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仙不成仙（31）
看来他们干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觉得他们喝过了那个酒，就不会有意外。
程子隽的手一直按在阴阳八卦剑上，周围妖气涌动。
文宣、文延紧惕着铁柱、铁牛两个人。
村长铁柱突然笑了：“你们怎么这么不识趣？梅花村不好吗？还是哪里亏待了你们吗？”
白橖直接否认：“不好，偌大的一个村子，竟然没几个女人。房屋修的又小又简陋。村子里的路也没有铺大理石。”
柳相和杀人诛心：“你们以为的好在我眼里不值一提。非要强留下来，这不是亏待，这是在报仇。”
铁牛：“哥，既然这样，又何必废话。宝贝饿了……”
兰儿拿着火把站在草垛旁，纠结又痛苦，最后把火把一丢，又泼上了油。
她脸上的笑容奇怪偏执，又带着解脱。
“烧吧！”
“通通都烧死！”
“都给我下地狱！”
铁柱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几人听到这声音，皆是紧锁眉头。
实在是难听！
“动手。”
白橖清越又冷静的嗓音格外的清晰。
程子隽立刻拔出阴阳八卦剑，指间夹着一张符纸，念了一段咒语，符纸燃烧，食指中指并拢，厉声：“破！”
符纸炸裂开，落在地面上，亮起一串火花。
屋子里的阴霾没有那样重了。
柳相和拔出剑，手指往上指了指：“子舒，注意安全。”
白橖明白他想干什么，不用多说一句话，瞬间出手。
文宣、文延亦是如此。
老爷子、铁柱、铁牛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不解又有些慌乱。
铁牛马上跑到香炉那里，文延立刻使用轻功冲过去，一脚踢向铁牛的腹部，把他踹开。
文宣则控制着铁柱，拿粗绳子绑住了他。
老爷子面容一阵扭曲，他身上的皮竟然脱落了，沙哑又难听的嗓音：“该死！”
程子隽面色一凝，丢出一堆符纸。
自从吃过亏后，他有白橖这一个关系在，拿了不少材料，一有空就画符，遇到厉害的妖怪，就算没办法，也能消耗一波。
他扔出的是一堆爆破符，噼噼啪啪的爆炸声响起，就像过年一样。
柳相和看着一团想“呕”的东西，眉头就没松开过。
这妖怪就这么难看的吗？
柳相和喊着：“程子隽，这样的符纸给我几张。”
程子隽没问，丢了几张符纸给柳相和，就当他放身用。
程子隽这一堆爆破符把妖怪搞气了，尖啸一声，差点把耳朵给他们震聋。
节节白骨从地面钻了出来，外面似乎有火光。
火一到房屋就停下了。
兰儿看的着急死了。
她太冒失，也太急切了，忍受不了。
现在已经惊动了村里的人，他们过一会儿就来了，她……该怎么办？
文宣、文延面容越发沉重，挥剑砍着白骨。
也就是跟着自家公子见多识广了，这种场面，他们一点都不慌。
程子隽已经和这只妖交上手了。白橖则掩护着柳相和
柳相和剑端挑着爆破符一转，嘴角上挑，吐出：“破！”
随后落下的足尖踩了一下白橖笛中剑，白橖手一抬，助他一臂之力，柳相和持剑冲上了茅草铺成的屋顶。
第1277章:仙不成仙（32）
一记漂亮的剑花，茅草落了一地，纷纷扬扬的散下来，几人身上，头上都落了几根干枯的草。
屋顶破开一个洞，柳相和痞里痞气的一笑，掏出火折子就点了起来：“先撤出屋子。”
这么黑的屋子，见不得光。
白橖已经把门给踹开了，屋子里火星点点，已经开始有烟了。
“走！”
喊了一声。
文宣、文延、程子隽立刻跟着冲出去。
火烧起来后，真正被烧死的人很少，大多都是吸入了大量的浓烟，直接晕死过去。
兰儿吓了一跳，慌忙躲到白橖身后，慌张的抓着白橖的衣服：“大人救救我！他们都是疯子！都是一群魔鬼！”
兰儿惊恐的看着一群赶来的村民，语无伦次。
“大人！他们吃人！”
“村子里的女人都没了！都是被他们吃了！”
“小孩！老人都被他们吃了！”
“长生不老！哈哈哈哈哈……他们想长生不老！”
兰儿隐隐透露着绝望。她不聪明，活到现在，已是不易。
白橖吩咐：“文延，护好这位兰儿姑娘。”
白橖掏出身上的信号弹发射了出去。
看似随意，其实，她早有安排。
一个村子，怎么可能只有五个女人，还都是年轻女人，年老的男人也没几个，小孩更是没有。
这种情况，自然是安排了一队人在梅花村外埋伏着。
程子隽除妖，士兵控制村里人。
“子隽，尽快解决这只妖！”
程子隽十分严肃：“子舒，帮我拖住它。”
程子隽几段咒语，漂亮干净的动作，毁掉这间屋子，程子隽冲了进去。
梅花村外埋伏的人冲了进来，身穿锐甲，手持长剑，面露杀气，训练有素的控制着村民。
白橖同老爷子交手，不让他去打搅程子隽。
柳相和目光看向推车，把文宣拉过来，嘀咕了几声。
他又问兰儿：“姑娘，地窖有多大？有多深？大概在什么位置？”
兰儿指了指：“就在屋子下面，半米深吧，很大。”
柳相和想到他曾经见过的一个阵法，马上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弄。
文宣推着一车的石头来了，柳相和马上指挥着他们摆放，
只见柳相和这样一放，那样一划，然后一张爆破符丢上去。
这里顿时炸开！
程子隽：“……”
柳兄真猛……
真的，柳兄就不担心他在下面被埋了吗？
程子隽摆脱束缚，从柳相和炸开的大洞跳了出来，几张除煞符丢下去。
又扔了一把炽阳符。
这妖怪，单打独斗他真打不过。是真的很危险。
奈何他别的不多，符纸特别多，队友就算不会抓妖，也特别给力。
老爷子没有皮的身体扑下去，程子隽抓住机会，又是几把符纸丢下去，然后用出了自己的大招。
结束后，他觉得他人都虚脱了，动都动不了的那种。
柳相和抢过程子隽的剑，记着位置，一击打过去。
惨叫声响彻山谷，又没了。
程子隽勉强竖起大拇指：“柳兄，师从何人？”
柳相和微扬了一下头：“今天是我第一次遇见妖怪。”
感觉也还好。
妖怪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第1278章:仙不成仙（33）
