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枡山宪三的旧日罪恶
前一天晚上，某处宅邸，宫野志保乖巧地站在一位老人的面前。
【PISCO】，这是面前的这个人的代号。
与此同时，他也是……某种意义上，自己的养父——在父母去世之后，姐姐带着自己投靠向了他，寻求在组织内的庇护。而他也借机提出要求，成为了宫野志保自己的监护人。
“来了啊，志保？”PISCO，真名为枡山宪三的房地产大亨，此时却仿佛一个最粗俗的退休老头一样，端着一杯清酒，在轻轻抿了一口之后，如此招呼着宫野志保。
“是的，正如您所要求的，我前来见您了。”站在枡山宪三面前，志保的表情异常恭敬。“请问，您找我是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情，就只是……”枡山宪三用旁边的酒壶再次满上了酒杯。“我听到消息，你有个和你走得很近的异性，对吧？而且，他也是组织里的成员的孩子。”
宫野志保的瞳孔骤然缩小了，表情也僵硬了起来。
特意把她叫来说这些事情……她可不会幻想说对方会支持他们。
“看来，你也没有否认啊，”枡山宪三看着志保的脸，点了点头。“那么，作为……你可以把我当做爷爷一样的存在，我想给你一个建议——
“你还是赶紧和他一刀两断的比较好！”
宫野志保抬起头，震惊地看着面前的老头子。
“真的，”枡山宪三点了点头。“我是把你当做了我自己的亲孙女，才会这样给你忠告的！”
“我呢，在组织里也算是有很多人脉，等你长大之后，自然会帮你物色一位才貌双全，有权有势的乘龙快婿的。”枡山宪三继续推销着他那从昭和时代带来的传统观念。“可是……如果媳妇在中学期间就和其他男性交往过，甚至还做出了接吻之类的事情的话，会因为不贞而被婆家嫌弃的！
“我也不是那么保守的人，不会对你有喜欢的男生这点说三道四——但是，这样的话，到时候烦恼的人就是你了哦！女人的幸福就在于和男人结婚这件事上，眼看我最心爱的小孙女要失去这么重要的幸福……”枡山宪三满脸都是语重心长的表情，仿佛他真的是为了志保考虑一般。“我当然要出来阻止你才行咯！”
“当然，我也知道，你或许真的很喜欢他，所以我也不会去叫人安装炸弹，把他和他的养父一起送上天。”枡山宪三开出了一个乍一听很有诚意，却让宫野志保的心一瞬间冰凉的条件。“所以尽管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他完成正式的告别的。”
“怎么样，这个交换很不错吧？”说完，枡山宪三用颇有些期待的目光看着宫野志保。
“……”志保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敢说——虽然这个所谓的开价哪怕只是看一眼都如此荒谬，但当这样的开价来自如此有权力的人的时候……
“你要知道，我在组织里好歹也是老资格，雷厉风行的那种。我还是头一次对别人让步到这个程度——”见到宫野志保的表情居然还有所迟疑，对此显然并不满意的枡山宪三稍稍提高了音量。“我的孩子，既然聪明如你，就应该明白要怎么做对吧？”
“……”志保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是的，我……我明白了。”
“好的，好的，”枡山宪三终于再一次露出了一个表示安抚的慈祥表情。“孩子，那就快回去吧——再晚的话姐姐大概要担心了吧？”
志保看着那张脸，明明的确就像一个慈祥的普通老爷爷一样，但带给她的感觉确实那样恶心。
但是……她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能选择接受。
而这，便是宫野志保，与橘千羽曾经所经历的故事。
…………
“……”千羽深吸了一口气，脱下头盔，坐了起来。“嗯……已经60秒没有新的记忆片段了，而且我想……现在知道的事情已经差不多足够了。”
“……”藤原和格里高利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又看向千羽。“嗯……那么，你的结论是什么，能够和宫野同学结婚吗？”
“首先，说结论，”千羽活动了一下筋骨。“结婚完全可以，我甚至想最近就订婚，合法之后立刻结婚。
“其次，我要谴责你说谎的行为——出你妹的轨，你才出轨了，你全家都出轨了！”随后，千羽对藤原比了一个中指。“根本就是你小子告密搞的鬼吧？”
“……”藤原居然松了一口气。“啊……你总算是知道这件事了啊？看起来，你的记忆应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不会因此而责怪我吧？毕竟我当时也的确是没什么办法……”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反正我也不可能回到几年前然后打你一顿。”千羽摇头。“嗯……或者说，现在我的新回忆把这些罪名给我洗脱了，会让我更加轻快一些吧？这样就已经很让我满足了，至少我想做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任何阻碍了。”
“那么，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格里高利似乎对于这些孩子们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很感兴趣。“下一场手术是应该很快就要到了，我们不能浪费他们的时间。”
这样说着，他便自己站起身，在手杖的支撑下率先向外走去。
千羽回忆了一下刚才得到的新记忆之后，长出了一口气，轻哼着一首轻快的小调，一边将机器推到了手术室的角落，最终在藤原和格里高利已经从一个方向的通道离开之后，从另一个方向悄然离开。
……
与此同时，格里高利和藤原的方向。
“看起来，他应该记起了那些，”藤原的表情并不算开心。“但……也就那些了。”
“这也不算是坏事，不是吗？”格里高利明显对于千羽的记忆恢复情况很满意。“对于这件事情，我的看法是……要不然他就干脆不要记起这件事，要不然你就要把剩下的事情也都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他全知道不是问题，全都不知道也不是问题，就怕那种只知道最要命的那一半的情况。”
————————
嗯……用这样一把小刀来作为第九百九十九章的结尾，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收官了。
接下来，千羽和志保的关系还会进一步加速，并且在短暂的两个剧场版之后跨入最终章。
第一千章——东都线的杀机
当千羽走到医院的某处的时候，他的目光看向了旁边。
坐在长椅上，看着一份时尚杂志的宫野志保也正在看着他。
“检查完了吗？”志保看了一眼甚至根本无法掩盖住自己的愉悦神情的千羽。“看起来，你的记忆也恢复了，想起来我们以前的那段有趣交往了？”
“那是自然，”千羽站在志保面前，随后与站起身的志保一同向外走去。“走吧，回去之后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你出来的时间点有些不太凑巧，下一班回去的公交车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志保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要不要干脆随便买点吃的？虽然说回去之后有更好吃的，但如果现在直接去车站的话，可能要等20-25分钟，未免有些太……”
“没有，现在跟着我走的话，还是来得及的，”千羽摇了摇头，示意志保自己还有别的办法。“如果说，是回家的交通方式的话，从今天下午开始，又会多出一个新的咯！”
“什么意思？”志保有些好奇地问道。
“今天下午，准确来说，是7分钟之后，东都线首班车会正式开始运行，”千羽为志保介绍着。“他们有一站就在我们隔壁，大概还有15分钟左右就会来——成为东都线列车的第一批乘客肯定很好玩，没错吧？”
正如千羽所说的，就在这一天的下午，地铁【东都线】会正式开始运行。而其中有一站便在他们的附近——根据目前公布的路线图，他们完全可以搭乘这一班地铁返回米花町。
最终，他们得偿所愿地坐上了这趟东都线第一班通勤地铁——但代价是，他们发现自己上的这般地铁似乎沾染上了许多是非。
……
“我怎么感觉……”登上这班地铁之后，志保随即便感觉到有些不对。
她的话语随后便停住了，因为她发现千羽的表情似乎比她更加不安。
“……”将辅助单元的信号监控展开到相当大的范围，千羽读取着范围内的手机设备。
熟人……似乎不少啊？而且……似乎集中在前面两节车厢的位置。
“我怀疑前面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稍加思索之后，千羽给出了自己的推断。“我发现了警视厅的很多人在这里，说不定他们执行的是要人护卫方面的工作……当然，从出手的人是他们来看，这应该是一份临时工作。”
“说实话，我本来还想过，要不要赶紧下去，远离这些麻烦的东西，”志保看了一眼还没有关上的地铁厢门。“但……算了，偶尔凑一次热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伴随着她的话语的结束，地铁轿厢门也关闭了。
而与此同时，千羽也查阅到了今天这班列车究竟为什么会如此怪异的情况。
现任东京都知事，66岁的朝仓优一郎，亲自出面为这第一班东都线列车发言剪彩，并且亲自乘坐了这班列车——从采集到的信号分布来看，应该也就是第一节乘客车厢之类的地方了吧？
不过……从过去的一些资料来看，这位东京都知事好像也不是如此一惊一乍的性子，为什么这次陪同他的警力如此之多？
稍稍思索之后，千羽寻找到了出现在这里的一位熟人的手机号码，将短信息发了过去。
【目暮警官，是我，我刚才在东都线列车上看到了你和其他几名警官的身影——出什么事情了吗？】——橘千羽
“这小子……”目暮警官皱了皱眉头。
【可能有针对前面车厢的东京都知事的潜在危险事件，我个人建议你们下一站就下车。】——目暮警官
“啊……”千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不安地看了一下周围。与此同时，他轻轻将志保搂进了怀里。“志保，小心一点，下一站我们还是换乘好了……”
“……”志保感受到了千羽的不安。“情况有这么严重吗？”
“不知道，”千羽摇头。“但还是稳妥一点为妙。”
这样说着，千羽开始领着志保一起向更加靠后的车厢走去。
常理而论，如果要针对最前面车厢的朝仓优一郎进行袭击活动的话，那么破坏范围应该会针对那节车厢附近的地方。从这个角度来推断地铁上相对安全的区域的话，应该就是更靠后的，距离这位东京都知事更远的地方了。
当然，这种事情无论怎么想都仅仅只能起到一些心理方面的作用，指望这个东西能够在危难中救他们一命无论如何都太……
就在千羽如此想着的时候，一道强烈的远距离输出信号以极为粗暴的方式闯入了辅助单元的监控范围内。
这不是任何已知的沟通用编码，而更像是某种……很单调的遥控信号？
可是，这种东西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千羽有些不安于自己所发现的东西的时候，第二道同样内容的强烈信号被发送了。
之后，是第三次。
这样的三次信号发射中间总共间隔了5秒，而又过了5秒之后，第一道辅助单元能够成功识别的无线信号传来了——但仅仅是还没等辅助单元将内容传递给千羽，由这条内容引发的警告指令就已经提前被扔进了千羽的脑海里。
【警告！远程爆破遥控指令！警告！远程爆破遥控指令！】
在千羽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之后，这条指令的详细内容才被翻译出来。
根据辅助单元的判断，之前那些信号可能是某些人自己制作的，并没有广泛流通的信号指令，但最后这一段用的就是辅助单元事先记载在数据库当中的，美国军火系统曾经使用过的远程引爆设备的常用指令。
而这样的指令所代表的只有一件事——无论在哪里，有某种美国军工级的炸弹要爆炸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提醒其他人，更别说提醒前面的目暮警官了……
千羽以有些粗暴的姿态牵拉着志保坐在了旁边没有人坐的空位上。“志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要管我，用力抓住栏杆和扶手，明白吗？”
“欸？”志保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近在咫尺。“为——”
