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不为奴(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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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同样也是几乎人们意料之外的胜利,来的似乎有些突然,甚至这个突然的消息,并不是从大连传出的,而是从上海传来的。
“东北海军勒梅尔大胜!”
突如其来的消息,突如其来胜利,似一道中秋的惊雷一般,从欧洲经电波一路传到了中国,传到京城、天津、上海、广州、武昌以及一座座城市,在片刻的惊诧之后,这个古老的东方大国在一夜之间沸腾了。
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但这个消息确实是真实的,而其之所以会首先为外国人所知,原因非常简单——一艘逃离战场的俄罗斯驱逐舰在半路上遭遇了一艘美国商船,他们立即将发生在勒梅尔海峡的大海战结果告诉了这些美国人。
而那艘美国商船上装有电报机,其立即发出了电报,而这一消息在短短十数分钟内,便从南美传至美国,又从美国传至欧洲,整个欧洲都被震惊了。
曾经,当俄罗斯帝国第二太平洋舰队气势磅礴的从波罗的海一路驶离欧洲的时候,整个欧洲都为这支庞大的舰队所震惊,即便是皇家海军,也未曾集结过这样庞大的舰队,他们本以为,这舰队可以轻易的赢得战场的胜利。
但最终的结果却惊呆了所有人——俄罗斯帝国第二太平洋舰队败了!
败的很惨,可以说那支气势磅礴的大舰队,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沉入了大海——当然,他们绝大多数军舰是升起了白旗,而不是自沉。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俄国人败了!这是一场惨败,同样也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人类历史上规模最为宏大的一场铁甲舰对铁甲舰之间的战争,居然会以如此戏剧化的方式宣告结束。
这一刻,全中国都沸腾了,几乎每一个人,即便是他从不曾关心政治,从不曾关心时事,这会也会流出激动的泪水,这是一场空前的大胜。
在上海,为了欢呼这胜利,数以万计的上海人在那里跳啊,蹦啊,欢呼着。人们在街道上汇成一条巨龙,他们一遍遍的呐喊着,为这胜利而呐喊,这个民族沉寂太久了,以至于让人们不敢相信,这是他们发出的声音。
尽管,作为上海人,他们未曾于这场战争中流血,尽管作为湖北人,他们未曾加入这场战争,尽管,在很大程度上,这只是一场地方性的战争,与东三省之外的任何人都无关,但是现在,他们却愿意为东北的胜利而欢呼,在他们每一个人看来,这场胜利是属于东北的,同样也是属于中国的。
对!
是属于中国的胜利!
至于什么满清,让他们死到一边去吧!
也就是在这种欢呼声中,在那空前的胜利的带来的狂热之中,许多城市的街道上,第一次飘扬起了“日月旗”,而在上海县,也就是在这个狂热的夜晚,一群南洋公学的青年学生,冲到了城墙上,将那面黄色的龙旗扔了下来,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一面红底的日月旗升了起来。
这场胜利,更准确的来说是这场战争,刺激了整个国家上下的民族意识的觉醒,几乎每一天,每一份中文报纸都会连篇累牍的对前线加以报道,人们看到那些英勇的战士们是如何在冰天雪地中与敌人撕杀,人们看到了那些战士是如何用生命去争取民族的未来,人们看到了鲜血,看到了牺牲,同样也看到了光荣!看到了荣誉!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新鲜的名词,在关内各内,尤其是在那些青年人中传播开来——国民!
国民!
曾几何时对于关内的人们而言,这只是是一个名词,而现在通过这场战争,人们理解了这个名词,那种国家是君主的私有物的观念得到了转变,国家成为了国民的国家。是所有中国人的国家!
总之,这场战争爆发之后,在东北上下一体,为国家民族的未来而战斗的时候,在关内,同样也吹起了强烈的战争之风,战争的气息笼罩着这个国家。让这个羸弱的愚昧的国家主动的发生了变化。
面对俄罗斯这个堪称是世界最强者的世界上最大的国家,被看做是弱者的东三省却以一已之力主动挑战。在国人看来无论如何这次冒险都是毫无胜算的,他们甚至看到东三省的陷落,看到了唐大帅黯然撤入关内的一幕。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东三省那么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拼命一打,居然屡战屡胜,非但是赢了,而且赢得干脆漂亮,一下子所有人,就是关内那些曾几何指责过东三省的人们,这会都因为这接二连三的胜利而变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而国人们同样也第一次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国民性的亢奋。
怎么不是这样呢。
中国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国民”的体验,生活中毫无国家的概念。他们只是村落或者府县最多是个省的住民而已,他们会去扯同宗拉老乡,但绝不会提到国家,对于他们而言,对于汉族人来说,他们或许会留着辫子,穿着马褂,可是在他们的潜意识中,清国从来就不曾是他们的国。
而在过去的十年间,东三省当局为了给东北人灌输国家和国民的观念煞费苦心,他们甚至通过培训的方式想培养出——中国的国民。
而现在,东北的中国国民胜利了!
这是国民的胜利!
同样,对于关内的人们来说,他们惊愕的发现了一个事实——东北和关内似乎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家。在东北,那里是三千六百万上下一心,共同奋进的国民,而在关内却是四万万不知团结为何,不知国家为何,不知民族为何的奴才!
满清的奴才!
不,作为汉人,他们甚至连做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一瞬间,在东北的胜利之中,在那国民意识的因为这场大海战的胜利而觉醒的时候,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一句话。
“我是中国人,我不是满清的奴才!”
一声惊雷似的话语,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在这个秋天,在中国的大地上,因为胜利,席卷起了一场风暴,这是一场民族的风暴。
江宁!
曾经的明的南京,这座遭受过太多劫难的城市,此时,正因为胜利而陷入一片狂热之中,在这片狂热之中,两江大学堂的数百名学生以及南京高等中学、初等中学几千名学生,走在人们的最前列,他们的不断的呼喊着口号,而在队伍的中央,数面红底的日月旗分外的醒目。
“我是中国人!”
在学生们喊出这五个字的时候,每一个人都被震撼了,学生们的目中含着泪,那泪水是一种久违的,激动的泪水。
多少年来,这是第一次,他们能够堂堂正正的说自己中国人!
是的!
第一次,他们能够堂堂正正的说出这句话,因为此此之前,他们是清国人,他们是留着辫子的清国人。
在路边,人们看着这些青年,看着那日月旗,一个年迈的穿着长衫的长者,他看着那面旗帜,他的唇里反复的念着一句话。
“唯愿日月照我土,莫忘烈士血满地……”
他念叨着这句话,然后他又想到了百川桥,想到了史书上的那个卑田院里的乞丐。
“三百年来养士朝,如何文武尽管逃?纲常留在卑田院,乞丐羞存命一条……”
念着这首诗,泪水从老士人的目中流了出来,这时,那光洁的额头和头后的辫子在他的眼中,看起来是如此的刺目,终于,他放声大哭起来。
“如此金钱鼠尾,我辈尽然心甘!汉家衣冠无存,无颜见以祖宗!”
说着,激动的像是得了失心疯的老士人冲进一旁的店用,抢过剪刀,便剪去了自己的辫子,老士人的举动立即在周围引启了一片共鸣。
“剪辫子!”
突然,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那一根根象征着奴役、象征着耻辱的辫子,便被剪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不需要强迫,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种认知,一种对自身身份的认知,更有一些人,甚至耻于身上的马褂,这是满清带来的,这是他们用屠刀强加而来的!
在这一刻辫子被剪掉了!
被剪掉的并不仅仅只是人们脑袋后面垂着的辫子,更多的人心里的辫子同样被剪掉了,人们并不知道,这一天,在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这个国家在这一天,在这个空前的胜利到来的时候,这个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打着日月旗的游行队伍终于来到了两江总督府,自“九督议政”之后,对于两江而言,这座总督府就是两江的最高治所所在,这里是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地方,但是现在,数以万计的人们,来到这里,却是盯视着辕门外的卫兵。
这些穿着新式军装的江苏陆军的士兵,同样用诧异而有些有恐惧的眼神看着这些人,他们,他们想要干什么?
“换旗!”
打着大旗的学生大喊一声,他径直走到辕门边,甚至都没有看上那些卫兵一眼,对于卫兵枪头的刺刀,更是视若无睹,他一把将府前插着的黄龙旗取了下来,那旗被扔到地上,被人们狠狠的踩着,然后那面日月旗被插在了总督府前!
在那旗帜插上的去的时候,士兵们无不是愣愣的看着彼此,他们甚至无法理解,这面旗,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的,这面旗很重要,他所代表着的是一个国家,同样也是一个民族!
“我们要见总督大人!”
就在卫兵们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又是一阵喝吼声从青年人的嗓间迸发了,没有人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实际上,这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行动。
“我们要见刘大人!”
“请刘大人来见我们……”
一阵阵的喝吼声从辕门外,一直传至总督府后院,一直传到了两江总督刘绅一这位湘军老将的耳中,此时,已经病下月余的他,正躺要床上,他的脸色灰白,满是病容,早在几天前,从各地请来的名医就已经悄悄的向大公子刘能纪作“安排后事”的吩咐,而他的却一直撑着,原本,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他,却因为“勒梅尔大海战”的胜利,让那苍白的脸上显出了一丝血色。
在过去的半个多小时里,刘坤一总是不断的说道着,自己同唐浩然并不算深的交情,一遍遍的对着儿子吩咐着,叮嘱着,同时更在感叹着时局的变化,十年前,天下谁知唐浩然,而今天,这天下又有几人不知唐大帅?
