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追兵
冬日,枯萎的蒿草倒伏在地上,道路被覆盖的只能隐约可见。在一棵标志性的大槐树前,冯宇和左右亲卫停下马来。
跟随在其后,包括曹操在内的几十骑也陆续赶到。冯宇用手中马鞭向东一指道:
“孟得兄,从此处往东,翻过一座丘陵山包,就是通往兖州的大路。道路可能覆于荒草之下,不好找。不过我会派几名斥候护送你到路上一个有人烟的城池。”
曹操下马,拱手向冯宇一拜,肃穆说道:“君侯救命之恩,孟得只有来日再报。”
冯宇一笑,爽朗的说道:“这个人情你先欠着,吾要你还的时候会和你说…只是,这次你回老家后有何打算?”
曹操大声说道:“自然是招募义兵,联合各路诸侯英豪,讨伐董贼!奉天子以从众望!”
冯宇点点头,拱手还礼道:“后会有期,希望我等还会在讨董征途上相聚。”
看着曹操远去的背影,冯宇暗想【自己此前,说给曹操的那个故事能不能救吕伯奢一家的性命?另外,将这未来的一代奸雄就这样放走了到底对不对?】
冯宇当下放过曹操,没将他乘机除掉,理由很简单—他需要曹操去恢复北方的人口和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可能进犯。
冯宇的系统已经收到拯救曹操任务的奖励,而后视线中又闪出一个任务提示框:
【任务:擒获。任务内容:击溃追击的敌军,并擒拿住西凉军大将徐荣。任务奖励:千人收容卡×10,将臣收降蓝卡×1,环片甲制作工坊建筑卡×1】
冯宇立刻唤来一个斥候吩咐道:“速速去通知埋伏在后方的部队,让他们尽量生擒董卓军的主将。当然若不好生擒,就地斩杀。”斥候诺了一声便策马而去。
冯宇继续携着蔡琰与数十亲兵斥候向南撤去。后面,有他留下的三百多名伏兵,等待着千余人的徐荣军。
…
刚出洛阳城时,徐荣就发现了被虎豹骑袭击的七十余名西凉轻骑的尸体。熟悉骑战的他一看现场便知对方有精锐骑兵,而且是以伏击的方式攻击了这些轻骑。
徐荣沉声说道:“传我军令,全军全速追击。”
身边一名参将不安的说道:“将军,对方可能有精锐骑兵,而且好用伏击作战。我们这样全速追击,怕是难免重蹈覆辙。”
徐荣冷哼一声道:“本将断定他短期内不会再行设伏,至少在大谷关之内他不会再设伏了。”
看着参将疑惑的表情,徐荣又抱着教导的目的解释说:
“本将认定此情形的理由有三。第一,此前,此贼被这七八十轻骑咬的紧,且这些轻骑兵力稀少。所以他们需要设伏且敢于设伏。而当下,此贼已摆脱追兵,应当抓紧时间仓惶逃命,又如何会冒险在洛阳境内逗留如此长时间设伏?”
“第二,此贼定知一计不能二用之理,他已用过一次,定会认为再用会被我们识破,所以不会再用。”
“第三,据各方通禀的情况来看,对方不过三四百步骑。我们即使万一中了他们的埋伏,即使他们有精锐骑兵,我们也就是吃点小亏。最终还是能将他们歼灭。”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若我们惧怕他们的伏击,沿途都要斥候侦查了再行追击,那我们就别想再追到他们了!”
参将顿时茅塞顿开,拱手道:“听将军之言,末将如同醍醐灌顶,多谢将军教导。”
随着几声号令,徐荣率领他的一千两百骑西凉铁骑向着大谷关的放向狂飙疾进。很快他们就来到一片竹林附近,沿着官道穿过这片竹林就是大谷关,而出了大谷关就算是真正出了洛阳县境。
千余西凉铁骑如同一道熔岩沿着道路向前奔流,很快全都进入竹林之中。
策马奔驰在最前方开道的有七八骑,他们中有人突感马失前蹄,整个人向前倾倒而去。
在他们后方不远处的徐荣看得真切,最前方一列骑手犹然间从地面上陷了下去。他猛的警醒过来:【不好,前面有陷阱。是真正的陷阱!】
掉入陷马坑的西凉兵士和马匹,顷刻间就被坑底的竹签刺的肚破肠流。没死的也被竹签刺穿四肢,坑底顿时传来人的哀嚎和马的悲鸣。
“全军停止前进!传我军令,全军止住马步!”徐荣勒住马缰,大喊大叫起来。整个队伍应声缓缓停了下来。
即使如此,靠前的几骑还是没有刹住脚步,掉入陷马坑中,不过这些人因为下面有人垫底,只有伤没有亡。
此时,竹林之中一支接着一支的强矢利箭疾射而来。在破空的呼啸声和竹叶竹枝碎裂声中,不时有西凉兵士和马匹中箭受伤。这是伏于林中的筑阳斥候所发的箭矢,
徐荣冷静下来,稍一思索,喝令道:“全军不要理会两侧小股贼军,牵马缓步前进,冲出竹林。只要出了竹林,他们就拿我们没有办法,而他们反成了瓮中之鳖。”
顶着陆续袭来的箭矢,徐荣军重新开始动了起来。人和马匹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个长两仗,宽近一仗的陷马坑。
“啊!”又是一声惨叫,一名牵马步行的兵士又陷入坑中,但这是一个直径只有两尺,深一尺半的小坑。但坑底的竹签足以将兵士的脚板刺穿。
徐荣当然不知道,五十名驻扎在郊外的筑阳辎重工程兵,在此折腾鼓捣了一天加大半夜,制作了各类机关陷阱大小近四百个。
这些机关陷阱密集的分布在竹林中的官道上和道路两边的密林之中。而冯宇经过此处时,是从另外一条隐秘小道绕过了竹林。
惨叫哀嚎之声继续此起彼伏,不断有人被各种尺寸,各种类型的机关陷阱吞噬着。箭矢继续不断从密林中袭来。
到最后,已没有人再敢前行,都驻足不前,躲在马匹后以规避箭矢。有的马匹受伤受惊,悲鸣着向竹林深处窜去。
黄豆大的汗珠从徐荣额头滚落,他突然高声喝道:“传我军令,每队抽五个人出来,组成敢死队,入林找到那些放箭贼兵,割掉他们的脑袋,其余人按原路后撤!”
很快,五六十个西凉兵挺刀持枪向密林深处摸去。其余人又上马,后队变前队,试图从竹林中全身而退。
第056章 没有马的骑兵
“咻…噗”,几点温热的液体溅落到徐荣的面颊之上。贴身护卫着他的一名亲兵直挺挺的从马鞍上仰倒下去。插在此人眉间的箭矢,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徐荣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和所有西凉铁骑一起,策马沿原路往回狂奔。但是他们很快发现,原路也被切断了。原先空无一物的林中官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排竹制的拒马,横在路中间。
徐荣的一名参将高声喝道:“快将这拒马路障搬开!”二十几名西凉骑兵跳下马来,向前奔去。
幸运的是,可能是因为入林搜索的敢死队起了作用,此时林中袭来的箭矢稀疏起来。否则,被拦阻住的西凉军又要多承受一些箭矢的攒射。
当这二十余名西凉兵士七手八脚的搬动路障时。路两旁竹林中的地面突然被“掀开”。数十名手持短矛圆盾,身披草木伪装的兵士突然冲出,乱枪向这些两手空空的西凉兵士身上扎去。这些兵士正是筑阳军的辎重兵。
就是眨几下眼的功夫,这些准备搬除路障的西凉兵士已全部被捅杀在地。而后这些辎重兵又在拒马后列起阵来。
几乎同一时间,林中也陆续传来凄厉的惨叫之声,紧接着从林间射来的箭矢又变的密集了。
下马入林做战的五六十名西凉骑兵,不可能是筑阳军斥候的对手,后者对林间做战有过专门的训练。片刻时间那些西凉兵已全部丧生林中。
徐荣此时也是焦急万分,高声下令道:“全体下马!击杀正面贼军!”。
徐荣如此指挥也是无奈。西凉铁骑的战法来源于羌人,主要是以战马冲锋,骑枪捅刺,马刀肉搏来进行战斗。但并不善长匈奴鲜卑那样的骑射功夫。所以西凉铁骑一般没配置弓弩。
没有弓弩,要对付拒马后的步卒,只能下马作战。同时下马也是规避不断袭来的箭矢需要,否则呆立在马上无疑是活靶子。实际上徐荣下令之前,不少有经验的老兵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
西凉兵各持刀枪,徒步如潮水般蜂涌而至。那些筑阳军辎重兵们隔着拒马与他们交战几息时间,便向后退去。
西凉兵们这才七手八脚的搬开拒马路障,继续沿路向下追去。追了不到五十仗,又看到一道拒马。拒马后,依旧是几十名筑阳军严阵以待。双方再次战至一起,筑阳军一声喝令,又逃了。
众西凉兵士再次将拒马扔到一旁的竹林中,又要向下追去。徐荣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神一凛。高声令道:“等等,留下一半的人回去上马后再跟来。其余人继续徒步追击,直到把这些贼兵从道路上完全赶走。”
他的话音未落,身后的马啸嘶鸣之声陡然密集起来。留滞在后方的近千匹战马竟四散而去,大多钻入密林之中。原来,敌方竟然乘机偷袭守护马群的少数兵士,并驱赶战马。
与此同时大地也开始微微颤栗,并传来宛若夏日奔雷之声。徐荣立刻反应过来,这颤栗和奔雷之声绝不仅是四散而逃的西凉战马引发的。而且这些印证了他前一刻那个可怕的念头。
“快!把拒马路障抬回来!用骑枪布阵!”…“哎,来不及了,快!快闪入林中!”徐荣立刻反应过来,连续厉声嘶喊着。但是晚了,他的视线中,数百纠纠铁骑顺着道路,如同钢铁洪流般向自己这边涌来。
最前方的西凉兵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卷入滚滚铁蹄之下。徐荣附近的兵士刚弄清他们主帅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及行动,也被洪流所吞没…
“噗”,一名西凉兵还没来得及钻入竹林,一支马槊就捅入了他的右肋,几乎将他的整个身体贯穿,他的尸体带着这根马槊飞了出去。那青铜面具高大战马上的铁甲骑士又抽出了战刀…
一名持着骑枪的西凉兵扭转身体,无意识的将枪头对准了冲来的高大战骑。矛尖触碰到围在战马胸前的扎甲,枪刃还未捅穿甲胄,他的骑枪就在巨大冲力下脱手了。而后,他被一柄马刀削掉了脑袋。
更多的西凉兵是被虎豹骑直接冲倒,而后踩踏成肉酱。只有少数反应机敏的西凉兵幸免。他们在洪流席卷来的前一刻,窜入两边林中。徐荣本人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他们随即遭到伏在林中的筑阳军的截杀。虎豹骑终于在满是尸骸的官道上停了下来。在队率的号令之下,大多骑士跳下马来杀入林中。剩余战骑继续在道路上来回巡弋…
徐荣失去了马匹和骑枪,连头盔也丢了。他早已迷失了方向,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竹林中,一瘸一拐,漫无目的得奔逃着。身边本还跟随着一个亲兵,但现在亲兵也中箭而亡。
他听到一阵窸窣的声音,连忙拔出腰间佩剑。正要喝问,脚腿上已是一紧,整个人失去重心倒了下去。一个绳套套住了他的脚脖,将他倒吊了起来…
十几里之外的冯宇听到任务完成提示音,便知道伏击成功,徐荣已被拿获。一直为三百多筑阳军将士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这是一次漂亮的伏击战,几乎全歼了徐荣的西凉铁骑,而自身伤亡只有二十余人。
三日后,这三百多缴获大量马匹的兵士就追上了冯宇。一行人等继续向南阳方向疾进。但路上遇到点小麻烦,就是俘虏徐荣绝食了。
夜幕下的营地,又升起了堆堆篝火。兵士们将徐荣押到冯宇面前,正咀嚼着肉脯面饼的冯宇问道:“你为何不进食?难道你要绝食来向董卓尽忠不成。”
徐荣将豹眼一瞪道:“非也。董卓既非吾父又非吾君,我为何要以饿损身体的形式向他效忠?”
“那是为何?”
