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遍寻（5）
汝阳一说起来，没控制住，多说了不少。
她说这么多，显得她很期待。如果女郎没有做到，会不会给她造成压力。
白棠嫣然一笑：“现在离花朝节还有两个月，那个时候，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
白棠说到伤口，汝阳就想到方才逼近死亡的痛。
愤愤不平道：“我都关长乐宫两年了，安听音又很少得罪一些人，还差点被一箭射杀。”
“唉，也不知道是谁想我死……当公主真危险，尤其是我这样的公主。”
白棠沉默了一下，道：“北堂无虞。”
汝阳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北堂无虞……”
白棠重复了一遍：“是北堂无虞安排人下的手。”
汝阳不太敢相信：“北堂无虞为什么想杀我？”
“他不是想让安听音回来吗？”
“对我下手，他就不怕安听音回不来吗？”
白棠勾了勾唇：“他没打算下死手，但这件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你仔细回忆见到北堂无虞的细节，北堂无虞一个外姓王爷，而你住在深宫中，时间已至用膳。”
“北堂无虞这两年，何时有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长乐宫？”
“北堂无虞内力深厚，武功高强。那刺客是厉害，清楚皇宫里的地形，可对于北堂无虞而言，他下意识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
嗯……？
汝阳不确定道：“有没有可能……是你看错了呀？”
她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北堂无虞这么在意这具身体，平时她不小心磕着碰着了，都会被人紧告一番，怎么舍得下这样的手。
白棠：“是与不是，日后自由机会求证。”
汝阳又想到方才女郎来了，直接吞药，拔剪，拿银针往自己身上戳的样子。
“女郎，你好像比安听音还要厉害一些。”
“从吞药、拔箭到现在，过了这么久，我都没听见喊你一声疼，难道，我们现在这个情况，你感受不到疼吗？”
她都可以感受得到。
汝阳想起刚开始，白棠问她，缓过来了没有，说明，她知道她很疼。
白棠轻飘飘道：“你能感受到的，我也能感受得到。不过，我比较能抗。”
汝阳惊呆了：“那你这……也太能抗了。”
她痛起来的时候，真想一头撞死。
女郎却是行动迅速，思维果决。
白棠无奈的笑了笑：“超常人之所能，必要付出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时间、精力、痛苦、孤独或是不断的打击。”
汝阳连忙道：“那算了吧，我这人，自幼怕苦怕疼，即便是在冷宫中，我也怕过的不好，好在我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还因为母妃犯事居于冷宫，虽然不像其他公主那样锦衣华服，奴婢成群，至少管活。我呀，也没啥耐心，如果不是因为要活着，好多东西我都不会去做。”
白棠：“当你必须做一件事情才能活下来的时候，你自然会有耐心，求生会推动着你去做，不想有耐心都难。”
汝阳想都不愿意想：“那得看什么情况，太痛苦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827章:遍寻（6）
白棠缓缓道：“像有你这样想法的人，有非常多，太痛苦了就想着死亡。”
汝阳反问：“那不然呢？活着这般痛苦了，死了就不痛苦了。”
白棠：“以死亡来逃避，懦弱之选。置于绝境，破于绝境，方获新生。”
汝阳：“可是……可是……”
白棠打断她的话：“别可是了，你一直在说自己不行，你当告诉自己的是，你一定可以，即便暗无天日，你要相信一定有裂口，没有裂口，就打一个出来。逃避、懦弱解决不了问题，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放弃与之对抗。”
汝阳泄气道：“好……好吧。”
白棠不太满意：“把底气放足一点，坚决一些，汝阳。人生在世，不自立自强如何？难道你想去依靠别人？”
汝阳有点紧张，怎么感觉这女郎像她去世的母妃一样。
汝阳：“我也想自强自立，但没本事，也没什么机会。”
白棠：“没本事就去学啊？惰性不改，如何谈自强自立。”
汝阳：“我能学什么啊？”
白棠：“……”
“敢情安听音这样厉害一个人在你身体里十几年，你看了她一言一行十几年，什么都没学会？”
汝阳尴尬的笑了笑。
她能说，她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回到身体里之后，就摆烂了吗？
汝阳：“那我现在也没机会啊？”
白棠：“怎么没机会，你在给自己找借口，软禁于长乐宫的两年，你每日无所事事，纯属虚度光阴。”
“人情世故不会揣摩？安听音这样一个双商在线的人，处理事情的方法你学不来？她的见闻，你记多少记多少呀！”
汝阳更加尴尬了。
她纯粹是懒，不想费心思。
后宫很复杂的，安听音可以完美搞定。她存在与否，并没有什么影响。
白棠苦口婆心劝道：“汝阳，别给自己找借口了。这身体是你，最终是你自己掌控。”
“纵使不翻史书，你也知道，王朝更替，长则千年，短则百年。”
“纵使皇帝这个身份再显贵，也会死去，或许也会一朝被斩。”
“公主的身份又能如何？有几个公主的命运是自己做主的？”
“公主尚不能像皇子那样，有多的机会为自己争取，为自己的命运抗衡。你是想日后成为礼品送给他国和亲吗？”
汝阳弱弱道：“受宠就不会和亲了，公主和亲，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白棠：“不是没办法的事情。是他们觉得没必要，一个女人就能平息一场战事，何乐而不为？”
