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贵圈真乱
“……”千羽看了柯南一眼，而收获的却是柯南的沉默。
“但是，当时村长是否知道自己是自己父母亲生的呢？”反而是阿笠博士出来解了围。“在学到了一点皮毛的遗传学知识之后，就错误地断定自己并不是自己父母的孩子——而当他发现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的情况的时候，立刻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这应该不能证明，村长他……”
“因为这确实成立——而且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柯南突然说道。“新一哥哥后来说过，当时凶案发生的是一个雨夜，村长家附近的泥土都非常泥泞，任何在上面走过的人都会留下足迹。但事实是那里没有任何相关的痕迹，所以肯定没有人进出那里……唯一，至少最可能的解释就是村长利用了自己的天赋，将那些凶器装进袋子里，用链球的扔法扔进了湖里。你应该也知道，那上面有村长的指纹和相关痕迹，而如果这一切不是村长所为，就意味着必然是在杀死村长之后，凶手自己按上村长的指纹并扔出去的。但问题是……那好歹也是30米，正常人想要扔到我们最终发现的湖水里面的那个位置……那大概有40米远，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这个‘链球’的链子上有村长的指纹——如果要抓着村长的尸体的手扔这个的话，想要扔出40米就真的更是难上加难了。所以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可以绝对排除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而是依赖于谁能做到这件事来选择凶手。但……”柯南最终这样总结着。“也就是这样了，村长的作案可能性几乎是无限接近于100%的。或者说，如果我们能抓住一位凶手，那么也就一定是村长了。更何况，我们也确实找到了村长夫人处了许久的情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怀疑还是很合理的。”
“……”屋田诚人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虽然他关于村长血型的证据确实在工藤新一当初的推断范围之外，但这仍然不能否认其他关键证据对村长的指认。“那……好吧，可是你们为什么……就没有跟我说一句这件事呢……”
“因为这件事我本来想控制在有限度的范围内……”工藤新一的声音凭空响起，而千羽在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之后才意识到这是柯南搞的鬼。“所以就没有把所有详细的证据内容都和让警察对你一一说起——或者说，就算我告诉了他们，他们可能也没有办法原封不动地照搬给你。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在血型方面出现这样的失误，最终引起你的误会。”
“不过就算如此……”而随后，柯南又用自己的声线终于开口了。“你也没有必要整容成新一哥哥的样子吧？无论如何，这也太……花那么多钱，还要忍受着整容的痛苦，这又是何苦呢？”
“……”屋田诚人突然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刚才他才刚刚被打捞出来的小溪旁边，接着水面的倒影看着自己现在的面庞。
那是一张工藤新一的面孔，尽管现在的持有者名叫【屋田诚人】，但这张脸却仍然是只属于【工藤新一】的面孔。
是啊，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
当天晚上，返回东京的车上。
“你当初，真的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吗？”千羽有些不满地看着柯南。“这个……Cis-AB血型无论如何也不是什么特别默默无闻的东西吧，在做有关血型的推理的时候，你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吗？这可是重大失误哎！”
“我就没考虑过仔细检查血型的问题，因为我有更有力的证据，”柯南看着窗外，语气很微妙。“但说真的，那种东西……比现在这些亲缘关系残酷得多，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他。而且毕竟整个事情的所有当事人都已经死去了，所以……也没有必要再说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千羽有些莫名其妙。
“你可能没有看过村长一家还有刚才那个屋田诚人以整容前的本来面貌合影的样子，但我之前可是仔细看过的，而就是这样，我才产生了怀疑。”柯南缓缓说着。“嗯……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居住在村长家的屋田诚人并不属于他们家庭，而仅仅是收养的孩子，还以为是村长夫人曾经改嫁过，所以长子保留了前夫的姓氏。”
“真的，你不要责怪我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因为如果你看过照片的话，你会感觉，这个和他们家理论上应该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实际上却和她那么像。”柯南说到这里，用颇为玩味的目光看着千羽。
“不会吧？”千羽皱起眉头。“那可是女方哎……如果她妊娠并且生下他……村长是瞎子吗，没注意到自己的老婆挺着大肚子和自己生活了大半年？”
“屋田诚人的父亲和村长夫人是大学同学，而且交往过——而在一次事故当中，屋田诚人的母亲和村长夫人一同出去玩，前者却为了从一场车祸当中挽救后者的生命而丧失了生育能力（外伤不孕）。相关的记录可以在警视厅的文件里面看到，村长夫人用的是随丈夫的日原姓，时间应该是1974年，很好查。”柯南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补偿——村长夫人进行了一次排卵手术，并且将受精卵利用试管婴儿技术移植到了屋田诚人的母亲的子宫内。考虑到屋田诚人有一个早夭的妹妹，我甚至怀疑她也是同样的试管婴儿产品。”
“……”千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之，他们就这么达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协议，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想，但确实是事实，因为屋田诚人的父亲的一份协议最终在村长家被找到了：大概是村长偶然发现了这么一张捐**子的协议，因此才对整件事情产生了怀疑吧？最终，或许是在看到了大树的血型问题之后，才造成了两人之间紧绷的关系的进一步断裂，最终造成了一切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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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说一，那张合照我很想吐槽……屋田诚人，村长一家三口，那个小的看着像村长，大的看着像夫人，结果小的不是村长的，大的不是夫人的……生草
第八百二十章——卢旺达的悲歌
9月27日，下午。
【步美这两天都没来上学啊，你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千羽的手机上，显示着柯南的短信。
原因？千羽当然知道，事实上现在步美就在他的面前。
“灰原同学明明也在这里，”刚刚吃下一片润喉糖的步美看着正在敲击键盘的千羽，这样好奇道。“是谁的短信？”
“柯南的，问我知不知道你这两天为什么一直在请假。”千羽这样随口说着，随后便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步美表情的变化。“嗯……所以，还是对他保密吗？”
“嗯，”步美点了点头。“在那之前，还是只有千羽你和小哀知道就好了……整件事情，我想对柯南保密。”
“然后想在那一瞬间惊艳到他吗？”千羽笑着问道。
“嗯……”说到这里的时候，步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红晕。“毕竟……”
“你抱有的想法……对于那样的小孩子来说……或许反而不如对大人有用吧？”就在这时，坐在病床上的秋庭怜子这样评论着。
是的，病床上，因为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新出医生诊所的一个病房——因为这里能够提供一个足够私密的空间来方便秋庭怜子不受骚扰地休养，因此她便出钱包下了这个诊所的唯一一个病房。
“如果那小子不是7岁，而是17岁，甚至27岁的话，说不定你的想法会更管用——但他只有7岁……”秋庭怜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却又自嘲般地摇了摇头。“算了……不过我总感觉……那小子也不单纯，就跟千羽你一样，单纯跟不单纯交织在一起，或许要比那些纯粹的孩子更吃这一套也说不定。”
但……这事实上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呢吧？
看着含服着润喉糖的步美，千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总之……表演好像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就要开始了吧，真的来得及吗？”
“她现在的底子非常完美，要教给她的只是一些肢体表现力上的东西——而且她也不是整个节目挑大梁的部分，所以不用担心。”秋庭怜子显得很淡定。“你们真的该关注的应该是你们到时候的那个舞台剧，那个时间可要比这个要早一点，你们别让小姑娘搞得两头无法兼顾了。”
“实在不行的话就把那个活动里她的戏份取消掉呗，反正也不可能有什么比这个节目更重要了吧？”千羽摊手。“不过……怜子姐姐您的能量未免也太可怕了……居然能让步美……”
“因为原本来领唱的那个男生……他突然变声了——所以这个计划被迫换了一个主角。而原本的备用童声合唱领唱是裙带关系上来的，后来被剪除出去了。其他的那些……说真的，就算现在的水平比步美高，但也绝对不可能和经过初级训练之后的她相比。”秋庭怜子这样说着，摸了摸步美的头。“别小看步美，她的天赋和现有的才能是非常惊人的，再加上是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子，能够提供非常可观的视觉冲击力。”
“但我总感觉还缺点什么，”千羽突然做出了这样的评论。“刚才你的这个歌曲……唱得很好听，但是总感觉……就像堂本一挥先生说过的那样，音乐应该是对上帝的提问，然而我在步美你的歌声当中感受不到提问的感觉，反而单纯像是在像凡人卖弄自己的歌唱技巧。”
“道理是这样，但好办法也不多啊，”秋庭怜子算是认可了千羽的想法。“毕竟……这种东西都和人生阅历有关系，强求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能够掌握让成年人产生共鸣的东西……我们又不可能真的让她到那种环境下面转一圈，而单纯看看纪录片之类的东西对她来说也最多就是催催泪，很难起到真正让她在唱歌的时候实现精神层面上的那种脱胎换骨的作用。”
“对了，如果说，让她真正体会一次的话，会不会有更好的效果？”千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样问道。
“你想干什么，现在让她去那种地方的话是人道主义迫害吧？”秋庭怜子没好气道。
“不不不，不需要让她真的去那个地方，还记得吗，有个公司之前刚刚做出了很了不起的东西呢。”
……
步美即将有一个一举成名的机会——对她的身份来说，这样的事情有些天上掉馅饼；但对于她的能力来说，却又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一场会在全世界的注视下开始演出的节目，准确来说，是一场能够吸引全世界目光的政治作秀的一部分。
