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事件？
好惨一富二代。
假如忽略人家身家的话。
说句实话，他爹的以后都是他跟他那13岁小妹的，所以贺景川每次面对自己那不多的零花钱，每次都不理解他爹的守财奴，这钱是能带进棺材还是咋地。
“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办得到。”
这句话无疑是极大的信任和赞美，只可以贺大少爷在商场如战场的打磨之下，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白甜了。
他变了。
头变秃了，也变强了。
“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屁颠屁颠地给你打免费工，我凭什么给你找人啊，我是正经人，正经人谁有空没空去查别人在哪儿，我一不是偷窥狂二不是跟踪狂，你别想害我晚节不保。”
江北渝不知道贺景川的大脑构造是什么，就听见他下一句话：“除非你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
这个好办，江北渝告诉他：“那个人卷了我五个亿的巨款跑路了，我现在要趁她花完前把人找回来，到时候给你五百块钱加班费。”
“才五百——”贺景川突然卡壳，然后声量一下子原地拔高，“五个亿？你疯了，智商掉50个点也不至于被人骗这么多钱吧？”
江北渝：“你就说找不找吧。”
贺景川最后屈服于金钱的魅力下，因为江北渝把加班费提到了一千块。
这笔买卖从他的角度看还算划算，十分钟不到赚一千块，比加班划算。
只不过，贺大少爷操作着操作着蹙眉，对着手机那头道：“你说的那个人是真的打算拿钱跑路的吧？他都不知道在什么荒无人烟的鬼地方，信号我都快跟丢了……”
贺景川的话没说完，突然失声，因为下一秒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电脑，颤抖着手操作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怎么了？”江北渝似有所感，声音通过手机传了出来。
贺景川抖着嗓音道：“江北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前一秒我看着信号源在距离京市2749公里的s省一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下一秒，信号源出现在京市，你能明白我意思吗？不是我疯了就是灵异事件发生了……”
贺景川抓了一把头发，在这诡异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办公室里打了一个寒战，在这极度不科学的情况下，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因为他的技术从来不可能出错。
电话那头的江北渝沉默了一瞬，然后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儿？”
贺景川：“你就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这信号源有问题，一时在这里一时在那的，我人都傻了……”
江北渝：“那肯定是你加班太晚了没睡好看岔了，你现在告诉我位置在哪儿，然后就去睡觉吧，辛苦了。”
从江北渝口中听见“辛苦了”这三个字，那是相当的不容易——起码贺景川是这样想的。
贺景川眯着眼睛看完，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一顿打，最后得出结论，他说道：“京市人民医院。”
江北渝：“……”
第497章 电梯里的老大爷
万万没想到，就连江北渝也意外了一下，距离上次进医院抢救没几天，苏南栀这小姑娘，又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如果不是还不知道小姑娘的情况，江北渝是真想给她鼓掌。
怎一句牛逼了得！
他挂了电话，给贺景川转了2000块钱加班费，最后出门开车往人民医院的方向跑。
贺景川平白无故发现自己多了1000的辛苦费，快乐得像个二百斤的小胖子，乐呵一下关了电脑重新爬回办公室的沙发睡他个天昏地暗。
他打算明天早上醒过来再去关心江北渝那五亿的巨款去向。
另一头江北渝还真找到了苏南栀。
一楼的护士美女有些诧异：“刚刚是有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被送了进来，在抢救呢，我们医院的专家还没赶过来，你是小姑娘的家属吗？是的话赶紧给她办好手续签字……”
护士看江北渝生得一表人才人模狗样，如果是平时她可能就忍不住芳心萌动开始考虑要不要联系方式的问题了，只不过现在是京市时间凌晨三点四十八分，上夜班这种折寿行为让护士美女变得比白天暴躁一百二十倍，她眼里只剩下“公事公办”四个字。
如果真要让她懊悔错过了一个帅哥这样惨绝人寰的事实，那也是她六点下班回家睡上五六个小时再醒过来之后的事了。
江北渝看着护士美女递过来的东西，胡乱填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得到了苏南栀在哪抢救的信息，立刻往电梯方向走。
电梯里有个年纪挺大的鬼，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逗留在那儿，江北渝进去后没多久就听见大爷自己一只鬼在那絮絮叨叨：“……这个小伙模样好，乖孙女肯定喜欢，要是能当我孙女婿该有多好……”
老大爷一个人在那念念叨叨，然后江北渝就知道了他还有一个年过三十还没对象的孙女，孙女很争气，年薪百万的小公司副总，人也漂亮，美中不足就是挑人的眼光太过于毒辣。
初恋是个妈宝男，谈恋爱半年后对她说“我妈说咱俩以后要先生孩子再领证，还要生到儿子才行”，那时候孙女22岁，刚从大学毕业一年，琢磨了一下发现这买卖不划算，然后把初恋踢了。
第二段恋情遇上了一个海洋之王，刚谈一个星期，老大爷他孙女就发现对方有三台手机，另外两台手机加起来起码超过50位具有潜力成为备胎的优质选手，孙女又把人踢了。