“他们觉得是避免了战争，换来了百姓的安居乐业。你把时间线拉长一看，嫁公主只是暂时稳住那些国家的狼子野心，而那些国家也想借助这个公主获得喘息的机会，蛰伏着等待进攻，谁不想称霸天下？若真是嫁公主可以真的避免战争的到来，你以为……这么多战争怎么来的？”
“他国尚公主，本就是一场利益交换。公主是一个连接信号，以姻亲绑定利益。名曰，你享受了家族带给你的利益，你要为家族做出贡献，你要牺牲自己的幸福。”
第828章:遍寻（7）
白棠：“战争……本质，就是为了争夺资源，没有一统，必定还会发生很多战争。”
“汝阳，女子本就不易，世道多有打压。你想一辈子，别人叫你如何便如何，一辈子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命运从来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汝阳听的一愣一愣的，心里越发亲近了白棠几分。
这话，她也听安听心说过。
不过没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汝阳方回道。
很多人知道很多道理，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会用是另一回事。
世人常说要珍惜眼前人，可世上多的是失去后才后悔的。
白棠也不打算多说这些了，她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
“汝阳，南宁侯府的小世子晏初，可否讲讲他？”
这一次，她压根都不用找。
在安听音的记忆里，她见到了他的模样。
这张脸的辨识度实在太高了。
想忽略都难。
可惜……这次怕是无缘了。
汝阳虽好奇白棠为什么要她讲晏小世子，女郎分明知道她的所有事情。
讲来讲去，不都一样吗？
汝阳组织了一下语言：“话说，这南宁侯府的小世子晏初，其父南宁侯晏文乾，乃当世威武将军。”
“南宁侯曾数十次击退北荒蛮夷人的进攻，一举破了让父皇头疼不已的楼兰。却在谷阳关一役中遭遇下属暗算丢了性命。”
“南宁侯共有三子一女，嫡长子晏晟，次子晏铭，最小的儿子就是晏初了，还有一个喝酒而来的庶女晏宛姝。”
“谁都没想到，南宁侯会留书把南宁侯这个爵位留给最小的儿子晏初，晏初就是我们口中的小世子了。”
“话说，晏晟好歹文彩过人，晏铭呢，兵法多有造诣，将来一定能成为像侯爷这样的人。”
“可这……晏初……”
汝阳说着，都觉得一言难尽。
“晏初白搭了这么好的家世，白搭了侯爷这样的英雄人物，晏家竟生了这样一个混世魔王。”
“不学无术、招猫溜狗、三五成群、赌博纨绔、仗势欺人，把他爹的英明都毁于一旦了。南宁侯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后悔当初他的决定，这爵位留给晏晟或者晏铭都好，偏偏给了晏初。”
“晏初可干了不少混账事，要不是仗着他爹的功绩，哪里像现在这样风光。”
“这晏初混账事、坏事干了不少，但他从来都不会去强抢民女，也不会宿花问柳，从来不沾女色。”
“连他妹妹晏宛姝都不能靠近他，就他娘才可以亲近一点。据说……是因为恶心。晏初一碰女人就要恶心好久，浑身难受。所以……大家都觉得他好男色。”
都不用查看，白棠就笃定，这是他的伪装。
白棠笑了一声：“演技真不错，骗过了这么多人。”
汝阳不得其解：“什么演技真不错？”
白棠没打算瞒汝阳：“我是说晏小世子的演技很不错，骗了这么多人。晏初为我心仪之人。”
汝阳：“！！！”
她的重点全在后面一句话去了。
“女郎！冷静！”
“你要冷静！晏初他不配！”
第829章:遍寻（8）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女郎切莫看到晏初一副好皮囊，就陷了进去。”
“保不准哪天，你就被晏初牵连了，就没命了啊。晏初曾经两次让晏家入狱，若非命好，父皇圣明，哪还有晏家存在。”
“女郎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这一个惹祸精，混世魔王。他真的不配，除了脸与家世，一无是处。”
汝阳对白棠印象非常不错，现在极力的劝阻白棠。
“女郎，你不要往火坑里跳啊！”
“女子这一辈子，身如浮萍，嫁错了人就毁了啊！”
汝阳觉得自己正在拉回一个失足的女郎，劝到后面差点声嘶力竭，就差直接打头，让白棠清醒清醒了。
白棠：“……”
轻叹一口气，白棠语气染上一抹忧愁：“汝阳，他不是你想的这样。更何况……你的身体，明知你还在，我不可能拿你的身体去和他过多接触。”
汝阳忿忿不平：“女郎是不是被他蒙骗了？”
“我呸！”
“这小世子，跟个花狐狸似的，惯会迷惑人。”
“我方才觉得女郎英明神武，理智清醒，女郎怎么被这花狐狸，死骚包给迷惑了？”
安听音私底下比较随意，汝阳见得最多的就是安听音，多多少少也受了不少的影响。
白棠：“……”
她是这么容易被迷惑的人吗？
一直以来，她都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美色若能迷惑她，她早在面对亓官墨如的时候，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白棠慢慢的与汝阳分析：“汝阳，你在后宫中，多多少少知道，每个人都有几服面孔。”
“若不去全盘了解一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很容易会被片面的一点事给引导。”
“侯爷死之前留书传位于晏小世子，只待晏小世子成年便继承侯位。”
“你们都觉得，晏晟才识过人，定能在朝堂之上大有作为，晏铭武艺高超，谋略过人，定会再现南宁侯府的风光。”
“晏家又有侯爷打下的军功，晏晟文，晏铭武，这两人在朝堂已经够出色了，晏家再出一个文武双全的晏清，将会极为艰难。”