一场呼唤和平的演唱会。
1994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虽然三个最强力的大国仍然维持着相互间的和平，但令人震惊的事情却在非洲发生着。
卢旺达，前德国殖民地，一战战败之后划归比利时，独立以来长期处于民族冲突的折磨之中——比利时为了稳固对殖民地的统治，选择了将当地居民以建立隔阂的分化瓦解。
资产丰富者，高鼻梁者，皮肤偏白者，身材高大即其他条件符合者者被认定为图西族，不符合者被认定为胡图族，一经认定永不更改。通过这样制造人群间民族异质性以内部掣肘的方式，人口在当地人群中处于绝对优势的胡图族被人数较少的特权图西族长期压制，最终导致了卢旺达独立之后在两种族之间的矛盾爆发。
1990年，乌干达国内的图西族难民组织卢旺达爱国阵线（RPF）与政府军发起内战，最终在1993年8月4日签订了和平相处的停战协议。
但是，这样一纸协议无法维持两族之间的和平，甚至连让胡图族的总统能够安抚自己的同胞都做不到。
1994年1月11日，胡图族激进分子当中潜伏的线人向联合国维和部队长官达莱尔报告，胡图族正在准备执行针对图西族的大屠杀。达莱尔本来准备紧急突袭胡图族军火库以破坏其战斗能力，但却被纽约的联合国总部严令禁止其执行这样的活动。
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一切的发展都是顺理成章。
1994年4月6日，伴随着总统的专机被不明势力击落，卢旺达陷入了极端血腥的两个月当中。
第八百二十一章——育碧行为
三个小时后，潘多拉公司东京分部，茧游戏室测试区。
“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出现之前那样的问题了吧？”坐在茧游戏舱里看着自己手中的头盔，步美有些担心地询问着。“上次那个……太吓人了。”
“不会，上次那种情况很特殊，这次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千羽已经自己戴上了另一个和步美手中的那个一模一样的头盔。“好了，你先把你的那个戴上吧，我再确认一个东西，马上一起进来。”
“好的。”步美点了点头，随后便乖巧地戴上了头盔，闭着眼睛躺在了游戏仓里面的扶手椅上，看着茧的蛋形舱逐渐在眼前闭合。
“……”看着步美已经登入了游戏，千羽从自己所乘坐的游戏舱里拉出了一根数据线部分异常粗大的导线，插在了辅助单元上。“星野，准备好了吗？”
“没有问题，可以开始渲染了。”对方的话语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Ok.”按下按钮，千羽按下了从内侧关闭游戏舱的按钮，随后便躺在了扶手椅当中。
“呼……”中控室里，星野枫看着两个游戏舱，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听到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了。“谁！？”
“我，”灰原哀走了进来，看着星野枫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怎么，我不能来吗？”
“这……”星野枫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千羽的游戏舱，还有正在几个正在加载游戏画面的屏幕。“你怎么……”
“我以前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着怎么找借口把我支走的，”灰原哀皱着眉头坐到了旁边的一个椅子上。“真是的……他带着步美来这边，却又为什么要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买吃的，然后还叮嘱说直接回家不要等我？”
“呃……”星野枫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也……也行，不过这要花的时间还挺多的，你确定你能坚持下来吗？”
“没关系，我只是看看他打算做什么。”灰原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关系。
“那好吧……我去弄点饮料来吧，你要什么？”
……
当然，千羽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因为他现在正在带着步美，在这个茧世界里探索着。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教堂的内景，一些黑皮肤的神职人员正在将目光透过千羽和步美的身体，向他们身后的耶稣受难像祈祷着些什么。
“这是……教堂？”步美看着这里的景色，这样揣测道。“黑人教堂吗？”
“这里是5月份的卢旺达，地点是代号为【杀虫剂】的实验中心旁边的教堂。”千羽一边这样介绍着，一边示意步美跟着他一起向前走——直到这时，步美才发现他们好像和之前游戏中的状况不太一样，那些神职人员就像根本看不见他们一样。
“他们……看不见我们吗？”步美有些不确认道。
“嗯，他们看不见我们，这毕竟只是个游戏……”千羽摇头。
那些NPC肯定不会对他们做出回应……或者说，如果真的苛求这些角色作出回应的话，那实在是太为难千羽的辅助单元了——当然了，这决不是说辅助单元的运算性能不够优秀，只是再精妙的程序也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得更好。
因为现在千羽的辅助单元已经在演算周围的一切的过程中承受着极大的工作压力。
周遭的一切画面，包括教堂的内饰，都是用千羽用辅助单元从照片资料当中还原出来的，之后现场输出进入中央处理器，再由中央处理器投放给步美和千羽的头盔当中。（如果要表达的话，有点类似于……辅助单元是实际的中央处理器，而茧名义上的中央处理器扮演的是一个数据线的角色，而游戏舱是显示屏。）
为了能够让步美沉浸其中，周围的场景景深相当之深，细节也超过了肉眼能够辨认的极限一个数量级，这样的渲染工作让辅助单元在这个时期的工作压力极大，根本没有余裕再去另外给NPC创建在和他们对话的时候的反应模型。
事实上，如果步美仔细观察那些祈祷的神父的话，她甚至都能发现这些人在祈祷的过程当中身体的自然晃动是高度规律的，因为千羽并没有来得及用极不规律的伪随机函数数列来为其赋值，而是草草地用几个经过简单处理的正余弦函数叠加产生了现在的“随机”身体摆动。
当然，就在步美意识到这件事之前，她突然听到教堂的内部响起了一扇门被打开的声音。“这是……木门的声音？”
紧接着，是日语的呼救声。
“神父们！神父们！”这样的声音伴随着急匆匆的跑步声传来。
“这是日本人吗？”步美说到这里的时候立刻反应了过来。“啊……这应该是‘茧’的日语化处理对吧？”
“嗯，”千羽点头。“这是……你待会儿看一眼就知道了。”
就在他们执行着这样的交流的时候，神职人员们也已经听到了声音，带着有些不安的神情互相看着。
“去看看吗？”其中一名神职人员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去看看吧，别让他跑到哪里藏起来，那就不好办了。”看起来职务最高的一名老年神职人员点了点头。
这样说着，提出建议的神职人员站起了身，向着步美的方向走来。
“不用躲，”千羽阻止了步美试图躲避神职人员的动静。“对我们来说他们只是幻象，不要害怕。”
紧接着，千羽就自己向前走了两步，抢在还是有些不安的步美身前和走来的神职人员发生了画面上的接触。
然后步美就看见千羽的身体突然没入了神职人员的身体之中，下一个瞬间又出现在了神职人员的身后。紧接着，步美的身体也即将没入神职人员当中。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千羽发出了有些惊讶的声音。但还没有等她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就也发出了同样的惊讶声。
当她的身体被神职人员的身体穿过的时候，她全身都感觉似乎在从一大从树叶当中划过，而且还是湿乎乎的树叶。
但几乎在一瞬间，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而教职人员也从步美的身体当中彻底穿过。
千羽带着有些愧疚的神情看着步美。“那个……好像出了点问题，不过现在没事了，我们还是赶紧跟上去看看吧。”
……
在中控室当中，灰原哀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第八百二十二章——少数绝对服从多数的德先生
“刚才那个，也是橘设计的？”她这样对星野枫问道。
“大概是吧，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他输出给我们这边的，我们可是什么修改都没有做。”
“这家伙，到底想描绘什么样的场景……”灰原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现在能调出后面的情节吗？我想看看他对整个世界的架构……不，算了，我们还是跟着他和步美的主视角看吧，我怕后面有什么太奇怪的东西。”
星野枫的嘴角挑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着，和同样没有继续说话的灰原哀一起看着屏幕。
……
当千羽领着步美最终跟上了神职人员的脚步的时候，神职人员正扶着一名非常虚弱的孩子。
“孩子，你还好吗？”神职人员关切地看着这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孩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外面，军队在抓我们，他们要杀我们！”孩子喘息着，惊魂甫定道。“爸爸妈妈被他们抓走了，他们让我来找你们，希望你们能救救我——你们是上帝的仆人，不会放任他的子民被杀害，对吗？我也信天主教，我甚至也是被您们这里的老神父洗礼的，求求你们，能不能救救我？”
“……”神职人员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后看着孩子来到这里的通道——那是走廊尽头一扇被打开了的门。“你是……图西族人？”
“是，所以我们才会被杀，请救救我！”孩子甚至在神父面前直接跪了下来，这样恳求着。“如果您们不收留我的话，我们会被杀掉的！”
“不，我们不能这么做，”叹了一口气，神职人员摇了摇头。“你要知道，你们是民主政体，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由人民决定国家事务？”孩子给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答案。
“准确来说，是由最大多数国民当家做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神职人员这样教导着。“你也知道，你们图西族是少数，而胡图是多数，所以这意味着你们应当服从胡图人的意见，听从他们的领导，明白吗？如果胡图族要对你们做些什么，那你们应该遵守，这才是民主的精神内核。”
“民主……真的是这个意思吗？”在他们身旁，步美小声对千羽问道。“我怎么觉得这听起来有些……”
“技术上是这样，因为纯粹的民主本身就是多数人制造的暴政——所以才会有其他并列级别的一系列价值观来保障少数人的权利。”千羽耸肩。“但……教会最终就是这样死咬着字眼，选择了袖手旁观。”
就在这时，步美也将目光转向了门的方向——她听到了新的声音。
但这个声音……她不知道是什么。
“来了，”千羽撇了门口一眼，正好捕捉到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来的场景。“总统卫队。”
“神父，我们是护送他们的卫兵，能把这孩子交给我们吗？”带着这样相当目空一切，趾高气昂的语气，士兵指着扑进了神职人员怀中的孩子。“他是图西族，所以我们需要把他带去安全的地方。”
“当然可以，”神父无视了孩子的恐惧，而是这样很干脆地答应了。“孩子，去吧。”
“不，father，请不要这样！”孩子试图抓紧神职人员，却被身强体壮的对方强行抓了起来，然后被对方抱着走向了士兵们。
“放心，他们都是好人，会保护你们去安全的地方的。”神职人员轻声安抚着。
