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遍寻(20)
“自以为是,这样死了,太便宜你了!”
北堂无虞手捏的很紧。
梅璇这样死了,解不了他的心头之恨。
……
“三弟,汝阳公主白棠薨逝了。”
晏晟把新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晏清。
宴清不是很在意:“薨了就薨了,跟我没关系。”
汝阳公主不是他要找的人。
两年前的汝阳公主惊才艳艳,但这两年一直拘于长乐宫,怕是有点古怪。
晏晟:“怕是……要暗潮涌动了。她是前三日被刺杀,中了无解之毒钩吻,挨了三日。”
晏清:“算命长的。”
钩吻这毒,有意思。
晏晟:“据我所知,钩吻非普通人可以拿到。”
晏清:“他国之毒,当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拿到的。”
晏晟:“三弟,这几天,你少出去了。”
晏清还想在王都里找一找的,但汝阳公主的葬礼,陛下又在伤心处,他不宜闹事。
晏清当即决定:“大哥,你晚些去赌场,我和丞相府庶子赌一把,就把清水园输出去,你把我揪回来毒打一顿,躺在床上几个月,再派人把我严加看守。”
他要是不隔三差五闹出点事情出来,不符合他整日胡作非为的性格。
晏晟:“……”
输清水园?
晏晟现在就想动手了。
揍,必须揍,往死里揍。
……
“女郎,他们哭的多伤心呀。只是……没有一个人是为我而哭。”
白卿卿颇为感慨。
白棠安慰道:“你又没死,需要哭丧做什么?”
白卿卿:“也是哦,我们现在是被送到哪里去?”
白棠:“皇陵。公主尚未出阁,不葬于夫家,葬于皇陵。”
外面的人在封棺椁,不时即将下葬。
白卿卿慌了慌神:“封棺椁了,我们怎么出去啊?”
白棠不慌不忙:“出得去。”
换了别人,剧毒重伤,又在密闭的棺椁中,只有死路一条。
白卿卿又道:“我听说,皇陵有不少人看着,还一直有宫女在陵前诵读经书。”
白棠:“放心,出的去。”
白卿卿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但看白棠这样笃定,便没有再说。
慌是有点慌。
这辈子活葬是第一次了。
这事,别人羡慕不来。
白棠:“三天后再出去。”
皇家打造的棺椁很大,里面的空气足够她活几天了,前提是不恢复正常呼吸。
恢复正常呼吸,就得尽早出去了。
过了几天,白棠准备出去了。
身体被放入棺椁的时候,白棠就把毒逼到了手臂,以免整个身体都染上毒素,后面就比较麻烦。
白棠松开对身体的压迫的时候,白卿卿觉得自己如获新生。
白卿卿仍然有些担忧:“女郎,现在出去会不会被发现呀?”
万一别人以为诈尸了咋搞?
白棠一掌按在打元宝钉的地方,内力将它往外推动,不然这棺椁无法打开。
白卿卿屏气凝神,她只能看到白棠看到的。
白棠在干嘛,她无法全然知道,即便她们两个现在用着同一具身体。
白棠:“我计算了时间,现在是晚上,皇陵很大,烛光照亮不了这里。守在这里烧纸钱的宫女刚刚去茅厕了。”
第842章:遍寻(21)
白棠:“趁着这个时间档口,出坟冢。”
白卿卿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怎么算的时间?
怎么算的蜡烛?
又怎么知道这宫女去茅厕了?
同一具身体,她啥都不知道。
果然,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
白卿卿:“噢噢噢!”
“这棺椁好重的,百斤重,他们十来个人才盖上。”
推的开吗?内力够吗?
白棠手贴上棺盖,用力一推。
只能说,还好没有土。空间够大。
白棠从里面翻了出来,找到位置,从侧面打开一道口子,棺椁里的金子取了一些,白棠打算拿出去熔了,重新打造卖出去换取银两。
手里捻着一颗圆润的珍珠,等着那个宫女回来。
守陵的宫女不会出去太久,从前日起,便只有一个宫女。
白棠没等多久,那宫女就回来了。
等她往前一走,白棠弹出这颗珍珠。
宫女只觉身体一疼,晕倒在地上。
白棠方才开始动手,金簪被她拿来拆陵墓。她这般用力,胸口未愈合的伤口又裂开渗出了血。
白卿卿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打扰到白棠。
从安听音过后,白棠是她见过最特别的女郎。
宫中教导女郎言行,贤淑恭顺,不可无状。纵使安听音聪明,也逃不过这些要求。
她见白棠似乎半点忌讳都没有,恭顺……与她不沾边。
正经女娘像白棠这样,又是逼毒,又会换脸,现在拆陵。
寻常女郎并不会如此,并不会做白棠做的这些事。旁的女郎知道了,会为之不耻。
白卿卿不这么想,还是因为受了不少安听音的影响。
更是觉得,白棠这样也挺好。
恭顺淑良未必能在这个时候保命,未必能够做的天衣无缝。
修复好陵墓后,白棠往胸上塞了一团布暂时吸吸伤口渗出的鲜血。
皇陵的看守不如皇宫,白棠没费多少功夫便逃了出去。
出去后,白棠便焚烧了身上的外衣,找了间没人住的屋子随便收拾了下,扫了扫尘土,便重新处理伤口。
白卿卿:“女郎,方才好生惊险。”
白棠:“?”
有什么可惊险的?
白棠:“经历得多了,自然是见怪不怪了。”
白卿卿好奇的问道:“女郎是做什么的呀?我发现你会很多东西,便是推骨改容之术都不在话下。”
白棠目光一转,故意道:“其实,我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专门惑他人心神,我用的最多的东西,多是杀人取命的。”
白卿卿慌了下,开始结巴:“你你你……杀过人?”