“我都不用去查，晏清两次下狱，一则为救兄长，二则让南宁侯只有其名，再无封地。”
“晏家不需要出太多有才的儿子，他需要把有实权爵位变为一个没有实权的爵位，不给皇帝送点理由，怎么说的过去。”
“有一个拖后腿的，更能让人安心。”
白棠这番话说的汝阳都快信了。
晏小世子两次下狱的结果，安听音没怎么关注过，有一点，确实如同女郎说的那样，父皇收回了赐给南宁侯的封地，没有封地的爵位，有名无实。
“女郎，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别喜欢他。”
“如果不是像你说的这样，他就是一个不堪托付终身的人。是你说的这样，这说明他心计很深，寻常人玩不过他的，只会被他玩的团团转。”
汝阳想过，自己以后找郎君，应当找不那么聪明的，一心一意向着她的。
不过这些都是痴心妄想。她这个境遇，这个身份，哪有自己做主的份。
第830章:遍寻（9）
子女终身大事，向来由父母做主。父母若爱怜，还能为你多加寻觅，若不爱怜，便只有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白棠闭上眼，缓缓道：“汝阳，即便我是喜欢他，真的对他动心了。”
“也从未想过，把我的终生托付给他；也从未想过，去依靠他什么。”
“一个再靠谱的男人，他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彼时，你无法自立当如何？”
“等吗？”
“求吗？”
“还是耗着？”
她需要他提供的，唯有一些情绪价值。有，当然很好；没有，也不会说活不下去了，依旧可以好好的生活。
其他的，白棠自己都可以做。
汝阳嗫嚅道：“女郎倒是和安听音有几分相似……”
“你我莹莹之光……蚍蜉之力。”
“何以抗争……”
世道教女子从夫，教女子不可抛头露面，一纸休书断女子活路。依靠男人，是她们为数不多的出路。
白棠：“汝阳，弱小，相差甚远，便连抗争的想法都没有了吗？别常把这话挂在嘴边，便是想也不能这样想。”
给自己负面的心理预设，并非什么好事。
汝阳颇为头疼。
怪她说啥不好，偏生说到这话。
女郎说教起来，真的遭不住。
“女郎，女郎，晏初这个混蛋，你们之前认识吗？”
还是八卦来的好。
听别人的故事，有趣多了。
“不认识，我和晏初并未见过面，我是在你们的记忆里发现了他。”
汝阳长长的“噢”一声：“敢情是一见钟情了。”
“女郎，只看脸是肤浅的行为！”
白棠：“……”
“不是一见钟情。”
她是会一见钟情的吗？
汝阳疑惑不解，又没见过，又不是一见钟情，咱喜欢上的？
“那……”
“好了，你赶紧修养吧。元气大伤，你想日后掌控自己身体的时候，却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走两步还喘不过气的模样吗？”
“这这这……太严重了，我不想，我修养，我马上休养！”
汝阳话拐了个弯。
本想说好的。
可她是被软禁起来的，身边没有人亲近之人。
也没人愿意一辈子照顾这样一个拖累。
说了这话，估计又得被女郎说教了。
汝阳微弱的灵魂缩成一团，安安静静的。
……
没有灵气的世界，她不能捏一具身体出来。
这一次，如何去见他？
……
王府内。
黑衣女子跪在地上，咬牙承受着北堂无虞的怒火。
北堂无虞手指捏着咯吱响，平静的声音下是深藏的愤怒：“为什么违背本王的命令？”
“本王分明让你射神医说的位置，你却要射心口，还在箭上抹上剧毒。”
若是公主因此回不来了，他就是凶手，间接害死了她的命。
黑衣女子抬起头来，目光不偏不倚：“主子，梅璇别无选择。”
“主子！您不要忘了您的使命！您身上背负的是什么！”
“切莫因小失大，因一个女人而坏了筹谋二十一年的大计！”
北堂无虞神色晦暗不已，身上华袍的暗色花纹隐隐约约，犹如他真正的想法一般，摸不准，也看不分明。
第831章:遍寻（10）
突然伸手，掐住了梅璇的脖子。
北堂无虞阴冷着，丝丝狠意入骨：“本王最讨厌认不清自己身份的人！”
“梅璇，别忘了谁才是你主子，谁才是下属，不听命令，越俎代庖，你是想骑在本王头上吗？”
梅璇双手握着北堂无虞的手，努力的为自己争取喘息的机会。
“属下……属下不敢。”
“属下……属下是……为了主子好……为大计着想。”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北堂无虞发了狠：“你少拿他来压本王。”
“今日违抗命令，擅作主张，他日还有什么不敢的？”
“梅璇，是本王给你什么错觉了吗？让你觉得，你可以做主本王的事情，让你觉得你可以听两个人的命令？”
梅璇被掐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以为北堂无虞会掐死她的时候，北堂无虞却松开了手。
梅璇深吸一口气：“梅璇谢主子不杀之恩。”
“主子，请恕梅璇斗胆。”
“主子切莫因一个女人而因小失大，乱了分寸。”
“天下之大，女子何其多，待主子登上这至高之位，天下美女，还不任主子挑选吗？”
北堂无虞反手一巴掌打向梅璇。
“本王之事，何须你来教？”
“目无尊卑，不思悔改。”
“天下与汝阳公主，本王都要！用得着你给本王选其一？”
“来人，带下去，暗卫处九大酷刑给她用一遍，以儆效尤。”
能熬过九大酷刑的人，非常少。
今日之事，他若不严惩。
做属下的还以为能够越过主子替主子拿决定。
哪个当主子的喜欢这样的下属。
他难不成要按照下属的想法行事？
北堂无虞决定对梅璇此等酷刑，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梅璇擅作主张，其次是她差点真的杀了现在这个汝阳公主，如果她真的死了，真正的公主还没有回来，那岂不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梅璇脸一下惨白，暗卫部的九大酷刑，随便一个酷刑都可以要了她的半条命。
“主子……”
