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岌岌可危
典青挺立身体,仰头看着空中正向坞堡飞来的六块大石。他躲也不躲。气定神闲的从腰间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箭矢,抬起了左手的长弓……
一块大石头越过坞堡落在沔水之中,激荡起巨大的浪花。两块还没飞到坞堡,就落在地面上,腾起两股尘烟。
其余三块砸在坞堡的墙体上,发出巨大的撞击之声。但这对于包裹着厚达尺余的坚石,中间夹着近仗厚夯土的堡墙而言,即使不能用蚍蜉撼树来形容,也可以说效果缪缪。
与此同时,正在为投石机装载下一发石块的某荆州兵士,脑袋上突然长出一根箭羽,而后无声无息的栽倒在地上,手中石块摔出老远。
另一名兵士接替他,将大石抱起,就要向投石机的弹兜里放置,又是一支劲矢袭来。伴随一声惨呼,他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大石落在脚下。
周遭的兵士这才知道箭矢不是战场上的流矢,这两人的身死绝非偶然。一时片刻间竟没有人再敢去接替这两名亡者的工作。远处坞堡上的典青见如此情况,便将搭好的箭矢转了个方向,换了一个目标…
荆州军阵后的蔡瑁对此也看的真切,他年轻的脸孔上也现出少有的惊诧---对方竟然有如此神射手!
这些投石机为了避免坞堡敌军的攻击,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放置在远离坞堡的地方,这个距离刚好出了普通弓箭的射程。若是再远,投石机无论是命中率还是威力都会下降到接近零的地步,也就是对坞堡毫无作用了!
蔡瑁咬了咬牙,腮肌硬硬的鼓了下:
“传我军令,投石机继续抛射,畏敌者,懈怠者杀无赦!另调集盾手上前为投石手提供掩护!”
荆州军的盾手无法为每时每刻为每个投石手们都遮挡住典青抛射来的重箭。后者的箭术出神入化,一不留神,他的箭矢就能找到空隙钻入进来。
但荆州军的督战队却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操作投石机的兵士们面对着来自两方的死亡威胁,继续将大石毫不耽搁的一发发抛向坞堡。
坞堡中的斥候们对这些没有准头,不时飞过来的石块毫不惧怕。但在典青的命令下,还是都蹲伏在垛墙的抛射死角之后,安静等待着。
蔡瑁和诸葛玄也在耐心的等待着。荆州军投石机投掷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他们也没指望这几十斤的石块能敲开坞堡坚硬的城墙,而是另有目的。
他们当然希望有威力更大,能直接摧毁坞堡的投石机,但他们无论是在技术上,人力资源上还是时间上都没有这个条件。
“咚!咔嚓”,荆州军经过长达近一个时辰的抛射,终于有一块大石撞上了坞堡顶部的一根梁柱,传出清晰的木材折裂声。柱子未断,但内部已然产生了裂痕。又过了两个多时辰,期间又接连有数块大石击中这几根柱子。
数根木柱相继断裂,上半部连同它们顶着的滚木一起向坞堡下落去。有的滚木一端还牵着绳索,在空中晃荡。典青干脆吩咐兵士们将绳索割断,免得后面碍事。
蔡瑁看到对方滚木已被摧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心中一喜。而后这少年身上腾起一股杀气,拔出佩剑向坞堡遥指:
“传我军令,攻城!”
沉寂了多时的荆州军鼓号之声再次喧嚣在襄阳上空。
大批荆州军兵士,持盾挺枪,列成两个方阵。在以壮声威的震天战吼呼啸声中,他们簇拥着两个庞然大物向坞堡缓缓移动。
看到这一切的典青脸色凝重,他知道与敌人真正较量的时刻来了。他用简短话语向周遭的斥候们做了相应布置。
两个庞然大物,一个楼车,一个坡车。和护卫他们的荆州军兵士们一起,一东一西,在双方你来我往的箭矢破空呼啸声中,稳步向前推进。
当楼车靠近坞堡时,顶部箭塔上的荆州弓弩手就开始探头探脑的居高临下向坞堡放箭。
其中一名弩手刚刚扣动手中弩具悬刀,就听到一声破空尖啸,而后看到自己下巴前方有一根带着白羽的箭尾。他捂着汩汩冒血的喉咙瘫软了下去。
那是典青的箭。在他的带头下,城头正进行弓射的斥候们集中向楼车箭塔攻击。箭塔中,相继有上十名弓弩手倒在突如其来的密集箭矢之下。
幸存的人蹲在竹篾构成的“矮墙”之后,不敢抬头。斥候的重箭不能连头带尾全穿竹篾,但箭簇可以穿过它。有的人靠竹篾墙太近了,穿透竹篾的箭簇依旧钻入了他们身体。
“咣当”一声,最先靠上坞堡城墙的楼车放下了飞梯。楼车中的荆州兵士们挺起刀枪盾牌,一涌而出,齐声呐喊,沿着飞梯向坞堡城头杀来。
二十名斥候早已做好准备,挺盾列成两排,堵在飞梯的“桥头出口”处。第一排斥候,缳首刀还挂在他们腰上,手中却持着普通的长矛。
飞梯的一端搭在垛墙上,这意味着斥候们相当于站在壕沟中与敌军做战,不用去注意防守下盘,占据了地利优势。乱枪向飞奔而来的荆州军下盘扎去。
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名荆州兵士血溅当场,倒在飞梯之上。后面的荆州兵士没因此有丝毫停顿,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顶着对方乱刺的枪矛,一层叠着一层向前压去。终于冲到斥候的盾墙前。
第一排斥候们依旧保持着盾墙的严密,但都丢弃了长矛,拔出了缳首刀隔着盾墙与对方展开近身肉搏。从盾与盾的缝隙中,用缳首钢刀向压上前来的荆州兵疯狂捅刺。对方也用各种兵刃大砍大杀,乱捅乱刺,不断冲击盾墙。
此时,斥候们再也不可能保持零伤亡。一名斥候刚切开一荆州兵的喉管,斜下里猛然窜出的一支矛刃就刺穿了他的玄铁甲胄,贯入他的腹腔。他忍着剧痛,倒下时,又将手中钢刀狠狠刺入一只穿着草鞋的脚腕。
不长时间就有五名斥候倒在对方刀枪之下,但瞬间就被第二排的斥候填补上。有些悍勇的荆州兵乘隙试图突破。其中一名小校瞅准空子,腾跃而起,跳过盾墙。但他还立足未稳,就被第二排的一名斥候用缳首刀捅入脖颈。
筑阳斥候的防线不可能再阻挡荆州军的“洪流”多久,这道洪流正源源不断的从楼车中涌出,楼车内的梯道上也排满了密密麻麻,等待上城的兵士…
第041章 发火了
典青的长弓弓弦剧烈的颤动着,他再次一箭射毙从楼车箭塔上探出脑袋的一个荆州兵士。
尽管典青的箭持续不停的射出,但他的眼角余光和两只耳朵却一直观察着周边战局。
“发火!”典青突然高声喝道。这个声音的音调足以让坞堡内外,楼车上下的人都能听到。正在围攻坞堡的荆州兵士当然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但坞堡中的斥候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三根粗大的竹管从城墙的通风气洞中探出,正好对准外面的贴着堡墙的楼车,竹管前还悬着一根火烛。
正在楼车中蜂涌而上,密密麻麻排在梯道上的荆州兵突然感到一阵阵恶臭扑面而来。他们正惊恐坞堡中的人在放什么不知名毒气时,数条近两仗长的火龙已从坞堡气孔中喷出,直接打在楼车的车壁上。
这火龙竟然能直接穿透充当楼车护甲的竹篾,直入楼车中的梯道。火舌将正当火头的十几名荆州兵士的衣物瞬间点燃。嘶声裂肺的惨叫声在楼车中响起。
灾难不仅仅限于这十几名荆州兵,他们在哀嚎中,拼命的向梯道上下挤去,身上燃烧的火焰也引燃了他人。所有挤在梯道中的荆州兵士都乱成一团。
火龙持续了两三息,便停止了,但立刻又再次喷发。楼车中又有兵士被火龙所吞没。这一次,梯道中局势已经完全失控,人们争先恐后的向上,向下奔去。开始出现拥挤踩踏,一发不可收拾。
坞堡内,几个大汉赤膊着上身,在口令声中,努力鼓动着一个风箱样的东西。而且还是在口令下有序的进行,并不是随意动作。
他们正用这套装置,抽取坞堡下化粪池的沼气,而后向坞堡外推送。这个步骤必须严格按照操作顺序来,否则很容易引发回火导致爆炸,将整个坞堡炸上天。
楼车飞梯上,失去后续的荆州兵士不是筑阳精锐斥候的对手,被一刀一个解决掉,尸体从高高的飞梯上抛掷下来。两个端着陶罐的斥候从后方冲出,将手中陶罐向楼车内投去。
哐当两声响,陶罐已然破裂,散发出浓烈的酒气。这是这个时代难得一见的烧酒,也就是经过青铜器具蒸馏过的高度白酒,或者说酒精。这个东西是筑阳城内的酒坊所酿制的,其余地方还没这个工艺。
酒精即刻就被点燃,尽管早上被大雨浇透的楼车内外,现在还是很潮湿,但酒精燃烧无视这个。大火迅速在楼车内弥漫开来。
坞堡一侧,几条火龙还在持续喷发。那包裹楼车的竹篾经过几个时辰的晾晒,虽然还很潮湿,但已不是湿漉漉的了。普通火箭引燃不了它们。但在沼气燃烧所形成的火龙舔舐之下,被迅速烤干并燃烧起来…
远处,诸葛玄与蔡瑁看到这一幕,先是惊讶的目瞪口呆,而后蔡瑁方才喝道:
“想不到坞堡中有如此歹毒的机关。不知他们用的是何物,能将火舌直接穿过竹甲。荆州特产的石油也无法做到这点。如此这般,我们又输了…”说罢摩拳擦掌,显得十分急切。
诸葛玄安慰他道:“蔡将军勿急,我们的坡车已经靠了上去,他们能烧的了楼车,但这大木打造的坡车却不是他们能烧的了的。”
诸葛玄此言非虚,坡车和楼车的构造不同,坞堡的“火龙”只能灼烧临近坞堡墙壁的物品,但坡车只有几道起支撑作用的大梁大柱靠近坞堡墙壁,这大梁大柱用火龙烧烤半个时辰也不一定能烧的起来。
此时的典青早已跑到坞堡的另一侧,在这一边,荆州军的坡车也早就靠了上来。同样有二十名斥候在这一面城墙严阵以待。二十人全部手持长矛,缳首刀继续挂在腰间。
奇怪的是,荆州军步卒并没有如同预料的那样沿着坡道蜂涌而上。而仅仅是列阵于坡车之后。典青纳闷起来:【他们在等什么?】很快,典青就知道了答案。
十余骑荆州铁甲战骑策马向坡车飞驰而来。刘表势力身在江河水网密布的荆湘,并没有专门的骑兵部队,当然更谈不上重装骑兵。
这些战骑全部是军中抽选出来,自带战马的将校。他们身上本就配有荆州将校才有的铁甲。
此时此刻,十余骑铁骑杀气腾腾,顺着坡道从坞堡下向上冲来。成百上千的荆州军步卒嗷嗷叫着,跟随其后向上掩杀。