白棠手枕着头,悠闲道:“当然,我这双手,粘满了鲜血,当之无愧的煞神。”
白卿卿嘟囔了句:“女郎定是在戏弄我,我虽与女郎相处不过几日,可平日里也曾见安听音与各种人打交道,便知晓女郎并非你口中自称之人。”
白棠不在意这个:“是与不是,又有何妨?”
“卿卿姑娘,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在这个时代,女郎都是要成婚绵延子嗣,我若是耽误你太多时间,反倒令你不能择一个好的郎婿。”
“既是有缘结识,我走的时候。会给你留一份嫁妆。”
第843章:遍寻(22)
白卿卿不太能高兴得起来:“天下之大,我还没想好去哪儿。女郎何必着急走。”
“嫁人,也并非是一件好的事情。早些年,她也曾出入各种宴会,我倒是看到了不少辛秘。”
“像什么……公婆欺侮都是轻的,丈夫纳了几房小妾,宠妾忘妻也算是轻的。就没有几对真正恩爱的夫妻。”
“且名门贵族娶妻嫁女,都是瞧一个门当户对。我既选择不要公主的身份,日后便是孑然一身,孤身一人。又有几户人家愿意娶我这样的女郎?”
“我还不想做妾,也不想丈夫纳妾。但朝中臣子,就没几个愿意守着一个女郎过完一生的。”
“这事……离我还远着呢。我若是看人不慎,我的下辈子,岂不是充满了怨怼。”
“出来了,我就没有娘家可以依靠,若夫家是个良善的,自是极好,若非如此,我只有被压着,忍气吞声的份。”
“怎得……都不是时候。”
“再者说,女郎呢?你前些日子还道心仪晏世子,晏世子我虽没见过,他的大名,如雷贯耳。即便是说句不好听的,我也不希望女郎对品行不忿的人念念不忘。”
白卿卿见多了,也不对这婚嫁之事多有期待。清贵人家,定是看不上她的,她想找个自己中意的,很难。
屋子里和屋子外都一样静,也一样黑。
什么也看不真切,只听几声虫鸣与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安静起来的时候,便显得气氛冷凝。
“我不会和他见面……”
半晌,白卿卿听见这么一句。
女郎语气不对,她还是不要多说什么了。
……
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白棠也不例外。
当她选择保住白卿卿一命的时候,这一次,便与晏清再无可能。
身体是白卿卿的,她怎可拿着白卿卿的身体去与晏清有联系。
倘若要她在开始的时候,放任白卿卿消散,她内心的道义不允许她这么做。
要与晏清有联系,一则杀了白卿卿,把她的身体据为己有;二则她不顾这是一个没有灵力的世界,硬要做一具身体出来,以外来者怪力来扰乱这世界无形的秩序,增添不必要的灾殃,牵连无辜。
纵使她厉害,也不能更改法则。
牺牲白卿卿或是牺牲更多无辜者来成全这一世的感情,白棠都不会选,便只有选择舍弃。
这一次,她也不能够做多少事情了,暗中照看一二便可。
待白卿卿的灵魂稳定下来,她便离开。
晏清……便不去见了……
这般收场的结果……相见倒不如不见。
不曾见过她这一个人,想必,会有属于他自己精彩的人生,只是,都与她没有关系。
不见,不会乱其心,不会让他面临两难之选。
彼时,定下关系时,倒是忘了这般情况了。
若说是良配,她委实算不上,她并不会为了他而什么都不顾。
……
晏清也没想到,不过说是演戏,自己大哥动起手来,竟如此狠。
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伤……怕是要躺三个月了。
第844章:遍寻(23)
还好,目的达成了。
清水园由明转暗了。
大哥既然下手如此狠,晏清觉得自己应当收敛一二。
人对他人的看法,都是先入为主的,万一……他要等的人,万一……也对他有偏见怎么办?
“三郎,三郎,快让娘看看,你伤的怎么样了?”
“晏晟这个小兔崽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还拦着我不让我来看你。”
顾姎姎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她身后跟着柳明月。
吓得晏清不顾身上的伤,往里一滚:“娘,您饶了我吧,我不想今天呕一整天!”
娘身边的丫鬟在,表妹柳明月也在。
他怎可让女子看了身体去。
“三郎,娘这是心疼你。”
晏清马上道:“那你马上让其他人出去,你也离我远一点。”
顾姎姎看晏清这生龙活虎的样子,脸色一下子变了样:“三郎,你装的?”
晏清:“娘若是怀疑我,不妨去问问大哥,大哥军营里呆了不少年,他一向一言九鼎,从不弄虚作假。”
晏清露出痛苦的神情:“娘,娘,赶紧让她们出去,我很难受啊!”
顾姎姎连忙让婢女们出去,柳明月顺势一起出去了。
她是寄人篱下,何必惹人不快?
晏小世子名声是不好,干了不少蠢事,闯了不少祸,但晏晟、晏铭与他关系都很好。
看似每日夹枪带棒的,针尖对麦芒的,晏清的吃穿用度一样没少,闯再多祸也没有放弃他。
晏清也不是针对她,即便是针对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娘,我房间,你别带婢女或是其他女郎进来了。”
晏清努力的为自己争取权益。
“我马上就要及冠了,娘,你这样不妥。”
顾姎姎没好气道:“你还知道你不妥了,知道你要及冠了呀?还不为你的终身大事考虑吗?”
