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1章:仙不成仙(46)
“白子舒,几日不见,如隔三秋!”
柳相和这火辣辣的目光让尚未出格的女孩们都别开了眼。
同白橖说话的这老儒生脸色一边,一脸鄙夷,手指着柳相和微微颤抖:“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怎容你这黄毛小儿毁人清誉!”
柳相和压根也不怕,语气嚣张也傲气:“老古董,我是骂她了还是诋毁她了?”
老儒手抖的更厉害。
柳相和不经意间弹了弹袖口,随意道:“我只不过表达我对白子舒的思念,你个外人插什么嘴?”
“白子舒,你想我没?有没有梦见我?”
老儒侧头看了一眼白橖,发现方才和颜悦色,彬彬有礼与他交谈的白橖脸冷的跟块冰一样,手一直按在笛子上。
“白后生,委屈你了。”
白橖凉飕飕的看了柳相和一眼,温和道:“老先生不必与柳世子置气。今儿陛下大寿,不要扫了陛下的兴致。”
老儒看向白橖的目光多了一丝欣慰,便越发看柳相和不顺眼。
柳相和上前一步,突然亲下去。
白橖眼疾手快,允许伸手拦住,目光危险又阴沉,警告意味浓浓:“柳相和!不是谁都是你调戏的对象!”
老儒反应过来后,手抖的更加厉害,指着柳相和道:“世……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一堆人的目光都在这里。
人群中有人鄙夷,有人指责,有人嗤笑扼腕。
“这这这……这是在干什么啊!”
“天啊,不是我想的这样吧!”
“肃北人口味独特,今日算见识到了!”
“白大人也是倒霉,被这么个二流子看上了!”
“朗朗乾坤,岂容你扰乱民风?”
……
周围热闹又嘈杂的声音入耳。
各种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金戈、金武都觉得他们没脸见人了。
文宣、文延也气愤不已。
文宣盯着柳相和:“肃北世子是觉得我家大人好欺负不成?”
文延愤愤不平:“我早就说过了,这世子没安好心。就想对我家公子动手动脚!”
白橖:“……”
柳相和这样勇是她没想到的。
时下之人,感情之事多是含蓄委婉。断不可在人前如此。
白橖也觉得,这些事情适合私密,不宜在公众面前。
柳相和眼里浮现一抹哀伤:“原来白大人……还不喜欢我,今日是小爷唐突了,白子舒,小爷下次一定要唐突到你!”
白橖:“……”
这什么词汇?
白橖略微厌烦:“柳世子,请离在下远一些。”
整的这样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癖好。生怕少了他人的手指头似的。
柳相和这性子真的很勇。
白橖努力的维持着人设,不让自己表现出异常。
怎料,柳相和凶狠异常:“没门!白子舒,谁让你冲出来杀了小爷的马,我只要你这个人来赔!”
白橖扯回衣袖,虽气却没有失态:“蛮不讲理!”
那老儒又开始一堆一堆的发言,引经据典,字字珠玑,针针见血的批判着柳相和。
柳相和有文化,但文化不是特别多。什么词汇典故,押音……都不是很懂,这长篇大论听的他很耳朵疼。
第1292章:仙不成仙(47)
好在,这场闹剧没有维持多久。
嘉宁快来了,柳相和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位置离白橖的位置有一段距离,尽管坐着,目光却一直在白橖身上。
他们两人依旧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场上的贵女手中的丝帕绞了又绞,每个人看向柳相和的目光都十分不善。
尤其是对白橖有好感的贵女,一边心疼白橖,一边对柳相和恨得牙痒痒。
这样纠缠他们的大理寺少卿,真是过分!
金戈、金武如坐针毡,怎么也不太自然。
柳相和倒没有说他们什么,得给他们一点时间去适应,第一次,难免这样,日后就习惯了。
嘉宁帝还没来,就听闻了这事,还与身边的心腹太监笑了好一会儿,姑且只当是笑话。
信不信,还要看白橖的反应。
作为知晓一切的嘉宁帝,当时的表情甚至有点古怪。
十年一大寿。
这寿宴十分豪华。
按照他们的地位,一一的向陛下献礼。
白橖的官位不算特别高,准备的寿礼按照例律交给了高公公。
各种奇珍异宝,精巧绝伦,令人大开眼界。
或是娇柔女子,婀娜多姿,让人大饱眼福。
宴会的食物也件件精巧美味。
柳相和也没去看那些东西,献过礼,奉承过后,就在那里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视线一直在白橖那边,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他不用掩饰,也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意。
白橖就算知道,也是看都没有往那边看一眼。
她大概可以猜到,晚上,这家伙又会偷偷摸摸的跑到她的房间,然后一脸幽怨。
没办法,必须得克制的住。
克制不住,就是她完蛋,柳相和也好不到哪里去。
“父皇,音音祝你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这是女儿亲手绣的千里江山图,献给父皇,祝祐父皇的天下繁荣兴盛,永不落幕!”
娇娇柔柔,活泼可爱的女孩,穿着华丽的宫服,骄傲不已。
“音音有心了,到父皇身边来。”
嘉宁帝笑吟吟的看着面前年轻的姑娘,满头珠翠,也没有遮掩她的灵气。
一如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温婉贤淑,总是带着令人心醉的笑容。
“谢谢父皇!”