“某不愿受人喂食之辱!”徐荣高声回答道。
冯宇微微一笑,然后向左右吩咐道:“给他解开绳索。让他自己进食。”
左右兵士微一迟疑,但还是按照冯宇的指令给徐荣松了绑。冯宇此时将一大包肉干和面饼放到徐荣面前。
徐荣也不客气,竟然在冯宇面前箕踞而坐,拿起肉干面饼就大快朵颐起来。
第057章 三星级武将
徐荣,智力:75,武力:80,统帅力:75。三项合起来230,刚好在三星武将的区间210~240间。但是当前,他对冯宇的友好度是-80。
对三国历史颇为了解的冯宇知道,这个徐荣虽然与吴蜀魏一干名将比起来,名气不大。但他曾经独自战胜过曹操和孙坚。
当然,不考虑所带兵力大小,后勤供应,盟友关系等因素,只以某场战斗胜负论高低是不客观的。但这两战至少证明徐荣实力不凡。
80的武力至少能应付得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武将的单挑,足够以身先士卒来鼓舞士气和领军破阵。75的智力足以能识破这个时代大多数谋士的诡计。75的统帅力可以镇守一方或独自带领一个军团参加一场战役。
冯宇默默的考虑着如何提高徐荣的友好度,从而能将其收为己用。
当下,冯宇虽有两张收降蓝卡。但收降卡的级别越高,提高施放目标对象友好度点数的效果就越差。
当初,一张白卡就提高了廖化110点,这个效果在蓝卡上肯定不会重现。只怕连用两张收降蓝卡,也无法让徐荣友好度增长到愿意拜冯宇为主公的地步。
就在这个时候,徐荣突然发难了。他从地上突然暴起,一个鲤鱼打挺就从箕踞状态变为站立,而后猛的向冯宇扑来。他想出其不意,一招制住冯宇,而后以此为要挟脱身逃走。
当前冯宇的武力值是90,更何况前世还修习过自由搏击。这种徒手搏斗更不在话下。冯宇甚至都没站起身来,反而躺了下去…,
而后他一个扫腿,徐荣便像个失去重心的木桩般倒落下来。徐荣倒地后,又被冯宇的一个“腿锁”便擒拿住,动弹不得。
“据某所知,汝乃辽东襄平人,压根不是董卓的嫡系。在洛阳京城也没有家眷,为何要如此死心塌地的为董卓卖命?”冯宇气定神闲的向徐荣问道。
徐荣被“锁”的透不过气来,脸憋的通红,哼哼哧哧的道:“某不…不是给董…卖命,就是不…不服尔罢了。”
“为何不服?”
“汝…使诈,诡计算…算某,方致某…某有此败。汝若真有…本事,可敢与某真刀真枪干一场?”
冯宇冷笑道:“亏你还领兵这么多年。兵不厌诈四个字难道没听说过?别找借口了,你不是本将军的对手。你想单挑本将军,但本将军确实不敢,怕一不留神将你斩杀于刀枪之下。至于某说的是不是实情,你心里应该有数。”
冯宇说完,方才解开腿锁。徐荣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他本以为冯宇会吩咐人将其重新捆绑起来,但冯宇却没有这样做。不过他已明白自己绝非冯宇对手,不可能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
冯宇又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对徐荣说道:“你可是曾经推荐了幽州世家公孙氏中一名叫公孙度的人为辽东太守?”
徐荣听完此话,一愣,立刻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董卓刚入京时,为笼络人心,“分封”天下。当时徐荣向董卓推荐这名同乡好友公孙度为辽东太守,董卓欣然同意。
其实董卓入京后,天下已是分崩之势。他给的“辽东太守”只是个名份。公孙度实际能否能真正统治辽东,坐稳辽东,那得靠公孙度自己的实力和本事。
所以这对于徐荣而言,也就是个顺水人情。若是冯宇不提这茬,徐荣都快忘记了这档子事。
“公孙度如何了?这又关汝何事?”徐荣诧异的问道。
冯宇呵呵一笑说:“公孙度如今在辽东混的风生水起,收服了辽东各个豪门大族,扫平了多处城池山寨,割据一方,俨然辽东之王。这些当然不关我的事,但关董卓和你的事!”
徐荣脸上的表情更加困惑了。冯宇继续说道:“近日,冀州袁绍传檄天下,号召群雄共讨董贼,你可听说?”
徐荣茫然的摇摇头。虽然这个消息在冯宇入城的前一天就传入京城,但当时正在城外执行军令的徐荣并不知晓。徐荣回洛阳没多久。就第一时间接到冯宇破城而出的消息,立刻追了出来,自然不可能有时间去知晓此事。
冯宇故做惊奇状道:“怪了。如此大事,你作为董卓大将怎么可能不知?”而后接着说:“现在问题是,你那同乡好友公孙度也收到袁绍檄文,也公开反董了!”
徐荣的表情这才阴郁下来,而后故作轻松状道:“嗨!那又如何…这公孙度和某没什么关系。是同乡但不是啥好友。当初那啥,就是他给我送了两箱金银,要某帮着他在董相国那说了几句话。这…这能关我啥事啊!”
冯宇此时却不在说话,躺在毛毡上枕着枕头,翘着腿,望着夜空。将徐荣晾在一边。徐荣甚是无趣,又溜到篝火另一面,独自吃喝起来,边吃边低头想心思。
斥候亲卫队队率来到冯宇身旁,低声问道:“君侯,等下是不是还要将这厮捆起来?”冯宇答道:“不用,但要将他看紧了,不要他靠近马匹,一有动静就立刻通知我…”
五日后,大队人马终于安全回到了筑阳。他们回到筑阳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阵亡的兵士骨灰安葬,陵园在筑阳南面一个向阳的山丘上,这里已经出现一个由墓碑构成的整齐小方阵。
其它势力对阵亡者的做法一般是:好的就地挖个坑填埋了,算是入土为安。差点的就是任其曝尸荒野。至于抚恤金就别想了,能将阵亡消息和遗物带给其家眷就不错了。
但在冯宇这里,尽最大可能将遗体带回。实在没条件就带回骨灰。遗物交给家属,有功勋分形式的抚恤补偿。
徐荣也被带入筑阳城,他还在被监视中,他自己也知道跑不掉,而且似乎也没有想逃跑的意思。每日他都会到军营校场上观看兵士们操练。有时,典青,魏峰等人会与他开开玩笑。
冯宇在见到他时,他友好度已是-10.。冯宇连续施放两张收降蓝卡,合计提高了100点,将其成功收为自己的部将。
几天时间,蔡琰与魏丽儿也熟到如同亲姐妹般。永汉元年的腊月,冯宇与蔡琰大婚之时,接到了袁绍使者传来的讨董檄文。
第058章 想抢就抢要烧就烧
北风卷起片片雪花。洛阳城的街道上积雪尺深,几乎没有行人,只有路边被冻毙的尸骸不时可见。
相国府大堂之中却是温暖如春,十几个炭盆在熊熊燃烧着。温度高的让在座之人甚至都有焦灼之感,胀红的脸孔上都泛起了汗珠。坐在堂首榻床上的董卓索性穿起了夏装。
这些时日以来,坏消息不断传来,弄的董卓一直情绪不佳。首先是追击冯宇的徐荣兵败大谷关前的竹林,其人失踪的消息。接着又是天下群雄纷纷响应袁绍檄文,声言讨董,甚至扬言等来年一开春便要会盟攻伐洛阳。
但这些都不是最坏的消息,当下最让董卓焦虑的是洛阳城中的粮仓又快断粮了。
如今,拨给吏户的粮饷已是压到最低限度,那些在洛阳城中当差的衙役们平日都是面黄肌瘦。同时关闭了官办粮行,不再对民户卖粮,黑市上的粮价涨到让人咂舌的地步,就是这价也难以买到。
即使如此,粮库中的粮草也仅够维持三四个月之需。若是弄不到额外的粮食,都不用这些讨董联军前来攻伐,等到明年初夏,董卓的西凉军便会不攻自破。
等李儒将当下西凉军所面临的境遇讲完,董卓方高声说道:
“刚才,文优都将城里的情况说了。在老夫眼里,关东群贼都乃鼠辈尔,不足为惧。唯有这粮草是个难题。大家都各抒己见,说说怎么解决咱们这粮草问题吧。若有人能想出可行的好办法,老夫自会重重封赏,甚至可以封公侯之位!”
堂下众人一片交头接耳,但并没有人站出来给董卓献上一策。董卓将焦虑的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牛辅,李傕,吕布,贾诩…,最后停在贾诩身上。
“文和,平日里就你主意多,点子好。汝说说现在老夫应该怎么办?”
贾诩当下确实有个主意能解决洛阳粮草的一时之急,但不好说出口。本垂目不语的他听到董卓如此说,便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拱手先行向董卓施了一礼,而后说道:
“启禀相国,如今我们不是没有粮草,而是不在洛阳。只要将这些粮草调来,足以解决洛阳粮草之困。”贾诩的话点到为止,说到这便不再说下去。
董卓一听他的话,便明白贾诩是什么意思。贾诩口中的粮草正囤积在郿县。
前段时日,董卓打算在郿县起一座超大坞堡,以做养老之用,令自己所控制的司隶地区各个郡县大征钱粮劳役,向郿县输送。此时整个郿县囤积的粮草物资若是运到洛阳来,应是够熬到秋收之时。
董卓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也没有向贾诩再行追问。他显然不想用这笔粮款来救洛阳之急。他心里有一个不能告诉部属幕僚的算盘。
董卓进京之初,还是怀有枭雄之志的,志在权倾天下甚至登九五之尊。但等他真的进了洛阳,掌控了朝堂,才发现治理天下和他统领三军完全是两码事。
尽管他费尽心机,左右拉拢,威胁利诱,各种手段用尽,但天下还是落到如此这般局面。连名义上的朝廷权威都维持不下去了,这就不得不让他怀疑自己的目标是不是定错了或定的太高了。
于是他盘算若不能雄据天下,便退守潼关以西,闭关割据一方,安享人生余年。这也是他要修建郿坞的主要动机。
李儒将董卓的表情变化全看在眼里,连忙将话岔开道:“相国,属下认为我们还是得采用老办法,出兵就谷。”
紧坐在他身旁的牛辅眼一翻道:“若现在出兵能就到谷,相国也就不用召开这个堂议了。司隶一带,我们能抢的地方都被我们刮的干干净净。难道要自己抢自己,去抢我们直接驻军的地方?那明年秋收怎么办?”