她还没有说完，一道极为耀眼的橘红色光芒就从车厢的玻璃外传来了。
“轰！！！”紧接着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第一千零一章——炸弹的后果
【来了！】当脑海里闪过这个词的瞬间，千羽稍稍俯下身，同时将志保的身体也向下压。
几乎是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有些此前正好站在车厢正中，又看向了前方的乘客就发现，前方的车厢消失了——仅仅是爆炸最开始的影响，便轻而易举地将这台钢铁巨龙从轨道上扯了下来。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
这次爆炸袭击事实上并不算完美——虽然拥有一个倒计时一样的时间设计，但炸弹却并没有能够按照袭击者所理当预想的那样，在地铁来到其正上方的时候爆炸，直接将朝仓优一郎炸的尸骨无存。
根据事后的推断，袭击者一共在地铁隧道内，长达30米的距离上安放了两大四小共计六组炸弹，大约相当于一节半车厢的长度。而用于通过传感方式确定地铁经过的传感器被发现在距离爆炸地点大约250米的地方。那段地区是两站之间，根据东都线所选用的地铁车组的工作数据，如果以列车真的以设计的速度运行的话，朝仓都知事所在的第一节乘客车厢将正好抵达炸弹的正上方。
然而问题在于，这仅仅是第一次运行，因而在没有告知其他人的情况下，这班东都线的运行速度仅仅只有设计满速的80%。当炸弹爆炸的时候，车头距离引爆地点仍然有超过30米以上的距离。
但即使第一波爆炸并没有炸对部位，但这一次爆炸对于高速运行中的地铁仍然是致命的。
原因在于，这段地铁隧道并非普通的地下铁轨，而是借用了其他汽车隧道所打出来的通路——就在这段隧道的下方，正是一条单方向的汽车隧道。
换句话讲，在地铁隧道的正下方，是空心的。
正如之前所提到的，六组炸弹的装药量并不平均——其中四组都非常小，最多也只是破坏车辆之类的，但排布顺序上位于中部的两组炸药的威力却大到足以破坏隧道本身的安全结构。虽然汽车隧道的上壁在设计之初就已经为上方的地铁隧道留出了足够的余量来承担其负荷，但时过境迁，材料本身的强度无论是与最新的军工技术亦或是本身的设计性能而言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简而言之，在高性能炸药的破坏下，一段长约十米的地铁隧道被炸塌了。而由于爆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减速，因此列车几乎以原本的速度冲进了塌陷的地坑当中——更糟糕的是，准确来说，没有完全冲进去。
地铁的高度为大约3.5米，而运行时速为每小时50千米。根据自由落体公式，这意味着当车头与地坑的末端齐平时，车头顶部还处在地坑上方大约1.5米的位置。
再加上地铁隧道与汽车隧道之间的那层几十厘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地铁纵向正中位置最脆弱的支撑结构在与这些坚硬材料的高速碰撞之中几乎被毫无阻碍的切断，就算车厢也因此而有所减速，但后面同样是50千米速度的车厢又会撞上来，重新将前面的车厢损失的速度补充回来一些……这使得地坑末端裸露而出的钢筋混凝土断面几乎成为了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将最前端的几节地铁拦腰分为上下两截。有许多不凑巧的人由于盯梢的职业要求，或者仅仅是由于运气不好而在危急时刻站了起来。位于第二到第三节车厢的人还好，前面车厢的冲击已经通过连接结构一并减缓了他们的速度，所以仅仅是一些运气不好，反应也不够快的，抓着车厢顶部的拉手的人被撞断了手。但前面的车厢……
并不完美的计划或许在杀伤人数上有所吝啬，但却仍然早已经达到了能够突破所有人精神底线的程度——这是一场灾难。
…………
千羽和志保可能是整辆地铁里面，最早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是最早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的人了。
“好了，现在……”千羽以一个非常伸展的姿势将自己的身体如八爪鱼一般扒在几根牢固的地铁栏杆上，在发现地铁似乎已经停止了移动之后，松了一口气。“志保，我们赶紧逃出去吧！”
他这看上去无比滑稽的模样，自然是为了被他护在怀中的志保。在这样的突发情况下，有辅助单元的他的应对要远远从容于反应速度慢了一拍的志保，所以他必须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对方的身上。
“这……怎么会炸的这么厉害？”从千羽的束缚当中挣脱出来，似乎被炸弹弄得有些昏了头的志保摇了摇脑袋，仿佛还在辨认上下左右的阶段。“我好像有点头晕，你能带着我走吗？”
“没有问题，跟着我。”千羽从旁边的舱壁上拆下了一个破窗锤。“这个厢门已经变形了，不可能打开，我们破窗出——哦，不用了。”
千羽看着车厢另一侧的，已经因为冲击而出现了的大洞，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志保，我们从这个洞直接爬出去就好。”
就在他们准备从那个洞爬出去的时候，呻吟声突然在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女人，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一条原本应该是笔直的扶手在冲击当中弯折，与同样已经变形的车厢一起将她的头卡在了缝隙当中，这导致她只能以一个有些滑稽的姿势站在原地。或许是被锋利的物体划伤所致，她的头部流出了些许鲜血。
“呃————”
“我们要不要帮她一下？”志保露出了于心不忍的表情。“你有无痕伞的话，我们两个人应该可以帮帮她……”
“喂，那边的女士，”千羽没花多少时间做决定，直接对那个女人喊了一声。“你能听见吗？”
“呃……”这一次，千羽直接看着她，因而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的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只是仿佛呼吸一般地再一次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
这算是在回应他吗？大概不是。
“我们走吧，”千羽叹了一口气，示意志保不要在这里停留。“她……我们带不出去的。”
第一千零二章——人间地狱
尽管看上去她没有什么明显的严重外伤，而且还具备自己站在原地的能力，但……她甚至无法对千羽的提问做出任何反应，也无法在声带和肺脏理应正常的情况下输出语言。格拉斯哥昏迷指数的语言反应测试标准当中，这样的患者最多只能打5分钟的2分。而在肢体运动方面……满分6分的5分标准要求患者能够尝试自救解除痛苦，但对方只是这样站在原地。
这两样判断标准便已经扣掉了五分，这意味着对方的状态不会好过中度意识障碍——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是无法将她带出复杂地形的。
也只能先放弃她了。
叹息着，千羽跟在已经意识到了千羽所想的事情，表情有些难过的志保身后，一同逃出了车厢。
…………
但是，外面的情况也一样糟糕。
“这里怎么……”志保刚走了没两步，就停了下来，有些困惑地看着外面的废墟。“怎么成这样了？”
“爆炸，”千羽叹了一口气，开始给志保带路。“在狭窄环境下就是这样的——跟我来吧，这种环境我比较擅长。”
在爆炸的冲击当中，东都线列车已经被彻底扯下了铁轨，中部的几节车厢已经被被扭曲着折叠成了之字形，因而千羽他们只能从缝隙当中勉强通过，并且继续向前方走去。
为什么要向前方走？当然是为了从刚才炸弹炸开的那个地坑当中走到下面的汽车隧道里——相比于火车隧道而言，汽车隧道当然更容易遇到其他为他们提供救助的人。
没有在爆炸当中受到重创的乘客还有一些，当千羽他们走过的时候，他们也陆陆续续地从车厢里爬了出来，向着或相同或相反的方向走去。
但从走出来的人数和被困在里面的人数相比……
千羽都不用去进行详细观测，在隧道这样密闭环境的音量加持下，只是用耳朵都能够意识到到底有多少人没能逃出来正痛苦地在车厢里挣扎着。
“千羽，我们能不能……”志保紧紧地抓着千羽的手。“能不能再走快点？这里真的……”
哪怕只是再在这里多呆一秒，志保都觉得自己可能会因此疯掉。
向前越过了几层车厢之后，千羽他们终于来到了地坑的边缘——幸运的是，由于隧道的一部分被炸碎并且堆在下面，从这里跳到废墟堆顶部高度并没有达到一个完整隧道应有的程度——大约只有5-6米而已。
“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千羽撇了撇嘴。“好像有点麻烦的样子，要不然你抓着我，我带着你降下去？”
“不，”志保指了指旁边，那辆插入了地坑当中，头部已经顶在了下层隧道地面上的车厢。“为什么我们不直接从列车里走下去？”
“当然也可以，”千羽的表情有些微妙。“这个……反正就是一个挺复杂的原因，你确定你要从里面下去吗？”
……
当千羽将志保从玻璃的破口拉进车厢的时候，志保的眉头在第一时间皱了起来。“呜！”
血腥的气息……尽管作为医学生，她已经习惯了这些味道，然而在这里出现这样的气息还是让她意识到了可能会看到什么超出她承受能力的东西。
但她还是低估了这里的状况。
“呀啊！”当志保踩在车厢里的时候，她的脚突然滑了，幸亏千羽扶住了她才没有摔倒。“什么东西？”
“手指。”叹了一口气，千羽示意志保跟着自己走。“跟我来，小心脚下。”
“什么？”志保懵逼。
“不知道从哪里被炸过来的一根手指，我也不知道怎么出来的——说不定是爆炸的玻璃碎片把水的手指切断了？”千羽若无其事地这样回答着。“好了，不要用鼻子呼吸，要不然我怕你吐出来。”
“……”志保轻轻张开了嘴，脸色有些苍白地跟在千羽的身后，继续这样走着。
好多尸体，和尸体的一部分……这种地方果然和医学院是不一样的。原来，在黑暗的地方，从视觉，嗅觉和听觉上感受到的人间地狱，居然是这般模样……
“你……”走着走着，志保突然对前方显得非常坦然的千羽这样问道。“真的一点害怕都没有吗？”
“害怕？”千羽寻找着下一个能够作为立足点的支撑位置，继续拉着志保向车厢的前端走去。“为什么我要害怕？根据我的观测，已经没有新炸弹了，所以不用担心……”
“旁边的这些人……”志保又稍稍瞥了一眼旁边，却被目光所及之处吓了一跳：一名中年人瘫倒在长椅上，正将目光从自己断掉的手腕上转向他们，勉强发出一声呻吟来希望他们帮帮自己。“嗬……”
“他们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伤员，你明白的吧？”千羽随意地瞥了一眼中年人。“不用害怕，事故已经发生，他们也已经变成或死人或伤员了。如果是后怕的话，我能理解。但如果只是单纯的害怕……别担心，我在。”
这样说着，千羽选定了继续向下行走的路线，却发现一个人横在他们继续前进的路上。
那是一个男性，他的头呈现诡异的角度，有半侧颅骨似乎已经在某种强力碰撞下彻底粉碎——毫无疑问他已经死了，至于死因……或许是以异常高的相对速度撞在了硬物上导致的吧？或许他本来在下一节车厢，因为碰撞的时候没能抓住扶手，才会像出车祸时没系安全带一样飞到这边，然后碰撞到什么东西而把头颅摔个粉碎？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这样想着，千羽很随意地将他的尸体踢到了一边。“乖，志保，闭上眼睛，跟我走就行了——我会确保你能够安全抵达避难的地方的。”
“……”志保紧紧抿住嘴唇，死死抓住了千羽的一条手臂，并且闭上了眼睛，仿佛自己只是千羽所提着的一具木偶一般。
千羽……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了，请一定要带我离开这里……
不知道多久之后，志保突然感觉自己踩在了平坦的地面上。
“好了，”千羽的声音很是温柔。“志保，我们到平地了。”
志保睁开眼睛，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从地铁里逃了出来，此时正站在没有被任何废墟碎屑所波及的，仍然平坦而符合任何这一级别通车标准的隧道地面上。
在更前方的距离，是几名已经将车辆停在路边，正在向他们这边快步跑来的司机。
终于安全了……
第一千零三章——现场诊断：朝仓优一郎
