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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臊眉耷目     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txt下载     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四十八章 各处皆捷报

    关羽和张飞兵分两路,一左一右的冲进了袁军的战阵。

    比起文丑,马延这个人的用兵方法还是很小心的,也颇为谨慎,在河北他也算是临阵经验丰富的统帅之才,但面对关羽和张飞,马延原先的临阵经验此刻基本算是无用了。

    本来此刻乌口那边就已经起了大火,袁军的将士们此时本就是士气低落,如今关羽和张飞骤然发动攻击,速度异常之快,很快便将马延军的两边冲散。

    两位勇猛的战将,率兵直捣黄龙,冲破袁军后军之阵直奔着马延就冲了过去。

    马延可没有文丑那样的勇武和决心,面对关羽和张飞的恐怖攻势,他在手下兵将的保护下,仓惶惊恐的向着后方撤退。

    但关羽和张飞猛然冲入敌阵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如同两只猛虎,在敌军的军阵中劈波斩浪,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马延冲了过去。

    张飞的速度比关羽要快,他第一个冲到了马延得到背后,举起手中的长矛就刺!

    张飞奔驰到了马延的背后,马延也自然是有感觉的,他匆忙持起兵械,一边高声呐喊,呼喝旁边的护卫一同抵御追兵,一边转身准备抵挡张飞。

    但只是在扭过头的一刹那,马延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他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一双凶狠的环眼,在黑夜火光的照耀下紧紧地盯着自己,那目光的凶狠程度是马延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

    “哈!”随着那豹头环眼的猛将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马延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且凝固了。

    他的呼吸急促,紧张的甚至都抬不起手来抵御对方。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刹那,张飞的长矛已经凌空而至,狠狠地扎在了马延的胸膛!

    马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

    另外一边,上游的乌口追兵按照张凯的吩咐,沿着河岸直奔东面,去追击在水面上顺流直下的甘宁。

    甘遂虽然是在水上,但毫无疑问他们早晚都要上岸,而依照他们的行进方向,袁军推测他们一定会在下游的一处渡口上岸。

    己方的马军只要全力东向冲刺,赶到河岸边的下一处渡口,就可以将他们一举歼灭!

    火烧乌口战船的仇恨,令袁军的将士们此刻皆陷入了疯狂之中。

    但事情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在他们奔袭的路上,已经有另外一支兵马,从刘琦的大营中赶到,而这支兵马的带头人则是黄忠。

    一切的一切,都是刘琦,刘晔,徐庶等人事先商量好的。

    黄忠的兵马在下游沿河道路的不远处设下了埋伏,弩兵将士们拍在草丛中,等待着对方前来进攻!

    轰隆隆的声响逐渐近了,黄忠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从背上的箭壶中取下一支利箭,弯弓搭箭,闭气了眼睛,静静地听着远处的马蹄声响。

    很快,轰隆隆的马蹄声逐渐接近,黄忠猛的睁开眼睛,他弯弓搭箭,觅声而射,对着声音来的方向就是一箭射去!

    虽然近处的光线颇暗,但远处那些奔袭的袁军却大多数都持着火把,只要认真的听,然后将箭射入到那些火把闪烁的地方,倒也是容易命中目标!

    黄忠觅声而射的技术异常了得,只是一箭便有一骑落马!

    而在黄忠身侧,那些持着强弩强弓严阵以待的弓弩手们也都纷纷开始出手。

    铺天盖地的箭雨向着火把闪耀的地方激射而去!

    “啊!”

    “有埋伏,有埋伏!”

    “别慌,都别慌乱!”

    “……”

    中箭的人和战马的厮鸣声融入了黑夜之中,而为首的袁军骑将则是愤怒的喝令将士们不要慌乱,但完全于事无补。

    黄忠这一只埋伏的军队,几乎全都手持强弩,而手持强弩的他们,在射击的频率上比弓箭要快的多,再加上事先有所准备,只是两轮箭雨下来,就将河岸边的骑兵彻底的射崩溃了。

    当然,袁军的骑将也都是经验丰富之人,他们自然是明白在黑夜之中,己方的骑兵手持火把,便会成为对方弓弩手的把子。

    “把火把灭了……快灭了火把!”

    “灭火,灭火!”

    “不许有亮光!”

    “……”

    按照骑将们的吩咐,袁军的士兵们急忙将手中的火把灭掉,但之随后又带来了一系列的其他影响。

    灭掉了火把,虽然降低了荆州军的准头,但由于呼喊和吵闹声一时不能停止,因而大致的射击方向是不会改变的,荆州军的弩兵们即使是闭着眼睛扫射,也肯定能有一定的斩获。

    而荆州军看不见了,袁军的骑兵们灭了火把后也自然是看不见,马匹也看不见了。

    天色太黑了,唯一有亮光的地方,或许就是河面。

    为了躲避箭支,骑兵们开始胡乱四下奔驰,这导致的结果,就是很多中了箭跌倒在地还未死的士卒,被己方的同僚践踏,而又有人慌不择路,骑着战马跳进了水中,而因为目不能看路,更是不能结成有效的阵型去进攻黄忠。

    在看到袁军骑将勒令士卒将火把熄灭,黑暗中的黄忠就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这真是纯粹的慌不择路,自己找死啊。

    “继续,继续!”黄忠果断地吩咐着。

    而河岸边,凄惨的嘶吼声则是更加响天彻地。

    ……

    乌口的战事持续了一整晚,直到太阳升了起来才趋于结束。

    文丑这一战初期,算是占了荆州军的便宜,在荆州军的大寨内外不断的袭扰,给荆州军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但随后,基本上都是袁军的败绩了。

    乌口千余运输船只损失,整个袁军从北方向南迁移的速率整整下降了三分之一。

    再就是马延被张飞所杀,而张凯则是在守卫乌口的战斗中,气急攻心亦身亡不治,说白了就是活活被甘宁气死的。

    黄忠在河岸边埋伏,屠杀了一支袁军骑兵,更是让对手雪上加霜。

    文丑在回撤途中,被三路追击的兵马骚然,后军伤亡不小。

    整个乌口经过今夜一战,已经算是彻底的失去了其战略要地的意义。

    ……

    返回乌口之后,文丑在得知各处战况之后,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是呆愣楞的坐在河边,望着那些战船气喘如牛。

    他从地上抓起了一块已经被烧的漆黑的船只碎木,左手攥拳,用力得到捏着。

    那块碎木被他捏的‘卡啦卡啦’响,但同时他的手掌也鲜血直流。

    但文丑仿佛不知道疼一下,只是咬牙切齿的望着河面上的船只残骸,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下巴上的胡须因为气愤而来回颤抖着。

    少时,却听文丑扬天长吼:“姓刘的,本将跟你不死不休,势不两立!”

    正巧这个时候,一名军校匆忙来到文丑身后,见他这般愤怒,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文丑咆哮完了,突然转头看他:“干什么?”

    那军校哆嗦着道:“将军……刘、刘琦派人给您送信来了。”

第八百五十章 袁绍借道攻雒阳

    郭图的话,算是正中了袁绍心中的要害。

    他在某些方面摸透了袁绍的秉性。

    袁绍这个人有时候是一个豪气万丈,很大方的人。

    但因为自幼的优渥条件,再加上袁家一直都处于天下门阀最顶尖的行列中,使得他的人格缺少了一个特有的韧性。

    那就是不能吃亏!袁绍也吃不得亏,不允许自己吃亏。

    对于手底下的这群小弟,袁绍可以大方的给予,但他不能允许别人来抢。

    对待麾下兵马士卒,他也可以能接受他们为了自己殒命沙场,为自己捐躯,但却不能容忍这些士卒是因为对手的算计而亡。

    牺牲一部分士卒,而保全今后的利益,袁绍一时间不能接受,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有着一种叫做‘完美主义’的情绪在作祟。

    一旦有什么人和事件越过了他完美主义的这个杠,那袁绍就受不了了。

    而郭图,也正是掌握了并看透了袁绍的这一点,故而适才的出言可谓都是句句戳在袁绍的心口,让他坐立不安,心头极度烦躁。

    袁绍站起身,开始在帅帐内来回的踱着步子,一双眸子之中精光闪烁,面露不悦之情。

    虽然袁绍什么话都没说,但田丰毕竟跟袁绍许久,自然能够看出他这个表情代表了什么。

    事情有些不妙。

    田丰急忙迈步上前,再次谏言:“大将军……”

    “你先莫说话!”袁绍抬起一只手,指着田丰,表情很是坚决。

    随后便见他看向郭图:“若是不按照田元皓的谏言行事,又当如何?”

    郭图急忙道:“大将军可写书信与曹操,从兖州境内的渡口过黄河,再转战司隶,如此既可成功渡河,又无需让将士们枉死,岂不一举两得?”

    “混账!”一旁的田丰突然大喝一声,把袁绍和郭图吓得都是一激灵。

    郭图惊讶地转头看向田丰,却见他满面怒容,眼露凶光的瞪视着自己。

    若不是袁绍在场,郭图估计田丰都得扑上来跟他拼命。

    “你要作甚!?”郭图色厉内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是严厉,但实则却有些心虚。

    田丰这个人还是很凶的。

    田丰喝斥道:“郭公则,你可知晓,我大军三十余万,每日耗费的粮秣几何?为了支援这前线的三十万大军,河北四州又要出动多少民夫给前线输送补给?你可知道,河北四州的田地如今空置了多少,又有多少地根本无人耕种!你让大将军给曹操写书信借道,你可知晓,我数十万屯扎在此的大军一旦东向,在那边重新渡河又要耗费到几时?我大军每拖延一日,我们四州的后方就会空虚一日,衰弱一日!迁延日久,乃是亡国之法,你可知道?”

    郭图被田丰一阵大吼,有些面红耳赤,偏偏田丰这个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若是与他正面发生冲突,实在是没有必要。

    但有些话他又不能不说。

    “元皓此言差矣,河北后方的田亩无人耕种,变成了荒田,是很可惜,那若是因为渡河而无端丧失数万人,就不可惜了?河北的田是田,那河北的人就不是人了?”

    “你!”

    “元皓先生。”

    就在这个时候,逄纪站了出来。

    逄纪轻描淡写地扫了田丰一眼,慢悠悠地道:“恕逄某愚钝,怎么在逄某听来,适才田先生的话里话外,似乎是在指责大将军呢?”

    田丰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勃然大怒道:“逄元图,你此言何意?某何时指责大将军了!”

    逄纪笑呵呵地道:“何意?田元皓,从河北征调多少民夫,用多少兵马南下,都是大将军与众人商议之后敲定的,既然用了这么多的兵马会有如此多的弊端,那你出兵前为何不向大将军谏言?如今战事吃紧,你倒是左一句田地荒漠,右一句民夫征调甚重……有意思么?”

    田丰的嘴唇来回颤抖着,上下打着哆嗦。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胡言乱语?”逄纪冷笑着道:“那你问问大将军,我是否是在胡言?”

    田丰急忙转头:“大将军,我……”

    “别说了!”袁绍口气中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言罢,便见袁绍转头看向郭图:“公则,袁某命你为使者,前往豫州,亲自去见曹操,将借道之事向他说明!”

    郭图闻言大喜:“诺!”

    田丰还想说话,却见袁绍已经是不耐烦的向他一挥袖子:“散帐……都给我走人!”

    ……

    而此时此刻,刘琦方面一边派遣强兵进攻的沮授镇守的程阳和张郃所在的昭县,一边不断的派人打探袁绍的动静。

    由于乌口已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功效,刘琦便不再对乌口进行进攻,而是将兵马转移,并分两路去打程阳和昭县。

    文丑在乌口想要向东支援张郃,但刘琦却派遣黄忠率领精兵,在沿途驻守,拦住他的去路。

    黄忠年纪越大,行事便越沉稳。

    他不着急与文丑作战,只是派兵设立关卡阻碍,严守要道,阻碍文丑前来支援,文丑若是敢来,他就狠狠地打击文丑。

    文丑进退两难,暂时无法支援。

    张郃乃是河北年轻一代的优秀战将,但面对张辽和徐荣这两大BUG级帅才,此刻也是有苦难言。

    张郃用兵,确实非常有一手,但徐荣老成持重,经验远丰富于他,两军交锋,只要是张郃能够想到的战法和战阵,徐荣都有办法破解。

    至于张辽,则是在阵前指挥,他勇谋兼备,作战经验极为丰富。

    历史上的五子良将之首,岂是虚谈?