妖怪也是有弱点的。他凭肉眼也能看到妖怪的动向。
就是这只妖怪的长相太丑了。
柳相和心理素质非常好，应变能力绝佳。
看着白橖准备下去查看，柳相和二话不说跟上去：“子舒，等等我。”
下面黑成一团，也就是柳相和炸出的洞才让下面没那么黑了。
横七竖八的陶罐，一地的湿润，看不清什么东西，一坨一坨的，恶臭难闻的味道，令人作呕。
“子舒，作为老大，你怎么跑这么快？”
也不怕自己出什么意外。
柳相和只好让自己的剑委屈一下，用剑刨开这些东西。
白橖很自觉的让出了位置：“我不是手无寸铁，无缚鸡之力的人。”
火把照了照周围。
白橖、柳相和倒吸一口冷气。
一堆堆肉体残肢。
没有倒的罐子里面，清澈的水中泡着乌青发黑的尸体。
女尸为多。
白橖把程子隽的剑取下来，出去后就让文宣安排人处理这里。
铁柱、铁牛、兰儿等人带回去审问了。
起初，他们还很固执，对白橖等人那叫一个“嫉恶如仇”，直到文宣、程子隽把他们的长生不老梦戳破，才开始悔恨。
对比，白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觉得这群人挺恶心的。
没有戳破这个梦，他们仍然会团结一致，认为自己没有错。
只是没办法长生，才后悔把自己女人送过去，孩子送过去。
杀一只妖挺好杀的，人心难处理。
柳相和才明白，其中的难受。
不同的人接受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例如他觉得很对的东西，这些人又难以接受。
收拾这个梅花村，还花了白橖一些时间。
程子隽那大招真空期太长，虚弱了好几天。
阴沉许久的天，渐渐下起了雪。
程子隽抱回来一只雪白的猫，这只猫有一双碧如蓝天的圆眼。
可可爱爱，缩成一团，毛茸茸的，挼着十分的顺手。
小猫很虚弱，气息奄奄的。
程子隽看它可怜，就逮住抱了回来。
刚回来就喊：“子舒，子舒，我给你寻了个好东西。文延，你看见文宣没？”
运来的公文，白橖也处理了：“什么好东西？”
文宣沉稳温柔：“程公子找我么？”
程子隽把衣服拿开，捧起这只漂亮的小猫：“我今天出去的时候，看到这只猫，漂亮干净，就是弱唧唧的，文宣你给它看看。”
文宣摸了摸猫的头：“程公子，我会给人看，也能给马看，猫……不懂，也不好随便说。给它喂点吃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
不了解的东西，文宣从不轻易建议什么。
程子隽略微失望，抱着猫走到白橖旁边。揉了揉它的头，小猫动了动，软乎乎的叫了一声。
“子舒，你瞧它多可爱。”
白橖不是很感冒这些动物，柳相和也是。都不会因为外表而直接表达自己的善意。
程子隽笑眯眯道：“子舒，你喜不喜欢，要不我给你养吧？”
白橖摇头：“子隽，我平时很忙，要做许多事情，会去很多地方。养了它也没办法好好照顾它，所以我不能养它。”
第1279章:仙不成仙（34）
柳相和瞅着这只猫看了许久：“我不喜欢这猫。”
程子隽只好道：“那我养，一人一猫，降妖除魔！岂不乐哉！”
白橖：“很好。”
就这样，程子隽养了一只白猫。
为了喂这只猫，程子隽在村子里上蹿下跳，抓了一堆的老鼠给白猫。
奈何，这只白猫不太一样。
肥一点的老鼠不碰，瘦一点的老鼠更加不碰。程子隽生怕它饿死，又抓了鸟，可小白猫也不吃。
程子隽只好自己拔了鸟毛，升了火烤着吃了。
这只小白猫才开始“喵喵”的叫，要吃这鸟。
程子隽看着吃的很欢快的小猫，眯着眼，蹲着看。
然后道：“小东西，你成精了是吧？”
小白猫恍若听不懂一样继续啃着鸟。
“小东西，刚刚说错了，你是妖吧？受了伤，才需要成这样子。”
小白猫鸟也不吃了，当即想跑。
却被程子隽捏住了命运的脉搏，提了起来。
程子隽伸出手指在小白猫的额头上一点：“小没良心，我为了给你找吃的，又是抓老鼠又是捉鸟的，吃了我烤的鸟，就想跑了？”
小白猫挣扎了一下，奈何就跟撒娇似的，没有任何杀伤力。
“小东西，跑什么呀？”
“虽然我是捉妖师，可是，我不是见到妖就杀呀！”
“你是我捡回来的，现在就是我的了。”
这小白猫的状态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程子隽也说不出来。
想到这里，程子隽拿出一个银色的环，戴在了小白猫的脖子上。
“小东西，带上这个环，可别离我太远。不然……会死的哦！”
死倒是不至于，会很难受。
程子隽对这只小猫妖的了解不多，毕竟是一只妖，妖的野性难除，更易害人性命。
程子隽这才把小白猫放下。
小白猫伸出爪子气呼呼的挠他几下，倒是把程子隽给逗笑了。小白猫就自己跑来了。
白橖安排好这里的事情，就准备回京都复命了。
小白猫跑过来，两只爪子扒着白橖的脚，抬着头，睁着圆溜溜碧蓝碧蓝的眼睛，软乎乎的叫了几声。
“喵～喵喵～”
柳相和非常不善的把它掀开：“你个没长牙的东西，赖我家子舒想干嘛？小爷不同意！”
文延鄙夷：“世子请好好说话，我家公子与世子并不是亲人。”
小白猫不甘示弱的又爬她过去，赶过来的程子隽慌忙把小白猫抱了起来，解释道：“子舒，它不是普通的猫，而是已有灵智的猫妖。”
柳相和眯着眼，嗓音低沉带着些许危险：“公猫还是母猫？”
敢赖上白子舒，还是当着他的面，问过他吗？
程子隽目光移向这只猫，小白猫慌忙夹紧了腿。程子隽正准备扮开小白猫的双腿瞧瞧，白橖制止了：“既是有生灵智，那便是听得懂人话。子隽，不要用这种方法去看它的性别，直接问它就是。”
大部分的妖，是很单纯懵懂的。太过于的单纯，以至于成了残忍。
程子隽方打消了这个念头，笑眯眯地问：“小东西，你是女的，你就点点头，然后叫一声。”
第1280章:仙不成仙（35）
然后他又威胁：“如果你不理我，敢骗我，就算子舒不联系我直接扮开看。”
小白猫屈辱的点了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白橖。
即便是大老爷们，看着也心疼，忍不住心软。