晏清很头疼:“娘,不是我喜欢的,我都不要。”
顾姎姎:“你这幅德行,有女娘愿意嫁都不错了。”
顾姎姎说的事实,晏清也不想与她多争辩些什么。
“娘,您别打我主意了,我自幼便有主意,不是我中意的,哪怕是孤寡一辈子,我也不要。”
“那柳明月表妹是您姊姊的女儿,现如今到我府上,您若是还打着把她嫁给我的主意,传出去,只教人说您苛待她。”
“她一孤女,寄人篱下,无人依靠,不得不从。”
顾姎姎:“那也比你娶不到媳妇儿强。”
晏清:“晏家子嗣不会断的,大哥、二哥在,您别打我的主意。”
晏清自幼便有自己的主意,笃定了事情,便是十头牛,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顾姎姎长叹一口气,押了押被子:“娘也是担心你以后没人照顾。”
“妻子要选贤良淑德的女郎,自然能够在婚后照顾好你。”
“一方面,娘也盼望着我儿三郎成婚之后,可以懂事些,有担当些。”
“可娘知道,娘的三个儿子中,就属你最聪明了,你只是没有成长起来,假以时日,悉心向上,必定能比你大郎,二郎更有出息。”
晏清讪讪一笑:“我哪里比得上大哥二哥,娘,您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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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遍寻(24)
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也最好不在这上面。
顾姎姎指着晏清的鼻子骂了句:“你就知道赶我走!”
尽管愤愤不平,还是走了。
晏清长吁一口气,总算是耳边清净了不少。
顾姎姎从他十七岁起就着急他的亲事,一直着急,可这事,急也急不来的。
顾姎姎总想着找一个能忍又一心向着他的女郎,又想着给他几房小妾。
父母总是向着自己孩子,即便是知道这样做对其他人不太好。
“二表哥好。”
“月表妹,你这是……”
“二表哥,姑母让我送一些擦伤药与三表哥。表哥房里并无仆从,明月不便进去,可否劳烦二表哥带进去?”
晏铭欣然同意,接过柳明月带来的擦伤药:“月表妹回去休息吧,这事交给我。”
娘这点心思瞒不过他们。
只是自己三弟是绝不会同意的。
柳明月也是孤苦无依的弱女子,他还是多看着点吧。省得娘再让她为难。
“二哥,商量个事。”
“你又想坑谁了?”
每次自家三弟说商量事的时候,都是要坑人的时候。每次都事情,看起来是他们吃亏,他们其实很少吃亏。
晏清有几分郁闷:“二哥,别把我想的这么坏。”
“你说,为何事?”
“我想……改邪归正!”
“你说什么?”
“改邪归正!”
晏铭狐疑的看着晏清。
“你怎么突然想通了?是找到那个人了吗?”
玄之又玄的东西,可不好说。
晏清颇为泄气,摇了摇头:“没有。”
“我不会无缘无故感觉变得强烈了,我总觉得,我们很快就能见面。”
晏铭:“所以你才想收敛起来,换一副伪装。”
晏清:“我怕她对我有成见。有了成见,要想消除就难了。”
晏铭:“当初我就不赞成你这样搞……”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情况危急。现在,你和大哥还被我牵连了。”
“别这样想,三弟,若非你聪慧,我们早就没命了。一家人,别说这话,若真说亏欠,应是我和大哥亏欠你才是,文武兼备,却……”
晏清赶紧道:“我不想,我对仕途没想法。虽说男儿志在四方,但我的心愿一直都很简单,找到我一直等的人,家人安康,足矣。”
现在朝局稳定,四海升平,他也没什么好忧虑的。
晏铭:“哪……这是我去寺庙为你求的一支姻缘签,愿我三弟早日遇见命定之人。”
晏清拿过这支姻缘签,看了一看,只见上面的签文是——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晏铭:“这是一支上上签,净空大师说,这意味着,君之好事将近。你不觉得说的挺准的吗?你的感觉强烈了些,又有佛祖的庇佑,定能姻缘美满,心想事成。”
晏清笑了笑,把签文丢给晏铭:“这签既是二哥求来的,便是说二哥好事将近,二哥好好留着吧。”
“你们又不是不知,我向来不喜怪力乱神这一说,不敬佛祖,亦不敬神仙。我呢……定要靠自己去寻。”
晏铭:“这是为你求的,三弟。信不信没关系,图个吉利不是吗?”
第846章:遍寻(25)
晏清:“只怕是图着图着就信了……我才不要。”
晏铭没办法,只好拿着回去了。
……
白卿卿看着白棠拿她从墓里带走的一些陪葬品重新打造的金钗道。这金钗比
“女郎,你真的好厉害,还会做此等首饰。这支金钗好漂亮,比之前的还漂亮。”
“就是重新做,怪麻烦的。”
白棠觉得也还好,太久没沾这活,倒是有些手上,做出来的没有她预想的好看。
“卿卿,若不如此,定要生疑。这宫中的东西,都有特殊的标记,其手工制作都有一惯的风格。”
“既是陪葬品,又有特殊标记,且宫中都有记载,当不能随意的变卖,若是落入行家之手,难免会被认出,彼时,再起波澜终归不好。”
白卿卿:“难怪,那些名贵的珠宝,你都没怎么带,基本上都带的纯金的。”
“这金钗现在被重新打造了一番,胜于之前。女郎要将其变卖吗?”
白棠手一握,目光灼灼:“不,送去拍卖。”
“越精美的首饰,便只有富有之人才会去追逐,以彰显自己的身份。”
拿去拍**拿去典当能获得更多的银子。这些银子拿来置办身家,亦是不错。
白卿卿不由感叹一句:“我要是有你一二分本事便好了。”
这样,即便女郎走了,她也能靠着这本事安家立命。
白棠:“我的本事,也不是白白得来的。你得自己去学。”
拿着这支金钗典当了,白棠又打听了一番晏清的近况。
得知他被他大哥打伤了,现在仍然在南宁候府养伤,便决定偷偷去看看他。
既是他大哥下的手,便是能够全然恢复。
但晏清已在床上躺了月余,白棠便有些放心不下。
南宁侯府,晏清的住所非常好辨认,他住的院子,是最为奢华的,奇珍异宝自是不少。
晏清的院子,不喜人多,仆从都在院子外面候着,平日里拉一下铃铛,他们便会进来。
白棠翻墙而入,稳稳落在院子里。
白卿卿挺惊讶的:“女郎,想不到晏清平日里铺张浪费,胡作非为,这院子里倒显得清雅,没有布置山水,没有摆放些珍奇玩意,竟连仆从都没有守着。”
“像他这样的人,竟然种了一院子的树,这都是什么树啊?”