李儒接着道:“只能去更远的地方就谷了。河内,河东,兖州,豫州,冀州都可以去”
已沉默良久的贾诩此时又开口道:“非良策也。如今关东诸侯虽扬言反叛,但这些诸侯根基并不稳固,且实际各怀异心,所谓攻伐洛阳只能是说说而已。如今,我们主动去抄掠这些州郡的豪族富户,只能加速各方势力的内部权力整合,且让他们真正能联合起来…”
董卓一摆手,说道:“文和啊,不用考虑这么多了。你现在就不要将我们当朝廷,而是也当一路诸侯看待。我们有必要先去考虑别人怎么样吗?我们首先要保证我们自己有粮吃。他们联合起来又如何?不要说老夫根本没将这些鼠辈放在眼中。退一万步说,他们攻入洛阳,我们大不了将洛阳这个烂摊子丢给他们,也总比我们饿死了强。”
而后他又一锤定音的做了个决定,对众将说道:“往日,老夫派你们出去就谷,还得顾虑这顾虑那的,又要考虑世家大族的想法又要顾忌朝廷的身份和威仪,这不能抢那不能烧的。从今日起,我们不用再顾虑这些,想抢就抢,要烧就烧。只要给老夫弄来粮食就成…”
新年之后,洛阳的汉廷宣布年号改元初平。到了正月下旬,喧嚣的反董群雄还是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反倒是董卓开始遣兵四处劫掠。此次劫掠波及州郡之广,用兵之多实属罕见。
此时,冯宇正安心的在筑阳积极备战。筑阳城中,一条筑水的支流小河上出现一个小型水坝,这个水坝并非独立建筑,而是环片甲制作工坊的配套设施。
工坊中有几套简易原始的水力驱动冲压机。这些冲压机不甚精密,功率也不够,所以并不能冲压出类似哥特甲,米兰甲那样的精良板甲。但是批量制作环片甲则是绰绰有余的。
环片甲若是手工打造,人力成本肯定要比革制木制札甲高的多。但在水力冲压机的帮助下,却让人力成本下降到比后者还低的多。相比每个甲片都需要锤锻切割打磨的铁铠札甲就更不用说了。
环片甲源源不断的从工坊中生产出来,除了斥候和弓手,取代了其余普通步卒兵种身上革木材料的札甲。但是这也导致铁料消耗的奇快,很快筑阳城中仓库的铁锭就用光了。
第059章 人比人气死人
初春,尽管阳光明媚,但依旧春寒料峭。冯宇没有在自家府邸的庭院中和蔡琰丽儿卿卿我我,享受春日阳光。反而来到这筑阳城的城头吹起了冷风。
冯宇在城头漫步着,看着城里城外的景色,人物。心中却思绪着天下形势。如今,尽管看上去历史走向和原世界相比还相差不大。但冯宇心中却清楚,两个世界的历史不会是走向大致雷同,仅仅是最后胜出者不同这么简单,因为有他在。
冯宇的目标和志向不仅仅是单纯的“扫平诸侯,大权在手,天下我有”这么简单。这种志向或目标对于一个历经两世,拥有强大系统的人来说岂不是太浅薄,太同质化了。
走到南边城墙时,突然城下传来阵阵怪异的咆哮声。筑水的码头旁,几个麻布遮盖的大木头笼子正从船上卸下。冯宇知道那是从房陵运来的巫山猿人。
冯宇自上次西征返回筑阳后,就在房陵成立了专门的捕猎队,成员都是在房陵上庸一带山区重金招募的熟练猎手。有汉人也有板楯蛮。
捕猎队定期进入奥区,定量的猎捕这些猿人。这样即能将这些猿人群体数量保证在足够其正常繁衍的数量之内,又能保证巨猿训练营中的兵源供给。
不过这是一种风险极大的捕猎活动,前后三次就阵亡了三十余名猎人。尽管这些猎人不是系统人口,但还是让冯宇心疼不已。由此冯宇决定,捕捉到的猿人到一定基数,足够自我繁衍后,就终止这样的危险行动。
当冯宇在城角拐个弯,来到东城墙时,沔水中的一条渡船已经到岸。跳下一行人等,并卸载下大量物资。
冯宇知道,这票人是自己派出去到舞阳领取本月铁锭的人马,但这些人中此时却多出一个人来。而且冯宇对他还有点眼熟悉,定睛望去,正是荀彧的侄子---荀攸。冯宇连忙步下城墙,亲自去迎接。
“公达,今天是什么风,将你吹来了?”冯宇笑着问道。
荀攸见冯宇亲自来迎接,脸上强换了一副笑容,但还是掩盖不住满心的忧愁。“荀攸见过君侯。攸何德何能有劳君侯亲自出城迎接?”
冯宇继续笑道:“公达,你就不要和某客气了。某知道你这次来,定是与董贼军四处劫掠有关。汝不用忧虑,对此,某早有准备。我们入府中再详叙。”
荀攸听他如此说,立刻心情轻松了许多。
在府邸中,冯宇听完荀攸的陈述的情况后方知。三日前,董卓军的李傕李蒙率两千西凉铁骑和三千步卒南下,穿过鲁阳境,直入豫州颍川。
他们一日便攻破临颍城,烹杀颍川太守李旻。荀攸还料定,等他们将临颍周边掳掠一空后,会继续向西南方的舞阳进军。因为北边有相对实力较强的陈留张邈和兖州曹操驻防。
冯宇听完荀攸的讲述,脸色一变,问道:“他们过境鲁阳时候,袁术难道没有出兵拦阻他们?”
荀攸摇摇头说:“据攸所知,袁术在鲁阳只是凭城固守,没有出城拦截过境之军。而且那李傕李蒙必是料定袁术不会截断他们的归路,所以方敢如入无人之境般长驱直入。”
冯宇冷笑声道:“这个袁公路,只想着占别人便宜,自己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接着,冯宇又问道:“那你们荀氏现有多少人力和兵甲来抵御李傕贼军?”
荀攸道:“李傕贼军突然攻入颍川,断绝了颍川郡南北联系。居住在临颍附近和靠南位置的荀氏族人都撤到舞阳一带,但北面情况不明。现在聚集在舞阳一带的可用兵卒和青壮不过七千余人尔。这里面兵卒只占三四成。”
冯宇眉头一挑说:“你们荀家的势力不是伸展到了与颍川相邻的汝南郡吗?那里可还有兵力能调用?“
荀攸苦笑一声,无奈的说道:“叔父荀彧离开颍川之前,我们荀家的势力确实伸展到汝南郡。但是自袁术出奔南阳后,就凭借袁家在汝南的各种人脉资源,收拢人心。如今汝南部分人口被迁移到鲁阳,剩余的大部分地方官吏,富户豪强也以袁公路号令为尊。当然,如今我们荀家还是能在汝南境内通行无阻,但要汝南兵民鼎力相救颍川和舞阳,怕是要过袁公路这关。”
冯宇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我明白了!”旁边的荀攸不知道冯宇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只道是冯宇的一句感叹之言。
其实,冯宇是真的明白了一个问题。之前冯宇很难理解类似袁绍,袁术这样的人,为何能够在这末世+乱世的时代里,短短五六个月就能打下自己的根基。
反观自己,灵帝活着时就出来“创业”了。花了长达近两年的时间,千辛万苦,还有系统辅助也才打下这么一片基业。
原来袁绍,袁术等人也有一张“将臣收降卡”--就是他们的四世三公的门阀世家背景;就是他们遍及天下的门生故吏。而且这张“卡”还是可以在他们家族势力范围内反复使用的。
冯宇定了定神,对荀攸说道:“事不迟疑,兵贵神速,某今日就点起精兵强将与公达一起返回舞阳。迎战李傕李蒙的贼军。”
尽管冯宇早就和荀彧有约在先,但荀攸还是没料到冯宇能这么爽快承担下救援舞阳之事。他激动的向冯宇躬身叩礼道:“多谢君侯的援救之恩,此乃雪中送炭也。”
片刻后,筑阳军营的校场上,鼓号齐鸣。除去驻守巫县的魏峰营,剩余两千六百多筑阳军兵士们开始整队集结。
冯宇点起四个营和自己的亲兵队作为此次战役的主力。四个营中的两个校尉分别是典青,以及刚与魏峰换防的廖化。留守在筑阳的只有一个营。
冯宇稍微思虑了一下,就决定让徐荣镇守筑阳。听到这个决定,典青和廖化明显动容。将如此重任托付给一个新附的降将,是不是太冒险了点。
冯宇的考虑是,此战带徐荣去与“往日东家”的军队做战,会让徐荣感到尴尬。所以让徐荣来镇守筑阳最为合适。
至于其中风险,冯宇不以为然,因为系统面板中可以实时查看自己部将的友好度。此外,冯宇也自信徐荣对自己的忠诚。
而徐荣对冯宇这一决定的用意自然是明白的,内心怀着对冯宇的感激,友好度上升到满值。
第060章 斥候与探马
初平元年二月初三。风声鹤唳的舞阳城下出现了一支兵器甲胄精良,军容严整的军旅。正是横穿南阳平原来到了舞阳的筑阳军,这给担惊受怕的舞阳兵民带来稍许安慰。
冯宇带来的不仅仅是兵甲,还有舞阳急需的粮草。本来,荀家控制的舞阳城中,粮仓中堆满着余粮。但随着北部大量逃避兵祸的流民涌来,这些粮食就不够了。
实际上,即使算上冯宇带来的粮草也就刚够维持全城兵民一个半月之需。
荀攸,冯宇抵达舞阳不久,从东面方向又出现了一股溃兵。他们是镇守临近城池召陵的颍川兵卒。
正如荀攸所料,李傕李蒙在临颍周围掳掠数日后,再次向西南方向进发。于昨日就攻破了舞阳东面的召陵城。将被围在城中百姓屠杀掳掠一空,只有这数百颍川残兵逃了出了。
听到这个消息,荀攸的脸色更加忧郁了。本来召陵与舞阳互为犄角,所以荀攸将部分兵力屯驻于召陵,以便两城相互策应。
如今召陵一丢,意味着舞阳已是一座孤城。而且剩余的兵力也就不是此前跟冯宇所说的七千余人。
这数百逃出来的残兵,加上舞阳城中的兵士和青壮现在也就五千人不到的样子。而且这些人士气低落,大部分还是没有任何从军作战经验的平民。
荀攸身旁的冯宇面目表情却是波澜不惊,依旧一副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样子。这让坎坷不安的荀攸情绪平缓了一些。
荀攸取出舞阳令的印绶,双手奉上交予冯宇,肃穆说道:“君侯,舞阳城中这上千荀氏族人,数万百姓就托付于君侯了。”…
……
初春,原野上已泛起一层新绿。一只野兔突然竖立起耳朵,而后哧溜一声便钻入洞中。不一会,两匹高大健马从兔子洞上疾奔而过。
但是不久之后,两匹战马也停驻了下来,因为远处也隐约传来喧嚣之声。战马上的筑阳军斥候勒住马缰,手搭凉棚向远方眺望。
约两百仗外的地平线上,尘土飞扬,人潮涌动。
前方是穿着各色衣物的老老少少,甚至还有四五十岁的妇女。他们大多手上拿着根削尖的木棍竹竿,少数拿着锄头铁锹等农具。
这些人数量众多,混乱的拥成一团,勉强的形成一个宽大的阵列。密密麻麻的遍布在原野上。
仔细观察,他们中间还混杂着少许刀枪雪亮,号衣甲胄鲜明的兵士。在这些兵士的呵斥驱赶下,这些人面无表情,步履艰难的向前行进着。
他们的后方却是一个旌旗烛天,排列严整的军阵。两翼还有大股纠纠铁骑押阵。
两名斥候一眼望去。这支奇特的“混合编队”铺天盖地,有无边无际之感。至少有二万人之多。此时这支庞大的队伍正鼓号喧天,幡帜涌动的向这边缓缓行来。
两人对视一眼,便拨转马头,向西边奔驰而去。就在这个时刻,右边传来阵阵铁蹄奔踏之声。两名斥候依据经验,立刻判断出对方至少有十余骑向此处驰来。他们随即扬鞭策马,加速离去。
来的十余骑是李傕军的探马,早已经发现了这两名筑阳斥候,催马疾追。双方距离逐渐靠近,已开始互用弓弩对射,箭矢在一前一后两小股人马间来回穿梭。
一名筑阳军斥候,弯弓搭箭后却是向天空中射去。这是一支响箭,它带着久久不消的尖啸声升入空中…
可能因为筑阳军斥候经过长途跋涉的缘故,马速稍低于李傕军探马的速度。李傕军探马离筑阳军斥候越来越近,两名筑阳军斥候身上已中了几箭。当然,对方也有三人被他们射下马来。
所辛,这两名骑兵斥候都身穿了百炼钢玄铁札甲,箭矢未能完全穿透甲胄,只造成些许皮肉损伤。
眼看对方离自己只有几仗之遥,探马头目的脸孔上现出一丝狞笑。他吆喝一声,手下众人齐齐抽出了斩马刀,胯下坐骑也准备最后的冲刺。
不想,这个时候两名骑兵斥候却缓缓的停下了马步,竟然兜转回来。他们旁边又犹然多出三骑刚刚策马驰来的筑阳军骑兵斥候,与他们并肩驻马站立在一起。
那些追兵们也就是犹疑的勒了一下缰绳,将马步顿了一顿。随即他们立刻镇定下来。在头目带领下继续挥舞着斩马刀向对方杀去。
他们认为,对方加上三名援兵也不过五人,自己这边却还有十人,刚好是对方一倍,近身马战肉搏至少有八成的胜率。
探马头目高声喝了句:“鸳鸯斩!”。随即,他们以两人一组,各用左右手持刀,左右夹击对方一人的方式发起了攻击。
即使筑阳军斥候个人单兵战力再高,也很难抵挡这种阵法式对冲夹攻。
谁知,那五名筑阳军斥候毫不惊慌,挥动手中特制的缳首马刀,毫不畏惧的向这些探马对冲而来。此外,为首的一名斥候还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哨。
李傕的探马们不知道对方打呼哨是什么用意。四周是长满两三尺高蒿草的旷野,断不可能还藏着什么埋伏的骑兵,若是有伏于草中的步卒,那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们现在也没想这么多,只知道手中斩马刀又要砍下五颗脑袋,来换成他们的军功。
几息时间,两方人马就已是近在咫尺,探马们眼中嗜血的目光突然惊恐起来。原来他们发现草丛中又多出五条快速奔窜的黑影,无声无息的向他们袭来。那个速度比他们战马还要快上近一倍。
一名探马还没弄清怎么会事,只看到一条黑影带着风动气流,从草丛中扑跃而起。而后锋利森白的獠牙嵌入了他的脖颈。
五条伏于草丛中的撵山恶犬对这些探马发起了突然袭击!