奈何白橖楞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尤其是现在知道了这小白猫是一只生了灵智的猫妖之后。
生了灵智，也就是与人的差别不大，至少，在白橖是这样认为的。
就是多了一种形态，多了一些超凡的力量罢了。
这么多人，这猫妖偏偏对她示好。
白橖觉得，这未必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极有可能另有目的。
柳相和往前站一步，一手插着腰，随意的站着，指着小白猫道：“你一只女妖，离我家子舒远一点。男女授受不亲。程子隽，你赶快带着你家猫远点。”
程子隽略微尴尬的揉着小白猫的头，倒是不怎么在意：“柳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东西也是看子舒生的好看，如月神一般，心生向往。”
柳相和轻哼一声：“你别忘了，这不是普通的猫，这是猫妖，有着正常的思维，你一个捉妖师怎么能因为它现在是一只猫的形态而帮它解释心里的想法呢？”
柳相和也没把这话说的太露骨。
毕竟，他和程子隽不匹配很熟。他们还是情敌来着。
白橖微微勾唇：“子隽，既然你来了，我就不用去找你了。这是你这一次除妖的报酬。”
这几张银票，白橖叠的整齐递给了程子隽。
程子隽错愕：“子舒，你们要走了？”
白橖轻轻点头：“当然，我们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干正事。这正事做完了，自然就该回去了。”
程子隽失落道：“好吧，子舒，一定要保重。”
小白猫努力的钻出来，歪着头瞧着白橖与柳相和。
白橖干净利落的上了马，抱拳：“子隽，山高水长，今年冬天，不出意外，我会有几日的休沐。届时，你若有空，可来京都，京都这地我熟悉。”
程子隽也没拒绝，同样抱拳：“那肯定得来，子舒，明年三月份，你就及冠了。届时，可有观礼的一席之地？”
白橖一口应下：“你我挚交好友，你能来，自是最好不过。”
柳相和幽幽道：“子舒，我呢？”
白橖笑到：“世子爷这话问的，在下若是没有邀请你。你会来吗？”
白橖扬鞭策马，清朗的笑声落在空中，悦耳动听。
柳相和紧接着扬鞭追上去：“这样的人生大事，以你我的交情，不邀请我说不过去吧？”
程子隽抱着小白猫，使劲的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头，呢喃一句：“我怎么感觉……不像是在合作？”
“子舒、柳兄怎么感觉怪怪的。”
“喵喵喵喵喵！喵～”
怀中的小白猫叫唤了一串。也不知在说什么。
白橖回去后就换上官服，进宫面见嘉宁帝了。
柳相和仍然在宫门外等着，反正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也不怕不好的影响。
没有口头达成的合作，就是这样形成了。
白橖出宫的时候还带了一份圣旨。
第1281章:仙不成仙（36）
圣旨上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就是说柳相和才能出众，不可埋没。
嘉宁帝给他安排了一份职位。
柳相和听了圣旨上的内容，接下圣旨后，屏退左右后，脸当即就垮下来了。
捏着这份明黄的圣旨，柳相和试探性的问：“子舒，能不能抗旨？”
白橖凉飕飕的看他一眼，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头：“柳相和，你胆子真是够大的。当着我的面说这话。”
柳相和盯着她看：“子舒，我命给你，好不好？”
她的魔力怎么这么大？
他完全拒绝不了。
白橖颇为嫌弃：“柳相和，别随便说这话。圣旨已经到了，明天，你就去上任，好好干活。”
柳相和不甘心：“我能拒绝吗？”
白橖：“把这念头打消。”
柳相和：“子舒……我才不信你是安安分分，对嘉宁帝言听计从的人。”
白橖解下腰间笛子，敲了敲他的额头：“世子爷，那不叫臣子，那叫傀儡。相和，有一份职位也不错，也是一份收入。”
禮朝规定，官员不可经商。
通常，都是他们的家人在经商。
商人在禮朝的地位很低。
禮朝不是看不起小本生意的商人，而是看不起什么劳动都不付出，却能到大量钱财的商人，在他们眼里，这属于不劳而获，这属于坑蒙拐骗。
柳相和只能垂头丧气：“我这舒服的日子还没过几天嘞！”
白橖哭笑不得：“知足吧，世子爷。”
白橖也没和他多说几句，就回大理寺了。
给柳相和一份职位，让他忙起来，没那么多时间来天天堵白橖，这也是嘉宁帝的意思。
金戈、金武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嘉宁帝。
他们两人是真怕自家世子喜欢上一个男人。
“拿纸笔过来。”
柳相和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
白橖说嘉宁帝是明君，不是不择手段的人。
柳相和愿意相信白橖。
这封信，他会亲自写给柳静安，让柳静安暗中查探。
很多事情，柳相和以前没有想过。如果他从小接受的是别人给他的消息呢？
立场不同，看待的事情就是不同。
身处的位置，所经历的事情不同，眼光也不同。
写完信，用独特的传信方式送出去。
柳相和坐在凉亭处，颇为苦恼。
金戈试探性的问：“殿下，陛下此意……”
柳相和：“让我别去烦子舒。”
“明明……我是很强的助力。”
金武委婉道：“殿下，您与大理寺少卿白大人，都是男子，不宜走太近，白大人……也会不喜。”
柳相和扫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是白子舒？你能够替他作答他想什么？都是男子又怎么了？小爷就是瞧上她了！”
金戈、金武听着这惊世骇俗之言，一脸复杂。
柳相和继续道：“小爷瞧上白子舒了，管她是不是男人，瞧上了就是瞧上了！你们两是我的心腹，在这里，我得跟你们说清楚，世子妃只能是白子舒，要不然白子舒的夫人只能是我。”