“我们终于逃下来了……”稍稍踩了一下地面，志保安心地松了一口气。“我们还是赶紧从这里离开，然后……换一个公交车之类的载具回家吧？”
“同意，不过你确定不需要先做一些检查，看看身体状况吗？”千羽和志保一起从扭曲着的地铁最前端车厢旁边没有被车厢堵住的隧道斜面走着，有些关心地问道。
“怎么检查，去医院吗？”志保歪头。“咱们刚从医院出来，还回到医院是不是有些浪费医疗资源？”
“那就算了，”千羽显然也不觉得现在有什么太大的顾虑必要。“不过，如果你希望我给你做一些私人检查的话，我也不会介意咯。”
“私人检查？”志保没能明白千羽的意思。“你指什么？”
“比如让我把你的全身仔细地用触摸按压的方式检查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内伤？”千羽耸肩。
“你……”志保正打算捏千羽的脸，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稍稍有些扭捏地转过了头。“那个……也不是完全不行，但我想谈条件。”
“？？”千羽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要被志保羞恼地打一下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表露出了一点……欲望？
似乎是感受到了千羽的措手不及，志保的脸更是转到了千羽根本看不到的方向。“好……好了！我累了，先回家再说！”
在这稍微有些……色情的氛围当中，很正经的事情发生了。
【东都线列车发生了恶性炸弹袭击，有关部门要求我们前往现场进行技术指导。你在那附近吗？如果在的话，尽快到位做我的助手。】——格里高利
“……”千羽真的不知道应该做何表情，而志保在看到千羽展示给她的手机屏幕之后，也是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她叹息着。“可真能给我们添活儿。”
“怎么办？”千羽苦笑着，看了一眼志保。
就在志保还没有给出答复的时候，旁边的车厢里传来了一股呻吟声。“救……救命……”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志保摊手。“如果在这种时候袖手旁观的话……”
“就太说不过去了，对吧。”
叹息了一声，千羽摇了摇头。“怎么说呢……
“要是我有一个机会，能够退缩，那就太好了。”
“可惜，我们没有，”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志保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所以，开始工作吧——在专业人士来之前，先看看有没有我们能做的。”
……
“你们到的好快啊？”这是格里高利跟在藤原和另外几名急救人员身后一同从米花中央医院的专属救护车上走下来，看到千羽和志保之后的第一句话。
“不，我们不是到的快，”千羽撇了撇嘴。“事实上，如果我们稍有不幸的话，就要和他们一样躺在那里了。”
这样说着，他指了指身后——在那边，有十几名伤员正躺在那里，等待着更多的救护车能够赶来。
“另外，”志保补充了一句。“有个很麻烦的大人物受伤了，现在正躺在那边呢。我想……可能你们的救护车需要先把他送去医院。”
“哪一位？”格里高利稍稍歪了歪头，立刻便发现了有一名大腹便便的伤者似乎被一群人保护着。
而就在格里高利看向这边的时候，那群人当中的一个人走了过来。
“格里高利先生，”目暮警官的表情很严肃。“东京都知事朝仓优一郎先生也在这里，而且也受了伤。他虽然目前的身体状况还算稳定，但在之前的几名重病患者都被拉走之后，他也已经是剩余的病人当中伤情最严重的了。或许，我们应当提前为他安排转运，否则一旦伤情恶化，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先看看，”格里高利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孩子们，跟我来。”
藤原，千羽和志保立刻都乖巧地跟了上去。
朝仓优一郎，一番往日在民众面前表现出的热情健谈的形象，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有些疲倦地看着天空。他似乎在车祸当中受到了很严重的外伤，一只鞋子已经被扯掉了，而衣服也已然破破烂烂。
不过，立刻吸引了格里高利的注意的，并非朝仓优一郎那张对东京居民来说往往相当熟悉的面容，而是他露出来的那只脚——脚的形状还在，但脚趾呈现紫色，附近的皮肤也已经出现了网状的黑色纹路。
“……”格里高利的表情稍稍有些阴沉。“先生们，他有打止疼药吗？比如之前的医护人员有没有给他注射吗啡？”
“有，”一名看上去像是朝仓优一郎的侍卫的男子点头。“刚才他们给都知事先生注射了一份吗啡，在这之前他一直喊腿疼。”
“哦，是这样啊，”格里高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之后看了一眼身旁的病人。“那么……”
就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另外一辆其他医院的救护车也抵达了，一名属于那家医院的医生也走了过来，而他则第一时间便关注到了朝仓优一郎的脸。“等一下，您是……朝仓都知事？”
“唔，”格里高利的表情骤然热情起来。“这位同行，那个……你也看到了，他的情况不只是普通护理，而是需要手术，但我们医院的ICU床位和手术台可能都暂时不太够，要不然你们把朝仓先生送到你们医院那边去治疗？”
“我们？”那名医生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你是说，打算把朝仓先生的治疗权让给我们？”
为这样的权贵提供治疗的话，对他们医院的声望应该是大有裨益的吧？
“当然！”格里高利的表情很是友善。“所以，快点动手吧，趁着我的上级还没有发现我在偷懒摸鱼，你们赶紧把都知事送上你们的救护车！”
“谢谢谢谢！”这名医生用很不熟练的英文对格里高利说了一句道谢，随后便马上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准备将朝仓都知事转移到他们的救护车上去。
而看着这一切，格里高利却只是转过身，背对着这些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而他的目光却在此时，和已经发现了端疑，并且同样看向他的志保和藤原交汇上了。
格里高利耸了耸肩。“好了，孩子们，这个场景正好适合你们练手，找出下一个最需要救助的病人！”
第一千零四章——活着，但已经死了
大约两分钟之后，搭载着朝仓优一郎的救护车再次打起了灯光，从停放的位置疾驰而去。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在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千羽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志保询问着。“格里高利为什么会把那么大的一个政治资历给推掉……”
说来有些惭愧，千羽大概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用有辅助单元的他本来并不应在这方面落后于任何同龄人的，这才使他在藤原和志保都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之后有些尴尬。
“你是说，为什么格里高利不想摊上那个看着好像是财富与名望的都知事老头子吗？”检查着一名女性的伤口，志保瞥了千羽一眼。“中老年人，严重腿部疼痛，脚趾紫色，出现网状大理石花纹，想想可能是什么病理性状况？”
这个问题事实上对于千羽这样背书多过实践，更是有辅助单元这样的筛选机器的人来说，并不困难——他只是被救治朝仓优一郎这样的高级官员的好处暂时蒙蔽了眼睛而已。
“胆固醇性腿部栓塞？”他几乎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你是说，他有trashfoot？”
“不然呢？”志保只是淡淡地反问了这一局——毫无疑问，这便是答案。
胆固醇栓塞，常见于动脉粥样硬化斑块的部分碎块从本体脱离而出，最终以栓子的身份阻塞远端血管的情况。当腿部出现这种栓塞时，足部便会出现朝仓优一郎刚才那样的情况。这种病症……已经造成的创伤将是无法挽回的，任何治疗所能做到的也仅仅是阻止进一步的破坏而已——换言之，朝仓优一郎在格里高利所看到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原本朝仓优一郎的伤情仅仅是一个巨大的开放性伤口，并不算很严重。但现在，他的身体当中居然还有这样的风险——如果说，仅仅有可见的已知外伤的都知事的治疗工作是一笔唾手可得的成绩的话。为一位受了外伤，还拥有如此严重的内部病变的名人进行高危的开刀手术，就完全属于富贵险中求了。说不定，他会直接在漫长的手术中因为粥样硬化的恶性并发症而直接去世，连活着被推下手术台都做不到。
格里高利自认为已经是世界第一流医生了，他自然也相信自己不需要再像马戏团的小丑一样，通过作出高难度的表演来让自己更加有名了。所以，他才会那样将这位只是看上去很美的病人推给了别人。
想到这里，千羽摇了摇头，随后才对面前的男伤者给出了自己的诊断。“问题不大，除了左臂左腿各一处骨折之外，其余的都是一些皮肉伤，安心躺着吧，会有人来送你去治疗的。”
说着，他便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对方用完好的右臂拉住了——对方的身体有骨折，千羽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又重新跪在了他的面前。“怎么了？”
“能不能请你……”这名伤者的眉头不住地跳动着。“给我来点止疼药，真的好疼啊！”
“好吧，知道，”千羽也明白对方的确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我可以去给你找一点止疼的注射针剂——但你也要明白，我不能给你太过强力的止疼药，力道太大的药可能会掩盖你体内的一些新生的小疼痛，而后者可能意味着一些新的，我们无法观察到的内部新病情被你忽略掉。”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伤者连声答应着。“不管是什么药，只要能够减少我一丁点的痛苦都可以！如果只是一般的疼的话，我现在完全有信心忍住那种毛毛雨一样的东西！”
而与此同时，藤原并没有在现场——作为在医院干了最久的人，他的检查速度比既没有全身心投入到检查上，也因为有些手生而减慢了速度的千羽和志保快得多。现在的他已经被旁边的一些人叫走，穿上了最基本的防护设备，沿着车厢继续向后搜索被困在车厢里的其他伤员了。
不过，对于他的同伴来说，藤原的表现多少有些古怪——他手里的手电筒在大多数时间内都打向了一些根本不可能有人的地方，而且走的姿态也明显顾虑重重。
“小子，你怎么疑神疑鬼的？”领着他走的年长许多的急救员瞥了藤原一眼。
“毕竟我们有同伴经历了这场车祸，”藤原将手电筒的光柱从某处地面收了回来。“根据他的说法，这次的车祸起因是炸弹爆炸。在爆炸现场，最需要提防的潜在情况是……”
前方的其他搜救人员也都脸色一僵。
万一这里还有其他的，没有被引爆的炸弹的话……他们一个不慎可就真的要给被困在这里的一大堆直接死掉的乘客一起陪葬了。
“小子，”年长的急救员神情严肃地看了一眼藤原。“你……从哪里来的？我是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米花中央医院，跟随特聘医学专家格里高利阿斯克先生前来进行急救协助。”藤原连忙回答道。
“你……”急救员端详着藤原的脸。“你多大？”
“18岁。”
其他几名显然都有30岁以上的急救员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面面相觑，而说话的这个，看上去怎么也有40岁的准大叔的眉头更是直接抽动了一下。
“你小子，赶紧滚回去！”他几乎用非常不客气地方式推了藤原一下。“这栋地方还没轮到你这种家都没成的小崽子来，去去去，滚到安全的地方去！你不是跟着医学专家来的吗？在他身边把他伺候舒服了，比在前面磨洋工有用的多——在这些地方，我们才是熟手。”
……
就这样，藤原有些无奈地被赶了下来。