弓弩手们则先发制人放上一轮箭矢。尽管他们也知道对方在墙垛和大盾掩护下,这轮射击不会起太大效果,但在声势上至少可压对方一下吧。
典青扬手又是一箭,长弓强矢瞬间穿透为首的一骑将官的胸甲。此人翻落马下,顺着坡道滚了下去。与此同时,斥候们早就将长枪端起,二十支长枪密集的布置在坡道末端。
荆州军的铁骑冲到坡道末端时,因为上坡已丧失动能,速度顿时减缓下来。枪林如期而至。马啸嘶鸣中,十余骑不是人死就是马伤。有的战马受惊后,干脆直接从高达四五仗的坡车上跳了下去。
远处的蔡瑁见此情景,又一跺脚:“此乃我之过也,我不应该派骑将先行冲锋。”
荆州军铁骑折损,锐气顿失。但后面的步卒任旧如同洪水般向坡道上涌来。他们中很多人也手持长矛,而且比筑阳斥候们手中的长矛还长。
典青大喝一声:“油!”,后方三四名斥候,将手中几坛装满菜油的陶罐狠狠向坡道上抛至而去。罐碎油漫,荆州军步卒脚下吃不住力,打起滑来。即使手脚并用勉强没有滑下坡道,已是寸步向上迈进不得。
斥候们丢下长矛,取下背后的强弓,弯弓发箭,向坡下的荆州军兵卒们射去。毫无遮挡隐蔽的荆州步卒们纷纷中箭伤亡。
接着,又有斥候向坡道上投去烧酒,干柴,用火箭在坡道上燃起大火。此时另一边的楼车已被烧塌。
诸葛玄见状,连忙对蔡瑁说:“将军速速传令回撤,否则那坡车也将毁于敌手。”不等他说完,蔡瑁就命人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第042章 清理一空
沔水西南岸。几十名铁甲骑士正纵马驰骋,追赶着一股溃兵。看那些溃兵,衣衫不整,丢盔卸甲,不少人甚至都赤着脚。这些溃兵没跑多远,便被铁骑截住,魂不守舍的溃兵们只能丢下武器,下跪乞降。
“大爷,饶了我们吧,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都是被迫当的兵啊。”…“是啊,大爷,我们若不在了,家里老小也就没着落了。求大爷高抬贵手,放我们走吧。”他们一边求饶一边不停的作揖。
骑士的头目策马出来,冷声哼哼了两下才说道:
“亏得我们侯爷有敕令,否则定将你们全部斩杀或掳走罚苦役。你们谁是单身没拖累的?可以随我们归附我筑阳侯国。那里有田种,有工做,若是当得兵每两日有一顿肉吃,平日里有细面饼吃。每日早上还有奶喝。”
说到这,这虬须汉子呸了一口吐沫说:“不过那羊奶忒是难喝…嗯,你们有家有口的回去后,也可带着家口来投我筑阳。”
这群溃兵们露出困惑的表情,没想到对方还真能放自己回去。一名年纪稍长的人嚅嗫道:“大爷,这…我们这是可以走了?”说完,又仰头偷眼看了一眼那覆盖着青铜面具的高头大马。
虬须汉子给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嗯,放下武器就可以走了,只是要记得以后找不到出路,可以来投我们筑阳。”
最后只有几名溃兵表示愿意去筑阳,其余人等则表示回去后再带亲眷来。但虬须汉子相信这里只有少数人真会这样做。不过只要将主公冯宇的意思表达给他们,就算自己完成任务了。
这些铁骑自然是筑阳的虎豹骑。而这些溃兵则是围攻襄阳坞堡的荆州兵士。
襄阳坞堡,蔡瑁攻之不克的当天下午,冯宇便乘船从房陵赶回了筑阳。人都没下船,便带着筑阳绝大多数兵力,大小船舶十余艘,水路并进赶往襄阳救援典青。
荆州军方面最先发现敌情的是那七八艘在沔水中巡弋的船只。它们不敢与来势汹汹的筑阳船队接战,一边向下游逃逸,一边派人登陆向荆州军大营告急。
在用兵之道上,蔡瑁少年老成。不用诸葛玄的提醒,他便明白当下荆州军连日攻坚不克,伤亡惨重。早已是士气低落。此时他们断不可能扛住对方援军的全力一击。蔡瑁匆忙间便下达了全军拔营撤退的命令。
但是还没等荆州军拔营,筑阳军就已在襄阳坞堡附近的沔水河岸登陆。慌乱一团的荆州军眼见虎豹骑向营寨冲来,后面还跟随着大批筑阳军步卒。
本就要撤退且士气低落的荆州军便无序的向南方奔逃,最终演变成溃败。不长时间就被仅有两百骑的虎豹骑冲散,而蔡瑁和诸葛玄还有少数兵士登上了沔水的船只,侥幸脱险。
夕阳照射着略显残破的襄阳坞堡。霞光下,典青向冯宇单膝叩礼道:“属下典青幸不辱使命,守护住了这坞堡,特此向主公复命。”
冯宇看着他满是血污细创的脸庞,以及他身后那几十名伤痕累累的斥候,不禁感叹道:“汝等,皆为我筑阳功勋猛士也!”
……
接下来几天,从房陵以及上庸,西城迁移而来的户口陆续到位。前前后后统计共有约一万四千人。冯宇花费十四张收容卡方将他们全部收纳为系统人口。
同时为他们建设了大批基础设施民房和各种基本作物农田,不仅有小麦田,还有蔬菜瓜果田,甚至还增加了两处养蜂场。不错,养蜂场也是系统的基础农业设施,不需要专门的建筑设施卡就能建设。
有了充足的人口,方才有充足的剩余人力。方能建造一些特殊的设施。
筑阳的北门城郊,两座形制奇特且神秘的建筑拔地而起。从此近处经过的筑阳民众有时能听到猛犬的吠叫声,以及另外一种不知名生物的呼啸声。这两所设施正是巨猿训练营和猛犬训练场。
维京船制造作坊也在原来的造船场边搭建起来。
筑阳城内的面积有限,冯宇很少将普通建筑设施建在其内。但现在穿筑阳城而过的一条小河畔,一座新建筑拔地而起。它就是能将淡黄色粗盐炼制为纯白精盐的作坊。
最后五张土豆田,冯宇反复思考了一会,还是打算暂时不用。即使日后用了,也必定会是在保密的地方秘密种植。
冯宇并非想保守这个秘密来维持自己的优势。因为土豆田一但在这个世界出现,必将大大提高粮食产量。按照天下诸侯们的操性。若是土豆这种物种普及,他们必然会将因此而结余出的青壮人口投入到战场上,那样土豆非但没起到增加人口的作用,反而起到负面作用。
而现在,对于筑阳而言,也没有必要种植土豆。虽然筑阳人口大增,翻了一倍还多点。但是粮仓中的粮食足够大家吃到明年春播时,而今年秋收之季,筑阳城还要收上一波粮食。预计够两万五千多人吃到明年秋收是绰绰有余的。
一下子,系统包裹中的物品几乎被清理一空,只剩几张收容卡,收降卡还有五张土豆田。冯宇便又开始重编起军队。
将这段时日的战损补充后,除了留在巫县的两队枪盾兵,冯宇将其余几队枪盾兵全部改为投矛枪盾兵。留在巫县的枪盾兵待他们换防后,自可在军营中被转训为投矛枪盾兵。
枪盾兵和投矛枪盾兵两者几乎一样,区别仅仅是后者多带了两支短矛,以做标枪使用。他们将在军营中修习投掷短矛的战术,来增加自身的一项远程打击能力。
对应增加的大量人口,冯宇又新编了十四队兵士,结合原来不算内河水手在内的十七队兵士。当下整个筑阳城有三十一队人马,分为六个营,外加冯宇的一个亲兵斥候队。
其中虎豹骑增加了三队。原有的步兵斥候全转训为骑兵斥候。两种斥候区别是后者比前者多了马术和骑射技能。当然他们没有马的时候和步兵斥候并无二异。
所用的这些马匹除了筑阳马场刚刚长成的一批幼马,还有从武关道北来的马贩手中所购置的一批西凉健马。
做完这一切,独坐书房,对着系统忙碌了半晌的冯宇方松了一口气。丽儿已悄然来到他背后,温柔的为他捏肩捶背起来。
第043章 和谈
连续多日晴热天气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暴雨将整个宜城笼罩在水幕之中。
府邸之中,刘表一直呆望着堂外如瀑般的水帘,似在思绪什么。陆续进入堂来的幕僚,将领都没让他扭头看一眼。
这几日,败绩相继传来。蔡瑁也同样攻襄阳不克,而且被冯宇亲率的援军大败而回。两千兵士收拢后,只剩千人不到,这还是冯宇“开恩”,没有对荆州溃兵斩尽杀绝的结果。
紧接着,蒯通也带来了巫县失陷的消息。不过这对于刘表不算个太坏的消息。
前些时日,为了照顾到蒯家的情绪。刘表不情愿的派出两千兵士去增援巫县。走到半路,巫县已失守,这一战自然不用再打了。
另外,孤悬在外的巫县对于蒯家很重要,对于刘表或荆州而言,却并不是非常重要。毕竟,荆州还有来自江东和岭南的盐源。
只到侍卫提醒道:“主公,人都到齐了。”刘表方才回过头正视着满堂文武。还没等他发话,蔡瑁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到堂下,跪伏着对刘表说:
“属下攻襄阳不克,损兵折将,实乃有负主公重托。请主公责罚!”
刘表面无表情的说道:“蔡瑁,起来吧。这不怪你,那冯宇确实厉害。短短时间就鲸吞了汉中东三县,还拿下了巫县。俨然成了雄据一方的霸枭。你们攻不下襄阳也就不足为奇了。”
旁边还缠着绷带的文聘,脸上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荆州军在襄阳的大败,他当然也不愿意看到。但蔡瑁之败毕竟为他找回一些颜面。
当刘表最后提到巫县时,蒯越脸上也明显动容。而后从自己的席上来到堂下,对刘表礼道:“请主公拨越两千兵马。越在此誓言,定为主公夺取那襄阳坞堡,以雪我荆州之辱!”
他心里明白,刘表此前发兵救援巫县已是仁至义尽。他不可能再要求刘表发千里之兵,去为他蒯家夺回易守难攻的巫县。所以他在这里只提襄阳的战事。
刘表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摇摇头说:“异度啊,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与冯宇在北边再耗下去了。”
听了刘表的话,众人都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他。知道他将做出一个重大决策。刘表继续说道:
“据细作来报,南边长沙孙坚和不尊朝廷诏令的叛逆王睿近日都有异动迹象,极有可能联合起来。他们若真狼狈为奸,那我们就麻烦了。前几日,去江夏试图说服黄祖的使者也吃了黄祖的闭门羹。已在江夏被晾了多日。所以我们的精力都必须转到这几面来。”
说到这,刘表停住话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汤。蔡瑁耐不住性子,接过他的话语问道:
“主公可是要就此退而求其次。放弃襄阳,脱离与冯宇的接触,转而在宜城北面要冲处设置营垒?”