“他们真的是好人吗？”步美不解道。
“当然不是，我们跟上去就知道了。”千羽耸肩。
“那为什么神父会说……”
“因为神父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啊，所以当然要哄骗这个孩子。”千羽说到这里，已经向前走去，准备跟上已经抓着孩子准备离开的两名士兵。“快点，跟上了。”
但就在步美准备跟上去的时候，神职人员转过头，看向了步美的方向。
愣了一下之后，步美才意识到他看的是自己身后出现的老年神职人员。
“好了，跟上来啊，”千羽折了回来，催促着步美跟上自己。“放心，你都会能听到的。”
这样说着，千羽轻轻拈住步美的袖口，拉着她跟上自己。“快点快点，我们这里的时间流动速度还是正常的，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的话晚上你回家之后要被骂了。”
而在他们身后，两名神职人员之间的对话声似乎仍然是那么清晰——即使他们已经跟到了两名带走孩子的士兵身后，所以理论上孩子和两名士兵也能听到。
“他们听不到吗？”步美颇为不安地看着身后的两人，又看了看前面拿着枪的两名士兵。
“语言不一样，”千羽立刻回答道。“前面这几位是卢旺达本地语，后面是拉丁语……别小看这座教堂，这可是卢旺达最大的一个呢，这几个人也都是学业有成的人中俊杰。”
这样说着，后面的两名神职人员的对话还在他们耳边响起着。
“院长，真的没问题吗？”神职人员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甚至还有些悲伤。“他们把这孩子带走……肯定会发生那种事情的吧？”
“耶和华的事务才属于耶和华，而凯撒的工作要留给凯撒……”老年神职人员摇了摇头。“你能做什么，让我们所有人一起进去陪他们吗？”
“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我印象里……三四次了吧？”
“别急，还会有很多次呢。”老年神职人员叹了一口气。“国内的图西族人有多少你也不是不清楚……总而言之，想清楚，你只要心软一次，我们所有人就完了。所以，不要违逆他们。”
“但这一切我们对图西族做的事情，会不会最终降临到我们身上？”
“不只是你们胡图族，到时候如果要追究我们的责任的话，我们也会因为听从他们而放任自己的同族被杀而遭到惩罚的。但……”
“如果我们不听从他们的话，或许我们都活不到被最终清算的时候吧？”
第八百二十三章——Enter the gate，the camp awaits
当跟在两名士兵身后来到了一个营地的时候，步美停了下来，看着营地门口的大门上贴着的标语。
“劳动带来自由……”步美念出了上面的内容。“这里是什么服务站吗？”
“嗯，这是这个营地的标语，不过事实上……好吧，确实算是一个服务站，但服务的内容可不是什么好事……”千羽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向了远方的一团人。“看前面，他们两个要把孩子带到前面那个人群里面去。”
是的，人群——就在他们前方，十几名军人正全副武装地监控着一个似乎有三五十个人的小团体。而在他们旁边，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和一名穿着军官服的肥胖男子。
“那些人是医生吗？”步美看着他们身上的白大褂，这样询问道。“在给他们检查身体健康吗？”
“不是，只是在打算进行分组工作——你可能不太清楚，做医学调查的时候，需要将所有受试者均匀分到不同的组里面来确保实验效果。”千羽这样说着，带着步美走进了营地当中。“总而言之……我们走近了看会比较好。”
……
“这些图西族你们打算怎么用来测试，博士？”穿着军官服的肥胖男子这样对身旁的老年白大褂询问着。
“请您放心，将军。虽然说这些人的数量不太够双盲，但如果按照身体状况分组的话，应该可以比较好地模拟具体情况。”博士点了点头，这样解释道。
“总之，我已经按照你们需要的条件准备好了四个小房间可以作为模型，接下来就是看你们怎么利用好了。”将军这样说着，看向了前方有些混乱，但却仍然在士兵们的弹压下维持着稳定的人群。“博士，请开始吧，上将还在等待我回去禀告结果呢，尤其是毒……尤其是气球方案，上将手下的红人对这个方案可是相当看好，也很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来执行杀虫工作。”
“这个……根据我们先期的判断结果来看，可能效果不会特别好……总之，试验之后就能得出真实的结论，让我们用实际操作来检验一下吧。”
这样说着，博士给旁边的两名副官使了个眼色，他们随即从腰间抽出了一根甩棍，用这根棍棒将被他们围在当中的其他黑人们分成了四队。
4个老人，4个成年人，4个孩子，4组最终都被分成了大约由这样的一群人构成的年龄结构。而随后，每一组又再一次被分成了均等的两组，总共变成了8组人。
“带队分别前往4个试验区，先让1组去，2组在帐篷待命。”这样说完，博士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赶快行动起来。
“博士，我这边有个请求，不知道您们能否满足一下。”就在这时，将军突然又开口了。
“您……有什么要求吗？”博士连忙转过身，看向这位将军——虽然这个将军只是一位少将，但却仍然是随时都能够决定他命运的存在。“只要您提出来，我一定尽力满足。”
“你别紧张，是这样的，这一次行动当中呢，我们的军队里面涌现出了非常多的青年才俊，而其中有一些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为了奖励他们的功绩，他们都得到了来这边参观的权利——你们在实验的时候，能否让他们也一同参与协助你们？他们都是非常热情而且有经验的军官，可以帮助你们和这些士兵们应对突发状况。”这样说着，将军这样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一群人。
准确来说，那是一群穿着军礼服的女性军官。虽然黄种人一般会比较难以接受黑人的肤色，但这些人却似乎是黑白混血，因此相貌即使在步美看来也是相当漂亮的。
“哦，没有问题，当然没有问题，这些实验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当然，重要的是不能一起跟进那些房间里面，不然可能就会很危险。”
……
十分钟后，一栋由一大一小两栋楼组成的双体建筑前。
“大家排好队，保持秩序。”一名年轻的男科研人员站在一名女军官的身边，这样呼喊着。“在进入营地之前，我们首先要给你们洗澡——以免你们的身上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最终传染给其他人。所以你们待会儿要进入洗澡间进行洗澡——不过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先在洗澡间旁边开设的小更衣室把衣服脱掉。别看我，不管怎么样，你们总不能穿着衣服洗澡，再穿着湿乎乎的衣服出来吧？”
而与此同时，那些大兵也开始推搡着将那些人带进更衣室里面，勒令这十多个人将衣服脱掉——哪怕这里面有五名女性也一样。
“要不要我去帮她们，我感觉我如果去的话说不定速度更快。”女军官试探性地这样对科研人员问道。
“那里面还有七个男人，我可不想让他们用脏爪子碰你。而且……这些大兵足够做这件事情了。”科研人员摇了摇头。“将来实操的时候……会有专门的女性来从事这些工作，我们只不过是暂时没有这个环节罢了。”
“好吧好吧，总之这些东西都只会留给你的脏爪子，行了吧？”嗔怒着捏了一下自己丈夫的手，女军官带着亲昵的语气说道。“待会儿我能进去看看嘛？我指的是一切都了事之后。”
“可以，不过要做好保护措施。”科研人员点了点头。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然后我们就可以在防护设备的保护下进去了。
……
“这里面的资料，都是现实当中有的吗？”灰原哀看着屏幕当中科研人员和女军官的那一幕，这样问着。“或者换句话说，这是橘自己编的，还是现实如此？”
“我想应该是自己编的，因为我大概猜到会是什么了。”星野枫耸了耸肩。“总之……卢旺达大概不可能真的这么高效，而是某种更为野蛮的东西。但那仅仅是野蛮，而不是能够让人感受到冰冷的东西。”
“……”灰原哀沉默着，看着镜头重新切换到建筑内部之后，屏幕上显示的画面。
第八百二十四章——the Final Solution
几分钟后，被脱掉了衣服的人们已经被驱赶进了洗澡间，而士兵们也都已经从里面撤离了出来。
“等到大门关闭之后，天花板上的这些喷头就会把水撒下来，抓紧时间，一共只有5分钟洗澡时间。”伴随着一名士兵这样的训话，洗澡间和更衣间之间的大门被其他士兵缓缓推上。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异常，但步美却意识到了不对。
“这个关门的声音……有很厚重的橡胶垫吗？”她询问着千羽。
“嗯，至于作用，你很快就会看见了。”千羽看着房顶的方向，而步美却并不知道他究竟在注意些什么。
画面一片漆黑——这大概是因为这栋“洗澡间”并没有可以透光的窗户，也没有任何电灯之类的光源——但随后，大量人体被进行了超自然的半透明化和反白处理，为站在他们之间的千羽和步美的视线提供了极为良好的视线。
“啪嗒——”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物体落地声传来。
“开始了，”千羽轻声说道。“仔细看周围的人。”
“周围？”步美只看到有些人因为身处黑暗之中，而且还不断和异性碰撞裸露的身体而有些不安，却没有看到其它异状。
但随后，一名原本还有些躁动不安的老人却突然开始呻吟起来。“啊……”
“唔，毒气！”这是另一名身强力壮的男性在连忙捂住口鼻之后发出的有些沉闷的示警声。
在几秒钟之内，所有已经成长到足以认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的人就都恐慌了起来。
而四名孩子中年龄太小的那个就在这样懵懂无知，也没有人保护的情况下，哭闹着苦恼着便倒在了地上——这个孩子还没有步美和千羽大。
“这是什么？”步美连忙向千羽问道。
“齐克隆B，一款杀虫剂的粉末形态。当然，更熟悉的称呼可能是氰化物，这东西和空气翻译之后就能生成这样的毒气。”千羽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这样解释着。“不要分散注意力，去看活着的人们的情绪。”
两名男性和一名女性跑到了大门的地方，似乎是想要拉开房门——但房门特意没有设计可以从内部打开的门把手，而且门的边缘也有橡胶垫密封，所以根本无从下手。
老人咬紧牙关，紧紧地将自己的孙女搂在怀里，而孩子却因为无法忍受窒息的痛苦，而只能死死地咬住老人的手腕来抑制自己换气的欲望。
死亡的结果千篇一律，但死前应对折磨所抵抗的方式却各有各的不同。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啊？”就在这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军官和男科研人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们此时应该在这栋房屋之外，所以无论如何千羽和步美都不应该听见这些声音的。“非要用这种方式把他们毒死，然后再费事地排风，不是很影响速度吗？”
“那你打算怎么做？”科研人员一愣，随后反问道。
“比如说，集体枪决，把他们都打死不就好了吗？”女军官用非常清纯的声音问出了这样的问题，随后还补了一个拟声词。“biubiubiu！”
“这事实上是我们最早就排除了的手段，”科研人员这样说着，手抚摸长发的轻微声音也随即响了起来。“因为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残忍了。”
“残忍？难道用毒气杀死他们不残忍吗？”步美皱起眉头，非常不满地对这个并不真实存在于这里的声源质问着。
“残忍？手段对他们残忍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或者说，我们应该关心杀死他们的手段太残忍吗？”而这是那位漂亮的女军官，继续用她那天真无邪的声线问出来的问题。