就在这时,外面的吵声传到了刘坤一的耳中。
“咳咳……是谁,是谁要见我!”
尽管刘能纪并不想让父亲担忧,但最终他还是说了实话。
“是两江大学生,还有三江师范学堂的学生,还有江宁各校的学生,他们,他们是庆贺勒梅尔的大胜……”
话说了一半,看着满面病容的父亲,刘能纪又说道。
“父亲,这些人真是太不知礼了,儿子这就差人把他们都轰走……”
“轰……”
刘坤一先是说一声,然后又感叹道。
“你们拿什么轰!轰走了人心,可就全都没有了,你知道吗?这,这就是人心啊,他唐子然等了十年,等的就是这个人心啊……老夫要去看看,看看他唐子然怎么收走的这人心!”
不顾众人的劝阻,刘坤一在儿子的搀扶下来到了辕门处,他首先看到的是垂悬于辕门外的日月旗,那抹红色是如此的刺目,尽管他的两江陆军曾一次次的同民军发生激战,尽管曾多次看到那日月旗,但他却没有抵触,待他走出辕门后,看着面前那些穿着校服的学生,这些人都是就读于他苦心创办的学堂中的学生啊,难道,他们的心也被唐子然收走了吗?
“你们要见老夫,现在老夫来了,你,你们告诉我,要见老夫要谈何事!”
盯视着面前的青年,刘坤一以为这些青年在他的注视下会退缩,一开始的时候,也确实如此,而随后那些学生却像是突然想通什么似的抬起头来,迎着刘坤一的视线,其中领头的一名学生更是毫无畏惧的说道。
“学生请大人通电全国,两江**,我中国之人绝不再为满清之奴!”(未完待续。)
第294章 南北激荡(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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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国之人绝不再为满清之奴!”
有时候,一句话话声虽不大,但却有如惊雷一般,这一声惊雷般的话语,顿时便于这两江总督府衙前回响着,于人们心中激荡着。
有那么一瞬间,刚刚剪掉辫子的老士子,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甚至还有些犹豫,那多年的所谓“忠君”甚至还在影响着他,但不过只是一瞬间,那发须发白的老士子却忽然挺起胸膛,迎着立于辕门边,满面病容的刘坤一大声喝道。
“我中国之人绝不再为满清之奴!”
老士子的话声瞬间被淹没在这一片激荡之中,这一瞬间,江宁,这座城市燃烧了起来,人们的心灵在燃烧,这个中秋整个江宁都因为这句话而被点燃了。
人们的吼声传入刘坤一的耳中时,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想要退回去的冲动,他看着那一张张年青的脸庞,看着那些激动的青年,他知道,一切都变了,但他仍然有些不甘心,不能变,还没到时候,自己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刘家没有时间了,若是现在变的话,刘家就什么都没有了!
历经宦海沉浮的刘坤一看着府前激动的人群,终于,他看到个一个老士子,那个发须发白的士子头发散乱,他已经剪去了辫子,那散乱的头发似乎在提醒着他,他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但刘坤一却不甘心的盯着那老士子,似图想在他的身上找回一些什么。
“好,好一个绝不再为奴!”
用臂膀推开身边的儿子,刘坤一怒视着那老士子,此时,在这位湘军老将的身上,又找到了那几分虎将之风,一声沉喝从他的嗓间迸发出来。
“难道,你们就不怕死吗?”
被刘绅一这般逼视着老士子,在那一瞬间,甚至想要跪下去,就在他的双腿发软,膝盖打折的时候,突然,一种从未曾有过的力量在他的胸膛中激荡着,正如同方才一般,看似怯懦的老士子突然迎着刘坤一的视线,在他那瘦削的躯体上,再也看不到卑微,再也看不到怯懦,有的只是男儿应有的发自肺腑自信!
“男儿死耳,不可为不义屈!”
一声看似平静的话语从老士子的口中道出,那老士子迎着刘坤一的视线,挤过前方的青年,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
“我中国之男儿,认贼作父近两百六十载,满清屠我之先祖,去我之衣冠,我等若再为奴而死,有何面目见以列祖,有何颜面见以列宗!今日,纵是大**杀我,又有何妨,杀死,死尔,我中国之男儿,宁可死,亦绝不再为他爱新觉罗之奴!”
终于,这身体看似瘦削,几乎将被风吹走的老士子走到了辕门前,他迎着两江总督刘坤一的视线,即便是到了辕门前,他都未曾停下脚步,他非但目光有些不敬,居然直视着这位总督大人,甚至还向前踏上那台阶。
尽管他的身体瘦削,以至于让人怀疑只需轻轻一推便能将其推倒在地,但出人意料的是,辕门前的军警,居然没有一人敢去阻挡他,甚至在他走来的时候,那些军警都不由自主的后退,在这个老士子的面前,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感觉。
这是民族的情感,这是发自内心的情感。
“你、你……”
刘坤一睁大眼睛,他看着走到面前的老士子,他想像过去一样摆出他的官威,但他发现,那官威似乎没有用了。
“你,你当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
此时,刘坤一甚至不敢再用本官自称,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声居然有些发虚。
“夫虽年过五旬,然却是中国之男儿,男儿死耳!”
老士子毫无惧意看着刘坤一,全不顾唯一一个挡在他与总督大人之间的军人,那黑洞洞的枪口没有让他产生一丝恐惧,甚至有一种解脱,有时候,人那怕在临死前,能做一秒的自由人,那也就足够了。
本能的护着大人的卫兵,看着那老士子,看着那被风吹动的断发,突然,他的眼眶一热,只见他将枪口压下,将枪往肩上一背。
“我也是汉人!”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他的动作却落在所有人的眼中,几乎是在他转身的瞬间,刘砷一只觉胸口一闷,满面病容的他,手指面前的老士子。
“你、你们……啊”
突然,刘坤一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跟在他身边的刘能纪与众人一见父亲吐血,莫不惊恐万分的连忙搀扶着他,不让其倒下。
“爹……”
那一声惊喊之后,刘能纪连忙抚着父亲,抱着其重进了两江总督府,而在他抱着吐血的刘坤一进两江总督府的时候,易顺鼎则在那不住的向老士子和府前的人们鞠躬。
“各位,各位你们也瞧着了,老大人这身子骨,都到这份上了,大家伙就看在老大人待我两江百姓不薄的份上,别在逼他了,求求各位,求求各位……”
此时,对于易顺鼎来说,他已经看到了,看到了所谓的官威的虚弱,他同样也看到了,如果现在这些人冲进两江总督府的话,那些士兵绝不会开枪的,他们甚至可能反戈一击,到时候,别说是大人,就连他自己的小命恐也难保。
“非也!”
那继发的老士子摇摇头,看着易顺鼎说道。
“非是我等逼大人,而是我等请大人做我中国男儿应做之事,正是老大人待我江苏百姓不薄,我等方才铭记大人之情,才会来自请愿,还请大人向总督大人转呈多我等之愿!在大人未通电全国,宣布两江**之前,我等便在此静候!”
话声落下的时候,那老士子便朝辕门前一坐,而其它的青年学生更是如他一般,纷纷嚷道。
“在大人未通电全国,宣布两江**之前,我等便在此静候!”
外面传来的声音,让满面苍白的刘坤一心魂一乱,看着身边慌乱的没有任何主意的儿子,他的心底却又长叹口气,对儿子说道。
“快,快发电报给朝廷……”
给朝廷发电报?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多少年都不理朝廷的事了,父亲这是真糊涂了还是?
见儿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刘坤一甚至恨不得想抽儿子一巴掌。
“现在,立即把两江士子逼迫两江**的事告诉朝廷,朝廷自会分晓!”
在做出这个吩咐之后,刘坤一又叮嘱道。
“再给张香涛发封电报,将这里……他那的情况估计也不比咱们这里好,”
躺于床上的刘坤一稍作思索,又紧跟着说道。
“给唐子然发电报,贺其大胜,请……”
话未说完,刘坤一还是强自收了回来,他先思索片刻后,又对似仍不解的儿子说道。
“先等朝廷的旨意吧!”
说罢刘坤一便闭上了眼睛,现在,他知道,一切都变了,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为刘家的将来做一些打算了……
这一天胜利的消息,在这个国家的上空席卷着,燃烧着,燃烧着人心,沸腾着人心,人们欢呼着,迷醉着,但不是所有人!
至少不是所有的城市,都像其它地方一般的狂热——京师,作为清帝国的心脏,尽管现在这里的政令不出那道城墙,纵是福建对其号令,也是阳奉阴违,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至少在名义上,这里还是中国的统治中心。
至少在名义上!