白棠手抚上一颗树,即便夜色朦胧,也依旧瞧得出,繁花满树。
“海棠。”
白卿卿嘀咕一句:“现在也并非海棠的花期呀,这晏世子怎么让它开花的?”
白棠闭了闭眼,没有再回白卿卿的话。
白棠取出准备好的迷药,吹进了屋子里,她内力高强,晏清发现不了她。
待到药效发作之后,白棠确认他不会醒过来之后,放才推门进去。
院子里没有人,白棠便点了灯,让屋子里亮堂了些。
他侧着身子昏睡过去。
柔和的灯光中,面容也显得柔和。
即将及冠的少年郎,冠绝天下。
只有白卿卿一人的时候,她便学会了自言自语。
现在,也忍不住评论了句:“以前宫宴,倒是见过晏世子几回。”
第847章:遍寻(27)
白卿卿:“他平日素来乖张,出席任何宴会都十分抢眼,总是穿着如血般红袍,现下不穿,倒是温润了不少,没那么张扬了。”
自古,一副好皮囊总是能够吸引更多人,无论男女都不例外。
女郎瞧上他,至少眼睛没瞎。
“卿卿,进男子寝居这事,你不要与他人道尔。”
白卿卿:“我又不傻,肯定不会说的。”
未婚女郎进旁的男子寝居,传出去,还有哪户人家敢娶?
白棠拿着灯看了一会儿,便熄灯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未曾触碰过一分一毫。
白卿卿不解道:“女郎不是心仪他吗?这就走了吗?”
白棠:“我只是来瞧瞧他的,心仪,又能如何?”
白卿卿:“你们可以多聊聊嘛,我又不介意。”
“从前,安听音与北堂无虞互生情愫,我一路看到尾。”
白棠却道:“女郎不介意,我却是不能。”
白卿卿:“这是为何?”
她都不介意了,女郎怎么这般?
白棠跳上一颗海棠,坐在它粗壮的树杆上,风卷起她的衣服轻轻飘动着。
“我没和他见过面,那便不必出现在他面前,反误了他一生。”
白卿卿弱弱道:“可是女郎,我这身体和他见过呀!那也算认识。”
白棠:“他见的是安听音,不是我。”
“即便是一具身体,灵魂不同,便是见的不同人。”
“既没见过,何苦出现乱其心。”
更重要的是没办法负起这责任。
白棠始终认为,两个人的感情,不仅仅靠爱维持,还必须有担当,要对对方负责,承担得起这份责任,男女都不例外。
白卿卿:“我听宫女们讲,晏小世子有一个怪病,一有女郎碰到他了,他就会难受恶心好几天。”
白棠:“装的,他除了身上的伤没好全,便没有其他毛病了。”
白卿卿:“可这不是重点,女郎,外人多传他好断袖之癖。女郎得当心。”
白棠十分笃定:“不会。”
白卿卿只好道:“女郎,我是觉得,你就算出现了,他也未必会喜欢你,既然如此,何必偷偷摸摸,索性正大光明的瞧一瞧。”
白棠摇头拒绝:“我若出现,必乱其心。”
“倒不如不见,现如今,他有向着他的母亲,兄长,不似以往,无人护着,无人心疼,终是自救成功了,现如今,他过的十分不错,那便很好了。”
既不能有一个好结果,何必打搅他的生活。
白卿卿有点迷惑:“女郎,你不是没见过他吗?怎么如此笃定。啥啥不似以往,你们不是没见过吗?怎的不似从前?”
白棠:“这一世是没见过,如同安女郎从别的地方来一样,我亦如此,我们没在这个世界见过,在其他世界见过。”
白卿卿更加迷惑了:“难道……其他世界也有和晏小世子一样的人吗?”
又嘀咕道:“可这是同一人吗?”
白棠:“是,也不是。”
白卿卿脑子都要转晕了:“啥意思?什么叫是也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怎么还能是与不是。
第848章:遍寻(28)
白棠:“从时闵之到现在的晏清,每一个名字,我都记得清楚,因我知道,他们既是他,又不全然是他。”
“对于晏清这一辈子而言,他只是晏清,不曾背负其他,不曾有其他记忆。”
“灵魂相同,所处环境与经历世事不同,便不能把他们当做同一个人看待,亦不能拿他与前世的他两相对比。”
“待日后,所有的记忆回归,方才是完整的他。”
白卿卿不是很明白:“这也太复杂了。”
白棠在这里坐上到了天明,方才离开。
夜晚冷冷,凉风习习,似无人来过。
……
晏清醒来后,只觉得头有些晕。
他也曾中过一些手段,焉能不知,他中了迷魂药,故而沉沉睡去一晚。
可昨夜,他布置在院子里的机关陷阱并未有任何响动。
晏清起了身,穿上外袍。
坐着沉思。
此人到底是谁?
又有何目的?
连他都未察觉,必定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物。
他便是行事乖张,胡作非为,有人想要收拾他,断不会让一个高手这般来回。
晏清目光一边,仔细的看向周围。
目光移过去的时候,晏清的目光落在了一盏灯上。
拿着灯,仔细瞧了瞧。
烛蜡凝成了长条……
可他分明记得,昨日他吹灭灯的时候,烛蜡没有这么短,烛线也短上了一截。
看来,昨夜,贼人进他房间找东西来了。
可谁会来他房里找?