“哎？”步美吃了一惊。“这……”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不是对他们残忍——那根本没关系——是我们的士兵很难长期执行这样的任务。”研究人员继续摸着自己的妻子的身体，微笑着解释。“杀死两三千个人可能还好，但如果执行对几十万人几百万人的清洗工作，那就必须要很多很多士兵进行大幅度轮换来避免心理问题。毕竟事实上，哪怕是之前进行过比较小规模的集体枪杀的特别处理队也曾经出现了这方面的心理障碍：他们虽然能够理解我们的事业，但是在人均杀到大概……300多的时候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出现了非常难以继续坚持下去的情况。虽然杀人的速度没有受到太多影响，但是接受心理咨询的需求却明显增长了。”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是，你也知道，枪杀的话容易把尸体打烂，到时候的清理工作太麻烦了。这也是我们排除了在密闭空间内用炸弹把这些图西狗全都炸死的原因：就算在密闭空间内不会导致尸体在几十米方圆的范围内四散飞溅，非常难以逐一清理，但效率仍然太差了。而且炸药也是很昂贵的战略物资，不应该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就在他们这样说明着的时候，旁边的一名研究人员示意他们将注意力转过来。“科长，好像结束了，可以准备开始强力抽风了。”
“我们现在还不能进去吗？”女军官不解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这组用的手段应该是……”
“氢氰酸，氰化氢气体发生剂。”
“对啊，可是那不是一种毒气吗，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戴上防毒面具进去……”
“高浓度下也是可以走皮肤通路的，更别提如果万一你有伤口什么的。”科研人员提醒着对方。“别急，这次的抽风系统很强力，再等几分钟就可以进去了。”
“切，”女军官撇了撇嘴。“还要等……现在进去的尸体还是热乎乎软乎乎的，再等几分钟就凉了，一点也不好玩。”
…………
这段不是史料，而是neta了【最终方案】。至于理由？因为千羽拉步美过来不是为了了解历史的，是为了帮她在唱歌的时候注入感情的，所以专门选择了卢旺达的一个……上级屠杀，用更有冲击力的内容来对步美造成冲击。
第八百二十五章——塔诺西~
写这段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崩坏，然后可能有点自暴自弃……（甚至为了冲淡诡异的气氛而专门从看医学神探变成了看俺妹，但俺妹第一季末尾的trueroute反而让气氛更沉重和诡异了）
————
“不止，这些人可不想活人那么味道正常——根据我们之前的更小规模实验，会非常有味道的——失禁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果然还是要灌肠比较好，”女军官小声嘟囔道。“就算不能灌肠，也绝不能拖到那么恶臭的时候再去看。”
“或者可以再等等啊，清洗干净之后就很清爽了——甚至还可以稍微再加热一下什么的也是OK的。”科研人员这样不以为然地说着，随后就被掐了。
“把凉透了的尸体复热成刚死的模样，这是欺诈啊！”女军官一脸不爽。
“明明都是一样的生理状况，有什么区别——”
“但只有刚刚被杀死的人才有那种……那种特别的感觉啊！一个上一秒还是活生生的人的家伙，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同样温暖，却已然不再有生命气息的尸体，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感觉吗？”女军官摇晃着科研人员的手臂，这样抱怨着。“我刚才看到你们这里应该有防护服吧，借我一身也好啊！我就想进去摸一摸！”
“……”科研人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这……好吧，你也别找防护服了，我有更好的主意。”
就在他们聊到这里的时候，千羽突然看了一眼步美，而下一刻，步美带着颇为畏惧的眼神开口了。
“他们居然在若无其事地讨论这种东西吗？”有些紧张地抓着千羽的手臂，步美颤声询问道。“谈论的时候，好像还笑的那么开心。”
“是啊，对你来说肯定是很难以想象，而且很有冲击性的话题对吧，”千羽耸了耸肩。“但……他们完全不在乎呢。对他们来说，哪怕是在打情骂俏的时候谈论这样的话题也是完全不突兀的。”
“为什么会这样？”步美难以置信道。
“因为对他们来说，死人这种事情……就仅仅是‘死个人’而已。对他们来说，这些家伙并不是同类，所以也无法激发他们的所谓【同理心】——后者是个能够触发什么感同身受的情绪的东西，常见于看到同类遭遇的惨痛代价的时候。”
“当然了，正常人一般都是无法承受这种事情的——就像他们刚才聊天的时候说的，他们的处刑队在执行到每个人杀死三百多个人的时候也出现了心理障碍。至于这些人……要不然就是亲手杀的人没有那么多，要不然他们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异类。”
“可是，三千多个已经很多了啊，我觉得，如果我只杀了一个人的话，就肯定已经慌张地受不了了……”步美小声嘟囔道。“这群家伙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
“正常啊，因为现在是特殊时节，敏感时期。”千羽提醒着。“如果是平常时节的话，大概杀死一个人就会感受到罪恶感吧？”
“什么样的特殊时节？”步美问道。
“杀死图西族是政治正确的时节啊，”千羽撇了撇嘴。“你别看这边杀的很残忍，但实际上的效率也就那样，相当不忍直视。我举个例子，德国的奥斯维辛集中营，工业化种族灭绝的最高成就之一，精心修筑起来之后一天的处理能力也就只是八千人。而卢旺达呢，虽然现在远东领衔的占领了卢旺达全境的维和部队还没有发布有关卢旺达的调查报告状况还不清楚，但目前来看至少应该有90万。而且要注意的是，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只能杀90万，而是因为一共就那么多图西族，所以他们在中后期没人可杀了。根据目前评估的报告来看，每天的杀死人数至少应该在2.5万以上。”
（作者：历史上的数据是60天100万人死亡，另外还有40万女性被*。而这里因为维和部队发现没有活人宣称自己是图西族，所以判断大约100万图西族几乎已经全部死亡。）
“人民战争……你是说，平民也参与了？”
“是啊，因为图西族在他们身上作威作福的确实有点久……都是个糊涂账。不过这个问题先不给你解释了，先看吧，游戏会很快载入到下一个场景。”
这样说着，步美突然看见他们所处的这间【浴室】的门打开了，而两名实验人员走了进来。在挑挑拣拣之后，选择了一名男性的尸体拖了出去——男人的尸体皮肤很滑，最终他们还是拉着头才将这个人拖拽了出去。“先冲干净，头儿要用！”
……
“小伙子们，”将目光从清洗干净，用棉球和胶带封住了口鼻的尸体面前转移开，科研人员招呼着自己的部下。“知道今天为什么你们嫂子来这里吗？”
“今天不是嫂子的假期吗？他是我们胡图族人民的英雄，当然应该得到假期了！”工作人员里一名他的部下这样回应道。
“不止是这样，今天还是你们嫂子25岁的生日，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在这里，趁着这大好的日子拍张喜庆的照片？”
“是这道理！”
“是啊，现在可是我们胡图族人民站起来，自己当家做主的日子了！”
“大哥，用什么东西拍张喜庆的照片？”
“当然用这个！”踢了一脚横躺在地上的图西族人尸体，科研人员笑着提醒道。“来来来，都围过来，你们嫂子有拍立得，赶紧一起合个影！”
很快，大家就将取出了一柄匕首的，和自己的丈夫一同合握着蹲在尸体面前的女军官簇拥在当中，在拿着相机的一名士兵前歌唱了起来。
“うれしいなきょうは~”（今天真高兴啊~）
“たのしいなきょうは~”（今天真高兴啊~）
“だんじょうびおめでどう~”（祝你生日快乐~）
“おうたをうたいまし——”（让我们一起高——）
当生日歌唱到这里的时候，女军官和自己的丈夫一同带着热切的笑容，将匕首深深插入了尸体的胸膛，带起一小片因为人已经死去，血压几乎消失而异常无力的血花。
“ょう——”（歌——）
“亲爱的，生日快乐。”当歌曲结束之后，科研人员这样微笑着对自己的妻子送出了祝福。
而妻子回应给他的是一个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起哄和羡慕的声音的热吻。
他们就这样以蹲姿半拥相吻。
第八百二十六章——To be blamed and pay the price
“不要闭上眼睛，仔细看。”千羽瞥了一眼试图往自己身后躲藏的步美，这样慢吞吞地说着。“看他们所做的一切，揣测他们的所思所考所想。如果你抗拒去观察这些的话，来这里就白来了啊。”
“总感觉这些东西有点像所谓的cult（邪典）情节……”步美惴惴不安地说着。
“这不是cult情节，这是本就很cult的一段历史，或者说，cult的历史上的人们所做的事情的投映。”千羽看着在胸口的窗口上微微晃动着的匕首切面。“嗯……差不多快结束了。”
这样说着，周遭的环境被白色光芒所吞噬殆尽。
…………
好多人，而且都是平民。
这是当周遭的一切景象完全刷新之后，步美的第一反应。
第二眼，步美意识到，在她的面前，许多人正簇拥着几个被捆在高台上的十字架上的人。
而其中一个十字架的旁边，是一个拿着皮鞭，满脸伤疤的中年男性——从肤色来看，应该属于这个国家当中占据了绝大多数的【胡图族人】——此时此刻，他正进行着演说。
“就在七十年前，我们还有凭借努力获得自己独有地位的时刻。只要能够通过辛勤工作，通过自己的努力，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所谓的‘上等人’。”
“但是，当那群新的白人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再也不是这样了！”
“富有者永久成为图西族！皮肤白皙，符合他们所谓的‘优越人种’标准的人永久成为图西族！而其他人，就像的父辈和祖辈一样，被枷锁以‘胡图族’作为永久的下等人的标识。”
“图西族，他们明明好吃懒做，只是靠着祖上的荫惠才得到了这样的名头，而如今却在白人的庇护下得到了那么久的特权！六十年前，每有1个图西族，就有99个胡图族。而现在呢？当胡图族只剩下85个的时候，图西族却已经有了14个人。他们就这样趴在你，我，我们大家所有人的身上吸着血，让我们所有人成为他们剥削的对象！你们说，勇敢而勤劳的胡图族人，应该接受这种屈辱吗？”
“不应该！”台下的众人这样齐声回应着。
“那些图西人，他们以为能够永远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那些图西人，认为我们永远不可能向他们报仇。”
“但今天，我们已经站在了这里，站在了我们几十年以来一直期待的复仇之路的门前。”
“但今天，我们已经站在了这里，站在了向这些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的特权阶级面前。”
“我在你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看到了，都看到了被图西人肆无忌惮地欺压榨取所留下的伤痕。”
“为了让我们在不甘和屈辱中死去的同胞沉冤昭雪，为了让我们抚育长大的孩子能够顶天立地，免受遭人歧视，遭人剥削的苦日子。为了证明我们从未放弃，为了证明我们有能力站起来，我们将向世界宣誓我们的复兴！即使为之牺牲我们的一切，我们也要奋起反抗，哪怕最终战死在争取属于我们的自由和平等冲锋的道路上！因为就算我们牺牲了，我们也要为我们的孩子们建立起属于他们，可以让他们发出欢声笑语的地上天堂！”
“我们发誓，要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一切，就从这里开始，让图西族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让我们携起手来，让胡图族同胞们，再次伟大！”
这样说着，演讲者用力将手中的皮鞭抽在了被捆绑起来的图西族人身上——他们看起来是一家，因为这些被抽打的人不但有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还有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龄夫妇，还有两个十多岁的孩子。