但也就仅限于名义,至少大清国在名义上还是存在的,尽管平常这四九城里的满人和朝中的大人们私下里天天说着天下的“逆贼”,可若是把那最后的一点“君臣之谊”撕下来,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的。
此时的养心殿内气氛显得比旁日古怪许多,一班王公大臣,无论年老年少,无论官职高低,都是愣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并不说一句话。坐在太后旁的光绪带着些倦容,还算清秀的脸泛着苍白,眼圈周围发暗,而坐在御桌后的太后也是同样模样,仿佛有点吃力似的睁着一双眼睛,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视殿内的奴才们。
“……满清氏原塞外之蛮族,既非受命之德,又无功于中国,乘皇明之衰运,暴力劫夺,伪定一时,机变百出,巧操天下。当时豪杰武力不敌,吞恨抱愤以至今曰,盖所谓人众胜天者矣。今也天定胜人之时且至焉。……”
念着那以“两江六千万中国同胞”的名义发出的《讨满檄文》时,太监的心颤着,豆大的汗滴顺着面颊滑了下来,捧着檄文的双手也在那颤着。
“凡在汉胡苟被逼胁,但已事降服,皆大赦勿有所问。其在俘囚,若变形革面,愿归农牧,亦大赦勿有所问。其有挟众称戈,稍抗颜行,杀无赦;为间谍,杀无赦;故违军法,杀无赦!”
檄文未远,又一太监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接过纸太监又继续念了下去。
“据各公使馆消息,两江乱逆传檄各公使领馆,历数我大清十大罪状……”
什么……哄的一声大臣们被这消息惊得呈瞠目结舌状,而色苍白似无精神的慈禧,这会才吃力的睁着一双眼睛,盯着那念着十大罪状的奴才。
“请太后、皇上下旨,着令两江总督刘坤一立即剿灭乱贼……”
“请太后、皇上下旨……”
哗的一声,所有人都跪拜下去,不停的叩着头,而面无血色的光绪只是在那如提绳木偶一般的站着。
“奴才请圣母皇太后下旨。责令湖广总督,飞驰会剿乱贼!”
“臣请……”
一时间一个个忠勇的王公大臣们从说纷云开来,个个请着旨,请太后下旨剿灭逆乱,而慈禧慈禧却只是看着他们,看着这一群王公大臣,难道他们忘记了,两江是两江,朝廷是朝廷了吗?
而更重要的是,那些乱逆可不是民军,他们连枪都没有,却能把刘坤一逼吐血,逼的不敢出两江总督府的大门!
“两江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形!”
相比那些王公大臣,慈禧一句话就抓住了重点,若是刘坤一、张之洞他们有心的话,不需要朝廷那个旨意,否则朝廷下了也不顶用。
“回老佛爷,那江宁的逆乱学子还于总督府前静坐,刘大人并未给予答复!”
之所以两江会在这里掀起这样的风波,原因并非仅只是简单的几份檄书,真正让所有人恐怕的恐怕还是那些洋学生要刘坤一宣布两江**,这个**可不是**出一国来,而是不再奉大清国为正朔。一个刘坤一这么干不可怕要,可怕的是接下来九位总督都这么干,到那时候,这大清国可真就完了。
“既然如此……”
沉吟片刻,慈禧开口吩咐道。
“刘坤一是湘军老将,湘军于我大清有再造之恩,其是我大清之忠臣,断不会行此无君父之事!拟旨加封刘坤一为太子太傅,晋封一等侯爵……”
从慈禧的口中,一连串的赏赐出去之后,慈禧抬起眼看了看眼前站着的王公大臣,却又问了一句。
“今个,市上的情形如何?”
“回老佛爷,乱逆于京城里传谣,现在京城内是人心惶惶,米价飞涨,人们纷纷到银行挤兑套现,以致市面买卖非现银不可。”
“哦!”
慈禧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对臣工说说。
“即刻电报给禁卫军统领铁良,着其立即率部返京……”
话至一半,慈禧又朝着庆王等人看了一眼,沉思了一会才补充道。
“令两广总督岑春煊节调精锐于南进剿湖南之乱逆!同时严查陆路以防各省乱党接济湘省乱逆!”
这接二连三的旨意,无不是表明了慈禧敏锐的政治嗅觉,她并没有去打肿脸充胖子下旨让刘坤一“平乱”,更没有申斥他,甚至连提都没有提江宁的事情,似乎江宁之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是直接下旨给他加了头衔,似乎是想用这些头衔去安抚它,而在与此同时,她又下令着调于库伦的禁卫军调回,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既然江宁可能出乱子,那么京城,不是没有出乱子的可能。
江宁的乱子可以推给刘坤一自己去办,让刘坤一自己去权衡,可京城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295章 风云际会(为新书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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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良寺里无贤良,在这四九城中,人人都在口口相传着此事,毕竟这贤良寺从来都是地方的封疆大吏来京时的暂住之地,现如今这天下的封疆大吏们可早都把皇上、朝廷踢到了一边去,什么东北的“曹操”,天津的“李渊”,总之,这京城里那些提着鸟笼子的“爷们”,总能给他们编排出百多个罪名来,而作为其代表居于贤良寺中的那些“议政员”们,自然也就跟着“主子”一共成了“无德无良”的代表,自然也就有了“贤良寺里无贤良”之说。
可无论外界如何说,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在京城,当官的可以不买军机大臣账,但绝对会千方百计的巴结那些议政员们,因为这些议政员在很大程度上象征着未来,尤其是代表天津以及武昌两地的议政员,相比于大连,这两地更敬重“读书人”。
而不“尊重”读书人的东三省,自然也就难讨得好,而这倒也让李光泽乐得清闲,若说几年前,他还需要考虑如何于议政会上与众人周旋,那么现在,深知东北实力的他非常清楚,从现在开始,什么所谓的政治、所谓的斡旋,都已经没有了意义,现在东北完全是凭着实力说话,尤其是在勒梅尔大海战之后,全中国再也没有力量阻挡东北军的脚步了。
这个道理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甚至早在勒梅尔大海战之前,住于贤良寺中的议政员们便看了出来,也正因如此,在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纷纷与李光泽等人接触,以探听东北的动向,尽管从未与其身上得到答案,但每个人都非常清楚答案的本身——与俄国战事结束之时,就是两百万东北军挥师入关之日。
勒梅尔大海战的胜利,只让那些议政员们的心魂一乱,海战的胜利,或许会让他们为之欢喜,但他们同样也明白,很快,这支虎狼之师会转向何处,到那时,他们又当如何自处?
也正是这样的疑问,使得今天的贤良寺内气氛有些古怪,几乎所有人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关门谢客在那里为将来担心着,当然,也不是所有人,至少李光泽并没有关门谢客,近中午的时候,他的院子里来了一个客人,因为是熟人,便留下了用了午餐。
饭是朝鲜的大米饭,菜只有四盘,二大两小,大盘一盘是红烧茄子、一盘炒鸡蛋,小盘是酱瓜、酱肉,谈不上丰盛,可却也不见得寒酸,但若是以此时京中待客的标准来说,这种饭食无疑显得有些寒酸了,且不说没酒,就是这菜,也很难见人。但几乎每一个客人都已经习惯了东北的待客之道。
请盛宣怀入座后,李光泽笑说道。
“不知杏荪兄今日拜访小弟,有何事吩咐?”
“吩咐谈不上,这朝中的事,你比我清楚!”
正襟危坐的盛宣怀看了眼桌上简单而干净的饭菜说道。
“禁卫军要调回来了!”
三镇禁卫军,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一直驻于库伦、张恒一带,若非是东北军在战场上没有展现任何失利,恐怕那支部队早都去断东北军的后路了,只过东北军没给他们那个机会。
“嗯,听说和两江的事有关!”
两江那边还在撑着,刘坤一凭着这些年为两江百姓做了不少事余威,靠着吐出的那一口血在那里撑着,可能撑多长时间谁也不知道。
“两江那边,你们真没有插手?”
又一次,盛宣怀追问道。
摇摇头,李光泽说道。
“事情很突然,同样也超乎我们的意料,不过,我个人更倾向于民众的觉醒,毕竟,汉人,满人,本身就是一个越不过的槛!”
盛宣怀点点头,无论是不是东北那边策划了江宁之事,但江宁学子的举动,却像是惊雷似的提醒着他一个事实——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也许就会被别人抢了先,这个时候,必须要抢得先机。
“崇山老弟,你给我透句话,大帅……”
抬起头,直视着李光泽,盛宣怀问道。
“大帅现在有进关的意思吗?”
当王朝即将覆灭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寻找退路,盛宣怀同样也在为自己寻找退路,甚至整个北洋系都在这么做,毕竟,老中堂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而大公子也好,二公子也罢,他们,终归是没有那个能力。
最理智的选择是什么?就是趁着还有那么点本钱的时候,倒向最有希望的那一方,只有如此,才能获得最丰厚的收益。
“进关,肯定是要进的,但是……”
李光泽似无奈的叹气说道。
“大帅现在心思在外,至于咱们这边,这个时机啊……老兄,莫非你有什么想法?”
用力点一下头,盛宣怀的身体微微前倾,轻声对李光泽说道。
“以老弟看,眼下这个机会如何,若是你们那边配合的话,我这边可就动手了……”
夜,云遮雾横,月光若有若无,德胜门附近的某个胡同里,一位身裹藏青色警服的大汉行色匆匆,若非是这人腰间没有佩刀,恐怕还会让人误会成是在巡逻的警察。
月影流转,胡同里回响着大汉的脚步声与土狗的吠叫声,大概是被小流氓砸坏的路灯在路旁沉默地黑暗。转过一个弯,堆得满满的垃圾桶上闪出几道幽幻的绿光,大汉毫不留意,径直走过去,刚才还在扒拉着垃圾的野猫还是野狗三跳两跳消失在昏昏欲睡的月光之外。
大汉突然在垃圾桶边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然后他朝着左右观察片刻,接着,他又闪进了其中的一条胡同,然后在某一处宅门前敲了敲那宅门,片刻后,那宅门被打开了,阴影一个人站门后。
“进来吧。”
在幽灵般的黑影闪过身去,在他进入院子的时候,凭着月光照到他的身上,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长相,如果有些大人物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得出,这人就天津北洋洋务衙门的掌门人——盛宣怀。
“大人,不知您找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穿着警察的大汉,恭敬的地问道。
“坐,赵立志。”
盛宣怀一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慢声细语的说道:
“怎么样,今天警察局里忙吗?”