刘表放下茶碗,点点头,突然放高声调说:“不仅如此。本使君还要派人出使筑阳,与冯宇谈和。为了荆州的长远考虑,我们必须如此。所以表在这里请诸君放下私人恩怨,多从我荆州角度加以考虑。”
堂下文武果然不出刘表所预料,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但刘表话已至此,包括蒯越在内,并没有一个人明确提出反对意见。剩下的就只有派谁去出使筑阳的问题了……
夏末,树上蝉鸣依旧鼓噪。冯宇顶着炎炎烈日在军营中观看了投矛枪盾兵们的操演。
他们训练达标的要求是,带助跑的情况下,可将矛枪投掷二十五仗远,可命中十仗外的人形目标。原地持大盾投掷,则要求矛枪能投到五仗之外,命中人形目标。
最后,冯宇即兴让这些投矛枪盾兵来了一场投矛比赛。优胜者甚至能在助跑的情况下将枪矛投射三十仗远,接近弓箭射击距离。
训练结束,正当冯宇和兵士将校们一起同饮酸梅汤时。冯宇的亲兵侍卫来报,说是南阳太守,宛城张咨来了…
冯宇见到张咨,便笑问道:“可是宛城的食盐用完了,太守急着要某来兑现诺言了。请太守勿慌。待秋风一起,便有大批食盐运来。”
张咨满脸堆笑的说:“哪里,哪里。吾岂能不信任君侯。吾已得知君侯雄霸汉中东三县和盐泉巫县,岂有担心君侯兑现不了诺言之理。今日,某不是为这盐巴而来的。”
“哦,那太守今日来为何事?”冯宇略显疑惑的问道。
张咨依旧笑容满面说:“吾此次前来,就是为做个和事老。想为君侯与荆州刘使君间的罢兵言和穿个针,引个线。”
冯宇脸色微变,说:“某并没有有意与刘使君为敌。与其刀兵相见,实乃被迫无奈之举。某自当是愿意讲和,但和不和不在于本侯,而在于荆州方面。”
张咨连忙说:“那是,那是。不瞒君侯,刘使君已有意与君侯讲和。而且还专门派了使者前来。”
说罢,他就将身后一名赭袍纶巾的儒士介绍给冯宇说:“这位便是刘使君帐下别部司马诸葛玄先生。特全权代表刘荆州来与君侯议和。”
冯宇听到【诸葛】二字,心念一动。而后再仔细一回忆三国历史,这诸葛玄好像是历史著名人物诸葛亮的亲戚。
行完礼的诸葛玄,心中正疑惑对方面目表情为什么有了细微变化时。冯宇已经转过神来,神态如常的向诸葛玄还了一礼,又寒暄客套了两句。
很快,两人进入正题,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谈起罢兵不战的条件。诸葛玄秉承刘表的意志,试探性的提出让冯宇退还巫县,还有允许荆州军也在襄阳坞堡附近另起一座据点堡垒。这些都被冯宇一口回绝。
最后二人商定,在沔水西南岸这一条。以襄阳南边,沔水边上的虎头山为界,刘表据南,冯宇据北,互不进犯。
但在沔水东北的南阳平原上,两家都可以进入,筑阳军也不能在虎头山沔水东岸阻拦荆州军进入南阳平原。只是荆州军进入南阳平原后不得渡河到沔水南岸。
南阳平原上的那些废城地盘,自然就是谁先占了就归谁。不过当下,这两家谁也没精力和兴趣去占这些荒废的城池和土地。
两人谈妥,立字为据,张咨还做了见证人。末了,冯宇摆下宴席款待张咨与诸葛玄。席中,冯宇有意无意的问起诸葛玄家人亲族情况,方知他还有一个堂兄诸葛珪正在泰山郡任郡丞,而这个诸葛珪正是诸葛亮的生父。
第044章 有缘相会于此
古道,秋风,肥马,凶犬。
几乎被荒草遮盖的古道上,几名骑士乘骑着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飞驰横穿而过。
他们身后,很远处的半人高的蒿草丛中。隐约传来阵阵人马喧嚣之声。
跟随着他们战马奔跑的一只猛犬,却丝毫没有吠叫。它只是吐着舌头,皱着满是褶皱的脑门,张开短吻,露出森白的獠牙。面相凶恶无比。
此时是筑阳候国一年一度的秋狩季节。这些骑士正是在前方探查的骑兵斥候。而这只猛犬是巴东特有的品种—撵山犬,也就是后来的川东猎犬,长相类似比特斗牛狗。
猛然,这只已经越过古道的撵山犬突然顿住脚步,又调返头来,跑回古道中间,对着来路的方向狂吠起来。
斥候们知道有情况,本轻松的表情立刻肃然。他们连忙勒住马缰,也调过头来向远处眺望。
蒿草遮掩之下,二十步外就看不到路在何方,但远处地平线上犹然冒出一列旌旗和车马。
护卫车马的还有众多兵士,而且都是骑着高大战马的骑兵,装束当然没有筑阳虎豹骑这般精良,却也是统一着装,甲胄整齐。
“留下三人继续监视,其余人等速速去向主公禀报。”为首的筑阳骑兵斥候冷静的下令道。
……
片刻时间后,远方传来筑阳军的阵阵号角之声。那列车马已然察觉这边的动静,队伍中每个人都脸色大变。随着一声号令,整个队伍立刻停了下来。骑兵们从腰间抽出斩马刀,驻马护卫在车驾旁。
就在这个时刻,整个草甸都发出微微颤栗。伴随着如同潮奔的群马奔腾之声,五百虎豹骑从两翼呼啸涌来,不长时间就封住了这列车马的前后左右各个方向的去路。
对方众骑士看着威风凛凛的虎豹骑,目光中都流露出惊诧,但在其中并没有发现恐慌。他们队伍中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嘶鸣马啸。
他们的这些战马也是西凉健马。可能因为长途跋涉或缺乏马料的原因,相比虎豹骑的战马,显得瘦弱了不少。
就在双方骑士驻马对峙,用目光互相挑衅时。伴随着粗大的响鼻和高昂的嘶鸣之声,一匹体型巨大,毛色锃亮的枣红色战马犹然出现在两军阵中。
马上的将领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并不强烈的秋日阳光下,头上的紫金束发冠栩栩生辉,泛出质感的金属光泽。身上铠甲竟然是中原少有人穿戴的锁甲,肩甲上还带着兽首雕饰。背上蜀锦所制成的百花战袍在秋风中不时飘荡摇拽。
此人此马一出,气势逼人,顿时将五百虎豹骑的声威压下去不少。他微扬剑眉,开口说道:“拦路者何人?”
语调平缓,简短的五个字却带着无尽的战意。筑阳军中,竟然没人主动去应他的发问。就连那一直吠叫的撵山犬,也改吠叫为呲牙咧嘴的低声咆哮。
但是此时正面的虎豹骑闪开一条道路,又是一骑飞驰到两军阵前。同样气宇轩昂,同样剑眉星目,同样的逼人气势。
来者正是冯宇,他勒住战马,毫不退缩的注视着对方的双目,用同样平缓的语气说道:
“某乃筑阳县候,奋威将军冯宇是也。此间方圆几百里荒无人烟,盗匪经常出没。本将为保境安民,不得不对行于此间的兵马进行盘查。如有冒犯,还敬请阁下谅解。那么现在请问阁下,尔等何人?从此经过为何事?”
对方嘴角勾出一丝笑意,开口道:“原来汝就是筑阳候冯宇,幸会。我等是董相国部下兵马,吾乃都亭侯,中郎将吕布是也。来此自然是奉朝廷诏令行公差之事。至于究竟何事,我想筑阳候应该没兴趣知道吧!”
听到吕布名字,冯宇内心起了千般波澜,面目表情上却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但就这丝毫的表情变化已被吕布看在眼中,他心中对自己名号顿生几分得意之情。
论身份地位,冯宇这个县候爵位远高于他吕布的亭侯。奋威将军即便是个杂号将军,那也是个天下独一无二的将军号,还是高于没有名号的中郎将。所以能让冯宇变色的只能是他吕布的名号。
吕布不知道,冯宇此时正悄悄去调阅系统面板,查看了一遍包裹,确定没有橙色收降卡方才悻悻然罢手。
实际上即使冯宇有一张橙色卡,他也不一定舍得此时用,因为吕布头上的友好值是个黄白色的0。一张橙色收降卡也不大可能升80点。
冯宇即刻回应吕布说:“原来是都亭侯。想不到与汝在此幸会。某正带着儿郎们在此间狩猎,同时巡查是否有盗匪窜入其间。既然我等有缘在此相会。不如结伴而行,可好?”
此时,一大股筑阳军的步卒也赶到此处。他们是随行狩猎的步卒,其中包括两队辎重兵。辎重车上载着新近猎杀的野猪,黄羊,獐狍等猎物。甚至车上似乎还装载着几坛酒水。
吕布扫了一眼冯宇的队伍,又回头看了一眼跟随自己出来许久,连日来没吃过一顿正经饭的兵卒们。便欣然同意了。
等周边的筑阳军都汇聚齐后,几声口令,号角声起。筑阳军开始列队,前后夹着吕布军,顺着古道向东北方向的宛城开去。人喊,马啸,狗吠,一条道路从他们身后行过的蒿草中显现出来。
夕阳落到南阳平原的地平线时。兵士们就开始安营扎寨。吕布护送的车驾也停靠在兵士们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此时,冯宇看到车上下来一个老者,吕布对其抱拳说道:“蔡公还是上车歇着吧。秋凉易寒,等营寨安扎好了,蔡公与蔡小娘再行入帐休憩。”
老者慢吞吞的说道:“吕将军,无妨。老夫在车上闷了一天了,就是想下来透个气。”
冯宇脑子一转,心想【蔡公?蔡小娘?难道是蔡瑁的老爹和他姐姐?这不可能啊!刘表怎会让吕布将他老丈人和老婆带到这里来。】
夜幕很快降临,一堆堆篝火在营帐前升起。那些新鲜的猎物早被屠夫出身的兵士们收拾干净,架在火上或煮或烤起来。
第045章 蔡氏父女
时间不长,烤肉和佐料的香味就弥漫在营地周围。吕布的那些兵士们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几十名筑阳兵士按冯宇的吩咐,抬着十几只烹制好的猎物,还有一大坛酒水送到他们帐前。足够这百余名吕布兵的用度了。
军汉们都是同一类人,即使冯宇的系统训练出来的兵士也是如此。物以类聚,两方军汉几杯酒水下肚,便混熟了。互相混了场地,相互间吹牛闲聊起来。
今天若不是遇到吕布,冯宇也不会把本应狩猎结束后犒赏大家的酒水,提前拿出来享用。
冯宇帐前的篝火上烤着一只全羊,席前摆放着几盆水果,面点。他吩咐人将吕布请来赴宴。同时跟来的,还有冯宇天黑前看到的那位老者,另外还有一名约莫年方二八,容颜靓丽的少女。
一老一少,老者似乎当冯宇透明存在,席地而坐后与他连寒暄客套话都未说。只有少女对冯宇淡然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吕布倒是对他们恭恭敬敬,亲自用匕首割下羊肉,并切成小块,装盘后递给二人食用。而后才和冯宇推杯换盏的对饮起来。
老者也不客气,端过盘子用手抓起羊肉吃了起来。少女则是折了支树枝当筷子,羊肉入嘴后方慢慢咀嚼,不发出丝毫声响。
冯宇与吕布酒过数巡后,放下酒爵,拱手对老者介绍自己说:“吾乃筑阳县候冯宇,敢问老仗何方人氏。”
那老者这才放下手中盘子,对冯宇说道:“我知道你是冯宇,而且认识你的父亲冯方,还有你的外公曹节。说起来老夫逃亡于江海,还与汝家颇有渊源。”
看着冯宇满脸的疑惑,那小姑娘矜持的一笑,对冯宇说道:“小女子在此谢过君侯的款待。请君侯勿怪父亲对君侯的不敬。我们家确实与汝家有段恩怨。”
“哦?”冯宇转脸望向对方,等待她的答案。这姑娘脸顿时微微一红,她平生还未让陌生男子这么近距直盯着看过。
“小女子姓蔡名琰字昭姬,这是我的父亲蔡邕。当年,灵帝时…”
蔡琰刚说到这,冯宇脸上便现出笑意。他听到这两个名字便全都明白了,打断蔡琰的话道:
“昭姬小娘不用再说了,这些事我都已知道。只是之前我不知道你们就是蔡氏父女。汝家与我那身为宦官的外公曹节确实有段恩怨。”
多年前,一代大儒蔡邕还在灵帝身边担任光禄大夫时,向灵帝刘协上奏弹劾一众贪赃枉法的官员。
刘协看奏章时看到一半,去如厕,那奏章却被曹节所偷看,而后将事情泄露给相关官员。这为蔡邕日后受到报复诬陷埋下了伏笔。最后以蔡邕逃亡江南而告终。
而眼前这位虽称不上沉鱼落雁,但却是靓丽可人的女孩蔡琰就是蔡邕之女,历史上有名的才女蔡文姬。只不过那是晋立以后,为避司马昭的名讳,才将昭姬二字改为文姬。
接着,冯宇又正色说道:“不过,我是我,我外公是我外公。别说我那外公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就算曹氏是我亲生母亲。他依旧是他,我依旧是我。请蔡公勿因为他的过往而记恨于晚生。”
此时蔡邕已经拿起一只山梨啃食起来。听完此话,他用衣袖抹了下嘴角的梨汁,说道:
“这是自然,老夫岂能不明此理。再说瘟疫横行之时,君侯让万千洛阳百姓幸免于难一事,早已名传天下。老夫自是不可能记恨于你。实际上若是那曹节还活着,老夫也不会记恨于他。”
冯宇猛然又想到,蔡邕此次前往洛阳是为了何事。蔡邕已在江南吴地躲避多年,此次入京应该是被董卓令州郡强征入京为官。
汉室的权威对地方早已荡然无存,更何况是被董卓操纵为傀儡的汉室。只是征召蔡邕入京的诏令,对那身在江南吴地的小诸侯而言,并无切身利益影响。索性送董卓个顺水人情,便应诏而行。
冯宇为了确认这一点,便试探性的问道:“蔡公此次入京,可是为了辅佐董卓董相国?”