都是男人，没差别！
柳相和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只要白橖愿意，随便。
第1282章:仙不成仙（37）
金戈、金武一脸惨淡，努力适应过来。
作随从的，不需要质疑主子的决定，但需要提醒主子。
金武便道：“殿下，白大人是陛下的心腹。”
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会很危险。
柳相和再清楚不过了，白橖的身份，非常清楚。嘉宁帝的那些皇子谁不想争取过来。
“子舒不会害我，她是一个很正直的人。皇帝老儿……需要这样的人让他明目。”
金戈提议道：“殿下，是否需要安排人推一下？”
柳相和很想骂他，忍了下来：“这里是京都！嘉宁帝的地盘，推什么推？”
嘉宁帝已经集权，不是几年前畏畏缩缩，被逼的只能听臣子话的皇帝了。
敢在京都里散步谣言，是真的觉得自己势力能够做的干净。
这事完全没必要急。
就算想给他赐婚，也不是现在。
他才来京都不过月余，断袖之癖就传的沸沸扬扬，太惹眼了。
嘉宁帝给他的职位不是什么特别职位，柳相和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找事推掉。
推掉这个，还有下个。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柳相和只能乖乖的去干活。
这活很轻松，就是会耗他不少时间。
柳相和想找白橖都没什么机会。
白橖是真的很忙，大忙人一个，这里跑，那里跑。
柳相和干完活就去找白橖，明目张胆，完全不知道“含蓄”两个字怎么写。
全然不顾他人的目光。满心满眼的付出。
他这样的行为，在当下贵公子眼里是很可耻的，他们认为被一个同性的人喜欢上是一件很耻辱、丢脸的事情。
白橖无所谓，一直以来都十分有气度。没有让柳相和难堪，也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京都里，已经有一些风言风语。只是碍于白橖、柳相和的身份，才没有愈演愈烈，也没有传的很过分，都是私底下偷偷的说几句。
同行人，倒是期待白橖这个“玉面阎罗”与嚣张柳世子擦出的火花。
嘉宁帝的大寿也到了。各个大臣，皇子、公主都精心准备着。
柳相和已经好久没见过白橖了，偷偷的潜入了白府。
白府，他去过几次，很熟悉。他武功高，守卫拦不住他。
破费了点功夫，才算潜入了白橖的房间。
算着时间，他觉得白橖快回来了。
窗户开了一条缝，柳相和看着外面。
果然看见身姿隽秀的白橖走进院子，她身上披着白貂披风，毛绒绒的边，踏步而来，如月神降临。
还没走近，侍女纤凝通知她，说她爹找她。
于是，柳相和又等了一会儿。
再次听到声音的时候，他从那条缝里看到，皎皎如月的人，额头上有着伤，鲜血流在她光洁的脸上，看着，格外叫人心疼。
秋渔抱怨道：“公子，老爷太过分了。明明……公子，我去打热水，纤凝，你给公子擦擦。”
纤凝赶紧进屋点上灯。
柳相和已经藏了起来。
“公子，老爷又对你动手吗？若不是公子，老爷怎么会现在的风光。”
纤凝温柔的擦着白橖脸上的血迹。
白橖轻轻揉着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借不了势……纤凝，这话，别说了。”
第1283章:仙不成仙（38）
纤凝软软的应了一声：“是，公子。”
白府谁人不知，白家人能有今天，全然仰仗白橖。可偏偏公子的亲娘不喜公子，公子的亲爹也时常对公子动手。
柳相和偷偷的瞧着，怪心疼的。
婢女一个“又”字，子舒怕是在家里受了不少委屈。
这样优秀的后辈，多少家族求都求不来。
却也是得不了好。
秋渔端来了热水，拿来了药膏。
两位侍女勤快又温柔，很快就把白橖的伤口处理好了。
秋渔升好了火，略为空旷的屋子渐渐暖和起来。
点上熏香，淡淡的清香弥漫在屋子里。
白橖略为疲倦道：“秋渔，你再去检查一下陛下的贺礼，万不可在此出差错。纤凝，我记得陛下赐给我一瓶冰肌玉露，在我的私人库房，你去拿来。”
不得不说，她这个爹，属实没脑子。如果不是她控制着，这个家就被作没了。
明天晚上就是陛下的寿宴，大寿。在陛下的寿宴上负伤，晦气。
纤凝脸色凝重的点头：“好的，公子。”
这两侍女都走了，柳相和才出来，环抱着手，不怎么高兴：“白子舒，你的身手呢？嗯？站着让他打吗？”
白橖目光微暗：“世子爷这番作为……”
柳相和：“我就这样，没脸没皮。怎么，小白大人要不要考虑让我进大理寺。”
柳相和语气极为期待。
他要是进大理寺，怎么进的一定瞒不住。
夜闯大理寺少卿的寝居，啧啧……够人遐想了。
白橖轻叹一口气：“柳相和，你就不觉得你这样做，会让人很烦吗？”
柳相和身体微僵：“我没有动你的东西。也没有乱看。”
白橖缓缓道：“寝居本就是一个人私密的地方，柳世子三番四次跑来作何？偷偷摸摸的。”
柳相和认真的想了想：“子舒你说的对，以后，我不偷偷摸摸来了，光明正大，从正门走进来。子舒，疼不疼？”
看到白橖鄙夷的目光，柳相和摸了摸鼻头：“子舒，明天就是大寿，他怎么这么伤了你的脸？我们子舒多好看啊，他也下得去手。”
白橖没说话，看了一会儿柳相和，突然凑近，认真的看着柳相和。
柳相和被白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心猛烈一跳，开始紧张起来，心跳加速，耳尖泛红滚烫。
“子舒……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糟糕！
今天出门没照镜子！
他不会没有平时英俊吧？
止不住，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冒了出来。
白橖伸手轻轻在柳相和耳朵上一刮，酥酥麻麻的感觉涌了上来，柳相和呼吸一窒。
白子舒绝对是搞事。