伴随着老夫妇的呻吟和孩子们的哭泣声的，是回应演讲者的鞭笞表演的，来自台下其他胡图族人更加狂热的欢呼。
……
“他们……在这里审判这些人，只是因为他们是图西族人？”步美看着这些人，难以置信道。
“嗯，是的，就是因为他们是图西族人——更好的受教育的机会，更多的特权……胡图族群体早就看这些事情不爽很久了。”
“可是那些孩子和老人好可怜……”步美看着被鞭笞的场景，不忍心道。“明明……事情并不是由他们引起的吧？明明这种事情只是由其中一些人引发的……”
“严格来讲，他们所有人都有罪，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自己的所作所为。”千羽看着因为疼痛而在被捆绑的情况下仍然努力收缩身体，试图蜷曲起来的孩子。“即使他们中的一些小孩子甚至还多没有成长到可以主动作恶的程度，但却依然已经从胡图族那里掠夺了——这点和犹太人的遭遇还不一样。”
“图西族，是一个随着出生……不，准确来说，是在出生之前就已经享受着特权的阶级——他们受着政策的优待，进而获得了更崇高的地位。哪怕是一个孩子在子宫之中，也已经得到了整个国家牺牲胡图族的待遇而换来的倾斜和袒护。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任何一个活下来的图西族新生儿，也同样不是无辜的。”
“而出于同样的原因，图西族在成长过程当中也一样享受着各种各样的优待——他们不需要去主动伤害胡图族人就能实现压榨和剥削，只需要不阻止自己享受这些待遇就已经做到这一点了。”
“仅仅六十年，图西族的人口比例在没有从外界引入太多新血的情况下就从1%提升到了14%，你觉得这难道不是他们在社会中生活优渥性最直观的体现吗？这可不是什么‘只有一部分人享受到了这样的特权，而大多数人是无辜的。’最次也是正好相反的情况。”
“总而言之，大部分图西族……无论是否有意作恶，都已经踩在其他人身上作威作福了——而这也正是胡图族对他们产生普遍性仇恨的理由。”
第八百二十七章——袖手旁观
“……”步美看着这些，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语气和那些狂热者完全不一样的声音。
“他们这样子，是在挑衅我们吗？”
步美转过头，只看见两名穿着军服的白人士兵正隔着一道将他们所在的地方和移动白色建筑所在的院落分割开来的铁丝网，看向正在被鞭笞的图西族人们。而说话的正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
“大概是吧，否则也无法解释就在我们的隔壁做这种事情了……”另一名士兵这样说着。“混蛋……”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有什么轻举妄动的话，大概又会像之前那样被炮击吧？”
“是啊，前几天发过来的卫星图显示，好像在可以覆盖到我们的地方准备了重火力。大概如果我们动手的话，立刻就会对我们发起强力攻势吧？大不了把一切责任推脱到已经被炸成碎片的我们主动宣战的事情上。”
“可恶……说真的，在这种朝不保夕的地方呆着真的吓人，可是……”
“可是就这么被驱离这里，看着他们继续犯下这种罪行，又不甘心，对吧？”
“是啊，为什么他们要全都撤走？现在这样子就算我们想做些什么，也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啊！”
…………
“他们是谁？”步美对千羽问道。
“联合国军维和部队士兵。”千羽的解释很干脆。
“这里有联合国军的维和军人？”步美失声道。“他们就这么看着……看着他们被鞭子抽？”
“呃……你觉得他们能做什么？”千羽瞥了一眼士兵身上的防护装备之后，又重新看向了被鞭笞的图西族人们。“你举个例子，我们来看看。”
“把他们救出来？”步美试探着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嘛……”千羽撇了撇嘴。“如果说他们有齐装满员的2200人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稍微尝试一下收容图西族难民，然后和这个地区的军队硬碰硬进行一场防御作战。而如果还保留有1500人的话，如果后续派遣附近国家的部队作为维和力量的话，说不定也能支撑住通过武力维持和平的目标。但……你让一个步兵连做这种事情……有些强人所难了吧？嗯……我的意思是，大概150-200人左右的部队，再带上不到100人的军事观察员。这样的数量完全不可能去真正执行任何有意义的干涉卢旺达局势的任务的——哪怕是局部也不可能，因为数量太少。如果他们真的选择介入这里的话，那么可能……很快就会被卢旺达的正规军平推掉的。”
“怎么会只有这么少的军人数量？”步美露出了费解的神情。“你刚才有说了吧？‘齐装满员的2200人，’也就是说这里本来应该有2200人，却只有150-200人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去问联合国啊，”千羽叹了一口气。“嗯……我这么说吧，用背诵公文的方式。”
“1994年4月20日，联合国安理会秘书长关于联合国卢旺达援助团的特别报道。”
“第五条：【……比利时政府在联卢援助团10名比利时士兵被杀害和比利时国民受到威胁后决定撤回联卢援助团内的比利时营……】”
“第七条：【……在比利时特遣队人员和其他特遣队非紧要人员撤离后，联卢援助团军事人员人数减少，在4月20日为1515人（原为2165人），加上军事观察员190人（原为321人），共计1705人（原为2486人）】”
“第八条：【……我应安理会的要求于4月14日为处理卢旺达这一高度不稳定和无法预测的事态提出了两个广泛的备选办法……】”
“第十五条：【第二种选择是4月14日提交安全理事会的第二项备选办法的修正。按照这一构想，由部队指挥官率领的一个小组，加上必要的工作人员，将留在基加利作为双方的中间人，以设法使双方达成停火协议……】”
“第十六条：【该小组将需要一个步兵连的支助，以保障安全，并需要若干军事观察员以监测局势，除了文职工作人员之外，估计共需大约270人。联卢援助团的其他人员将撤出……】”
“联合国第912（1994）号决议，1994年4月21日安全理事会第3368次会议通过，他们最终认可了所谓的‘第二种选择’，也就是仅仅在这里保留一个步兵连，10%的兵力，而其余90%都将立刻撤出卢旺达地区。”
“撤出了？他们就这么把维和部队撤出去了？”步美显然没能理解这背后的原因。“可他们叫做维和部队，不就是从事这样的工作的吗？”
“你从哪里搞那么多部队过来，附近可是没有更充足的联合国维和部队了。当然，附近的确有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强大力量，然而因为其常任理事国卫星国的身份，所以最开始其实是被排除在了相关人选之外的。最后他们才被许可以2万人规模的完整师编介入局势并快速镇压了混乱局面——2万同一个国家的军队才做到这个地步，你觉得如果是联合国维和部队，需要再从各国抽调多少兵力才能填上现有兵力和2万之间的坑？而如果勉强用不到这个规模的兵力进行平息事态的努力，又需要付出多少牺牲才能对抗卢旺达正规军？应对这种大规模突发事件的紧急征募……联合国并不在行，因为其依赖各国政府提供经费和兵力的关系，其兵源太过分散，而且对于牺牲的容忍度过低。”
【作者：达莱尔的请求和联合国后来给出的需求兵力是5500人，但这个人数的非精锐部队事实上不足以保证维持充分的秩序和通过以暴制暴的方式同时镇压冲突双方。】
“不过事实上，问题在于更早的时候，有传闻说联合国对于相关事态充耳不闻，而一直在强调说自己的工作范围应该是避免对于卢旺达的内政造成影响。而远东对于这里表现出如此关心的态度也仅仅是因为这个国家就在他们的卫星国身侧，介入可以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但总而言之，他们真的下了一步好棋，那样渴望平息事态的姿态反而帮助他们攫取了异常的利益。”
第八百二十八章——引领者与投机者与告状者与盲从者（茧2完结）
“包括这次音乐会也是这样的吧？”步美突然问道。“我有听说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赞助方……”
“当然，这次演唱会虽然是民间公益组织举办的，但……大家都知道这个组织背后是谁在管。”千羽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步美所谓的【流言】。“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个赞助有国家背景，但……不能否认的是那种迟疑确实很令人不爽——他们明明有能力去解决这些事情，却那样迟疑着，甚至是刻意拖延着。”
这样说完，他看了一眼还在抽打着图西族人的那名鞭笞者。
仿佛感受到了千羽的目光一般，鞭笞者也转过了头来。
但他的目光却是直直地看向两名士兵身后的白色建筑的一扇窗户。
上级已经告诉过他了，这次的表演，一定要让维和部队的那位比利时长官亲眼看到，最好能够刺激起对方的情绪和不理智行动，为将来的国际舆论创造有利条件。
但他表现得似乎有些太明显了，因为至少步美完全看出了他的动机并不单纯。
“他的目光，在看那栋楼吗？而且鞭笞的声音，我指力道和部位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是在为了进行表演，以引发那边的楼里面的某人的注意吗？”
“嗯，是的啊，大概是送给这里的指挥官的吧？”千羽连看都没有看鞭笞者的目光究竟在看向哪里。“RomeoAntoniusDallaire（前加拿大圣约翰皇家军事学院院长，达莱尔准将），他现在就在这里担任整个维和部队的指挥官，徒劳地试图从双方的战线上乞求着诸如机场之类的一小块中立区域。”
就在这是，鞭笞台突然发生了一阵骚动。
“他装死！”
“打死他！既然他装死，就打死他！”
当千羽和步美重新将目光聚集到那个方向的时候，发现一名老人似乎出现了体力不支的情况，昏死了过去——但鞭笞者却因此而开始更加拼命地鞭笞他。
“我有个主意，对装死的人有好效果。”突然，人群当中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一名穿着仿佛是很久以前的军服的白发老人拿着一把枪走了出来。“对装死的人，让他们成真不就是了？”
“这是……”鞭笞者稍稍惊讶了一下，却在看到军服的具体款式之后立刻带上了敬意——尽管这并不是计划的一部分，但他就是想这么做。“您是为胡图的独立自主而奋斗过的老前辈？”（那是卢旺达在1962年左右的军服）
“姑且算是做过些什么吧，前半生就在给那帮讲法语的狗（图西族和相当一部分比利时人是说法语的，而胡图族接受的是本地的斯瓦希里语教育）瞎卖命……”这样轻蔑地说着，老人转过头，瞥了一眼隔着铁丝网看向这边的白人士兵。“从九岁开始参与比利时的海外童子军组织，负责宣传。战争末期的时候开始接受美式的童子军训练。建国之后在军队里面度过了以维安为主的几年，然后草草退役——不过那时候那里也没有战争，我曾经很苦恼，因为我以为我学到的这些东西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但最后我还是找到了我存在的意义，那就是保护我们胡图族的人民和尊严，我们击败了Ubuhake，我们战胜了Uburetwa，我们接下来就要继续战胜那些在我们面前瑟瑟发抖，以为能够逃过血债的血偿的混蛋们！”
（两个Ubu都是早期的政策，是一种图西族对胡图族以类佃户方式管理的政策。）
“把这个装死想蒙混过关的老鬼的命交给我，应该没问题吧？”老人拿出了一把手枪，这样询问着鞭笞者。“我还是挺想亲手带走这个曾经作威作福过的家伙的。”
“当然可以，您是我们胡图人民的英雄，当然有权力这样做。”鞭笞者大喜，连忙示意对方可以这样做。“来来来，大家看仔细了，血债血偿！”
“有没有孩子想要和我一起来的？”而就在这时，老人却露出了慈祥的表情。“最好是想来借机报仇的孩子。”
“我可以吗？”清脆的童声传入了老人的耳朵——就在他向人群当中寻找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孩子最终被旁边的一个青年人举了起来。
“算上我的这一份！”青年这样鼓舞着，将孩子送到了更前方的地方，而另一个中年女性很自然地也同样接过了这个孩子。“算上我那可怜的孩子的一份！”
“算上我被他们处决的父母一份！”
“算上我被活活打死的丈夫！”
“算上我被他们就这样抢走的家产！”
伴随着诸如此类的各种各样旧恨账目的堆积，孩子最终被递送到了台前。