第三段恋情是个年纪比较大的公司老总，甚至还没有开始，直接在暧昧期就死了。当时老大爷孙女才25岁，大好的年华正是谈恋爱的时候，那个公司老总也三十好几了，平时单身人设立得飞起，后来孙女在和对方第一次约会时就从他说的话里找着了漏洞，发现这他妈居然是个隐婚十年有妻有儿的当代凤凰男。
至此，老大爷孙女看破红尘专心赚钱，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一路高升，在成为女强人的同时也成为了绝世寡王。
第498章 他的五个亿
老大爷是夜里才去世的，当时是凌晨两点多，也就是距离现在还不到两个小时。
没有人发现他死了。
只有老大爷自己知道自己死了。
人活这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担心小孙女没有好归宿。
大爷盯着江北渝那张脸看了许久，又开始念念叨叨：“囡囡说有钱就是包个漂亮的男人，这个漂亮，不知道是不是囡囡喜欢的类型？”
江北渝：“……”
他努力假装看不见这个啰嗦鬼，在短暂的电梯之旅，只有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糟心。
江北渝没心思跟大爷讲道理，也许是习惯了，他现在看到鬼甚至还有点亲切可爱了，当然，这份亲切可爱里面不包括这位想给他介绍对象的老大爷。
听老大爷的意思，还想让他入赘。
江北渝：我可去你的吧。
电梯终于停在江北渝要去的楼层了，但他没想到的是，大爷也跟着他出来了。
江北渝：裂开了。
大爷不知道为何这般执着，江北渝找到了手术室，这回没有要给蒋鑫打电话的意思。
首先时间不对，这个点蒋鑫肯定也睡着，二来江北渝觉得叫他过来也是无济于事。
苏南栀这个小姑娘，白天包括昨晚夜里又不知道跑去哪里挥霍她那小命了。
江北渝听见旁边的老大爷一直在问：“小伙子这是什么亲人在动手术呢，看起来这么焦虑，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江北渝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心里在反思着自己到底哪里焦虑了。
不对，他这像是在担心女朋友的模样？
女朋友？
大爷你有种再说一遍。
大爷还真的有种，他那忧愁的模样来得太快，“哎呀有女朋友了的话那可不太行，囡囡平生最恨不专一的男人了，小伙子长这么好看真是可惜了……”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江北渝还真的想跟老大爷掰扯掰扯他自己这张会所出台起码十万起的俊脸怎么就让他在这挑挑拣拣了？
他江某人才叫作京市半个名媛圈得不到的男人。
另外半个圈，都是恨不得江北渝立刻出柜断子绝孙的女人。
京市很大，但像江北渝这样能把女人得罪成这样式的估计也就只有他一个。
江北渝忍耐力惊人，老大爷絮絮叨叨个半天还意犹未尽：“这个小伙子人不错，我一看着就觉得亲切万分。”
江北渝心想那可不是，其他鬼看见他也是恨不得一口吞了，能不亲切嘛？
皇天不负有心人。
江北渝等到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出来，其他人也推着病人出来了，江北渝一看，果然是他的五个亿……啊呸，是小保镖。
医生一说，江北渝心里就浮现了“果然如此”这四个字。
又是心脏病复发。
小姑娘不知道是命大还是命硬，医生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人还是转了普通病房，江北渝财大气粗，心想他的五个亿可不能潦草了，给人定了个vip单人病房。
老大爷又在旁边絮絮叨叨：“小伙子看起来经济能力不错，还给人家小姑娘定vip病房，唉，铁定是女朋友了。”
江北渝：“……”
第499章 江老师开窍了吗
江北渝是真心想撸起袖子跟老大爷去讲讲道理。
只可惜他现在还是比较关心那长了腿的五个亿。
去病房时，江北渝才看清小姑娘现在的模样，说实话，很狼狈。
整张脸苍白到他差点不认识。
江北渝不知道她到底去干了些什么。
唯一可以看出来的是，她这是在玩命。
老大爷不知道是自己亲人过来给他收尸了还是终于意识到做鬼也要尊重他人隐私，终于走了。
病房里就江北渝一个人盯着他那长腿会跑的五个亿。
小姑娘模样生得好，再长一年半载养肥点肯定也是个校花级别的。
就是身体不好还爱到处乱跑。
江北渝看见小姑娘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金光在漫。
他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但从南山寺方主持那边看来，金色并不是什么不好的颜色，尤其是现在，还blingbling的。
江北渝面无表情地看着：哦豁，五个亿在发光发亮。
江北渝盯着小姑娘看了许久，他不知为何醒来后就不困了。
开始思考自己的心悸和小姑娘之间的关系。
江北渝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黑色戒指，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轻轻摩擦了一下。
要说他的心悸跟苏南栀真有什么联系的话，也不应该是和这枚戒指有关系。
江北渝清楚地记得，他家还没请这个保镖前，他那不定时心悸的毛病就有了。
这么想当然很扯，但江北渝在这段时间内扯的事见多了经历得多了。
显然现在，已经到达无所畏惧的地步了。
再扯一点，这小姑娘，就是方主持曾经跟他提的那一线生机。
江北渝想到这一层，脸色突然古怪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那么扯吧？
江北渝不知为何，在那一刻，福至心灵地想到的一种可能性。
不会真是老天爷派媳妇儿吧？
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江某人不信这个邪，但他今天晚上确实也验证了一个事实：他那不定时的心悸跟小保镖的心脏病发作有点关系。
江北渝还在努力思考着，今天晚上注定是不用再睡了。
小姑娘刚刚那个医生说了，又是差点进icu的情况。