不料他这句话戳到蔡邕痛处。蔡邕眉头皱了皱,将吃到一半的山梨放了下去。而后叹口气摇摇头,看了旁边有点微醺的吕布一眼,便不再说话。
反而是吕布,可能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话多了起来。主动替蔡邕答道:“不错。正是董相国招募蔡公到京,入仕为官。而且肯定是个非常大的官。否则不会命本将亲自护送他们入京。”
冯宇与吕布此前把酒聊天,都自觉聊一些远离朝堂的事。如吕布当年在并州与鲜卑人的战事,冯宇当年在鸿都学门的旧闻,各自的格斗技巧,兵法心得等等。若不是蔡琰在场,他们肯定也会谈到女人。但对当下大汉朝堂,天下形势,两人非常默契,只字不提。
此时冯宇见吕布主动说起此事,便多问了几句。方知吕布为什么要选择从东吴到荆州,再北入南阳经鲁阳汝州入洛阳的这绕弯路线。因为青徐兖一带出了"反贼"--黄巾余贼又起,而且还打出反董卓的旗号!走那边不保险。
冯宇本还想从吕布口中多探查一些情况,吕布却突然警醒起来,又回到之前的状态。对牵涉到朝堂,天下形势的事只字不提。
可他们不聊这些,不代表那些军汉兵士们不谈这些,只不过事情到了军汉兵士们嘴里,就会是另一种形式。
靠近冯宇营帐的一个普通兵士营帐前同样篝火熊熊,兵士们吃肉喝酒。十几名吕布的兵士也掺杂其中。双方聊的内容越来越广泛,越来越八卦,越来越大胆,越来越高声。
“哎,我听说你们家的董相国在京城中可是权倾朝堂,不但剑履上殿,连皇帝的龙床都睡过,就差没有坐龙椅了。可有此事?”
“嗨!睡龙床算个甚。董相国连先帝的嫔妃娘娘都睡过,我还听说皇帝的姐妹公主们一个不拉的都被董相国上过。”
“此话岂能当真?应是吹牛!我不信董卓能如此大胆。”
“我说,这位兄弟,你不相信不代表不可能。相国夜入后宫,兄弟我就亲眼所见数十次。为何?当时兄弟我在相国宿卫当值。这个最是清楚。”
“那你应知相国那话儿又多大,做那事能做多久,那些嫔妃叫春了没有。说来听听,若是说不出,定是吹牛。”
周边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第046章 都亭侯之诺
兵士们的那些话语和喧嚣嬉闹之声,不断飘入冯宇,吕布这团人的耳中。冯宇,吕布倒没觉得什么,他们知道这是兵士的天性。更准确说是这个年龄段男性人群的天性。
但是一旁的蔡琰变的面红耳赤起来,低头小口进食,不再有任何言语。蔡邕则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明显的忿忿之色。
蔡邕心生懊恼,不仅是因为自己女儿受到了语言骚扰。更重要的是,汉室被人如此羞辱聊侃也是他不能容忍的。
冯宇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唤来自己的亲兵队队率,对他附耳说了几句。队率诺了一声便小跑出去。不一会,各个营帐前的篝火旁传来阵阵喝令之声。
“君侯有令!筑阳军诸兵士宴饮期间,不得大声喧哗,更不得妄议朝廷宫室!违令者军法从事!”
“君侯有令!…违令者军法从事!”
随着这此起彼伏的传令之声,整个喧嚣的营地很快安静了下去。这军令虽然对吕布的兵士没有效力。但他们一看筑阳军兵士已如此这般,自然也闭了嘴,安静吃喝起来。
蔡邕此时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投向冯宇的目光中多了些赞许。蔡琰也抬起她那俊俏的面孔,故做不经意的扫了冯宇一眼。
而吕布则是明显动容,让他动容的是筑阳军能如此令行禁止,天下少有。即使灵帝时期的京城羽林北军也难以与其相比。也就是他麾下带兵能力最强的高顺,能达到如此水平,但那也是针对数量不多的精兵。
酒肉很快吃完,兵士们各回营帐休息。冯宇,吕布们也散了宴席,同样各回帐中。但实际上,此时离入寝时间还很早。
月挂树梢时,躺在毛毡上数星星,翻阅系统图鉴和说明的冯宇,听到一曲优美的琴声。他心念一动便猜到这是蔡琰在抚琴。他本就闲的无聊,索性从毛毡上爬起,循声找去。
正在月下抚琴的蔡琰听到动静,抬首望去,便与冯宇打了个照面。她道个万福,笑颜说道:“可是小女子的琴音打扰君侯的休憩了?小女子在此向君侯赔礼了。”
冯宇微笑了一下,说:“不。蔡小娘的琴声优美,音色动听。岂能以打扰二字相称。”
“那君侯来此何事?”蔡琰继续面含盈盈笑意问道。
“呃…这…”对这个问题,冯宇突然语塞。是啊,他为什么要跑到这来?他自己也没搞清楚。蔡琰见到他如此窘迫之态,反而捂嘴笑出声来,音如悬铃。
“嗯,某只是毫无睡意,闲极无聊。听到这琴声优美,来了兴趣。想和小娘谈论下音律之道而已。”冯宇终于找到一个走出窘迫的借口。
“哦?小女子本以为君侯以武力见长,想不到君侯也精通音律。”蔡琰颇有点惊讶的说道。
冯宇忙回应说:“精通谈不上,也就是略通一二。毕竟某在洛阳时,在鸿都门学坐过几年课堂。”他说这番话时,心想:
【这蔡琰定是久居江南,不知道鸿都门学是所专科艺术学校。虽然我对此间课程毫无兴趣。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怎么也在鸿都门学堂了混了好几年。要论做诗赋辞谱曲不一定行,但谈一谈,装一装总还是行的吧。】
两人谈话就此上了道,久居江南的蔡琰果然不知鸿都门学的详情。她见冯宇提到此学,便向冯宇询问了很多关于辞赋尺牍之学的问题。冯宇自然是有问必答。
而后又转到乐曲琴艺音律,再从音律回到诗歌辞赋。不知不觉间,已是明月当空。
临近帐中,传来蔡邕的话语:“两个小子,有完没完。还让老夫睡觉不?”冯宇,蔡琰二人这才意犹未尽的道别,各回帐中就寝。
第二日一早,队伍开拔出发,继续向东北方向前进。蔡琰上车时,冯宇发现,她一双妙目的两道卧蚕之下有些发黑,目中也有几丝赤红。显然昨夜失眠没有睡好。
半日,队伍便到宛城城下。南阳太守张咨命人出城,抬酒端饭,热情接待。吕布为赶时间,也没进城,吃完午膳便继续向东进发。看着远去的两队人马,滚滚步骑,张咨这才松了口气。
一路上,马鞍上的冯宇却是思绪不断,他心里清楚,若是按照原世界的历史轨迹,蔡邕这一去将是凶多吉少,身死也就在几年之间。而蔡琰也将开始颠沛流离,凄凄惨惨的一生。
问题是,他现在该如何办?难道直接硬来,攻杀吕布,将蔡邕父女二人劫回筑阳?这是万万不可的疯狂之举。
董卓操纵的大汉朝廷虽然是傀儡朝廷,但那毕竟是朝廷。更何况,董卓入京后吞并了包括北军,西园军在内的各部,以及后期入京的并州军。带甲五万。而且洛阳与筑阳不过数百里。
冯宇对这傀儡朝廷可以不听宣也不听调。但直接打出反旗,却是万万不行。除非他有袁绍那样四世三公的背景和人脉。若硬是以一己之力与董卓相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退一万步说,即使董卓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报复他。他这么做了之后,对蔡邕父女该如何解释?
难道他对蔡邕说:“您老不能到洛阳董卓身边去啊。否则过几年董卓一死,你也会被人杀掉。你女儿蔡琰则会在兵祸中被匈奴人掠走凌辱,几十年后方得返回中原。所以我从吕布手中将你们父女劫来了。”这显然不行啊。
吕布看出一路上冯宇郁郁寡欢,策马上来与冯宇并行,言道:“筑阳候可是有心思?不如说于某听,说不定某还能帮上你一把。”
冯宇怎么可能将心事说予吕布,便胡编道:“无甚大事,就是想起一些内府麻烦的家事,心绪不宁而已。”
吕布又一笑说:“内府?君侯可是已成家?可有妻室?”
冯宇心里骂道:【这关你何事?】但还是如实答道:“仅有一妾,尚未娶妻。”
吕布听完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我已知你对蔡家小娘有意。等我回京后,找机会便替君侯向蔡公提亲,你看可好。”
他本以为冯宇会因此而窘迫,不想冯宇脸上一变,勒住马缰道:“如此甚好,就拜托都亭侯了。事成,必有重谢。”
冯宇答应的这么痛快,反而让吕布吃了一惊。他收起笑容,正色抱拳说道:“筑阳候放心,此事就包在某身上!”
第047章 惆怅的吕布
接近日落时分,人马终于行到方城荒原。从这里出了南阳盆地,就进入豫州境内。冯宇已没有理由再陪同吕布继续走下去了。
临别时,冯宇交给蔡琰一个笼子。里面是筑阳鸽房的两只信鸽,本是狩猎时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向筑阳城告急求援用的。此时被冯宇当成礼物送给蔡琰。
蔡琰满心欢喜的打开罩着笼子的麻布,发现是鸽子,有点惊奇,咯咯的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能啼鸣的鸟雀,没想到是两只咕咕叫的鸽子。这是要送我炖着吃的吗?”
冯宇笑说:“它们可不仅是会咕咕叫,也不是用来炖着吃的,给你是因为它们可以千里送信。”
接着,冯宇向蔡琰说明了信鸽的用途和用法。蔡琰惊叹道:“这么神奇!”
冯宇紧接着又解释道:“不过它们不能一直养在你那,时间养长了,它们就认不得老家,自然也送不了信了。所以我还需要定期派人去洛阳给你送鸽子。你收到新鸽子时若老鸽子还在,就要将老鸽子放回来。”
蔡琰心里涌出一丝喜悦,她知道这意味着她可以长期和冯宇通信,而且是很快捷的那种。
冯宇和吕布拱手做别。此时冯宇发现吕布对自己的友好度已经上升到30点。两队人马分道扬镳。一队背靠夕阳,一队迎着夕阳同时向远方行去……
第二日,吕布一行人出了豫州汝南,再次进入荆州南阳郡。这是鲁阳县,虽然在行政区划上属于荆州南阳郡,但实际上与南阳盆地隔着近百里宽,丘陵山岭密布的伏牛山余脉。
鲁阳与所属的荆州之核心区域,隔着千山万水,反倒是与京城洛阳相距不远。吕布心中清楚,只要自己这行人加紧脚力,明日日落之前便能到达洛阳。
想想自己明天就能见到分别一个多月的老婆,女儿。还有自己麾下的并州军将校们。吕布立刻兴奋起来,高声吩咐道:“儿郎们加把脚力,若能明日天黑前赶到京城,酒肉犒赏大家,另外还重重有赏!”