“哎,别提了,大人,今天,您不是不知道,这东北军大胜的消息传过来,这全国上下都像是炸了似的,这不,局长还有其它的大人们,都在那里言道着,让弟兄们值了一天,我昨天刚上一个夜班……”
赵立志轻声抱怨着,而在抱怨的同时,又在心里揣测着盛大人的意思,作为一个巡警队长,在外人的眼里,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可是实际上,在眼前的这位大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大人,您有啥吩咐?只要您一句话,小的必效犬马之劳!”
赵立志的身体在说话时不自觉地靠向前方,他的语气中带着些期待,这京城的警察与禁卫军一样,所有都是旗人,只不过他是汉军旗,而对于他来说,什么汉人满人的,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看到,现如今这旗人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有些事情必须要早做打算,而几个月前,当眼前的这位盛大人的亲信找到他之后,他立即改投门庭投靠了北洋。
实际上,这京城之中,有多少官对朝廷忠心耿耿?
而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巡警队长,对方找他有何用?刚开始他并不清楚,慢慢的他却弄清楚了对方的图谋,尤其是在禁卫军调出之后,他这个掌管着二百巡警的巡警队长,可是四九城里八个队长之一。
“看来,你也察觉到了吧,这天怕是要变了,有时候,人乖乖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是有好处的。”
盛宣怀用一种平静的口气说到,如果不是事关重大,他甚至不会同这个小小巡警见面,更不会亲自出马,但,这件事,必须要他亲自出面。
“大人,那边想怎么样?”
赵立志很镇静,自心底的却是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来,难不成,这天,当真现在就变了吗?
“天变,有几种变法,可有一种变法,大家谁都不想,毕竟这兵火无情啊!”
盛怀宣依然没有说道出他的目的,而只是继续在那里打着哑迷,可赵立志这边的后背却已经冒出了汗来,确实是兵火无情,若是大军进城,那可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啊!
“大人悲天悯人之心,小人实在是拍马难及,若大人有令于小人,小人必为大人、为北洋效全力!”
又一次,赵立志表起了忠心来,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像这样的小人物,必须要站好队,否则,这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祖上是汉人吧!”
盛宣怀依然没有直接道出让赵立志过来的原因,而是在那里轻声询问着赵立志的祖上来。
“哎,让大人见笑了,祖上不争气,当了满清的奴才,小人现在无所愿,只希望能赎清祖上的汉奸之罪!”
骂祖宗?
在赵立志看来,现在别说是骂祖宗,只要能平平安安的过了这一劫,挖了祖坟又有啥?话再说回来,老祖宗当年可不就是汉奸嘛。
“你啊……”
摇摇头,盛宣怀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赵立志,心底却是一阵感叹,这就是所谓的旗人吗?哎,也不过就是养了几百年的猪罢了。
“赎罪,……”
长吟一声,摇摇头,盛宣怀接着说道。
“这机会,不是没有!现在,有一件事,非得你办不可!”
在说话的时候,盛宣怀从怀中抽出了一张支票来,借着月光,看着那支票,赵立志的呼吸顿时一阵急促。
十万元!
“若是办成此事,非但你家祖上之罪可以赎清,这十万元,便是给你的辛苦钱!”
看一眼面前呼吸急促的赵立志,盛宣怀又加重语气说道。
“如何?”
如何?
盯着那支票,赵立志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同样他更明白,对方拿出了这十万来,这件事,肯定担着十万块钱的风险,但,现在还有可能拒绝吗?只要自己这边一拒绝,那边没准小命就会丢掉,这,这可是改朝换代的时候啊!
谁特么会心慈手软?
狠狠的咽了口口水,赵立志沉声说道。
“大人,在下为的不是钱,是为了赎清祖宗的之罪!”
每一个人都在演戏,都在看戏,赵立志同样也是在演戏,当他演完了那一出戏后,在他离开宅子的时候,他的怀中依然有那张十万元的支票,似幽魂般地的在街道上走着,在路灯与路灯之间的昏暗处,惨白的月光映在他的身上。
“这事……真他妈难办啊!”
嘴里这么念叨一声,赵立志又小心翼翼的朝左右看一眼,像是生怕别人听到自己的话一样,现在的他,只觉后背微凉,那全是冷汗。
“你家的夫人、孩子,你还没下差的时候的,就已经托人送他们去天津租界了,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你就能去天津同他们团聚?”
想到盛大人的那句话,赵立志点起一枝烟,火光映出他惨白而略显扭曲的脸。他知道,现在他的家人已经成了对方的筹码,如果明天他不按要求办事的话,恐怕对方第一个就放不过他的家人。
“奶奶的,这可是要人命的活啊!”
想着明天的事情,赵立志站在路边默默的吸着烟,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对方可不仅仅只是像他想的那样,在必要的时候,打开一下城门,带个路那么简单,说来也是,这年头,就是那城墙,用炸、药一下也就能轰上天去,又岂需要别人带这个路?
“哎,都是老祖宗作的孽!”
赵立志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现在他已看透了一切,在这个改朝换代的时候,想安逸地过他的小日子,根本就不可能,要么,他去做这件事,要么等到改朝换代的时候,被当成前朝的余孽给宰了……(未完待续。)
第296章 觉醒之日(上)
(新书不易!您的每一个推荐、每一个收藏对于《铁血宏图》而言,都是极为珍贵的!新书不易,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拜谢!《铁血宏图》小说群:150536833,欢迎书友加入,一起讨论剧情!龙套报名贴已开于书评区,欢迎大家报名,每一个角色都会有自己相应的位置!报得越早,越有可能成为元老!今天新书加更了,大家伙能不能用推荐票砸一下无语!鼓励一下!嘿嘿!再次重申,新书不会影响老书!老书会正常更新。另外,这推荐是为新书求的!大家不要投错了啊……呒呒!ps:今天是高考日,祝所有参加高考的书友都能考得好成绩,考入心仪的学校!今天同样也是书友红颜第一笑的生日,祝生日快乐,家人安康!祝所有的大大们都能心想事成,顺顺利利,和家安康!)
“回忆那一天,每一个人都想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去左右着人心,是什么去驱动着那些人们,也许,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疑问,这样的,那样的。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百年,直到现在,仍然有一些言必称“圣祖老爷子”之类,恬不知耻忘宗背祖的做不够奴才的败类在那里言道阴谋,言道着诡计。那么在这里我想说一句,那么一如阎某人般恬不知耻的汉奸眼里,从来没有看到,那一天的民心之变,恰历史学家所说的那样——那一天的主角,不是野心家,不是达官贵人,更不是高高在上的权倾一时总督大人,而是国民!那一天,中国的国民第一次走上了舞台,也就是从那一刻,失去258年的民族魂,找了回来!
这就是国民日!这就是国民觉醒之时!”
“第一百个国民日”佚名
京城的气氛很怪!
在东交民巷,几乎每一个驻华外交官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注意到,在中国几乎每一个大城市,因为勒梅尔海峡的胜利而陷入举国的狂欢的时候,在这里,在京城,却不见有人欢呼有人呐喊,若是走出东交民巷的话,还能看到许多人都拉着脸,表情如丧考妣,枯木死灰般的神情中,隐藏着无尽的痛苦。
对于他们来说东北军的胜利就像是一场灾难。根本就不是一场他们所希望的胜利。他们或许会为东北军的失败而欢呼,却不会因为东北军的胜利而露出丝毫喜色!
“这东北军赢与爷们何干嘛,”
“就是那曹操赢了,难不成咱们就是给曹操叫好?”
诸如此类的言语在京城里传播着,以至于就连外城的那些汉人也迷茫了,一方面,他们为东北海军的胜利而激动,可另一方面,这几十万住在“皇城根下”的旗人们的看法却又左右着他们。
那唐浩然是曹操,曹操可不是忠臣,那是奸臣,可,可……可人家打赢的是洋鬼子啊!你大清有本事,怎么不去打洋鬼子?怎么碰着洋鬼子就腿软?
在这种想法于京城酝酿着的时候,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一天也就过去了,这是平静的一天,同样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有时候,风暴需要酝酿,需要发酵,然后风暴才会以狂暴之势在冲洗着大地,吹去人间的一切罪恶!