    张郃率兵与张辽和徐荣这对组合交锋几次,都被他们狠狠地给打回了昭县。

    徐荣在后运筹帷幄,张辽在前于张郃对决,张郃的压力实在太大……诚然张郃手下有数万兵将,数量不少,但在运作和协调上,因为有很多年轻士卒在队伍中,比起荆州军的老成,还是差了不少。

    主要能够跟荆州军相抗衡的,还得是沮授。

    沮授身为一个帅才,虽然不用亲临前阵,指挥三军将士与荆州军大战。

    但他却能运筹帷幄,将程阳固守的如同铁通一般,任凭荆州军猛将如云,实力强劲,一时间也根本打不下程阳。

    就算是刘琦亲自到了程阳指挥,效果也一样。

    经过了几场战斗之后,刘琦和荀攸,徐庶等人,都认可了沮授的实力。

    相比于勇猛的文丑,善战的张郃,这个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卫士署的卫士们传回了信,说是袁军北面的袁军主营派出使者,前往河南,但不知所图何事。

    刘琦随即找徐庶和荀攸商议,探讨袁军想要做什么。

第八百五十一章 奉孝

    “袁绍派人往曹操那里去,一定是要借道南下!”徐庶果断的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而他的见解也得到了刘琦和荀攸的认同。

    荀攸捋着仔细修剪的整整齐齐的须子,道:“若是袁绍当真从兖州那边渡河,然后再转兵西向,同时这边也留下一部分兵马,继续南下渡河,那对我们而言,就是被两路夹击之势了。”

    “倒也无所谓。”刘琦淡淡道:“雒阳东面,有汜水关这个重镇可以依凭,就派信得过的强悍猛将去汜水关驻守,不求获胜,只求能够拖延住袁绍的偏师,而这面同时也尽量延缓袁军南渡黄河的脚步……我不求速胜,只要拖的时间越长越好。”

    徐庶言道:“君侯想的是,袁绍这么多兵马,全部抽调到前线,后方的压力实在过大,时间一长,很容易把他冀州的农务全部拖夸,到时候就是我们一举反击的好时机了。”

    刘琦点了点头,道:“密切监视曹操那边的动向……我不觉得袁绍派人去跟曹操说一声,曹操就会立刻给袁绍腾地方,曹操不是这么听话的人,论心眼儿,他比袁绍要多的多。”

    徐庶有些不解地道:“袁绍不过是向曹操借道而已,如此简单的事,不过就是答应或是不答应的问题,曹操又会耍出什么花样?”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借道,但就曹操的立场来说,其实是有些难办的。”刘琦的脸上充斥着笑容。

    荀攸对徐庶道:“元直,你忘了?袁绍这次南下,针对的可不是我们荆州,针对的而是天子,前番曹操为了避嫌,主动南下豫州与孙坚和袁术交锋,如今袁绍问他借道,你说他是借还是不借?”

    徐庶年轻太轻,再加上注意力全在战场山,因此反倒是有点忽略了这些政治层面上的事情。

    他恍然地拍了拍额头:“差点忘却!这一次,就看曹操会有何破解之招了!”

    ……

    曹操此刻正率兵与袁术和孙坚在豫州交锋。

    袁术的军队昔日几番败于刘琦,元气大伤,如今在与曹操的战斗中,毫无疑问是以孙坚军为主力。

    别看孙坚军是南方的军队,但论及实力着实是太过勇猛!

    几番交手之下,曹军反而落在了下风。

    而就在这个时候,曹操接到了袁绍的使者郭图,来向他禀明借道之意。

    这一下,曹操可有些犯了难。

    他如今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依附于袁绍,若是不接道给袁绍,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但若是借道给袁绍……

    想到这,曹操伸手摸了摸额头,心下叹息。

    借道给他,岂不是也将自己标榜在了朝廷的对立面。

    这是曹操目下极不想看到的情况。

    毫无疑问,以麾下诸人的立场来说,若是借道,则荀彧定然是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既然如此,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就在这个时候,身为军师的郭嘉向他提出——直接回绝袁绍。

    这一点倒是让曹操极为惊讶。

    若是没有记错,当初袁绍向曹操提出联盟的时候,郭嘉是第一个表示赞同的。

    因为在郭嘉心中……只要打破朝廷眼下在雒阳的局势,令汉室的威望堕地,像是曹操这样的地方牧守从,才能在名义上彻底崛起。

    当然了,这最大的罪过,自然还是要由袁绍去承担的。

    但是曹操并没有采用郭嘉的方法,而是选择了避开。

    郭嘉也理解曹操的心意,就没有再继续谏言。

    但是在他内心深处,这个朝廷还是越早完蛋越好。

    曹操也知道郭嘉的想法,故而在郭嘉提出,要曹操拒绝袁绍的时候,曹操心中很是惊异。

    但当郭嘉把他下一番话说出来的时候,曹操方才恍然大悟。

    ……

    郭图被曹操拒绝,无奈之下只得灰头土脸的向河北返回。

    他万万没有想到,曹操居然敢拒绝袁绍的请求。

    曹阿瞒,他怎么敢……

    这不是摆明了让自己难堪么!?

    此事不成,回了袁绍处,不但袁绍会对他恼羞成怒,田丰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这一次,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就在郭图满心失望的往北而走的时候,一队快马迅速的从后方追上了他的队伍。

    来人是他的同宗郭嘉。

    郭图和郭嘉皆出自士族之门颍川郭氏,只不过分属不同支脉,论及宗家的势力,人丁,祖上的官职,以及家门所继承的经文数量,郭图都远在郭嘉之上。

    郭嘉见了郭图,自然是要毕恭毕敬,高呼从兄。

    见郭嘉来找自己,郭图心中不甚痛快,当着郭嘉的面把曹操一顿痛骂,并告诉郭嘉,曹操如此对待大将军,早晚等大将军抽出手来,让他河南之地鸡犬不宁,曹操定然会付出他应得的代价。

    郭嘉只是笑呵呵地听着,待郭图抱怨和威胁完毕之后,方见郭嘉长叹口气,道:“从兄实在是误会骠骑将军了,骠骑将军与大将军分属同僚,又亲如兄弟,怎能不尊大将军之命?若是曹骠骑对大将军真有异心,又岂能亲自领兵南下,帮大将军抵御袁术和孙坚之流?”

    郭图狠狠地道:“既无异心,那又为何拒绝大将军的借道之请?”

    郭嘉无奈地叹息道:“从兄,你且试想,大将军敢以清君侧之名兵发雒阳,乃是因为他有袁氏的百年声望,当今天下门阀皆以大将军为楷模,号令一出,天下门阀士人谁敢不从?但曹骠骑不同,多少人都在背后戳着曹骠骑的脊梁骨,说他是宦官之后呢!”

    郭图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这与借道有什么相干?”

    “当然有了!大将军可以兵发朝廷,而不被天下门阀问责,但曹骠骑却没有那样的声望,特别是曹骠骑眼下正与袁术对阵豫州,袁公路也是袁门之后,声望仅次于大将军,如今豫州的门阀和士人皆在观望风向,举棋不定,曹骠骑若是在这个时候允许大将军过兵前往雒阳,袁术以此为契机散布流言,抹黑曹将军,则豫州门阀皆望风而倒,曹将军危矣!曹骠骑若危,谁又能替大将军阻挡北上之敌?”

    顿了顿,又听郭嘉道:“那孙坚世之虎将,一旦北上攻入河北,如今河北空虚,何人可敌?”

    郭图露出了一副恍然的表情,但很快便见他气愤地道:“但这也不是你们拒绝大将军的理由!”

    “那是,那是。”郭嘉笑呵呵地道:“这自然不是我们拒绝大将军的理由,所以曹将军才当面拒绝了从兄所请,然后让我来告知从兄,大将军若想借兖州黄河边的渡口过境,自去过便是,眼下袁术和孙坚猖獗,回头曹将军当从兖州黄河各县抽调兵马南下支援,不会有任何人阻碍了大将军的道……至于运送兵马的船只,呵呵,豫州之战也用不着船,那些船只自会在各地的船坞之中,不劳大将军费心寻找。”

    郭图听了这话挑挑眉,随即冷笑道:“好啊,你们倒是打的好算计!不答应大将军,反倒是暗地里使手段?卑劣!”

    郭嘉无奈道:“从兄,我们兵少势微,若不如此行事,又如何能为大将军所用,还请从兄在大将军面前,多多帮忙美言,解释一番才是。”

    说罢,郭嘉向着随从使了个眼色。

    两名随从随着端着一只大箱子放到了郭图的面前。

    “一点薄礼,是曹骠骑的心意,还请兄长多多帮忙……担待,担待了。”

    郭图捋着须子,长舒一口气。

    胸中的一口恶气此刻也算是出了。

    “行吧,既然你家曹骠骑有为难之处,我自回去向他解释……奉孝你在曹将军身边,也要多多的规劝于他,认清时务,这天下早晚都是大将军的。”

    郭嘉一个劲的点头道:“是,那自然是,当今天下,论及威望和势力,谁又能和大将军一较高下?日后大将军得了大势,兄长还请多多关照小弟我才是。”

    “行啊,我走了,军情紧急,不必多留了,告辞。”

    “从兄慢走,小弟不送了。”

    郭图拿了东西,随即吩咐随从与他一同赶路,郭嘉则是在后方,笑呵呵的摆手。

    望着郭图渐行渐远的身影,郭嘉脸上的和煦笑容逐渐消失,最后变成了满脸的不屑冷笑。

    “蠢夫!”说了一句之后,郭嘉随即打马顺着原路返回。

第八百五十三章 君臣裂痕

    李儒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办成的,见刘协犹豫,他随即告退。

    这么大的事,刘协不会轻易答应的,他肯定要左思右想的反复考虑。

    不过他心中很是清楚,现在的刘协血气方刚,总是想做些大事情,但却因为身边强人环立,做什么事又都感觉束手束脚,根本难以为之。

    特别是刘琦的存在,无形中给年纪愈长的刘协心中压了一座大山。

    李儒经过与刘协的几次交谈中,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刘协年纪越大,心中的恐惧就越深。

    他恐惧的是什么?不是袁绍。

    他恐惧的是刘琦。

    不是恐惧刘琦对他不好,而是恐惧刘琦实在是太过优秀了,远超于他。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身为宗室的刘琦都比他更加有帝王之姿。

    而且更可怕的是,以现如今天下对宗室的角度来看,刘琦的声望要远远的超过天子。

    袁绍若是取代了刘协,那是篡位谋逆……但刘琦若是取代了刘协,在某种角度而言,甚至可能都算是合理合法。

    就算刘琦是忠臣,但刘协心中的梦魇已然散之不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他现在是忠臣,但你能保证他十年后还是么?

    这就是人性。

    李儒并不着急催促刘协下决断,他在向刘协进言之后……次日,便又自顾自的去找陈宫。

    没错,找陈宫。

    两人虽然都是王允手下的人,但平日里私交不多,不过相比于王允,陈宫对待李儒倒是更显公正。

    毕竟,陈宫也是兵败势尽来投,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他或许能够在落难的李儒身上找到些共鸣。

    李儒见了陈宫之后,先是说了一些客气话,接着便表现出了他的卓越演技……当场痛哭起来。

    陈宫被李儒的表现吓了一跳,急忙出言相劝安抚。

    待李儒哭过之后,陈宫方才询问道:“文优为何如此?”

    李儒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道:“李某昔日罪莫大焉,如今在太傅麾下,每日战战兢兢,如芒在背,心中时有担忧,殊不知哪一日,太傅见我无用,就用我的命去祭奠弘农王了!”

    陈宫闻言,不由长叹口气。

    “早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啊?”

    李儒使劲的摇头道:“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说到这,便见他对着陈宫长长作揖,道:“日后但有危机,还请公台能够在太傅面前为我求情,保我一条性命,李儒没有别的请求,只此一点……拜托,拜托!我只想活着!”

    陈宫见李儒如此恳求,又想他如今栖身于王允麾下,不过是想保全一条性命,并无过多奢求,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陈某尽力为之吧。”陈宫低声道。

    李儒感激地冲陈宫功再次作揖。

    随后待他情绪平复之后,两个人又谈了一下各州诸事,最后李儒一点一点的将话题带到了兖州曹操的身上。

    “前几日曹操派使者前来雒阳,不知公台对此事有何高见?”

    陈宫昔日乃是兖州名门,后因随同张邈反对曹操,失败之后被驱逐出境,不得已来到雒阳……

    对于曹操他自然是深恨之。

    便见陈宫的脸冷了下来,道:“不过是既不想得罪袁绍,又不想得罪天下门阀士人,故作此态而已。”

    李儒点了点头,道:“从表面上看或许如此,但依照李某度之,这当中或有别的深意。”

    “什么深意?”

    “曹操昔日乃是袁绍附庸,但如今已经占据兖州,徐州和豫州半壁,势力已成,大有从袁绍麾下脱身之势,只是他虽出身高门,头上却终归有个宦官之后的头衔,恐惹士人非议……如今,他欺天子年幼,故意向朝廷示好,或许有归顺朝廷之心。”

    陈宫与曹操有仇,自然不想曹操倒向朝廷一边,随即皱眉道:“这些文优是听谁说的?”

    “不曾听谁说,都是李某仔细猜度的……不过公台你也知晓,天子如今屡召于我,向我打听太傅近况,偶尔会谈一下其他的琐事,曹操之事,我也是从天子的态度中揣摩出来的。”

    “天子的态度?”陈宫闻言顿时一愣。

    李儒叹道:“没错……你想,天子让我监视太傅,说明他早就不信任太傅了,如今曹操有意向天子示好,天子自然就有了引入曹操的势力,来牵制雒阳诸势力之心。”

    “此言当真……不对啊,天子对曹操并无过多了解,岂会轻易用他?”

    “公台兄忘了,天子十五了,血气方刚,对这些忠心辅佐他,但却替他掌权的老臣和宗室,早有不满,这人啊,都是远香近臭,咱们的陛下想自己当家想的都魔怔了。”

    陈宫的心开始‘突突’的跳了起来。

    他的私心开始作祟了。

    曹操与他有大仇未报,他岂能让曹操掺和到雒阳的势力中来!