这样的心脏病患者还不乖乖听话，哪天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看来才是她的归宿。
想到这里，江美人又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病床上的小姑娘，总觉得不太应该。
小姑娘看起来是个美人，但江北渝心想自己的理想型应该不是这样的。
一不会撒娇二不会体贴人，他会喜欢这款？
江北渝心里嗤笑了一声，他京市一枝花的名号是白叫的吗？
江北渝想来想去，然后干脆站起来打算去找个地方补个回笼觉。
虽然不困了，但苏南栀人躺在这里也不至于能有什么危险，他是雇主，不是当爹的，用不着守着，上次守着单纯是怕小姑娘没熬住就那样没了。
现在看来，苏南栀还能这么造作，想来人还是死不了。
江美人面无表情地想着。
结果刚踏出一步，余光瞥见床上的人儿紧紧蹙眉。
第500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
江北渝停住了脚步，又回到床边。
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完了，他可能还真有一点鬼迷心窍了。
江北渝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盯着昏迷中的那张脸，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他眸光一顿，然后又移开了视线。
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千千万，江北渝至今没有要谈恋爱的打算。
但一旦有了感觉，那也是个很要命和玩命的东西。
江北渝寻思着自己的脑子得清醒一点，然后他就坐在那儿冷静了好几个小时，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苏南栀睁开了眼睛。
她这一次昏迷得倒没有很久。
醒来看见江北渝在旁边撑着脸在睡觉还以为自己撞了鬼。
“……”
她自己挣扎着要起来，结果这一点东西，把江北渝也闹醒了。
“醒了？”刚睡醒的男人，嗓音里带着比平时更明显一些的磁性，低沉又慵懒，苏南栀看见了他眼底的那一层乌黑。
“江老师，你怎么在这里？”苏南栀的声音显然更加沙哑。
江北渝自觉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上一次住院江北渝在是因为有人拿她的手机给他打了电话，那这一次呢？
江北渝顿了一下，没有开口直接告诉她，他那该死的第六感。
“你先给老师说说，为什么逃课？”江北渝直接反问。
苏南栀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脑袋随后有些乱糟糟的，但这显然不妨碍她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去装无辜，“江老师，我请假了。”
她说得相当无辜，一边靠着床头去喝水。
江北渝执教生涯最大意外，就是苏南栀。
这是一个完全可以凭着成绩和脸蛋欺骗所有科任老师的小混蛋。
“我准假了？”江北渝盯着她看。
苏南栀扯了一下嘴角，“原来老师你还没准假吗？那可能是我当时挂电话挂得太快，没听清，下回不敢了。”
这话说得要多没诚意有多没诚意，苏南栀干脆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状态了。
江北渝嘴角抽了一下，“你是不敢吗？还想着下回呢，整天去找死谁管得住你？”
苏南栀：“……”
你看，这种明知故问最烦人，都能猜到她大概是去做什么了，还要问。
江北渝也没想着小姑娘能照实回答，他作为一名资本家，慢条斯理地就苏南栀的个人问题开始挑刺：“苏小栀，先不管别的，作为我的私人保镖，你动不动拖一身血躺在医院，哪天我要是遇上危险，你就拖着——这么具身体来保护我的？”
这点苏南栀自知理亏。
她在这里做出了点妥协：“要不，你扣点工资？”
五个亿扣点还能剩下不少，反正工资也打了大部分入账了。
江北渝闻言，直接垂眸低头看她，眸子里带着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真的吗？那我就放心扣了。”
“先扣个几千万试试如何？”江北渝试探性提了一句，一句话就跳跃在苏小财迷的底线上。
苏南栀：“！！！”
垂死病中惊坐起！！！
第501章 好人卡
苏南栀用行动表明了“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绝对不可以扣我的钱”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江北渝被她吓得直接伸手去把人给按下去。
“躺着，我不扣你钱了。”
苏南栀听见这句话之后又心安理得地躺着了。
“江老师，您真是个好人。”
江北渝皮笑肉不笑：“是，我真是个好人。”
这突如其来的好人卡让江北渝有些许猝不及防，以及开心到冲苏南栀露出了一个好人微笑。
苏南栀却突然被这个微笑整得有点慌，“江老师？”
江老师笑得异常温柔，他说：“你先好好养病，其他事情等什么时候能出院了再说。”
苏南栀坐起来：“我现在就可以出院。”
江北渝知道她不是普通人，闻言只是挑眉，“苏小栀，你确定现在就可以出院吗？”
苏小栀非常笃定地点头，“可以。”
“那明天可以去上课吗？”
苏南栀想了想，应该也是可以的。
江北渝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再次露出了一个非常温柔的微笑，苏南栀昨天有些失血过多，再加上心脏病发作，她现在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江北渝这个笑，乍一看有点江渔的影子在里面。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南栀突然清醒了许多，然后被自己这一错觉吓得遍体生凉。
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过于相似。