“爆炸物吗？”格里高利在听到了藤原的汇报之后，脸色也稍稍有些严肃起来，在思索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有道理……嗯，我给你下达一个新任务吧——你看，那两个小家伙刚从炸弹列车里面逃出来，现在不应该再工作了。所以，我命令你现在带着他们两个回米花中央医院，然后用我的权限给他们每人开一个身体检查。”
“我带着他们回去？”藤原皱眉。“他们明明可以自己去……你不会是觉得这里太危险，所以想赶我走吧？”
“那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的话……”格里高利示意藤原看向还在另一边，与其他医生和急救人员一同忙碌着的千羽和志保。“你不亲自带着他们走的话，他们可能就会这样一直干下去——他们两个才是真的需要休息，和从急救工作的沉重压力当中逃出来的人。”
就在他们谈论这些的时候，之前那辆将都知事送往医院的救护车已经折返回来了——是的，从时间来看，绝对是折返，而并非将朝仓优一郎送到医院之后再返回。
“怎么回事？”这是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医护人员询问的事情。
而之前兴高采烈地对格里高利表达谢意，感谢他将这么重量级，而且看上去又不怎么难处理的病人送给他的那名医生，脸色阴沉地摇了摇头。
毫无疑问，他死了。
第一千零五章——新闻发布会
“真的需要这么多检查吗？”看着将他们的血分别收拢起来的藤原和萤，千羽挑了挑眉。“我怎么感觉……这管子多了点？”
“反正你们结婚也是早晚的事情，”藤原将千羽的血集中起来，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同时标注上了【橘千羽】的字样。“就当给你们做免费的提前婚检，查查身体咯！”
“欸……”志保不置可否地叼着一块医院的小面包。“算了，虽然有点想吐槽，但仔细想了想之后好像还意外地有点道理，我就不追究了。”
“那么，血检结果要多久才能出来？”千羽很随意地靠在了沙发上，接住了志保顺手扔过来的另一块面包。“另外，今天下班之后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什么？”
“如果今天下班的话，我们肯定不介意啊，”萤撅起了嘴。“可问题是，如果你们不来帮忙的话，我们今天肯定没法下班了。”
“说的跟我们来帮忙你们就能今天下班一样，”千羽轻哼了一声。“行吧，既然这样的话……找个时间再吃。”
“你们最重要的日子的时候别忘了我们就行了，”藤原将盒子摞起来，似乎是准备带走。“当然，单身派对也记得叫上我。”
“还有我！”萤同样举起了手。
“你们两个都来的话我们还怎么办单身派对？”千羽有些哭笑不得。“是志保带着藤原出去找小哥哥，还是我带着萤姐姐出去钓妹子？”
“当然是你们两个玩文的，我们带着一帮互不认识的享乐主义狐朋狗友玩high的，”藤原满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之前那个那次还记得吧？虽然说……最后的结局不怎么样，但是我个人在party上还是享受了挺多姑娘的身体口感的。”
“或者说，你们两个本身也没法主导那种特别疯狂的单性别单身派对吧？”萤也点了点头。“或者说，我们这边有种折衷玩法——包大场，分三组，男生区，女生区，中间加一个没那么搞的联谊区。你们在联谊区呆着，好玩的地方交给我们就是了。”
“可以，但至少中间的间隔不能仅仅是一个联谊场，至少也要是三个不同的会场厅。”千羽似乎还对这个提议蛮受用的。“不然……万一女孩子们看到一队脱衣舞女郎呆着钢管走进男生区，岂不是太社会性死亡了一些？”
“那还不简单。”志保同样来到了沙发前，轻轻躺在了千羽的怀里。“女生区呼叫两队满足各种癖好的帅哥，在质量和数量上统统压倒男生区。”
“噗嗤！”千羽直接笑了出来，低下头，与同样笑开了花的志保额头相碰。“你这个家伙……”
“简直和你一样！”志保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形，如此回应着。
在他们的旁边，藤原和萤也略略带着笑意地看了一眼他们。但很快，藤原便收起了悠闲的神色。
在他的视野所及之处，又一台担架车被推进了医院。
“萤，抓紧时间送过去，”他将两个盒子推给了萤。“然后我们ECU见。”
萤接过盒子，稍稍思索之后，看向了千羽。“这个，你们知道怎么处理，对吧？”
“知道了，”千羽白眼。“我们自己送过去就是了。”
……………………
与此同时，警视厅，新闻报告厅。
“截至目前，本次袭击共造成29人死亡，103人受伤，其中17人重伤。”目暮警官冷着脸，念着新闻稿。“根据目前的调查结果，歹徒使用的是塑胶炸弹，在大约为30米*4米的矩形内一共放置了六组。警方目前正在进行进一步的侦缉，更多进一步消息会在下一次记者会的时候提供。”
“请问！”一名记者举起手。“请问目前有犯人的身份消息吗？”
“目前为止，尚无公开宣称，但警方的确掌握了消息，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爆破行动。”目暮警官稍稍翻了一下备忘录之后，如此回答着。“更多的消息，警方会在进一步的侦讯之后逐步放出。”
“请问，朝仓优一郎先生在爆炸当中丧生的传闻是真的吗？”另一位记者举手。
“关于朝仓市长在爆炸当中所受到的伤情……”目暮警官稍稍思索了一下，之后决定使用较为艺术性的修辞方式。“我唯一能透露的是，朝仓市长虽然在爆炸当中受了伤，但在事后抢救现场的分类当中，他被归为轻伤。至于更多的消息，我无可奉告。”
“也就是说，朝仓优一郎先生目前身体平安？他能否出席下周末北之泽村的五周年搬迁纪念日庆典仪式？”记者继续追问。
北之泽村？搬迁周年纪念日庆典？那是什么？
“我只能说，我对你所说的这些东西，无可奉告。”目暮警官再一次用这句话阻断了对方的询问。
…………
当然，他所说的这些东西，在有心人的耳中，却有着别的意思。
“北之泽村？”拿着最新印制出来的特别号外，毛利小五郎稍稍皱眉。“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些耳熟？”
“小兰之前不是说，米原晃子老师要邀请她一起去这个地方吗？新潟县的那个！”工藤新一稍稍思索之后立刻反应过来。
“怎么，”妃英理感觉到了毛利小五郎的不安。“你觉得这次的事情和那边有关系吗？”
“不好说，有可能有关，但更可能没有关系。”毛利小五郎摇头。“这个地方其实我觉得我好像也略有耳闻，据说是这个朝仓优一郎以前的一大政绩？”
“是的，他主导了原北之泽村地界的水库改造——为了取得当地村民的信任，并且让他们搬迁到现在的住址，他在当地做了许多工作，也成为了他的亲民政绩当中最亮眼的内容之一。”妃英理点头。
“不过……”妃英理自己又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觉得这两者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他推动建设水库的事情……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取他的性命？当然，的确有可能有人因此而仇恨他，但做出炸毁列车这种事情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要我去先验地猜测的话，我还是觉得有恐怖分子想要杀一个都知事立威更有可能。”
“要不然，我们也去那边看看吧？”毛利小五郎提议。“虽然可能这次的案件根本和那边没有关系，但我们也的确需要好好出去玩一玩了。”
第一千零六章——隐私话题
东京都知事在一次疑似恐怖袭击当中丧生的事情，一度造成了相当的影响——但由于【私人恩怨】的传闻在社会上悄然盛行，人们普遍相信这仅仅是朝仓优一郎自己的个人问题，因此在社会安全方面还没有造成极为严重的恐慌。
当然，地铁除外——之后连续几天，报纸上都出现了许多有关地铁不受青睐，社会工作秩序受到影响的消息，专家也正在不遗余力地呼吁大家应当继续信任地铁的安全性。
不过这些事情，对千羽他们这些早就已经习惯了在各种案件当中见到流血的人来说，远没有那么麻烦——更何况，今天的他们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出行。
12月9日，星期五。
“之前看报纸还没有感觉，现在看的话，果然通勤的人数减少了不少呢？”千羽看着空荡荡的车厢，叹了一口气。“平常的话，哪怕现在不是高峰期，也不至于这么凄凉吧？”
“是啊，”穿着一身轻羽绒，志保似乎稍稍有些心神不宁地抱着自己的包包。“毕竟……对普通人来说，这的确还是有些让人后怕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同样的事情就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话说，”千羽盯着志保的模样，稍稍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今天感觉……那么心虚？”
“欸？”志保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你那是什么意思？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的意思是……”千羽盯着志保的胸，而志保却并没有对这样的目光表现出什么不适。
直到千羽在瞥了一眼志保的神情之后，将目光转移到了她小腹处的那个手提包那里为止。
“你看，你自己突然就慌乱了起来，”千羽耸肩。“不能怪我好奇，因为你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就这么盯着我，”志保将手提包抱得更紧了，噘着嘴将头转向另一边。“盯着我的胸，我怎么可能不紧张嘛！”
毫无疑问，志保在说谎——她真正在试图隐藏的是那个手提包。
可是，手提包里究竟藏了什么呢？
当然，千羽并不想冒险——如果他以软磨硬泡的方式提出想要看看的话，说不定志保也会借机要求同样查看他的背包……
那样的话，就算自己能如愿以偿地看到志保所隐藏着的东西，大概也同样是自己损失更大吧？
而与此同时，志保也同时
在这样的顾虑当中，两人带着各自的小秘密，以罕见的有些沉闷的气氛一同出行。
……
从东京前往新潟县，最常规的方案是乘坐新开通的新干线列车——整个过程大约需要2个小时。到了那边之后，毛利小五郎已经预租好了一辆面包车，可以带着他们前往北之泽的村落。而与此同时，毛利兰他们也可以前往米原晃子老师邀请她前去的滑雪场地。
“你们两个今天是什么情况？”工藤新一瞥了一眼志保和毛利兰的方向，有些不解地对千羽询问着。“怎么气氛这么古怪？”
“我也不太确定，但大概是有什么小问题吧？”千羽耸肩。
而与此同时，女生那边。
“我哪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心事嘛！”志保羞红了脸，小声反驳着。
“志保你否认也是没用的啦，”还没等小兰说些什么，铃木园子就已经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了。“你这个表情……我是在是太熟悉了，所以我立刻也就知道你究竟在隐瞒什么了啦！”
“……”志保瞪大了眼睛，看着园子，脸上的慌张再也无法掩盖。
“你们在说什么？”小兰却还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啦没有啦，”铃木园子带着玩味的表情，摆了摆手。“这种东西只是在猜的时候比较好玩罢了，一旦意识到究竟是怎么回事的话，也就只是那样了。”
“欸……”小兰发出了不明所以的疑问声。“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志保……”
“嗯？”志保稍稍有些紧张——小兰这副模样，怎么看都感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说到这里，小兰有些紧张兮兮地看了一眼男生那边，而这个动作却让志保更加紧张了。
完了，要被小兰发现了！
“你……”小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轻声说道。
“你不会是这次带了什么奇怪的……就是……那种奇奇怪怪的，隐私玩具吧？”小声说完之后，毛利兰轻轻看了一眼志保的脸色，以确定自己的反应是否正确。
而她看到的是志保那更加鲜红，表情更是充斥了对于她的想法的费解感。