北堂无虞冷哼一声：“梅璇，记住，谁才是你的主子，你要做的是听话。”
“这九大酷刑，你熬过来了，你依然是暗卫梅字队的梅统领，死了——就是你活该。”
梅璇内心升起一股绝望：“主子，梅璇……认罚。”
死她一个下属不要紧的。
若是以她的命换了汝阳公主的命，这是值得的。陛下亦可放心，主子亦不会左右为难。
更重要的是，不会再有一个女人可以牵动主子的情绪，让主子着急差点暴露，致使二十一年的筹谋毁于一旦了。
那一箭，她射的是心脏的位置，无解之毒钩吻，由心脉而入，侵蚀大脑，必死无疑。
……
“女郎，你这是在干什么？”
汝阳看白棠吐掉他们端来的药，坐在床上，犹如观音打坐。
“嘘，排毒。”
她的银针只是控制毒素不扩散。
和太医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用了点精神控制，让他们下意识遗忘了她做的事情。
汝阳乖乖的闭嘴，好奇的打量着白棠的动作。
她还以为她的毒已经解了。
第832章:遍寻（11）
原来真和太医说的一样。命是保住了，只不过是暂时保住了。
她果真是命运多舛啊！
要不是神秘的女郎来了，小命怕是得交代在这里了。
这想一想，还是冷宫中好，虽然白眼多，到底不会做太过分。
毕竟，她是公主，不是皇子，公主没什么威胁性，不可以像皇子那样可以翻身，可以和其他皇子抢皇位。正因为她是公主，还在冷宫中，将来非常可能成为和亲的人选，届时陛下问罪，那些人都跑不了，犯不着和一个女娃娃计较太多。
身体里的难受，汝阳也能感受到一二。
她忍痛忍的十分难受，为了不让自己的小命交代了，硬是没有吭一声，就怕吭了声打扰到白棠，她小命就没了。
越忍就越觉得白棠是一个魔鬼，她简直太能忍了。
内力逼着毒素转到左手臂上。
她得左手臂已经变得乌紫吓人，这恐怖的模样，都没几个人敢看。
白棠睁开眼，走到桌前，徒手捏碎了一只茶杯，拿着茶杯的碎片在手腕上划了一刀，毒血流了出来，已经变黑了。
汝阳：“一想到这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这吓人。女郎，你也太厉害了，毒逼出来了，那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白棠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我在，你就不会死。”
语气坚定果决，平淡却又充满了力量感，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汝阳星星眼都快出来了，怎么感觉神秘女郎比那些男人还要靠谱。
白棠：“这只是第一次排毒，还需要排六次毒，余毒清完了，便不会受这毒折磨。”
汝阳又问道：“那这是什么毒？”
白棠：“我亦不知，在你们这里，把它叫什么。”
“这毒，纯度不够，制作人手法有问题，勉强算下品的毒。”
汝阳嘴角抽了抽：“下品……毒？”
女郎眼里的下品毒，让几个最厉害的太医愁眉苦脸，头疼不已。
女郎眼里的顶级毒药，该有多毒？
推开窗，白棠把这碗毒血泼了出去，迅速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来人了。”
汝阳都想骂人了：“凸(艹皿艹)！”
“不会又是想来杀我的吧？”
“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软禁了这么久，还被盯上了。”
汝阳骂骂咧咧的，想看来的人是谁。
奈何现在身体的控制权在白棠手上，白棠不睁开眼看，汝阳也不能看见。
“没什么好生气的，身在皇宫中，你就是一枚棋子。”
“女郎，我不想做棋子，只有被算计的份。”
“没什么好计较的，执棋人也好，主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达到自己的目的，作为棋子，可被利用亦可利用其他人。若你真不想做这深宫里的棋子，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
汝阳兴冲冲问道：“有什么办法啊？女郎。”
白棠：“假死，从此，你不再是皇帝最受宠的汝阳公主白棠，只是一个平常人。”
“他马上就到了，你自己好生想想，做什么样的决定全在于你。”
汝阳安静下来，一边思考着白棠的法子，一边留意着神秘人的到来。
第833章:遍寻（12）
他们都说了这么多句话了，这神秘人这么慢的吗？
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白棠用意识继续和汝阳交流。
白棠：“你听，他进来了。”
汝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都怀疑我们用的不是一个耳朵，我什么的都没听见，他是鬼吗？”
白棠又道：“北堂无虞。”
汝阳惊了：“女郎怎么知道的？”
白棠：“气味，北堂无虞常用熏香熏衣服，他衣服上的香味和其他人身上的香味是很不同的，虽然掩盖了一下，但掩盖的不是特别好。”
汝阳真相说一句，狗鼻子。
可转念一想，白棠现在用的是她的身体，也就是用她的鼻子在闻。她要是说是狗鼻子，岂不是在说她自己是狗鼻子了。
不妥不妥，甚为不妥。
北堂无虞并不知道，他刚踏进长乐宫就被发现了。
更不知道，他一进屋子，身份就被识破了。
北堂无虞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小药瓶，这是他从神医那里拿到的药。
虽不能解钩吻之毒，至少可以压制一二，给神医时间研制出解药。
这具身体不能有事，有事了，真正的公主就回不来了。
也怪他，行了冒险之举，造成如今的局面。
希望清醒过来的公主，还是以前那个睿智、博学的汝阳公主。
北堂无虞给白棠喂了下去，他并未发现白棠在装睡。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低声手了几句话。