    “此事需要禀报太傅,早做准备!”

    李儒闻言吓了一跳:“万万不可!你这岂不是将我陷入死地……公台兄,我当你是好朋友才跟你说的这个,你可不能害我!”

    “放心,陈某不说是听文优之言,只说是我自己的猜度,太傅不会见疑。”

    李儒犹豫地道:“毕竟都是我随意猜度之事,又无实据,你就这么去禀报太傅,不太好吧?”

    虽然是猜的,但以陈宫的角度而言,就算这事是猜的,也绝对要重视,不能让它有丝毫发生的可能性。

    “文优,此事你就不用管了,陈某和太傅自去处理便是。”陈宫信誓旦旦的对李儒说道。

    李儒是个聪明人,只是从陈宫的语气中,就大概猜透了他的心思。

    他随即就不在多言了。

    ……

    次日一早,王允便前往德阳殿,拜见天子。

    刘协不知道王允大早上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

    不曾想,刚一见面,王允就告诉刘协,曹操虽然派遣使者来雒阳面郡,诉说其难处,但不过都是推脱之辞,曹军就算是不能守住渡口,为什么不能凿沉船只让袁绍渡河?摆明了就是故意放袁绍渡河来为难天子的,此人居心叵测,当下诏责之,并剥夺其骠骑将军之位。

    刘协本来心中有点用曹操的意思,如今一听王允的想法与自己背道而驰,心中很是不愿。

    “太傅,眼下朝廷正在北面应付袁绍,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曹操,殊为不智,还是应以安抚为主。”

    王允却道:“曹操用此欺瞒小儿之计来诓骗陛下,陛下若是不闻不问,皇威何在?日后天下诸人皆来欺骗陛下,又该如何?此例断不可开……臣以令尚书台下诏,责曹操欺君之罪!”

    刘协的脸一下子红了。

    他的双拳紧紧握住,双手还在不断的哆嗦着……

    “谁,允许你下诏书了?王允!你好大胆!”

第八百五十二章 算计皇帝

    郭嘉送走了郭图之后,曹操针对当前的局势,又做出了下一步的行动,即暗中派出使者,悄悄前往雒阳,向朝廷告罪。

    告罪的理由不是说他曹操借道给了袁绍,而是他眼下为了应付袁术,实在是军力不足,不能有效的守护辖境内的口岸,导致袁绍的大军通过兖州境内的渡口南下,给朝廷方面造成了压力,他曹操有罪,请朝廷方面对他做出惩处。

    当然了,朝廷方面惩罚不惩罚他没有意义,而且曹操已经放低了姿态,朝廷若是对他予以惩处,眼下既没有必要,也很有可能将战局彻底激化。

    特别是曹操的使者还对朝廷方面表示,现在的曹操现在正极力对抗着袁术和孙坚,一旦曹操的防线在中原被突破,那袁术和孙家就会进入黄河中流地域,那对这场战事的影响不知道又会到达什么程度。

    袁术和袁绍一样是袁门中人,虽然两人不和,但在天子眼中,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更加不能放任袁术轻易北上。

    如此一来,曹操就算是平安的渡过了这次难敌,对外宣传没有协助袁绍,但实际上也让袁绍无法责难于他,更得到了朝廷的安抚。

    曹操派使者前往雒阳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贾诩。

    他在第一时间暗中私下见了李儒,见面地点还是在南城外的山上。

    “又找我作甚?”李儒见了贾诩,直接没好气地道:“我最近很忙,屡屡被天子和王允召见,你暗中会我,一旦有失,恐你我两个人的项上人头皆不保矣!”

    贾诩听了李儒的责备,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淡淡一笑,随口道:“文优目下,可真是当今的红人啊,谁都着急见你。”

    很明显,这说的是反话。

    “贾先生冷嘲热讽的,难道不怕李某人叛变?”李儒的表情很明显有些不愉。

    “不闹了。”贾诩摇了摇头,道:“不过你也知道,老夫既然敢找你来,那就绝对是有把握不让任何人发现的。”

    李儒哼了哼,没反驳,他心中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见了贾诩,下意识的就想跟他抬杠。

    或许在李儒心中,总是在潜意识中嫉妒着这个老头子吧。

    “找我有什么事?”

    “最近天子和王允,找你找的似乎都挺频繁……特别是王允,看这架势,对文优的态度似乎有所改观。”

    李儒哼道:“改观又如何?我又岂会因为这么一点蝇头小利屈膝奉迎于他?若如此,日后早晚都是个死!”

    “这就好。”贾诩赞赏的额首:“曹操派使者暗中来雒阳请罪的事,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呵呵,这一手倒是挺绝,可谓两面讨好得利,计策看似简单,却让人无法找出破绽。”

    贾诩捋着须子道:“老夫对曹操的用兵和机谋也算有些了解,此人乃是雄才,但这次的计策似不是出自他手……背后定有高人相助。”

    “李某人听说,颍川荀氏的荀彧,目下正在曹操麾下,莫不是此人献计?”李儒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贾诩不置可否:“是不是荀彧,不重要……重要的是,曹操现在身边有一个或是两个眼光不在你我之下的人,如此就好办的多了,老夫就怕他身旁没有这样的能人,都是愚钝蠢夫,那就不好弄了。”

    李儒有点没太理解贾诩的意思,但贾诩也没跟他多做解释。

    “你帮老夫个忙,下次见到天子,向陛下谏言,可用曹操为外援。”

    “用曹操为外援?”李儒闻言啼笑皆非:“你这是要引虎入宅?自取其祸?天子若用曹操为外援,那前将军那边,你如何解释?”

    “不需解释,前将军已经将雒阳诸事全权委托给我,他只管前线的袁绍,其余一概不问。”

    李儒闻言,吃惊地长大了嘴巴。

    刘琦对这个老家伙,居然这般的信任?

    凭的是什么?

    贾诩并没有管李儒此刻心中是怎么想的,自顾自地道:“你且听老夫往下说……”

    ……

    两日后,天子果然又寻了个由头,暗中将李儒召进了宫中,向他询问一些王允的近况。

    李儒虚虚实实,略有甄别的向天子汇报了一番之后,随即向天子谏言,说是眼下雒阳正经历前所未有的祸事,值此非常时节,天子应该分化袁氏力量,并拉拢外援,用以增加自己的筹码。

    刘协听了李儒的谏言,颇感兴趣。

    朝中之人,那些重臣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向刘协进献这样的阴暗诡计,说的一般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刘协纵然想做些事,但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商量。

    “李卿有何高见,但说无妨,说的对与不对,朕都赦你无罪。”

    李儒言道:“朝中士族和吕布一系,以王太傅为首,张辽刘备等人以太师为首,两方彼此制衡,相比于太傅,陛下更信任太师一些,同时也是因为太师是宗亲,另外太师身后还站着一位前将军,势力雄厚……但相比于王允,太师的声名极高,而前将军更是坐拥半壁江山,他们在宗亲中的势力和声望,已经远超陛下,这一点想来陛下自知。”

    这话说的不是很好听,但却清清楚楚的戳中了刘协的软肋。

    “那依你之见呢?”

    “当此时节,陛下当寻一支外援,用以做位奇兵……自古以来,那些雄才大略的圣君帝王,身边从无从一而终可信臣子,只有左右权衡,多谋派系,相互制衡,才是圣君之王道。”

    “王道,王道。”十五岁的刘协听了这两个字,眼中不由放光:“那李爱卿且说说,以今时今日之局势,当用何人为外援?”

    “陛下,那位外援不是前几日就向陛下表示过臣服么?”

    “前几日?”刘协认真地琢磨了一下,接着恍然道:“你是说……曹操?”

    “对。”

    刘协犹豫地道:“曹操?他可是袁绍那边的人。”

    “原先是,可现在不是了。”李儒对着刘协作揖,沉声道:“若曹操当真是袁绍的死忠,为何又专门派人来雒阳,向陛下禀报袁绍在兖州南渡之事?这说明,曹操已经对袁绍存了狐疑之心,不想跟着袁绍在干了,当此时节,正是陛下借机向曹操示以招揽的大好机会。”

    刘协闻言犹豫道:“可行么?要知道,董卓当年可就是被何进从外藩召入京师,因而导致京师大乱,江山倒悬。”

    李儒摇头道:“陛下放心,眼下的局势和当初完全不同,董卓昔日的西凉兵何等强悍?况且曹操出身高门,断然不会行董卓那般的虎狼之事,而且他还是宦官之后,论及出身也难以得到大部分门阀的支持,非得有陛下站在背后替他撑腰不可,再说了,当初董卓入京,何进刚死,京中兵马无人统一调配,让人钻了空子,而如今雒阳有太傅和太师作甚,又有吕布和刘琦两人掌兵,曹操对他们只会起到制衡的作用,断然不会形成大祸,此时局与彼时局根本无法相比……更何况,陛下若是召了曹操,也可断袁绍一臂,何乐而为不为之?”

    李儒能言善辩,年轻的刘协自然是被他说得有些意动。

    不过他毕竟不是那种莽撞的孩子,沉默了少许之后,方道:“容朕细思之。”

第八百五十五章 漫天炮雨

    荆州军方面之所以在县城外先行布阵,就是为了能够将远程兵器兵械运往前阵。

    若是先将兵械向前阵运输,以沮授的眼光,很有可能就会让他手下的将士们从县城中冲出来,对霹雳车进行攻击。

    但是刘琦先将大队兵马排列在县城前,并列成阵势,随后在慢慢调运霹雳车来前阵,这个时候,居然若是敢出兵,那就是他转守为攻,那时候刘琦也不介意和沮授在战场上正面来一次对决。

    但他心中很是清楚,沮授不敢。

    霹雳车,是这些年荆州军各郡的工坊,按照刘晔的设计,不断的改进,不断的生产研究改良制造,所制作出的大成利器。

    依照刘琦的想法,这批霹雳车的制造比起历史上刘晔所给曹操献上制造的那一批,力量一定是更大,射程更远。

    因为大汉最好的工匠都在南阳郡,再加上刘琦也特别注重科技发展,在这方面没啥下功夫,因而使得荆州方面的科技一直处于领先的地位。

    今日今日,从后方运抵前线的这一批霹雳车,在大汉境内来说,可以称得上是最为先进的一批了。

    “将军,您看!那是什么?”

    随着将士们的惊呼声,登高望远的沮授看到了荆州军的后阵,正将一辆一辆的庞然大物,从后方向着前线缓缓的运送而来。

    望着那些庞然大物,沮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抛石机?”沮授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沮授身边,一名袁军校尉冷声道:“呵呵,这些南狗倒还真是天真,在这种距离下,居然想用抛石机来对付我们?简直是笑话!”

    说到这的时候,便见他转头看向沮授道:“将军,末吏从未听说过,天下有这么远距离可以投掷的抛石机!荆狗想拿这东西打我们,岂不是做梦?”

    沮授冷着脸没有回话。

    说实话,这么远的距离,用抛石机根本不可能。

    但问题是,若是抛石机抛不到这么远的距离,刘琦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的将抛石机弄到前线。

    沮授有心想要将兵马往县城的深处里撤,但若是现在下了这个命令,很有可能刘琦的兵马就会奔着县城直冲,这就很容易锐气堕尽。

    说不定,刘琦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很快,便见那些霹雳车被运送到荆州军的前阵,然后整齐的排开成了一列,而后方马车拉着一车车黑漆漆的东西,来到了阵前。

    张允向着刘琦拱手道:“君侯,请下令。”

    刘琦站起身,眯起眼睛遥望着远处的县城,然后一举手,高声道:“抛!”

    那些马车上,装载的都是硫磺参制的投掷火球。

    荆州军在火球上点燃了引火线,然后便开始拉动霹雳车。

    紧接着,便见适才还是湛蓝的天空,顷刻之间飞满了耀眼的火球,那些火球犹如一颗颗的火山弹,划出优美的抛物线,重重的、重重的落在了县城中!

    “快躲!”

    “躲啊!”

    “那些抛石机,真的把石快抛过来了!”

    “啊啊啊!救命,救命!”

    无数的火球重重的落在程阳县的前沿阵地上,燃烧着那些高高的射塔,顷刻间便在程阳县前连成了一片火阵。

    大火在程阳县前燃烧,袁军的哭嚎声与仓惶的逃窜声,响彻天地。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火球攻势,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

    那些石块的重量本来就不轻,又被抛掷到高高的空中,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成下,威力足碎石断金。

    被石块砸中的袁军士兵,根本就不可能有活命的余地……因为只要是被砸中,不论是哪个部位,那里的苦头里面都被会砸的粉碎。

    以这个年代的医学程度而言,受到这样的重伤基本就等于死亡了。

    漫天彻地的石块,犹如晴天霹雳一样,不用看石头落下,但是听这恐怖的声音,就足矣令人胆寒。

    很多袁军士兵已经被吓得趴在了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漫天的火球和碎石,只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袁军士兵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很多士兵们被吓得爬在地上,抱着头连站都不敢站起来。

    沮授在手下的保护下,仓惶的从高台上撤了下来,刚刚到达地面,沮授抬头望去,却见自己适才站立的高台,此刻已经被飞石轰击的支离破碎,犹如断壁残垣。

    若是自己还在上面,肯定是性命不保。

    沮授扑了扑袖子上的灰,叹息道:“刘伯瑜……真能给我出难题!”