“你怎么会往这方面想？”志保脸上的羞涩表情被毛利兰的一句鬼才提问清扫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感觉自己才是最正经的那个人，而此时突然看到了一个女污婆的感觉。“你……”
志保瞥了一眼男生那边，之后才继续说道。“你不会带了吧？”
“我当然没有！”毛利兰的脸色也变得和志保一样红。“我……我只是猜猜而已！”
“好了好了，”园子却还是之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无论有还是没有，这些东西都没有什么值得指责的——虽然说也都是稍微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罢了。自己如果没有，那就没有。如果有，那也没什么藏着掖着就是了。”
“这么淡定的模样的话，”志保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园子的方向——她发现自己之前可能错过了什么大新闻。“你不会带了吧？”
“嘛……”园子也瞥了熟人的方向一眼，不过显然就没有志保和小兰那样羞涩了。“毕竟……我也是和阿真交往了很久的女生嘛，家里人本身也挺中意他的，然后就……然后，总之——总之就是，阿真不在的时候，我也就偶尔会搞一些有趣的东西咯！毕竟高中女生，也该有一些属于自己的隐私空间，和能够合理运用这样隐私空间的娱乐方式了吧？”
在大大咧咧的铃木园子大小姐面前，志保和小兰才仿佛像是一个待字闺中，不谙世事的富贵大小姐。
在这样瞬间加速的女生谈话当中，志保的包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才能让她那么紧张的问题自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话题已经加档提速，过渡到小兰红着脸对着志保讲述园子当初把其中一些东西拿来展示给她的时候的故事了。
第一千零七章——杉山
当天接近傍晚的时候，北之泽村附近的雪地当中。
毛利兰，铃木园子，宫野志保和三个人在大雪当中跋涉前行着。
“这天气真的没问题吗？”园子有些不安地看着落在手心的雪片。“这个雪……好像要比天气预报之前所要报告的要更大一些？”
“如果要我说的话，哪怕真的不行，现在折返也已经来不及了。”志保将自己包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显然并不太喜欢这样的低温。“如果那个老师给的地址没错的话，我们最多只需要30-40分钟就能抵达别墅，但如果折返回去的话……这是多远来着……我们从最近的密集居住区到这里的距离大约是2500到3000米，来的时候花了大约45分钟。如果现在折返回去的话，起码要70分钟以上。”志保估算了一下之后，叹了一口气。“总而言之，我觉得这样下去的话……就算我能把你们送过去，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说到底，为什么滑雪者别墅会建筑在距离滑雪场这么远的地方？”园子已经显得有些累了。“一般来说，滑雪的住所不应该都在滑雪场旁边吗？”
“因为那个别墅旁边有一个曾经的滑雪场，”毛利兰有些尴尬地解释着，显然已经做过了调查。“后来滑雪场关掉了，那个别墅也就没什么人气了，租金也非常廉价——或许米原老师就是觉得那里便宜，而且又有质量还算不错的野滑雪场，所以才想着住到那边去吧？总而言之……无论如何，我们也只能去拜访别墅了，现在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志保的表情也差不多，不过她的不满却不是对天气，而是对人的。
“那又能怎么办，”将自己的脸转向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她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要不是工藤那个家伙，我怎么可能也到这种地方遭罪！”
原本，米原晃子仅仅邀请了毛利兰一个人，但当铃木园子也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便表示自己也希望去看望小学的老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再次和米原老师进行了沟通，并且得到了一同前去的邀请。与此同时，原本直接去滑雪的计划也被修正了——一打算好好招待一下多年不见的学生的米原老师表示，她打算在周五的晚上先在她租赁的滑雪别墅里进行一次丰盛的烤肉聚餐，第二天再去雪区畅享冰雪世界。
“事实上，如果来的是女生的话，是没关系的哦！”米原晃子老师在电话里是如此回答的。“主要的问题在于，我们这里还剩下一间双人间，你们两个女生来的话可以一起住，但如果有男孩子来的话，事情就比较难处理了，总不能睡沙发啊！”
至于为什么志保会出现在前往别墅的路上……
…………
“欸，小兰你们需要去那边的别墅吗？可是那边好像没有什么通勤手段，只能走过去，而且距离还挺远的？”工藤新一看着地图，稍稍皱了皱眉头。“可问题是我和叔叔阿姨他们还需要去几个地方做调查，没办法陪你去啊——你们那边来回一趟怎么看都需要一个小时以上，如果我们去了，村公所就下班了。”
“没关系没关系，”毛利兰摇了摇头。“不就是两三公里吗，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
“要不然就和你的老师打个电话，说今天先别去了？”妃英理扶了扶眼镜。“如果我刚才看的新闻没有错的话，这里的雪情要比之前预报的更糟糕，你们去的路上可能会有危险。就算真要去，两个人的话也还是有些势单力薄，起码要三人同行。”
“小子，你陪着小兰他们去一趟吧，”毛利小五郎则提出了另一种方案。“我和英理两个人去调查其实也不是不行。”
“可我们最开始定下的调查方向是前往三个不同的方向调查，”工藤新一皱眉。“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今天就没法完成进度了……”
“要不然，我陪着她们两个一起去吧？”在一旁的志保突然提议道。“我也可以顺路去那边蹭一顿烤肉吃。”
“啊？”千羽愕然。“可那样的话，你也没法独自回来了吧？岂不是也要在那边过夜了？”
“可是，总比你们男生陪同过去要好吧？”志保反问。“男生一起过去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独自返回的，而且那样两男一女没有办法安排房间。”
【而且……如果让你和他们一起去的话，我可不放心自己的男朋友和其他女生一起在冰天雪地里同行，也不放心一起在外面过夜。】——这是志保隐藏在心里，没能说出来的话。
…………
于是乎，现在便成为了这样的状况——就算现在想要退缩，回去的路也已经比继续走下去要麻烦很多了。
不过还好，志保他们高估了距离终点的路程。当她们翻过一个山包之后，地址上所描述的那栋别墅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哎呀，你们居然真的来了！”米原晃子老师为按下门铃的她们打开了房门。“我看看……小兰，园子……这位同学是？”
“您好，米原老师，”志保很乖巧地行礼。“我是她们的朋友，名叫宫野志保，这次是陪她们两个人一起来的——毕竟雪很大，两个人走还是有些不安全。”
“没关系，多来几个人也会热闹一些！”米原晃子很是热情地将她们迎了进来。“赶紧进来吧孩子们，再在外面呆着会被冻僵的！”
“话说回来，”就在志保他们换着鞋子的时候，另一名女老师出现了。“米原老师，这些就是你以前的学生吗？”
“是的，”米原晃子点了点头，随后向志保他们介绍这个人的身份。“她是我在杯户小学的同事，也是一位老师。”
“那些暂时都不重要啦，”这位女老师露出了很担心的表情。“如果说，雪这么大的话，还没有到别墅这边的杉山老师该怎么办呐？”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志保仿佛触电了一般。
杯户小学……杉山老师？
第一千零八章——冰棍
“真的假的？”这是千羽在电话中收到志保的消息之后，做出的反应。
虽然在这栋别墅这样的偏远地段中，附近的信号基站根本无法提供信号覆盖，但志保却是一个例外——千羽的辅助单元自带的基站对她的手机号码永远提供白名单，她随时都可以通过辅助单元异常广阔的2G信号覆盖范围来在一般人根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络的地方进行通讯。
“是真的，”志保站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表情相当不爽。“应该就是那个【杉山师走】！”
杯户小学的杉山老师……这个人对千羽和志保来说可是熟人了。
就在他们才刚变小没多久，还是帝丹小学的新生的时候，千羽曾经遇到过一个小姑娘——而她曾经向他透露过，有老师曾经做过有关非法入学方面的舞弊事件。
但没过多久，她就被谋杀了。
警方也做过调查，并且锁定了嫌疑人，现在在杯户小学就职的【杉山师走】老师，但最终却因为证据不足而没能将他绳之以法，只能草草释放了事。
而现在，这条漏网之鱼又阴魂不散一般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家伙……”千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真是能恶心人。”
“是啊，”志保撅起嘴。“如果不是真的回不来的话，我肯定不想在这里呆着。”
“你们那边有多少人？”千羽似乎想起了什么。“别墅的话，不会太拥挤吧？”
“勉勉强强，”志保想了想之后叙述道。“已经来了的有两个女老师，两个男老师。然后有六间住房，五单一双六间房，其中四间给已经来了的老师，第五间给那个杀人犯，我们三个把双人间的两张床拼起来一起凑活一下。”
“还有地方睡就行，”千羽小声嘟囔。“我之前还担心你会不会因为没地方睡被赶到沙发之类的地方凑活一晚上，那我会心疼死的。”
“不会哒不会哒！”志保轻笑着回答。“就算真的没地方睡了，我还带着书呢，可以看书打发时间哦！”
“那你今天晚上看书了，不就休息不好了？”千羽稍稍有些不满地提醒着。“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的话，你还是要想办法好好睡一觉才行——哪怕打地铺呢！”
“让女孩子睡在地上很失礼欸！”志保哼了一声。“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实在不行的话她们也肯定会选择让我一起挤一挤的！”
“好吧好吧，”虽然志保看不见，但千羽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你们吃晚饭了吗？是烧烤吗？”
“没呢，”志保转过身，从窗户看向窗外的冰天雪地。“烤箱已经在热牛排了，但是老师说要等那个杀人犯来了才能开饭——老实说，我哪怕只是想想要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我都觉得恶心！”
“是啊，我也有点感觉……”千羽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对志保的感同身受。“不过说真的，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啊？”志保吓了一跳。“什么意思？现在外面还在下雪吧？”
“是啊，但既然老师们还在期待那个老东西来的话，那就说明或许情况没那么糟糕？”千羽同样站在一扇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说实话，他能来吗？我感觉其实大概率他根本就会被大雪阻挡住，没法到你们那边去。”
“我倒希望如此，可是我自己如果直接开口问的话好像有些失礼了。”志保叹了一口气。“算了……如果他来不了的话，我觉得我倒也不是不能在这边住一晚上，毕竟和其他女生一起挤一挤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就在他们聊着的时候，千羽突然从电话另一边听到了其他人的呼唤声。
“志保！”那是小兰的声音。“开饭了！”
“那我先去吃了？”和千羽道了个别，志保随即便挂断了电话。“来了来了！小兰，我来了！”
…………
“可是，杉山老师还没有来吧？”当一名男老师来到餐桌前，看到还少了一名同事的时候，稍稍有些担心。