刀光血影中,一名探马被斩落头颅。四名探马被刺穿胸膛或腹肋部。两名探马被撵山犬咬断咽管。还有三人被撵山犬咬住手腕,小臂,小腿挣脱不得,其中还有一人被拖下了马匹。
那名被咬住小腿的探马将斩马刀刺入撵山犬的身体,可还是未能让其松口。而后刀光闪过,他的脑袋已被斥候的钢刀斩落。另外两人也几乎同时被斥候解决掉…
第061章 血红的朝霞
“什么!君侯,你要和李傕贼军决战于城外!”。
舞阳县府衙大堂内,传来一声惊呼。声音是一名地位颇高的荀家子弟所发出的。不仅是他和一干荀氏子弟,包括典青,廖化在内的筑阳军将校们对冯宇的决定也疑惑不解。
冯宇回应道:“不错!我们只能如此。”。大堂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普通人对此类攻防战一般会这样认为---守方有坚城不凭借,列兵于城外与敌对战,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座坚城?
实际上,一座城池对守方而言是个抵挡攻方的防御工事。但同时对攻方而言,也可能是个可以围困守方的囚笼。尤其是舞阳这样面积不大,开门也不多的城池。少量兵力堵住几个城门就能将对方围困城中。
所以是否要据城固守,是需要考虑相当多因素来进行判断的。而不是一有敌军来攻城,就通通以“四门一关,凭城固守”来应对。
这些是武将和知兵谋士都懂的常识,当下府衙内的一众荀氏子弟和将校岂能不知。但是,按兵法上的一般常识,现在也应该是固守舞阳城,而不是出城和西凉军决战于野外。
据斥候所报的情况看,五千西凉步骑裹挟着成千上万掳来的炮灰兵,合计至少有两万人。其中有两千是西凉铁骑。
而筑阳军加上舞阳城中所有兵卒不过四千人,其中筑阳军虎豹骑加上舞阳城中普通骑兵不到千骑。即使算上舞阳城中无论老少青壮的男丁,合起来也就万余人。
由此可见,兵力上李傕军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在野外对决,筑阳颍川联军的胜算很低。而全军龟缩到城中,凭坚城固守。虽然会被李傕军围城,但李傕军毕竟是为了劫掠而来,久攻不下撤围而去是很有可能的。
这就是大家对冯宇决定不能理解的原因。荀攸似乎能理解冯宇的用意,替冯宇向大家解释道:
“诸位,某赞同君侯的决定。如今舞阳城是座孤城。北边的张邈和曹操还要应对其它几路劫掠的董贼军,不可能抽出兵力援救我们。至于鲁阳的袁术袁公路那更不用说了,他若愿意救援我们,也就不会让李傕贼军过境了。”
荀攸喝口茶汤,继续说了下去:“所以一旦被李傕围住,那就是他主动,我们被动了。预时,我们只能寄希望他耐不住性子,撤围而去。但是万一他能耐的住性子,就是如此长期围下去,如之奈何?”
一名荀氏子弟还是不理解的说道:“可是李傕贼军只是为了劫掠而来,他不大可能在此长期驻守围困下去。”
冯宇摇摇头道:“我们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敌人的决断符合常理上。我们的粮食只够一个半月之需,李傕此贼只要围困我们两个月,就能兵不血刃的将我们全部诛灭。
他甚至都不需要全部兵马驻守此处,就能做到这点。一旦他构筑好围城工事,只需少量兵力就能将我等封于城中。
当然李傕真这样做,就显得很是无聊,花费这么多时间,最后攻破城池,粮食都已吃光了,他也得不到什么。但还是某那句话,不能将命运,尤其是自己的生死攸关寄托在敌人的决断符合常理上。”
听了冯宇这一通宏篇大论,府衙大堂之中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讨论起来。已有不少人信服的点起头来,表示赞许。就连荀攸听了冯宇最后那句话,也不禁眼睛一亮,似乎颇有心得。
大家都以为冯宇说完了,不料冯宇放下茶碗又开始说道:“但是,某决定城外决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被李傕贼军裹挟去充当炮灰的平民百姓。”
众人听到这,目光又齐刷刷的投向冯宇。冯宇继续说道:
“若是我们凭城固守,李傕驱使这些百姓挖壕筑垒不说,必然还会驱使他们充当攻城炮灰,用他们的尸体去填壑筑台,最终他们绝大部分人都会死于非命。而我等若在城外与之决战,某却还有几分把握能将他们大多数人拯救出来。”
大堂里再次变得鸦雀无声。被李傕军掳掠裹挟的这些平民百姓中,不少是荀氏子弟和部曲。若冯宇真能将这些人救出,那么堂中一些荀氏族人的亲人也有可能被救出。
不知道谁带的头,齐声向冯宇鞠身叩拜道:“君侯高义!此战,我等誓随君侯杀贼!君侯之令,莫敢不从!”
此时,一名亲兵斥候来到冯宇面前耳语几句。冯宇对堂中众人说道:“诸位,李傕军当下已在舞阳东边四十里处安营,预计明日晌午就会临近舞阳城。也就是八九个时辰之内,我们将与之决战。现在,诸君听我军令…”
……
舞阳城中,那些颍川兵卒和城中青壮两天前就已被集结起来,进行短期集训。他们的装备统一为长达一仗五尺的长枪。部分兵卒腰上还挂着原先配给他们的兵刃。
为了这些长枪,舞阳县衙收集了城中所有长短矛枪,将城西一片偌大的竹林砍伐的干干净净。枪头矛刃被卸下后,统一安装到一仗五尺的竹竿上。
枪头矛刃自然是不够的,短剑,匕首这类能够捅刺的短小兵刃也都被绑固在竹竿前端充数。即使如此离五千支长枪的数目还差几百,索性将竹竿前端削尖来充数。
舞阳城外的一片空地,燃烧着堆堆篝火,灯火通明。由五千老卒和青壮临时新编的颍川军做最后一次长枪方阵的演练。他们只需要做出最简单,最基本的几个操作就算达到冯宇的要求。
冯宇在筑阳军里没有用系统训练长枪兵,却将颍川兵临时配置为长枪兵的理由很简单---这是一种人力密集型兵种,人多了才能发挥出威力。另外这个兵种发挥出优势受限于太多条件。
城头,还有四千老弱男丁在衙役带领下,抓紧时间搬运着最后一批滚木擂石,对城防设施做最后一道检查。
五个时辰后,舞阳城的城头再次被抹上一层血红的朝霞。城中每一个人都做好了迎接这个血色之日的准备。
第062章 炮灰
太阳一竿高时。逆着光线,舞阳城东面的地平线上显现出密密麻麻人和旌帜的剪影。铺天盖地,无边无际。
舞阳城墙上下却毫无动静,整个城池如同死城一般。但是在东城门外百仗远的地方,一个庞大的军阵早已在此严阵以待,军阵中最醒目的是那如同一片森林般的密集长枪。
同一时间,冯宇的视线中又跳跃出系统的任务提示面板:
【任务:拯救舞阳,任务内容:击溃在颍川一带劫掠的李傕西凉军,解舞阳城之困。任务奖励:万人收容卡×1,将臣收降紫卡×1】
李傕听完前方探马的禀报,又眯眼将两百仗外的舞阳城和百仗外的军阵打量一番,便下令全军停止前进。
他通过军情禀报知道筑阳军已经前来支援舞阳。但他却没想到兵力薄弱的颍川筑阳联军,竟然敢列阵于城外与自己对峙。
有上次徐荣大谷关竹林之败的前车之鉴,李傕不敢轻视冯宇和筑阳军。他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两军就这样默默的对峙了片刻钟时间。期间,李傕目光不停的扫视观察着对方军阵,脑中盘算推演着对阵后的种种可能。
最让他触目惊心的是那如林如山,密密麻麻的长枪。所辛那些手持长枪的“兵士”,除了前面两排有统一的号衣,披挂着简陋的“半甲”,后方都是穿着各色衣物,身无寸甲之人。显然是一帮乌合之众。
而后李傕的目光又落在对方左翼的一众骑兵身上。这些骑兵坐骑高大,身披铁甲。坐骑甚至也戴着面甲和札甲围脖,很明显是精锐骑兵。不过李傕的表情惊诧几息后就转为冷笑,这些骑兵虽精,但数量太少了。
李傕正要按自己计划做出进攻部署时,一名探马飞驰而来,向李傕报道:
“报!启禀将军,我军外围探马,发现一大股敌方队伍正向西边的方城方向开去,而且押送着大批辎重。全队约两千人,大部分是没有武器的辅兵劳役,只有少部分兵卒。”
李傕心念一动,想道:【难道舞阳城中的粮草物资被转运走了?若真是这样,老子打下舞阳也是白忙一场】。
他立刻下令道:“传我军令,骑兵出击,追击敌军的辎重队。”此时,他的目光又扫到对面军阵的那些虎豹骑上,忙加了一句:“出动千余铁骑追击对方即可,不用全部出动。”
不一会,李傕军阵右方传来一阵骚动。人喊马嘶,铁蹄轰鸣声中,大股骑兵向西北方驰骋而去。他们要绕过舞阳城,追击西逃的辎重队。
紧接着,对方军阵的左翼也传来一阵马啸人喧,冯宇军中,包括那精锐虎豹骑在内的近千骑兵同样调转马头向西北方飞驰而去。李傕见此情景,便断定那些辎重就是从舞阳转移的粮草物资,至少是很贵重的东西。
他立刻再次传下军令,令剩余的西凉铁骑也出发,追上前一拨追击敌方辎重的骑兵,与他们一起行动。
此时,李蒙策马来到李傕面前,拱手谏道:“将军,我们的骑兵都调走了,这有所不妥吧。”
李傕冷笑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对方的骑兵也都走了。剩余的兵力,我们还是占据绝对优势,推平他们易如反掌。”
李蒙见他如此说,便不好再说什么,又向李傕请战道:“末将请求出阵先挑上对面一仗。”
李傕点点头,让李蒙出去先杀杀对方的锐气也好。
李傕的军阵如同被大船划开的水面一样分开,李蒙策马来到两军阵中开始叫阵。
“吾乃凉州李蒙是也,尔等谁敢与吾一战…”他的战字还未说出口,就已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噗通一声仰面朝天的摔落在地。
直到大家都看清一支插在他头颅上的超长大箭,包括李傕在内的很多西凉兵将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李蒙于阵前被一箭狙杀,他的位置距对方军阵距离远在普通弓弩射程之外,狙杀他的人自然是用长弓的典青。
稍息时间,李傕便从惊惧变为愤怒,他扬起手喝令道:“传我军令,全军进攻。破城后,屠城三日!”。
那些被李傕裹挟来的炮灰平民,在西凉兵士的威吓驱赶下,表情麻木的向舞阳城下压来。跟在他们后方五仗外的地方,便是军容严整的西凉步卒。
此时,冯宇这一方也开始动了,不过不是全军向前开动。而是位于右翼的典青营方阵往右上两点钟方向运动,意图明显是要迂回到李傕军阵的左翼。
李傕此时不可能让炮灰去堵截典青营,这些没有经过丝毫军事训练的人无法灵活调动。他们最多只能如同棋盘上没过河的卒子,在刀枪驱使下向前拱,以此来消耗对方箭矢和体力。
李傕只好命令左翼的西凉军一部向左,与典青做同向运动,以阻止其向后迂回自己的企图。
震天的鼓号声中,炮灰人群距离冯宇的军阵越来越近,炮灰后方的西凉弓弩手们开始放箭。
冯宇军,方阵前方几排长枪已经放下,寒光闪现的矛刃密集悬在空中。后方的众长枪手拼命的摇动枪杆,试图打落抛射而来的箭矢。
乱纷纷的飞矢下,不断有“炮灰”和长枪手倒在箭下。筑阳军的数队弓箭手也开始拉弓放箭,箭矢越过长枪兵,炮灰们的头顶,不断向李傕军后方的西凉兵抛射而去。
乱箭之下,严整的西凉军阵也开始出现微小的紊乱,并且一定程度上压制住了西凉军的弓弩手。
“炮灰”们在密集的矛刃下生生的停住了脚步,无论夹在他们中间的那些西凉兵卒怎么威胁,恐吓,甚至挥刀斩人,也不愿意再向前迈出一步。
用死亡威胁可以逼迫别人去做危险的事,却无法逼迫别人去做百分百要送死的事。
双方中部军阵主力就这样隔着数以万计不是军人的“临时兵卒”互相对射起来…
冯宇军右翼。典青营的方阵也和拦截他们的西凉军交锋。方阵四边都起了盾墙,阵中弓箭手精准的将箭矢齐齐投射到对面军阵之中,不断的杀伤西凉兵士。
对面射来的箭矢却很难伤到典青营的兵士。因为典青方阵是两层投矛枪盾兵夹一层弓箭手的排列。弓箭手前后盾墙形成一道人造壕沟,射完箭后蹲伏下来,便能躲入对方的抛射死角。
指挥军阵的西凉军校尉见此情景,只能催促军阵尽快接近典青方阵,以此来摆脱这个窘境。
李傕看到如此战场形势,心中顿时焦急起来,冒出一个歹毒的念头。
第063章 一战而决
李傕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传本将军令,步兵甲营,乙营全力向前冲杀,勿管义民军的死活!”