“公主，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今天这事，怪我太鲁莽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解毒的，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身体。”
“我快没时间了，在大魏待不了几年了，你快回来吧。”
汝阳不顾形象的骂了一通脏话。
原本以为白棠是猜的，这事说不准。
原来真是北堂无虞这个龟儿子搞的。
差点害死她啊！
“北堂无虞，我祝你永远也得不到安听音！安听音喜欢别人也不会喜欢你！”
白棠：“……”
她全程没插嘴，听着汝阳一个劲的输出。
冷静下来的汝阳，讪讪一笑：“女郎，你方才有听到什么吗？”
快说没听到，没听到！
白棠十分淡定：“你用十分优美、雅致的语言问候了北堂无虞的祖宗十八代，顺便诅咒他和安听音有缘无分。”
汝阳尴尬的笑了笑：“哈哈……你都听见了啊。”
完了，她公主的形象彻底没了。
白棠补充道：“我听完了全部，你放心，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听到你说话，而我和你的对话，不会有其他人听见。”
汝阳瞬间不尴尬了。
弱弱的辩解了一下：“实在是北堂无虞太过分了，他差点害死了我。这不，辛亏有女郎在，我才保住了一条命。”
“他方才给你吃的什么啊？有没有毒啊？”
汝阳这脑子，一会儿还算可以的，一会儿又转不过来。
“没毒，压制这个毒的。看来是无解之毒了，不然他拿来的应该是解药。”
“凸(艹皿艹)！杀身之仇，不共戴天，还下这样的毒。”
不过，她好像记得女郎说这毒是下品毒。
这无解之毒……竟然是下品毒？
第834章:遍寻（13）
白棠依旧平静，她关注是北堂无虞的最后一句话。
北堂无虞是嘉诚县主的儿子，其父是异姓王北堂贺都，北堂贺赌就这一个儿子，在北堂无虞两岁的时候去世了，而五岁的时候，嘉诚县主感染恶疾，跟着一起去了。
北堂无虞前两年承袭了王位。
自幼父母双亡的他，被皇后接到宫中抚养，同太子一同在学堂读书，练武。
故而，安听音有机会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但现在看来，北堂无虞……
要么是他有什么事，会导致他处境发生变化；要么是他的身份有问题。
白棠：“下毒之事，不是北堂无虞指使的，是他的手下擅作主张。”
汝阳现在不怀疑白棠的话了：“他手下，也是他的手下，管不好手下，他也有责任。”
白棠：“你好好想想，是假死，还是要继续以公主的身份活下去。”
汝阳犹如道：“噢。”
公主有太多的限制了，不受宠是和亲的下场，受宠，国力不如对方，也是个和亲的下场。
留下来，一定是差的吗？
出去了，一定就是好的吗？
……
南宁侯府。
晏小世子的院子里，种了一整院子的海棠。
众所周知，晏小世子是个浑世模样，整日里胡作非为。
却有一大癖好，性爱海棠。
特意花大价钱培育纯白色的海棠种植在院子里。
旁的贵族公子，或爱骑射、或爱音律、或爱武术、或爱文略，而晏小世子，诗书礼易乐骑医，每一个喜欢的，早年间，南宁侯夫人为此头痛不已，请了不少先生来教导他，都被晏小世子给整走了。
旁的公子，即便是喜爱花草，多是喜爱颇具风骨气节之物，譬如：梅、兰、竹、菊、莲，或是真国色的牡丹。这王都唯有晏小世子酷爱海棠，酷爱这海棠，把这海棠当个宝，还特意要白海棠。
若不是他从小就爱种植海棠，亲自打理，在汝阳公主白棠受宠之前，并没有进过皇宫见过这汝阳公主白棠，后面见到了，也没什么反应的话，恐怕不少人会以为，他是借白海棠之名仰慕汝阳公主白棠。
晏初修剪着海棠的枝叶，心情十分愉悦。
晏铭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弟弟这兴致高昂的模样，问道：“三弟，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啊！”
晏初手指拨动着树叶，转身走了过来：“二哥，我有预感，我想见的人，她来了。”
“我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晏铭打趣道：“当心希望落空。”
晏初拉开点距离：“二哥，你别咒我。”
“我的感觉，一向特别准，从来都没有出过错。”
晏铭颇有几分无奈：“娘有事找你，走吧。”
晏初却不动：“二哥，透露一下，娘找我什么事？”
晏铭眼神颇为幸灾乐祸：“娘要找个人治治你。”
晏初又后退几步：“我不去，除非是我一直等的人。”
晏铭：“没准是呢？去看看吧。”
他这个弟弟，从小特别有主见。
晏初理了理衣服，颇为勉强道：“那好吧，那就去看看。”
晏初：“你说，我要不要收敛一下？”
第835章:遍寻（14）
晏铭：“……”
果然，只要一提这个，他都不需要多费口舌。
自家弟弟和别人家不太一样。
自家三弟，从小就觉得，他这一生要等一个人。
这事，他和大哥、娘都觉得离谱，到三弟非常笃定。
叫他说要等什么人的时候，他什么也说不出，只说，那人出现了，他一定会知道。
因为他和大哥，三弟必须藏拙。晏铭、晏晟多有愧疚，本是兄弟三人，他与大哥可以发挥自己的才能，而三弟不能像他们这样。
晏铭：“三弟啊，这可不好说。”
“你平时表现的太好了，十里八乡，谁人不知你纨绔之名，寻常姑娘见了那你这样的人，跑都来不及。”
晏初表情凝固了一下：“二哥……我想要见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她会知道的……”
晏铭拆着台：“她若不是一般人，怎么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说不是一般人的话，最出色的女郎应当是汝阳公主白棠，但现在抱病在长乐宫。”
晏初撇撇嘴：“不是汝阳公主。”