9月27日当天,在京城的一个不满的声音在传播着,先是在学生中间,然后又是在普通百姓中间,人们在那里说道着勒梅尔大海战的胜利,此时官方的通讯稿已出,相比于昨天简单的稿件,这份通讯稿上,人们看到海军是以如何劣势赢得了这场海战。
但出人意料的是,京城没有一家报纸转载这篇文章,似乎这也在向人们表明一个道理——京城的报纸是给旗人看的,自然不能登让大爷们不乐意的新闻。
这京城人口不过百万,而其中京营八旗人口近五十万,可以说占据着京城半数的人口,他们的情绪自然影响着这座城市,但这种闻听东北军胜利的如丧考妣却同样在刺激着外城的汉人,或许,他们曾相信朝廷的说法,唐浩然是奸臣,相信那些提着鸟笼子,整日喝茶打混的“爷”们说的,唐浩然是曹操,相信他们说的什么“东北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但,现在汉人的胜利与旗人的如丧考妣。却直观的提醒着他们——什么是民族,这些“爷”们,是不可能为汉人的胜利而欢呼,在他们看来,东北军的每一次胜利,对无疑于末日的临近,所以,他们更愿意为俄国人、为友邦的胜利而欢呼,至于国家,这又不是他们的国卖予友邦又有何妨。
风暴在酝酿着,一个简单的对比之后,京城的近六十万汉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们看待那些“爷”们,再不像过去那般,客气,热情,而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在这一天,他们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一天,京城看起来非常平静,平静的出奇,若非是那粮价,因为两江事件飞涨,人们甚至感觉不到这平时有什么变化,有很多时候,暴风雨都是如此,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一切都是平静的。
但,平静终将被打破!
9月29日。
王老实和过去一样,推着他那卖油茶、果子的推车,从巷子里走了出来,这时天刚放明,可生意和平常一样,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今天似乎和往日不太一样,比如就像现在,这摊子上坐着的都是洋学生,今天个怎么了?这些洋学生是打那来的?
诸如此类的念头,还真没在王老实的心里冒出来过,对于他来说,这只是很平常的一天,和往日没有多少区别。但若是有人细心观察的话,恐怕便能注意到,京城,今天多了太多的洋学生,不过数以千计的洋学生分散在这四九城里,那就和撒在沙滩上芝麻似的,谁也注意不着。
慢慢的,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天明的时候,这京城的市也就全开了,街上和过去一般的热闹,或许现如今这权归九督,皇命不出京城三十里,可这京城却依然热闹非凡,尤其是那铁路筑通之后,这热闹甚至更胜于往昔。
上午近八时许,就在这街头越发显得熙攘的时候,街上驶来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后面堆满的了纸张,那是红色的,巴掌大的纸张,就在两街相交的十字路口,只瞧见马车上的青年站起身来,用激动的言语大声喊道。
“号外、号外,东北军大捷……东北军后贝加尔大捷……”
“东北军后贝加尔大捷,全歼六十万俄军!”
“二十万俄军总投降,东北军后贝加尔大捷!”
在青年的喊声中,一张张红色的巴掌大的号外新闻纸,被青年扔了出去,红色的号外在空中飘扬,飞散着,街头上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
什么!
这,这不是前天刚赢过吗?怎么今个又赢了?又大胜了?
六十万俄军全歼!
我的乖乖!
实际上,此时的京城有些后知后觉了,两天前,在大连尚未从勒梅尔海战的大胜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东北军后贝加尔大捷的消息就在大连传开了,当时还没有官方的消息,昨天清晨,大连以及国内的各大中城市便传开了这一胜利——东北总督唐浩然的胜利通电,证实了东北军在后贝加尔大捷。
六十万俄军全歼灭!
二十万俄军总投降!
这个胜利对于国人的冲击甚至超过了勒梅尔大海战的冲击,毕竟对于不明海权的国人来说,他们只看到了胜利,他们不知道击沉几艘战斗舰,俘虏几艘战斗舰对一个国家意味着什么,他们只是在那里欢呼着这场大海战的胜利——因为在他们的意识中,洋人都是从海上打来的,现在中国人也堂堂正正的在海上打败了洋人了,他们再也不需要担心大海了。
可现在不同,六十万俄军全歼灭,二十万俄军总投降。这直接的庞大的数字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给每一个人都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冲击,他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那些新闻记者们玩弄的一个“文字游戏”。
六十万俄军全歼灭!
二十万俄军总投降!
这两者相加,可不就是八十万大军嘛,乖乖,东北军一下干掉了八十万老毛子!这八十万,那得有多少人?
一瞬间,看到号外的所有人,都是惊若呆鸡的看着那号外,不论是否识字,他们都巴巴的看着这张小小的号外,这是红色的号外,大捷的喜报。
六十万俄军全歼灭!
二十万俄军总投降!
与此同时,京城上下数以千百计的报童们在街头上欢呼着,挥舞着手中的号外,并不断的将号外撒向天空,撒向街边的行人,而街上的行人,无不是驻足争抢着那红色的号外,巴掌大的号外带来的消息,只让这些人的脸上浮现出喜色,更多的人甚至都欢喜的流出泪水来。
“我们打赢了!”
“我们打败了俄国人!”
“八十万,我们干掉了八十万老毛子!”
诸如此类的欢呼声在人们的口中不时响起,此时,这些普普通通的百姓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言语发生了改变——他们不再称“东北军”如何如何,而是“我们”,在这一瞬间,通过这场空前的胜利,他们接受了东北军,接受了曾经被他们视为“曹操”的唐浩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身份——汉人!
而这时,几名驻足看着那让人激动不已的战捷号外的青年学生,先是一阵激动,随后却又是吼了一声。
“祝捷、祝捷,同胞们,为东北军祝捷!为我们中**队祝捷!”
青年学生的倡意立即引起了周围的一阵附和声,突然,有如魔术一般,一群青年学生打出了海报,更是扛起了红底的“日月旗”,一个个少数百余人,多则千余人的游、行的队伍在京城的各个街道上出现了。
人从来都是群体动物,人的从众心理在这个时候尽显无遗,当这些游行的队伍出现在街头上的时候,当人们发出一声声欢呼,一声声欢喜的呐喊的时候,那引起平素最喜热闹的百姓开始不断的汇入其中,他们需要用欢呼,用游、行,去发泄内心的那欢喜的情绪,他们需要用呐喊去发泄那刚刚找回的民族归属感。
“东北军!万岁……”
数以千计的,数以万计的人们发出的欢呼声,在这一天,在京城中的上空回响着,就连那天空也大有被震破的可能。
少年、青年、老人,男人,女人,在这个时候,已经再也没有了任何区别,当那一个个游、行的队伍在京城的街头上聚集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再是一个个零散的个人,不再是一盘散沙,此时,他们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称。
国民!
在这一刻——国民,这个对于他们有些陌生的名词,被冠在他们的头上,也正是在这一刻那在258年的奴役中,变得麻木以至愚笨的人们,重新找回了那失落的血脉,那是贮藏在每一个人血脉中,从不曾消失的烙印,而此时,在这个辉煌的时刻,终于,空前的胜利驱散了每一个人心头的阴云,让他们重新找回了尊严,找回了失落的血脉,那源自炎黄的血脉万年相传,从不曾消失过,或许他们曾迷茫过,曾失落过,但从未曾消失,此时,那炎黄的血脉,在每一个人的脉搏中有力的跳动着,就像是炎黄时代的战鼓,一声声,一下下的震动着,在每一个人的心底敲动着。
“中国万岁!……”
在那一阵阵欢呼的,近乎于疯狂的呐喊声中,站在茶馆楼上的李光泽只觉得一阵热血沸腾,他从未曾参与过任何群众集会,他从不曾知道,数以万计的人们发出的呐喊声,是如此的惊天动地,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明白了许多。
此今天之前,他只是一个官僚,对于他来说,什么汉,什么满,不过只是一个名词,即便是黄魂会,即使是同文会,不过只是工具,而此时,他明白了,他找到了,找到了自己的根,那个根本,绝不是满清所能给予的。
看街道上越来越多的人们,听着那一声声的呐喊,看着那一张张若喜若狂的脸庞,突然,在这一瞬间,李光泽觉得自己有些可耻,因为他知道,这种热血是他和一些人去操纵的,国民的热血,在他们的眼中,只不过是工具,野心家的工具。
这一瞬间,他只感觉到心下地一阵恶心,为自己的行为而恶心!这时听到耳边传来的如炸雷般的怒吼声,李光泽只觉得一阵眩晕,整个人的好像置身于波涛之中,随着那声浪而上下浮动。
终于,他抬起了脚,此时,他不再是什么议政员了,他只是普通的国民,只是普通的中国人,是国民中的一员,他来到了人民之中。
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的李光泽,此时甚至于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地感觉,看着眼前那些人影在眼前不停的晃动着,从他们面目中他可以感受到人们此时激荡的心情。
突然,泪水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突然,一声呐喊在他的口中喊了出来,无关阴谋,无关诡计,只是那心灵最深处的血脉发出的吼声。
“我中国之人绝不再为满清之奴!”(未完待续。)
第297章 觉醒之日(新书发布,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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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国之人绝不再为满清之奴!”
这是一句什么样的言语?
或许,在今天之前,没有任何人能够体会到其中的滋味,而今天,在喊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每一个人,在那一刻都先是一阵沉默,因为,他们知道,曾经,他们只是一群连做奴隶都不佩的草民,他们任尔凌、任尔欺、任尔杀的草民!
我们是人!
我们是汉人!我们是堂堂正正的炎黄子孙!我们是堂堂正正的汉家儿郎!为何要为异族为奴?为何要为爱新觉罗氏之奴?
无数个问题在这一瞬间,于人们的胸膛中激荡着,终于,这暴风雨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终于,那一声雷鸣,在京城炸响了。
这一刻,那涛天的洪水终于席卷了人心,终于冲去每一个人心中弥漫已久的阴霾,这一刻,一切都结束了。
不,这一刻是一个新的开始!