    适才那名还洋洋得意,自认为霹雳车扔不到这里的校尉,惊恐道:“将军,眼下该当如何啊?”

    沮授当机立断:“放弃外围,跟我往县城中撤!”

    “放弃外围?!”那校尉闻言惊道:“那我们建立在县城外围的工事,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工事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沮授斜眼撇了那校尉一眼,随后道:“你若是想留在这等死,我不拦你!”

    那校尉闻言,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沮授又道:“告诉三军将士,各自拿好兵械,进县城中寻民宅屋舍躲避,待飞石停后,跟敌军打街道战!”

    “诺!”

    ……

    荆州军那一边,此刻着实是扬眉吐气了。

    并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只是用霹雳车,此刻就是压着对方在打,铺天盖地的火球和飞石砸在对面的县城中,将对方在程阳县外的防御工事破坏的一干二净。

    此时,县城的外围已经被彻底的打开了,只要刘琦一声令下,荆州军的大军就可以冲入县城之内,脚踩马踏,将以沮授为首的一众袁军尽皆铲除。

    马休驾马来到刘琦的战车前,对他道:“君侯,末吏愿意充当先锋,率兵先入县城,为君侯将沮授生擒活捉过来!”

    刘琦抬手遥遥地指着程阳道:“沮授手中有数万兵,适才霹雳车的炮雨,虽然打散了他阵前的工事,但却未曾对他手下的兵将造成重大的打击……当然受霹雳车影响,敌方目下士气低落,但还不是冲进去最好的机会。”

    马休疑惑道:“君侯的意思是?”

    “让将士们拥护着霹雳车继续向前推进,将霹雳车安置到,能够投石到他县城内的地方。”

    不光是马休,围绕在刘琦身边的诸将都听明白了。

    刘琦这是根本不想跟沮授打街道战,就是打算用霹雳车堵着对方的家门一直轰。

    黄忠对刘琦道:“君侯用飞石轰击,并无不妥,但恐伤百姓。”

    刘琦转头看向张允。

    却见张允笑道:“汉升放心,沮授在来程阳之后,为了将程阳彻底打造成袁军的屯扎之地,已经尽逐县内民众,征调了所有民居,此刻县城没有百姓,只有袁军的士兵!”

    黄忠闻言,这才恍然。

    刘琦淡淡一笑,道:“就这么决定了!轰,给我狠狠的轰,三军堵在他门口,若是他敢出来,就用连弩直接射,他若是不出来,就给我狠狠的轰他一天,后方的石头和火球,抓紧时间运往前线,今日轰完了,日后再想找机会用同样的办法对付沮授,就难了。”

第八百五十四章 秘密武器

    德阳殿内,此刻并没有什么其他人,只有王允和刘协两个人在针锋相对着。

    但大殿外面守护着一群小宦官,虽然他们只是守护在大殿的门口,并没有往里进……但殿内的争吵之声还是能够传到殿外的。

    那些小宦官虽然听不明白天子和王允争吵的是什么,但大殿中君臣二人言辞之激烈,争吵声之大,他们却是能够清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的。

    “陛下,老臣一片忠心,矢志报国,难道在陛下言重,老臣是个无恶不作的奸臣不成?”

    “朕从来没说过你是奸臣……只是太傅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吗?”

    “老臣不管,谁管?难道放任陛下被那些虎狼之辈欺骗不成?”

    “朕从来没有被欺骗过!”

    “曹操就在欺骗陛下!”

    “朕知道曹操是在欺骗朕,西安朕根据情势利用他,不行?”

    “陛下难道不怕饭被人利用?”

    “朕不是昏君!”

    “陛下你还年轻!”

    “……”

    一句一句的争吵不断的传到殿外,那些守在大殿门外的小宦官们,恨不能跑的远远的,生怕一会万一有些状况,他们还得进去帮忙劝……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天幸这些小宦官们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陛下若是看不惯老臣,尽可下旨,把老臣抄家灭族,老臣觉无二话!”

    不多时,就见王允一脸怒气的从大殿中迈步而出,气冲冲的向着宫外的方向走去。

    而不多时,就听见大殿里面,不断传来‘噼噼啪啪’的各种摔打声响。

    小宦官们吓得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而天子刘协此刻待在德阳殿内,在盛怒之下,将龙案上的东西和简牍,全都扔在了地上。

    刘协的双眸发红,气喘吁吁的望着德阳殿的大门处。

    少年的血性与冲动,此刻已经达到了顶峰。

    “好啊,好啊,真是君不君,臣不臣了!王允,亏朕原先还把你当成个忠臣,汝安敢如此悖逆?威胁朕是不是?你以为朕不敢杀你?……你不让朕用曹操,好!你看朕到底用不用他!”

    ……

    雒阳的事情,虽然是贾诩和李儒在一手操持,可前线的刘琦,却始终都能够得到第一手的情报。

    雒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前线的刘琦手中。

    在仔细地看过了贾诩送来的缣帛之后,刘琦一边沉思着,一边来到了正噼啪作响的火盆旁边,将缣帛扔到里面烧掉了。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张允,笑呵呵地道:“贾文和还是厉害,眼下雒阳,袁绍,曹操那边所发生的事情虽然看似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实际上都是他在一手操纵,这中间一换扣一环,毒士之名,果然还是非他莫属。”

    张允拱手道:“伯瑜,那依你之见,王允以天子的名义,剥夺了曹操的骠骑之位,曹操会作何反应?”

    “他不会做什么反应,因为陛下的密信,一定会在诏书抵达的前后脚到达他的手中,陛下虽然不掌军,但毕竟是皇帝,他这些年在雒阳中还是有一定势力的,给曹操传几封密信,王太傅是难以察觉的。”

    张允有些紧张地道:“天子会让曹操勤王么?”

    刘琦微笑道:“这个,真不好说……搞不好咱们的陛下还真能干点蠢事出来……唉,年少轻狂啊。”

    “这小皇帝还是真是胆大。”张允砸吧砸吧嘴道。

    “让他和王允去作去吧,愿意做什么做什么,我看他们最后能不能将天捅个窟窿。”

    刘琦一甩衣摆,坐在了主位,又问张允道:“袁绍已经分兵去兖州了么?”

    “回君侯话,袁绍已经分出一半兵马,命其长子袁谭率兵,去往兖州境,南下渡河来饶境来取雒阳。”

    “有沮授,审配不用,偏偏要用自己的儿子……还真是任人唯亲。”刘琦微笑道:“不过这就是袁绍的风格,这对咱们也挺好的。”

    张允沉声道:“袁绍分兵两路,一路继续从司隶境南渡,一路从兖州境南渡,然后在东面进攻,一旦事成,则对雒阳形成两路包围之势,不可不防啊。”

    “但他这么弄,毫无疑问耗损也会更加的多,他的支出越多,河北的门阀和豪强们对他就越是不满,呵呵,让他弄吧,早晚河北的大后方就得让他弄个千疮百孔。”

    说罢,刘琦又道:“让徐荣带着刘晔领一支人马,并请张辽相助,东向去汜水关镇守,务必将袁谭挡在雒阳之东。”

    “那咱们这边呢?”

    “袁谭要从这边转道兖州,再用船只从渡口南下,再整备军马向东进兵,最少也要在迁延一个月,我们就用这一个月,好好的让袁绍疼一疼。”

    “可是袁绍兵多将广?”

    “兵多将广?呵呵,他原先是兵多,可这一次袁谭若是去兖州渡河,最少也要分出他十多万兵马,等于带走了袁绍一大部分的战力……我就不信,在这种时刻,我还不能占上风。”

    张允恍然大悟:“君侯高明!”

    “传令三军,明日就将咱们的秘密武器端出来,给程阳的沮授和张郃好好的长长见识。”

    张允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刘琦说的是什么,但随后便恍然大悟。

    “这么快就要用?”

    “用吧,这个时机,刚刚好。”

    ……

    程阳县中,沮授正指挥兵将,在县城的周围设立高大的塔楼。

    十日前,袁绍派人给沮授运送来了大量的强弩,让他加以善用。

    河北的冀州,不但是天下粮仓,且在弓弩方面的制作水平和产量也一直在大汉朝属于前端,与南阳郡的技术水平几乎是不相上下,因此袁绍就能的弓弩也一直都是非常的充足。

    强大的马军再加上强弓硬弩的配置,足可使袁军天下无敌。

    沮授设立高台,就用要增强守备的优势,用弓弩占据高点,在荆州军进攻的时候,给对方施以重创。

    “呜呜呜!”远处的号角声逐渐的向着程阳传来,落在了县中每一个将士和沮授的耳中。

    沮授攀登上了一处高台,向着远处望去。

    平原之上,荆州军马步联合,铺天盖地的正向着程阳县推进,他们的士兵皆全身甲胄包括,就是战马亦用甲胄包裹,队列整齐,密密麻麻缓步而行。

    若是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见了这般情况,一定会心生胆怯。

    沮授却并不畏惧,他震惊地看着远处不断向己方逼迫进的敌军,言道:“一会若是敌军进入到了范围,就下令三军放箭!”

    “诺!”

    但是荆州军的探子,似乎已经查探到了程阳县的改变,他们在行进到了一定的距离之后,三军将士便齐齐止步,不再向前了。

    站在高台上的沮授见状,顿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不明明是要来进攻么?怎么还突然停住了?

    沮授深知刘琦精于用兵,且多谋善断,因而一时之间没敢轻举妄动。

    而此时,刘琦本人就在对面县中的大车之上。

    刘琦坐在战车中,眯着眼睛望着程阳县,然后挥了挥手,吩咐道:“传令后军,将霹雳车逐渐运往前阵来吧。”

第八百五十七章 江东人的计谋

    周瑜的使者,是当初避难于寿春的汝南县吏吕范。

    吕范昔日在寿春之时,结识了孙氏,对孙坚和孙策父子异常佩服,故而决定相随。

    吕范虽为县吏,但不论是治政还是军事方面,都非常厉害,可谓文武全才,他入幕不久就被孙坚和孙策所器重,因而委以重任。

    他此番代表周瑜,前来给刘琦送上犒军之礼,并向刘琦送上了周瑜诚挚的祝贺。

    换成别的人,见到周瑜这般示好,或许就会掉以轻心了。

    毕竟在别人眼中周瑜年轻有没甚名气,如今主动来跪舔刘琦,也是常理之事。

    “大都督让吕某来前阵犒军,并祝君侯早日攻克北地,为大汉荡平强寇,还四方安定昌隆,则天下幸甚,万民幸甚,我江东诸君幸甚!”

    刘琦笑呵呵地点着头,低头看着桌案上的缣帛。

    那上面是周瑜亲手写给他的信。

    一手八分书写的异常漂亮,字迹工整,文辞华丽,当中尽显对刘琦的崇拜,哪怕说周瑜是在歌功颂德也不为过。

    但就是这样的一份书信,不知为何,却让刘琼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或许只有他知道,在这书信的背后,是一场针对南郡的巨大阴谋。

    这是奔着自己的心口捅刀子来了。

    刘琦想通透了之后,随即笑着对吕范道:“不知孙将军在豫州的战事如何?”

    吕范道:“君侯放心,曹操虽颇难对付,但孙将军乃是当世虎将,更兼与袁公路联手,与曹操的交战,一直都是占据上风的,如今豫州南部皆在孙将军和袁公路的掌控之中,而君侯这面对阵袁绍也是连战连捷,依周都督分析,君候匡扶汉室,还天下清平,当只在三年之间。”

    刘琦轻舒了口气,道:“有劳你远道而来,也谢谢你家周都督的美意,其实我虽胜了袁绍,但对方的兵马数量将近我的三倍,袁军的人实在太多了,若想完败袁绍,绝非朝夕之功……唉,我现在就感觉这手中的兵力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吕范或多或少听出了刘琦的一些话中深意。

    但以他的角度而言,自然是不好明说,只能是拐弯抹角。

    “君侯若需要兵马,我江东眼下实在不足,但君侯若是需要粮草军械,周都督说了,不论如何都会给君侯凑齐的。”

    刘琦闻言,哈哈大笑:“你们周都督的美意,刘某人心领了,不过我荆州兵强马壮,资源充足,粮草和军械的事情,还不劳您家周都督替我操心。”

    吕范作揖道:“周都督也是一片赤诚,他是真心想助君侯成就大业。”

    “难得你家都督一片丹心为国……好,我知道了,回头打败了袁绍,见了陛下,我定然会向陛下面呈周都督的功绩。”

    吕范面露喜色:“多谢君侯成全。”

    “子衡先生,刘某人军务缠身,今日恐不能亲自设宴陪你,我令荀公达和刘子扬代替我招待先生,还请先生勿怪。”

    “不敢,不敢,将军身系天下安危,吕范岂敢劳君候相陪。”

    “来人啊,带先生下去休息,稍后用饭时,我自遣人去找先生。”

    “多谢君侯。”

    吕范走了之后,侍立在刘琦身后典韦不由重重地哼了一声。

    “真是一个屈膝献媚之徒,还有他身后的那个什么都督……怎么江东之地,到处都是这种东西!?”

