就挪到一块儿过节得了。
所以每逢中秋新年,江家老宅都格外热闹。
中秋团圆饭定在晚上,司家这边是下午三点钟从城东出发,车子刚停在院内,就听到从屋里传来老太太的笑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江锦上家那个小老二正在逗她开心。
江锦上家这老二,性格不像父母,也不知随了谁,似乎格外活泼。
甚至有人调侃,说祁洌没有遗传祁则衍的衣钵,被江锦上的小儿子遗传到了。
这大概和成长环境脱不了干系,江锦上虽是江家老幺,可自小身体差,所以脾气古古怪怪的,他们家这小老二则是在很单纯幸福的环境中长大的,后天性格自是不同。
如果加上江承嗣家这两个,简直了……
惹祸一流。
身子可以组团出道了。
司家这边一行人进屋时,人几乎都到了,一大家子人,倒也热闹。
“来啦,快坐。”老太太笑着招呼他们。
几个孩子依次称呼完长辈,游云枝才挨着老太太坐下,“您最近气色很好啊。”
“好,什么都好。”老太太笑着招呼江软,“怎么觉着很久没见到软软,有点瘦了啊,去南边还是吃得不习惯啊?”
“没有。”江软挨着她坐下。
江承嗣一转头,就发现自家的小九、老十已经和江锦上家的小老二跑到楼上玩了,这三个人凑到一起,不是惹祸,就是八成去打游戏了。
今天过节,他也懒得管,只是余光瞥见不远处正在聊天的几个孩子,又有些头疼了。
……
江温言自不必说,进了公司几年,实绩惊人。
已是商圈后起的翘楚之秀,但凡与他合作过的,总免不得要夸上几句。
坐在他身边的陶陶,早已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
说来真是绝了,大抵谁都想不到江宴廷的女儿会去做痕检。
对于江宴廷夫妻俩来说,最大的希望肯定是希望女儿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如果能遇到互相喜欢,相扶相携走一生的再好不过,只是陶陶可能从小受到的熏染太多,接受的东西特别杂。
比如对学术钻探严谨的江时亦,还有不羁浪荡的江承嗣,更有江锦上的腹黑……
那时江家孩子很少,陶陶又是后来归家的,反正家里这些叔叔对她都特别照顾。
结果她后面考学择业,也比较特别,选了痕检。
当时家里对她的选择莫衷一是,有反对的,却也尊重她的决定。
其实江宴廷后来想想,其实陶陶选择专业,并非无迹可寻。
她平时一心扑在学习上,空闲之余居然喜欢攀岩这类比较危险的运动,当她考了驾照后,也顺带拿了个摩托车证,没少往江承嗣的俱乐部跑。
至于痕检这份工作,一般发生案件,痕检先进,负责检查现场痕迹,还原现场,跟法医一起分析死因,待尸体运出,痕检还要开始细致勘验现场,测量,画图……
虽说不像法医整天和尸体打交道,她这也差不多,平时忙起来不分昼夜。
平时上班一本正经,特别严肃,这一下了班……
大抵很难猜到,她的出行代步工具是摩托车。
这车是江承嗣在她18岁生日时送的,结果就一直骑着。
因为这件事,江承嗣没少受到江宴廷的冷眼。
至于坐在陶陶身边的江瑟瑟……
都说高智商这种东西并不遗传,可江瑟瑟显然比其他孩子更聪明些。
曾获得数学奥赛的金牌,本科保送到了全国最好的学府,目前还是在校生。
而与他们坐在一起的另一人就是江慕棠了……
一个比一个优秀。
尤其是江家这几个女孩子,太争气了。
江承嗣打量着这几个孩子,再想想自家那两个放假只知道打游戏的小混蛋,气不打一处来。
前面有这么多优秀的哥哥姐姐,就不知道跟他们学习一下?
某次一群人小聚,江承嗣还抱怨了两句,结果立马就被亲哥怼了:
“我当时学习成绩那么好,你也见你向我看齐跟我学习,现在还嫌弃起自己儿子了?你有资格吗?”