兵士们欣喜的轰然应诺,个个扬鞭打马,加快了前行速度。
又行进了数十里,突见前方尘土飞扬,似有大批兵马正向这边前来。吕布心中正诧异这是谁家部队时,滚滚步骑已向自己一行人等涌来,不一会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只是奔涌而来的兵士见到他们装束后,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吕布的并州兵看清来袭者,本来很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下来。看衣着装备,这些兵士也是董卓麾下的西凉军队。只不过和吕布的并州兵不是一个体系。
再仔细看,一些骑兵的战马前赫然悬挂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随行的大车车辕上同样挂着人头,部分车厢后则满载着粮谷,锦布,财宝。除此,步卒们还押着数十名被绳索串在一起,衣不遮体,正在哭泣的年轻妇女。
吕布还有并州兵对此场景并不感到诧异,他们一看便知,这又是西凉军在外出“就谷”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哪个将军领兵出来的。
答案很快揭晓,一骑已飞驰到吕布近前。马上一将,方额阔嘴,络腮胡须。正是西凉大将李傕。
他一见吕布,便两眼一翻一拍大腿说道:“嗨!原来是都亭侯你回来了。老子听探马来报,还以为碰到什么富户车马了,纵兵跑了这么久。老子回去一定要将这些探马重打几十军棍。”
吕布嘴角强挂出一丝微笑,但这笑意更多带着冷笑的意味:“李将军又辛劳出来就谷了?”
李傕嘟囔着:“可不是吗?不出来就谷,这数万儿郎的肚子怎么填饱?只是这郭汜也忒狠了。他将整个河南尹,甚至河内,弘农郡靠近京城的几县,但凡有人的地方都刮的干干净净,毛都没给老子留下一根。
所以某才跑这么远,都快跑到荆州了,不!是已经到荆州了。谁知这鬼地方,走上百里都见不到个人烟。辛苦两日,才拔了几个富户坞堡,弄到这么点东西。这一趟是亏大发了。”
吕布点了点头,客套的说道:“那本将就不叨扰李将军公干了。某这还要抓紧时间赶回京城向相国交差,就此告辞了。”
谁知这李傕似乎听不懂吕布话的意思,还在向吕布发着牢骚:“早知外出就谷这般难,当初某也应该和都亭侯一样,选择上北邙山挖宝摸金,也就不会如此这般辛苦了。”
李傕这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戳到吕布的心结。吕布冷眼看了李傕一眼,手也没拱,便带着车马自顾自的离开了。那些西凉兵士们早就让开一条道路。
李傕呆在原地,等吕布走远了,方噗的吐出一口痰来,骂道:
“拽什么拽,卖主求荣的东西。不就是有几手功夫,有点兵马,才会被相国拉拢。你还真以为自己得到相国恩宠了?岂不知你终究是外人,相国始终防着你,岂能与我等这些跟了相国上十年的人相比?”
此时,吕布本因为临近家人而开朗的心情,再次重新阴沉惆怅起来。李傕一席话又勾起他的烦心事。
董卓入京后,麾下陆续吞并聚集起近五万兵士,这些兵士来自各方,包括吕布所带的并州兵。五万步骑人吃马嚼的,别说发饷,就是日常粮草消耗那也是个天文数字。
同时,整个司隶人口生产已受到毁灭性打击。其他州郡也早就不再向司隶输送粮草。
灵帝在时,董卓不用操心自己兵士的粮饷问题,自有朝廷组织调度。即使中平年间,大瘟疫时期。他驻扎在河东,摄于他的兵威,他亲率的五千西凉亲兵日常所需也有司隶州府来调度。
但如今,董卓不得不直面这近五万人马的吃饭问题。他的解决方法简单粗暴,就是抢活人的,偷死人的。麾下将领必须二选一,来执行筹集军饷军粮的任务。
绝大部分将领都选择抢掠。这是因为掌握着话语权,以门阀世家公卿为代表的士族似乎对前者很宽容,只要没抢掠到自己身上就不以为然。而对后者--盗掘历代帝王和公卿的陵墓,则认为是天理难容之事。
但吕布的想法却与此相反,所以他选择了盗墓,所以他成了天下舆论的众矢之的。
第048章 奔逃的后将军
秋雨开始落下,泥泞道路两旁的麦田中黄澄澄的一片。只不过那不是麦子,而是开始枯萎的杂草。这些麦田的主人早已不知是生是死,流落何方。
阴霾和泥泞并没有阻止吕布的心情再次畅快起来,因为洛阳那高大的城墙已经在望了。他归心似箭的催促着整队车骑加快了速度。
这个时候,道路对面也行来一支队伍。吕布心念一动,纳闷道:“怎么同一方向要派出两只就谷的队伍?按常理不应该啊。”
等对方行的近了,他方才知道这不是董卓麾下的部队。旌旗上大大的一个【袁】字,还有【后将军】字样的幡帜,都表明这是当朝后将军袁术的部曲。
袁术的部旅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他们只是将队列稍稍重整一下,变的略微窄一些,给吕布一行人让出小半边道来后,继续埋头赶路,从吕布等人身旁川流而过。
这更引发了吕布的好奇,驻马路边,就想拦住人问个究竟。此时,一名将领在亲卫簇拥下策马行来,吕布定睛一看,竟然是袁术本人。
吕布抱拳礼道:“中郎将吕布在此见过后将军。敢问后将军这是要赶往何方?”
袁术见是吕布,也停下马来。脸上先露出一丝不安,而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来是都亭侯回来了。本将就是奉朝廷诏令,前去汝南,南阳一带讨几个毛贼。”
吕布心生诧异:【我刚从汝南,南阳一带过来,哪有什么贼?贼应该在青徐兖一带】,
但他碍于身份,也不便多问。寒暄两句后便对袁术道:“如此,末将不敢耽搁后将军,就此告辞了。”
等两列人马离远了,袁术方才回头望了一眼吕布的背影和洛阳城郭。脸上现出一个冷酷的笑意,自言自语道:“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别了,洛阳。只是,有朝一日,某还会以另外一种身份回来的!”
做为董卓进京后,世家大族子弟出奔洛阳第一人的他。这样做的理由有二,一是董卓试图剥夺他在京城仅有的一点兵权,甚至想吞并他的私人部曲。
二是他依据形式,断定董卓势力必然崩溃,至少不可能在洛阳继续维持下去。
看到这一点的不止他一个。京城中的士族大多对此心知肚明。依靠劫掠和盗墓可以应急一时之需,但岂能长期以此弥补养兵的开支缺口。而且这样的杀鸡取卵会让缺口越来越大。
只是他们看到这一点比冯宇晚了约半年的时间。当时冯宇与荀彧舞阳对谈时,就已说明此间道理。
另外,董卓行废立之举,甚至于近日毒杀了废帝刘辩。就已决定了他不可能再和士族集团结成联盟,也不可能再有多少士人愿意为他所用,更加快了董卓势力的瓦解速度。
崩溃之时的董卓以及麾下西凉将领肯定要最后疯狂一把。君子不能立于危墙之下,所以袁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带着自己的部旅部曲逃出洛阳。
此时的董卓依旧没把这些世家大族公卿放在眼中,对他们也不加警惕。甚至还抱着自己坐镇京城,世家大族为他掌管地方,合作共赢的幻想。
所以袁术带着部曲离开洛阳过程中,没遇到丝毫阻拦。此外董卓还将晚些时候逃离洛阳的袁绍封为渤海太守。
……
三天时间内,坐于筑阳府邸之中的冯宇前后收到两条消息。
其中一条是鸽房传来的--蔡琰安全抵达了洛阳,且一切都安顿妥当。
另一条消息是,袁术来了。虽然他驻军在离自己还很远的鲁阳,但这南阳地面上凭空又多出一方势力来。而且他还以【后将军】名义,大咧咧张口向自己“借”粮。
冯宇思索片刻,便吩咐人调拨三千斛谷粮,带着自己亲笔手书给他送去。
袁术本要“借”两千斛。但冯宇手书上却写明是送给袁术三千斛粮草以做军需,并言明这是筑阳仅有多余的粮草。当然,实际上这只占筑阳余粮的两成。
冯宇没有丝毫惧怕袁术的意思。以袁术现有几千部曲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对冯宇产生任何威胁。他给袁术粮食,确实是希望袁术能在鲁阳站住脚跟,这样就能封住董卓军顺汝水南下进入颍川和汝南的通道。
他没有忘记当时对荀彧的承诺,董卓军南下颍川汝南劫掠是迟早会发生的事。若袁术能站稳鲁阳,董卓军开到颍川就没那么容易了。
……
油灯的灯光下,魏丽儿发觉今日的夫君不对劲。冯宇一个接一个的吞咽着面饼,却不夹菜吃。她放下自己的碗,柔声问道:“夫君,可有心事?”同时,夹了一只鸡腿和一筷子青菜放入冯宇的碗中。
冯宇终于横下一条心,开门见山的说道:“丽儿,吾若娶妻,你可同意?”
丽儿先是一愣,而后噗嗤一笑说:“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哪有大丈夫不娶妻之理。妾身岂能不同意。妾身也没有不同意的资格。”
丽儿说话时,他看这丽儿的友好值已然不是满值,陡然下降了五点。丽儿的笑声也带着些许做作。
“哦…那就好…好。”冯宇嚅嗫的说道。
丽儿又说道:“其实这个事本来就应该是丽儿向夫君主动提起的。夫君做为一方诸侯,早就应该有个正妻。更何况妾身…丽儿被纳为夫君妾室一年多来,无所出。这…这都是丽儿的错,我不是说这...丽儿本应该主动提出让夫君娶妻的…都是丽儿太自私了…”
她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言语也变的语无伦次起来,吓得冯宇连忙坐过去将她搂在怀中安慰起来。
安慰了好一会,丽儿才破涕为笑。对冯宇问道:“只是不知道那位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冯宇便如实将此事说了,丽儿感叹道:“这也许是天作之合,夫君在这筑阳也甚是难找到个门当户对的正妻,如此这般机缘巧合,真是老天眷顾。”
冯宇聊侃着说:“我和你在一起也是老天眷顾。”
丽儿突然正色道:“不。我和夫君在一起是夫君对我的眷顾。丽儿与夫君之间的不仅是夫妻之情,还有君侯对奴婢的恩情。丽儿永远不会忘记这份恩情,永远记得当年在洛阳冯府的日子。”
冯宇看到她头顶的友好值又回复成满值,顺势又将她轻柔的揽入怀中…
第049章 重返京城
几骑在筑阳外的渡口渡过沔水后,便向东北方向飞驰而去。他们是经常来往于筑阳与洛阳之间的邸舍信使。
自冯宇与刘表签订和议后,就派人前往洛阳重开了邸舍。由此再次和朝廷建立了信息往来。这个时候,其他诸侯都停止了与京城邸报往来,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实际是为了日后的大汉朝堂再次动荡做准备。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这些信使去京城,还携带了鸽笼。鸽笼里装的自然是带给蔡琰的鸽子。此外他们还有个额外任务,就是带着厚礼拜访吕布。实际就是提醒吕布早日上门为冯宇提亲。
冯宇是希望能将蔡琰早日娶进门,但也不至于急成这样。他如此着急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会与董卓势力刀兵相见,成为敌对关系。
除了董卓军随时会来颍川,汝南进行劫掠的原因外。还因为袁术与袁绍已相继逃出了洛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袁绍不久后就能从韩馥手中获得冀州,接着就要发起倒董联盟。
真到那个时候,再将蔡琰接到筑阳就难了。
……
洛阳外城中一处府邸,吕布收下信使们的礼物和冯宇书信,客套几句便将他们打发走了。
来到后堂,吕布打开书信看了几眼,便哈哈大笑起来。身旁的妻子严氏温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难得看到将军这么高兴,是什么高兴事也说与妾身听听。”
吕布边笑边说:“夫人有所不知,吾上次外出公干路上,遇到了筑阳候冯宇。许诺他为其向蔡邕提亲,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猴急,这么快就来信催促某了。看来此人也有弱点,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严氏揶揄道:“将军能过得了美人关否?”吕布拉着严氏的手笑道:“自然是没过去,夫人不就是个美人吗。”
严氏叹口气说:“不过,将军也应再纳一妾。妾身这些年来,只为将军添得一女,再没有所出…”
吕布将手一摆道:“此事并不急于一时,你我都还年轻。”
……
洛阳内城一处豪宅庭院内,蔡邕正坐在花园亭中,端着奴婢送来的茶汤,望着池塘中的鲤鱼发呆。
即使他是以风骨自居的一代大儒,无双国士。但这种人生境遇的巨大变化还是让他无所适从,受宠若惊。
仅仅两个多月前,他还亡命江海,靠着友人的施舍帮助渡日,女儿还要去为江南豪族的女眷教学琴艺诗赋来补贴家用。如今却是豪宅府院,仆佣成群。董卓甚至还给他配置了数个美女姬妾。
但比这更让他心理防线崩溃的是董卓对他连续三天的召见。董卓每次召见他,都会提任他一次,三日之内,蔡邕就历任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尚书、侍中、左中郎将,封高阳乡侯。
此时此刻,蔡邕的内心陷入极度矛盾之中。一面是对董卓倒行逆施的极度厌恶,一面是对董卓知遇之恩的感恩戴德。但他却没想到,此时此刻,有多少双世家门阀士族的眼睛在恶狠狠的瞪着他。
就在他发呆时,一名仆佣进来禀报道:“启禀家主,都亭侯吕布求见。”
蔡邕听到此话,并没有意外。这些时日来,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无非是看他受宠于董卓,前来结交个门路。一般他都谢绝不见。
但这吕布是董卓身边的红人。更重要的是一路将他们父女护送前来,即使是公干也是份恩情,不见说不过去。
蔡邕在堂中见过吕布,知道其来意后,方才大吃一惊。他本以为吕布是为来结交自己的,没想到吕布是来提亲的。
“不知道都亭侯是为哪家儿郎提亲?”蔡邕疑惑的问道。
吕布笑道:“蔡公已见过此人,就是我们在南阳遇到的筑阳候冯宇。”
蔡邕也笑了:“我还道是谁,原来是这小子,怪不得那晚与琰儿聊到深夜。老夫观之,此人各方面都还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不在京城,而是在封地就国。我女儿嫁给他,住到那偏僻之地不说。老夫平日也难见到女儿了。”
吕布突然一扬剑眉,收起笑容,正色说道:“以蔡公的学识,难道看不出如今天下形势?”