白橖眸子微眯，语气也变了：“柳相和，你来真的？不是作戏？”
之前，权当玩笑。白橖还没真没往这方面想。觉得柳相和只是为了不尚公主，作戏作全。
柳相和心一紧，手也不自觉的缩了起来：“子舒……我没作戏。”
白橖：“真的喜欢我？一个……男人？”
至少，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男人。
断袖之癖，白橖即便接受的案子遇见过，到底是有些难以接受。
第1284章:仙不成仙（39）
禮朝，极少有短袖之癖。
柳相和心高高的悬起：“子舒，我……真的喜欢你，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白橖：“你……你知道你自己再说什么吗？柳相和，你不是一个人，你身上还肩负着肃北。”
柳相和：“肃北……不是柳家的地盘，是肃北百姓的肃北。肃北需要的不是一个盘踞已久的柳家。一旦没有来自皇室的压力，天下危矣。”
“子舒，肃北需要一个厉害的人，但最好不是我，不然，肃北的百姓还有难受的，这不是理由。”
“你我就算都是男子又如何，这不是不肯能的理由，我不在意这些。我做不到放下你。”
白橖深深闭了闭眼，方道：“柳相和，我从五岁时，就开始为自己的以后谋划，我拿着虎符孤身前往娄城搬救兵。”
“十岁时，他不愿意用我。我说，打一个赌，给我三年的时间，如果我做到了，我要提前入朝为官。”
“十二岁，陛下打猎掉入悬崖，我跳了下去。同陛下在不知名的山村住了近半年，而后回朝。”
“当我成为年纪最小的一个官时，陛下给我后悔的机会。”
“我说，无论什么结果，白橖一生无悔，这是我的选择。”
“白橖一生，不娶妻，不置妾，不留子嗣。只为禮朝。”
“柳相和，逢场作戏可以，但别动真心。不会有结果。”
别说她是男人很难有可能，更何况，她是一个女子。
她要女扮男装做官这条路走的这样艰辛，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她的路上没有大势所趋。
柳相和很固执，盯着白橖不愿意挪开目光：“子舒，我们在一起，也牵扯不到妻妾。也留不了子嗣呀！”
白橖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柳相和，你不懂。”
柳相和：“我不懂什么？你说了，我就能懂。”
白橖猛的睁眼，锐利又夹杂苦涩的目光叫柳相和一惊：“柳相和，什么都说的话，我还坐得上这个位置吗？”
拒绝一个人，还把自己的最大的秘密暴露出来。
那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蠢，
柳相和压下心里的难受，冷淡了几分：“白子舒，你无法让我放下。我的心只能我自己做主，你给的理由，小爷并不满意。你说没结果就没结果吗？”
“不尽力试一试，怎么知道最后的结果？小爷才不信你的判断。结果如何，又不是你一人说了算。不就是对抗世俗，再麻烦点，来个皇权，又如何？小爷喜欢上一个男人，他该高兴才是！”
面对这样的柳相和，白橖有几分无力：“何必自讨苦吃呢？及时止损不好吗？”
柳相和面露苦涩，耸了耸肩：“白子舒，我可不傻。别想糊弄我。”
“我要是喜欢上的是一个很差劲的人，她不负责任，她乱七八糟，她狠毒阴险，那我不喜欢了才叫及时止损。”
“可是，白子舒是谁呀？不说大街上拉个过路的人，就是去城外拉几个人，谁不称赞一声好？”
“清官，好官，真正的父母官，期待着你再次接令成为钦差大臣巡检四方。你问问，只盼像你这样的官再多一些。”
第1285章:仙不成仙（40）
“白子舒，我喜欢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为了得到你而付出真心，努力的争取，只是争取的过程困难了一些，怎么能就因为争取不到而诋毁你呢？”
“白子舒，小爷也不信自己争取不到。你才不是什么及时止损……要得到，怎么能不去付出。”
付出的时候，就需要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柳相和偏偏觉得他一定能成功。
这种感觉很奇妙。
柳相和就是一种自信，就是觉得他们两人本来就是一对，本来就该在一起。
仔细回忆了他们的相处的点点滴滴，白橖对他挺宽容，有时候还很宠溺。
不会恼他。
最多说一句“别闹”。
白橖不想看柳相和，真的怕自己不理智。撑着头，思绪万千。
对柳相和没感觉，白橖也说不出这话。
那很奇妙的感觉，大约就是他们口中的爱情。
可她的人生不是只有爱情，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趁着没有一发不可收拾，没有经历太多的事情，彼此感情不深厚的时候，结束了最好。
可事情并非如她想的那样进行。
柳相和不愿意放下。
柳相和复杂的心情也渐渐冷静下来，把凳子搬了过来：“我家子舒就连劝人放下都不说什么难听的话，真温柔呀！”
“子舒，人这一辈子才多少年呀，遇见一个一眼心动的人不容易，尤其是还是这么好的人。”
白橖含糊的说了一句：“你以后还会遇见更好的。有的人遇见，是为了错过。”
柳相和否认：“才不是嘞，现在还早呢，怎么知道以后呢。我只知道，我如果现在放弃了，会痛彻心扉。”
“白子舒，无论我们之间隔着什么，性别、世俗、还是皇权，都可以解决。白子舒，我才不想遇见你只是为了错过。”
“且不说有没有更好的人，你就是最好的人，没有其他人比你更好了。白子舒，那更好的人，会有其他人的。”
柳相和握起白橖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
她的手很好看，纤细却蕴含着力量。
手下的那颗心脏跳的很快，白橖似乎能听见它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充满力量。