久而久之就很难让人不生出怀疑。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呆了？”江北渝伸出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小姑娘的脑袋，不是特别理解，她的表情怎么突然就呆住了。
苏南栀飞快回过神来，“我没事。”
就是心里突然萌发了一个问题，假如是一样的发型一样的服饰一样的表情和一样嗓音，她能准确无误地把江渔认出来吗？
苏南栀一直以来都是很自信的，她清楚地知道这两个人是不同，但在刚刚那一瞬间，她又不是特别自信了。
苏南栀敛了一下眸子，问道：“我手机在哪？”
江北渝从一旁拿过手机递给她。
苏南栀翻了一下，很好没有拨电话的记录，也没有发信息的记录。
那么，苏南栀又抬眸对上江北渝的目光，“江老师，你好像还没有跟我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住院的？”
江北渝还没开口，苏南栀就补充了一句，“江老师，我可以通过各种途径知道你昨晚到底是几点踏入医院的大门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给她闭眼说瞎话。
江北渝：“……”
这种事情确实经不起仔细推敲。
江北渝低头看她，一双漂亮的瑞凤眼也满是打量，“苏小栀，你好好想想，你就是这种态度对一个在病房里面照顾你的人是吗？”
苏南栀：“……”
江北渝不愧是江北渝，短短一句话，又把问题抛回给苏南栀了。
仿佛她再这样打破沙锅问到底下去，她就是有罪。
苏南栀：“……”
“昨天你失踪了一整天，打电话也打不通，后来我就拜托朋友查了一下你的手机信号源，刚好发现在医院，我就过来看看，谁知道你还真在这里。”
第502章 转告
江北渝说出的每一个字，苏南栀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她从这一句话里面听懂了，江北渝在揶揄她。
“……”
苏南栀闭嘴了。
她自暴自弃一般躺床上拿被子蒙过头。
江北渝：“那你现在还要不要出院？”
苏南栀又探出了脑袋，“要。”
然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江北渝盯着那团白色的被子看了几秒，随后才从病房里面出去。
结果没走几步，又遇上了昨天晚上的老大爷。
老大爷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忧伤，大爷的孙女今天早上五点多就跑过来了，趴在老爷子的病床旁边哭了半天，其他家人也都陆续过来了，大家一起对着床上的尸体哭，老大爷一缕孤魂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哭。
想对他们说别哭了，又没有人听见。
老大爷算是一个儿孙满堂的有福之人，看到这一幕，难过到整只鬼都不好了。
他太难过了。
虽说人都有生老病死，但很多人即便活得潦倒，都不愿意早死。
更何况是，他那么幸福一老爷子。
老大爷知道孙女至今还没有对象，孙子生的小重孙还不会开口说话，就觉得满是遗憾。
刚好出门又看见了，昨晚的那个小帅哥。
他昨晚跟人家跟到病房前，就不能进去了，病房里面躺着的小姑娘，身上有一股让他不适的气息，老大爷不敢再跟。
现在江北渝要下楼去给苏南栀办出院手续，老大爷不知道为什么就又跟着他了，小伙子身上不知道有什么，还挺吸引鬼的。
江北渝满脸木然，依旧在催眠自己看不见这只鬼。
老大爷在电梯里面委委屈屈地嗒嗒嗒掉眼泪。
途中又有其他人进了电梯，但是能看见老大爷的就只有江北渝一个。
他下到一楼，给苏南栀办好了出院手续，缴清了费用。
大爷一直跟着。
老大爷似乎笃定江北渝看不见自己，干脆就走到江北渝的跟前，近距离盯着他。
江北渝稍微一动，就跟大爷对上了眼：“……”
他在心里叹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医院这种地方，总是能看见奇奇怪怪的鬼。
老大爷实在是太过于执着，他一边念叨着：“我昨晚忘记叮嘱囡囡了，不要因为她爸妈在催就随便找个男人凑合过日子，还有小杰的宝宝，虽然是个儿子，但还是得好好培养，不能让他以后走了岔路。”
江北渝出电梯时，刚好跟老大爷的孙女打了个照面，老大爷看到孙女，突然哭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江北渝：“……”
大爷的尸体之后是要被火化的，孙女眼睛哭得红肿，丝毫没有商场上那个女强人的姿态。
老大爷想安慰孙女，但他现在已经是灵魂体了，一个刚刚成鬼的魂体，就只是灵魂而已。
江北渝觉得自己已经被老大爷吵到脑袋壳子都嗡嗡嗡了。
在即将擦身而过的那一刻，江北渝突然转头对红着眼眶的女人道：“有个大爷让我转告你，不要因为爸妈在催就随便找个男人凑合过日子。”
老大爷：“？？！！”
第503章 口罩
刚打算进电梯的女人瞪大了双眼，刚打算跟孙女再最后叙叙旧的老大爷也瞪大了双眼。
“不好意思，请问您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那个女人看江北渝的穿着打扮，稍微一顿，然后问出了那个问题。
此时此刻，电梯里面只有她跟江北渝，其他中途进电梯的人后来又出去了。
电梯里面还有一只鬼。
江北渝也一顿，然后点头：“是的。”
那女人红肿着眼睛愣了一下，“不好意思，请问是谁让你转告的？”
江北渝没打算久呆，“他自称是你的爷爷。”
说完就走了。
电梯里的女人捂着嘴巴泪流满面。
江北渝回到病房，苏南栀已经自己坐起来，而且还穿好了鞋子在等他。
“走吧。”江北渝道。
苏南栀乖巧地跟上。
江北渝看着苏南栀那苍白得不行的脸色，突然道：“厨师最近研究了新菜，要不要去尝尝？”
苏南栀：“？”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觉。
但自从江北渝知道她患心脏病之后，苏南栀对他家的饭菜就少了一种期待。
“你是打算现在这副模样回家吗？”江北渝的声音再度传来，“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张脸是想吓谁呢？”
苏南栀：“……”
她还真抬头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里面的人苍白着一张脸，仿佛再披头散发就能去应聘贞子。