这所谓的“义民军”就是他掳掠来的平民炮灰。他这条军令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让西凉兵将这些炮灰当敌军进行冲杀。从而导致炮灰向冯宇军阵方向溃逃,冲垮冯宇的军阵。
西凉军的鼓号之声再次高亢起来,这是全军冲杀的信号。刀山枪林在军阵中顿现,兵士们齐步推进所产生的杀伐共震之声摄人心魄。
但是这个音效很快被另一种更震撼的声音所淹没。西凉中军的右后方,也就是北面传来了万马奔腾的轰鸣之声。
李傕扭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冯宇的那些骑兵竟然又回来了!并没有去护卫那些向西转移的辎重。
冯宇凭借系统指挥着他们,仅仅是在舞阳城和五峰山间的区域兜了个圈,脱离第二批西凉铁骑的视线后,就向舞阳返回。
而李傕派出的第二批西凉铁骑接到的军令本就是追上第一批西凉骑兵,一起行动。冯宇骑兵在他们视线中消失也就没当回事。只当冯宇的骑兵跑岔了或跑到前面去了,继续埋头策马向西奔去。
此时,西凉军的左翼也和典青营近距接触。后者矛枪如同滂沱大雨般向对方投掷而去。带着巨大动能的锋利矛枪,远比箭矢的杀伤力要大的多。
它们顷刻间就洞穿了一个个西凉兵的身体和头颅。有些西凉步卒用盾牌挡住矛枪,但却被矛枪洞穿盾牌,将手臂和盾牌钉在一起。现场血花四溅,惨叫嘶嚎不断。
两轮矛枪抛投后,方阵盾墙就齐齐前压,盾墙后不断冒出矛枪的利刃,捅刺着盾墙前已乱成一团的西凉兵士。
李傕将两边战况看在眼中,又急又气。但对方铁骑距离己方右翼近在眼前了,必须马上决断。
“传我军令,全军撤退!全军撤退!”他痛苦的嘶喊道,喊完便自己拨马先行向东奔逃。李傕这一跑,形势立刻呈现一边倒状态。
西凉军中,有的收到他的军令,有的发现敌军铁骑从侧翼袭来,有的正遭受典青营的全力攻击,还有的对这一切枉然不知,继续遵循之前的军令向前进击。片刻后,他们就混乱成一片。
虎豹骑与颍川骑兵席卷而至。骑枪和马刀铁蹄之下,西凉军右翼瞬间崩溃。另一边,伸出去的左翼也在典青营的攻击下向东溃逃。至于中间的部分,李傕跑时,他们就一窝蜂的跟随着,向后逃去。那些“义民军”不用对方喊话,就开始倒戈斩杀那些对他们督战的西凉兵。
一名掺杂在他们中间“督战”的羌兵似乎没意识到形势的逆转,嘴里一边咒骂着,一边用刀背砍击着这些已经驱使不动的“义民军”。猛然一支削尖的木棍捅了过来,虽然没刺穿他的扎甲,却将他捅翻在地。
他叫骂一声:“反了你们!”一个鲤鱼打挺就站立起来,一刀劈向对方,几乎将对方斜劈成两半。却不料自己腿弯处又中一“枪”。跪倒在地,一个铁锄打在他后脑上,接着一把铁锹向他脖颈斩来。
羌兵的脑袋被连斩数下也没斩断,又被一汉子抱着拧了几圈,方才将脑袋生生扯了下了。披头散发的脑袋被高高的抛向空中…
冯宇亲自策马冲出,身先士卒的带着虎豹骑与颍川骑兵纵马狂奔,追击斩杀西凉步卒。战马飞驰过的地方,一片血雨,倒下一路的尸体,头颅和断肢。
筑阳军步卒也在后面收拾残局,斩杀那些落单的西凉兵卒。只有那些由颍川兵卒和平民组织起来的长枪手还纹丝未动。
此时,李傕的部旅已然是全面溃败。
但正在奔逃的李傕却还抱着幻想盘算着--若他的两千西凉铁骑能全歼敌方的那个辎重队,缴获他们的物资,自己再能收拢起两千溃军。那么这一仗不仅不算败,甚至还能算个小胜。
……
先后两股追击敌方辎重的西凉铁骑已经合兵到一起。他们在外围探马的帮助下,已经找到了对方的踪迹。正顺着新鲜的车辙印一路追击下去。
追着追着,他们就来到五峰山的丘陵地带。马蹄下这条被荒废许久的道路左边出现了一道土崖,右边则是一条几乎和土崖行的小河。土崖长约三四里,高三四仗,小河则是宽约十余仗的距离。
猛然,他们发现有两具尸体,倒伏在小河边上,一个人的上半身浸泡在河水之中,一股股的血水从他脑袋上冒出来,将本清澈的河水染出一片鲜红。
将这两具尸体翻开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本方的两个探马。伤口惨不忍睹。实际上这两个探马是被筑阳军的斥候所杀,搏杀中都曾被撵山犬撕咬过。
但是西凉铁骑的将领做出一个错误判断,他以为这两人是被对方辎重队的人所杀,这反而证明对方已是近在眼前了。他立刻下令众骑加速追赶。
果然,他们又行进了两里地后,就远远看到已停在路中间的敌方辎重队。众人大喜,抽出战刀,挺起骑枪,大呼小叫的向对方策马奔去。
等他们靠近时,对方已排出一个比较整齐,纵深六七排的队列,横在土崖和小河之间宽五十仗的狭窄区域。那些本来空空如也的双手上,凭空多出一杆一仗五尺的长枪。辎重车上装载的货物正是这些长枪。
西凉铁骑们的表情已带有一丝惊惧,但继续马不停蹄的向对方奔冲而去,直到对方如林般密集的长枪落下端平,方才齐齐紧勒缰绳,吁马停步。他们不会蠢到往那矛刃刀墙上硬撞。
但是他们不去撞击矛刃,却有一批矛刃正向他们飞掷而来。廖化一声喝令,长枪兵们后的投矛枪盾兵们,借着助跑的速度,投出一发发短矛。
一蓬蓬血雾腾起,人喊马啸,马嘶人嚎。前进不得的西凉骑兵们死伤惨重。遭受如此惨烈打击的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调转马头后撤。
但是他们策马向原路回奔数百米后,就绝望了。在他们的后方,土崖与小河之间又出现一支差不多的长枪军,封住了他们的退路。
两堵枪林,在不缓不急的口令声中,一前一后,向他们缓缓压来。
领军的将校急了,高声喝道:“全力向一边突围!”说罢,他就带头向封住自己后路的那堵枪林冲去。
西凉铁骑们拼死一博,要以玉石俱焚的方式冲出这死亡陷阱。在战马的悲鸣声中,一个个骑手被如林的长枪刺下马来,或从伤亡的战马上跌落下来。
长枪捅穿一具具人的身体和马的身体。许许多多的长枪手也被战马的冲力顶飞,甚至让长枪的后端捅穿身体。甚至有的长枪手看到飞奔而至的战马,吓的长枪脱手掉落在地。
但这样的冲击不能持续,前方马尸人尸所堆砌的“小山”越来越高,越来越宽。后面的西凉铁骑因为它的阻挡,无法再行纵马冲击冯宇军的防线。
长枪阵的后方飞来密集的矛枪。一名刚从马背上掉落的西凉骑手,发现一个因长枪兵伤亡出现的空隙,操刀就要向内杀入,一支短矛瞬间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钉在了地上。
一名西凉骑手被长枪贯穿右胸,坐骑却带着他顺着枪杆冲到操枪的兵卒面前,忍痛一刀削掉对方半个脑袋,这才歪倒下去。
但是无论这些西凉铁骑如何不顾死活的横冲直撞,都最终未能逾越枪林后的那堵盾墙。有些西凉骑兵连人带马,鬼使神差侥幸从枪林缝隙,尸山人海中冲到这里,速度却已失去,而后被盾墙后突刺而出的短矛所放倒。
这些西凉军只有这一次冲破重围的机会,因为他们背后的枪林也压了上来,他们没有策马冲刺的空间了…
第064章 人口暴增
云低春雨落。舞阳城外,被阴霾天空遮盖的荒原上,满是晃动的人影。他们正冒着蒙蒙细雨,仔细搜索和清理着战场。
城池的西北方,传来一阵嘹亮的军歌。廖化营和长枪兵正押解着大批西凉军战俘和马匹返回舞阳。那些辎重车上也都装上了死去的战马,这多少可以减少些舞阳城的粮草开支。
逃入召陵城中的李傕,左等右等也没见到他的两千西凉铁骑归来。甚至很多外围巡弋的探马到了定期上报军情的时候,也没见人影。他已知情况不妙!
就在此时,有亲卫令兵来报,城西发现了大股筑阳军,正向召陵赶来。李傕闷哼一声:“来的也太快了!”