江承嗣被堵得哑口无言。
小辈番外(25)赏月,亲昵,带你看星星
江软陪完老太太,便乐颠颠跑到陶陶伸手,从身后一把搂住了她,“姐。”
“嗯。”陶陶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总要有做姐姐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背,拉她到自己身边坐下,“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江软说着,还冲着江瑟瑟挤眉弄眼,她们姐妹平时关系很好,若非她去南江读书,基本每周都会小聚,“姐,改天要不要去……”
陶陶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想干嘛了。
余光瞥了眼江承嗣,“不怕被四叔抓住?”
“没关系的,我爸很忙,他国庆还有安排。”
说起来,也是因果循环……
江承嗣从未教过女儿如何玩车,可他在陶陶很小时候,给她埋下了种子,江软那点技术,全都是跟着陶陶学的。
这事儿几个孩子都知道,只是没人会告诉家里人而已。
所以江承嗣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女儿居然会玩车,甚至会飙车!
陶陶听了这话,点头应了声。
江软最近被严迟搞得心烦意乱,正想出去玩车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那我过两天去跟你住好不好?”
“行,我最近正好休假。”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江软靠在陶陶肩上,姐妹两人亲亲热热。
只是江软目光触及到江慕棠的,便有些怂了。
总觉得自己的心思会被他看穿一样。
大过节的,江慕棠心思没那么重,整天盯着他,只是这个小堂妹看到他时,眼神闪躲,倒是惹得他有些好奇了,这丫头是不是又偷偷做什么坏事了。
夜幕刚垂下,一大家子人就围桌吃饭,江锦上刚准备招呼他们家小老二坐到自己身边,结果这小混蛋一溜烟,钻到了江温言身边。
“堂哥,我们一起坐好不好?”
江温言只是一笑。
惹得众人只能感慨,他可真是江温言的小狗腿。
一家人吃饭,谈得最多的大抵就是工作,孩子的学习之类,今年倒是比较特殊。
前几日严氏珠宝展,傅家那小三爷当众表白,在京城闹得轰轰烈烈,老太太看向江温言,“江江啊……”
“太奶奶。”
江温言已经工作,寻常在家,也就老太太还会亲昵的喊他小名。
“之前傅家那孩子当众表白的事,你听说了吗?”
老太太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纷纷向江温言投去好奇的目光。
谈恋爱什么的,想八卦的人太多。
“听说了。”
傅家和京家若是联姻,对京圈影响太大,江温言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孩子好像比你还小吧,没想到都处对象了,你呢?有情况吗?”老太太也是直接。
江温言只是淡淡一笑,“太奶奶,感情的事要顺其自然,有消息我会告诉您的。”
“我也不是催你,就是希望你抓紧一点,别等到你弟弟妹妹都谈恋爱了,你还是孤家寡人……”
众人憋笑,这还不算催?