“……”
是有那么一点吓人。
就连苏南栀自己也没想到，昨天晚上吐血能把自己吐成这样。
“江老师，”苏南栀突然真心诚意地发问，“我这样，会吓着你家厨师吗？”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
江北渝心想那还真难说。
不过他道：“放心，我家厨师没心脏病，不怕吓。”
苏南栀心想我还真是谢谢您嘞。
江北渝其人，有时候对一件事上心起来，那是要做到至善至美的。
例如他现在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不顺眼，他就得把人养红润些。
苏南栀，白嫖选手一名。
昨晚用灵力过度，现在也没缓过来，回家怕是会吓着弟弟，所以现在心安理得地瘫着。
准备下车时，苏南栀还是从江北渝的车里扒拉了一个口罩。
江北渝不明所以，觉得小姑娘这种行径无异于掩耳盗铃。
“你吃饭的时候不用把口罩给摘下吗？”江老师发出了灵魂一问。
苏南栀想了想，也不是没办法，“您到时候让厨师先走，我可以负责后续刷碗工作。”
江北渝看她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嗤笑了一声，“我看你是想砸我家碗了。”
“摔碗可不是什么吉祥的征兆。”江北渝自顾自地补充了一句。
玄学大师苏百岁做出评价：迷信。
都这个年份了，还有人相信摔碗不吉祥。
江北渝停车，小姑娘自己开门下车，一开门，屋内满屋子的饭菜香，但里面却空无一人。
苏南栀：“？”
她狐疑地转头看向江北渝，对方盯着她口罩外面露出来的一双杏眸，然后非常体贴地笑了。
“你不是不好意思见人嘛？我就把你把人给支开了。”
第504章 安允淮的案子结了
苏南栀被这一份体贴给感动到了，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为人师婊的男人。
江老师很委屈：“不是你说不想见人的吗？”
很好，某人自觉把自己归为狗的行列了。
苏南栀声音幽幽响起：“所以这就是你刚才看我到处找口罩的原因吗？”
江北渝车上仅剩的一个口罩就是这个，他自己都忘了在哪儿，是苏南栀自己在前头找了之后又爬到后座去找，最后在后座的一扇门那找到的。
这个过程中，江某人安安静静地看。
想到这里，苏南栀身上的气息更冷了。
江北渝心想自己可能是逗人逗过头了。
“过来吃点东西吧。”他笑了笑。
苏南栀一顿，然后转方向往楼上去，“我先上楼刷个牙。”
在医院睡了那么久，身上又是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苏南栀当然不可能只是刷个牙那么简单。
但楼下饭菜已好，她也没多少时间磨蹭，苏南栀洗了一个五分钟的澡，刷了一个两分钟的牙，然后下楼去吃饭。
江北渝看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时笑了，“你怎么光洗澡换衣服没有洗头发呀？”
苏南栀听完之后就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盯着他。
等头洗完，这一桌饭菜都凉了。
不过江北渝也只不过是想调侃一句而已，他自顾自打开了餐桌上的汤锅，给苏南栀舀了一碗鸡汤。
“赶紧坐下来，多吃点。”江北渝似乎对喂猪这一事业持有难以想象的热情。
苏南栀看了一下这满桌的饭菜，在健康的前提下保证了美味。
起码是苏南栀想吃的色香味俱全。
向美食低头。
苏某人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没出息。
昨天的晚饭太差，早上又一直没有进食，这一顿饭在衬托和对比之下，显得格外勾引人的胃口。
苏南栀喝了第一口汤。
那汤把她舌头都要吞了。
苏南栀的模样被江北渝看在眼里，他眸中含笑：“是不是特别好喝？”
江北渝前不久才给厨师涨了工资，人家一开心，老老实实开始研究自己的厨艺，结果还真让他更上一层楼了。
江北渝这工资涨得也挺值。
苏南栀没有说话，光顾着点头，然后光顾着吃东西。
江北渝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看小姑娘的吃播还挺有意思的，他自己也看得有食欲起来。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食量当然不小，只不过江北渝也不是第一次觉得小姑娘吃饭有意思了。
腮帮子鼓鼓的，可爱。
苏南栀吃着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警察那边打来的，说是安允淮的那个案子，买凶的嫌疑人找到了。
她挂了电话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江北渝敏锐的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下意识问了句：“怎么了？”
苏南栀把手机放在一边，重新拿起筷子，江北渝家的筷子也很有意思，玉筷。
苏南栀很喜欢玉筷的手感，自从在这里用过之后，家里面也定制了专门的玉筷。
听了江北渝的话，她嗯了一声，道：“警察打电话说，安允淮的案子结案了。”
第505章 灵气入体
“结案了？”江北渝愣了一下，“警察怎么说？”
苏南栀：“不知道，待会儿去警察局看看。”
江北渝下意识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苏南栀抬眸看他，茶色的瞳孔里带了些不解，“江老师，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江北渝：“既然不是上学时间，那你作为保镖，不应该是寸步不离吗？”
苏南栀心想她以前也没有做到寸步不离呀。
不过既然雇主有这样的需求，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是觉得她作为保镖好像跟雇主的任务调过来了。
苏南栀埋头吃饭，突然发问：“江老师，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江北渝没有想到她突然问这个问题，毕竟在他看来，对方的身体才更加要注意。