晏铭愁了：“是汝阳公主，你才难办，陛下最宠她了，不可能让她嫁给你，就算是其他人，家世好了，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你呀。”
“不是的话，你上哪里去找？”
晏初不是很担心：“反正，见到了，我一定能认出。”
晏铭摸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你刚刚说，你感觉到她来了……”
“有没有可能……她才刚出生。”
晏初一脑门黑线。
离谱……
晏铭却觉得非常有可能：“你看，你早没感觉，晚没感觉，偏偏这个时候有感觉，她不是刚出生是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看你现在十九岁了，九个月后及冠，就继承爵位了，是南宁侯了。”
“相差十九岁，二哥我劝你善良。别嚯嚯小小女郎。”
晏初：“……”
“哼！”
不想理会这二哥了。
晏初拂袖走开，手却攥紧了些。
万一真像二哥说的这样咋搞？
十九的差距，这是能当老爹的年龄。
晏铭快步追上去，赶紧道：“三弟，说不定是别处的女郎来了王都，只要在各个客栈里看看，或是找人打听一下，应该找得到。”
晏初：“二哥，王都每日都有不少外乡人来，挨着找，那就是大海捞针。我只希望，机缘能靠谱一点。”
晏铭：“那你还不如去求月老，月老管姻缘，千里姻缘一线牵。”
晏初却道：“你知晓，我向来不信这些。”
晏铭小声嘀咕了句：“我看你以后去不去求他！”
晏初走的极快，衣袂挥动间带着一股绝然。
“娘在南厢房！”
晏铭喊了句，开溜，他就不去凑热闹了。
免得被娘逮住，他也跑不了。
晏初来到南厢房，房门是开着的。
里面是他娘和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那女子说话时，声音纤柔。
晏初走进去，看了一眼，心冷了下来，丝毫没有想留下来的欲望，转身就要走。
“晏初，你跑哪去啊！还不给我回来。”
顾姎姎冷冷喊道。
要不是碍着柳明月在这里，她就上手了。
第836章:遍寻（15）
晏初脚底一转，干脆走过来坐在椅子上，脚毫无形象的翘在凳子上，表情很不耐烦道：“娘，二哥说你找我。”
顾姎姎骂了句：“客人在这里，你还没点形象吗？”
晏初我行我素：“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这样，接待客人，你不该喊我的。你就算现在拿鸡毛掸子打我，也是一样。”
纨绔，不守礼法的样子做了个十足。
顾姎姎瞪了晏初一眼，又一脸歉意的转向柳明月：“明月啊，让你见笑了，这是你晏初表哥，性子一向如此……桀骜不羁。”
“桀骜不羁惯了……”
晏初直接道：“娘，你何必美化我，王都谁人不知，我一向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顾姎姎微笑：“你既然知道，你还不改？”
柳明月拉住顾姎姎，掩面一笑：“姑母，明月倒是觉得，晏初表哥率真可爱，不会掩饰自己。”
谁不喜欢乖巧嘴又甜的人，顾姎姎越发喜欢柳明月了：“明月啊，你别被他表象给骗了。这小子，就一混世魔王。”
晏初不耐烦道：“娘，还有没有事，没事本世子可要走了！”
不是他想见你人，他也没兴趣留下来耗时间了。
努力扮演角色才是最重要的。
顾姎姎吼了声：“你给我站住！”
晏初丝毫不在意道：“娘，你有什么事，你赶紧说，本世子要出去赌一把！”
顾姎姎：“晏初，我叫你来，是让你认识一下明月。”
“明月是娘家阿姊的女儿，阿姊家里生等变故，托我照顾她的女儿，日后，明月就在这住下了，如同我的亲生女儿一般，你不可欺负她。”
“要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非削你一层皮不可。”
晏初一点都不客气：“柳明月，你听着！王都谁人都知，我晏初不喜女人凑上来，你看见我最好离我三步远，我怎么收拾那些贴上来的人，你最好去打听打听。”
“我不管你住哪里，别来招惹我就行。”
晏初可谓非常不给人面子。
顾姎姎忍不了了，拿起鸡毛掸子丢过去。
“晏初，你个小兔崽子！你想气死娘吗？”
晏初熟练的偏头躲过，一把抓住鸡毛掸子，扔到一边。
“娘，孩儿哪敢！”
“你哪里不敢，你哪里都写着敢！”
柳明月赶紧拉住顾姎姎，细声劝到：“姑母，您别生气，三表哥这也是心直口快。”
“明月在家的时候，见惯了勾心斗角，虛蛇逶迤，像三表哥这样直来直往，敞开天窗说亮话的，几乎没有，三表哥是好相处的。”
她刚来南宁侯府，可不能因为她让母子两大打出手。
晏清名声是不好，这脸却是貌比潘安。更何况，他还有晏晟、晏铭两个出色的兄长，即便是庶妹晏宛姝，那也是王都里才情仪容都很好的女郎。
顾姎姎又多喜欢柳明月一些了：“明月，今儿委屈你了。”
柳明月倒是认的清：“姑母，您对明月视若己出，明月哪里委屈了。”
顾姎姎看着这么懂事的柳明月，一想到自己这糟心的儿子，心里更加难受了。
第837章:遍寻（16）
“明月，劳烦你在这里等姑母一会儿，姑母与你三表哥有事情要说。”
柳明月大方得体道：“姑母，正事要紧。您快去吧！”
顾姎姎狠狠瞪晏清一眼：“你个小兔崽子，丢人现眼要丢到什么时候？还不跟我过来。”
晏清手插着腰，吊儿郎当的跟在顾姎姎身后。
进去刚关上门。
顾姎姎就开始指着他骂。
“晏初，你看看你刚才说的什么话？”
“你能不能有你两个哥哥半分懂事？”
“你这样的，哪个女郎敢嫁你？”
晏初玩着腰间玉佩上的穗子，漫不经心道：“我只娶我想娶的女郎，喜欢的女郎。”
顾姎姎手猛一拍桌子：“就你这德行，都没女郎想嫁，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的想娶啊？”
“别人女郎是眼瞎了，还是想不开要嫁给你这么个不成器的玩意。”
晏初：“娘如果是来说这个，我得走了，去找我朋友玩了！”
顾姎姎的涵养让她骂不出脏话，气的发抖，指着晏初吼了声：“站住！玩什么玩，一群狐朋狗友！”