小公主李戚音满是自信的走到嘉宁帝身边坐下。
众公主中,只有她有此殊荣。
别人是妻凭子贵,高贵妃是凭女而贵,她的宠爱都来自于这个女儿。
嘉宁格外喜欢她的女儿。
李戚音坐的位置,只在嘉宁帝的下方。
李戚音的视野很宽阔,一眼能够看完场上所有人。
李戚音随意的看着,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喝着顶尖的茶,脸都变得红扑扑的。
看了看舞姬,又看向男子坐的地方。
尚未婚配和婚配的男子是分开的。
李戚音自然看的是没有婚配的男子。
众男子中,就那个大理寺少卿白橖厉害一些。
奈何,不是她喜欢的款。
李戚音觉得白橖长的是很好看,能力也很强。算得上青年才俊。
奈何,她不喜欢清隽的。
这白橖太无趣了些。
再过几年,她就可以出嫁了。
父皇答应她了,得找一个她喜欢的驸马。
第1293章:仙不成仙(48)
李戚音玩了玩手里价值连城的玉佩,目光随意的扫着。
一抹红色跃入她的眼里。
那抹红色,是那种的耀眼、鲜活。
李戚音看过去,杏眸微睁,心脏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这是哪家的公子?
怎么以前没见过?
李戚音撑着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会儿。
即便是她是公主,也要注意自己的仪态,不能在外人面前失态。
一个女子是不能长时间注视一个男子的。
李戚音掩饰的很好,嘉宁帝的注意力没在她的身上,倒没发现。
李戚音招了招手,侍女雨眠俯身过来,李戚音低声道:“去打听打听那个红衣男子是哪家的公子。”
雨眠退下后立刻去打听了。
宴会结果后,就是游戏时间。
嘉宁帝会和肱骨大臣、妃子、皇子公主一起游玩,偶尔做做活动。
柳相和想跟着也没办法。
李戚音玩了一会儿,就找个理由开溜了。嘉宁帝也随她去了。
这个女儿,挺可爱的,也有点聪明。吃不了什么亏。
“公主,奴婢打听清楚了,那红衣少年是肃北王柳静安之子柳相和,之前一直在肃北,此次边关告急,又逢陛下大寿,故而由柳相和世子上京为陛下祝寿。”
“柳相和……”李戚音走了一圈“那他岂不是即日将离京?”
离京了还怎么见他?
这样好看的少年,不该一辈子在那寒苦之地渡过。
雨眠笑着摇头:“公主,柳世子主动向陛下申请,非必要不离京回肃北。”
李戚音眼睛一亮:“他不回肃北了?”
雨眠:“是的,公主。京都风水养人,哪有人摆着京都不待,要去什么肃北。奴婢可听说,肃北风沙大,槐序时又日头甚毒,现下时节又冷,那风可哎京都的风更冷,都能刮破皮。依奴婢看,柳世子不回肃北,这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李戚音抿唇一笑:“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雨眠,去把柳世子带过来,可别叫人看到了。”
雨眠一脸姨母笑的退下了。
李戚音在的地方是一处梅园。纷香阵阵,沁人心脾。
柳相和还在场上喝酒,什么活动也不参加。他在京都,还真没什么朋友。也没打算结交过多的朋友。
他这个情况,断袖之癖,也结交不了什么朋友。只能一个人喝酒。
一个小太监走过来,说了些话。
柳相和淡定的应下了,却丝毫没有去的打算。
谁那么好心要找他?
不去!
一概不去!
他又没什么把柄,对方又不是皇帝。
雨眠在那里望了很久,也没有看见柳相和过来,心里很不舒服。又找了一个宫女去带话。
“世子,她说是公主找你。”
金武小声道。
柳相和撇撇嘴,依旧不过去。
男未婚,女未嫁。
对方还是皇室的人。
不能过多接触。
最好不要接触!
柳相和继续喝酒,等着寿宴真正结束。顺便期待一下嘉宁帝的后院失火。
大寿还不搞事!没野心!
柳相和边喝酒边想。他酒虽然喝的多,但却一直很清醒,没有丝毫醉的迹象。
雨眠在那里等了很久,她也不能亲自上前去,场上还有那么多人,也不能去。
第1294章:仙不成仙(49)
柳相和一直没过来。
雨眠也担心李戚音等急了,只好先行回去。
李戚音等了好一会儿,看到雨眠,走过去便问:“他来了吗?”
雨眠摇摇头:“公主,奴婢安排了两三次,那世子只知道喝酒,无论是谁,也不曾动。”
李戚音略微不满:“酒有那么好喝吗?男人怎么都喜欢喝酒。”
雨眠:“公主,这下该怎么办?”
李戚音:“你不会给本宫想办法吗?”
雨眠:“公主金枝玉叶,尊贵无比,屈尊降贵都是给他脸了。”
李戚音托着头:“人家肃北王之子,难道就不尊贵?边境几十万大军。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他喊走,也配不上这世子之尊。”
李戚音拿来一只香囊,让雨眠写下一句暗语,放了进去。
“既然他不过来,你去宫门等着,把这只香囊给他。”
雨眠拿过香囊,去宫门前候着了。
寿宴直到晚上,夜幕沉沉时才结束。
众人玩了近一天,意犹未尽的准备离开。
金戈、金武搀扶着柳相和出御花园。陛下的大寿没什么意外发生,倒是让柳相和略微失望。
“世子,那不是我们的马车,这才是我们的马车。”
金戈拉着自家殿下,已经无颜面对文延了。
柳相和推开金戈,歪歪倒倒的走向那辆马车,嘴里含糊不清:“你金戈,你脑子糊涂了……”
“这才是我的马车。”
金武忙拉住文延道歉:“文兄弟,对不住啊!我家世子喝多了,看错了。”
文延十分嫌弃:“我看你家世子是想占我家公子便宜。”
偏偏柳相和还接了一句:“对,小爷就是要占白子舒的便宜!”
金戈:求求您闭嘴吧!
拉着柳相和往后撤。
雨眠过来时,闻到这浓烈的酒味,微蹙了下眉,姿态高傲的走过去:“肃北世子柳相和何在?”
金武认得出这个婢女,戚音公主身边的侍女。
金武是比较恭敬,抱拳:“姑娘,我家世子喝醉了,姑娘有何事找殿下?”