难道……看破了他的伪装?
晏清脸色难看了几许,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并未发现丢失什么东西。
……
没过几天,白棠买了一匹马,直接收拾了点行囊策马离开王都。
白卿卿只好问道:“女郎,我们这是去哪里?”
白棠:“你的一位故人遇险,去救她。”
白卿卿疑惑:“我哪里有什么故人?”
若说故人,白卿卿六岁前,身旁的婢女便是故人,可后来,兜兜转转,只留下一个银朱。
银朱只认安女郎是她主人。
好不容易回来两年,又被幽禁,长乐宫里所有人都防备着她,哪里去找什么故人?
白棠扬鞭策马,赶着时间:“她有生命危险,彼时,你见到她便知了。”
白卿卿:“神秘……”
白棠只会告诉她一些事情,其他事情压根不说。
每每勾得她好奇心爆棚,却没有办法。
公主长于皇宫,成年之后搬去公主府。
她与安女郎都没怎么出过王都。
王都城里繁华热闹,令人暇目。
出了王都之后,厚重的城门在身后远去。
往外,是宽阔的大路。路边的树不似宫里,它是杂乱无序的,却又肆意生长,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山路崎岖,马匹不便行走。
白棠立刻下马,往山崖而去。
若非安听音是异世之人,她还未必知道安听音遇了险。
白卿卿更加不理解了:“这是山崖呀,人都没有。故人在何处?”
白棠走到山崖边上,往下看了一眼。
没多想,直接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女郎,我还不想死啊!”
白卿卿吓的大叫。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郎就直接往下跳。
第849章:遍寻(29)
吓死个人!
白卿卿都不敢看了。
白棠落在断崖上摇摇欲坠的树上,不待安听音有何反应,直接一拉她的手,往上一抛。
“救命啊!”
安听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女子吓了一跳。
还没反应过来,人就飞了起来,飞到一定高度,又往下掉。
艹!
这不是玩命吗?
她刚才苦苦支撑着。
那树才没断。
现在再摔下去,就说不准了。
白棠攀着石壁而上,一手抓住石壁,一手一把揽住安听音纤细的腰。
清雅的声音响起。
“姑娘莫怕,在下必定带姑娘安然上去。”
安听音:“……”
白卿卿:“……”
安听音向来灵活,生怕白棠再来一次,紧紧抱住白棠的腰。
“你你……你不要松手!”
这女郎好生威猛,力气也生的大。
白棠轻笑一声:“那便抱稳了,姑娘。”
安听音如小鸡啄米般猛点头:“嗯嗯!”
白棠手一用力,继续往上。
几次便到了山崖上。
安听音与白卿卿心有余悸,尤其是白卿卿。
遇到刺客都没有白棠突然来这一遭来的厉害。
白卿卿急促的喘着气:“女郎,女郎,我求你个事。”
“你下次能不能预先知会一声?”
“我就不至于差点连命都吓没了,你预先告知了我,再这么一遭,那我就只吓掉半条命了。”
白棠:“卿卿,来不及了,我若不下去,安女郎就该再次掉下去了。”
白卿卿:“安女郎?我不认识信安的呀!”
“安……”
白棠:“你口中的安听音,安女郎。”
白卿卿震惊了:“什么?”
“安听音?”
“我还以为她死了……帮父王挡的那一剑……”
“我以为是她死了,我才回到了自己身体里,原来她没死呀!”
“命竟跟我一样大。”
“她身上的衣服……好生奇怪,好看是好看,但并不雅致。”
安听音连扶手作揖:“多谢女郎救命之恩。”
方才真是吓死她了。
白棠扶起她:“看你顺眼,便救你一命。”
白卿卿:“女郎女郎,我可否和她说说话。”
白棠:“不行,你现在无法回到自己身体里。”
白卿卿颇为失落:“好吧……”
随即又兴致冲冲道:“女郎,那……你帮我转告她,我不怪她。”
安听音:“敢问女郎名姓,救命之恩……”
白棠立刻接话:“当以身相许。”
安听音:“……!”
白棠笑了笑:“当结草衔环以报。”
吓死她了。
她还以为……
安听音有几分窘迫,抿唇笑了笑,忙道:“女郎说的是,救命之恩,结草衔环以报。”
又问了一遍:“敢问姑娘姓名?”
白棠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我和她,都曾叫白棠。”
“她如今换了姓名。”
安听音:“?”
什么?
我们?
白棠?
她记得她之前穿进的身体就叫白棠,可那具身体不是这女郎这副模样呀!
她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什么又叫她?
安听音讪讪一笑:“女郎可否明说,我不是很明白。”
白棠:“安女郎,你曾是汝阳公主白棠。”
安听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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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搞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第850章:遍寻(29)
安听音紧惕道:“你到底是谁?”
适才,她并未向她提及过自己的任何信息。
这样一想,安听音更加紧惕白棠了。
这位女郎似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
白棠捻起一片树叶:“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们曾经是白棠,她已更名。安女郎一向聪颖,你的经历,还不能令你把思绪打开吗?”
“安女郎,白卿卿让我转告于你,她不怪你,因你亦不知她的存在。”
白棠也不急,让她慢慢想。
安听音匪夷可思的看着白棠:“你们……不,不对,脸不是呀!”