白橖抬眸，认真道：“柳相和，事情并非你想的这样。我身上的秘密可不少。我花了很长时间走到现在，我还年轻，尚未及冠，尚未大展拳脚。不会放弃我的仕途。”
柳相和轻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子舒，我们的感情注定不能走寻常。”
“这么年轻的大理寺少卿，年轻有能力，如日初升，正待绽放其光芒，怎么能因为我而早早的退下呢？小爷也不愿看到明珠蒙尘。”
“子舒，我们走一下去好不好？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众人眼里是真，嘉宁帝眼里你对我是假，实际上是真。”
“等一个时间吧，等到禮朝繁荣兴盛，无人能敌的时候，我们就退下，再也不问朝堂之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过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生活。”
别看柳相和说话说的有条不紊、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实际上，他紧张的后背都湿了，
第1286章:仙不成仙（41）
白橖深吸一口气：“我拿什么相信你？”
她不打算让柳相和知道她的性别，这是一件很不理智的行为。
此话一出，柳相和却是一喜：“我可以把肃北布防图给你，也会喝下绝子汤。再多的……子舒，我现在没办法保证，也没办法让你相信，给我一些时间，我做给你看好不好？”
他是有很的大希望。
所处的位置不同，他没有白橖的顾忌，也没有承担过多的责任。没有放下与不放下之分。
白橖被柳相和这话惊的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疯了？”
肃北布防图是多么重要的东西，给她？稍稍操作一番就成了肃北王失职，丢失边境布防图。
柳静安这个肃北王就没了，柳相和也不会是世子。再狠一点，一个通敌叛国下来，柳氏一族
还喝绝子药，当真不怕柳静安不管不顾从肃北赶过来砍了他吗？
柳相和缩了下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最坏的结果，对他们而言未必是件坏事。以此方式急流勇退，尚可，只是荣耀不比寻常罢了。
以白橖的秉性，柳相和敢肯定白橖做不出阴私的事情。
“子舒，你不会给我们安罪名的。我没疯，我很清楚也很理智。”
柳相和也不想拿这个去算计白橖，早早的挑明了。
白橖手撑着头，杵着椅子的扶手。想了很多事情。
良久，方道。
“世子，你我……尚年轻，在可控的时候，斩断才是最佳选择。”
真的感情，掩饰是掩饰不住的。
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很容易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端倪。
柳相和垂下眼，拽紧了手：“你在怕什么？”
白橖没有明确的回答，只是问：“时间流逝，王朝更替，禮朝能强盛多少年？陛下总是想着拔除所有的隐患，给继承人大展拳脚的空间。你觉得呢？禮朝还有多少年？”
柳相和也没有着急，而是认真的思考过后给出了自己的答复：“嘉宁帝若还能掌权十五年，禮朝至少有三百年。未来的皇帝怎么个作风，尚未知。三百年内，禮朝不会覆灭。”
白橖：“帝王之术，重在什么？”
柳相和深吸一口气，目光微变：“制衡，不能让一人一族独揽大权，合适之位方能显其能……能听到不同的声音。”
白橖：“最后的覆灭呢？”
柳相和：“君主无能昏庸暴***臣当道，屠戮百姓，失民心。”
屋子外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柳相和再次藏了起来，纤凝把药拿来了，白橖把她打发走了之后，柳相和这才出来。
白橖继续：“可是，为什么会到这一步呢？难道真的是逃不过吗？”
“天下人说，以天子为尊，大丈夫忠君爱国。佞臣从未少过，那个位置上的人，都是打着受命于天的口号。”
“可这天下，在禮朝李姓之前是王氏、武氏、唐氏……天子算什么？没有人跟随，再厉害也不过尔尔。”
现在轮到柳相和惊讶了，他一直都知道，这位大理寺少卿很特别，她是嘉宁帝的心腹不错，可她又不是忠于嘉宁帝的人。
第1287章:仙不成仙（42）
“李氏皇族，其实也和世家没多大区别，禮朝的开始到覆灭，权衡的都是这一群世家利益，等骄奢淫逸积累起来，远离了百姓之后，就只是一群世家争权夺利……焉能不覆灭呢？那些跪拜大礼……不过是为了统治。”
她是禮朝的官，却在这里讨论着禮朝的覆灭。
换来换去的皇室，换汤不换药罢了。
柳相和目光一凝，静静的坐着，回想起，他总是看见她孤寂满身。
“难怪……”
这样的想法，在这个时代太疯狂了。
她不能说出来，禮朝注定容不下她。也没人能够接受这样的想法。
可惜，很难改变。
明明看到了更好的果子，也知道怎么才能拿到，却不能，那果子不是这个季节的。
“子舒……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
“柳相和，虽然……我很想，可是，你能保证我不露出一点破绽吗？我无法保证我自己。我走到今天，比你想的还要困难。”
白棠推开窗户，让月光倾泻进来。
皎皎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冷又柔和。
“柳相和，我爱这芸芸众生。不止于挥洒血汗的军人，更有街头贩夫走卒，田间老农稚子，身陷囹圄之人，被冤枉，被打杀……我的姨娘，不识字、不懂音律，成了落魄高门的小妾，却是幸运……嫡母因父亲滥情风流郁郁而终，被卖身的奴仆，会因父亲心情不好而打杀……”
“柳相和，我确实看你和看其他人不一样，甚至觉得，我们是不是前世见过，所以今生遇见便一眼万年。可是，人生始终有取舍，我的结局，我已经看到，嚣张的少年郎干嘛要牵扯进来？”