雨眠看了看周围,把袖中的香囊拿了出来,姿态高傲:“既然你家世子喝醉了,这个你拿着,回去给你家世子。
金武也很有意思:“姑娘,属下只是一个随从,无法替点下做决定。”
换而言之,就是他不收这个香囊。
香囊这东西,很敏感的。
禮朝女子赠送男子香囊,示为表达好感。
雨眠不太高兴:“让你拿着就拿着,公主赏给你们的,你们还想拒绝。”
金武:“……”
就连金戈都觉得,戚音公主身边的侍女是真的眼高于顶。
这应该就是狗仗人势了。
柳相和醉醺醺的喊了一声:“金武,什么东西?拿过来看看?”
柳相和努力的掀了掀眼,尝试尝试看清楚这玩意。
金武这才接过香囊,雨眠见他收下了,又叮嘱一句:“这可是公主的东西,好生保护着。”
金武把香囊拿给柳相和,柳相和拿起香囊举的很高,看了又看,闻了闻,然后手一甩,直接丢的远远的,好巧不巧,这香囊就落在了雨眠的面前。
第1295章:仙不成仙(50)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醉熏熏的柳相和,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金戈忍着没有笑。
雨眠捡起香囊,柳眉倒竖:“放肆!”
“雨眠姑娘不在公主身边伺候,怎么在这里?姑娘这样生气,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姑娘?”
悦耳清爽的声音响起。
白橖静静的站在意侧,温温和和的,叫人难以生气。
这事,雨眠也不好让白橖知道,恭敬的行礼:“白大人,并无大事,奴婢在此只是为了给公主殿下办事。”
想见的人出现了,柳相和顿时就安静下来,直勾勾的盯着那如月神一般的人看着,目光极为露骨。
文宣轻轻哼一声,往白橖身边一站,阻挡着柳相和打量的目光。
白橖轻轻颔首:“姑娘事情做好了吗?需要在下帮忙吗?”
雨眠哪里敢让白橖知道,只得瞪了柳相和几眼,对着白橖柔柔一笑:“白大人好意,奴婢心领了。只不过,这是公主的私事,不便告知大人。”
白橖扶了扶肩膀上薄薄一层的雪,抿唇一笑:“既是女儿家的私事,在下自当避险。有缘再见,姑娘。”
矜贵有礼的“公子”转身,走向马车。
雨眠微出了下神,脸蛋微红。
这样气度的少年郎,温润如玉,谦和自持,公主偏偏看不上,非看上一个酒桶,怎么想的啊?
柳相和一把推开金戈,偏偏倒到的奔向白橖。
“白子舒!”
喝了这么多酒的柳相和身手虽然迟钝了一些,却仍然敏捷。
抓着白橖的衣服,倒在了地上,手也没松开。
白橖:“……”
这人是真的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金戈、金武齐齐捂脸。
完蛋!
自家世子一见到小白大人,脸皮就厚的难以想象。
雨眠也惊了一下,这这这……柳世子怎么这般作态?
文宣、文延才是最气愤的,自家公子天人之姿,怎么就被这样的无赖给纠缠上了!
金戈努力的解释:“白大人,请见谅,殿下喝醉了……容易乱来。”
白橖气定神闲:“两位,你们不扶一下他吗?如此作态,惹人笑话。”
金武已经过去搀扶自家世子,奈何柳相和压根就不认他,抱着白橖的腿,头贴着,脸也绯红:“你是谁?滚开!”
金戈、金武为难不已。
金戈脑子转的快一点,很快就反应过来,马上对白橖道:“白大人,殿下这样子,属下也没办法。可否劳烦白大人送世子回府?”
文延这个急性子忍不了:“劝不了就打晕呀!你们世子当真是不要脸,赖着我家公子。”
雨眠也不希望白橖答应了,她手里的香囊还没送出去呢。
金戈给金武一个眼神,推开一步:“作为殿下的随从,我等不可对殿下不敬。”
文延气呼呼的上前:“你们不动手,我来。”
白橖轻呵一声:“退下,文延,别这么毛燥。”
白橖蹲下,去扮他的手,奈何扮不动。
“世子爷,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还能再喝……这个香,这个真香……”
白橖:……
这算是调戏吗?
第1296章:仙不成仙(51)
金戈忙道:“白大人有所不知,我家殿下即便喝醉了,警惕心也非同寻常,凡对他动手的都会被他狠狠打一顿,今儿是陛下的大寿,闹的太大也不好。白大人行行好,送送殿下吧。”
正好也摆脱雨眠那个婢女。
趾高气扬的,一看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世子爷日后当少喝些酒,这般……实属无礼。”
金戈忙应道:“白大人说的是,我们一定会多劝着点。”
劝不劝得住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家殿下何曾喝醉过?也就金武这傻小子真的信了。
白橖把他的衣袖一卷,抓着他的手,轻轻道:“世子爷,地上凉,赶紧起来吧。”
柳相和不愿意配合:“我不……”
白橖也懒的惯他,直接一记手刀劈向柳相和的脖子。
柳相和疼的轻呼一声,抬头委屈的看着白橖,眼尾发红,质问道:“白子舒,你怎么这么凶?好疼……”
文宣、文延更气了,金戈、金武越发尴尬了。
白橖冷笑一声:“世子爷再不松手……”
柳相和迅速的松开了手,转身往白橖的马车里蹿。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白橖:“……”
这家伙……
也亏得她是对他有感觉,包容度很高。
换个人就是骚扰了。
文延气鼓鼓的对着金武道:“你们家世子脸皮真厚!”
金戈怕他们打起来,忙拉住金武,对白橖道:“有劳白大人了,来日必当登门道谢。”
白橖整理着衣袖:“道谢就不必了。”
略微厌烦的走到了马车上,吩咐道:“文延,先去肃北王府。”
雨眠欲言又止:“白……”
手里捏着那只香囊,气恼的跺了跺脚。
谁知道白橖这个时候出现,现在,她的任务没有完成,该怎么向公主交差呢?