只是老太太这话,成功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家孩子身上,尤其是工作上大学的那几个人,全都被挨个问了个遍,江软也不例外。
面对父亲的询问,江软只是悻悻笑着,“没、没有啊。”
“你还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知道吗?”江承嗣郑重其事叮嘱。
他这么严肃正经,倒是惹得众人发笑。
其实女儿都读大学了,江承嗣并不反对她恋爱,只是一想到自己女儿要被别人家的猪拱了,还不知道是一头白猪黑猪或者是花猪,想想总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己闺女,还是留在身边比较好。
“爸,过两天,我能不能去和姐住两天。”江软一般称呼陶陶为姐,江瑟瑟为二姐。
陶陶工作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目前一个人住,离上班的公安局比较近。
“行啊。”江承嗣点头同意了。
姐妹感情好是好事,反正也不会惹出什么乱子,他就没反对。
吃了晚饭,圆月已悬空高挂,长辈坐在一起聊天,几个孩子就坐不住了,尤其是江锦上的小老二和双胞胎兄弟俩,好不容易放假,就想着出去玩。
“那我带他们出去转转吧。”江温言直言。
“别玩得太迟。”江宴廷叮嘱。
“我知道,回头我会送他们回家的。”
有人盯着,几个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一群人开了两辆车,便出发了。
据说今晚故宫那儿有灯光秀,几人过去时,早已找不到好位置。
听说京郊那边有特别适合赏月的地方,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出发了,赏月是假,无非就是大家在一起热闹,江软还发了不少照片在朋友圈。
这里面还有他们的合照,男男女女都有,倒是看得严迟一阵眼热。
与他在一起时,就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过。
京城这地方不算大,加上江软照片里还有明显的一些地标,严迟便驱车离开了,悄无声息的,此时姐姐一家的焦点,都在他那高调宣布恋情的外甥身上,也没心思顾及他,他的离开,没引起任何人关注。
江软此时根本就不知道严迟来了,寻个位置p了会儿照片,又找人借了设备看了会儿月亮。
这边比较空旷,很适合赏月,有些人是专门带着架着高倍望远镜来的,找他们借一下望远镜,他们也很大方。
数倍望远镜下,观察的月亮和肉眼所见,差别很大。
江软正看得出神,后背不知被谁碰了一下,连带着刚才聚焦月亮的镜头都被撞没了。
她皱了皱眉,只是这种望远镜很精密,端看也知道价值不菲,她也不会调试,不敢乱动,刚转身准备寻找望远镜的主人。
这还没等她回头,耳侧忽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声线低沉温缠,秋夜风冷,他的呼吸温热,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的。
敲击鼓噪着她的耳膜,经热灼烫。
“怎么?看不到月亮了?”
江软僵着脑袋转头,严迟今晚穿了身黑色风衣,正偏头看他……
眼底有风,烧人的那种热风。
“你……你怎么……”江软下意识环顾四周,这才惊觉,她那些兄弟姐妹居然都不在了,也不知去哪儿了。
“我看一眼。”严迟整个人靠近望远镜,江软下意识想玩边上退,没想到严迟整个人从后侧靠过来,几乎将她挤在了望远镜与自己身体中间,逃不掉的桎梏,她只能微微侧身,让他看望远镜。
严迟看了眼,也不知调整了什么,又示意她再看看。
江软凑到镜头前,月亮真的出现了,她唇角微微扬起,“真的有了,刚才明明还……”
江软一个激动,冲着严迟笑得灿烂,只是后来又觉得好像有点失态,脸上有些泛红,低咳一声,继续对着镜头看月亮。
“其实还可以看得更清晰。”
“嗯?”江软对这种精密的望远镜没任何研究。
她只是感觉到,他整个人从后面靠了过来,手指似乎在调整什么,两人身子靠得不算近,可是衣服若有似无的摩擦,这种亲昵感,已经让人心悸得窒息。
他呼出的气息,好似带着热风……
无孔不入,惹人心颤。
“这样会不会更清晰?”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笼罩着她,震荡着她的四肢百骸。
“嗯。”江软点着头,镜头内的月亮,确实越发清晰,可是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也越来越红了……
她恨不能把整张脸都埋在镜头里,可是滚烫烧红的耳朵却怎么都遮不住。
秋风吹来,浑身又开始热烘烘的。
“喜欢看月亮?”严迟帮她调整好镜头,身子便稍稍抽离了一些,只是仍旧和她靠得很近。
好似他说话的声音,都能震到她后背,然后砸在她心口上。
酥酥麻麻,惹人面红心热。
“嗯。”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喜欢看星星吗?”
“还好。”
江软也觉得很难受,明明强迫自己冷静了,可每逢遇到她,呼吸,心跳就每每失序,难以控制。
就连说话,她都觉得声音紧张得在发颤。
“那下次回南江,带你出海看星星。”
江软觉得自己又要死了,脸颊绯红,心跳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