她没有表现出来过。忙碌不止，而疲惫孤寂。
柳相和能与她共鸣吗？
很难，白橖也没抱这样的希望。她这样的想法，就连秋渔、纤凝、文宣、文延都不知道。
以一己之力颠覆整个世界，不可能，也注定失败。
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她要策划的是，怎么让自己的死变得更有价值，成为一道最深刻的剑痕。
凡人生命短暂，并无神力可用，唯有思想动人心。
柳相和歪着头，轻轻道：“可是，小白大人，一个人多累，多苦呀。你爱这世人，很幸运，我是这世人之一，拥有些独特一份的爱。”
“这事……确实是一人无法做到，即便是你我加起来，百年都不能做到。苍生有幸，得大爱者，我亦是其一，我不想看着我们光风霁月的小白大人一人一腔孤勇走向已经预见的结局。”
禮朝容不下，嘉宁帝也容不下的。
如此想法，却无一个合适的时机，越发困难。
“你才多少岁……”
“子舒，我与你不过相差两岁，又不是天真快乐长大的小孩，单蠢犯傻。你又才多少岁呀，五岁就能承此重任，扭转禮朝命运，亦能够为你那姨娘谋取好一点的生活，虽然她并不领情。谁当家不早呢，柳静安那老东西还没我脑子转的快。”
柳相和积极的提着意见。
“子舒，以后就这样，我呢，死皮赖脸的找你，动手动脚，过分一点，直接打起来。”
第1288章:仙不成仙（43）
“你呢，就拿出你审问犯人时的阵仗，板着脸，冷着脸。我家子舒审问了这么多犯人，总归有些经验。”
柳相和说到后面，都有点心虚。
他倒是不需要演戏，要的就是真。但白橖要面对嘉宁帝，不能这样做。
白橖深深吸一口气：“你回去吧。”
这样子，让柳相和很不满。
柳相和仗着自己自幼习武，每天花了大量时间练武，武功比白橖高的份上，一个打横抱起，把她压在床上。
咬牙切齿道：“我说了，我不同意，白子舒！”
柳相和大半的身体都压在白橖身上，双手扣住白橖的双手，两张脸挨的很近。
他眼里的情绪看了叫人心惊。
“白子舒，你听好了，小爷不同意！”
白橖很不习惯，紧锁着眉头：“你起开。”
柳相和偏不：“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不松口。抱歉，现在我做主。你也别拿你这一套说我了。”
“人出生之后的结局，不就是死亡吗？死，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何而死，由生到死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白子舒，我应该感谢你，以前我不想死，是觉得，柳家付出这样多，为何要被猜忌？歌颂下功名，就得担心皇帝对自己下手，还要伪装。”
“这样的日子挺没劲的，没意思，当真没意思。柳家厉害吗？是挺厉害的，可凭借柳家的几个人能防住匈奴吗？所谓将领是把士兵的牺牲变得更有价值。”
“柳静安如果以为这样便可以高高在上，歌颂自己的功绩，终究是同普通将领无二了，我这个柳静安的儿子，更没有资格。”
“白子舒，我也跟过行军，我没当过先锋，只看见过，他们一群群人冲前去，被他们全然不怕死的样子而惊。现在想来，我这个肃北世子，当真不配，德不配位，才不配名，无功无绩，空有脑子，空有一身武艺，却享受着肃北士兵的尊重，肃北百姓的容忍，我的殊荣来自父亲及宗族，那些奔赴战场的人，我才是最不配的人，生来只有享受。”
“禮朝若亡，当是下一任君主同我以前一样而起。”
认识不到这一点，始终只是个二世祖。
柳相和说的极快，说着颓败的勾了勾唇。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差劲过。
来京都前，总想着，我爹是肃北王，击退匈奴数十次，战功赫赫，威震八方。
他有什么呀？
大概只有这样一个爹？
有这个爹，肃北所有人让着他。
白子舒有什么呀？不喜她的母亲，父亲，拖后腿的宗族。
柳相和听闻过世家培养子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心同德，一心为家。一人有难，八方支援。
于是，宗族子孙犯错，遇上护短的，便是有所依仗，越发嚣张。
白橖的做法，非常不符合世家的标准。亲手对嫡兄动手，送他进监狱，送他上断头台。
即便是那嫡兄最有应得，她依旧会被人诟病。
“白子舒，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
白橖也懒得挣扎了，她有自保的能力，但武功还真比不上这些专门练武的人。
第1289章:仙不成仙（44）
“仔细说说？”
柳相和喉结动了动，声音喑哑了一些：“白子舒，你为苍生，我亦为苍生。”
苍生有他，苍生有她。
不负彼此守护，以不负彼此相遇。
“白子舒，我就是觉得，你指定是上辈子欠了我，这辈子还想推开我吗？”
“我都这样主动了，小爷不管，你说了不管用，其他的听你的，这事听我的。”
白橖：“……”
默默的别过头，这算她最后的倔强。
“柳相和，你真的不在意我是男是女？”
“不是，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个吗？小爷黏上来的时候，都没在意你是个男人。”
白橖：“……”
柳相和掐着白橖的腰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开心心的搂着：“反正，男女无所谓，是你就好。你就算以后变成女人了，变成妖怪、变成魔还是神仙，都一样，芯子是你就好。”
白橖眸子浮现一缕火热：“不后悔？”
刚开始把柳相和排除出去，是觉得这事，不牵扯他最好。身处这样的时代，柳相和可以有更好的未来。也不想他连她究竟想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有了很深的羁绊。
柳相和果决的摇头：“不后悔。”
风险固然有，可收获让他一往无前。