脸怎么变了?差别还有些大。
白棠:“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安女郎,汝阳公主既已月余前身死,又怎可用着原来的容颜。”
安听音超级想去摸一摸白棠的脸,看看是不是人皮面具。
安听音:“敢问女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汝阳公主何以身死?以致现在这般。”
她一来呢,就遇上别人杀人灭口。
原本,她藏的好好的。
可对方武功高强,杀了那些人之后便要杀她。
看她是一位女郎,便起了色心。
欲玩弄于她。
她便想着,既然都是一死。
与其被这群人玩弄了之后灭口,倒不如清清白白,不受这折磨而死。
原本还有点纠结,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白棠:“安女郎,自重伤离开后。白卿卿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只不过,皇帝与北堂无虞认出了,她并非你。”
“觉得她是孤魂野鬼,抢占了你的身体,编造了一出谎言来蒙骗他们。”
“为了你能够回来,又怕她败坏你的名声,故而软禁她于长乐宫两年。”
“不久前,北堂无虞命属下铤而走险,刺杀于她,想让你回来,他的属下,在箭上抹了剧毒。”
“我便借此机会假死,安女郎,你我分开之后,没有人救你,你也不曾见过我。你不知是谁刺杀。”
安听音缓缓点了点头,十分抱歉:“对不起,因我之故,害你至此。”
白棠:“她不怪你,你也毋需过于自责,你原也不知她还活着。”
“只是,安女郎有何打算?”
安听音颇为泄气的坐在了地上:“回去了两年,我想找到两个世界之间连接的通道。两边都有放心不下的人,如果找到了,那我就可以往返照顾了。”
这边生活了十几年,要说没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她曾经一度以为,她不能回去了。
白棠直接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你想回去,并非没有办法。”
安听音:“是何办法?”
白棠:“世上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的事情,安女郎,没有双全之法。”
“两边,只能择其一。”
“若想回去,你便只有一个选择,斩断这里你和所有人的关系,做得到不挂念任何人,七年后,于这里,跳下去。”
“做的得到,便能够回去,此生再也不来这里,做不到,从这里跳下去,那便是缺胳膊少腿瘫痪或是命殒。”
如此诡异的法子,安听音心里不大相信。
可她观白棠似乎特别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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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虐文的后劲就是大,都不想码字了
第851章:遍寻(30)
白卿卿喃喃道:“留下来,那边的亲朋好友便见不到了。要回去,当真只有这个法子吗?”
“这对安女郎,也太残忍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即便是再无情的人,都未必做得到不记挂任何人。
安听音也不好说白棠在胡说,只好道:“那我估计是回不去了。”
且不说可不可行。
感情……岂是轻易断得了的?
她怎么做得到不挂念这里的任何人?
白棠没有多说什么:“我送你去官道,这里离王都不过五六天的路程,从官道走更安全。”
安听音:“多谢女郎。”
白棠的厉害,她方才见识到了。
这附近还有贼人,白棠愿意送她一程,她也安了几分心。
官道上,不时有车辆往来。
白棠止步于此:“安女郎,记住,你不曾见过我们。后会有期。”
安听音也知,改头换面换了姓名,她是不想再卷入是是非非中了。
福了福身,道:“女郎放心,他日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女郎有何打算?”
白棠:“我还有其他事情,不便告知。”
安听音提醒道:“方才那里有贼人,女郎当心。”
她要回去想办法查一查。
此处不过离王都五六天的距离,在此处嚣张灭口的,怕是牵扯到一些隐秘的事情。
她待会得换一身衣服与装扮才行。
……
白棠返回了安听音坠崖的地方。
白卿卿有些担忧:“女郎,还是赶紧离开吧,安女郎不是说这附近有贼人吗?”
白棠蹲下查了查脚印:“我查一下。”
一般为了求安稳,都是走官道。
此为太平盛世,少有案情发生。那些人在林中,能逼得安听音落崖,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查着脚印,白棠发现,地面上的痕迹被人处理过,依稀可以看见一点干褐的血迹。
看来是来杀人灭口的。
白棠又找了找,最后又来到了那山崖。
白卿卿道:“这人不会也掉下去了吧?”
白棠摇头:“多半是被扔下去的。”
白卿卿鸡皮疙瘩起一声:“这都是些什么人,怎如此歹毒?”
白棠:“卿卿女郎,我要跳下去了。”
白卿卿精神骤然高度紧绷:“好!”
白棠拿出沧澜所化长刀,手一扬,便跳了下去。
呼啸的风声吹的人耳朵疼。
白棠算好了距离,把刀插入石壁中,缓了缓速度。
差不多快到了的时候,白棠又缓了一下速度,稳稳的落在地上。
白卿卿心有余悸:“看安女郎行事,那是玩的心跳。”
“看女郎行事,那玩的是我命!”
简直……刺激过头!
女郎的功夫真厉害。
“女郎,你会飞檐走壁,又会跳崖,日后,我若是回到了身体里,我岂不是也会了?”
白棠收好沧澜,方道:“我的灵魂掌控这具身体时,才会厉害。”
换而言之。若是白卿卿自己,则不会如此。
白卿卿遗憾的叹口气:“唉!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哦……”
白棠开始寻找,崖底是否有人。
没怎么找,白棠就拔沧澜快步冲过去。
白卿卿吓了一跳:“女郎,怎么了?”
第852章:遍寻(31)
女郎这架势,可不像去打架。
踩过一处石头,纵身一跳。
随着白棠视角的转变,白卿卿看见几匹狼在啃食几具尸体。
那几具尸体,已经摔的血肉模糊,几乎不成人形。
白卿卿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一时间,恶心反胃想吐。
“狼,狼,女郎当心。”
忍着不适,白卿卿提醒道。
白棠面色不改,没花多少时间,解决掉这些狼,一脚踹开。
一一查看这些尸体。
从衣服最华贵的开始看。
白卿卿缓过来了,喃喃道:“这……这如何辨认?”