仙界。
天帝一口仙气消逝,目光阴鸷的盯着这份命薄。
手指来回掐算了好几次,依旧是一片虚无。
天道在警告他……
司命装傻充楞着,天帝不开口,他绝对不开口。
“司命,此等异像,你有何见解?”
他是天帝,现在人界的命运,他无法得知,焉能高兴。
司命迟疑了一下:“天帝,此等异像,小仙从未见过。”
天帝:“朕不是问你见没见过?”
司命只好道:“天帝,小仙曾在古籍中见过,命薄隐,乃世界格局大变之预示。”
天帝:“世界格局因何而变?”
他的手里拿着这本命薄,紧蹙着眉头。
司命:“天帝,小仙不知。天道之意,小仙无法窥视。”
天帝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这司命,胆子永远这样小。
他是天帝,众仙之长,还能够掌管人界,干扰妖界、魔界。
可这还不够,天帝怎么能只是仙界之手,头顶上还有一个天道管束着,可笑不可笑?
……
马车平稳的走在宽阔的石板路上。
柳相和躺在一侧,头枕在白橖的大腿上,手抓着她的衣袖,昏昏欲睡。
白橖正襟危坐,面容冷清。
虽然在马车里没有其他人,车窗也关上了,两个人都没有怎么说话。
柳相和倒是极为的心痒痒,但忍住了。
第1297章:仙不成仙(52)
很快就到了肃北王府,白橖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让金戈、金武把柳相和带回房间。
少了一个柳相和,文宣、文延觉得空气都要清新许多。
“公子,又下雪了……”
这雪一阵一阵的。
白橖看了看,拢了拢厚实的披风:“这样冷的天,回去的时候买点板栗吧。”
还没到过年,日子越发的冷了。
今年,怕是有一场雪灾。
明日上朝,得了解一下各地的情况。提了提建议,虽然这并不归她管。
沐浴熏香后,白橖让秋渔煮了一碗解酒茶,捧着解酒茶坐在火炉旁,静静的等待着。
炭火噼里啪啦的烧着,这是精碳,焚烧没有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竹香。
旁边摆着几本策论,书本。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窗户响动了一下,一股冷风灌进来,酒味涌现在这间屋子里。
柳相和走过来坐下:“子舒怎知我要来?”
白橖把解酒汤递给他:“你压根就没醉,占我便宜占的很顺手。”
柳相和一口喝完:“不想方设法占点便宜,占便宜的时间也少呀。”
白橖轻笑一声,拿起一本策论观看:“歪门邪礼。”
柳相和:“我看你手上的东西才是呢,说的那么弯弯绕绕。”
白橖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所以,他只是小家之言,圣人之传世言论,无不言简意赅,直接明了。传道就是为了让人明白。”
柳相和:“那你还看这些?”
白橖:“当个乐子。”
柳相和紧接着:“我在这里,还比不上一本书吗?”
白橖只好放下这份策论,诚恳道:“相和很耀眼,你看,戚音公主都看上你了。”
一提到李戚音,柳相和就不太高兴:“我虽然生的好,武功又高,很具魅力。但是这公主不过在宴会上见了我一下,就让婢女约见,还塞香囊,真是一点矜持都不要了。”
白橖轻轻道:“我怎么听着和某个人很像?”
柳相和装傻:“谁?谁啊?我认识吗?我都不认识那个戚音公主。她那婢女也是,一副公主看上我这是我的福气,眼高于顶,目空一切。蠢货一个。”
迟早要犯事。
“子舒,你都不知道,今天要不是你,还难得说呢。那公主直接让婢女给我香囊哎,当我是什么随便的人吗?什么人的香囊我都收吗?子舒,我有没有香囊啊?”
白橖很果断地摇头:“没有,贴身之物,我不可能给你。容易暴露,这样,相和,找个时机,我假装落下我的玉佩,再过个明路。”
这样,就算是间接给了,以免其他人生疑。
柳相和抿唇一笑,这让白橖想到了“狐狸精”这一词,原本是形容女子的,她觉得,有时候,男人也是能拿来形容的。
“子舒,你对我真好。我才不想尚什么公主。”
白橖:“不想尚公主,咱就不尚公主。”
柳相和:“子舒打算帮我?”
白橖:“办法总比困难多,总能有办法的,放心。”
柳相和得寸进尺:“那我今天能不回肃北王府吗?”
白橖微眯了眼:“你想让你的随从大张旗鼓的找你?”
第1298章:仙不成仙(53)
柳相和回道:“我出门时嘱咐过金戈,不得寻我。可以留下来的。”
白橖指了指软塌,把灯拿开了一点。
“下不为例。”
“你呢?”
“你休息就是,我正好有点兴致,着一副丹青。”
“画我吗?我生的很好,入画不亏。”
柳相和眨眨眼,他属于美而自知的人。
“美人微醺卧榻迷茫入睡,想来也不错。”
白橖把东西弄好,轻轻一笑。
柳相和把炉火搬到了白橖身旁。然后躺上软塌,摆了一个姿势。
“你这样睡觉不嫌累吗?自然点,又不是什么大事。”
柳相和辩解道:“我素日里就是如此。”
白橖开始研磨,闻言笑道:“手撑着头一整晚?手不麻?”
柳相和默默的收回了手,换了个动作。
“睡吧,别看我了,以后时间还多着。”
柳相和欲言又止,老老实实的躺着,闭着眼。
这样急切,总是想着黏在一起,时时刻刻都能见着。生怕时间不等人,一晃再也不能这样了。
原本以为很难睡着,没曾想,一会儿就睡着了。
屋子里的灯光彻夜未熄,白橖靠着椅子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便看了看画。
画上的墨迹已经干了。
此画,用得墨是上好的墨,千年不褪色。
旁边没有落下自己的印章,也没有只言片语留下。
纸张响动的声音让柳相和醒了过来,迷糊不清的时候,声音也变得软乎乎的:“子舒,你这是一夜未睡吗?”