他现在没有选择,城中仅有西凉残兵千余人,和冯宇再对阵一仗想都不敢想。劫掠来的粮草绝大部分都集中在临颍向洛阳转运,留在召陵城中的粮草并没有多少。若是固守召陵,让冯宇围困住,后果更不堪设想。
本还想在召陵停留几天收拢溃兵的李傕,此时只能选择撤离。他什么都没顾,放了一把火后,急匆匆的带着残兵败将向临颍仓惶奔逃而去。
片刻后,冯宇就亲领着五百虎豹骑率先驰入召陵城。搜遍全城,发现召陵残存的一些粮草已被李傕军放火焚毁。
召陵全城几乎已是空城,大街上见不到一个人影。但在几间相连的院落中,筑阳军发现了大批的人,被李傕四处掳掠来的年轻女人…
幸亏冯宇来的突然,迫使李傕匆匆逃亡,将她们遗忘了,否则李傕很可能会将带不走的她们屠杀干净。
……
初平元年二月底,绿草茵茵的南阳平原上,一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队伍在行走着。前后是衣甲鲜明的筑阳军兵士。中间是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平民百姓,他们都是自愿投奔筑阳侯国,愿为冯宇部曲的颍川流民。
冯宇和几名麾下将领幕僚嚼着马肉干,喝着山泉,有说有笑的策马行在队伍中间。
这其中就包括刚刚成为冯宇幕僚的荀攸。为此冯宇花费了一张收降紫卡。冯宇不知道,实际上他即使不花费这张收降卡,荀攸也有意投奔他,拜其为主公。
舞阳之战尽管时间很短就决出胜负,但战争规模颇大,即使不算那些被裹挟的平民百姓,只算双方投入的正规兵力,也有近万之多。这样万人规模的大战,中平年后,天下少有。此战足以让冯宇名扬天下。
但这还不是让荀攸心甘情愿成为冯宇幕僚部曲的理由。
在舞阳大捷的同一时期,另一路董卓劫掠大军牛辅部正向陈留郡和颍川郡北部进发。驻守陈留以及颍川北部的张邈与曹操为避牛辅锋芒,主动撤退。导致这一带的荀氏族人部曲被屠诛殆尽。
所以尽管舞阳之战保全了不少荀氏族人,但荀氏家族已元气大伤,不可能再做为一个独立的地方势力存在了。荀氏子弟对此都心知肚明,此时他们想起当年荀彧的劝说,方知荀彧眼光的深远。
以后,荀氏子弟只能四散,各自寻找新的势力攀附。大部分自然是就近投靠了袁术。不少北上冀州,去投靠荀彧所在的袁绍势力。还有的去投在兖州刚刚兴起的曹操势力。当然还有跟随了冯宇的荀攸和若干荀氏子弟。
董卓军的这次大规模劫掠带来的后果,果然被贾诩说中。外部压力加速了群雄内部的权力整合。
其中,受益最大的人便是驻军鲁阳的袁术。他的根基汝南因为舞阳大捷,没有受到董卓军的荼毒。
李傕残兵回军过境鲁阳之时,袁术又乘机劫夺了他转运到洛阳的粮草,用于招募在鲁阳,颍川南部,汝南一带避祸的流民。其声威更盛。
同时袁术又获得颍川陈留一带,包括荀氏家族在内的中小门阀宗部势力的归附。当下,他的势力范围已是南至淮水,北抵黄河,境跨荆豫兖三州,人口近三十万的广大区域。
不过,他的这“片”势力范围虽然在地图上看是连续成片的,但因为人口稀少,实际还是个稀疏的网状。
而且其中还插着个别人“钉子”,就是依旧被冯宇控制的舞阳城。那里还驻扎着一个营的系统兵士以及两千多本地屯田军,由一个荀家子弟为令守。冯宇没放弃此城的原因很简单,还是因为舞阳的那个铁矿。
冯宇心里清楚,自己很可能会在某个时刻被迫暂时放弃舞阳。但既然已经拿在手里了,那就多开采一天铁矿算一天吧,断无主动放弃之理。
……
几日后,大队人马回到筑阳。冯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一万五千名流民收纳为系统人口。
接下的事自然是大建民房容纳这些新增人口。冯宇又新编了三个营,其中一个营是由虎豹骑构成的纯骑兵营,另外两个是步兵综合营。剩余的人口,还是用大建基础农业设施来消化他们,除了各种农作物农田,又增加了两个畜牧场来增加民众的肉食供应。
但是摆在眼前的问题是,筑阳人口猛增到四万余人,本可以用度到今年秋收之后的粮草预计到七月就会耗尽。若算上以后可能的军队出征行动,这个时间会来的更早。
对此,冯宇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的系统包裹,那里还有几张土豆田设施建筑卡。
筑阳城西面十五里处,有一条溪涧从深山中激流而出,它流经一个河谷小盆地,面积大约六七千亩。盆地只有一个出口,溪水从这个出口奔流而出,注入筑水。
冯宇便将五千亩土豆田设置在此处,同时将这片区域划为禁区,令巡逻警戒的兵士严加防护。在此种植土豆的系统人口进出也必须接受严密检查。
五千亩土豆田三四个月后就能有收获,这些土豆足够让整个筑阳城的粮食能坚持到秋收之后。
此次,冯宇带回来的不止这一万五千余人的流民,还有千余人的西凉军战俘,他们不可能现在就被系统所收纳。
冯宇暂时将他们当作囚犯看待,让他们服劳役。打算待日后董卓势力覆灭,西凉军瓦解后,再将他们放归或收纳为系统人口。
当前,这些战俘苦役要去为一项史无前例的大工程做铺垫。在筑阳以北,沔水上游五十里处的深山中修建一个超级大坞堡,以容纳驻军和设施维护人员日常居住。
沔水的重要支流丹水在此汇入沔水,其后不久沔水从万重大山中奔涌而出,沿着南阳平原和大巴山东麓向东南方流淌。
这个地方就是丹江口,冯宇打算在此处建设一个超级水力枢纽设施。一旦建成,冯宇将控制整个秦岭巴山间的沔水水系水网交通,从筑阳到长安大部分路程甚至都可以乘较大船只逆水通达。
当然在此之前还要修路筑城。这是客观需求。同时其中修路这一项,也是在丹江口建设大水坝的系统要求。这类建筑设施必须在系统城池一定范围之内,且有便捷的交通。否则系统无法自动向这样的设施调派人员。
冯宇还有几张栈道建筑卡,将用它们在沔水西南岸的山崖峭壁上建立起若干条栈道,与穿山越岭的山道连接在一起,形成一条通达丹江口的便捷通道。
修路简单,但是筑城就需要这千余名苦力耗费相当长的时间来完成了。冯宇翻阅过系统图鉴,图鉴中有坞堡,堡垒一类的建筑设施,但他现在包裹里并没有这些设施的建筑卡。而且这些设施也比所需要的小了点。
第065章 某,孙坚,给粮
董卓在初平元年年初的四出劫掠,终于让反董群雄们将口号付诸于行动。
不过谁也没想到,其中最积极的,却是在远离中原之地就任的一名郡守。他就是长沙太守孙坚。
洛阳城正南方近两千里的地方。孙坚站立在长沙城的城头,俯瞰着涛涛湘水和江中郁郁葱葱的橘子洲。如同一座雕塑,一动不动。
“父亲,你真要北上中原,讨伐董贼?”他身旁的一位少年打破了沉默。但是音调低沉而嚅嗫,可见平日里,他对父亲的敬畏。这名少年便是孙策。
听了孙策的话,孙坚突然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说道:“不错,我们要北上中原。大争之世,大丈夫理当如此。”
孙策继续说道:“可是,可是这样…这样我们在长沙的根基岂不是丢了?”
孙坚仰天大笑道:“尽管当下中原人口凋零,但这偏僻的长沙郡与中原相比。就是驴子和马的区别,这里根基对为父而言不叫根基。为父的志向是为天下豪雄,而不是偏僻郡县的区区一方豪强。”
看着孙策的疑惑,孙坚继续说道:“给你一个豫州牧和一个长沙太守,你选哪个?”
“当然是豫州牧,但...”
“正是如此,后将军袁术袁公路许我北上中原讨董后,就表汝父为豫州牧。但是此前为父要做一件为父不想做的事情…”
孙坚说完,就大踏步的向城下走去。他要去准备他那件不愿意做的事。他一但下定决心做某事,便会付诸实施。
少年孙策在他的身后张了张口,有句话还是没说出来,他想说的是:【若是一个实际掌控不了权力的豫州牧,或一个要听命于他人的豫州牧就不一定如现在的长沙太守好。】
七日后,武陵郡汉寿城中府衙中。一名身着大汉官服的人瘫软在座塌上,口里吐着血沫,指着孙坚说道:“…你…你。我的族人会为吾报此仇…”说完,又狂吐出一口鲜血,立时气绝。
对面的孙坚从王睿尸体腹中拔出自己的佩剑,如释重负的用块白布将剑身擦拭的干干净净,没留下一丝血迹。
孙坚带兵骗开汉寿城,诛杀荆州刺史王睿是为了两件事。一是他要北上中原,必须通过刘表的地盘。而刘表知道此事后,托人给他带话--只要他能杀了王睿,不仅不阻拦他北上,而且沿途还会提供粮草兵员。二是孙坚想吞并王睿的兵士和部曲。
不过在原来那个世界的历史上,孙坚杀王睿另有缘由。巧的是后来“王与(司)马共天下”的东晋,占据着东吴故地,偏安江南。这个“王”所指代的琅琊王氏便是王睿的家族。更巧的是,西晋灭亡东吴的将领也叫王睿。
孙坚带着五千兵甲和所有部曲,以及他的儿子孙策和所有家眷。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北上的征途。刘表果然诚守信诺,一路上畅通无阻,提供粮草,并“借”给他一千兵甲,沿途陆续有仰慕其的宗部来投。
当他到达江陵时,将从王睿那获得的荆州印绶亲手交给刘表…
刘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印绶,仰天长笑道:“天不负我,大事定矣!”
当孙坚离开刘表地盘最北边的宜城时,他的队伍已达到近两万人之多。其中近八千是可战之兵,其余都是兵士们的眷属。
……
“对五”,
“对七”,
“对尖”,
“四六炸”…
春光明媚,花卉满庭的庭院中,传来阵阵叫牌之声。冯宇,蔡琰和丽儿正在一个亭子中拍着冯宇自制的扑克。冯宇花了几个时辰方才教会她们玩法。今日冯宇难得空闲,便和她们来上几把。
三人正玩到兴头上时,一名亲卫令兵前来禀报:“启禀主公,沔水对岸有一自称长沙太守孙坚的人求见主公,他还带着大批人马,陈兵沔水岸边。”
冯宇听了微微一愣。他对孙坚出现在南阳平原并不意外,因为昨日晚间,他就收到了来自襄阳坞堡的消息,说是有大批兵马从坞堡的对岸进入南阳平原。经过斥候们的仔细探查,发现他们是长沙太守孙坚的部队。
冯宇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孙坚找到他头上来了。
冯宇只好两手一摊,无奈的对蔡琰,丽儿说道:“二位夫人,实在抱歉了,为夫这有公务要去处理下,你们慢慢玩吧。”
丽儿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牌,蛾眉微戚,嘴唇微翘起来。很明显她拿到一副好牌。
蔡琰微笑着说:“那夫君去忙吧!”说罢又拉着丽儿的手道:“妹妹来和吾学抚琴,可好?”丽儿也露出笑容道:“丽儿不想学琴,怕弄坏了姐姐的琴。但丽儿真的想听姐姐的琴声。”
……
冯宇来到筑阳城门时,兵士们已按他的吩咐将孙坚和他的几名部将与亲卫迎过沔水,并越过沔水边上的长城,来到筑阳城门口。
他和孙坚就这样,面对面,眼瞪眼的碰撞在一起。两人都齐齐停下脚步。各自的亲卫都在他们身后左右整齐的护立着。
孙坚给冯宇的第一印象只有两个字—霸枭。这样的人,他踩你的理由只有一个---他实力比你强。他服你的理由也只有一个---你实力比他强。
在冯宇的逼视下,孙坚的霸枭之气渐渐散去。双方客套两句后,冯宇开口道:“不知孙太守光临筑阳侯国有何事要相商?请入府一叙。”
孙坚立刻说道:“不必叨扰君侯了,某就在此将话说了。某应冀州袁本初檄文北上讨董贼,途经此处,粮尽。向君侯讨要两万斛粮草以供军需。”他的话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冯宇一笑,也很干脆的回应说:“太守来的真不是时候,前些时日某与董贼军舞阳一战后,收纳了大量因兵祸而流落至舞阳的流民。这城中真是没有能用到秋收的余粮了。这样,我搜刮一下粮库,给太守凑一千斛粮食先应个急吧。”
冯宇说的是实话,他有粮的话不会不借给孙坚,不是怕他,而是真的原意帮助他。但孙坚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
孙坚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孙某谢过君侯好意,就此告辞了。”说罢带着部众大踏步向外走去。
第066章 张咨不能死
南阳宛城,一所伎馆内。张咨正嗑着种不知名的坚果,欣赏着堂中歌姬的琵琶演奏。
南阳或者说宛城已经太平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两年既没有遭遇像兖州,豫州那样的人祸,也未发生像青徐那样的蝗灾。