“我本来还觉得让小孩子来做这件事情有点风险，但现在从这些需要清算的旧账来看的话，果然还是要让小孩子们从小就开始牢固地记住这些事情比较好。”疼爱地举起了这个看上去还不到10岁的小孩子，鞭笞者看着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孩子，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就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这孩子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明显和破破烂烂的衣服不太相符的精致饰品。
“这是我母亲的遗骸的一部分，”孩子的话语让鞭笞者原本和蔼的神情有些僵硬。“他们带走了我的母亲，而回来的却只有一沓钱和一颗这样的石头。”
“那是……宝石吗？”在远处的步美并不能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事实上，就算能看清，她也辨认不出来。
“不，那是骨灰。”千羽给她的答案却显得有些令人不安。“准确来说，是骨灰饰品，火化之后的骨灰重新雕刻而成的饰品……大概是把他的母亲打死之后，随手用上等人的设备进行了一点虽然很奢侈，但却也讽刺得要命的补偿吧？”
用钱砸在人家脸上这种事情，虽然说从客观上来说是很丰厚的补偿，但从主观情感上来看就颇为……
“来，孩子，”老人也叹了一口气，走到被放了下来的孩子面前，手把手地帮着孩子将手枪保险打开，瞄准了那名即使是直到现在也都仿佛死尸一般被以被动的姿态困在桩上的老人。“那是一个图西人，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回应他的是孩子以咬牙切齿的表情扣动扳机所产生的开火声，第一发子弹就这样打在了老人的颈动脉，而动脉血却仿佛如同失去了动力一般，只是在重力的牵引下缓缓流下。
在看到这一幕之后，鞭笞者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了老人。
老人用眼神瞥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最终和心领神会的鞭笞者以心照不宣的方式完成了沟通。
步美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意识到，甚至连旁边千羽脸上闪过的一丝无奈也都并没有捕捉成功。
不过很快，千羽的无奈就变成了被抓包的尴尬。
“虽然可能有些突然，但是时候结束了，步美再不回家的话就太晚了不是吗？”灰原哀清冷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
“至于橘同学……”灰原哀的声音在提及到千羽的时候，似乎有些迟疑。“算了，没什么。”
千羽的表情立刻僵硬了起来，而他的身体形象也在旁边的步美突然消失之后也一同化作了虚无。
【茧】程序运转结束
…………
两分钟前，当老兵开始吸引鞭笞者和观众们的注意力的时候。
“这些情节，在历史上有任何可以考证的起源，或者流言吗？”灰原哀看着屏幕，这样对星野枫询问着。“还是说，这些都是橘自己想象出来的？”
“我想，或许可能有类似的流言，只是我没听——”星野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用更为缓慢的语速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思考时间。
“他知道的东西，尤其是非专业的东西，你都应该知道的，对吧？”而灰原哀却显然不吃这一套。“换句话讲，这些都是他想象出来的内容，没错吧？”
“……”星野枫沉默了，直到灰原哀看向他，他才很勉强地点了点头。“我想，可能是的，但这毕竟是为了能够帮助小丫头身临其境……”
“一般人的话，也不会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搭建起这样的场景吧？”灰原哀却反问道。“你会设计这样的情景吗？”
“好吧，可能不会……”最终，星野枫还是被迫承认了灰原哀的观点。“这个场景布设多少有些不太适合让小孩子去看，可能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就在他们聊到这里的时候，小孩子开枪了。
“如果按照那个歌词的话，应该没有下一个场景需要步美去看了吧？”灰原哀显得对于千羽设计这些场景并展示给步美的理由很熟稔，以相当自信的姿态下达了这样的论断。“那么，就这样吧，这些东西我再多看一秒都觉得后背发凉。”
————————
至少这小孩子枪法比伊东末彦好对吧……用手枪还能打中尸体。
第八百二十九章——松茸（换了绑定手机之后又回来了）
1994年10月1日，星期六，这是一个大好的日子。
因为少年侦探团今天来到了可以采集松茸（松蕈）的地方。
“大人每人可以采集三颗，孩子们每人可以采集两颗——”工作人员这样热情地介绍着。“等你们采集好之后，就可以交给我们，然后旅馆就会为你们准备好菜了。不过我还是最后要提醒你们，千万不要跨越铁丝网——一道铁丝网之外是缓冲区，而两道铁丝网之外就是有熊的地区了。”
“放心吧，我会看好孩子们的，而且你也已经反复叮嘱过很多次了！”阿笠博士笑着让工作人员放心。
“为什么要限量，难道这东西很稀缺吗？”就在这时，元太似乎对于工作人员的限额有些不满意。“明明住宿价格都这么昂贵，却还对我们采摘这件事情如此吝啬……这下子我们怎么可能把成本吃回来嘛！”
“何止是稀缺，松茸的生长条件还是挺苛刻的呢。”千羽瞥了元太一眼之后，用不满的声音回答道。“我就这么说吧，进口食材货架里能买到的120克的鲜松茸包一般有4个松茸，然后定价是整整一万円。考虑到这东西昂贵到这个程度，店家怎么可能放任你采摘？虽然本土的松茸没有那么昂贵，但人家也要留出利润空间的啊！”
（日本虽然是松茸的主产区，但却也是主要消费国，所以每年都会有几千吨的进口量——以价格而言，不少了。至于原著的内容……元太对这个的价格表现得似乎比步美还多，这明显不太对劲，所以我顺便修了一下。）
“这么贵吗？”在旁边的灰原哀吃了一惊。“那昨天岂不是……”
“咱们家吃的东西什么时候便宜过→→”千羽瞥了一眼灰原哀。“而且现在还不是国内松茸大批量采摘的时间，所以远东那些采摘更早的松茸的价格才会特别贵——尤其是你现在经常不在家吃晚饭，所以回家吃的时候我会加预算，自然就买松茸了。”
“灰原同学你……不吃晚饭吗？”光彦听到了千羽略带些抱怨的说辞，惊讶道。
“我晚上……有点事，所以就没在家吃而已。”灰原哀淡淡地摇了摇头。
自从上次去看了千羽带步美进行的回溯工作之后，灰原哀就没怎么在家里吃过晚饭了，每次都是一放学就去实验室之类的其他地方——她自己的解释是，解药即将开发完成，所以她要一直盯着，确保解药不出现问题。
话的确是这么说，但……
就在千羽有些患得患失的时候，柯南轻轻拉了拉千羽，将他带到了一边。
“你是不是和灰原闹了什么矛盾？”柯南这样询问着。“这几天，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来的路上……你之前什么时候见到过你和她一起坐车，而且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她会不时看书，不时和步美聊天？”
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有点……她这次来的时候拿着一本平常挺少见的书，而且也确实很少和自己说话。
千羽的目光微微黯淡了下来。
“我不知道，至少我没找到原因……”他看了一眼背对他们方向的灰原哀，这样回答着。
就在他们聊这些的时候，目送工作人员离去的阿笠博士转过头来，看向了大家。
“好了，时间有限，所以我们还是先去寻找一下松茸吧。”阿笠博士这样提醒着。“虽然说我们有不少时间，但在此之前应该已经有不少人来这里采摘过了，所以能够剩下的松茸存量或许不会很大，而且往往都只有在比较难前往的地方才有所剩余。”
“不过，这次真的能找到松茸吗？”灰原哀突然这样对有些愣神的千羽问道。“虽然说这是你和江户川一起提议的，但我之前也有调查过一点点，完全没有听到对这片土地的推荐。”
“因为那些热门的地方的松茸都不会有这里质量好，或者价格会更糟糕，如果说目的是品尝松茸的话，这里确实就是最好的地方了。”柯南回答道。“至于理由……”
“那些比较著名的松茸自由采摘点，成名期太早了。”千羽看到柯南转过来的眼神之后，接过了话题。“我举个例子，我们国内的松茸和远东的东北地区的松茸同属【日本类松茸】，但我们国内的松茸……有点早衰。”
“那是什么意思？”阿笠博士尽管带了他们来，却并没有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做太多功课。
“松茸的生长条件还是比较苛刻的——要求赤松在林区占据绝对优势，也就是三分之二左右。在国内的话，一般来讲20岁左右的赤松脚下就可以开始出产松茸，35岁左右是最佳时期，而70岁的赤松基本就不再会产出松茸了。然而，远东的东北地区的同类松茸，在年龄段上大概比我们本土的要推后20年的样子。这也就是我形容以‘早衰’的理由。而那些著名的松茸产出点，基本都是在神武景气时期就开始被作为松茸产出地了，现在那里还能剩下的松茸量……”
“而这里却比较年轻，对吗？”阿笠博士立刻就明白了千羽的意思。“原来如此，再考虑到这里并不是特别有名的采摘地点的话，确实这里会是一个产量比较高，而采摘量比较低的地方呢。”
“可惜，步美没能一起来，好像是要去做什么事情之类的？”光彦这样念叨着。
“事情？”柯南微微错愕，随后也反应过来步美最近似乎确实表现的衣服很忙的样子。“对啊，步美最近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多？”
“嗯，她家里有点事，可能……半个月左右能搞定？”千羽随口应答着。“在那之前，大概都会把主要精力投入在这些事情上呢。”
10月15日，届时会有一场大型慈善演唱会在全世界范围内同步举行，而步美会参与其中——说不定会被当做历史的一部分，一同被记载进很多人的记忆里面呢。
这样算的话，步美应该算是得到了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呢？如果在台上表现得当的话，真的会一举成名的。
不过，就算她能够在这里顺利演出，她做这一切的真正的目的，能否实现还是未知数——成名不是她的目的，只是她的手段。
这样想着，千羽撇了撇嘴，却没有注意到灰原哀正看着他的侧脸，思索着什么。
第八百三十章——熊与熊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然而，没有人能预料到，这次本来应该平淡无奇的松茸采摘行动会出现意外状况。
“你是说，我们找不到元太是因为他是跑到了铁丝网那边去？”千羽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柯南刚才一直在关注着的那处铁丝网——那上面并没有破洞之类的可以让元太那样的小胖子钻过去的地方。“啊……好吧，确实有可能，那我们该怎么办？”
看着那处铁丝网上面在纵向角度上间距相同的几处泥土痕迹，千羽意识到了柯南是对的。
“这家伙怎么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啊，”光彦撇嘴。“不是都三令五申说了不能翻过去……”
“如果单纯翻过去的话反而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那边确实应该有更多的松茸，关键是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千羽核对着铁丝网上面的攀爬痕迹，确认只有一次攀爬所留下的土壤——如果元太真的有从这里爬回来的话，应该在这附近的其他部分铁丝网上能够观察到和这里的攀爬痕迹。
“我们需不需要去找一下他？”阿笠博士担心道。“万一他走的太深了，然后失去了方向，翻越到另外一边怎么办？”
“他臂章带了没有？”柯南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却又意识到这不可行。“啊，对了……他之前玩水的时候弄坏了，放在了营地里面……”
“现在好像也就光彦和柯南戴了臂章，我和灰原的臂章都在宾馆……”千羽的嘴角也抽了一下。
“你们都不怎么用臂章了啊，”光彦撅起了嘴。“真是的，我也好想要手机啊啊啊啊！”