    刘琦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江东多英杰,周瑜的本事不下于我,至于这个吕范,更是可比肩荀攸,徐庶,刘晔等人的俊才,甚至可能比他们还要厉害几分。”

    典韦吃惊地长大了嘴巴:“有那么厉害?”

    刘琦说的多少还是有些夸张,但吕范毕竟是吴国未来的大司马,若是没有真本事,是断然不可能轻易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别多说话了,替我拿笔墨和简牍来。”刘琦沉着脸道。

    典韦见刘琦面色不愉,知道或许是有大事要发生,立刻着人将笔墨简牍送进了帅帐。

    典韦在一旁给刘琦磨墨,而刘琦则是用笔在简牍上工工整整的给襄阳那边写密信。

    典韦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在这方面还是很有数的,他只是专心替刘琦磨墨,并不去看他手中的简牍上内容是什么。

    刘琦写完了,对着简牍吹了吹,转头扫了一眼耷拉着眼皮子的典韦,有点憋不住乐。

    “想看就看吧。”

    典韦没抬头:“真能看?”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典韦倒是实诚,真的抬头去看刘琦信中的内容了。

    “将蒯将军和南郡的一半兵力……还有江夏的威严,全都抽调到前线来?”典韦颇为惊异地看着刘琦:“君侯,这行吗?”

    刘琦似笑非笑地道:“为什么不行?你刚才不是说,那周瑜和吕范都是献媚之徒么?既是谄媚之徒,那就注定没有什么本事,咱们还怕他们作甚?”

    典韦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道:“可您不是说了,周瑜和吕范,其实都是能人,只不过是故意摆出这般姿态,若他们果然是能人,君侯骤然将荆州北部两郡的精英兵马全都撤走,万一讲东之人垂涎我荆州,暗中偷袭襄阳,失了根基,岂不出大事了!?”

    刘琦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将那卷简牍包裹上,然后装入布袋,递给典韦:“派最可靠的使者,火速送往襄阳,然后再由襄阳转发到江夏的魏延处,让蒯越和魏延火速率兵北上……周瑜眼下的狐狸尾巴还没露出来,他既然真的想玩,那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诺!”

    ……

    荆州方面,以八百里快骑将刘琦的调令送往了襄阳。

    蒯越在得到了刘琦的调令之后,颇感诧异。

    不过他也能够明白前线战事紧张,袁绍兵多将广,刘琦虽然聚集了十万兵马,但也未必能够挡得住袁绍。

    江东方面,那个年轻的周瑜到底会不会成为威胁,这点蒯越还没想明白……至少在原先没想明白。

    不过自打刘琦北上之后,蒯越针对江东方面,周瑜在陆口的江东屯兵也做了调查,发现此人不光是年轻,而且在军中威望不足,江东一众猛将对他颇不服气。

    就蒯越的想法,这样的人就算是有大都督之名,在短期内恐怕也难以调动兵马对外,他只能是先在辖境内治军,稳住自己的声名,而以目下周瑜的资历和表现来看,这段时间最少也要有小两年。

    而且周瑜在陆口的营寨布局,蒯越也命人画图送了回来,仔细研究。

    一句话,这个叫周瑜的人排兵布阵的能力很是平庸。

    那现在刘琦调自己和魏延北上,倒也是没有什么不可。

第八百五十六章 不杀人,诛心

    荆州军霹雳车的炮石和火球,从早上一直轰击到了中午,又从中午一直轰击到了申时初刻。

    按照沮授的估计,刘琦在轰破了自己在程阳南面所立下的工事之后,就一定会安排兵马攻入程阳县!

    到时候自己在组织兵马在县城内的街道中与对方交手,虽然未必能战胜对方,但想来至少可以维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对于沮授而言,敌军的抛石机给己方造成的伤害倒是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真正让他感觉有些棘手的,是荆州军那抛石机的威力和声势,这些恐怖的军械在气势上已经将己方的兵卒内心给打垮了。

    许多士卒似乎是被这恐怖的武器给吓到了,躲藏在屋舍之中,或是龟缩在街道的角落,连头都不敢抬,只要有抛石机的石头和火气落在附近,袁军的士卒就犹如惊恐之鸟一样,被吓得从原地蹦了起来,惊恐万状的不知道往哪里躲藏。

    荆州军若是能够停止轰击,派兵杀入县城己方正面对决,沮授有信心利用正面对阵,来挽回这些士卒们丧失的锐气和自信。

    毕竟,他手下的兵将也不少,且县城中还安排有许多的绊马索和陷坑,都是为了用来准备待荆州军攻进县后使用的。

    沮授自信,凭借他的军事才能,一定可以在程阳的街道战中,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但很可惜,刘琦并没有给他这机会。

    石头和火球不断的被抛掷到县城中,打了整整一天,将程阳县打的是千疮百孔,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当然了袁军的军力也有一定的损失,但因为他们可以躲避在屋子中,并用盾牌遮挡,上方,因而死伤的数量倒是不多。

    但整整一天的轰炸,算是彻底磨没了袁军士兵们的士气与战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沮授的心凉了半截。

    他知道,刘琦今日的举动,根本就不是要消灭他手下的有生力量。

    他是完完全全的来诛心的!诛己方的作战之心。

    那漫天的火球和炮石,对于袁军士兵来说,就跟催命符一样,每响一下,都会拉动他们心中那根名为脆弱的神经,让他们胆颤心惊,惊慌失措。

    “轰隆,轰隆!”

    “轰隆,轰隆!”

    听着屋外那犹如天罚一样的炮击落地之声,沮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双眸中尽显忧虑之情。

    几名亲卫手持铁盾站在他的身边,用铁盾护住他的天灵。

    “将军,荆州军都这么轰了一天了?在这么下去,整个县城都要被他们轰烂了,实在不行,咱们就杀出去吧!如何?”

    沮授闻言没有吭声。

    他忧虑的望着窗外,感叹道:“你们自己看看,就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哪有余力出去与南军作战?”

    他左右的亲卫闻言,一同向着窗外看去……

    这一看之间,亲卫们也不由都沉默了。

    别地方的士兵们的状态他们看不清,但是窗外的士兵,此刻一个个都龟缩在角落里,颤抖着高举盾牌,表情皆是惊恐万状,眸中的色彩暗淡,看不到希望与生机。

    别说是打仗了,感觉现在就是要让他们挺直腰板,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这就是姓刘的目地啊……用飞石和火球整整打了程阳县一日,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就是诛心之策。”

    说到这,沮授的嘴角挂起了一丝苦楚的笑容。

    “都这幅样子了,还打什么……罢了,罢了。”

    就这样又过了好长一阵,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之时,荆州军的轰击才终于停住。

    即使对方的轰击已经停住了,但县城内的将士们依旧还是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一时之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沮授走出了屋舍,转头看了看天色,叹道:“他们应该是撤了。”

    “将军,要不要追?”左右急忙道。

    沮授苦笑道:“追?就眼下的咱们兵将们的士气,追上去故意让对方杀么?赶紧召集弓弩手,去渡口那边,严防荆州军从上游来偷袭船坞,文丑犯过的错误,咱们可切切不能再犯了。”

    袁军校尉诧然道:“荆州军会派人来偷袭船坞?”

    “休要多问,让你去你就去。”

    “唯!”

    ……

    眼见天色已晚,刘琦便安排手下人将兵械逐一车送回营,他自己和手下的诸位战将,则是率领重兵,在前线断后,防止沮授的兵马杀出来袭扰其后。

    可以说这一次,刘琦算是彻底的将敌军的士气给打没了。

    不过飞石轰击了程阳县一天,刘琦的兵马也非常的疲惫。

    那些大型器械并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就能够操纵的,而且不断的向前线运送石块和火球,再加上三军将士在程阳严防了一整天……

    刘琦坐在战车上,都觉得颇为劳累,更别说将士们都站在地上列队,还要一直绷紧神经,观察着敌方的动向。

    兵械的体积太大,运输回去也花了不少的时间,这期间,刘琦等人一直驻守在程阳县外,没有往后退上一步。

    不多时,又有卫士署的卫士匆忙赶回,向刘琦禀报……说是从上游偷偷向下流而去,打算乘敌军疲惫,火烧船坞的甘宁,观察到对方的船坞旁边弓弩手齐备,似乎已经有了准备,因而未敢妄动,只能是先行撤兵了。

    刘琦知道消息之后,颇为感慨。

    “比起文丑来,沮授还是想的更为周到啊,被我们飞沙走石的炮轰了一整天,临到这个时候也不忘了他的船坞,看来想在文丑手中那样的从他手中占便宜,应该是不可能的了……罢了,今日一番炮击足矣,撤兵!”

    ……

    沮授在程阳的败绩,很快就传到了黄河以北。

    刚刚让袁谭率十万大军东向,袁绍就立刻得到了这个消息,心中着实是五味陈杂,说不出的难受。

    他立刻写信,深责沮授,告诫他不允许再出现任何纰漏。

    而袁绍本人则是立刻下令,加紧时间向着南面渡河前进。

    如今文丑的乌口和沮授的程阳都已经遭到了重创,张郃还一直被经压制在昭县,前线的战事也算是异常吃紧,可谓屡战屡败,袁绍的心中非常着急。

    在袁绍的概念中,只要他主力人马全部南迁过岸,不需别的战策,只要脚踩马踏,就足矣将刘琦的兵将打为齑粉。

    就在刘琦于司隶北境连战连捷的时候,江东那边,陆口新任的大都督周瑜,派人给向刘琦送信,对刘琦的连胜表示祝贺,同时还命人送上了厚礼,以示相敬之情。

    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刘琦心中明白,这是对方准备要动手的前奏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 襄阳风云

    果然如庞统所想,蒯越不让诸葛亮和庞统在襄阳掌权,表面上是因为诸葛亮和庞统太年轻,承担不了大任。

    但事实上,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其族中的利益牵扯。

    政治利益,很多时候不是刘琦随意留下一句话,他就要严格照着去做的。

    这当中的牵扯很深。

    庞统乃是聪慧之人,这个中利弊,他一想便知。

    面对庞统的直接质问,蒯越自然是异常愤怒。

    高层之间,若是把利益的窗户纸直接捅破,那就等于撕破脸了。

    蒯越多少年没这么掉脸子了。

    南郡这地方,如今蔡瑁和蒯良皆亡,剩下的只有他蒯越一名老牌的中郎将,论及声望低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少年郎,委实是不多了。

    蒯越站起身,冷然道:“庞掾史,我念你与前将军有同门之谊,这次就饶你一次,若是再有下次,便是斩了你,前将军面前蒯某也能说的通!你知道么?”

    这话中威胁之意很是直接,傻子也听得出来。

    庞统冷笑道:“我坐的端,行的正,你就是斩了我,我也是一心为公的忠臣,不似某些人,明着为公,实则这心却摆的不正。”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够听出庞统的话外之音。

    蒯越真的是恨不能杀了庞统,但他却不能。

    “来人!”

    “在!”门厅外走进了两名侍卫。

    “庞掾史身体不适,送他回去休息……没有大事的话,不要让掾史随意出入宅邸,以免操劳。”

    这话说的客气,说白了就是将庞统禁足了。

    庞统冷冷一笑,道:“多些蒯将军美意,那庞某就回去好好休息一段,待翌日前将军回了襄阳,咱们再做定论。”

    蒯越丝毫不惧。

    小崽子,你吓唬谁呢?

    他虽然在南郡境内换上的都是自己人,但走的都是正常的调派手续,就是刘琦问他,他这行事方法也不算是有什么毛病。

    区区一个少年郎,就想掀我的底,着实嫩了点。

    看着庞统被侍卫们带走,蒯越又转头看向诸葛亮。

    “你什么意思?”

    却见诸葛亮已经起身,冲着他作揖道:“我师兄鲁莽,年轻气盛,适才言语之中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诸葛亮说话,终归还是颇为客气的,这倒是让蒯越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同是前将军的师弟,这个就比那个识时务多了。

    他对诸葛亮道:“回头你好好劝一劝你那位同门师兄,年少气盛,可不是什么好事,说话得走心,别以为是君候的师弟,就可目中无人,这天底下能收拾他的人……多了。”

    “亮谨记。”

    蒯越挥了挥手,道:“去吧。”

    ……

    几日后,蒯越在襄阳整点兵马,然后联合了江夏的魏延,两军兵分两路,直奔北方而走。

    蒯越走后,诸葛亮寻了一日,带着饭食和酒,去庞统的宅邸看他。

    庞统仰头喝了诸葛亮带给他的酒,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道:“这几日在忙些什么?”

    诸葛亮道:“师兄为师弟制造了机会,师弟自然是不能闲着,以免辜负师兄的好意……亮已经写了书信,托心腹之人往荆南,交由刘府君,让他知晓襄阳诸事。”

    庞统闻言哈哈大笑:“我不过是一个跟蒯将军正面冲突的蠢夫愚货,怎么在你说来,反倒成了我故意为之?”

    诸葛亮为庞统把酒爵倒满:“师兄不必客气,你我认识的时间虽短,但却彼此佩服,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亮怎么可能会看错?”

    庞统闻言,呵呵一笑:“还是师弟知我。”

    诸葛亮摇了摇头:“你我虽然聪明,但不得不说,前将军才是智计深远,他如何就能肯定,你我二人能够猜度的到他的意图?”