白橖摇摇头:“你赶快走吧,一会儿,侍女都该进来了。”
柳相和幽怨道:“我都没有让侍女伺候我,一向洁身自好。”
白橖微眯着眼:“谁又想得到,你会喜欢上我呢?”
柳相和一时无言:“那我来,这活给我干。”
白橖:“不行,赶紧走。”
把画卷好,系上绳子。递给柳相和:“回去再看吧。”
柳相和拿着画,只好离开了。
现在不离开,也说不过去了。
回去后,柳相和就让金戈准备热水,沐浴、焚香、净手、正衣冠之后,才打开画卷。
不是他躺在床上的样子。
而是他第一次与白橖见面的场景。白橖笛中利剑带血,而他嚣张的不可一世。
柳相和看了许久,然后收了起来。
画,极具有个人风格,柳相和也不敢拿出去炫耀。
……
“公主殿下,贵妃娘娘在处置雨眠。”
红玉赶紧跑进来向李戚音汇报。
李戚音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解:“母妃处罚雨眠做什么?”
红玉为难道:“娘娘说雨眠不配做公主的贴身婢女。”
李戚音提起裙摆往高贵妃的寝宫里走,闷闷不乐道:“母妃总是这样,不问问我就替我做主了。”
红玉:“公主,娘娘也是为您好。”
李戚音瞥她一眼,不高兴道:“为我好?为我好就是把我的人拉过去就罚了吗?还说什么不配。”
红玉肉低着头便不多说。
“母妃,你为什么打雨眠?”
李戚音即便生气也是,也好好的行了礼。
高贵妃一个眼神,她身边的王嬷嬷马上就让其他婢女退下,关好房门。
第1299章:仙不成仙(54)
“音音,为了一个婢女,你就要顶撞本宫吗?”
高贵妃不疾不徐的绣着花,喜怒不形于色。
李戚音再次老老实实的行过了礼,才道:“母妃,雨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她对于我而言,正如嬷嬷对于母妃而言。”
高贵妃拿起手里的绣品,看着上面的富丽堂皇的花朵道:“雨眠这丫头怎么能和嬷嬷相比。音音,她只会害了你。好的婢女,应当和上面的绿叶一样,可以让主子更加美。”
李戚音不服气:“雨眠很忠心。”
高贵妃伸手弹了弹李戚音的脑门:“女儿,忠心是很重要。可耐不住她会带坏你。你作为陛下最宠爱的公主,私底下想见一个男人也就罢了,身份摆在这里,没人敢说你的笑话,你竟然把你的香囊要拿给柳相和,还留了纸条,李戚音,你别忘了你是禮朝最受宠的公主,如此作态!有失身份。”
李戚音心虚的挪开了眼:“母妃,我只是喜欢那个柳相和。”
高贵妃气势一变,有条不紊的质问着:“噢?喜欢他什么?母妃记得,这柳相和第一次到京都,你不过才见了他一次。就喜欢上了?”
“嗯?喜欢他这张脸吗?女儿,你是公主,只要你想,你可以养许多的男人。可是,你不能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表达你的爱意,更不能落人把柄!”
“香囊纸条传情!李戚音,你真是嫌你这公主当的太清闲了吗?你要记得,你是公主,不是青楼里随便的妓女!”
高贵妃话说的越发狠了。
不狠怕李戚音脑子不清醒,又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
李戚音被高贵妃训的抬不起头来,脸羞的发烫:“母、母妃,我知错了。”
见李戚音认错道歉了,高贵妃脸色才算好点,语气依旧严厉:“音音,你要记着,雨眠今日丢掉半条命,有你一半的原因。”
“你脑子不清醒,雨眠身为婢女不劝阻,你的任何行为,她都支持,利害关系不曾对你讲清,今日这顿打该她挨。”
李戚音艰难的笑笑,虽然觉得没必要把这事想的这样严重,但是生气的高贵妃,她不敢反驳。
高贵妃问:“音音,你对那柳相和知道多少?”
李戚音回忆了一下:“家世不错,肃北王之独子,以后要承袭爵位,成为真正的肃北王。他很年轻,尚未加冠。母妃,儿臣在宴会上看见他,就喜欢了。”
“世上怎么能有这样明艳桀骜的少年郎,他好像在发光,周围一切都不如他。”
高贵妃:“……”
高贵妃原本好一点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沉。
这什么言论?
嗯?
不过是一个二十岁都没满的毛头小子!
李戚音瞧着高贵妃越发沉的脸色,声音越发的小了,还弱弱的补充了一句:“母妃,他真的很好。他在那里,周围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余这一抹红。”
“……”
高贵妃听的脑子嗡嗡的。
这么离谱吗?
她女儿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就连嬷嬷也觉得离谱,但现在不是她说话的时候,她听着就是。
第1230章:仙不成仙(55)
高贵妃揉了揉额:“所以,你就这样……?李戚音,他认识你吗?”
李戚音缩了缩头:“母妃,这不是正在努力互相认识吗?”
高贵妃听的眉头直跳:“李戚音,你给本宫跪下!”
李戚音倔强的望着高贵妃:“母妃,我犯什么错?”
高贵妃忍不住打了她一巴掌:“李戚音,有你这样舔着上的女子吗?你是女人!你是禮朝最瘦宠、最尊贵的公主,你当你是什么?只有赶着来爱你,接近你的,哪能你自己低头?皇家威仪,你不能落下!”
“跪下!”
李戚音脸一白,身子微颤,慢慢的跪下了。
“母妃,我只是喜欢……”
高贵妃垂眸看着衣着华贵,头戴珠翠的李戚音道:“本宫不反对你喜欢,但本宫要你记住,永远不要失了自己的深度,惹人笑话,丢人现眼。李戚音,香囊之事,本宫替你料理好了。再有下次,我必让你躺在床上一个月。”
李戚音还是很害怕自己母妃的手段,微微抖了抖身体。
高贵妃又继续道:“音音,柳相和不是你能喜欢的人。当公主一点前朝事情都不了解。”
李戚音:“母妃,不是说的,后宫不得干政吗?”