“手机……这东西还是挺贵的，你的家长不一定会给你买。”柯南叹了一口气。“总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能还得进去找找他才行，万一他真的翻过了那边的第二组铁丝网，玩笑就开得太大了。”
“不会吧？”千羽皱眉。“这……这个方向感也没有吗？至少应该有分辨自己从哪个方向来的能力吧？”
“这一带的树荫覆盖率太高了，元太也没有带地图，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柯南却打破了千羽对于元太的高估。“只要一次迷失方向，他就几乎不可能通过任何定位手段重新确定哪一边是正确的道路了。”
“那我们需要进去搜索他吗？”千羽双手抱胸，一脸无语的表情。“如果他一路向前的话，恐怕是个非常大工程量的搜索工作。”
“而且很危险，”柯南这样说着，看向了铁丝网那边。“我们需要抓紧时间……最好还是一起过去找——但博士先留在这边吧。”
“为什么？”阿笠博士惊讶道。
“博士你的体型根本翻不过去啊，”柯南不满地瞪了一眼他的肚腩。“现在是我和千羽你们两个有手机，我和光彦有臂章……如果以臂章作为中介的话，只能分出两个小分队。而如果以手机为沟通中介的话，就可以组建三个小分队。”
“那样的话，圆谷和我一组吧，毕竟他没有手机，而我是个女生”灰原哀突然这样说道。“江户川和橘单独行动，找到元太之后立刻互相联络。”
“……”千羽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让辅助单元展开了信号网络。
然后他就发现了除他们之外还有数个信号分布在这座丛林里，而且从方向来看，有好几个都在更深入的地方，甚至可能在有熊区当中。
这是……猎人吗？
猎熊，这是在这座森林除了松茸之外另一个有名的内容，事实上也是来这里的人的主要事务——平常在这里采摘松茸的人大多数也都是前来捕猎的职业猎人。
和日本地区其他大多数狩猎区域不同的是，他们今天来到的这处野生森林是有相当稳定的规模的黑熊出没的——事实上这里的熊还不算少，甚至都倒了必须要竖起铁丝网才能保证旅馆和人迹所在的这一侧的安全的程度——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有相当多的猎人在这一带尝试进行对本地的日本黑熊的猎杀工作。
可能得快一点了，元太的身上可没有警戒颜色背心或者其他能够表明自己人类身份的东西，万一被那群猎人当成小熊可就……
不，说不定更大的危险反而来自那些熊也说不定，毕竟人类不会去射杀那些口吐人言的东西。而且……如果千羽没记错的话，元太在出来采摘松茸之前，刚吃了不少甜甜圈，身上也留下了类似的味道。
这东西的味道可是黑熊的最爱——正在进行冬眠前的营养储备的它们永远不会拒绝高热量的甜甜圈。
真是的，如果有把无人机带过来就好了……可惜现在也只能解说这些东西躺在家里吃灰的不幸事实了。
这样想着，千羽只能叹了一口气。真希望这个小胖子还能乖乖地保留一些底线——自己已经不指望他能够约束行为了，只是希望能够保留一些智商底线，不要把狩猎区的铁丝网当成安全区的铁丝网，然后在熊的注视下开开心心地寻找着在另一侧的他们——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最糟糕的事情，那恐怕最后的结果也必然就是在报警之后，由他和柯南两个人组成临时搜索分队先去那边搜索。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算很疯狂。
熊和熊之间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诸如1894年由JC杜尔曼在科迪亚克岛英伦湾射杀的科迪亚克棕熊的体长就可以达到4.1米（脚掌宽度46厘米），体重超过750千克。面对这样的对手的时候，任何人都必须要准备威力极强的枪械，并且领导足够多的人手才能不让自己的冒险变成唐吉坷德挑战风车的螳臂当车。
除去这样的怪胎之外，北海道地区的棕熊也可以普遍达到雄性250千克，雌性150千克的水平，对于人类，尤其是小孩子也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但如果将话题回归到他们所在的这片森林所可能拥有的唯一熊类——亚洲黑熊——的话，问题就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80千克，这就是雄性亚洲黑熊在全盛期的正常体重，而雌性黑熊的体重甚至经常在50千克以下。相对于那些大熊来说，黑熊实在是有些袖珍的生物，哪怕是千羽这样的小孩子，在无痕伞的帮助下说不定也能抵挡一二。
就在千羽思忖着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进入狩猎区的时候，枪声毫无征兆地响起了。
“啪！”
第八百三十一章——橘入虎口
【真的假的，在这么近的地方吗？】
当千羽通过枪声锁定方向，并且根据猎枪的性能解析了距离的大致范围之后，这是他真实的第一反应。
猎杀一只熊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因为一般熊都不会主动去碰并不惊慌失措的人的霉头，所以它们在发现人类之后往往都会远远逃遁。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观察力方面并不占优的人类是很难找到一个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对方拉近射击范围的机会的。
虽然千羽没有进行过相关的专业运动，但他在大学期间的老师曾经前往加拿大进行过猎熊活动，因此曾经绘声绘色地为他们描绘想要在机动作战模式下猎杀一只黑熊有多困难——作为专业猎人带领的团队，他们更多会选择在熊的惯常行动路线上安排伏击工作。
千羽现在面临着这样一个有些微妙的选择：是先搁置寻找元太的任务并前去看热闹，还是继续寻找元太？
虽然有些对不起元太，但就算自己稍微拖延一些这方面的进度，最终他们无论如何也都是能找到元太的。而如果放弃了这次去看猎人处理熊的工作的话，恐怕真的就很难找到第二次目睹这样的盛景的机会了。
算了，还是先和灰原报备一下吧——柯南那边就算了，这件事情只需要让……
直到这时，千羽才注意到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根据辅助单元的测向分析结果，灰原哀现在比他和柯南的位置都远远更靠近开枪的地方，甚至都已经接近了之前利用偶尔看到的捕猎区的铁丝网刻绘出来的捕猎网推定分布线。换句话说，灰原哀现在正异常地贴近捕猎区的铁丝网，甚至可能正在试图穿过。
这家伙，不会是把方向搞混了，以为那边是安全区的方向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就大事不妙了……
【电话拨出——灰原哀】千羽的意志立刻通过辅助单元的基站发送向了灰原哀的手机。但是，没有人接……而且与此同时，千羽也发现灰原哀的手机的信号的反馈结果似乎一直保持稳定，仿佛对方根本就没有移动一般。
【！！！？？？】千羽这下真的有些担心了，连忙开始联络柯南。就算灰原哀可能无法应答手机，说不定光彦还可以通过臂章进行联络，只要用手机和柯南沟通，再让他和光彦进行联络就可以……
“啪！”就在此时，第二枪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第一枪如果说可以被认定是进行猎熊工作的话，第二枪就是另外一种事情了，尤其还是第一枪之后半分钟的第二枪。
如果是猎熊的话，30秒之后的第二枪是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在听到枪声30秒之后，熊要不然就已经远远逃开，要不然就已经已经将猎手拍死。
除非……第二枪和第一枪的射击对象都不是熊，而是人类。而如果灰原哀的手机掉落在那附近……
千羽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带着被展开到战斗形态的无痕伞向手机信号的方向赶去。
在这一刻，他的心情很纠结——因为他不希望听到枪声继续响起，却又希望听到枪声继续响起。
如果枪声响起了，那就说明刚才那一枪没有打中，灰原还是安全的。但这一枪本身却又有可能打中她……
而就在他通过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的时候，柯南的短信回复来了。
【联系不上！！！】——柯南
灰原哀的手机没有应答，而光彦的侦探臂章也同样没有任何回应。
到底发生了什么？？？
抱着这样的顾虑，千羽最终抵达了距离灰原哀的手机只有不到5米的地方。
但却无法进一步向前了，因为他已经站在铁丝网的边缘——灰原哀的手机落在了狩猎区那一侧的地面上。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千羽将辅助单元的感知功能调整到最高功率（结束高强度跑动之后，重新为最高功率的感知提供了充足的能量空间），随即开始爬上中立区和狩猎区之间的分隔铁丝网。而就在他爬到一半的时候，完全打开的辅助单元为他提供了第一个不妙的信息。
他捕捉到了血液的气味分子。
……
两分钟后。
“……”千羽沉默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尸体——看起来血液的味道正是来自于这个东西。
那是一具趴在一团草从前的地上的小熊的尸体，它的颈部套着一根被切段一半的绳子——从小熊正上方一根大约两米高的树枝上悬挂着的绳子残端看来，小熊似乎曾经被人悬挂起来，却又在之后被砍断放了下来。
不过，目前并不是先考虑这些的时候，这里有小熊的话，就意味着本来应该有母熊，但是辅助单元并没有检测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这个体型的小熊恐怕还不到一岁，母熊为什么没有陪伴着它？
带着这样的困惑，千羽小心翼翼地将小熊从趴姿翻成了躺着的姿势，验看着小熊的身体以检查是否有什么清晰可见的伤痕。然后他看到了小熊的腹部有一个霰弹枪弹孔，显然这就是小熊的死因。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只小熊扮演的应该是一个诱饵的身份——被悬挂起来的小熊唯一的目的恐怕就是吸引它的母亲前来，并且让猎人有机会进行伏击袭击。当然，从这里没有猎人正在兴高采烈地检查被射杀的母熊这一点来看，对方失手了。
但问题是，为什么这只小熊会被放下来？如果千羽是猎手的话，他完全可以换个地方继续伏击，毕竟母熊对于拯救自己的孩子有着根深蒂固的执念，只要掌握着小熊的身体，母熊终究会回来的。
就在千羽思索着这个有些困惑的状况究竟是如何形成的这样的问题的时候，辅助单元传来了有意义的信息。
“！？”千羽转过身，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是一位看上去有60岁以上的老年猎人，一边这样询问着，一边背着一杆猎枪向他的方向走来。
【应该不是坏人……】千羽在心中已经下了这样的论断：如果对方有歹意的话，只要在那个距离对自己开枪就是了，自己的辅助单元无论多么精密也不可能在森林的背景噪音干扰下捕捉到开枪前的准备声。
【或许可以问问他，有没有看到灰原他们？】
抱着这样的念头，千羽放下了这具在草丛边的小熊尸体，向老年猎人走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草丛的另一边，一名男人被洞穿了腹部的尸体正躺在那里。
第八百三十二章——无利益的行动
“真的有这么大吗？”带着惊讶的语气，千羽这样询问着走在他前面的老者。
杂贺又三郎，这是这位老年猎人的名字，他在这一带打猎已经有超过10年的时间了，因此对这一带也非常熟悉，算是当地猎户的专业领袖之一。
“是啊，十兵卫和其他的黑熊不一样，体型庞大到了非常夸张的地步，对于一只日本黑熊，尤其是母黑熊来说几乎可以称之为不可思议。”老猎人点着头，看向了前方的丛林当中。“那可是身长2.5米以上的庞然大物，几乎是北方的那些棕熊级别的体量。至于体重……也完全是雄性棕熊级别的，虽然没有人能将之捕获，但200千克应该是一个打底的数据。”
200千克……这已经完全超过了人类能够对抗的范围，更别提自己还只是个小孩子。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在这片森林里还是小心为妙，有条件的话尽可能跟着自己身边的这位老猎人才是上策。