    庞统听到诸葛亮说起了刘琦,不由唏嘘不已。

    其实两个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心中已经大致猜到刘琦要干什么了。

    这一次掉蒯越离襄阳,不但是要设计对付周瑜,同时刘琦还要借着这个机会,将南郡城中,属于大门阀的势力进一步缩小……说白了,就是将襄阳的经济完完全全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经过了六年的发展,襄阳经济的整体水平在整个大汉朝来说,已经是位于第一了。

    不论是商贸,粮食产量,还是人口包括科技发展,襄阳已经是天下第一。

    襄阳在大汉如今的地位远超雒阳和邺城等北方经济重镇。

    南郡,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大汉第一郡。

    而毫无疑问,南郡中的门阀日后也必然会成为天下最强大的门阀,特别是在刘琦击败了袁绍之后。

    但是当年在南郡最为声名显著的三位门阀中郎将——蔡瑁,蒯良,蒯越,如今已经三死其二。

    声望在汉江流域依旧可以左右南郡形势的,只剩下蒯越一人。

    所以刘琦这一次是给蒯越设了个套,让他乖乖的将这些年在南郡所积累的最后能量全部释放出来。

    当然,蒯越是他的左膀右臂,还有很多襄阳门阀也是当年刘家父子立足荆州时的支持者,若是在没有特殊理由的情况下,将他们的合法权力剥夺,这实在是有违明主之风。

    所以,刘琦要创造一个特殊理由和特殊时期。

    战争!

    只有荆州爆发了战争,刘琦才可以在‘非常时节’的情况下,拿下南郡望族手中在本土的所有剩余权力,进行战时统一调配。

    当然,战后还不还他们,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也就是刘琦不告诉蒯越,周瑜会对荆州动手的重要原因。

    诸葛亮和庞统也是在后来想通了这个中关键。

    当然,因为事情太过敏感,所以他们两个人没有互相通气,只是各有所思。

    知道归知道,但具体该怎么做,两个人各有想法。

    庞统那一日在蒯越的府邸,故意口出讥讽,惹怒蒯越,就是故意装相给他看的。

    他要让蒯越相信,他和诸葛亮就是两个年少轻狂,没有任何城府的少年郎,这样蒯越才会放心的离开襄阳,并对他们不做过多的防范。

    因为庞统那‘幼稚’的表现。

    事实证明,庞统成功了。

    蒯越看到了庞统的冲动,同时又看到了诸葛亮的屈服,他自认为这两个少年郎终归只是有一些虚名而已,实则与其他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诸葛亮想的则是更深一个层次的事情。

    庞统喜欢弄险,但诸葛亮则习惯性求稳。

    刘琦的深层次想法,是庞统和诸葛亮自己琢磨出来的,但这会不会就是一个碰巧?

    万一刘琦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回头起步容易闯下大祸?

    所以一定要确认刘琦真实的想法。

    所以,诸葛亮不动声色,而是暗中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往荆南。

    刘琦若是想在干掉周瑜的同时,还要拿下南郡所有权柄,那只凭借他和庞统二人绝对是不够的。

    襄阳一定要有外援的军力,才有可能同时达成这两件事情。

    所以,刘琦在离开荆州前,除了对他们二人有所吩咐之外,一定还会给襄阳找一个真正的接手人。

    他和庞统,不过都是表象。

    要弄这么多的事情,刘琦不可能将重头戏都压在他和庞统两个少年郎身上。

    纵观整个荆州境内,能提刘琦实现目标,同时也有足够实力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刘磐。

    所以,诸葛亮给刘磐写了一封信。

    他没有问刘磐任何事情,只是将襄阳最近发生的事情,做了一个简单的陈述。

    诸葛亮想看看,刘磐在知道消息之后,究竟会给自己回些什么。

    刘磐的信,真的回来了。

    写给诸葛亮的信。

    在看到刘磐会给自己的信后,诸葛亮心中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刘磐的回信很简单,偌大的缣帛上只有一个字。

    “等!”

第八百五十八章 卧龙凤雏

    襄阳城西郊的一所小宅内此刻琴声悠扬——这里是刘琦为诸葛亮安排的临时居所。

    诸葛亮虽然已经加入了庞德公的门下,但就仕途身份而言,他目下还不是刘琦集团的最高阶层。

    正因如此,他在襄阳城中的居所规模相对较小,并不大也不奢华。

    但诸葛亮对这个居所很是满意。

    虽然这里不大也不奢华,但诸葛亮却非常喜欢这个地方。

    襄阳城如今在大汉朝可以算是规模最大的城市之一,经过刘家父子六年的经营和修葺,襄阳目下已经成为了大汉朝承接南北,往来转运,集农业、商业、政治为一体的经济大都。

    襄阳城异常繁华,居住在城中,是舒适也很方便,但喧闹的都市之中,总是少了那么一点点的清净和自我空间。

    而对于性格高雅的诸葛亮来说,有一个宁静的环境才是最重要的。

    诸葛亮也学经,但对于经学并不像是东汉那些学子一样,钻研的那么疯狂,诸葛亮是个务实的人,农耕齐民之术,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除了这些,闲暇之时,他还非常喜欢弹琴。

    今日无事,诸葛亮便在自己的小院子中,自顾自的弹着古曲,享受午后的安宁与平静。

    真是怡情雅兴啊。

    就在这个时候,小院外面急匆匆的冲进来一个人,一张丑脸上满是苦恼的神态。

    不用多说,这个人就是庞统了。

    “庞师兄,今日如何有雅兴来小弟这里?”诸葛亮微笑着看向庞统,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依旧是在拨弄着他的琴弦,曲声依旧。

    庞统看到了诸葛亮的状态,脸上露出了怒其不争的表情。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样的好兴致,殊不知眼下咱们荆州,就要发生天大的事了!”

    诸葛亮听庞统这么说,心中颇有些诧异。

    他这是怎么了?

    诸葛亮弹完了最后一个音符,方才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茫然地望向庞统。

    “庞师兄,什么事在你这还算是天大的事?”

    庞统大步走到了诸葛亮的面前,然后在他的琴案对面坐下,沉声道:“蒯中郎将今日刚刚下了军令,要调城中大部分的兵将北上,去雒阳支援刘师兄。”

    诸葛亮恍然地‘哦’了一声:“这不是师兄早在出征之前,就已经安排好的么?为了引诱东吴的兵马来攻荆州,他特意嘱咐咱们,蒯将军走后,让你我主持襄阳的大局,引诱周瑜来取南郡,再设计收拾他。”

    庞统长叹口气:“事情确实如此,只是蒯将军临行之前,将守备襄阳的重任,交给了他手下的校尉常藤,并未将兵权转到你我的手上。”

    诸葛亮皱了皱眉头,疑惑道:“前将军临行之前,特意嘱咐蒯将军,若是日后调他北上,则襄阳诸事由你我二人承接,怎么蒯将军现在反而不依令而行?”

    庞统重重的一拍桌案:“可不就是么!蒯异度看不起你我,而且常藤还是他的心腹,他此举实属谋逆!”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谋逆倒也是说不上,只是一个用人亲疏的问题,况且蒯越毕竟是后方守备之将,天下的形式瞬息万变,遇到特殊的情况,他也确实没有什么事都遵从师兄军令的必要……”

    庞统听诸葛亮慢悠悠地说话,心中异常气愤。

    “师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何还向着那蒯越说话?”

    诸葛亮没有吭声,他皱着眉头,眼望天空,一时间似陷入了沉思之中。

    庞统跟诸葛亮说了一堆,却发现他一声不吭,似在琢磨着什么,心中很是无奈。

    自己这个师弟,一天天怎么就跟没有脾气似的?

    “我跟你说话呢!你自己在那瞎琢磨什么?”庞统很是不满地道。

    诸葛亮闻言回过神儿来,颇感歉疚的向着庞统点了点头。

    “师兄勿怪,亮只是在想,为什么师兄在领兵去司隶的时候,特意没有告诉蒯将军留我们两个在襄阳的目地,不告诉他实情——蒯将军不知实情,这当中不就容易出现这种变数么?”

    庞统仔细地琢磨了一会,道:“或许,师兄的意思,是怕知道的人太多,在行事之时会有破绽,让周瑜抓到什么痕迹,毕竟在师兄的眼中,周瑜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诸葛亮闻言没吭声,不过他心中已经想到了另一个答案。

    但这个答案或许有些让人不敢相信,故而诸葛亮没敢跟庞统直说。

    少时,却见诸葛亮将琴推开到了一边,对庞统道:“不论如何,蒯将军违背军令不把军权交给你我,此事事关重大,绝不可拖延!咱们两个还是去见一见他吧。”

    庞统见状,方才猛地一拍桌案:“就是说么!等了你半天,师弟你这才算是说了一句有用的话!快走!”

    ……

    诸葛亮和庞统一同前往中郎将的府邸拜见。

    毕竟是刘琦留给蒯越的两个师弟,蒯越自然不可怠慢。

    当然了,他心中也明白了两个小子今日来见他意图何在。

    故而,还没等诸葛亮和庞统开口,便见蒯越长叹口气,道:“本将知道你们两个人来此的意图,也知道前将军在离开襄阳之前,特意吩咐我说,一旦我有事离了南郡,需将军政大权,全权交付于你们二人。”

    庞统和诸葛亮彼此对望了一眼。

    “事确实是这么个事,但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蒯越捋着须子,无奈道:“南郡有兵马一万五千有余,我此番北上,最少要带走一万精锐,整个南郡诸县的兵马只有五千,襄阳乃是我荆州中心重镇,数千兵将留守,则一定要派遣一名精干的,又过临阵经验的战将留守在此,我才放心……你们两个,也就是十六岁的年纪……”

    诸葛亮道:“将军,亮只有十五。”

    “是了,你连十六还不到,就要统御一个大郡,别的不说,城中的兵将谁人会服气你们?万一荆州真有点事情,你们俩——镇得住么?”

    这话,倒也是说的无可厚非。

    庞统言到:“可毕竟前将军临行时曾有军令于将军,将军若是觉得我们管不得兵,那不知为何襄阳政事业未曾交给我等?不知这政事,将军是交给了谁?”

    蒯越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有些不好看了。

    诸葛亮伸手,在桌案下轻轻的拽了拽庞统的袖子,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但庞统却没领诸葛亮的情,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蒯越。

    其实蒯越也是有些心虚的。

    这一段时间,他执掌襄阳并南郡诸县,明里暗里悄悄的下了些功夫。

    南郡十八县的各级层官员,蒯越其实已经悄悄的进行了一番调配。

    在一些关键的职位上,蒯越放上了他心中所谓的‘自己人’。

    眼下也算是他更换官吏的关键阶段,把诸葛亮和庞统这两个人换上来,自然是不符合他们南郡望族的各阶层利益。

    “庞统,你竟敢这么与我说话?”蒯越脸色一黑,呵斥他道。

第八百六十章 荆州要乱了

    一个‘等’字,当中包含了很多信息。

    只是这短短的一个字,诸葛亮就知道了刘磐确实是知道襄阳情况的,而且刘琦一定是事先对刘磐有了嘱咐。

    南郡的事情,他都知道。

    不过诸葛亮和庞统心中,同时都有一个疑惑。

    这一次北上,刘琦抽调了荆州大部分的精锐士卒,当然荆州方面也留下了足可镇守的强大兵力。

    包括江夏的魏延,南郡的蒯越,长沙的刘磐,这三股强大的兵力,便是拱卫荆州的三道巨大屏障。

    但是如今,因为前线战事吃紧,这三大屏障直接从南郡和江夏抽走了两股,所剩的也只是刘磐手中的那支兵马。

    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东吴方面也定然对荆州进行了全方位的踏察。

    刘磐的兵力一旦离开长沙,来南郡夺权,则荆南方面也必然空虚。

    要知道,刘磐本人是荆南的支柱,故而他本人也是东吴方面谨慎盯紧的对象,他若是离开了荆南,东吴乘虚偷取了长沙郡,那对于荆州方面来说也着实是不小的打击。

    诸葛亮和庞统虽然聪慧,但毕竟对荆州军中的机密要务掌握的还是太少,对于刘琦到底是怎么运作这件事的不太知情,故而心中还是没有底。

    但非常之人,就是能够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情况下,客服任何艰难的事。

    庞统牺牲了自己,通过让自己被禁足的结果,成功的打消了蒯越的疑虑,让他挥师北上。

    在这种时刻,刘磐若是以防范东吴为名,率领大军北上,彻彻底底的接手南郡所有的军政大权,并在十八县内进行人员清洗大换血,可谓顺理成章,毕竟是战时的特殊情况,回头蒯越纵然想讨个说法,也没法张嘴问。

    他自己没安排明白,怨的了谁?

    但关键问题是,怎么防备东吴?