蔡邕听闻吕布突然转了话题,非常诧异,但也就诧异了几息时间,便明白了吕布的意思。问道:“都亭侯的意思,未来这京城会有一场风雨?在野比在朝更安全?”
吕布默不作答,不置可否。吕布在这洛阳的消息肯定比初来乍到的蔡邕灵通的多。
他知道最近段时日来,大量世家门阀士族子弟逃出洛阳,最有代表性的是袁术袁绍二人。除此一场反叛董卓的活动也在酝酿中。后者肯定会被已有所察觉的董卓瓦解,但前者在外聚集起军队,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蔡邕端起茶汤喝了两口,说道:“好吧,老夫就同意了这门亲事,但还要问问琰儿自己的意思。请都亭侯稍候。”说罢,他就步入后堂找蔡琰。
蔡琰早已满心欢喜的接到冯宇来信,知道近日会有人为冯宇来向自己父亲提亲。没想到这么快来了。见到蔡邕,自然是红着脸,扭扭捏捏的同意了。
吕布得到蔡邕的最终答复后,大喜过望。他算是兑现了对冯宇的一个承诺,冯宇也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远在直线距离五百里外的冯宇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几个时辰后,蔡琰放飞的鸽子就给他送来了这条喜讯。
当信使也将这个消息带回来时,冯宇早已经准备妥当。一队斥候,两队虎豹骑,一队辎重队。携带着六车聘礼和足够来回的干粮肉脯,当然还有以防不测的七八只信鸽,开始向洛阳进发。
此次洛阳之行对于冯宇而言无疑是一次以身犯险之举。不过他认为蔡邕和吕布,这一文一武的两个董卓红人,在京城多少会给自己点照应。而且此时董卓没有任何理由将他视为敌人。他甚至做好了面见董卓的准备。
一路无事,数日行军便临近洛阳的大谷关,冯宇令两队虎豹骑换了装束,卸了马甲和铁甲。否则让他们入城显得过于扎眼。而后方才列队进入洛阳城郊。
第050章 躲在床榻下的人
洛阳外城,护城河吊桥前,一队兵卒正挨个检查盘问进出城的人员。
冯宇的亲卫将筑阳侯国的官凭出示给他们。一个头目样的兵士认真看过后,笑容便堆上了面孔。
他拱手对冯宇一礼后道:“原来是筑阳候爷,奋威将军的大驾。都亭侯早有知会,君侯请进!”说罢他一挥手,其余兵卒们便搬开一段拒马,让冯宇车驾路过。
此时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且慢。”冯宇循声望去,见此人也是个兵士头目,只不过披头散发,装束也明显是羌人装扮。很显然是个来自于董卓嫡系西凉军中的羌兵。
这个羌人也陪着笑脸,只不过话语就没那么好听了:“君侯莫怪。上峰有令,我们小的也只能按规矩来,否则军棍就要落在我等身上。你们不能带这么多兵马入城!最多只能带百人进城,另外入城者都要办理路凭,出城时要凭路凭出城。”
亲兵斥候队的队率望向冯宇,冯宇点了点头。最后,除了五十名斥候和五十名运送辎重的兵士过桥入城外,其余人都在城郊安营扎寨。不过在这里可用金银和锦缎换到粮食,免除了粮草后勤之忧。
冯宇在邸舍安顿下来,已天色不早,这个时候去向蔡府送聘礼并不合适。他索性带着厚礼先行去拜访吕布。
一路上,冯宇观察着洛阳的街市,发现尽管开城这么久,但与当初大瘟疫时期的洛阳城依旧没什么两样,萧条无比。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吕布刚好本日要在府中宴请他的那些并州部将。对于冯宇送他的贵重礼物,吕布也不客气,两担雪花精盐还有箱锦缎金银一并收下。而后招呼冯宇与他的并州军部将张辽,高顺,成廉等人一起宴饮。
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冯宇与这伙人自然属于后一种情况,半夜冯宇方带着浑身的酒气,在亲卫的护送下回到自己的筑阳邸舍。
筑阳邸舍其实就是在外城城郭区租借的一套民房,前后十几间,带个小院。其它房间都已被兵士们住的满满当当,甚至还在院中搭起帐篷。只有冯宇是独自一个单间。
冯宇在浴房沐浴,正要完结时,就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喧嚣之声。他连忙穿戴整齐出来查看,原来是京城的有司带着衙役兵卒在查房。
自己所带的筑阳军兵士似乎没给他们好脸色看,双方便在院中对峙起来,互相呵斥叫骂着。看到冯宇出来,他的亲兵队率上来禀报:“君侯,他们要搜查我们的邸舍。属下认为这是无礼之举,就拒绝了他们。”
说话间,对方一名将校听到此言,猜到冯宇身份,上前抱拳说道:“阁下可是筑阳候?”
“正是!”
这将校立刻陪起笑脸道:“还望君侯多多海涵,我等奉命搜拿朝廷要犯,一角一落都不能放过。恳请君侯莫为难小的们。”
冯宇点点头,转身对自己的亲兵队率平静的说道:“这里不是筑阳侯国,别人的地头,那就按别人规矩来吧。”
筑阳军兵士们听令后,即刻不再拦阻对方。这些京城衙役和兵卒便忙碌起来,有的打着灯笼,拿着画像一个一个比照院内所有人的面貌,有的逐个逐个房间搜查。
最后搜查到冯宇的寝间时,冯宇的那名亲兵队率还是看不过眼,喝了句:“这可是我们君侯的寝间,若是印绶文书少了什么,泄露了什么朝廷机密,你们走不脱嫌疑。”
他说此话间,已有兵士将房门打开,听他如此说,匆匆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便退了出去。
参与搜查和检查的兵士陆续回到院中,向为首的将校报告情况。那将校又陪着笑脸对冯宇说道:“多谢君侯关照,让我等例行完公事。”
“可搜查完整,搜查仔细了?”冯宇带着聊侃的意味问道。
“哪里,哪里,小的们也就是例行公事而已,家家户户都要如此,绝非针对君侯。请君侯多多海涵。”说罢将校一挥手,带着兵士衙役迅速撤出了邸舍。
将校之所以对冯宇如此恭敬可不因为冯宇是个县候。而是因为京城之中消息传的快,不少官吏将校都已知道冯宇此次来京城是为了何事,知道他和吕布与蔡邕有着某种关系。
院中这才重新安静下来,冯宇回到自己寝间,关好房门。方才冷声说道:
“曹操,别在下面趴着了,快出来吧!”
床榻之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钻出一个三十上下的须髯青年。
他满脸狐疑的问道“你是何人?怎知我躲藏于此,怎会知我名字?”
冯宇哈哈一笑,道:“我不仅知道你是曹操,还知道你就是故西园军典军校尉曹孟德。你的父亲叫曹嵩。你现在正被朝廷通缉。”
实际上,冯宇系统中的主公等级提升后,战场指挥模块的俯瞰场景已能看到室内。外面兵卒搜查时,他就知道有人藏在自己寝间。而后系统任务面板又冒出个提示
【任务:救援,任务内容:将被通缉曹操救援出洛阳城。任务完成奖励:千人收容卡×10,50里栈道×3,千米宽高程水坝×1】
结合这些,他一猜便知这洛阳兵士们正在搜捕的,床下躲藏的必定是曹操。
冯宇没有猜错,此人确是曹操。他的运气没有袁绍,袁术那么好。就在他要弃官逃出洛阳城时,董卓已经警醒过来。
结果曹操不仅没逃成,反而成了通缉犯被四处通缉。由于城防陡然严密起来,他也出不了城。只好在洛阳外城中东躲西藏。今日被追迫的紧了,竟然躲入了此间。
此时,曹操两眼闪烁出两道寒光:“你可是要将我拿去向董卓请赏?”
冯宇调笑道:“是又如何?”
一道白光袭来,曹操突然出手,抽出袖中匕首向冯宇疾刺而去。
冯宇身形微晃就躲过这一刺,又顺手牵羊拎着曹操的衣领将他摔了个狗吃屎,匕首飞出老远。
“你还真是生性多疑,我要将你献给董卓,为何要等到此时?我当然是来救你的。”冯宇继续笑呵呵的对从地上坐起,呼呼喘着粗气的曹操说道。
第051章 老匹夫坏我好事
第二日清晨,太阳刚升到洛阳城墙的墙头,蔡邕的府前就曲乐喧天,这是冯宇来蔡府亲自下聘礼了。按当下的风俗是,下完聘礼就等于定亲,而后择黄道吉日迎亲,将新娘接入门。
冯宇早就找人算过,今日下完聘礼,后天便是黄道吉日。也就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后天就可带着蔡琰离开洛阳。至于留在洛阳的蔡邕,在董卓死前是肯定没有安全之虞的。在此期间,冯宇总能找到机会将其救出险境。
即使日后冯宇站到了反董势力一边,即使董卓搞株连,也不会牵连到蔡邕。因为妻族是不算在三族之列的。在汉代,无论法律上还是思想观念上,诛三族已是最广泛的株连。至于株连九族那是元明清才有的事。
董卓当然不会在乎大汉律法,但他也不会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按秦汉时代人们的思想观念,杀蔡邕只是杀了一个除了把女儿嫁给冯宇,再与冯宇没任何关系的人。
蔡邕今日刚好不用上朝,他早早就坐在府邸大堂中等待这个未来的乘龙快婿。一番礼仪流程后,蔡邕乐呵呵的收下聘礼。他又与冯宇进行了一番认真交谈,对这个准女婿越发满意。便与冯宇议定了后天的迎亲仪式。
冯宇回到邸舍,准备耐心的将这两日等待过去。曹操早已被他妥善安顿好,只等接了蔡琰,混在迎亲队伍中一起带出城外。
谁知,他刚回邸舍没一个时辰,就来了一个董卓相府的掾属,通知冯宇,相国董卓要召见他。
冯宇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还真让自己算准了,这董卓到底是没有忽视他。即然董卓开口,不可能不去。只能随机应变了。但愿董卓别让自己的既定计划节外生枝。】
冯宇在来人引领下,来到内城一所堪比皇宫的豪宅府邸。冯宇记得清楚,这宅院原本是灵帝时,常侍张让的宅子。
在宅院大门处,又换了府邸仆人引领。经过曲曲折折的回廊,穿过偌大的庭院,冯宇来到一个大堂,却发现大堂空无一人。
那仆人对冯宇鞠身一礼说道:“请君侯在此稍后,吾这就去通知相国。”说罢便抬脚向后室走去。
冯宇只好在堂中垂手而立,等待董卓前来。只到这个时候,冯宇才感受到做为独霸一方的诸侯与做为人臣属僚的差异。
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人出来,冯宇正纳闷要调出系统查看时。一个身高五尺,清瘦干练,皂衣高冠,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更让冯宇奇怪了,这不可能是董卓啊!董卓不是个年过花甲的胖子吗?!来人似乎看出冯宇的疑惑,轻微一笑,抱拳先施一礼,而后自我介绍说:“鄙人乃董相国的女婿,姓李名儒字文优。”
冯宇顿时释疑,抱拳回礼道“原来是文优兄,久仰久仰。”
此时,随着一阵玉器钩环的碰撞之声,后堂又走出一大堆人来。众多奴婢和侍卫拱卫着一个头发胡须花白的胖子向堂内走来。这不是董卓还能是谁?