“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米原晃子老师的神情有些不满。“这里手机没有信号，又没有安装固定电话，所以也没法找他确认。但既然这么晚都没有来，外面的暴风雪又这么大，我想我们也不用期待他今天晚上赶过来了，还是明天早上再迎接从村中旅店内暖洋洋的被窝里爬出来，又悠哉悠哉地走过来的他比较合理。”
“所以，我们现在就开饭吧！”另一名女老师从厨房里走出来——正是她主要负责了这顿丰盛的大餐。“至于杉山老师……反正现在也已经很晚了，我们吃饭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大不了就等他来了再额外给他弄些夜宵就是了。”
“太好了，”园子松了一口气。“老实说，我之前还有些担心，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吃到美味的晚餐呢。总算是在我饿死之前等到大快朵颐的机会了！”
“好了好了，”米原晃子笑眯眯地看着她的两位学生。“大家，开饭！”
“我开动了！”*n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开动的时候……
“叮咚！”门铃响了起来——有人来了。
“欸，看起来杉山老师最终还是赶上了我们的晚宴啊？我还以为他铁定缺席了呢。”米原晃子老师露出稍稍有些惊讶的表情。“真是的，非要学电影男主角一样最后一刻闪耀登场吗？”
这样说着，她看向了毛利兰。“小兰，能帮我去开一下门吗？我需要再给杉山老师找一把椅子……对了，你们有谁看到有新的椅子了吗？”
“那个，我记得我们的房间里好像有一把……”园子想了想之后，稍稍有些不确定地说着。“我想我可以去看看，或许能够找来一把……”
但就在她没说完的时候，门口方向的毛利兰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
紧接着，是沉重的，硬物直接拍在了地面上的沉闷响声。
“怎么回事？”当反应最快的宫野志保赶到门口附近，发现了毛利兰的身影的时候，她也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现在还记得的，那个属于杉山师走的丑恶身影，现在已经被门外的暴风雪裹上了一层苍白的滤镜，像一根冰柱一样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他死了。
第一千零九章——检验
“什么鬼？”千羽叼着一根热狗，满脸懵逼。
“那个杉山，他死了！”志保站在人群后面，看着正在检视着杉山老师的尸体的其他老师，脸色很难看。
就杉山老师被杀了这件事而言，志保还是很喜闻乐见的——虽然原则上有人死掉当然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如果真的有人要被杀的话，肯定还是这种人死掉比较大快人心。
然而问题是，人被杀，一定会有一个凶手——这个凶手是谁，他现在在不在他们身边？他下一步还想做什么？
“你现在安全吗？”千羽立刻有些紧张了起来。“毛利和铃木同学现在情况如何，你们三个要不要先抱团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或者，我干脆现在就拉工藤他们一起过来把你们接回去……”
“外面很危险，各种意义上的，”志保蹙眉。“且先不论暴风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凶手在外面的话，你该如何应对可能的袭击？再加上，我们本来就是偶然才来这里的人，如果是谋杀的话没有道理会把我们加入到对方的杀人计划当中。所以……别担心，我想我们应该不会有太严重的问题。”
“……”千羽的目光聚焦在窗外的雪景当中。“我知道了，那……如果你遇到任何潜在的失控可能性的话，请立刻和我联系。”
“你这句话活生生说的像个911的警察一样。”志保满不在乎地撇嘴。“好了，我暂时不太想和你继续聊这个问题了，你的措辞太不吉利，而且你的神经太敏感了——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没必要把这方面的事情扩大化。”
这样说着，志保挂断了电话，而她的脸色也立刻严肃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在这种天气跋涉几公里到这边……各种意义上都太危险了。反正这件事情大概率也找不上他们，犯不上让千羽冒着这样的风险。
就在这时，前面查看杉山老师情况的人发现了他身上的异状。
“他……不知道怎么死的，”查看尸体的男老师摇了摇头。“手上被用口红写了一个假名【ミ】（mi），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来看看吧，”叹了一口气，志保走上前去。“如果你们当中没有什么职业人士的话，还是我来负责进行鉴识分析比较好。”
她举手投足间的自信气质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而志保也得以因此来到了尸体前。
尸体的周围有大量半融化状态的雪块，可能是对方的尸体在摔进温暖的房间里之前所附着在身体上的。如果根据这点来判断的话，对方在可以被下雪可以覆盖的范围内停留了一定时间。
尸体已经几乎完全僵硬……在冰天雪地之下，可以排除对方由于近期的激烈运动而导致尸僵加速的情况，所以对方的死亡时间至少也在小时级以上，绝非刚刚死亡。
颈部几毫米宽的细绳索勒痕和吉川线……毫无疑问，这是对方遭遇了致命级别的勒杀的铁证。
将这些结论组合起来之后，会产生一个结论——杉山是被勒死的，而且他的尸体在僵硬之后，被【某个人】特意摆到了门前，并且按响了门铃，方便屋子里的人立刻发现尸体……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方便屋子里的人能够在他所希望的时间发现尸体。
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志保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因为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说，这是为了给屋子里的某人，制造一个【他与案件无关】的不在场证明的话……
再加上目前屋里的所有人都在他的身后这样的事实，志保突然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些发凉。
不……冷静，在此之前，本来应该还有一种情况应该首先考虑的。
志保站起身，走向门口。在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以躲在门背后的姿势，将门缓缓拉开。
门外的寒风瞬间涌入房间内。
“同学，你在做什么？”米原晃子吃了一惊，连忙用手遮挡住吹向面颊的寒风——而其他人所做的事情也差不多。
看起来，外面应该没有危险。
稍稍安下心来之后，志保从门后探出了头，看向外面的雪地。
外面的雪地非常干净，没有任何外来者的足迹。
那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重新关上房门，将门锁和反锁栓全部合上，志保转过身，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当中的两位男老师。
既然这具尸体并非从外界带来，那么必然是房间里的某人提前将尸体藏好，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摆在门口的。（当然，这当中可能使用了一些机关之类的来使得尸体在刚才才触发门铃。）
而在这个期间，尸体是僵硬的——意味着这个人需要有能力将已经被冻成这个姿势的成年男性人棍在不引发其他人瞩目的情况下，偷偷运到门口。
技巧先不说，从力量上来讲，女性几乎是无法将这样一个怎么看体重都有65千克以上的尸体搬运到那边的——更何况，在勒杀这个阶段，志保也不看好一名女性能够在对方有反抗能力（吉川线的存在即是证明）的情况下杀死一名男性。
也就是说，虽然原则上来讲还不能排除女性犯案的可能性，但仍然必须对两名男老师进行足够的关注。
不过，这样的考量事实上也是有问题的——如果志保之前的观察没有错的话，两名男性的房间都在二楼，这意味着他们很难在不被其他人发现的情况下，将原本处在他们控制范围内（比如自己的房间里）的尸体运送到门口。
难道说，有什么比较复杂的机关可以帮助他们做到这一点吗？
最终，志保站起了身。
“那个……老实说，尸体看上去可能是被人勒死的，但我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她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更加紧张了，甚至有一些比较机灵的人已经开始用看似不经意的目光瞥向其他人的方向。
“所以，我们可能接下来要用一些稳妥一点的办法来保证大家的安全了。”
第一千零一十章——闺蜜特训
三十分钟之后。
“我们非要继续这样待在客厅里面吗？”米原晃子老师打了个哈欠，看着志保。“说真的，我能理解这是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但这么做是不是还是有些太……考验我们的神经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在明天一早我们赶到山下去报警之前，大家就已经因为精神疲惫而疯掉了。”
“可如果不这样的话，独自回到房间的那个人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志保摇了摇头。“除非……如果是多名同性的话，可以一起在一间房间里休息——这样就可以避免凶手趁着对方落单的机会再一次作案。”
“那……”米原晃子想了想，看向了其他女生。“有没有谁也困了？现在已经九点多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最终，铃木园子开口了。“那个，老师……或许我们可以——？”
“好啊，”米原晃子看着园子，露出了笑容。“有人陪着就太好了，那么各位，我们两个就先上楼休息了？大家明早见。”
就这样，众人看着她们两个人这样向楼上走去，最终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那么，既然两个人一起就可以保证安全的话……”一名男老师挠了挠头——如果志保没有记错的话，他叫【下田耕平】。“那么我就和阪井老师一起回房间了？”
这样说着，两名男老师也都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那个名叫阪井的男老师还是劝了一下仍然还在客厅的志保，小兰和最后一名女老师。
“继续留在这里可能会很危险哦！”他认真地说着。“你们现在还剩下三个人，所以不能两两结组了——如果要我来说的话，我建议你们现在也赶紧回到那个可以拼成大床的双人间一起休息比较好。坚持到明天早上就可以了！”
留下这句话之后，两名男老师也走向了楼上的方向。
“那，我们……”小兰看了一眼女老师的方向。“您应该是【中村老师】吧？”
“嗯，”中村老师微笑着点头。“那我们也上去吧——单独留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选择。”
……
二十分钟后。
“没想到拼起来之后居然还真的能变成一张很气派的大床呢？”志保有些意外地在组合起来的超级大床上伸展了一下肢体。“我本来还担心会不会实际体验很糟糕之类的，或许今天晚上这张床的柔软度能成为我们最大的慰藉？”
“是啊，”中村老师显然也对于这张床的质地很满意。“那么……要不然我们现在就睡吧？争取明天天一亮就出发寻求帮助。”
“好吧，反正今天晚上这个天气也不适合行动，”毛利兰又看了一眼窗外仍然飘飞的雪花。“总之……那就晚安吧~”
……
又过了五分钟之后，这间房间已经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正当志保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时候。她的耳边传来了闺蜜的声音。