“面目全非,又被啃食了……”
白棠翻了翻他的身上,并未找到什么东西。应当是有人处理过了。
又落在他头上,头发虽凌乱,仍就束起。
白棠伸手一摸,掏出了半截玉簪。
白卿卿:“玉色上乘,打磨圆润细致,一定是富家子弟。”
白棠没说话,又在仆从的身上翻了翻。
凡大户人家,官宦人家,家中仆从不在少数。皆有严格的等级划分。
连他们的衣服,一般都是暗藏玄机,以标明身份。
白棠脱下了一个下人的外衣,仔细翻看。在袖口内部,发现了一个“晏”字。
白棠脸色当即一变。
白卿卿担忧道:“女郎,……应当不是晏家人。”
白棠:“前些日子打听道,晏家大公子晏晟奉皇命去查案了。”
“晏晟二十四有余,身量高挑壮实。”
“年龄……符合的上。”
脸是实在看不出来。
白棠划破一截带血的衣角,把半截玉簪包了起来。记下她来时的场景,觉得可疑的点。
仔细记忆过后,便将他们都埋了起来,以免再遇野兽啃食。
每坐冢前立了块无名木碑,华衣男子的木碑故意做的宽了一些。
找到马匹后,白棠再次返回住所。
她那住所,买在王都不怎么繁华的地段,是一所小院子,从人牙子手上买了两个忠厚老实的仆从,他们住在院子里打理着,这些都是她留给白卿卿的。
白棠取了纸,把那些场面与细节全部画了出来,把地点标明的很清楚,一并放于那块布中。
再次潜入晏清的院子,晏清正在给海棠浇水。
白棠把东西丢了进去,便迅速换地方藏匿起来。
晏清迅速看过去,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目光落在地上那一包东西上,走过去,打开。
里面几张纸,他先没看,放到一边。
一边沾了泥渍与鲜血的衣角。
半截碎了的玉簪。
“大哥……”
晏清慌忙的打开那几张纸,入目便是几匹狼在啃食七八具尸体。
连忙看上其他张纸,每一具尸体,都画了一张画,旁边又把细节放大了画。
最后一张画纸,是几座孤坟,立了木牌。其中一块木牌被圈了起来。
晏清把东西拿着,马上喊:“去把二哥喊来!”
晏铭赶过来的时候,晏清把东西给晏铭看。
晏清:“我不知道是谁丢进来的,并没有看到人。”
“大哥半月前传信,说他即将回家……”
晏铭攥紧了手,身形微微颤抖:“三弟,应当不会是大哥……”
第853章:遍寻(32)
晏清闭了闭眼,目露痛苦:“我也希望不是,但我怕……那几个没有摔到脸的小厮……”
“那是大哥的小厮……”
“二哥,你我即刻带人前往查看。不是,再好不过……若是,至少要让大哥走的安详。”
即便再怎么希望不是,但画像上的人无一不再指向面目全非的人是他大哥。
晏铭手撑着桌子:“我要冷静一下,此事,尚有诸多疑点。”
晏清:“是,为何神秘人会知道,还把这些东西丢到了我院子里。她的目的是什么,这些统统放在一边。”
“我们去……马上去,此事,暂不让娘知道。”
晏铭捂着脸,颇为痛苦:“好,马上去。”
晏铭、晏清匆匆出了门。
白棠从暗处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瞧他们的反应,那华服男子,基本上就是晏晟了。
远远的跟着他们,白棠顺便处理了几个探子,把他们留下的痕迹都仔细处理了一下。
白卿卿看白棠这样,都有几分心疼她:“女郎,何必如此……”
“他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为他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白棠平淡道:“趁我还未离开,能够做点什么便做什么。他知不知道我的存在并不重要。”
她既然已决定不出现在晏清的面前,晏清即便猜到了神秘人的存在,也不会知道是她。
没有见到她,晏清便只知道这是一个神秘人。
若她做的事情,能够对晏清有所助益,亦是不错。
白卿卿只道:“傻。”
做这种没有回报的事情,可不就是傻吗?
白棠:“或许,是傻。或,不是。”
无法负起责任的感情,最好不要开启。
很多人做很多事情,一些人会觉得傻,可他们觉得值得。
值得,便够了。
找到画纸上标注的地方。
晏清直接命人挖份冢。
挖出来的时候,尸体散发着淡淡的恶臭,还未腐烂,面容俱毁。
“这衣服……胎记……大哥!”
“是大哥……”
晏铭、晏清紧绷了许久的精神在此刻断裂。
泪水落了下来。
心里抱着的最后一丝侥幸消失殆尽。
晏铭:“大哥,怎……”
晏清抿着唇,用手帕擦着晏晟尸身上的泥土,泪意不止。
晏清恨恨道:“大哥,三郎必定找出真凶,报仇雪恨。”
晏清再次翻开那几张画纸,对照着查看了下。
“二哥,你在这里守着,我到附近找找,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伤心固然伤心,但晏清一向理智,不会因为伤心,什么都不去查看。
晏铭也知道自家弟弟心思一向缜密,只好点点头。
白棠藏匿在树上,又穿着绿色的衣裙,繁密的枝叶一隐藏,很难发现她。
晏清在四处检查,他能够发现的,画纸上已经画上了。
他还找到了几匹狼,这些狼的伤口平稳整齐,皆是一刀断头,与他大哥身上的伤区别非常大,很明显不是一人所为。
实在找不到什么了,晏清放才作罢。
准备回去。
……
白棠仍然偷偷的跟着,护送他们回了王都。
白卿卿颇为感慨,晏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谁料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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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思绪比较乱,码字效率很低。
遍寻这个位面,发挥的不是很好啊
第854章:遍寻(33)
白卿卿:“女郎,回去罢。”
他们哭的这样伤心,她也想哭了。
晏清虽说不是一个怎么好的郎君,给家里闯了不少的祸,至少,他对自己的大哥是真的敬重。
白棠是走了,买了一些金银珠宝回去,继续做首饰。
到了晚上,她先去晏府看了看他们的情况。
顾姎姎哭晕了过去,侯府上下都是一片悲戚之声。
不过几天,晏清瘦削了许多。
白棠又转身去了北堂无虞的王府。
北堂无虞的王府,白卿卿很熟悉,以前,安听音常来。王府里的不少地方,北堂无虞都带她走过,安听音知道的,她都知道。
白卿卿想了想:“女郎是觉得此事与北堂无虞有关吗?”