白橖目光一转，伸手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发丝：“柳相和，除了大理寺少卿这个身份带来的秘密，我还有一个很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现在不会告诉你。”
柳相和拉住她的手，坐了起来，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双手虚虚环着，握着她的双手，手指轻轻的擦着她的手指。
“我家子舒真可爱，哪有人一来就要把自己所有展现出来的。总得给一些时间考验我不是吗？现在不知道，以后能知道。子舒，我们现在做的就是一件世俗容不下的事情，子舒可怕？”
白橖心虚的挪开目光：“陛下，我都敢抗令，就算是天上的神仙来了，也不能叫我改变。这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压根也不是。
柳相和心思很快活络起来：“咱们现在只能藏起来好，子舒，世家家教里，这是不是叫私相授受？”
白家也是世家，虽然落魄了。该有的都不会太差。
世家，各种条条框框。律文家规。最重礼节。
别说容不下断袖之癖，男女不可私自定情，这要是传出去了，所有人都会看不起，女方受到的影响会更大一些。
他家子舒，长于白家，又于世家聚集的京都长大。竟成了这番模样，也是挺稀罕的。
白橖轻轻弯了弯唇，脸和耳尖都有些发烫，柳相和也没好到哪里去，刚刚冲动了，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现在更不愿意关上。
一个拥抱，双手相触，就能让他心颤不已。
“我若说是，世家规范里不允许私相授受呢？”
“去他的世家规范，小爷再创一套出来，劝部按照小爷的来。”
白橖幽幽：“废话多。”
柳相和丝毫不介意：“子舒和我说话，都没有废话。子舒，他为什么打你，这么好看的脸，偏偏多了这样的一道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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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放开了，大家注意防护。毒株不同，会反复感染，这个变异很快的，别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能不难受就不要难受。
第1290章:仙不成仙（45）
白橖并不想提这个父亲：“不是什么大事。”
柳相和拿过那药，不悦道：“不是什么大事，他就能这样伤你了？负伤赴陛下寿宴，他也做的出来？”
拿着丝巾轻轻的擦拭着伤口，重新上着药，跟个老妈子似的念叨：“小白大人，你这聪明的脑子怎么就用不到自己身上？”
白橖不想说，柳相和也没多问。重新擦着药，想着日后的生活。
在一起说的简单，日后的生活才是挑战。
大部分时间只能偷偷摸摸的。
还是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不太真实。
药膏凉凉的，冬日越显刺骨。柳相和总是会多让药膏在指腹上停留一会儿，再涂抹在白橖伤口周围。
“子舒，你休息吧，我一会儿再走。”
总觉得跟做梦一样。
白橖声音细微：“我的暗卫可敌不过你，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柳相和也实诚，鞋子一脱，往床上一躺：“那我不走了。”
不走怎么能行，有一就有二。她这性别迟早得被柳相和发现。
“不行，你赶紧回去。”
白橖轻轻推了一下他。软绵绵的，也没有用什么力气。
柳相和只好回去了，他也需要冷静一下。
回到肃北王府后，柳相和坐在屋顶上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才让自己蠢蠢欲动的心冷静下来。
第二日起来，白橖查看了一下伤口，重新上好药。又拿脂粉仔细修饰好。
陛下寿宴，他们今日不用着官服。
白橖的常服一向比较素净，偏雅致。
她本人气度绝佳，衣服的加成，让她更加吸引旁人的目光。
陛下还没来，现在的时间，是大家寒暄，虽然少不了明枪暗箭。
金戈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手都在颤抖。
“殿下，三思！”
金戈看着这碗药，这颗心忐忑不已。
柳相和白他一眼：“端个药手抖成这样？”
金戈苦着张脸，欲哭无泪。
这是普通的药吗？
这TM是绝子药！
谁家主子脑子有病喝这个？
他家殿下喜欢上清风朗月的大理寺少卿白橖就先不说了。
不就是喜欢上一个男人吗？
可现在莫名其妙要喝这绝子药！
天，这不是普通的药！
金戈看着柳相和端着药往嘴边送，目光紧紧的锁着。
劝道：“殿下，您做这些，白大人也不知道呀！”
柳相和压根不听劝，一饮而尽：“我又不需要她知道。你们两，别在她面前说什么我是为了她才喝绝子药。”
“子嗣，旁人看重，我不看重。有没有都一样。爵位，我不会继承，我也不会让子嗣继承我创造下的东西。”
金武：“殿下，这也不用做这样绝呀！您就不怕日后悔吗？”
柳相和笑了笑：“后悔？我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紧了进袖口，柳相和身穿火红的衣服去给嘉宁帝祝寿。
还没有进去，柳相和便在问白橖来了没。
问了一路，姿态高调。
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直奔目的地而去。
白橖当时正在与其他人说话，远远的便看见那一抹耀眼的红色。
傲气不羁少年，大步流星的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