“志保，”原本躺在床的正中的小兰似乎已经悄悄挪到了志保的旁边——现在的她们两个人距离在另一边的中村老师大约有两米的距离。“你睡了吗？”
“当然没有，”志保也转向了小兰的方向。“现在这才几分钟，心事重重地怎么可能睡着嘛！”
“啊，也是呢……”毛利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实话，我现在完全不困，但是……又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做的事情。”
“那么，我们一起聊聊天，困了再睡吗？”志保小声地咯咯笑着，这样问道。
“你想聊什么？”小兰瞥了一眼中村老师的方向。“老师好像……属于很容易睡着的体质呢？现在我们说什么她大概是听不到的。”
“唔……”她听到的是志保相当犹豫的沉思声。
最终，这样的犹豫变成了一个让小兰只是听了一遍便觉得志保的沉思的确是非常合理的事情的请求。
“我……”志保突然用被子同时将自己和小兰的头蒙住——这样她们说话的声音就不会被别人听到了。“我想让你……
当志保提出了这样一个古怪的要求之后，被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哈？？？”毛利兰懵逼。“这……志保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啊，”志保红着脸，小声嘟囔着。“那个……因为你是我最信得过的闺蜜了嘛，所以……我想先让你来带我体验一下，我害怕如果……如果以后千羽那个什么的时候，我因为毫无体验而做出了什么特别破坏气氛的事情的话……”
“啊……”毛利兰也羞红了脸——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太……
“那个……好吧，”她最终也小声回答道。“但……你也要帮我做一下训练啊！”
……
大约一分钟之后。
“话说，后面那步是怎么样的事情啊？”小兰已经害羞地蜷缩成了一团。“总感觉……那个才是重头戏，但那个东西根本没法练吧？”
“是啊，”志保也差不多是类似的，因为生理上的激活而有些兴奋，却又因为羞耻度而非常羞涩的样子。“那个……或许，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去找一个有经验的前辈来学习一下？我好像其实认识一位在这方面经验非常丰富的学姐……说不定她可以给我们讲授一些第一次的时候要注意的经验之类的。”
“你……感觉好像有点心急啊？”小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突然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你今天偷偷藏在包里，不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难道是……”
“不准猜，”志保轻轻掐了小兰一下。“反正无论你猜是什么，我都不会认同，不会否定。所以你还是不要猜了！”
“反正，无论那是什么，都会让我感觉我和新一是不是进展有些太慢了呢，”小兰叹了一口气。“园子她们已经……你们这样子也是快了。那么最后剩下的不就只有我们了吗？”
正当志保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了米原晃子老师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美奈子
“怎么回事？”匆匆整理好颇为凌乱的上衣，志保和小兰从被窝里翻出来。
“好像是……园子那边？”毛利兰有些担心地看着志保。“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肯定要去，”志保点头。“不过还是要小心，万一是什么很严峻的情况的话，或许需要战斗。”
这样说着，毛利兰已经翻下了床，而志保也随即从床边的手提包里拿出了指虎，跟在毛利兰的身后快步赶了出去。
“门锁了，”毛利兰站在园子和米原晃子的房门前，却发现门把手根本拧不动。“园子，老师，你们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
“……”毛利兰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快步走到她身边的志保，以及从另一边的房间里走出来的两名男老师。“那个……我需不需要把门破开？还是说你们有钥匙？”
“没有！”男老师们立刻摇头。
“破开！”志保的回答更是简单。
“嗯，”毛利兰摆出了一个蓄力的姿势。“呼……”
……
“嘭！”伴随着这样金属碰撞的声响，房门的门把部位被从木质房门的整体上瓦解而下，掉落在木地板上，滚了几圈之后最终停住。“咕噜咕噜咚！”
松了一口气，毛利兰收起刚刚完成踢击动作的腿，推开了房门。
之所以她能够如此轻易地破开房门，还是要归功于她的鞋——这双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时尚长靴绝非等闲之物，而是她那看惯了人世险恶，担心她安全的父母拜托熟人定制的硬化靴。毛利兰的腿部力量极强，因此她的靴子并不需要像普通的用户那样增使用更多的钢，而是仅仅需要能够在她攻击的时候保护自己不受伤即可。在这样的情况下，踢击对脚部的冲击力则主要通过在鞋底的刚性连接来吸收，而不需要冒着脚趾受到强大反作用力而受伤的风险。
从对毛利兰的强大武力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志保连忙将目光转向了房间内部。
米原晃子老师用手捂着头，似乎正处于某种神志不清的状态当中。而令人不安的是……就在她的身旁，园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在她们的床边，窗户向外大开，似乎有什么人刚刚从那边离开一般。
“园子！”毛利兰吃了一惊，连忙赶了过去。而志保看了一眼愣在原地，呆若木鸡的两名男老师，在鄙视了他们两人一下之后，也快步走了过去。
不过，好冷啊……虽然窗户现在的确是打开的没错，但这是开了多久才能让有中央暖风的房间里变得如此寒冷？
“呃啊……”米原晃子似乎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是……是谁？”
看了一眼已经过去查看园子情况的小兰，志保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米原晃子老师的身上。“我是宫野志保，请告诉我美国的首都是哪里，以及你的名字是什么？”
与此同时，她捏了一下米原晃子老师的手腕。
“华盛顿特区……我是米原啊！”
“她没有大碍，”志保随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园子的身上。“小兰，园子怎么样？”
“不知道！”小兰有些紧张地摇晃着园子的身体。“她好像昏过去了，我怎么叫也叫不醒她！”
“我看看，”志保皱眉，看向了园子的方向，而她的手也已经伸到了园子的颈部。“脉搏平稳，呼吸正常……似乎是晕厥？米原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从窗户闯了进来！”米原晃子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我当时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似乎正在准备用一块手帕捂住我的嘴。但因为我反抗的太厉害，所以他就用力地把我的头往床的尖角上砸，然后我就昏过去了……醒过来之后你们就已经在这里了。”
“用手帕捂住嘴？”志保稍稍思索了一下。“不会是吸入式麻醉药物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小兰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睡一会儿而已。”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袭击者的目的是什么？”毛利兰不解道。“闯进来，只是为了让园子和老师晕过去？”
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的，是米原老师。
“我想，应该是这个吧？”米原晃子看着自己的手，脸色阴晴不定。“如果说那个袭击者做了什么的话，我想除了让我们昏迷，应该也就是这件事了。”
说着，她将自己的手背展示给在场的所有人。
那是一个假名【コ】（ko）
“园子的手背上也有，”志保的动作很快。“是个【ナ】（na）”
“之前的受害人的手背上的字好像是【ミ】（mi），”小兰思索着。“如果袭击者的作案顺序代表发音顺序，而以人名作为猜测对象，因此将【子】这个ko放在最后的话，对方要传达的信息应该是……Minako？美奈子？这是谁？”
“美奈子……”两名男老师之一的下田老师颤抖着的声音吸引了他们所有人的目光。“一定是美奈子……”
“那是谁？”志保转过头，盯着下田老师。“介意……”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下田老师只是摇着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别管我，让我自己静一静！”
这样说着，他便以有些踉跄的脚步仓皇逃出了这间房间。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大家面面相觑。
“老师，您们知道这个【美奈子】究竟是谁吗？”志保继续询问着其他人。
而其他人却都给出了困惑的表情。
在这样的氛围当中，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沉默，只剩下寒风还在从窗外刮进来——
志保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带着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了窗外的方向。
“怎么了？”小兰意识到志保的异样，也向窗外看去，却立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啊！志保快来看！”
当宫野志保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带着急切的表情从窗口看向外面的雪地的时候，她看到了令她难以相信的场景。
千羽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分外显眼地站在洁白的雪地当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旧案的新风波
“……”千羽站在房门前，听着逐渐从门后靠近的脚步声。
步频很快，听得出对方很急切，看来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很麻烦的突发情况吗？
房门被打开，而一道身影随即从门后闪了出来，扎进了千羽的怀里，势头之大，甚至让他倒退了两步。
哦，差点把大宝贝儿给忘记了，判断失误。
“你怎么来了？”将千羽身上蓬松的羽绒服勒出了一道深深的凹痕，志保就这样扑在他的怀抱里。“风雪这么大，很危险的，下次别这样了！”
“小心点小心点，”搂住了志保，千羽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外面多冷啊，我们先进屋，你别冻坏了！”
…………
“你是从山下走过来的？”米原晃子惊讶地看着千羽。“这……外面风雪那么大，你……”
“的确费了一些功夫，”千羽回答的语速并不快，甚至有些老人般的不紧不慢。“不过……反正我现在已经到这里了，所以我想，再讨论这些也没有太多意义，还不如探讨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除了之前被人杀害的杉山老师以外，还有什么新的突发状况吗？”
在他身边，志保似乎沉浸在了手机的世界当中，正在不断敲打着键盘。
“连他都能来，那警察还需要多少时间？”中村老师似乎想到了什么。“米原，我记得发现杉山老师的尸体的时候，应该是你去打电话报警的吧？之前你报警的时候，他们说需要多久？”