宛城的平民百姓虽称不上安居乐业,但至少是保了一方平安。他的声望在宛城百姓之中也日积月累的深厚起来。
一座城,两万多人,太平时节。他平日里自然也就没那么多公务要处理,于是日常空闲时就找几个本地名士儒生谈古论今,对辞说赋一番。找不到人时便来这伎馆中听听小曲。
这样的生活张咨很是满意,他没有那么多高志宏愿,只图能将这种“小国寡民”的状态延续下去。
但是后将军袁术驻军南阳郡的鲁阳后,情况发生了点改变。袁术话里话外的种种言行举动,让张咨明白对方在用一种暗示威胁着自己。
张咨不想将这座经营了数年之久的宛城白白拱手让人。但若真和袁术为敌,他没有信心能保住宛城。他只能装不明白袁术的意思,同时他暗中派人北连袁绍,希望袁绍能帮他出面说情,让袁术打消这个念头。
此时,厅堂中的歌姬一曲弹完,周遭宾客席上传来阵阵喝彩之声。一名张咨的亲卫令兵也来到张咨面前,对他耳语了几句。张咨脸色一变,在案几上留下些许银钱,便在一片恭送声中,匆匆出了伎馆。
孙坚带着数万人马入了南阳郡,驻扎在宛城南方百十里处的新野城废墟之旁。他的信使现在已来到了宛城。
张咨打开信笺一看,上面寥寥数语,只表达一个意思—“借粮”。而且数目不小,一要就是两万斛。
不过,这封信笺是以请求的姿态写的,用语还是非常客气。并且除了这封信笺,孙坚还给他带来了牛酒锦缎等见面礼。除了这“两万斛粮谷”让张咨感到肉疼,没有察觉到其中有丝毫敌意。
张咨款待了信使,并拍板决定给孙坚一万斛粮食。张咨认为,自己和孙坚不存在任何交情和关系,也没去凑反董联盟这个热闹。这种情况下,白白送给孙坚一万斛粮食,助他“讨伐董贼”已是仁至义尽了。
孙坚的信使对此似乎也很领情。他对张咨再三道谢后,便带着张咨的回复,回营向孙坚复命…
……
黄盖在筑阳街道上大步流星的走着,他用好奇的目光不停的打量着这座城池的角角落落。主公孙坚此次特意让他这名武将做为信使来筑阳,有其用意。临行前,还专门嘱咐他尽可能的探查这座城池的方方面面。
在筑阳兵士的引领下,黄盖很快来到了冯宇的府邸。一般信使,冯宇是不会随便接见的,把信送由亲兵转交就算完事。但冯宇知晓孙坚信使的姓名后,破例召见了黄盖。
黄盖见到这位前不久才名动天下的奋威将军,感觉这年轻人气势逼人,而且这种气势与他的主公有所不同。
黄盖双手呈上一封笺贴,说道:“末将见过君侯。我家主公特命我来向君侯呈送请帖。”他刻意让自己语气平缓稳重,但不知怎么的,说出话时还是急促了些。
冯宇展开这封请帖,默默看完。原来是孙坚邀请他今日去参加一场晚宴,共同商论讨董大计。
可能是为了让与会者放心,聚会的地点并不是在孙坚的新野大营,却是定在穰城这座废弃之城的旁边。而且直言说明,为了免除各方顾忌之心,各方最多带两百名护卫前往赴会。
“除了某,还有哪些人与会?”冯宇抬眼看着黄盖,问道。在他的视线中,黄盖头顶飘着个-15的友好度数值。
黄盖如实答道:“不瞒君侯,既然是反董群雄聚会,这南阳一带的豪杰自然都是会被邀请。除了君侯您,还有宛城的南阳太守张咨也会前来。”
冯宇垂下眼皮说道:“嗯,请黄将军回去转告你家主公,某自会按期赴约。”他说完这话时,旁边的荀攸脸上掠过一丝忧虑之色。
黄盖向冯宇称谢告退后,荀攸立刻对冯宇说道:“主公,孙坚是什么人您不知道吗?王睿可算得上他半个盟友,但他前不久却在汉寿骗杀了王睿。这很可能是个鸿门宴!主公可万万去不得…”
冯宇笑道:“某自然知道孙坚的用意,但某还是得在这鸿门宴走上一遭。因为张咨不能死。”
荀攸听完,略微沉吟了几下,便对冯宇点点头说道:“攸明白主公的意思了。”
张咨的宛城若让袁术或孙策占据,虽称不上对筑阳构成致命威胁,但也会让冯宇如同芒刺在背。更何况那里有两万五千多人口,是笔不小的人力资源,岂有白白让南阳的外来势力得到之理。
筑阳距离宛城近一百七十里。现在去劝说张咨不去赴会的话,就是信使人不下马,快马加鞭也来不及了。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冯宇主动出手,制止这场可能发生的阴谋。
……
张咨在更早的时间接到了同样的请帖。他思绪良久,迟迟没向信使做出答复。尽管他还没发现孙坚有什么敌意,但他也从没和孙坚有过什么交情。更让人担心的是,孙坚刚刚骗杀了和孙坚有过交情的王睿。
最终,张咨还是答复信使--自己将会如期赴约。
促使张咨做出这个冒险决定的原因还是袁术。他知道孙坚是袁术邀请来南阳的,所以他抱着一些期望,幻想孙坚会不会看在一万斛粮草的面子上,帮他在袁术面前说几句好话。
另外,还有个原因是聚会地点并不是在孙坚军的新野大营,而是在穰城。张咨认为只要自己带上精锐亲兵,并做好穰城周边内外的侦察,安全上应该能得到基本保障。
张咨花费了好长时间,从宛城的兵士中又精选了两百名兵甲和百名精锐斥候,带上几大车回送给孙坚的礼物,便向穰城放向出发了。
穰城在宛城和筑阳之间,与宛城相距七十多里路程,与筑阳则相距九十里路程。
太阳落到距地平线还有三竿高时,张咨已看到穰城那废弃的城墙。只是他不知道,穰城旁那座临时扎起的营地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第067章 穰城鸿门宴
张咨一行人在穰城十里外某个隐秘的地点驻足等待。早在他到来之前,他的斥候就先行一步到达,在穰城内外打探起来。
大半个时辰后,他的斥候陆续来向他报告---穰城城外方圆十里,除了孙坚带来的两百甲士,没有其他部旅兵士的踪影。城内的破屋烂瓦也都一一仔细探查过,没发现任何有人活动的踪迹。
“确定那废城之中每个屋室都没有蹊跷?”张咨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穰城这座废城太容易藏兵了。
一名将官信誓旦旦的回答道:“启禀太守,儿郎们仔仔细细的都搜查过了。不仅确定没人,而且确定至少一年半载这城中没有人来过。”
“那城头城墙上呢?这个可别被疏忽掉了。”
“请太守放心,我们入城搜索之前就把四面城墙城头搜了个遍!”
张咨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道:“那你们斥候现在分散开来,在此方圆周遭十里之内的道路要冲之处,策马巡弋警戒。一但发现外围有大股兵马来袭,立刻通知吾。”
待这百十名斥候再次分散开去警戒四周后,张咨这才带着大批兵甲和亲兵向那处新搭建的小营地走去。
那座营地中除临时搭的几顶大帐,其余都是空地,孙坚的两百甲士都站立在大帐外的空地之上。那几顶大帐中就是藏兵,再怎么藏也藏不了几个人。
孙坚亲自在营门前迎接张咨,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一番寒暄客套自是免不了。张咨尽管能感受到孙坚的霸枭之气带给自己的压迫感,但还是没察觉他有什么敌意和杀意。
张咨令自己的两百兵甲也在帐外和孙坚对向而立,而后随孙坚步入大帐之中。身后五六名贴身亲卫紧紧的跟随着他。
孙坚对此也毫不在意的样子。等步入大帐,张咨才发现帐中并没有孙坚的侍卫。方觉得自己过于谨慎了,不好意思的冲孙坚尴尬笑笑。
两人在毛毡上坐定后,已有奴婢端上了瓜果茶汤,等待着正式开席。张咨想和孙坚尽快熟络起来,不断找着话题想与孙坚套磁。谁知孙坚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张咨对着话语,似乎没把他当回事。
实际上,现在孙坚心中正焦急万分的等着一个人,正是筑阳候冯宇。若今日冯宇不来,那么他的计划只算成功了一半。
此时只听外面一声唱:“筑阳县候,奋威将军到!”孙坚心中大喜,暗道:【整个南阳已在吾手】。旁边已浑身不自在的张咨也同样欣喜不已。因为他感觉冯宇来了,自己更安全了,也不会这么尴尬了。
随冯宇入营的只有百名亲兵斥候,另外徐荣也随他而来。同样的,他的这些兵士陈兵于营中空地上,与张咨的兵士站在同一侧。此时这个面积不大的营地中,空地都被占的满满当当。
张咨与孙坚一前一后出了大帐迎接冯宇,三人坐定后。孙坚拍拍手,奴婢们开始端酒上菜,还有歌姬入账歌舞助兴。
宴饮开始之时,冯宇大模大样的将杯筷换成自备的银杯银筷。而张咨则是用暗藏的银针逐一对菜肴酒水验毒
酒过三巡,孙坚依旧话语不多,即使敬酒交杯也少有,除非冯宇或张咨主动向其敬酒,否则他就是自顾自的喝酒吃菜。冯宇与张咨之间话语倒是颇多,敬酒交杯不断。
冯宇突然对独斟自饮的孙坚高声说道:“孙太守将我等召唤前来不是说要共商讨董大计的吗?为何到此时只见宴饮歌舞,不见商讨此事?”
孙坚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将歌姬摒退,而后放下酒杯慢慢说道:“某是想等君侯和张太守吃饱喝足了再谈此事,因为不想你们在黄泉路上做个饿死鬼!”
听了此话,张咨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他哆嗦着嘴唇道:“孙太…孙坚,你这话是何意…,简直,简直无礼之极!”
他旁边的冯宇,却还在不慌不忙的吃菜喝酒。咀嚼吞咽下一块鹿脯,方才问道:“哦,孙太守如此说,某愿闻其详。”说完,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孙坚对冯宇的镇定自若倒是意外。他拍拍手,从帐外进来一官吏打扮的人,对张咨,冯宇说道:“而等主管南阳,筑阳一带政务。然而今,我讨逆义军过境此间,道路不修,粮草不资。此乃何罪?”
突然变故之下,张咨已是目瞪口呆,冯宇却还在喝酒吃菜。不等他们回应,孙坚却说道:“此乃稽停义兵,使贼不时讨之罪也,当斩!”
这时,冯宇才猛然向那官吏高声问道:“汝乃何人?”孙坚和那官吏都没想到,冯宇这个时候还会问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那官吏在冯宇气势压迫之下,无意识的回应道:“吾乃长沙主簿是也…”
他的一个也字还未说完,一道白光闪过,这长沙主簿的人头已然落地。冯宇已跃至他身前,手握的佩剑上流淌下鲜血。
“汝一个长沙主簿过问他郡事务,责难他郡太守和奋威将军,此乃觊越犯上作乱之罪,当斩!”冯宇说完,主簿的无头尸体才像根木桩一样横倒在地上。
孙坚此时才发觉冯宇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但毕竟他对冯宇的反应还是有所心理准备的,未像张咨那样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孙坚刷的一下拔出了自己的佩剑,首先护卫住自己。
此时,张咨才反应过来,颤抖着手遥指孙坚说道:“将这反贼拿下!”没他这话,他身后的几名亲卫也早就拔刀出鞘,现在纷纷向孙坚扑去。
孙坚哈哈一声狂笑,一剑刺穿冲在最前一人的胸膛,而后疾速向后退去,人陡然就从大帐之中消失了。原来这一道布幕事先就开了缝,人一钻便能从大帐中退出去。
几乎与此同时,冯宇也一手抓住张咨的手臂,另一手用佩剑划破帐幕,拽着张咨破帐而出。大帐门前,分列两侧的双方兵士已发现帐中变故,喧嚣着,嘶吼着各挺兵刃对峙在一起。
孙坚军早有准备,确定孙坚安全退出后,五十余名弓弩手在程普指挥下,乱箭向帐中射去。几名正欲从大帐正门退出的张咨亲卫顿时被乱箭射成刺猬,惨叫着扑倒在地。
几息之后,孙坚和冯宇还有张咨已各自现身本方军阵之中。对峙的双方兵士已是剑拔弩张,只等各自主公一声令下,便展开博杀。
一支响箭冲天而起,尖啸声在夜空中久久回荡。孙坚狂笑道:“冯宇,你还真是个豪杰,处变不惊。某还知道你今日不止带了这百十人过来,但可惜这没什么用。某既然设下这局,当是不会让尔等走脱。”
第068章 伏兵
此时此刻夜幕已经落下,筑阳军,南阳军和孙坚军的兵士们都燃起了火炬。将现场映照的灯火通明。
站在冯宇身后的张咨已完全从惊惧中恢复过来,镇定了心神。孙坚话刚一说完,他便从冯宇身后闪出,冷笑说道:
“孙坚,汝勿要自以为是。在这里,我们的兵力比你多的多。某还在周遭设了暗哨游骑,汝若有外围兵力提前靠近,他们早就会通知本郡守。汝现在才发响箭让斥候通知外围部队前来策应,已是来不及了。某劝你束手就缚,兴许还能减轻尔等罪责!”