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的李光泽,完全是被那由数以万计的人组成的波涛向前推动着,沿着正阳门大街,一路向前,在正阳门大街上,这是一道由人组成的波浪正在前推进。而他们的目标就是前方,前方,向前,就是内城,就是所谓的满城,越过正阳门,他们就会进入那座所谓的皇城,那是满清的皇城!
“中国!中国!中国!”
此时,人们不再像是先前那般狂热,那气氛反而有些压抑,简单的两个字不断的从每一个人的嗓间迸发出来,尽管那声音低沉,但却悲壮无比,尽管声音不大,但却能让人感觉到那发自内心情感,而更多的所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个民族的力量,这是沉沦已久的力量,在这一瞬间,这个民族觉醒了。
“中国!中国!中国!”
简单的,不需要任何翻译的名词,传入那些外国人的眼中时,这些情感波动的洋人们,看着这一幕的时候,听着那低沉的近乎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时,他们只觉得眼眶一热,泪水从他们的眼中流了出来。
在这个时候,他们终于理解了这些人,他们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样的一个曾经伟大的民族会沉沦,不是因为他们的愚笨、自大,所有的罪责,完全是因为那残暴的殖民者,他们曾经用屠刀屠去这个国家十之**的人口,他们几乎完全摧毁了这个民族的文明,他们,那群野蛮人,几乎毁灭了一切,
但是野蛮人的屠刀或许可以杀死许多人,野蛮人的残酷可以扭曲一个民族的心灵,但却无法扼杀这个民族那贮藏于血脉中的灵魂,而现在,他们找回了那失落的灵魂!
“我们以为自己是在报道战争,可是我们实际上,正在经历一场革命!”
在路边,用相机记录着眼前这一幕的外国记者,用充满情感的话语对身边的朋友说道。
是的,这是一场革命,一场注定将会改变一切的革命。
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正阳门大街,正阳门,再然后,那就是紫禁城!
在队伍的最前方,是数以千百计的青年学生,此时没有人去计较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是京城本地的,还是天津的,亦或是东北的,此时,他们只有一个名字——国民。
这些国民们,手举着他们心中的国旗,那是一片红色的、蓝色的海洋,没有人知道这些旗帜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这却是他们心灵归处的旗帜,绝不是满清的龙旗所能给予的。
人的海洋,旗的海洋在向前走,一步步的在向前走。
在正阳门外,一队警察试图阻挡他们,这些所谓的“京营”警察却出人意料的发现,曾几何时,那耀武扬威的制服和佩刀,这会完全没有了作用,面对朝着他们走来的民众,他们在退却,莫说是他们,就连同正阳门处的禁卫军士兵,也在一步步的退着。
面对那惊涛骇浪,甚至没有人想过关闭城门,每一个人无不是惶恐不安的看着这些中国人。
是了,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大清的顺民了。
你大清,从来不曾是他们的国,他们的国虽已消亡,但是他们的灵魂、他们的血脉却一直藏于心间。
“中国!中国!……”
那一声声的震撼从正阳门传进内城的时候,内城的那些平素提着鸟笼子闲逛的“爷”们,无不是浑身惊颤着,一些胆小的人甚至惊恐的夺路而逃,而一些胡须发白的“爷”们,则在那里惊恐的喊着。
“逆、逆贼,灭、灭他们九族……”
纵灭九族又发何,只要能当一天的自由人,纵是九族皆亡又如何?
面对那种威胁,走在最前方的学生,只是轻蔑的一笑,此时,他们就像是惊涛一般,是无人能挡的,他们就像是史前的洪水,势必将会冲破一切,任何阻挡者都将被撕的粉碎。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置身其中的李光泽此时甚至有不知所措,精明如他,此时也完全被从未曾感受过的情感左右着,他被这股波涛向前推动着,一路上他曾无数次的握紧拳头,和其它人一样,用那低沉的声音发出两字。
有时候,两个字也就足够了!
只需要那两个字!
“中国!”
这低沉的近乎撕心裂肺的喊声音,随着人潮组成的波浪涌进了内城,涌进了这座曾禁止属于他们的内城,他们的祖先曾被这些“爷”们,用屠刀赶出内城,而这些鸠占鹊巢的人们,却之所以想当然的以为,这是他们的城,
这是谁的城?
这是谁的国?
中国!
这是不需要任何迟疑的,这是中国的城,这是中国人的家!而那些“爷”们,不过只是一群“鸠占鹊巢”的东西罢了,今天,这里的主人们要收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金水桥。
由数百名京城警察厅巡警队警员组成的人墙,齐齐立即那里,而在他们面前的却是越来越近的声势浩大的人潮,不,那是海啸,可以冲毁一切的海啸,甚至试图阻挡它的人都将会被毁灭。
“嗯……”
紧张的咽口口水,赵立志突然有种想逃的冲动,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这那里是什么人群,根本就是涛天的洪水,这样的洪水,谁敢阻挡?谁又能够阻挡?
我让人坑了……
在这一瞬间,面对那些人,赵立志的心底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在他看来,自己似乎掉了一下陷阱里。
该怎么样?
别说是赵立志在这么想,实际上,每一个警察,无不是在这么想,面对这蜂涌的人潮,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吼声,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底都在发虚,完全没有一丝勇气,此时,这一阵防线似乎都已经濒临瓦解。
拿着枪的警员,甚至都没有办法把枪端起来,他们的手臂发软,发酸,心里发颤,他们害怕,同样恐惧,因为他们非常清楚,子弹都无法阻止这些人,此时,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个整体,除非他们把这些人都杀死,否则,绝不可能阻挡他们!
有时候,看似卑微的民众们的力量就在于此,当一个民众站起来的时候,他会遭到殴打,当百个,千个,甚至几千个时,他们同样会遭到殴打,但当万个甚至十几万个人汇成一股洪潮的时候,那个时候害怕的就是这些军警了。正如此时这甚至连枪都拿不稳的军警一般,他们这会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反而如这些百姓一般,将希望寄托他们那些住于内城的同胞们的身上。
该死的,那些个平日里喊着忠君报国的“爷”在那里?
这些出身京营的警员们无不眼巴巴的朝着左右望着,他们试图从胡同口看到那些位“爷”,他们平素不是喊着要报效皇上,报效朝廷嘛,这汉人多,可在京城,咱爷们不比他们少吧!
他们在那呢?
怎么不出来了?
在附近茶馆里,原本喝着茶的那些位“爷”,这会无不是面色煞白的听着传入耳中的“中国”,他们的内心在颤抖,平素那目空一切的勇气,在这个时候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就逃出去,可他们却不敢逃,他们害怕,害怕出门后,被那些个汉人打死。
在这一刻,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害怕,而胆小者听着那喊声,更是吓的抖似筛糠,几乎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涌动着一个念头——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样?
为什么这些平素似绵羊般的汉人,现在都变成了狮子、老虎,为什么在他们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了往日的麻木、怯懦以及自卑,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涌动着从未曾有过的自信,这还是那些没有骨气的似绵羊般的汉人吗?
在这些人的心底,这样的疑问在每个人的心头萦绕着,而更多的却是恐惧,在这个时候,那些在过去的两百五十八年骑在这些卑微的人们身上,作威作福的人们,开始恐惧了,害怕了,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他们眼中的绵羊、蝼蚁的力量,当时机成熟的时候这些蝼蚁会变成蹈天的巨浪,让每一个曾轻视他们的、无视他们的人,为之胆寒,为之颤栗,
谁又能阻挡他们呢?
他们要干什么?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在这么想着,那些胆怯的人们看着这洪水越来越近,终于,他们冲到了金水桥前,终于,他们真面那些手拿武器的警员,这些曾经的羔羊,初时还曾因为警员手中的武器而心生惧意,可是在下一瞬间,他们却发现了一个事实——那些警员在害怕!
他们是在害怕!
手拿武器的人害怕手无寸铁的百姓!
在那些人煞白的脸上,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无法掩饰的恐惧!甚至就连同那拿着枪的手也在颤抖着。
轻蔑的笑容,在人们的脸上浮现了出来,在这一刻,面对暴力的时候,他们不再恐惧,不再害怕,他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力量,这力量是不可战胜的。
在这波涛汹涌的时候,在这纷乱攘攘的时候,突然,在人群中暴发出一阵阵阵怒吼。
“把满狗皇帝揪出来!”
这是一声有如雷鸣般的怒吼,在这一刻,每一个人都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来这,他们不是江宁的学生,他们不会坐在那里请求大人**,他们是汉人,而这些人是满人,他们要做的就是要把那异族的皇帝拉下来。
那异族的皇帝凭什么奴役汉人!
“把满狗皇帝千刀万剐了!”
“还有慈禧那老娘们……”
搁过去,这样的话,是诛九族的话,但现在,人们却是毫无顾忌的说着这样的话,人们大声的用最恶毒的言语去咒骂着,咒骂着满人的皇帝,咒骂着这些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异族人。
“杀光满狗!”
“杀尽天下的狗奴才!”
那一声声暴厉的吼声,只让这些警员们无不是心惊胆战的面对着这一切,与其它地方不同,在京城,这里的警察与军人一样,都是出身八旗京营,在朝廷看来,那些汉人是不可靠的,还是自己人用着安心!