“……”
女儿蠢成这个样子,高贵妃又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自己亲生女儿。
“不干政不代表一无所知,柳相和是肃北世子不错,可谁知道肃北会不会变天?你父皇对肃北之心可没打消过。”
李戚音懵懂道:“母妃,父皇要对付肃北王吗?”
高贵妃:“咱们这位陛下,果断狠辣,肃北几十万大军忠于柳家,若柳家要反,陛下这皇位也就坐的不安稳了。你说你父皇会心甘情愿的看着肃北王之位传于柳相和之手吗?”
李戚音:“那柳相和岂不是很危险?”
高贵妃气的一甩衣袖:“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货?”
“嬷嬷,给本宫好生看着公主,跪足一个时辰。”
“你眼里是只看得到一个男人吗?”
高贵妃气冲冲的走到门口,然后顿了顿,马上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她又是那个优雅端庄的高贵妃。
嬷嬷拿来蒲团:“天寒伤身,公主跪蒲团上吧。”
李戚音委屈道:“嬷嬷,你不劝劝母妃吗?”
嬷嬷谦卑有礼:“公主,奴婢以为娘娘没有做错什么。公主殿下做晚所做之事传出去,外人皆会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笑话你。皇室颜面不可失,公主。”
她和高贵妃都在庆幸,昨天的柳相和喝醉了,没有收那只香囊,而是直接丢了出去。后来白橖又来了,雨眠没有蠢到当着白橖的面强塞香囊。
李戚音身娇体贵,才跪了一个时辰,膝盖都肿了。
嬷嬷轻柔又仔细的给李戚音活血化瘀,上着药,苦口婆心道:“公主不要怨恨娘娘,娘娘惩罚公主,是不希望因为一个男人而付出一切。”
“公主当以自身为重,身为皇室公主,气度与威仪不可失。”
“民间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当个打发时间的乐子就足够了。却不能效仿,身在天家,情这个东西,一向淡薄。”
第1231章:仙不成仙(56)
“首要该考虑的是利益,其次才是真心。公主要自己过的好,再谈感情。公主若是仍然不服气,可让侍女备好粗布麻衣,尝试着穿着粗布麻衣在烈日下拔草耕田,回到家里织布打扫。一日不算什么,公主要做得做上一年。届时,公主再选择,是整日劳作饥不饱食的日子好,还是仆从一众,被人伺候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好?”
嬷嬷说的很慢,极为祥和。
“可是嬷嬷,父皇不就可以吗?”
嬷嬷解释道:“公主,陛下和您能一样吗?陛下是天子,长公主愿意嫁给西洲吗?陛下指了长公主,长公主就得嫁过去。”
“陛下更是一个男人,老奴的公主啊,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男人天生力气大,还能娶很多女人,他可以爱很多个人。女人不行,女人只能身心属于一个男人。”
“公主今天的话以后可别说了,娘娘再听了,会罚的更狠。”
李戚音弱弱的回了句:“嬷嬷,我记得了。”
真是不明白……怎么就不一样呢?
……
文宣把收到的信件拿过来:“大人,是程公子的信。”
白橖拆开看了一眼,面露喜色:“子隽还有十天就到京都了,今年,他在京都过年。一会儿回去,把院子里的厢房收拾出来。”
文宣、文延听了也高兴,这几日看到柳相和就烦躁的心情因为程子隽的到来而消散了不少。
文延乐呵呵道:“大人,程公子可算是来了。到时候问问程公子,有没有法子治治柳相和这个癞皮狗。大人,你都不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我们大人多好的人,却有这样的丑闻。”
白橖无奈的笑了笑:“文延,我的丑闻还少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没好哪里去。想说我的人,总是能说的,像什么父母不喜必是不孝,看着铁面无私,实际上确实阴险虚伪的小人。”
文延:“公子,谁说的?我揍的他不敢说!”
白橖:“怎么总是这样毛躁呢?身子不怕影子邪,何必在意这些闲言碎语。越气越没理智。文延,走自己的路,笑看他人。”
文宣附和道:“大人说的可不是嘛,阿延,你这脾气应该改改了,免得日后给大人添麻烦。”
文延马上保证。
处理完最后的公文,白橖揉了揉手腕,又去了一躺狱诏。
文延早早的紧惕着柳相和,真的是怕了他。
柳相和每天都在大理寺门口守着,热情又大胆,总是说着一些虎狼之词,甚至对他们大人动手动脚!
现下京都里流言四起,连带着白橖都受到了牵连。
文延一看见柳相和就忙把白橖护在身后,生怕柳相和上前一步。
柳相和侧着头笑吟吟的打着招呼:“子舒,好久不见!”
文延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能不能别来烦我家公子!”
柳相和才不管这文延:“子舒都不曾说过我的不好!你一个做随从的插什么嘴。”
白橖淡定的看着这两个人吵了起来,然后和文宣一起看戏,找准机会就迅速撤离。基本上,这是每天的常态。
第1302章:仙不成仙(57)
在京都里逛了一圈,买了些东西。白橖才回家。
照例,东西让纤凝给姨娘送过去了。
白宗宇这个父亲又找她了,白橖去了才发现姨娘也在。
姨娘手里拿着玉珠串,嘴唇一直上下翕动着,念着经。
她看见白橖,下意识的移开眼,眼神闪躲。痛苦又内疚。
白宗宇看见白橖,一个茶杯砸向她的头:“混账东西!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白橖非常果断的接过杯子,从容不迫道:“父亲何以如此生气?”
白宗宇气的吹胡子瞪眼,想要大声又把声音压了下来:“白橖啊白橖,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吗?女扮男装当官,这是欺君之罪!”