    刘磐若来南郡,则长沙危急,他若是不动,以蒯越手下的那名叫做常藤的校尉主管襄阳,根本挡不住敌军的进攻。

    这点实在是让诸葛亮和庞统有些头疼。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

    荆州方面的动向,很快就传回了豫章郡。

    而在豫章郡屯兵的周瑜,此刻又迎来了一位重量级的人物。

    那就是从豫州刚刚被孙坚派遣回来的孙策。

    派孙策回来,是属于一举两得的举措。

    首先,去年的时候,孙策是随同袁术一同北上攻豫州的,但是今年换成了孙坚前往,就东吴方面而言,北方战场有孙坚这一员主帅在坐镇,足够,孙策完全没有必须继续随同,让他返回豫章郡也是比较符合当下的形势。

    而且,孙策暗中来到豫章郡,这对周瑜也有很大的好处。

    周瑜擅长于统帅三军,排兵布阵,制定谋略,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但他也有一个不足之处,那就是年轻的他在孙坚军中,没有足够的威信,三军将士对他大多不服。

    但孙策来到此地,就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孙策是孙坚的儿子,而且这些年来随着孙坚平定扬州,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其威名和勇武在江东军中早就已经传开了。

    江东军的将士们可以不服周瑜,但是不可能不服孙策。

    特别是这次孙策回来,并未居于周瑜之上,而是给他当了下手。

    这让其余的将士们更是无话可说。

    如此,周瑜最担心的军心问题,就暂时得到了解决。

    下一步,就是攻取南郡的事情了。

    蒯越北上的消息,自然瞒不过江东军的耳目,周瑜很快就知道了蒯越的动向。

    同时,江夏的魏延也出兵前往南阳郡,如此一来荆州军最为强大的三支防守部队三去其二,只剩下刘磐一路兵马可虑。

    这对于江东军来说,实在是天大的良机。

    不过,益阳方面,同时也传来了探子的回报,说是负责镇守长沙的刘磐,正暗中调遣兵兵马,率领长沙一半的兵将北上,而长沙城城中,接替刘磐负责镇守长沙的人是太史慈。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饶是周瑜,一时间都没有明白刘磐在做什么。

    孙策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后,随即来找周瑜。

    “公瑾,刘磐离开了长沙,这事你知道不知道?”

    在孙策来之前,周瑜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此刻大概有了一些眉目。

    “知道。”

    孙策在帐内的一张桌案前坐下,拿起果盘中的一个桔子,一边剥一边道:“刘磐镇守荆南六年,可谓是刘琦在长沙的屏障,荆南七郡,虽有七位郡守,但其余六个,个个都受刘磐节制,刘磐就等同于荆州南部七郡的魂,如今他北上去了襄阳……这荆南由谁执掌?”

    周瑜淡淡道:“据探子回报,是太史慈奉命镇守。”

    “太史慈,听说此人是一名猛将,但论及在荆南的份量,他恐怕还是没有刘磐重。”

    说到这,孙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兴奋之情:“公瑾,你说这一次,是不是我们夺取长沙的良机?”

    周瑜不置可否:“长沙是荆南七郡的中心,而襄阳则是荆州的命脉,这两个地方都很重要,当然,襄阳比起长沙更重要。”

    孙策一拍手,道:“既然这般重要,我们同时取下这两地,岂不等同于拿下了半个荆州?”

    周瑜深吸口气,道:“只是我现在还有些没想明白,好端端的,刘磐为什么要转移去了襄阳?”

    孙策嘿嘿一笑:“说不定,是蒯越离开了襄阳,刘琦不放心,故而让刘磐去长沙镇守。”

    周瑜闻言苦笑道:“刘琦调蒯越离开襄阳,那就说明他是相信了我们,觉得我是一个无用之辈,故而才调兵走的,若是他不放心我,还调走蒯越干什么?岂非多此一举?”

    孙策闻言不由愣住了。

    这好像还确实是一个问题。

    那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刘琦,会不会针对襄阳,有什么动作?”半晌之后,却听孙策出言疑惑道。

    周瑜没有说话,他心中其实有一个想法,但还没有具体的证据,所以一时半刻不敢妄言。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继续说话,都是各自在思索着各自的事情。

    一个多时辰之后,周瑜手下的一名侍卫入帐,并向他呈递上了一份简牍。

    那里面是襄阳的探子写给周瑜密信。

    周瑜打开之后,眼睛一亮,略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

    “伯符,好机会来了!”

    孙策闻言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荆州要乱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 诸葛亮行动

    一听‘荆州要乱了’五个字,孙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变的有些亢奋。

    虽然他不知道个中的内情,但话既然是从周瑜嘴中说的,那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周瑜的机智不在庞统和诸葛亮之下……至少这几个人应该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诸葛亮和庞统能够看出刘琦眼下有对付蒯越的意思,周瑜怎么可能会猜不到?

    特别是当前线的探子向他汇报,说是蒯越在临离开荆州之前,曾将刘琦的师弟庞统禁足。

    而据说庞统和诸葛亮这两位师弟,是刘琦在离开荆州之前,特意留下辅佐蒯越治理南郡的。

    至于刘磐北上,按照周瑜的估计,想来应该是刘琦估计找了个借口调走了蒯越和他手下的兵将之后,特意从长沙将他调遣回来的。

    周瑜想通了个中关键,随即向孙策进行了解释。

    孙策听完之后,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信了。

    因为他相信周瑜的眼光。

    只是孙策不明白,刘琦要从荆州望族手中,彻底收回南郡的主导权,为什么非要选在这个时候。

    周瑜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方才慢慢道:“依照瑜看来,刘琦之所以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在这个时机动手,还是因为他原先没有合适的理由调走蒯越,同时原先荆州的周边并不安全,不宜进行内部整治,但是如今袁绍兵多将广,再加上刘琦认为我是个无用之人,不会威胁到荆州的安全,因此才敢如此行事。”

    孙策闻言,哈哈大笑道:“但是刘伯瑜做梦都想不到,周郎乃是不世出的俊杰英才,你自打见了他的面之后,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蒙蔽他而做的假象而已,待长沙和襄阳一旦都失守后,他再想通这件事,怕是就晚了。”

    周瑜淡淡一笑,道:“希望如此……不过这对于我军来说,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既能攻克襄阳,同时又能拿下长沙。”

    孙策急忙道:“咱们当如何行事?”

    周瑜起身来到舆图之前,在上面仔细地看了一会,道:“眼下之计,不外乎分兵两路,一路攻打长沙,一路公偷袭襄阳。”

    孙策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你我分兵行动?”

    周瑜轻轻地点头道:“不错,咱们分兵而动,我往南郡去,伯符你去长沙。”

    ……

    连续几日来,诸葛亮都在襄阳城中待的寝食不安。

    明明知道荆州南北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但偏偏他又一点忙都帮不上,同时还不能走漏消息,端的是如坐针毡。

    就这样整整等待了半个月,突然有一日,有人悄悄的来到了诸葛亮的宅居的的房门前,推开的他家的院子。

    来人是一名卫士署的卫士,他为诸葛亮送上了一封刘磐的密信,上面说请两日后的深夜子时,协助打开襄阳南城的城门。

    诸葛亮在见到这封信的时候,真是感觉哭笑不得。

    依他目下在襄阳城的情况,怎可能打开城门?

    他根本没有兵权啊。

    当他把自己的难处对那名卫士说了之后,卫士并没有回答。

    说来也是,卫士署的卫士职责只是负责侦查和汇报,但具体该如何行事,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那名卫士向诸葛亮禀报说,刘琦在临走的时候,给予了诸葛亮留襄阳附近的卫士署卫士的调度权力,只要诸葛亮愿意,南郡之地的所有卫士都可以听从他的调遣。

    卫士署在荆州属于一个比较神秘的组织,他们能够查探各种情报,同时对荆州大下各级官员都能够进行调查,而且行事作风严密,很难找到他们的破绽。

    当然,除了善于打探之外,卫士署还有一项本领少有人知,那就是刺杀和暗杀。

    自古以来,精于探查信息者,大部分必然都是有着一定觉悟的死士。

    诸葛亮在了解了这些之后,犹豫了一下,随即问那卫士道:“我若是要用你们卫士署中人,当如何用之?”

    那卫士拱手道:“只需联系属下便可,至于如何联系属下,我一会自会对先生说明。”

    诸葛亮沉思了一会,点头道:“行!”

    ……

    在收到了刘磐的信之后,诸葛亮随其前往襄阳城内——去拜见一个人。

    那个人,也是荆州的一名望族士人,昔日也曾得到刘琦重用。

    这个人,就是马玄。

    马玄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宜城马氏一门的家公,昔日也曾备受刘琦和蔡瑁看重。

    他青年得志,前途不可限量,本该大展宏图——但今年,他却遭到了人生的重大意外。

    马玄生了一场重病。

    会死的病,医不好。

    即使是张仲景,也治不了他。

    这就是古代人的悲哀。

    在这个医疗卫生水平极低的社会状况下,不论是年老的人还是年轻力壮的人,都有可能被病魔夺走生命。

    而现在的马玄,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

    他虽然年轻,此刻却是时日无多了。

    马玄满脸苍白,虚弱的躺在床榻上,旁边放着一个铜盂,里面隐隐的能看到他因为咳嗽而吐出来的血迹。

    马玄与诸葛亮见过几次,对这个少年印象深刻,同时也知道他是刘琦的师弟,前程远大,故也是与他倾心结交。

    哪曾想,人有旦夕祸福,自己一下子就大限将至了……

    “咳、咳咳!”

    马玄使劲地咳嗦着,从肺腔中发出空洞的咳嗽声。

    少时,方见他回过气来,无奈地长长叹息。

    “唉,诸葛小弟,马某恐命不久矣,多谢你这个时候,还能来看我。”马玄嘶哑着对诸葛亮道。

    好端端的一位俊才被病魔折磨到了这个程度,这让诸葛亮感到异常的难受,心里有些发堵,直感到生命无常。

    “伯常兄好好养病,会好起来的。”

    马玄苦恼地摇了摇头,道:“难啊,难了……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又如何能好的起来?唉,生死有命,我倒是也能看开了……只是我放心不下,我死之后,马氏一门恐将衰落,我四个弟弟都还年轻,如今二弟和三弟出仕不久,职位不高,若是我死……日后他们的前途,却又在何处,我心中实在是放心不下……放心不下啊。”

    诸葛亮听了马玄的感慨,心中很是不忍。

    他安慰道:“伯常兄何必如此悲观,你马氏一门皆为高才,日后定是满门英杰,马氏一门也绝不会落没。”

    马玄苦涩一笑,摇摇头没回答。

    不多时,却听他慢悠悠地开口道:“诸葛贤弟,你今日来此,只怕不是仅仅只要看看我这么简单吧?有什么事,就明说吧,不用藏掖。”

    诸葛亮见马玄说的这般直接,颇有些诧异。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通过跟马玄的几次接触,再加上对此人过往的一些了解,诸葛亮知道,马玄是个明白人。

    自己今日登门拜访,马玄多少也能猜出点来。

    “听闻伯常兄之弟……仲常兄,现任襄阳城门令,不知可否帮小弟一个忙?”

    马玄微笑道:“你该不是想引外敌入襄阳吧?”

    诸葛亮闻言,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忙摆着手道:“断然不会。”

    马玄长叹口气:“终于啊,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其实也是,从打君候占据了益州,并摊税入田,我就知道,这个时候早晚会来的……咳、咳咳!”

    诸葛亮急忙拿巾帕去帮马玄擦嘴。

    马玄却是摇摇头,不让诸葛亮碰他,终归他还是有自己的尊严的。

    待咳嗽的差不多了,马玄方才叹道:“说吧,你是想引谁的兵进城?”

    诸葛亮沉默了一会,道:“亮与君候同门,伯常兄觉的我会引谁的兵来?”

    “哈,哈哈,哈哈哈!”马玄发出一阵空动的笑声:“唉,君候啊君候,你是终归不肯给这些襄阳望族一点出路啊。”

    诸葛亮闻言,道:“不是君候不给出路,只是原先天下诸族索取的太多,君候只是拿回那些不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马玄笑呵呵地摇了摇头:“这天底下哪有什么是真的属于谁,又有什么是不属于谁,不过都是我们自行决定的。”

    说罢,却见马玄冲着外面的仆人道:“带我四弟和五弟来。”

    少时,两个不到十岁的少年被带到了诸葛亮的面前。

    “这↑我的两个幼弟,四弟马良和五弟马谡……你们两个,可快见过诸葛兄长。”

    马良和马谡一起向诸葛亮作揖问候。

    诸葛亮急忙起身还礼,随后疑惑地看向马玄。

    马玄虚弱地道:“诸葛贤弟,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伯常兄请说。”

    “马家,还有我这两个幼弟,就拜托给你了……你是君候的师弟,还是他特意让陶商从徐州带来的,如无意外你以后定将前程远大……弟若有成就,还请莫要忘了我今日相托之情。”

    诸葛亮转头看了看两个小子,认真地思虑片刻,郑重地对马玄道:“伯常兄放心,你的弟弟就是我的亲弟,亮尽力而为。”

    马玄听了这话,虚弱的笑了。

第八百六十三章 搏兔亦用全力

    常藤心有余悸的看着战马脚底下的那支利箭,随后冲着身旁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那侍卫急忙上前,将常藤战马脚下的那支利箭捡起来,送到了常藤的面前。

    常藤伸手接过,取下了上面捆绑的缣帛。

    只是大略一看,常藤的额头上就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因为且不论上面的内容是什么,但是右下角的地方,确实盖上了刘琦的益州牧大印。

    这东西是没法造假的,一般也不能造假。

    而那上面的内容,毫无疑问是让黄叙接管南郡所有的军务,以抗东吴。

    常藤是南郡的校尉,平日里也有机会见识到刘琦亲手批写的军务公文,对于刘琦的字体,他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这上面的字,毫无疑问就是刘琦所写的。

    “常校尉,看清楚了吗?”黄叙不紧不慢地在对面喊话道。

    常藤的眼珠子来回转着,他虽然是荆州的校尉,但在刘氏父子没有来之前,则是属于蒯氏私军的家将,后来也是蒯越当上中郎将之后,将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对刘琦,他自然是尊敬的,但在某总程度上而言,他其实更算是蒯越的人。

    常藤抬头看了一下黄叙身后的兵马,心中隐隐估算了个大概。

    数目不多,想来是从南方赶回来的时候,为了赶路只是领了少部分的精骑人马,主力军应该是还未到。

    大概对彼此的实力有了一个衡量之后,常藤方慢悠悠地开口道:“这封任命有诈……”

    “常校尉!”黄叙突然大喝一身,声音极大,吓了常藤一大跳。

    他后面的话也就顺势咽了回去。

    却见黄叙一声吼完,方才笑呵呵地道:“常校尉,有些话,你可得想好了才能说呀,君侯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叫做‘祸从口出’,在咱们这个位置上,一句话说不好,那后果的凶险有时候可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担得起的,你明白吗?”