可是现在,这些警察注定要让朝廷失望了,尽管他们的手中拿着武器,但这些警察却像是一群饱受“欺凌”的小媳妇似的,在那里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大声言语。
在过去,没有谁愿意用身体对抗步枪,甚至都没有人愿意用身体去抗拒警棍,但是现在,即便是手中拿着枪,也没有谁相信凭着枪便能挡得住这些发了疯的汉人。
“****的,禁卫军在那?”
终于,有警察开始动摇了,他们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他们都能从彼此的眼中读懂对方的意思,毕竟他们可都是“聪明人”。
“不可能顶得住了……”
“逃……逃吧……”
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恐惧的赵立志,大声喊了一声,现在,对于他来说,老婆、孩子的安危也与他无关了,开枪,向这些百姓开枪的话,不等他们打第二枪,他们就会被撕成碎片。有一个人带头,有一个人下了令,接下来的一切,都再简单不过,其它人也跟着逃了——上千名手拿武器的警察,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逃了!甚至一边逃,一边扔掉武器,脱掉军装。
警察的逃散,让队伍的正面扭曲了,呈现不规则的波浪形,瞬间,那道防线,崩溃就在眼前……就在这时,枪声响了!(未完待续。)
第298章 车站(新书已发布,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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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历一九零二年九月二十九日,大连火车站。
上午十点钟不到,因为台风的关系,天色昏暗。
但站台上异常地热闹,由两排东北军士兵隔出的走廊两旁挤满了礼帽、军帽、鸭舌帽和学生帽,镁光灯的闪光与白烟此起彼伏,大大小小的红地日月旗随着人们手的摇动而摇动着。
从贵宾候车室到开往北方的专列之间铺上了厚厚的红地毯,东北军统帅、现任东三省总督,当然也是旗人眼中的“乱臣贼子”唐浩然正在十数名身着军装的青年军官的簇拥下踏着地毯款步而来。
经过特许的十几名记者由宪兵引到唐浩然面前,现在,东北军的新闻发布,已经成为了一种特色,而唐浩然本人更是善于利用记者打造自己的形象,在这一点上,他无疑更现代一些。
左臂戴着“东亚通讯社”袖章的一名记者抢先问:
“请问唐帅,听说您此去是要前往前线为前线官兵授勋,不知道您是否有什么对东北的三千六百万父老以及关内的四万万同胞说的?”
在某种程度上,这个记者的话语中流露出浓浓的“地方主义情绪”,但似乎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唐浩然摘下那顶无檐的军帽,向面前的记者点了点,然后环视一圈在场众人,高声说道:
“对于东北的三千六百万父老,我想说的是,如果没有你们十年如一日的努力,没有你们十年卧薪尝胆的附出与牺牲,就不可能有勒梅尔以及后贝加尔的胜利,正是你们的牺牲与努力成就了今天的胜利,可以说,每一枚勋章上都有你们的汗水、血肉,正是你们的牺牲,成就了这个民族的未来,对于你们,我想表示个人的由衷地谢意与敬佩!同样,我也希望全体国民以这一个个无名的英雄为榜样,以国家为上,民族至上,以实际行动报效我们民族!”
在唐浩然的讲话中,他没有提到国家一词,提到的仅仅只是民族,之所以如此,原因非常简单,“我鞑清”从来不是他的国,他也无需为其张目。
他的这一番话立即引起不少群众欢呼起来,人们手中的旗子舞得更凶了,有人还喊出了“唐帅万岁”之类的大逆口号。
忙着记录的记者很快被其他人挤了下去,来自天津的北洋时报的记者抢到前头,劈头便问:
“唐帅,请问您觉得这场战争还将延续多久?您认为您此次出巡对前线官兵士气的影响有多大?”
唐浩然对他微笑,对在场所有人微笑——这是礼节,也是形象,或者说,这是必要,仅此而已。
“回答您的第一个问题,事实上,我也不能准确地告诉你战争将在何时结束,因为这不光是我们的问题,俄国方面才是关键。我已经一再明确地告诉诸位,这场自卫反击战的目的不是摧毁俄国,也不是抢夺俄国的固有领土,我们只求在公平的基础上恢复两国的和平,这公平,就是恢复我们与俄国之间的传统国境线。众所周知,俄国多年来通过欺骗、强占和卑鄙的不平等条约吞并了我国数以百万计平方公里的国土,这是对我泱泱中华的羞辱与践踏,中国虽大,却没有一寸土地可以割让,夺地之事决不可遗忘,裂土之仇决不可不报!……至今为止,我们没有看到俄国对于和平的任何一丝诚意,只要俄国政府继续坚持其富有侵略性的对华政策,战争就不可能停止,俄国将遭受更大的损失。”
在这里,唐浩然开始玩弄起了文字游戏,对于他来说,他心目中的两国“传统边界”,并不是在尼布楚条约中所规定的国境线,而是另一条“传统边界”,至于这条“传统边界”到底在什么地方,恐怕只存在于唐浩然的心中,至于,它是如何传统的,恐怕也只有唐浩然一人知晓。
说到这里,唐浩然顿了顿,暗自调整了一下已经有点僵硬的神情,继续做和蔼可亲状面对众人。
“至于记者先生的第二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您应该到前线去,问问官兵们对此有何想法,我可不能代表前线百万将士,我想,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代表他们。”
又有两名记者挤了上来,一个臂膀上戴着“大公报”的袖章,另一个胸前的挂着的记者证上则明明白白填着“读卖新闻社”。
所谓的“读卖新闻社”实际上是在日本的读卖新闻社被俄国人查禁之后,由其社员于上海重办,其倾向于东亚一体化的同时,同样倾向于日本**。
唐浩然下意识地抬起手,示意日本读卖新闻社的记者先来问。
这个日本记者的汉语极为流利,而且是东北倡的“南京官话”,而非“官话”。
“请问元帅阁下,现在在日本全境已经发生了大规模的起义,请您对未来的日本有何看法?如今中国已经在陆海两个战场击败俄国,请问是否会在近期考虑派遣部队增援日本战场?”
“恩,关于第一个问题,我想说,和族的对殖民者的反抗,向世界证明了一个道路,东亚民族绝不接受被西洋人奴役,我本人亦他们的英勇的战斗而感到由衷的自豪……在我东亚民族的强大力量下,俄国侵略者很快就将被驱逐出去,我们需要注意的是,战争并未就此结束,俄国侵略者还没有被彻底打垮,他们还有力量卷土重来,我们要作好准备,应对敌人随时可能起的反扑。对于东洋未来的命运,我相信,这是可以通过友好协商解决的,而且,我相信命运在人民的手中,东亚民族的未来,在由五万万人组成的东亚民族的每一个人的手中。”
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唐浩然的显得极为谨慎,他从未曾提到日本,对于其未来也没有给予直接的回答,而是笼统的将日本的命运与中国、与东亚联系在一起,实际上,他同样是在极为隐晦的表明一个态度——中国不可能接受日本**。
“阁下,您还没有……”
不等那个记者问完,他就被挤下去了,这时,来自武昌的“京师日报”的记者已经大大方方地挡在了唐浩然的正前方。那名记者一上来就大大咧咧地开口问道:
“请问唐大人……”
与其它人称唐帅不同,这个来自京师操着一口所谓的“京片子”的记者,一上来就称其为“大人”,然后更是毫无敬意的说道。
“你是我大清的朝廷命官,一方大吏,三省总督,对于现在于江宁发生的要求两江**的暴徒游行怎么看?还有,你对所谓的两江**这种叛乱之举,又有何看法?多年来东北一直鼓吹所谓的大汉主义,激化满汉分歧,我大清历代皇上老爷子无不以仁爱之心待你中国之百姓,百姓自安居乐业,自十年前唐大人起后反叛乱,这满汉之防愈来愈深,您认为您在这件事上负有责任吗?”
若是说之前唐浩然还保持着他洋溢春日暖光的表情,虽然偶尔的心底里也有想骂娘的冲动,但是现在,面对这个记者的提问,他的心里却只剩下一个念头,想让身边的侍从官把他拖过去狠狠的收拾一顿,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面色森冷的盯着他,反问道。
“你是京师日报的记者?”
“是的!鄙人姓阎名崇年”
“是汉人还是满人!”
“鄙人既然是汉人,也是旗人!鄙人正白旗下汉军旗……”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阎崇年的下巴微扬,面上尽是得意之色,对于他来说,这是个期待已经的当面斥责这“忘君负义”之乱臣贼子的时候,尽管在他的心里,他压根就不敢斥责,但在问出这些问题之后,他仍然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得意。
“好,好一个正白旗下汉军旗,……”
语气变得越发冰冷的唐浩然,看着周围的记者沉声说道:
“有关两江民众要求**,我已经多次表态,两江应该与民众通过和平方式进行交流,毕竟暴力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对话可以解决问题,而事实证明,庄帅无疑是深知此点,深知两江民众之诉求,实则是中国民众之诉求、之渴望,我们看到,面对民众,军警从未曾拿起武器,两江的军警更是为民众提供保护,而且两江的民众也同样保持着冷静,同庄帅进行谈话,最终,庄帅以及两江民众会作出他们选择。对于两江一事,我的看法是,民众的意愿是不可违背的!”