“警察们好像对这件事情不怎么上心”米原老师摊手。“他们当时说雪太大，他们贸然上山会有危险，所以就只能明天白天再来。然后刚才我们被袭击之后，我的手机干脆就没有信号了——可能是雪太大，导致基站的信号无法传递到这边？”
“那这孩子为什么在摆弄手机？”中村老师看向宫野志保，一脸惊讶。“我还以为你早就报警了……”
“没有，”志保连忙摇头。“我的手机没信号，我只是随便在手机上敲敲字而已……”
这样说着，她看向了千羽。
“是啊，这里根本就没有手机信号。”千羽也点了点头——刚才志保的那个眼神很明显，就是为了向他确认辅助单元的状态。只有千羽在调整辅助单元到不为其他人提供信号的情况下，这个谎言才能被圆下来。“志保当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应该还有，但现在……我的手机也是没有信号的状态——不然我肯定会打电话给她，告知我的到来。”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是需要等到天亮……”志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至少还需要8个小时，我们再坚持一下吧。”
“或者也不一定需要那么久，”千羽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成年人们。“如果……什么时候手机信号恢复，并且告知了他们【第二起袭击案】的发生的话，他们或许就会想办法在两到三小时之内抵达这边。不用担心，我会负责盯着手机信号的，所以老师们可以去安心休息了。”
“可是，如果现在来了一个男同学的话，要怎么安排房间呢？”米原晃子似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好像没有房间能够让三个男性一起睡，但让他一个人住也有些危险？”
“我和志保在交往当中，我们两个人睡一间房间就可以了，”千羽耸肩。“从之前了解到的案情来看的话……这里至少应该还有一间空房间，对吧？”
当然有，那边是本来属于已经死掉的杉山老师的那间房间。
“欸？”米原晃子有些惊讶地看向志保的方向——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小学生的行为方式，在面对高中生年龄的男女的时候多少会有些不适应他们的进展程度。
而志保只是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
三十分钟后，杉山老师原本居住的房间内，千羽和志保就这样躺在一张单人床上，静静地看着对方。
“他们的表情总感觉很奇怪的样子呢，”志保看着自己被千羽轻轻握住的手，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有趣的事情。“虽然说我们早就已经脱离小学那个古板的阶段了，但……真的很有趣呢，又一次看到那么守旧的表情的感觉。”
“行了，别刺激他们了，”千羽放任自己的手被志保的手带动着，语气也很惬意。“我调查了一下，这几个老师全都是单身汉，我们进展到这个程度，会引起他们的嫉妒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全都做过背景调查了？”志保挑眉，却又想起了什么。“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些是真的吗？我指刚才用短信发给我的那些……”
“是真的哦，”千羽点了点头。“事实上，这个名字我还是挺熟悉的——还记得当初在帝丹小学那个被杀掉的姑娘吗，她的情况可不是个例……这是当初户矢彻子老师告诉我的。”
当时，这名杉山老师曾经被指控与谋杀了户矢彻子老师的孪生姐妹，与她长相极为相似的【都屋田子】小姐。与此同时，他还涉嫌了包括杀害帝丹小学的【桐子】同学一案以及一系列有关杯户小学非法入学事件有关的指控。
而其中有一桩，便是三年前，杯户小学六年级三班的学生【望月美奈子】被发现死在了舞蹈教室当中。
如果对方留下了【美奈子】这样的讯息，又杀死了杉山的话，估计也就是和这件事有关了吧？比较令人在意的是，那个【下田老师】为何会表现得如此慌张？难道说，虽然之前的有关调查都没有证明这一点，但他其实……也在其中有自己的一个角色吗？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去追究下田的责任的时候，因为还有更重要的，需要立刻解决的事情。
“志保，”千羽突然开口了。“来了！”
说着，他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同时抓起了床边的无痕伞和一个方块。“快点，跟我来！”
与此同时，下田老师的房间。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在这间一片漆黑的房间的门口，他打开了被锁上的房门，看着门外的来客，严肃地询问着。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现行犯目击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他严肃地看着门外的女老师。
“当然是真的，”米原晃子点了点头，示意下田老师不要声张。“把灯关上，我不希望被那家伙发现。”
“哦哦！”下田老师连忙点头，将米原晃子迎进了房间里，同时反锁了房间的门。“赶紧进来，被发现的话我们不一定有足够的手段对抗那个凶手。”
“我知道，所以我们还是长话短说比较好，”走进房间里，看着身后神经兮兮的下田老师。“你应该也是很紧张的吧？”
“你难道不紧张吗？”下田老师哼了一声。“我是他的老师，但你可是她的班主任……现在杉山已经被杀了，你也被袭击了……按照这个节奏来看的话，下一个可能就是同为教授过她的老师的我了。”
“欸，话说回来，我当时风闻杉山老师和美奈子同学的死亡有关……请问这是真的吗？”米原晃子走进了房间里，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光照情况——大概因为现在是晚上，外面并也没有太多亮光的原因，所以房间里几乎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比如说，你是否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内情呢？”
“我知道杉山老师似乎有参与一些违法的事情，但别的我完全不知道！”下田老师摇头。“而且别说我了，你不是也被袭击了吗？难道说……你也和那些非法入学的事情有关？”
“不，对此我的答复和你一样，”米原晃子老师没好气地回应着。“不过……至少我现在已经有线索了，你过来，我怕隔墙有耳，我要把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是什么？”下田老师靠近了米原晃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线索？快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够为你提供一些帮助呢！”
“那个，我刚才看到有人偷偷在……”靠近了下田老师，米原晃子用这样卖关子的话语吸引着下田老师的注意力，同时她的手上也在做着小动作——她将自己的头发摘了下来。
准确来说，似乎是一顶很难被看出来的假发。
紧接着，她将嘴凑到下田老师的耳边，进一步放慢语速。而她的手，已经将假发抓在了双手之中。紧接着，是从因为身处黑暗之中而毫无防备，只是专心致志地听她所说的话的下田老师的颈前绕过，紧接着……
交叉，用力拉拽！
“呃啊！”骤然遇袭的下田老师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大惊失色地抓着缠绕在他颈部的坚韧假发。但当然，这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米原晃子似乎还不满足于这样的控制地位，而是用腿踢了一下，使得下田老师失去平衡，向前倒去——换言之，身体的重量使得他被绞杀的情况更加恶化。
“呜啊——”呻吟着，下田老师进行着最后且徒劳的挣扎，但这不能改变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点时间的事实。
或者说，能够改变这一点的并不和他自己……
而是另有其人。
“可以了，到此为止吧！”
伴随着这样的呵斥声，房间的灯被打开了。
“！！”米原晃子老师大惊失色，连忙看向门口。
千羽拿着开锁立方，在开灯之后便向她的方向走去。“别让我动粗，停手——你知道的，你的武力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原本还想要更加用力地杀死下田老师的米原晃子愣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是啊……毕竟你也是男高中生呢……如果真的要用蛮力的话，我不是你的对手呢。”
“居然真的是你，”志保仍然站在门口，惊讶地皱起眉头。“可是，如果是你的话，为什么会……那个袭击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就只是你之前和我描述的那些情况的话，其实有很多种可能性都能实现吧？”千羽对此并不在意，而是将惊魂甫定的下田老师扶了起来，稍稍戒备地看向米原晃子的方向。“简单来说，如果她用电击棒袭击了园子同学，然后假装自己也遇袭，制造出一种她们都被其他人袭击了的假象的话，我暂时就已经找不到什么逻辑上的漏洞了。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在无意中看到她们两个人受到袭击的那间房间的正上方的房檐上有一个黑洞洞的，一看就是电击棒的东西吧？”
“看到？”米原晃子愣住。“那东西明明那么不起眼……”
“当然是很不起眼啦，不过也千万别小看我，”千羽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正好在你作案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的？虽然应该已经没有下次了，但我还是要说……
在场的几人看到，一架小巧的无人机从窗户飞了进来——在无人机的下方，挂着一个摄像头。
“如果真想不让别人看见的话，至少把窗帘拉上，要不然外面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米原晃子瞪大了眼睛。“这……你这是……”
“我对这些东西稍微有点研究，来的时候因为担心可能会出更严重的问题，所以就带了一个过来。”千羽耸肩。“没想到，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
“好了，先别讨论这些了，我们还是聊聊更重要的事情吧——比如说，米原老师，您为什么要对下田老师动手呢？”
这样说着，千羽盯着米原晃子的表情，发现她的情绪正从懊恼变成愤怒。
“当然是因为他杀死了我最亲爱的学生，望月美奈子！”她瞪了下田老师一样，冷冷道。“和那个杉山一起犯下的罪行，我是不会原谅的。”
“不，不是的！”下田老师连忙否认。“我没有参与这些事情！虽然杉山老师当时曾经找过我，但我个人的确没有参与，而是有严词拒绝的啊！虽然说我的确没有主动揭发他们，但……那是因为我害怕我会被报复，绝对不是因为我与他们同流合污啊！”
“但是，当时美奈子曾经来找过我，并且明确告诉过我，”米原晃子完全没有信这套说辞。“她说发现了两名老师从事非法入学的勾当，其中一个是杉山老师，而另外一个她没有说……现如今，你还不愿意承认是你吗？”
“那个的话，会不会有可能是时任的教导主任？”千羽叹了一口气，如此插话道。“那个……之前帝丹小学也刚刚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然后曾经在杯户小学担任教务主任的那个家伙被查出来有问题。如果说，另一个老师其实是指他的话，也说得过去吧？——说实话，米原老师，你这样对待下田老师的确是有些太冲动了。说到底，你连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当初杀死望月美奈子那个孩子的凶手这件事情都并不真的笃定吧？”
场面在一瞬间变得颇为尴尬，而千羽则是叹了一口气。
“反正……我言尽于此，米原晃子老师，您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