反正,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白棠摇摇头:“没有头绪,不好说。”
白卿卿被软禁了两年,这两年间发生的事情,白卿卿是一概不知。
而两年的时间,看起来不长,对于朝堂来讲,没准就是风云变化,世事无常。
白卿卿笑嘻嘻道:“女郎是来碰运气的嘛。”
白棠:“北堂无虞的身份有异。”
她打算来看看。
白卿卿也不多说啥了,就跟着一起看戏。
她跟白棠的智商不是一个等级的,白棠看得出来的事情,她看不出来。白棠觉得有什么的,她觉得没什么。
还好,她只用看戏,不需要自己参与进去。
她对北堂无虞是没有多少想法的。安听音喜欢的人,她又不喜欢。
浅浅的翻了一圈,没发现多少有用的东西,倒是让她瞧见了安听音。
白卿卿赶紧道:“女郎,走走走,去听听墙角。”
“北堂无虞会信安听音吗?”
白棠颇为无奈,躺在房顶上听着两人的谈话。
安听音怕是不知北堂无虞的真实身份。
这很正常,彼时,安听音是公主,深得皇帝宠爱。
这些混迹官场的人,个个都是花花肠子,谁会轻易把自己所有都暴露在一个深得皇帝宠爱的公主面前。
若非北堂无虞无意说出口的那句话引起了白棠的警惕,便是白棠也不会多怀疑什么。
北堂无虞并不轻易的相信安听音:“你真的是公主?”
安听音摇摇头:“我哪里是真的公主,真公主……我是外来人,出了意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成了不受宠的公主。真公主应是在六岁那年病死了,是我到了她的身体。”
“无虞,你还记得你小时吗?你父母早亡,养在皇宫,被四皇子设计,困住了,我呀,搬了块石头,和木板,利用杠杆原理,把那些困住你的东西撬走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熟悉的感觉,又加之她说的都对得上。
两个人的小秘密,小标记,她都说的出来。
北堂无虞方才放下心底的疑惑。
伸手紧紧保住了面前的女郎。
“公主,我还想你。”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两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日日夜夜,每当我停下来,我就会想起你的一瞥一笑。”
“你的声音,时常在我耳边回荡。”
“能再回到我的身边,真的很好。”
第855章:遍寻(34)
白卿卿吐槽一句:“咋这么腻腻歪歪的……怎么觉得北堂无虞很那啥……”
白棠:“卿卿听墙角听够了吗?”
白卿卿弱弱道:“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当然够了,我啊,是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现下瞧着他们两,仅仅是听着,就后悔为啥要来听墙角。”
“女郎不会和晏世子……呃,前世,也曾这么腻歪吧?”
白棠微微一心,悄然离开:“我与他在一起时,我不曾觉得是腻歪。”
查也查不出多少东西来了。
今天,北堂无虞怕要和安听音互诉衷肠,忘却时间了。
旁人瞧着腻歪又如何,反正,她是乐在其中。
白卿卿酸不溜丢道:“你们一个二个,都有心仪人。”
“唉,原——孤苦无依的只有我啊……”
“女郎你,前世今生,令人艳羡的缘分。她,安听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的情意绵绵。”
白棠:“……”
呵呵一笑。
“你要是羡慕,待你回来之后,自行物色一个郎君。”
白卿卿连忙拒绝:“不不不,找郎婿这事,我还是看你们来的好。”
白卿卿这话,倒是和白棠曾经相像。
轮到自己身上了,方知何为心动。
……
晏晟的并未停尸太久,他的尸身已然臭了,再多停些日子,是对死者不敬。
朝廷亦派了刑部的人来查,月余便要结案。
晏清从这个时候开始改“陋习”。
白棠在暗中,悄悄的为他助力。
那些图纸,晏清收了起来。
他一方面查哥哥的死因,一方面查给他东西的神秘人。
那人直接丢给了他,而非他大哥。
神秘人必定知道他的伪装。
可是查了很久,神秘人的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
好似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王都的花朝节很快就到了。
白棠特意买了一个蝴蝶面具戴上,蝴蝶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白卿卿兴奋道:“可算是等到花朝节了。女郎,这个面具好看又神秘。”
白棠走到花摊,问着白卿卿:“面具是我选的,花枝,卿卿来选吧。”
总算是有些参与了,虽遗憾此时不能自己出来。但一体双魂来花朝节的情况,实在是难得。
白卿卿兴致勃勃道:“桃花枝柔软,梨花枝清丽,迎春娇俏,女郎觉得什么好?”
白棠微笑:“都好。”
白卿卿:“既然都好。那就桃花枝吧,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白棠便买了一枝桃花,拿在了手上。
白卿卿忙道:“女郎,那边,有杂耍的,我想去看看。”
白棠便走了过去。
周围围着的男男女女并不少,大家鼓着掌,热情高涨。
晏铭找到晏清,劝道:“三弟,花朝节还窝在家里吗?”
晏清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
晏铭玩着手里的姻缘签:“为大哥报仇是要重要。”
“三弟,花朝节可是女郎节,家里未出阁的女郎基本上都会去参加花朝节,你就不想找找你潜意识里一直在等的人吗?”
“花朝节可是一个顶好的时机,你也老大不小了,总得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