孙坚呵呵的冷笑了几声道:“本将有汝这么蠢吗?谁告诉你这响箭是用来通知远处部旅的?”
张咨诧异的说道:“这方圆十里之内不可能再有其余部旅,某之前已派人反复侦探过!”
孙坚不再说话,脸上继续保持着诡异的笑容。冯宇开口道:“他确实在附近还埋伏有千余人的兵士,不过现在都已被某的兵士封住。我们不要再和他废话,让他拖延时间。要速速将其拿下。众将士听令,攻杀敌军,擒杀敌酋。”
孙坚听了冯宇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大惊失色的喝道:“汝怎么知道,什么封住?…”。
剩余的话孙坚已来不及说了,对方的两军三百兵士已经挥舞着兵刃,向己方杀来。两方兵士顷刻间就混战起来,喊杀之声,刀剑击鸣之声迅速交织在一起。
虽然张咨南阳军的整体实力与另外两军相差甚远。但精锐和精锐之间单兵战力相差并不大。张咨挑选出的这些兵士正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因此决定这场斗殴式战斗胜负就要依赖于兵士多寡了,此时双方的兵力对比为三比二。
一名南阳兵卒被孙坚军的兵士一刀劈断了半个脖颈,但后者也立刻被另一名南阳兵卒用枪矛捅穿胸膛。筑阳军的斥候左手用盾顶住来袭的一刀,右手的缳首钢刀刺入孙坚军的甲士脑袋,却被人一枪扎穿了身上的玄铁甲,当场身亡。
双方兵士都已杀红了眼,现场满是血雨腥风。孙坚麾下大将程普连斩两人,却被徐荣拦住,两人杀成一团。孙坚也被冲上来的冯宇缠住,已脱身不得,便舞动佩剑与手持大枪的冯宇对战起来。
孙坚眼见战局不利,高声喝道:“众儿郎再坚持稍息片刻,我们的伏兵马上就要来了!”他试图以此来稳定己方的人心和士气。
孙坚军的兵士听到此言,士气立时振奋了一些,愈发拼命搏杀,将岌岌可危的局面总算稳住。但是片刻后,孙坚期待的伏兵并没有如期而至,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又过了半刻,寡不敌众的孙坚军伤亡惨重,再次显现败像。孙坚心慌意乱之下,冷不防的被冯宇用枪杆扫倒在地。
那边厢,程普也被徐荣一枪扎在大腿之上,哎呀一声摔倒在地。部分孙坚兵士已开始推倒营地的栅栏,向外逃窜…
战后清点人数,短短片刻时间的厮杀,双方就阵亡百余人,伤一百八十余人。其中冯宇带来的百名斥候伤亡三十余人,孙坚军伤亡惨重,只有四十来人乘着夜色仓惶逃去。
孙坚和程普被五花大绑的带到冯宇与张咨面前。他们还强做傲然之色,拧着脖子,对冯宇怒目而视。早被他们身后的徐荣一人一脚踢到腿弯处跪了下来。
冯宇淡然的问道:“孙坚,你还有何话要说。”
孙坚哈哈一笑道:“有什么好说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某输了自会认命,要斩要烹随你们的便。只是某有一事不解,望君侯告诉我,能让某死的个明白。”
“请讲。”
“第一你是如何发现某设下的伏兵的?他们可都是精于野外隐蔽之术的荆南长沙兵。第二我军斥候一直在筑阳附近监视你的动向。你还没到,某就知道你仅带了三百兵士出城。其中一百被你带入营中,那两百人也断无可能困住某的这千余人的伏兵。汝又是如何做到的?”
实际上,孙坚不光监视着筑阳也监视着宛城,冯宇和张咨若违背约定,带大股兵力前来,那么他就会按另一套计划行事。
张咨听了孙坚的话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派斥候反复搜索最容易藏兵的废弃城池,却没特别注重四周旷野。
但他还是有点不明白,这片区域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就算植被旺盛,就算自己没特别注重到这点,孙坚也不可能藏千余兵士不露任何马脚,让策马穿梭其间的斥候发现不到。
实际上,孙坚有一支由长沙兵卒构成的特别部队,非常擅长野外隐蔽埋伏。他们在旷野上挖出能容纳人体隐藏的坑道,再将他们特制的竹篾大盾覆盖其上,然后加以植被伪装。
一般人就是在五尺距离之内都难以发现这些伏兵,更何况在旷野上策马匆匆而过的斥候。除非刚好踩踏上去。但是冯宇的斥候配有撵山犬,他又有系统加持,发现这些伏兵并不难。
冯宇自然不会将这些告诉孙坚,他呵呵一笑道:“怎么发现的?这是我军的机密,当不会告诉尔等。但是如何将尔等这些伏兵制住,你们起身看看那边就知道了。”
孙坚转身一看,顿时恍然大悟,跺脚垂头,唉声叹气。大约两百仗外的地方,火光冲天,那些伏兵什么命运可想而知了。
不想,冯宇却说道:“你那些兵卒并没有被烧死,某只是用火困住他们,而后将他们擒获。”
冯宇这次出来,不仅带着三百精兵,还带着三十车好酒。这些酒不光可以喝,还能当燃料烧。冯宇出来时虽不知道孙坚会将伏兵埋伏于何处,但却能肯定这些烈酒会起到作用。
最后这些烈酒引燃了大火,旷野熊熊燃烧起来,形成一道火墙,将孙坚伏兵处团团围住,只留了一个出口…
此时,筑阳兵士押解着大批被串绑在一起的孙坚军行了过来。
远处,一骑快马也风驰电掣的向这边飞驰而来,马上的兵士正是张咨的斥候,他看奥这般场景微微一愣,但立刻跳到马下,飞奔到张咨面前禀报道:“启禀太守,有大批孙军正向这边赶来。”
第069章 投鼠忌器
看到张咨脸色又变的惨白,冯宇安慰道:“张太守不用忧虑,某还有后手安排,筑阳军也有后继兵力正在赶来。更何况孙坚已在我们手上,对方不敢将我们怎么样。”
张咨听了冯宇此话方安下些心来。近四百南阳筑阳兵士押着战俘,在冯宇徐荣带领下离开穰城,向筑阳方向行去。走了不到五里地,果然见到侧后方出现一条滚滚火龙和无数步骑行进之声,正向这边追来。
冯宇喝令道:“布阵!”,近四百兵卒立刻构筑了一个圆阵,将冯宇张咨还有孙策和程普拱卫在中央。那千余孙军俘虏则被做为人体盾牌摆在最外层。
刚刚做完这些,那条“火龙”就已追击到眼前。无数的火把在夜空中闪动着,向冯宇等人的两边撒开,而后又合拢,将他们团团围拢起来。
孙坚军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军阵中突然分开一条缝隙,几骑从阵中策马而出,正中的是名少年小将。左边一位冯宇却是认得,正是黄盖。
那小将策马停在两军之间,举枪指着冯宇这边,急切的说道:“快快放了我的父亲,吾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定要将尔等尽灭于此。”
冯宇哈哈笑道:“你就是孙坚之子孙策吧,你这么着急动手是巴不得汝父死的快点吗?”
孙策一听,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但却被冯宇捅到软肋。且不说他狠不下这个心,即使他狠的下心不顾孙坚安危,他也不敢动手攻杀面前这伙敌人。一顶不孝的帽子就能扣的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无计可施的孙策勒着坐骑的缰绳,焦急的原地兜起圈来。旁边的黄盖也是急的摩拳擦掌,但也只能干着急。
冯宇军中突然射出一支支强矢利箭,不断传来孙军兵士中箭后的凄厉惨叫。孙军部分弓弩手连忙拉弓放箭向冯宇的圆阵还击,孙策暴怒道:“谁命令你们随便放箭的!传我军令,若谁在无令放箭,就地正法!”
在冯宇军中斥候的攒射下,不能还手的孙策军兵士们不可能当靶子杵在那,哗啦啦的齐齐退后了二十来仗距离,顿时将军阵拉的稀疏无比。只有孙策和黄盖,以及另外几名冯宇不认识的孙军将领还立马阵间。冯宇也禁止本方兵士弓射他们。
此时,被捆绑的孙坚突然高叫起来:“策儿,不要管为父,速速攻杀他们…”
冯宇旁边的兵士这就要将孙坚的嘴堵起来,却被冯宇制止了。连张咨都以诧异的眼光看着冯宇。
孙坚还在高叫着,喝令孙策挥军攻杀冯宇等人。火光下,孙策通红的脸庞下,汗珠大颗大颗的落下。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滚滚铁蹄的奔踏之声,
本就稀疏的孙军军阵猝不及防之下,瞬间就被豁开个口子,筑阳军的百骑虎豹骑奔涌而入,列阵于圆阵之前。被这些虎豹骑冲的东倒西歪的孙军兵士,幸存者哀嚎呻吟着。
孙策和孙军兵士们这才惊觉起来,孙军的军阵后方已经集结起大量纠纠铁骑。冲进来的百余骑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若是刚才他们全力发动一击,现场的孙军只怕已全军覆没。此时连高声喊叫的孙坚也惊住了。
冯宇却高声呼喝起来:“尔等若再不让开道路,就将全部在这里化为血肉齑粉!”
孙坚此时又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你们快走,快撤,不要管我。”看到孙策还在犹犹豫豫。孙坚踱着脚道:“哎,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刚才要你杀你不杀!现在该退了你又不退!真是个竖子,竖子啊!”
就在冯宇失去耐心,要下令对孙军全面发起攻击时。孙策终于下定决心道:“传我军令,全军撤退!”
黄盖赤红着眼吼了嗓子:“少主公!”
“毋须多言,全军撤退,我们现在没有任何选择!”孙策斩钉截铁的说道。
孙坚的嗓子都快喊哑了,当下用嘶哑的声音继续喊着:“对!这就对了,这才像我儿子。”
……
不长的时间,孙策带来的队伍就撤的干干净净,连尸体伤兵都一并带走了。冯宇等人在千骑虎豹骑的护送下,继续向筑阳返回。
在一个三岔路口,张咨抱拳向冯宇做别道:“咨多谢君侯今日的救命之恩。某当下不能陪君侯返回筑阳了,因为某担心孙军别部或袁术军乘机袭我宛城,吾需先行返回,加强宛城的防御。就此与君侯别过了。”
冯宇点头应道:“太守言之有理。不过…”,张咨见其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君侯有话尽管直说,汝和某已是患难之交。有何不能言论?”
冯宇接着说:“不过这宛城实乃易攻难守之地。此前,宛城能保太平,是因为周遭州郡的诸侯势力都还未统合起来,对南阳鞭长莫及,无力染指。但现在情况已经大不一样了。”
冯宇顿了下语气,接着说了下去:“更何况这南阳是四战之地。未来大争之世,各路群雄必定都会途经,染指此处。这孙坚只是个开始。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豪雄霸枭会来往此间…”
张咨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他明白冯宇说的是个实话,也知道冯宇话后的意思。他对着冯宇拱手道:“咨明白君侯的良苦用心,也明白这宛城终有一日会失于张咨之手。只是咨现在还没想好,若是放弃宛城,该如何安置这一城的宛城百姓。咨不忍心随意将他们交给他人。”
张咨停了一下话语,猛然又像下定决心一样说道:“若真到那一天,咨恳求君侯收留安置宛城数万父老。咨在此先行向君侯谢过了。”
冯宇回应道:“这是自然,若太守有需要时,随时可以带着宛城百姓前来筑阳避祸。不仅筑阳,沔水西南沿岸还有大片土地可以安置。”
......
经过通宵的赶路,冯宇一行终于安全返回筑阳。将孙坚,程普还有那些孙军战俘安置好后。满眼血丝的冯宇抓紧时间补了个觉。
等冯宇一觉醒来,洗漱后,却发现蔡琰和魏丽儿两位夫人正在外堂守候着。昨日冯宇没将此事说与她们,又一夜未归,让她们担忧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