    常藤让黄叙这么一吓唬,自然是不敢说这任命是假的。

    因为这确确实实就是真的!

    若是他说是假的,回头刘琦真要杀他,蒯越恐怕也保不住他。

    常藤的喉结一滚,吞咽了一口吐沫,半晌后方才低声道:“恕某眼拙,实在是看不出这份任命的真假,且待某派人前往司隶,向君侯求证,然后再做交割,如何?”

    常藤如此拖延,不过是想派人去追上蒯越的人马,向他进行禀报。

    至于后续该如何做,那自然就由蒯越定夺,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这样,既不得罪刘琦,也不得罪蒯越。

    但有些事,常藤实在是想的太简单了。

    政治上的事,岂能容你拖延片刻?

    只见一直笑呵呵看着常藤的黄叙,突然之间纵马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着常藤冲去。

    常藤还在那边用商量的口吻和黄叙喊话,却万万没有想到,黄叙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在奔驰的过程中,黄叙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一刀诡异的白色银光划过,常藤的人头已经从颈上被割了下来。

    那颗人头在空中划出一刀弧线,最终“咕噜噜”的滚落在了地上。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却听黄叙一声暴怒:“本将奉前将军之命接手襄阳防务抵御外寇!任命书上有前将军亲签之印,谁敢质疑?军情紧急!违令者,杀——无赦!”

    话音落时,便听黄叙后方的士卒一同高举手中兵械。

    “杀!”

    “杀!”

    “杀!”

    那整齐的声音几乎响彻了半个襄阳城。

    黄叙将长剑向前伸出,来回扫着在场的军士。

    “哪个想造反?站出来!”

    这一嗓子喊下去,无人敢再应一声。

    不多时,却听‘铛啷’的一声,有一名荆州兵将手中的兵刃直接扔在了地上。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缴械这种事情是能够传染的。

    “铛啷!”

    “铛啷!”

    一支支长戟和环首刀,盾牌等物陆续被士兵们扔在了地上。

    倒不是他们有多么听话,实在是黄叙本人的气势雄厚,逼迫人心。

    而且,黄叙在襄阳也比较有名,他是最早跟随在刘琦身边的年轻将领之一,备受重用,南郡的士卒大部分也都见过他,就算是没见过,也都听说过他。

    黄叙缓缓地点头道:“这才是我荆州的好儿郎!”

    ……

    只是杀了常藤一人,自然不足矣很快就掌握襄阳。

    黄叙入驻襄阳之后,立刻调兵遣将,将城防和要害地方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同时还让邢道荣去控制了襄阳的武库。

    另外的一些望族亲信将领校尉,也被黄叙派人紧急控制住了。

    同时,他还派人前往南郡各县进行通知,安抚地方。

    黄叙勇谋兼备,该杀的杀,该抚的抚,其雷厉风行的作风给了诸葛亮很深的印象。

    这一忙,就整整忙了一夜。

    天色渐亮之时,黄叙才有功夫跟诸葛亮说上话。

    “诸葛先生,若不是因为你协助打开城门,只怕襄阳没有这么快能够掌控在我的手中,君侯果然没有看错人……先生年纪轻轻,真是了得。”

    诸葛亮被黄叙称之为先生,多少有些不适应,毕竟他岁数在这摆着呢。

    他向黄叙行礼,赞道:“黄将军行事果决,弹指之间平定襄阳,这才让人佩服。”

    黄叙摇了摇头,笑道:“我哪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个浑人,只是这些年受的挫折多了,又任性了好几次,被我爹和君侯变着法的教育……长记性了而已,哈哈哈哈!”

    诸葛亮闻听黄叙说话有趣,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黄将军,您不是在南方平定交州么?这一次怎么?”

    黄叙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是凑巧,去年年底拿下南海郡之后,我与士燮军又交锋了几次,士家中人也是有主战和主降两派,士燮本人年老,心中一直权衡不定,君侯和荀公达看出士家不想久战,随暗中着伊籍为使者,前往说降,条件是依旧可以让士燮担任交趾郡守,不过交州其余诸郡官吏,要有君侯统一安排调度。”

    “士燮答应了?”

    黄叙道:“士燮一把年纪了,没什么野心,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老死交州,当个太平郡守,偏安一隅,再说他心中也清楚,再这么打下去,他早晚也是死路一条。”

    诸葛亮恍然地点了点头,道:“但是士燮投降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回来。”

    黄叙道:“是君侯把消息暂时给按下了,他给我书信,让我暗中率兵返回桂阳,然后与刘磐制定时间,返回南郡主持大局,而刘府君则佯装北上,实则依旧驻守在长沙。”

    诸葛亮恍然而悟:“我就说么,若是蒯中郎将和魏府君都北上助君侯破袁,单凭刘府君长沙的一路人马,如何能保住南郡和长沙同时不失,原来还有黄将军这一路奇兵。”

    黄叙嘿然一笑道:“君侯跟刘磐说了,对付东吴,绝对不能大意,有多少本事,就得使多少本事出来,一点招都不能给对方机会,这一次我们也算是使出了十分的力了,接下来,就等江东军前来入瓮。”

第八百六十二章 意想不到的来者

    后世有一句话,叫做马氏五常,白眉最良。

    现如今马良和马谡尚未冠礼,无有表字,因而马氏只有三常。

    马氏长子马玄马伯常,次子马康马仲常,三子马昂马叔常。

    马昂在当年也做到了县尉,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三年前荆州瘟疫,马昂不幸也染上了疾病,最终英年早逝不治而亡。

    如今马玄的二弟马康,则是在襄阳任城门令,手中的权力不大,但正好却能够控制襄阳的南门,这正是诸葛亮所需要的,也是他来找马玄的原因。

    马玄派人将马康寻来,让他见了诸葛亮,并对他提出了让他两日后替诸葛亮打开南城的城门,迎荆南的来军入城之事。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康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但后来,还是马玄耐心的为他解释了个中详情。

    毫无疑问,就目前这种情况来看,就算是马康不为诸葛亮打开城门,荆南的刘磐也必然能够有别的办法进入襄阳,他代表的本来就是刘琦——最多,就是浪费些时间而已。

    但这时候打开城门,毫无疑问是显示了马家的站队问题,而刘琦也自然会因为马家的忠心,而给予马家的后人特殊优待。

    傻子在知道真相后,才会选择去帮蒯越。

    马康经过马玄一番劝说之后,方才下定了决心。

    ……

    两日后的夜晚,马康带着诸葛亮来到襄阳南城,以换防为由,撤下了在南城城门的士卒,准备换上了另外一批精锐的守城军士。

    而这些守城军士,统统都是卫士署的人打扮的。

    依马康的身份,他行使此项权力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大半夜的来换防,令负责守城的屯长心中,多少生出了一些疑惑。

    于是他请马康出示一下校尉常滕的调令。

    虽然马康是城门令,但按照道理来说,换防的事情,都要由城中的最高军士长官来出具。

    马康在荆州入仕几年,但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反水的事情,被屯长要求出示调令的时候,一时间有些呆了。

    说那时,那时快,却见诸葛亮突然大吼一声,道:“奉刘益州和刘荆州联令,取下城防用以对抗外寇!”

    说罢,便见诸葛亮一指那名屯长:“不尊刘益州之令的,全部拿下!”

    那屯长闻言大惊,急忙伸手拔剑,却见诸葛亮身后,两位卫士署的卫士上前,一左一右的将他制服,手段之快,效率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那屯长见自己被制住,大为吃惊,刚要张嘴呼救,却见一名卫士从怀中抽出一面铜制符令,摆在他的面前,低声道:“你最好是别乱叫,若是真逼的急了,怕是你这条命当真就保不住了。”

    那屯长见了符传,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同时眼眸中露出了惶恐和惊惧之色。

    可不管他的神情此刻有多么的复杂,可他确实如同那名卫士所言的,不再出声了。

    卫士署在刘琦的麾下,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探查部门,同时他还是一个隐秘机构,负责替刘琦执行一下摆不上台面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他甚至立于荆州的司法三署之上。

    拿下了城门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马康和诸葛亮随即登高望远,看向远方。

    等了没多长时间,便听南城的城外响起了一阵轰隆的马蹄声。

    隐隐的还有火光涌起。

    毫无疑问,那一定是从荆南长沙赶来这里接手襄阳的军队。

    诸葛亮急忙转头看向马康,对他道:“仲常兄,请下令打开城门!”

    马康扬声道:“开城!”

    襄阳城门的吊桥被缓缓地放下了,同时城门也被打开,诸葛亮和马康再次下了城池,去等候那些即将入城的军队。

    同时,诸葛亮的心开始剧烈的狂跳。

    眼下只是打开了一个城门,但城内的驻守将领常滕,还有执掌襄阳的一众文武,都是蒯越和南郡大家族的人,这稍后会出现什么情况,怕是谁也预测不到。

    诸葛亮是聪慧,也多智,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郎,他的一生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很快,便见南面的军队来到了襄阳城前,为首的一名战将在火把的映射下,缓缓地打马向前,来到吊桥边上。

    按战将的脸庞黝黑,身材魁梧,显得很是结实,他的面容棱角刚毅,英气十足。

    只是乍一看,就能够瞧的出来,这是一位能征惯战的强将。

    “哪位是诸葛先生?”来人的嗓音有些嘶哑,但声调却异常的高。

    诸葛亮迈步上前,道:“末吏诸葛亮,拜见刘府君。”

    那战将闻言,嘴角先是挑了挑,接着哈哈大笑。

    “错了,错了,先生误会了,我非长沙的刘府君,本将乃是奉命南征交州的——黄叙!”

    饶是诸葛亮智计高深,也断然没有想到来人居然是黄叙。

    他惊讶的抬起头,看向那名青年战将,道:“黄将军不是奉刘益州之命,南下去攻交州了么?怎么会突然回了襄阳?”

    黄叙摆了摆手,道:“且莫说旁的,咱们先去牧署,待定了大事,再详谈不迟!”

    诸葛亮当即作为向导,引黄叙前往荆州牧署。

    黄叙的兵马以极快的速度如尘,直奔牧署而去。

    但他的动作这么大,又怎么可能瞒住负责镇守襄阳的常藤。

    常藤当即点齐兵将,直奔着襄阳城的南门而来。

    两方人马在襄阳城南北街道的正中心相遇。

    一见面,双方当即摆开了阵势。

    黄叙打马出阵,望向对面火光中的一众骑马的将领,最后将目光落在正中间的一名战将身上。

    “常藤,可识吾否?”

    黄叙虽然年轻,但也是荆州军的老牌将领了,常藤自然是认识他的。

    “黄将军不在交州奉命征战,如何回了襄阳?”

    黄叙哈哈笑道:“交州战事已毕,今奉前将军的军令,特搬师回襄阳,并奉命接管襄阳和南郡的防务,以抗东吴!”

    常藤冷冷一笑,道:“黄将军说的好玄乎,你在交州,主公在司隶,南北相隔何止数千里,你说主公让你接管襄阳城的防务,有何凭证?”

    黄叙慵懒的伸了伸手,便有身边的人将弓箭递上。

    黄叙弯弓搭箭,一箭射出,那支箭正中在常藤战马的蹄子旁边。

    战马受惊,抬起蹄子高声厮鸣了一声。

    常藤也是吓得够呛,左右两旁的侍卫急忙上前将他护卫住。

    “黄叙,汝要作甚!”常藤颇有些惊恐的高呼道。

    “莫慌,莫慌。”黄叙懒洋洋地冲着常藤道:“你要看的东西,我就绑在了那支箭上,你自己捡起来看看就知道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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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839/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最新章节! 作者:臊眉耷目所写的《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为转载作品,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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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介绍:
“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尔。”
初平元年,被曹操称为猪狗儿的刘琦站在宜城的大门外,替他父亲刘表走进了荆州。
如何不当豚犬儿?
好儿子就要替父亲承担困难。
单骑入宜城解决宗族,太危险,我替父亲去。
对付内忧外患的荆州,太繁琐,我帮父亲弄。
结交诸权贵纳夫人……父亲您年纪太大了,还是我来吧!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