晏初揉了揉耳朵：“娘，到底什么事，你快说。”
顾姎姎平复了下情绪：“你坐过来。”
晏初也想早点离开，便顺从的坐了过去。
顾姎姎：“三郎，你看明月怎么样？”
晏初装不懂：“和别的女郎没多少区别。”
顾姎姎：“三郎，娘是问你，明月做你媳妇儿怎么样？”
晏初连连摆手：“可别，我会恶心想吐到死，娘，儿子这怪毛病，柳明月不是我的药。”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顺便多演了演几出戏。
王都的人，都知道他有这个怪病。
顾姎姎：“要不是你有这个怪病，要不是你废物一个，娘会这样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吗？”
“明月是我阿姊的女儿，性情温婉贤淑，明月虽是商贾之女，身份低微，嫁给你也是绰绰有余，我也会护着她，视若己出。”
“原本你这样的身份，自己争气一点，找个门当户对的女郎不是难事，偏生把家底败成这样，又这样的德行。”
“原本娘想给你物色一个好女郎，再纳两房小妾。你这日子也算不错了。但现在，只能从家世不怎么好，出身不怎么好的女郎里挑了，成婚后你才拿得住她，她家世不好，就始终低你一头。”
晏清一听顾姎姎这话就头疼：“娘，您可别说了，我还没及冠呢，上有两位兄长，兄长还未娶妻，哪里轮得到我。”
顾姎姎：“要不是你混账，娘会先考虑你？你两个哥哥，一表人才，皆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就你，啥也不是，啥也不行，不是打架赌博就是弄你那几颗海棠，不务正业最差劲了！”
晏清顺势往下：“娘，我这么差劲，哪里能去祸害别的女郎。且不说我这怪病没治好，胡作非为这一点，哪个女郎都受不了的！”
“娘！先紧着大哥二哥四妹，你想抱孙子，大哥二哥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你就别指望了，员外郎家的小公子陈顺延还等着我呢，娘，我先走了！”
第838章:遍寻（17）
晏清拔腿就跑，他还没及冠，就在催婚催婚。
做娘的不太道德。
即便自己儿子表现的再差，都希望能够找一个顺着他的媳妇儿。
“晏清，你给我站住！”
晏清跑的更快了，到了墙边，照顾了两个个下人蹲下，站在他们身上，手一撑，翻墙出去。
“三弟，我就知道你会从这里走，别胡闹了，赶紧回去吧！”
晏铭堵住晏清。
晏清着急道：“二哥，你别害我啊！娘生气了，急需你的宽慰，你赶紧回去！”
晏铭走过来，当着其他人的面，打了晏清一拳。
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三弟，委屈你了。”
宴清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抓着晏铭的肩膀，求饶道：“二哥，别打了，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我跟你回去。”
晏清忽然脸色一边，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倒。
“晏铭，谁要跟你回去！”
颇为得意的吹了声口哨，拔腿就跑，一路上撞到了不少路边商贩的铺子。
“找他赔！”
宴清大喊了一句，扬长而去。
晏铭刚爬起来，就被商贩围住了，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很熟练。
晏铭一边收拾宴清留下的烂摊子，一边在心里骂一骂宴清。
到了约定了地方，几个纨绔子弟已经开始赌上了。
“晏世子，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兄弟几个都已经玩了一轮了！”
宴清手里玩着玉佩：“小爷今天不玩这个。”
“世子爷这是都发现了什么新玩法吗？”
“兄弟几个也想体会体会！”
晏清戴好玉佩：“你们随意，小爷畅游王都去了！”
选了匹性情温和的马，晏清翻身而上，缰绳一拉，马儿载着他悠哉悠哉的走在王都的大街小巷。
红袍张扬，姿态随意又慵懒，手里拿着一坛百旨末，摇晃摇晃，偶尔喝上一小口。
路上的女子见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晏小世子性情乖张，却生得一副好皮囊。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空有其表，来形容他再恰当不过了。
晏清看似随意，实则打量过周围所有人。
他和别人一样。
他脑子里，一直都有一道声音告诉着他几句话。
自救、学习、思考……
一直觉得，他这一生，要等一个人。
什么人，他不知道。
寻过许多人，都不能给他想要的感觉。
而今，这感觉强烈了许多。
宴清觉得，是那人出现了。
只需要时间，一定可以见到。
……
想了不少的时间，汝阳做出了决定。
“女郎，我决定放弃公主的身份，我想出宫。”
白棠也不劝她：“想好了吗？”
汝阳很坚定：“想好了，这公主，也没什么好当的。”
“安听音多聪明，多能干，又受宠爱，还不是没逃过殒命的下场。我这个这也不想学，那也不想学的，又顶着安听音打下的名头，那得多艰难。”
“父皇的宠爱不是对我，北堂无虞的青梅竹马不是我，彩月、银珠忠心的不是我，大家眼里的汝阳公主也不是我。”
“我若继续做这公主，将永远顶着安听音的打来的声望。我做不到安听音那样好，成为不了安听音那样的人。”
第839章:遍寻（18）
汝阳：“我再执着于这个身份，我一辈子都难出皇宫。怕是永远不能按照自己想过的生活而活。”
白棠：“你倒是通透。”
汝阳叹一口气：“不通透不行啊！不通透，我会面目全非呀。”
十二年不能掌控自己身体，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存在，其他人都不知道。