“很好。”
苏南栀：“那我把个脉？”
江北渝想起了之前无缘无故就可以召唤出来的那朵小冰花，顿了一下，但还是把手往伸了出去。
然后他就看见小姑娘的表情从一开始平静到后来的凝重。
江北渝：“怎么了？”
苏南栀盯着江北渝那张脸看了许久，同时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你体内好像有灵力。”良久，苏南栀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诊错。
江北渝，她的雇主，万鬼口中香饽饽，体内似乎有一股未知的灵力。
她清楚记得上一次给江北渝把脉的时候根本没这茬儿，也就是说，一个普通人，身体内无缘无故出现了一股她都探不到源头的灵力。
江北渝：“……”
他大概也没能想到，原来把脉不仅仅是中医看病的手段之一，还能让天师诊灵力。
事实上，江北渝也不知道应该称呼苏南栀为道士好还是天师好，从外行人看起来，应该是差不多的。
但从内行人看，其中弯弯绕绕似乎也剪不断理还乱。
不过苏南栀盯着江北渝看了会儿，其间并没有停止进食的举动。
她觉得，凡事应该往好的方面去想。
江北渝有可能是不经意间被谁打通了任督二脉。
江北渝之前说想去南山寺找一下方主持还没找，就让苏南栀给诊出来了，干脆问她：“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苏南栀抬眸看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的目光充满了一种“你真的很不知好歹”的复杂。
半晌，江北渝听见她道：“你知道吗？正常人灵气入体要经历什么样的过程？”
江北渝显然不知道。
苏南栀想起自己第一次灵气入体，身体的每一块骨骼都好像重新裂开又重新组合起来一样，人在疼痛之下会全身蜷缩，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她都只有两个字形容：酸爽。
结果现在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年纪超龄而且压根没有经历她以前的苦难甚至可能只是睡了一觉起来就灵气入体的某人，她没忍住磨了磨牙。
“算了，”苏南栀发现自己现在酸也没什么用，她实话实说告诉江北渝，“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学一下法术，说不定以后用不着花钱雇保镖了。”
第506章 你就是个弟弟
苏南栀是真心诚意地在给建议。
江北渝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你再说清楚一点？”
苏南栀在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师父拿着一本童话故事在那里给她讲灵气入体塑筋骨，苏南栀问他这是书本上的知识吗，师父看童话故事看得津津有味，回答她说是的。
苏南栀瞬间感觉自己成了要解答问题的师父。
只不过——她看了看眼前俊俏的美人，“也就是说，你可以跟我学差不多的东西。”
江北渝盯着对面的小姑娘，苏南栀也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
江北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我也可以喷火吗？”
苏南栀：“？？？”
她的火是喷出来的？
就在苏南栀一言难尽的目光中，江北渝笑了笑：“开个玩笑。”
“如果要找你教的话，我是不是要交个学费？”江北渝手抵在唇边，微微扬起一道弧度。
这个笑容又该死的和她男朋友像极了。
苏南栀：“……”
她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明明之前还是可以很容易区分出来，这是两个人的。
眼看着小姑娘盯着自己发呆了，江北渝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苏小栀，怎么了这是？”
苏南栀回过神来，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我在想学费应该收多少。”
江北渝一时无言，那张堪称京市一枝花的脸稍微僵住。
两个人就学费问题没有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反倒是最后大家都吃撑了。
苏南栀是吃着吃着嘴巴停不下来，江北渝是看着吃播看着看着嘴巴停不下来。
吃撑了的两个人都非常愉快地决定去警察局散个步。
江北渝本来想开自己的新车去的，结果他的小保镖盯着那一辆灰色的新车看了好一会儿，江北渝诡异地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点想要开车的欲望。
江北渝：“要不你来开车？”
苏南栀转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可以吗？”
江北渝微笑：“我也想开你那一辆车很久了，什么时候可以借给老师开一开呢？”
苏南栀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我俩不熟”的意思。
她那车，是小情人儿。
除去一开始被造它的人开过以外，其他人坐都没怎么坐过。
江北渝要被她气笑了，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么小气，还想开老师的新车？”
苏南栀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江老师，我就一辆车，当然得宝贝点。”
而且，她一辆车的造价，可贵可贵了。
一个富婆的基本特质，就是死扣死扣。
江北渝笑笑不说话，转身把人塞进副驾驶座，“你还是安心坐这个位子吧，免得待会儿路上交警查车说你无证驾驶。”
苏南栀不服：“我有证。”
江北渝杀人不用刀，他微笑着：“你看着就是个未成年。”
苏南栀：“……”
这句话无异于用手指指着她的脑袋挑衅地说“你就是个弟弟”。
生气了。