白橖略微挑了一下眉,十分从容,手里捏着那只茶杯:“父亲现在说这些又有何意义?白家的荣耀皆是我带来的。怎么,现在因为我是一个女子,就气的想杀了我吗?你应该做的是,把你的嘴巴管好了,别喝酒,不要被人套出话来了。”
姨娘怯弱的开了口:“姥爷,是妾身之过。妾身没能劝住子舒。”
白宗宇扬起手要打向姨娘,白橖眼神一凝,大步跨过去,一把握住白宗宇的手,一甩:“父亲这叫无能狂怒,欺辱一介手无寸铁的女流,当真不配。你现在生气,怎么不想想,现在这情况,不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吗?现在在这里骂我,打姨娘,就能改变什么吗?不过是为了发泄你内心的恐惧罢了。”
白宗宇在不知道白橖真正性别之前,对白橖是又爱又恨,这是他最有才能的一个儿子,偏生不会太顺着他。现在知道了她的性别,恐惧和恨远胜于爱。
白宗宇这个时候知道了她的性别,只能是姨娘说的。姨娘害怕了这么多年,守了这么久的秘密,怎么就舍得开口告诉白宗宇了?
白宗宇气的把茶具扫在了地上,门外的下人听见这“噼里啪啦”的声音都吓的缩起了头。
不用想,肯定是公子和老爷又吵起来了,老爷吵不过又打不过,只能这样撒气。
白宗宇焦虑又恐惧的走过来走过去,然后道:“你你你……假死,换回女儿身,到时候,送到庄子上生活,就说是流落在外面的白家女儿。”
白橖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最年轻的状元郎,最早进入官场,又做到了大理寺少卿一职,官至正四品,前途无量,假死?对的起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吗?”
白宗宇指着白橖骂,声音压的极低:“你知道不知道,你要是哪天败露了,白家会完了!你一个女人,要什么前途?嫁人、相夫教子才是你的前途,官场是男人的天下,你去凑什么热闹?”
姨娘拉着白橖的手,哀求道:“子舒,姨娘求你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假死吧,到时候你爹再把你接回来,记在夫人名下,你就是嫡女了,也能寻一门好亲事,你现在都十九岁了。再不嫁人就没人要了。”
白橖收回自己的手,反问姨娘:“姨娘,当我参加科举,当我入朝为官的时候,你都没有劝住我,现在更不能劝住我。”
第1303章:仙不成仙(58)
白橖的目标一向极为清晰。
当她接触到嘉宁帝的时候,看到了权力能够带来的东西后,便下定决心要入朝为官。要做禮朝最好的官。
白宗宇也跟着哀求:“小祖宗,我这个当爹的求你了,收手吧,爹不想提心吊胆的活着,不想有一天会被砍头。”
姨娘都哭出来了:“子舒,收手吧。趁现在没人发现。收手吧!你还要嫁人啊,不然你以后怎么办啊?怎么嫁给一个好人家?怎么相夫教子?你不能做妾,得当主母,当主母才不会像姨娘这样。”
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只能喊自己姨娘。
也只是亏得主母没怎么为难她。
白橖非常清楚的知道,她的观念和姨娘、白宗宇的观念很不一样。他们是没办法在这件事情达成和解的。
她不会按照白宗宇、姨娘的想法来做事。
白橖拿出手帕,温柔的擦掉姨娘脸上的眼泪,扶她坐下,倒是给他们一种错觉,她会妥协。
“父亲,姨娘,我自幼以男儿身长大,学的也是男子学的东西。白家再次挤入名门贵族,因我。白家之人不会被人怠慢,因我。”
“无论你们今天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不孝就不孝,对不住就对不住,有舍才有得,只要你们安分,我给你们荣华富贵,就算我死,也会安排好你们的退路,保证你们衣食无忧。前提是你们别触及我的底线,也别作死,父亲爱喝酒爱美色,酒色误人,可别这么大的把柄送到其他人手里。”
“事已至此,你们啊,就想想,哪里还有缺漏的,查漏补缺,管好自己的嘴,谁都不要说出去。安心做你们的事情,知道吗?”
姨娘、白宗宇目露绝望。
这个结果他们并不意外,可开始的时候,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姨娘还在纠结嫁人不嫁人的问题,拉着白橖哭的稀里哗啦:“子舒,是姨娘害苦了你啊。你都十九了,还怎么嫁人啊?旁的姑娘,十五岁就定亲,十六结婚生子,你以后怎么嫁人啊?”
白橖很平静,姨娘考虑的问题是她一个当母亲的人会担心考虑的。她们,从出生到长大,都是接受的这样的思想,便局限于后宅,着眼在男人身上。
“姨娘,你不应该想嫁人与不嫁人的问题。我应该感谢你当年你让我以男儿身长大。我倒是有机会拥有男儿壮志踌躇的机会。世上钟灵毓秀的女子多的事,可惜了,没我的境遇,也没我坚定。我这样的女子,何须嫁人来求一个好生活,何须依附男人。”
“另外,你们都要记着,我是男人,你们没有女儿,只有儿子。不想白家遭受牢狱之灾,就好好记着。”
姨娘哭的梨花带雨,叫人心疼。竟是直接跪下了。
“子舒,姨娘给你跪下了,求你了。”
白橖嗤笑一声:“你还记得当年下跪吗?即便自杀,我都不会妥协。这事没什么好商量的。”
姨娘这样搞,白橖也不想多呆,手紧了紧,拂袖离开。
“子舒!”