董卓似乎是午睡才睡醒的样子,睡眼惺忪,哈欠连天。他大咧咧的往堂首的榻椅上一坐,冯宇只好跟着李儒向董卓叩礼:“吾等参见相国。”
董卓一摆手道:“不必多礼,都坐,都坐下来谈。”
待冯宇与李儒都在席上跽坐下来后,他才认真打量起冯宇来,而后开口道:“筑阳候果然仪表不凡,有英雄气概。”
“相国谬赞了。”
“筑阳候,你可知这两天关东群贼已反的事?”董卓接着单刀直入的问道,问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冯宇的眼睛。
冯宇听到“关东群贼”这几个字,心里一惊:【难道袁绍已经开始反董了?】,但口上还是装不明白问道:“关东又出黄巾贼了?”
董卓冷笑道:“不是黄巾贼,但这些鼠辈还不如黄巾贼。就是袁绍,韩馥,孔融这几个忘恩负义,养不熟的鼠辈,已开始传檄天下,要讨伐老夫。”
冯宇立刻回道:“这几个鼠辈于相国而言,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挡车。相国不必忧虑。只要相国以朝廷诏令号令天下,群起而击之,区区几个小贼,覆亡也就是旦夕之间。”
董卓突然打住这个话题,笑眯眯的向冯宇问道:“老夫听闻你近日就要迎娶蔡邕的女儿,可有此事?”
“不敢欺瞒相国,确有此事。”
“如此甚好,老夫要亲自参加你们婚礼,还要为你们一对佳人主婚。预时,还要送筑阳候一份大礼!”
冯宇心里咯噔一下,就骂道了:【老匹夫,坏我好事是不是?给我节外生枝是吧?】
但他脸上依旧泰然自若,装听不懂道:“末将感念相国之恩,但末将封地离京城千里迢迢,岂能劳相国万金之躯来为末将主婚。”
董卓已经将肥胖的身躯靠到榻椅的软枕上,眯着眼睛瞥了李儒一眼。李儒心领神会,笑着对冯宇说道:
“筑阳候,你误会相国的意思了。相国的意思是君侯可以在京城将婚礼办了。此外,相国给你备的份大礼就是这京城中一座豪宅大院,就是当年中常侍段珪的宅子。你婚后就可以在这京城长住下去。”
冯宇已然明了他们是什么用意,但还是装傻说道:“可是末将封地那还有一些部曲和兵士,他们…”
李儒又笑着说道:“君侯可以手书一封,朝廷派人手持君侯的手书将他们调来京城。不过君侯放心,他们来京城后依旧是君侯的部曲。”
良久不语的董卓此时又坐直了身体,语重心长的说道:
“筑阳候啊,像你这样有才华有前途的年轻人放在外面太屈才了。老夫是爱才之人,且当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所以老夫才要将你调到京城来,委以重任。以后,车骑将军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冯宇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从席上来到堂中,向董卓叩礼道:“宇多谢相国知遇之恩,定当殚精竭虑报效朝廷,报恩相国。某这就手书一封,将筑阳的部曲全部调至京城。”
堂上董卓和李儒都发出愉悦的笑声,但冯宇听的清楚,那笑声里充满着得意之情。
看到冯宇退出堂外的背影,李儒一边端详着冯宇的手书,一边将亲卫唤来,小声吩咐道:“这几日加紧内外城的警戒,这筑阳侯国的人不能放一个出城。”
第052章 暴力迎亲(求推荐)
冯宇从董卓的相国府回到邸舍,什么也没说,吩咐人给他找来一副钓鱼的渔具,来到临近外城“城墙”的一个小池塘钓起鱼来。
东汉时期的洛阳城,外城本没有城墙。只有由三面人工沟壑与南边的洛水所形成的护城河。但中平年间大瘟疫封城期间,沿着护城河夯起了一道低矮土墙。
土墙墙脚下,还有护城河对岸都不时有轻骑游弋。若是有人翻墙从河中泅水而过,必定会被巡逻轻骑所发觉,遭到乱箭攒射。即使能侥幸渡河成功,也难免被这些轻骑追上。更不用说大股人马偷渡过河。
沿河架设的十几座吊桥,浮桥等各种桥梁是通往城郊的必由之路。这些地方都有兵士把守。
桥后是“城门”,但这所谓“城门”只是土墙的一道豁口,并没有实际的城门可以开关。这道土墙本身不是用于军事防御。真有大军来袭,土墙任何地方都可以轻易扒个缺口出来。
此时,驻扎在河对岸城郊的筑阳军辎重工程兵们突然行动起来。他们悄然离开营地,来到一片竹林旁,将他们短矛矛杆上的矛刃换装成锹头,锄头等工程工具。而后开始鼓捣起来。这个地点已是冯宇系统俯瞰场景中最边缘的位置。
第二日天还没亮,冯宇就将还在酣睡的曹操叫起。曹操揉着惺忪睡眼道:“君侯这么早将某叫起做甚?”
“做甚?当然是叫你起来用早膳,今日我们便要上路。”
曹操这才一骨碌爬起来,一边穿戴一边惊讶的问道:“汝不是说明日才迎娶那蔡家小娘吗?怎么今日便要出发了?”
“嗯。人算不如天算。董卓那老匹夫要对某玩花样。某只能出其不意,提前行动了。”
两人洗漱完毕,盘腿坐在案几前。曹操面对一几的面点汤粥,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这已比前日晚间的吃相文雅多了,那时,曹操如同饿了几辈子的饿鬼一般,顷刻间就将案几上的菜肴一扫而空。
冯宇却是边吃还边给他讲着故事:
“…我有一部曲早年逃亡,被好友收留,并且要杀猪宰羊款待于他。结果仅因为三言两语,就被我这部曲误解为对方要加害于他,向官府邀功。我这部曲就将这一家人全部杀死,事后才知道这是场误会…”
冯宇讲完,看着曹操有什么触动。曹操咕噜噜把最后几口粥倒入嘴中,将碗重重放下道:“若是某,也会如此。只是某不会仅凭对方三言两语,这么点依据就做出判断。他的决定没错,只是判断错了。”
冯宇呵呵笑了两声,起身提了兵刃便向门外走去,快出门时对曹操说道:“等会,我的人会带着你走,大约半个时辰后我们会再见面。”
……
初冬里难得的好天气。蔡府的管家蔡高搬张小胡凳,坐在院中,沐浴着暖暖的阳光。
蔡高本不姓蔡,而是常侍宋典家的高阶家仆。宋典在十常侍之乱中被诛杀后,他便和其他家奴一起,被入京的董卓收纳在苦役营中。
不过没到一年,他就时来运转。被李儒挑中,分拨为蔡邕的家仆,不仅告别了苦役营的劳作,还做上了在这蔡府中能颐指气使的管家。当然,他同时也是李儒安排在蔡府的一根眼线。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响来的马匹还不少。蔡高已听到门丁们的逢迎之声:“哎呦,怎么是姑爷来了。这不是明日才迎亲吗?姑爷可是有事,让小的们传话就行…”
听到此话,蔡高心中也诧异起来:【筑阳候今日跑到蔡府干什么?不应该是忙碌着准备明日迎亲吗?】
蔡高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走,赶到门口。他的脸庞上刚刚堆积起笑容,一把钢刀就架在他脖子上。
“别动,别喊。否则一刀切掉你的脑袋!”对方小声的威胁道。蔡高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来,但却明白生死就在对方手上,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筑阳斥候的人马跟着冯宇涌入院中后,蔡府的大门被哐当一声关上。蔡高还有门丁被捆绑的严严实实,嘴里也堵了麻布。三十名斥候继续将府中的仆佣奴婢全都控制起来。
冯宇还有两名亲卫,胁迫一名奴婢带领着,径直来到蔡琰的闺房。冯宇一言不发,抬脚就进入闺房之中。
蔡琰正端坐房中对着铜镜,身后一名贴身婢女为她梳理着头发。蔡琰见到冯宇猛然出现在房间中,又惊又喜。以为是冯宇急不可耐的要见她,脸上顿时飞上一片红霞,说道:
“郎君,不是明日才来迎亲吗?怎么今天就跑来了,而且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进别人闺房了。咦,不对。你…你是怎么进…”
话未说完,就被冯宇往嘴中塞了块干净的麻布,而后迅速反捆了双手。又将她横抱在怀中向外走去。蔡琰也是脑子一下懵了,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
她又惊又羞又怒。嘴里呜呜叫着,双脚乱踢,但被冯宇紧紧搂着怀中,半点挣脱不得。那贴身女婢同一时间,也被斥候控制住。
到了院中,冯宇将蔡琰在马鞍上放置好后,来到蔡高面前,摘掉他口中的麻布,厉声喝问道:“说,蔡邕那老匹夫现在何处?说半句假话就让你脑袋搬家!”
“今日朝堂上有个重要临时朝议,家主去参加朝会去了。姑…君侯,你何至于此啊…”蔡高哭丧着脸,带着哭腔答道。冯宇又将麻布重新塞到他口中。
冯宇心想【蔡邕果然不在,幸亏自己对此做了预案】
他继续演着戏,对蔡高怒喝道:“这老匹夫与董卓老贼一起谋算本侯爷。告诉那老匹夫,他的女儿,本侯爷带走了。今天算他命大,否则定取他的老命!”