江北渝也感觉到了，只不过他跟小姑娘存在代沟，不懂对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第507章 警察局
但小姑娘的头发还挺好摸的，手感不错。
江北渝开车直接开到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苏南栀是作为家属过去的，安允淮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也就是说，他需要静养。
这种情况，既然结案了，也就不需要他本人亲自到场。
高警官再度接待了这位受害者家属，苏南栀也在刑侦大队听见了关于他们抓获的凶手的信息。
“刘航，22岁，S大本科毕业生，四年前通过自主招生成功成为S大的一名学生，据他交代，是因为去年参加的全国物理大赛跟安允淮结仇。”
苏南栀：“……”
江北渝：“……”
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微妙，但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听高警官继续说下去。
“去年的全国物理大赛确实有个小插曲，安允淮没有参加，但是他，”高警官说着突然顿了一下，“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刘航团队的结论推翻了，并且提出了自己的正确结论，刘航就这样与冠军失之交臂，最后连什么奖项都没混上。”
刘航团队的那个参赛主题显然是经过仔细推敲的，确实是有难度，但正是有难度，才让他差点拿了冠军。
刘航当时正打算拿那个比赛的奖项保研，结果这件事一出，对他的打击显然巨大的。
安允淮当时只是一个观众。
被他那未来的导师带过去见世面的小观众而已。
刘航经此怀恨在心，碰巧今年一毕业女朋友又跟他提了分手，保研不行，考研又名落孙山，结果听说那个当场戳穿他的人被京大提前招了去，他一时想不通，拿钱去买凶了。
“刘航这个人，经心理医生鉴定，他有精神病。”
刘航家里有点小钱，只要他想，完全具备买凶的能力，
苏南栀一顿。
她缓缓抬眸看向高警官，“我能见见他吗？”
这事高警官做不了主，他旁边的秦落姝也做不了主，然后请示了他们刑侦大队的队长。
队长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看起来一米九左右，身材挺拔，脖子下面有一道伤疤，不知道有多长，蔓延到了脖子侧边的位置。
模样也很端正，不说话时脸上有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走过来时整个刑侦大队那些精力过剩的小伙子立刻闭嘴，成为一个个表情活泼的哑巴。
“就是你要见刘航？”刑侦大队队长姓封，一走近，独属于他的威压就过来了。
苏南栀抬头，不偏不倚地对上对方的目光，“是的。”
封队点了一下秦落姝，“你带她去。”
旁边的江北渝也跟着起身，结果被他按着肩膀，“你留下。”
江北渝：“……”
封队：“跟你有没什么关系，过去看戏吗？”
江北渝迫不得已坐在那。
京市就那么大，认识的人平时撞不到一块去，关键时刻就出来碍眼。
江北渝肯定自己从姓封的眼里看到了“禽兽”两个字。
果不其然，下一秒，姓封的问：“这位跟受害人又或者受害人家属是什么关系？”
第508章 亲的
江北渝肉眼可见地沉默了起来。
其他小崽子也沉默了，大家一起面对面盯着对方看，主要是刑侦大队的小崽子盯着他们队长和这位未知身份的某人。
半晌，江某人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他对着跟前个头差不多的男人道：“封队，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江，是受害人及受害人家属的老师。”
这个自我介绍不知道有什么毛病，那位刑侦大队的封队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嫌弃逐渐变成难以理解，江北渝看着那张脸，仿佛在说“这玩意儿也能当老师？”
当然，对方还谨记这里是刑侦大队，封队似乎是想了会儿，然后转身对其中一个小崽子道：“以后别什么人都放进来，在外面是什么牌子的衣冠禽兽都不知道。”
被他点名的那位刚毕业不久还在实习的小崽子跟周围的同事们面面相觑，仿佛在问“队长你这么明显的指桑骂槐是认真的吗”。
队长显然是认真的。
被骂的槐笑了笑，嗓音低沉得让他们刑侦大队为数不多的女性同胞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封队：“……”
按道理说，难得见一面，什么新仇旧帐应该当场算的，当谁让地点时间不对。
让人窝火。
另一头，秦落姝把人带到了审讯室。
苏南栀在玻璃那头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年轻男人。
戴着眼镜，长了一张孱弱小白脸的脸，看起来比安允淮还需要被保护。
秦落姝一边在旁边道：“从嫌疑人提供的信息去查证，他确实存在着犯罪事实。”
言尽于此。
大概意思是，撞车的那人确实是刘航自己去联系的，而且，联系的过程诡异的隐蔽，避开了众多的监控录像，十有八九就是在商量交易事宜。
苏南栀获了准许进去的。
其他警察就在玻璃的另一侧看着。
“咔哒”一声门开了，警察给她开的门，苏南栀一个人进去了。
按道理来说，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应该有警察跟进来才对，只不过秦落姝同意了，让她自己进去的。
“小秦，让她一个小姑娘进去真的没问题吗？嫌疑人要是动手伤害她怎么办？”身后有一个稍微有经验的刑警不赞成秦落姝的决策。
只不过，这位是上头派过来的专家。
封队有时候都得听她的。
只不过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差不多可以结案了，虽然犯罪嫌疑人买凶的理由扯是扯了点，但是证据确凿，人家也承认了，而且嫌疑人有精神病，患这种病的做出什么东西来似乎都不出奇了。