眼睁睁看着别人用自己的身体谱写一段故事。
不想开点，她觉得她要疯狂。
白棠：“那好，那便假死。需要换一张脸吗？”
汝阳惊讶道：“换脸？”
白棠：“通过推骨改变容貌，是可以的。你这张脸，太多人认识了，要想完全摆脱这个身份，就不能顶着这张脸，身上的印记，也需要消除一些。”
说实在的，汝阳并不想换脸。
可女郎说的很对。
安听音在的时候，她这张脸很多人都见过。
顶着这张脸出现，一定会被注意到的。到时候，皇宫没远离，又卷进去了。
汝阳咬咬牙：“换换换，必须换，我也不能用白棠这个名字了，全换了，我以后就叫白……白卿卿。”
“这个名字好听，女郎，我以后就叫白卿卿了。”
白棠：“嗯，卿卿姑娘。”
白卿卿心情还挺不错的。
汝阳公主白棠是安听音活出来的。
白卿卿以后的人生是她自己活了，不，准确的说是和女郎一起。
白卿卿：“谢谢女郎。”
白棠走到桌边，竖好铜镜，铺开宣纸，磨墨提笔。
白棠迅速画了几张画像出来。
“卿卿，选一张吧。”
白卿卿好奇的打量着：“这画是干什么？”
白棠：“你不是说要改变容貌吗？推骨，使骨头移点位置，就可以改变容貌。”
“尽管会和原来的容貌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完全可以否认。”
“这几张画像，是我根据你的骨相可以作更改的地方而画的。”
白卿卿看了看：“那我要第二张的模样。”
白棠把这几张画像放一起，丢进火里烧了个干净。
火光中，她面容冷清：“好，那就这个模样。”
白卿卿又觉得自己运气很不错，两次以为自己要死了，都没死成。
现在还遇见女郎这样厉害的人。
假死，换脸，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女郎人又温柔，没有厉害角色的独断专行，不仅问她的意见，还让她自己选择。
白棠：“接下来，会很难受，过几天就好了。”
白卿卿打着包票：“我可以的！”
痛了好几回了，也难受过很多次了。
白棠闻言，拿了一只装了水的杯子放在身旁，躺回床上。
一掌打向聚集着毒素的手，促使毒素扩散开。
特意逼伤口出血，内力护住心脉与大脑。把脉搏与心跳的速度压到最低。
过不了多久，这具身体就会变得冰冷、僵硬，犹如死尸。
白棠这边刚动手，白卿卿很快就感觉到自己喘不过气来了，就像有人挤压着她的胸腔一样。
白棠一道内力打翻杯子，闭上双眼，任由手无力的垂下。
门外守着的彩月、银珠听见响动，赶紧进来。
看见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
“公主！”
第840章:遍寻（19）
鲜血渗透了衣服，染红了被褥。
一只破碎的水杯碎在了地上。
彩月去摸了摸白棠的手，柔软无力，有些凉。
“银珠，你快去喊太医！”
银珠慌忙去喊太医，彩月探了探白棠的鼻息，并未感觉到任何的气息。
“公主！”
“公主，你醒醒呀！”
即便这位不是真公主，可她没了，真公主回不来呀！
正因为她不是真公主，她们对她没有多上心。
如果她和银珠再上心一点，就守在公主床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彩月一边哭一边自责。
不一会儿，太医赶来了。
把了把脉，只能宣布：“公主……薨了。”
一时间，呜呜咽咽的哭声想起。
闻讯赶来的皇帝，神情哀恸。
他是真的宠爱这个女儿，可惜两年前发生了意外，汝阳为了保护他，被孤魂野鬼抢了身子，现如今，这孤魂野鬼也死了，汝阳的身体保不住了。
她不会再回来了……
“汝阳啊汝阳，你叫父皇……父皇身边没有真心的子女了……”
毕竟是亲生父亲，白卿卿到底有几分感伤。
“其实……最开始，我们都是纯粹的……”
天子之爱，太难有了。
在王府里的北堂无虞听到这个消息，几欲晕厥过去。
不断追问了几次，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一个结果。
不是说……命保住了吗？
怎么就没了？
他的公主怎么回来呀！
怪他，太想见公主了，太冲动了，听信了道士之言，用了此等法子。
怪他，驭下不周，让梅璇涂了钩吻之毒。
对，梅璇……
“来人，把钩吻给本王拿来。”
既然公主无法回来了，梅璇必须死，不能给她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而陛下……他会报复他的……
北堂无虞拿着钩吻匆匆去了王府的大牢。
梅璇已经受过一大酷刑，气息奄奄的躺在地上。
北堂无虞提起梅璇，掐住她的脖子，把钩吻给她灌了下去，然后丢开。
北堂无虞居高临下，凉薄不已：“梅璇，你去给她陪葬吧！”
“咳咳咳……哈哈哈哈……”
梅璇咳了几声，又大笑起来。
九大酷刑，她熬不下去的。
能提前死了，也不错。
“主子，公主死了，对吗……？”
“哈哈哈哈……再也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主子失去理智了……主子，你要永远冷静理智……”
“大业……定能完成！”
“梅璇……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永远记着主子的初心……誓要铲除主子身边所有的阻碍……”
“梅璇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死不足惜的……只要主子的大业完成，梅璇纵死不惜！”
梅璇爬起来，抓过刑具，这是一把骨刀，专门用来剔骨的。
梅璇把骨刀扎进了身体里，浑身是血，却带着笑倒在了地上。
等到了公主去世的消息，很值得了。
反正……她也活不了，九大酷刑，钩吻这无解之毒，不如自杀。
带走会影响主子心绪的女人，很值得了。
主子恨她只是暂时的，日后，定能明白她的苦心……
“拖出去，喂狗。”
北堂无虞声音冷到极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