“但是，你的家长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吗？”老猎人这样询问着。“怎么就你一个小孩子……”
千羽的目光闪躲了一下，随后盯着老猎人背上的猎枪思索了片刻，迟迟没有给出答案。
“因为我的同伴走丢了。”片刻之后，千羽才这样直接回答了老猎人的问题。
“同伴？”猎人转过头，脸上满是不安。“和你一样的小孩子也进来了？”
“嗯，”千羽很敷衍地回答着，将辅助单元的监控力量分配了一部分在老猎人的手上——如果他想要把枪从背上拿下来，就必然需要用手来做这件事情，而自己在那个时候也不会毫无防备。“是个茶发的女孩子，还有一个男孩，我们一起进来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是不小心上了贼船了呢……】千羽在心底这样叹息着。
原因无他，因为刚才开枪的多半就是这个老头子了——千羽的辅助单元很明确地表示，老人身上的枪是刚刚进行过开火的。也就是说，刚才那些搞得灰原将手机都丢在了地上的枪击的制造者，应该就是这位老头子。而这也意味着，这位老先生明显来者不善。
不过就算是这样，千羽也不能半途逃离——且先不论对方会不会因此而意识到自己和刚才那些开枪攻击的小孩子是一路人，就算自己能够逃离，也算是彻底抛弃了灰原哀她们：她们对这里并不熟悉，如果千羽不找到她们的话，说不定最终就会在这里彻底迷失方向。
而这个老人对这座森林非常熟悉，又对她们心怀不轨，所以老人的计划肯定是利用他自己丰富的经验找到灰原她们，然后把她们（或许还有千羽）射杀当场，最终利用森林荒无人烟的特性把尸体藏匿起来。
而这个时候，千羽只需要用无痕伞将老人制服就可以了——在现在这个距离上，有辅助单元加持的千羽有相当大的把握能够击败拿枪的老人，因为无痕伞的面料足以抵挡猎枪的近距离射击。
处于这样的考虑，千羽才会主动告诉老猎手自己的身份，让对方意识到让活着的千羽和自己走而非直接灭口是一个更好的方案——老猎手很清楚带上这个小孩子或许可以让藏起来的灰原哀她们不惜暴露自己的藏匿位置而试图营救他，最终增加老猎手发现她们的成功率。
“对了，老爷爷，你今天有抓到什么猎物吗？”千羽突然这样问道。
“上午抓了一只小兔子，然后就没了。”老爷爷这样很随意地回答着。“哦，刚才和你见面之前才看到了一个大一点的，但是没打中——距离稍微远了点，所以不是那么十拿九稳的事情。”
“那，能给我看看老爷爷你的子弹吗？”千羽又问道。“我一直听说打猎的时候，是用很特殊的弹头将子弹打进猎物的体内，杀死它们，是吗？”
“是啊，用独头弹，一次性打进口腔之类的地方是最好的，退而求其次的话肺部也是个很好打而且效果好的地方。”老人随声应和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独头弹，扔给了千羽。“你看，长这样。”
“唔……”捧着独头弹，千羽仔细端详着独头弹的形态。
和正常的独头弹不太一样的是，这枚枪弹外侧包裹着的塑料外壳似乎由两瓣组成，而且也并不算坚硬。除此之外，这颗子弹和正常的圆柱体独头弹不同，顶部的形态是更接近于步枪的尖头。
【Sabot式的弹头，尖头，标号是12号。】——在辨认出弹头属于独头弹是属于Foster式，Brenneke式还是Sabot式之后，千羽立刻相关的信息通过短信发送给了柯南。
【我们在一片草丛旁边发现了一只死去的小熊和一名被射杀的猎人。根据现场检查结果，射杀猎人的是12号Sabot，但射杀小熊的是鹿弹，后者是被射杀的猎人所携带的枪支的子弹（作者：是一种内置10粒左右的弹丸的霰弹）】——柯南
“……”千羽微微皱起眉头。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推断出被射杀的猎人射杀了小熊，而老猎人可能……杀死了这个猎人。
至于吗？
如果情况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千羽真的很难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脑海中唯一浮现的可能性，就是死掉的猎人猎杀了小熊，而老猎人为了抢功劳而杀死了猎人。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
首先，一只小熊能有什么功劳？老猎人就因为这种事情而杀死一个活人的话，实在是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其次，如果这只小熊很重要的话，为什么老人最后就这样把小熊放在原地？
而这时，更新的一条短信让千羽更加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小熊的颈部被一根末端被打断了的绳子勒住了，但绳子似乎是被枪弹打断的。这些事情有些令人困惑，给我一些时间，你先继续跟那个老猎人拖着。】——柯南
第八百三十三章——食尸熊
就在老人带着千羽寻找着灰原哀的踪迹的时候，灰原哀其实正在和光彦一起注视着他们。而此时此刻，她却完全不想就这样走出来和他们相认。
“这个白痴，怎么会和凶手在一起？”灰原哀看着千羽身旁的老人，咬牙切齿地诅咒着千羽的识人不明。
……
大约30分钟之前。
“还是没有找到踪迹吗？”灰原哀看着隔开中立区和捕猎区的铁丝网，这样对身旁有些丧气的光彦说着。
“是啊，没找到，天知道元太去哪里了。”光彦的表情相当不爽。
“搞不好的话，这里的土痕也是他搞出来的呢。”灰原哀小小地叹了一口气，示意光彦一起来看她正盯着的东西——那是一片同样被沾染上了似乎是来自鞋底的泥土的痕迹。“真是的，为什么老是要给我们找这种……”
就在灰原哀带着困扰的神情看着这些的时候，她和光彦突然都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草丛搅动声——来自铁丝网的另一边的狩猎区的一处很近的草丛。
搅动声很短促，仿佛一个人不小心发出了动静，随后才连忙止住的样子。
“应该是元太吧？”和灰原哀交换了一下眼神，光彦立刻换上了不爽的表情，悄悄地攀爬着铁丝网，准备把元太从那个草丛里面拉出来——而灰原哀也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决定一同爬过去。
【这家伙居然让我们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还要冒着风险和他一起来捕猎区，待会儿有他好看的！】——这是灰原哀和光彦的共同看法。
直到他们发现他们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灰原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而光彦的表现更加吃惊，而他没有像灰原哀那样在惊慌和讶异中后退一步的理由就是他们所讶异的事情本身。
就在刚才，光彦将手伸进草丛里面，试图把那团还在时不时晃动一下的草丛里面的元太拖出来教训一顿的时候，冲出来的却并不是元太——现在压在光彦身上的，是一只还不如他们两个人大的小黑熊。
“灰原救我！熊！熊！”光彦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力，只是用双手双脚扒着地面，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向后爬，用这样可笑的方式试图摆脱身上的小熊。
而后，他却看到已经稳住了心神的灰原哀带着有些莫测的笑容将小熊从他的身上抱了起来。“别担心，这还只是个小家伙——看起来应该也就几个月吧？”
被灰原哀抱起来之后，小熊看上去有些不安，但因为体型确实太小，因此在灰原哀的臂弯之中无法挣脱——不过大概也并不是那么小，所以灰原哀这样抱着也显得有些吃力，最终她还是把小熊放回了地上。“圆谷同学，不用这么紧张，你无论如何还是比这只小熊强壮许多的，不需要这么惊慌失措。”
“很抱歉！”光彦连忙坐了起来，表情满是惭愧。“也是啊，这东西没什么可怕的……”
“不，惊慌是对的，因为这么小的熊，还根本没有到脱离母亲单独求生的年龄，”灰原哀用悠然的语气描述着相当不得了的事实。“换句话讲，这里有这么小的小熊的话，那么大很多的母熊应该也就在附近了。对于成年男性来说可能没有那么麻烦，但我们还只是小孩子，所以在这方面必须要注意一下。或者如果是最糟糕的情况的话，说不定这个大家伙就在我们的附近看着我们——”
就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枪声突如其来。
“啪！”声音很近，仿佛就在几十米以内。
“猎人？”光彦的第一反应有些兴奋。
“是什么动物？”而灰原哀关心的却是这个。“不会是……它的妈妈吧？”
就在他们担心着这一点的时候，小熊却发出了低低的咆哮（当然，在灰原哀听起来甚至因为其过于弱小的体型而显得有些滑稽），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啊？”灰原哀的反应慢了一拍，没能拉住就这样向那边跑去的小熊。“别！快回来！你也过去的话会被杀掉的！”
当然，小熊肯定是听不懂人话的，所以在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多蠢之后，灰原哀选择了连忙跟上去，准备把小熊抱起来，带到安全的地方。
【开枪的声音不算大，这么说的话距离应该不是很近，如果自己动作够快的话应该能在小熊跑进猎人的射程之前把小家伙抱——】灰原哀跟在小熊的身后，一边拉近着和小熊的距离一边思索着接下来如何带着小熊避难，但她很快就发现使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因为就在她即将抓到小熊的时候，就在她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突然迸起了飞溅的木屑。“啪嚓！”
“！？”灰原哀对于枪击显然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被吓了一跳。但他身后的光彦因为并没有直面枪击，所以从容很多，只是将双手抬起来，对着前方正站在不明处的设计者大声呼叫着。
“请不要开枪！我们是人类，不是熊！”
在光彦这样说着的时候，灰原哀快步上前，抱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躲在前面那棵被枪击的树的后面，只露出了半个屁股的小熊。“好了，小家伙，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会……”
当灰原哀走到小熊身后，试图将它抱起的时候……
“嘭！”第二发枪弹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的枪弹几乎就在灰原哀的头顶上不到50厘米的距离。
“！？”灰原哀抱小熊的动作僵住了，只是惊讶地看着自己正上方树干上的弹孔。
【怎么会……没看到我们是人类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灰原哀看向了枪声传来的方向——这一次她捕捉到了开枪者的位置和形象。
那是一个老年猎人，而且似乎正在端枪看着他们——看着她和光彦连个人类，而不是小熊。
【盯着我们？那说明他注意到我们了，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会开枪？】
此时，小熊突然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使得灰原哀低头再一次看向了小熊。
然后她发现自己应该是找到了那个射击者对她们两个人类故意下手的原因。
被小熊的黑鼻头不断触碰着，同时还被它的舌头轻轻剐蹭着，致使不断有一部分从其整体上被剥离下来的……
是一具死于枪击的男性尸体。
“这……”光彦也发现了尸体的存在，连忙看向了灰原哀。“这……我们……”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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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腐可是kuma们的种族天赋，不可不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