只不过秦落姝和封队，始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审讯室里面的刘航看见进来的是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突然笑了，“你们警察局是没人了吗？找这么个小姑娘进来？而且我都认罪了，还想要怎么样？”
苏南栀在他对面坐下，一张小脸比他的还要没血色。
“自我介绍一下，”清冷的女声响起，“我叫苏南栀，是安允淮的姐姐，亲的。”
第509章 审讯室
这一句话让对面的年轻男人愣了一下，“开什么玩笑，他有……”
苏南栀打断他的话：“没错，安允淮是京市豪门中苏家流落在外的大少爷，他现在跟你，确实是不一样的人了。”
刘航又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刘航笑了笑，“你在开什么玩笑呢？安允淮那小子，以前在福利院别人都不愿意领养他，领养我的那对父母你知道吧，有钱是真的有钱，人家一开始看上的也是安允淮，但一听说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以后，立刻就选择了大几岁的我。”
刘航也是从同一家福利院出来的，这一点警方早就查出来。
6岁被现在的父母收养。
跟安允淮结下来的梁子，一方面可以说是来自从小到大的对比。
安允淮的优秀，也许让他那对父母偶尔遗憾，但自己家的孩子也足够优秀。
刘航的嫉妒，真的仅仅来自于此吗？又或者说，那在他心底放大了的嫉妒，真的足以支撑他花钱去买一条人命吗？
苏南栀拿了桌上的笔，在上面涂涂画画。
“我刚才了解了一下你，你很聪明。”苏南栀道。
刘航愣了一下。
“或许在福利院你用了一定手段让你的父母收养了你而不是别人，但人都是努力想让自己过得更好的，无可厚非，”苏南栀顿了一下，“你从小到大的奖章很多，应该算得上是‘别人家的孩子’，按道理说，你不应该因为这点事就罔顾前途，你的前途依旧光明。”
是的，这也是所有人想不通的，刘航即便是参加一次物理大赛没有拿到名气，但他顶多是不走运，或者说不定也是走运。
假如他未来哪天成了行业的大牛，然后被人指出曾经参加比赛夺冠的结论错误，那时候对他的打击更大。
还有一点，苏南栀抿了一下唇，安允淮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全国性比赛里面当众给人拆台的人，这两人的梁子结得是不是有点大了。
苏南栀话锋一转，“我给你说说安允淮吧，他现在已经给京大提前录取了，你知道的是吧，还有我家，其实挺有钱的。”
也许是想描述一下家里怎么有钱吧，苏南栀笑了一下，“现在光是安允淮的零花钱就可以买下你家的公司。”
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玻璃那头的警察紧紧盯着两个人的表情，有个实习生揪着自己的袖子，满脸写着“我好酸”。
如果不是众多的领导和前辈还在这里看着，他可能直接捂嘴哭了。
出身，真是让人嫉妒的东西。
刘航听了苏南栀的话，唇齿动了一下，下一句话是，“你逗我呢？”
“我是不是逗你不重要，”苏南栀笑了笑，“反正安允淮没死，甚至现在有钱有前途，噢对了，他的心脏病也稳定了不少。”
每说一句话，对方的脸色就难看上了一分。
他确实是很讨厌安允淮，苏南栀想。
但安允淮也许同样讨厌这个人。
苏南栀却是缓缓说出了一句话：“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买凶的那个人。”
第510章 顶罪
这一句话，让外头全程盯着看的刑警也呆滞了半分。
老刑警转头盯着秦落姝：“这小姑娘是不是把自己当警察来审犯人了？”
秦落姝没有立刻开口，反而是考虑了什么，之后才开口：“她说买凶的不是刘航，那就应该不是他了。”
老刑警：“？”
审讯室里面，苏南栀的话让刘航微微瞪大眸子。
苏南栀继续道：“我知道警察确认你是买凶的那个人，除了你自己亲口承认以外，你还通过自己的某个稍微隐蔽的账户给他汇过钱，你跟他见过面，而且被监控录像记录下来了。”
老刑警继续问秦落姝：“这个小姑娘，她是不是偷窥我们的办案进度了？”
秦落姝：“……”
“现在怎么回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
秦落姝侧眸，发现领导后面还跟了一个颜值极高的帅哥——跟着苏南栀过来的那个。
“封队，”秦专家语出惊人，“受害人家属现在在审犯人。”
“？”
封队花点时间去理解秦落姝的话，最后看着审讯室里的小姑娘，道：“这不太合规矩。”
秦专家对答如流：“现在是受害人家属在与嫌疑人交流。”
封队紧锁的眉头一松，“那正常。”
旁边的老刑警：“……”
“狼狈为奸”四个字从脑海中蹦了出来。
江北渝第一次过来见世面，跟在他认识了二十年的好朋友后面。
老刑警：“封队，这位是？”
封队：“哦，这位是过来给我们打工的技术人员。”
老刑警：“？”
江北渝为了过来看看热闹，被他的好朋友封某人拉着去给别的案子解题去了，罪犯是个对数学迷之着迷的奇男子，江北渝这一撞撞枪口上了。
小封同学露出森森白牙，新仇旧恨先不管，这免费的打工人得先落实了。
作为交换，小封同学答应让他过来看看带来的小姑娘在干嘛。
封队那双不知道看过多少嫌疑犯的眼睛，盯着江北渝看了许久，最终诡异一笑，“行。”
江北渝觉得自己在那一刻掉入了狼窝。
审讯室里面，苏南栀说完那句话之后，然后告诉刘航，“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在乎你是在替谁顶罪，我又不是警察，更何况，我想收拾人的话，法子多了去了。”
老刑警在玻璃那头用指腹满是枪茧的食指指着小姑娘干瞪眼睛，“她这模样到底谁才是犯人，谁才是受害人家属呀？”
“……”
没有人回答他。
其他人眼睁睁地看着苏南栀在审讯室里折磨犯罪嫌疑人。
准确来说，是心理上和精神上的折磨。
“你知道你这种行为要判多少年吗？”
刘航没有说话，他是一个读完了大学的人，多少了解一些。
“是不是有人曾经跟你说，顶多是判个几年，出来之后还是一条好汉？”
苏南栀没等他说话，又笑了声，“你是不是忘了，那个司机已经死了，你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判无期。”
“到时候你在吃牢饭，安允淮节节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