白橖也不回头看他们一眼。免得他们后面以死相逼。
第1304章:仙不成仙(59)
屋子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白宗宇又骂了骂姨娘,奈何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他这个女儿比儿子更加拿得了主意。也更加难以让人拿捏。
秋渔、纤凝两个婢女跟上来,纤凝低声道:“公子,今儿媒婆来咱府上,给老爷拿了一堆画像,后来,老爷把姨娘叫了过来。过了好一会儿,老爷就开始骂姨娘,也骂公子了。”
白橖:“纤凝,这些天,多注意一下在老爷身边伺候的人。”
纤凝明白该怎么做:“是,公子。”
白橖又吩咐:“一会儿如果老爷和姨娘来了,不见。”
两人齐齐答:“是,公子。”
白橖打算晾一会儿白宗宇和姨娘。这两人见不到她,自然会开始计较。
纤凝、秋渔两人守在屋子外面。白橖有事才会叫她们。而里面发生什么,不该他们知道的不需要知道。
柳相和走出来,摆好屏风。
“子舒,怎么还拿着一只茶杯?”
怀里拿出一包点心,摆了出来。
白橖把这茶杯放在一边:“这茶杯炼制不易,就拿回来了。”
柳相和目光一寒:“他拿茶杯砸你?”
白橖笑了笑:“他这个当爹的,总觉得孩子任由他打骂。”
柳相和:“不让我服气,我才不服。咱两都有反骨。子舒,尝尝这个点心,排了很长的队,我才买到。”
柳相和又去给白橖倒了一杯热水,白橖拿起吃了一块,夸道:“相和,很好吃。”
柳相和眼睛微眯:“我来的时候听说,你爹找媒婆收集了很多的待嫁闺中的画像,想要给你娶妻。但现在看来,应该是落空了。他应该想不到,会是我拐走了你。”
白橖给他喂了一块糕点:“他不会再想着给我娶妻。”
柳相和好奇的眨眨眼:“子舒,你做了什么?他怎么就不会想着给你娶妻呢?”
白橖柔软的薄唇轻启:“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柳相和:“现在不能吗?”
白橖:“也不是不行,相和,这事,得你自己想办法发现。等你发现了,我就告诉你全部。”
柳相和只好道:“那好吧,我一会早点发现的。”
现在他的事情也不多,有个事情做也不错。
柳相和又道:“子舒,你知道吗?别人都知道,我爹柳静安只有我一个儿子,其实不是,我爹在外面还养了一个儿子,没有接回来。”
白橖:“相和,你怎么知道的?”
柳相和洋洋得意道:“子舒,我聪明呀,十岁那年,我就发现了。我爹还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他还有一个儿子。”
“我都如他所愿来了京都了,但我就是不想按照他的想法尚公主,我那个兄弟也不能过的太逍遥了。免得他以后还要恨我,觉得我抢了他的一切。”
白橖喝下一口温水,和他拉着手,目光温柔:“我们相和才不屑与他争,这些东西,只要你想要,你就一定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拿到。相和,我接手的案子里,很多案子都离不开一个利字,家宅子嗣相争家产多不胜数。相和,他们都惦记着家里的家产。”
第1305章:仙不成仙(60)
“子舒,咱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人心有所偏向,不齐便易生事。”
白橖觉得,柳相和不会平白无故说这话。看来是那个养在外面的儿子有想法。
柳相和一只手放在白橖身后,抬起又落下,蠢蠢欲动,想要搂住她的腰。
白橖只当不知道,总之没有拒绝。
柳相和缓缓吸一口气,期待着问:“子舒,我可以抱你吗?”
白橖愣了一下,也没想到柳相和会问出来。
这叫她怎么回答?
半天,才说了句:“相和,你觉得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闻言,柳相和也不犹豫,手搂了上去,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拉。
“子舒,我想吻你了……现在会不会显得我很孟浪?”
白橖靠在他身上,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还想孟浪不孟浪的问题吗?相和,你还记得你白天做的事情吗?又是怎么才让我松口的?现在提这个孟浪,太晚了。”
柳相和亲过去,笑的跟朵花似的:“子舒,我只是跟你客气客气。”
他从怀里拿出一本《孟子》。
“子舒,咱们一起钻研学问。”
白橖看着这本书,道:“相和,《孟子》这本书早就读过了。”
总觉得,这本书不太正经。
柳相和却言:“不是有一句话叫,温故而知新吗?好书更应该多读多看,时时有感悟。”
白橖呵呵一笑:“这书正经吗?”
柳相和一本正经:“子舒,这书很有用。”
白橖:“正经吗?”
柳相和非常自然道:“正经。”
白橖小小信了一下:“那你念给我吧。”
柳相和眼神闪躲了一下,手微微颤抖着,然后翻开,重复了一句:“真的很正经。”
白橖:“……”
一巴掌把这书打下。
她就知道这书不正经!
还拿《孟子》作为封面!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柳相和小小的解释了一下:“子舒,别弄进火炉里了。”
“这书,我让金戈、金武找了不少时间才找到,咱们要一起学习,好好尝试。”
白橖略微不自然:“用不到这些。”
柳相和反驳:“怎么就用不到?咱两都是男人,自然只能寻特殊一点的画像进行学习。我又不当柳下惠。”
白橖:“……”
柳相和步步紧逼:“子舒不会想着咱两以后就这样藏起来爱,就牵个手,亲一亲吗?我觉得既然咱们选择了不同与世俗的爱情,该有的也得有。”
“子舒,不要怕嘛,上还是下,咱两换着来。”
白橖:“……”
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句:“真的不需要。”
这家伙怎么想这么远?
柳相和闷闷不乐的收回书,抱着白橖,贴着她的脸。
“子舒,你是不是嫌弃我,不想和我肌肤相亲?”
白橖都不知道怎么说,只好讪讪道:“没有……”
柳相和幽怨不已:“还说没有?子舒,你说话这样勉强。我也没说马上这样,咱们可以先学着。还是说,子舒你已经有经验了,所以才不需要学。”
听着这乱七八糟的话,白橖觉得就是一盆污水倒过来了。给她扣锅。
“相和,别闹,我何曾有什么经验,至今洁身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