“上马”冯宇一声令下,斥候们纷纷飞身上了马鞍。冯宇自己也上了自己的乌鬃大马,将依旧被捆缚,被堵嘴的蔡琰揽在怀中。蔡府大院的大门再次打开,三十一骑策马而出。
蔡琰听到冯宇院中那些话,知道发生了重大变故。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变故,但却能猜到就此会和冯宇恩断义绝,而且还不知道冯宇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蔡琰两行清泪已是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冯宇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出了些变故,不能按计划迎娶你了。现在来不及详细解释。刚才都是演戏,是为了让你父亲,我岳丈的处境更加安全。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眼睛闭上。”
蔡琰的心情这才如同蹦极般从地狱回到人间。
第053章 一气呵成(求推荐)
洛阳内城,南城墙的升阳门前。七八个当值的兵士正闲聊着家常。平日,看守内外城门的都是本地兵士夹杂少量西凉兵,但这两日却都换成了董卓的嫡系西凉军。
内城城门不像外城“城门”那样,需要对进出的人马车都逐个检查,这里的岗哨只是起个警戒的作用。
这七八名兵士突然都中止了闲聊,因为有一彪不同寻常的人马向正他们行来。
说不寻常,一是因为他们人多,有三十来骑的样子。一眼望去似乎将街道堵的满满当当。二是其中一骑上面不止乘骑一人,似乎还带着个女人。三是他们的速度很快,而且靠近城门时,不仅没减速,反而加速了。四是他们掏出了弓弩…
他们自然就是冯宇和那三十骑斥候。他们进内城时,是分批从几个城门分头进入的,每批人就五六人的样子。而且还有冯宇的身份掩护。自然引发不了守城兵士的警觉。
而且蔡府距离升阳门并不远,就百余仗距离,纵马转眼即到。所以路上也碰不到什么巡逻的董卓军。
然而现在,这些看守升阳门的兵士们已发现异常,就要高声发出敌袭的警示以及转身关闭城门。但他们已经来不及这样做了,三十支利箭强矢扑面而至,随着几声惨叫,七八名西凉兵士全都扑街当场。
城头上的兵士惊觉有变,发出了高声惊叫。但三十一骑已如一阵风般冲出了升阳门,进入外城。向着两三里外的外“城门”狂奔而去…
洛河边,一架浮桥的尽头,就是一处洛阳“外城墙”的豁口。正有十余名兵士在此设卡检查进出城人员。这个哨卡绝非仅仅这十余个人,紧临着哨卡的一个小营地中还驻扎着近百人。
这个初冬的早上并没有多少人进城,营地中的近百人都蹲在外面的空地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就在这个时候,浮桥对面传来西凉军所熟悉的群马奔腾之声。在温暖的冬日阳光中,昏昏欲睡的十余个当值兵士顿时惊醒。
他们抬眼向洛水对岸望去。至少五六十匹战骑正奔涌而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手上还在操弓搭箭。
这些战骑根本不是来入城的,而是来袭城的!敌袭告警之声纷纷响起,十余名兵士还未来得及躲闪,密集的箭矢如同骤雨般而至。顷刻间就有八九名西凉兵士被箭矢所伤。
旁边营地中的兵士听到嘶喊后,慌乱的找到各自兵刃,纷纷向浮桥桥头,土墙豁口处涌来。刀山,枪林立刻森然出现在这个“外城城门”处。
来袭的战骑冲至对岸的桥头后,并没有过河的意思。而是向两边分开,兜个圈后再次转回来,并放出一轮又一轮箭矢。
西凉军有人持有盾牌,但照样不时有人中箭倒地。他们的职责是守护“城门”,所以也不能出击对方,即使出击也追不上。
如此这般,在对方不断攒射下,时间一久,这个哨卡的守军必将产生重大伤亡。守军兵将们认定对方只射不攻就是这个意图。
“上橹盾”,守军一名羌兵头目高声叫道。随后,十余名兵士从营中抬出一具具高大的橹盾,准备在豁口前,桥头后架起盾墙。
一名正抬着橹盾向外走的西凉兵士,突觉后背一凉,而后看到一支尖锐的矛刃从自己胸口冒了出来。
五十名持短矛和二尺圆盾的兵士,悄然出现在豁口后面,向浑然不觉的西凉兵疯狂的捅刺着。他们就是进城的那五十名辎重工程兵。除此还有十余名斥候,也下马徒步加入了行动。
另外,附近还有包括邸舍人员在内的十余名骑士,正护卫着曹操。曹操急叫道:“不要管我,你们也上去杀!”说罢,他就下马拔剑,向西凉军袭杀而去。
正向此处策马飞奔,离此还有百余仗,操纵系统指挥作战的冯宇心中急道:【曹操,你凑个什么热闹!小心乱兵之中误伤到你。】
百十名西凉兵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对岸的战骑,却没料到后方出现七八十名步卒,对自己展开突然袭杀。猝不及防之下,瞬间就倒下去六十多名兵士。
剩余的西凉兵知晓有人背袭后,已是惊慌失措。他们刚转过身,便被对方的缳首刀和短矛捅入腹腔和胸腔,有的则是被一刀枭掉脑袋。
最后的十来名西凉兵士已然魂飞魄散,有的甚至下跪乞降。最后在几息之内,全都尽没于筑阳军兵士的乱刀乱枪之下。
曹操从一兵士身上拔出自己的佩剑,这才回到自己马上。其余兵士将那些拒马路障全部挪开,辎重兵顺着浮桥跑过河去,斥候却是回到自己马上。
此时,冯宇带着三十名斥候正好赶到,毫不停留的策马冲出洛阳城。曹操以及另外三十余骑紧随其后。那五十名辎重兵已经跑到河对岸,跳上了前来接应的那五十名斥候马背。也向同一个方向逃去。
这一战从头到尾,就是发生在几分钟时间之内,几乎是一气呵成。然而冯宇等人并没有就此摆脱西凉军的纠缠。
已有沿河巡弋的轻骑发现此间异动,鸣响了号角,三五成群的巡逻轻骑向此处汇集过来。冯宇等人刚离开不到一分钟时间,他们就纠集起七八十骑,顺着踪迹追了下来。
这些轻骑追不上冯宇的骑兵斥候,但却能追上那些一马两人的战骑。就在他们离目标越来越近时。在他们左翼的一片小树林中,伴随着奔雷之声,突然冲出滚滚“洪流”,那是筑阳军的虎豹骑。
西凉军以骑兵见长,但也未见过如此精良的骑兵,数量上对方也占据压倒性优势,除此对方还是从自己侧翼突然发起进攻。
有经验的西凉骑士们立刻预见到这一战的结果,那就是全军覆没。他们拼命的打马,试图奔逃出这个陷阱。然而,虎豹骑的洪流席卷过后,只有缪缪数骑逃了出来。
其余的人和马都在人嘶马鸣中化为插着骑枪,被斩马刀切成数块,被铁蹄践踏成肉泥的堆堆血肉尸骨。
仅仅片刻时间后,一支千余骑的骑兵部队从城中追赶到浮桥的桥头。为首的西凉将领看着满地的尸首,冷声说道:“一群废物,对方就那么点人,你们却片刻时间都坚持不住!”而后他手一挥,低沉的吐出一个字:“追!”
第054章 李儒的困惑
洛阳皇宫崇德殿中,阳光从墙壁上部的天窗中倾泻进来,照射到殿下文武百官的朝服之上。
殿首台上却坐着一小一老两人。正中龙椅上的小童就是当今大汉天子刘协,旁侧花白须发,体态肥胖的自然是董卓。
当下朝议的议题正是冀青兖豫一带州郡官吏打出反董旗号,“反叛朝廷”一事。董卓慵懒的斜靠在榻椅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殿下文武的奏报。
他也没指望能在这朝堂上找出个解决办法,这朝议在他眼里只是个形式。真正商讨政事军事应该是在他相国府的大堂之上,与他麾下将领和幕僚来进行。
此时一名小黄门从大殿侧门进来,小步急走到董卓旁边,对他附耳说了几句。殿下群臣此时突然看到,董卓猛的从榻椅上直立起身体,两只小眼睛也突然睁的滴溜滚圆。
小黄门传进来的消息正是冯宇突然反水,破门而去的消息,而且冯宇走之前还掳走了蔡邕的女儿。
董卓没做更多声张,打个手势。殿首宣唱的太监已经看在眼中,高喝一声:“今日朝议到此为止,退朝!”
蔡邕正要穿履离开宫殿,却有黄门前来通报:“左中郎请止步,相国有事与你相议,请左中郎去相府一述。”
蔡邕听闻此话,诧异无比,出宫后便吩咐驭夫驾车赶往相府。片刻后,蔡邕便在相府仆佣的引领下见到董卓,与董卓在一起的还有李儒。
蔡邕看董卓脸色非常复杂。一副似悲非悲,似怒非怒,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更是诧异。向董卓拜道:“不知相国召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额…伯喈啊,有件事说出来你别急啊。你那个准女婿不是个东西,他今天把你女儿掳走了!”董卓终于将话讲了出来。
此时的蔡邕满脸问号,他甚至都一度怀疑是不是董卓在开他玩笑。
“下官不知相国此话何意?你说吾的准女婿,可是说的那筑阳候冯宇?但他掳我女儿干什么?他明日便要来下官府上迎亲的啊。”
“唉…文优,你了解的情况多些,你来告诉伯喈怎么回事吧。”董卓将目光投向李儒。
旁边的李儒一直在观察蔡邕面目表情变化。听到董卓的吩咐,他便将今日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蔡邕,只是没有将昨日董卓召见冯宇的事说出来。
他和董卓本打算在今日朝议结束之时,再将冯宇留任京城之事告诉蔡邕,没想今早就突发了这个变故。
蔡邕此时才相信董卓,李儒所言非虚。又悲又惊的说道:“此子难道患了失心疯不成?!他本来就是明日要迎娶琰儿的啊。他犯了什么病,老夫无所谓,但是我的女儿啊!…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说罢,蔡邕已是老泪纵横,边哭边道:“天知道这个疯子会对我女儿做出什么事…啊啊…,我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夫也不想活了…啊啊…。我怎么就招惹到这样一个疯子啊…”
一旁的董卓看不下去了,连忙劝慰道:“伯喈勿悲勿忧,老夫麾下大将徐荣已经及时带兵去追赶缉捕那狂徒,相信能够追回蔡家小娘。”说罢他挥一挥手,召来几个女婢仆佣,将哭瘫成一团的蔡邕扶了下去。
蔡邕走后,董卓又望向李儒。李儒叹口气说道:
“小婿仔细观察这蔡邕表情,言语。没有丝毫漏洞。他确实没有预知此事以及和冯宇唱双簧的迹象。那冯宇对蔡高所言也很可能是其真实想法,他真以为是蔡邕和我们,甚至吕布一起合谋将他诓入这洛阳城中。”
董卓听罢,一拍大腿皱眉说道:“嗨,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某当初觉得这计有点不对劲。我们有五万大军,谁在乎那小子三瓜两枣的!如今将他逼反不说。要留冯宇在京一事也没保密,上上下下很多人都已知道。日后蔡邕和吕布自会知道内情,那还不埋怨我们?”
将冯宇强留在京城本就是李儒的谋划。听到董卓如此说,忙解释道:“相国,小婿这个谋划并非贪图他那点部曲和人马。而是此人如今占据汉中东三县,俯控南阳平原,扼南北咽喉。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小婿是想将他调入京城,而后换上我们的嫡系兵马…”
董卓摆摆手,打断了李儒的话:“不说了,老夫有点头疼,回后堂歇息去了。”
堂中只留下李儒一人,他无奈的摊摊手,垂头沉思起来。他心想,自己虽称不上策无遗算,但也足够心思缜密。怎么就叫冯宇给跑了?
最终他分析的结论就是,冯宇此人决断力太强,得知消息后不动声色。仅仅几个时辰后,就能冒着巨大风险做出疯狂一博。连给他李儒做布置的时间都没有。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只是,他还是搞不清楚,冯宇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突到城外。他虽没针对冯宇做出专门布置,但城防已是十分严密,别说这么多人逃出去,就是专业的细作斥候进出也极难做到。
按下面报上来的情况,李儒是无法相信的。按这般情景,冯宇的兵士需要实地操演多遍,并且行动的各部必须极为精准的掐准时间,才能达到如此效果。冯宇不可能有这个条件。
但他不信也得信,冯宇破城而出,城外累累西凉军的尸骨都是个摆在眼前的事实。
……
此时此刻,冯宇继续驾马驰骋,怀中美人云鬓的香气阵阵扑面而来。蔡琰早就被解开束缚,冯宇让她在马鞍上与自己对向而坐。这样,冬日里的寒风不至于割破她娇嫩的肌肤。
蔡琰耐心听完冯宇的叙说后,方狠狠的掐了冯宇腰间一把。而后又将紧紧搂住冯宇的脖颈,将螓首埋入他的怀中,娇声道:
“没见过这样迎娶新娘的,却让小娘我遇到了。差点被郎君吓死。”续而又忧虑的说道:“只是不知父亲会如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他。”
冯宇回道:“夫人放心,岳父断无性命之虞。他一旦知道内情,便能猜到你夫君我的用意。只是他跟着董卓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不过某向夫人保证,两年之内定将他接回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