这绝不是敷衍之词,而是唐浩然在通过自己的言语向两江的民众表示支持,尽管之前他并不倾向于支持关内的改变,但现在随着两场决定性的胜利之后,他已经没有了其它的顾忌,如果关内的变化有利于东北的话,那么就支持这种变化,现在,江宁的变化,是否有利于东北,唐浩然并不清楚,但是他却看到在觉醒的民众面前,关内总督们的那虚弱的本质,他们非但在武力上无法阻东北军的统一,同样也无法在心理挽回当地民众对他们的支持,可以这么说,东北入关的时机已经成熟的,剩下的只差什么?
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
“至于所谓的厚爱,我想请问大家,满清皇帝何时厚待过我汉人?剃发易服,毁我华夏之衣冠,文字狱,毁我华夏之文明,四库书尽毁我中华古籍,这就是你所谓的厚爱不成?至于,你堂堂汉人,却认贼作父,且又如此堂然而不知耻!你有何面目言称自己是汉人?就你……”
冷哼一声,唐浩然沉声喝道。
“也佩问我问题!”
“鄙人或许不佩,那大人呢?鄙人不佩为汉人,那大人身为我大清之官员,曾向我圣祖皇太后、皇上下跪言称“臣子”,那么以大人之见,大人又岂佩身为汉人!”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车站的温度骤然下降了。
而阎崇年更是得意洋洋的看着唐浩然,似是在为自己的这翻诡辩的成功。得意非常的他完全无视了周围的怒目而视的众人,无论是那些侍从官亦或是记者,无不是怒视着他。但他却是是一副全然不知觉的模样,他显然忽视了一点,他这一声问,非但不是给所谓的“我鞑清”挣面子,反而一下把所有的汉人官员,都逼到了一个无路可退的境地,每一个汉人官员都成为了汉奸,这恰恰是那引起汉人官员内心深处最为忌惮的。
如果说在分钟之前,唐浩然还想把眼前的这孙子扔到铁轨上压成三截,那么现在,他的这句话,却让唐浩然想狠狠的夸奖他一翻,甚至送给他一块勋章,如果说自己用十年的时间去改造东北人,用一场战争去唤醒普通百姓的民族魂,那么眼前这个姓阎的一番话,却帮助东北完成了一个最为困难的任务——完成对官员、士林的动员,准确的来说,是对内地官员、士林的思想动员,只有他们思想发生根本性的摇摆的时候,东北才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统一关内。
“多年来,唐某一直以当初之径为耻,亦正因如此,唐某才会十年卧薪尝胆,以求来日,请你转告你家的主子,我们已经沉默太久了,在不远的未来,我们是不会再沉默的!”
在这一瞬间,唐浩然心里的疙瘩被清除了,心情舒畅极为舒畅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说出这句话之后,那些记者们的惊讶,这些记者们如何去想,已经不再是他所能去左右的他,他只知道自己应该朝着那里走去,向前!
于是唐浩然便冲开了记者的包围,朝着前方走去,他的脚步极为坚定,此时他已经再也没有有任何顾虑,是的,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是时候统一了!
就在唐浩然踏上列车的时候,列车鸣响汽笛的时候,在车门关闭时,在汽笛声中,专列缓缓驶出站台,人群也渐渐散去。一名前期上车的侍从官却拿出了一份电报。
“大帅,帅府急电!”(未完待续。)
第299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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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辛苦了!”
郑永林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将柳麟锡迎进客厅。在他的客厅里见不到任何进口货,简洁的明式桌椅,这与不少官员的西洋式的客厅有着很大的区别,不过柳麟锡这个有名的“中华主义者”对此却级为欣赏。
当然,这也和郑永林作为“东亚同文会”以及“黄魂会”会长有着很大的关系,与其它人鼓吹“西化”不同,作为“黄魂会”的会长,多年来郑永林则宣扬开化而不失传统,也正是在“黄魂会”的努力下,传统与现代一直在东北以一种相对和谐的方式结合着,
柳麟锡坐在椅上说道。
“现在沈阳至大连的公路已经修通了,你派去的那辆小汽车坐着很舒服,不知不觉就到了。”
“你知道吗?”
郑永林坐在柳麟锡的对面,颇为得意地说道。
“这是今年的新款汽车的,发动机达到了100马力,要知道战斗舰的蒸汽机通常只有15000马力,如是不是因为最近终于于奔走各地,恐怕我这边根本就排不上号。”
如果说东北的官员、富人与内地最大的区别在什么地方?恐怕就是对于内地的官员来说,他们更喜欢轿子,相比于汽车他们觉得坐八抬大轿体面威风。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要节省时间,提高效率。坐在八抬大轿里,悠悠闲闲地,舒舒服服地,不管多远,都这样慢条斯理地由人抬着,前呼后拥地走去。一天走不到走两天,一个月走不到走两个月,日升月落,岁月有的是。
而相比之下,东北对效率有着很高的要求,加之政府的推广,尤其是东方汽车公司的规模扩建,使得现在东北每年可以制造超过三万辆汽车,从而使得汽车普及成为了可能,现在于东北各地的官厅,汽车已经取代了马车,至于绿呢蓝呢大轿,更是早在东北建省后,便一率废除,通过下达行政令将与其缠足一同“废除”,即便是新娘嫁娶亦不例外。
尽管东亚同文会以及黄魂会都是民间机会,但实际上其却是拿着“补贴”的民间机构,在东北有着半官方的色彩,而作为会长的郑永林更是经常于东北各地奔走,所以其更是汽车的拥护者,汽车使得他无需像过去一样等待火车,可以做到随到随走。
尤其是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后,因为所有的民用列车都需要为军列让路,所以民列晚班班点更是极为普通,加之战争爆发前后,几条主要干道公路被升级为柏油路,从而使得民间汽车迅速激增,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派汽车去东北大学将柳麟锡接至大连。
“难怪这么快!式样又好看,真正的好车,在大帅治理之中,我东亚奋起超越西洋,自是指日可待啊!”
柳麟锡颇为感慨的说道,在这几年,他已经一再的目睹东北在大帅的治理下的变化,尤其是科学上的进步,更是远超过他的想象,也正是这种变化促使他的思想发生了变化,尽管他的思想仍然是一个极端的“中华主义者”,但在另一方,他同样支持开化变革。
“不知茂林喊我过来有何事吩咐?”
柳麟锡自然知道对方连夜请自己过来,绝不是为了什么让他过来聊聊。
“毅庵先生应该知道了,我们在后贝加尔打了一个大胜仗!”
郑永林高兴地摊开双手,笑着说道:
“报纸上都说是全歼六十万,虽说有些夸张,可俄军的兵力差不多有56万人,水份也是四万,相比古籍上的号称百万要多出许多来,你说这一仗之后,俄国的会不会被打丧胆?”
“这次海陆先后大胜,可真是大涨了我们中国人的士气。”
柳麟锡点点头,神情严肃的说道。
“又在全世界大涨了我中华的威望,等到同俄国人的仗打完了,大帅应该挥师南下了吧!”
一直以来,作为“中华主义者”的柳麟锡最大的愿望,就看到中华正统匡复的那一天,而现在大帅的成功,让他以及每一个秉承春秋大义的中华主义信徒都看到了那一天到来的希望,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显得有些激动,一直在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嗯,确实,毅庵先生,差不多是时候入关了,你知道,过去的三个月,我一直以关内。”
郑永林也喝了一口茶,接着他又将自己在关内的所历所见,挑些重要的说了个把小时,说者听者都兴趣盎然。
“毅庵先生,如果说在十年前,我们入关,会被关内百姓视为乱臣贼子,那么现在,我们入关,却是恢复正统,却是驱逐鞑虏,可以说,这场战争改变了一切!”
战争改了一切,彻底的“洗掉”了大帅“假洋鬼子”的名声,而一次次的胜利,更是树立了东北的声望,当然更重要的是,每一次胜利都使得内的百姓在为之欢呼的同时,他们慢慢的认同了东北,认同了东北输出的“中华思想”。
“确实,在我来的时候,学校里很多学生都想上街游行声援江苏的**,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提及江苏的**时,柳麟锡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并不乐意看到有人抢在东北之前,比如江苏的驱满。
“现在江苏陆军已经封锁了南京的满城,可以说,江苏随时都有可能**,只是……”
摇摇头,柳麟锡看着郑永林问道。
“茂林,你常年出入帅府,现在大帅到底是什么想法?”
“现在,大帅的想法并不重要,其实,我个人以为,现在,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如何入关,入关之后的政体如何,显然,我个人以为,旧有的满清式的朝廷,无疑是不合时宜的,你觉得的呢?毅庵先生,”
点点头柳麟锡,看着郑永林说道。
“那么现在的九督议政的模式也不行,地方意识太过浓烈,现在全国陆海军分属十方,说是一个国,倒不如说是九个联邦国,这肯定是不全时宜的,我觉得,作为一个国家,军权、财权必须要统一!”
同聪明人打交道非常简单,尽管郑永林并没有道出自己的目的,但是柳麟锡已经隐隐的猜出了一种可能——东北随时都有可能入关,而现在他们两人与其说是讨论政体,倒不如说是在谈论未来。
“旧的体制已经不适合现代社会了,这些年东北一直在变,效仿西洋的行政,不过这只是地方上的,至于国体上,这么多年的考察,无论是英国的也好,美国的也罢,法国的也行,但我个人觉得最好的国体,还是德国的。”
郑永林有意将谈话引到主题。
“德国皇帝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全体臣民都统一在德皇之下。国家在他的领导下,万众一心,步伐一致,真正做到无坚不摧,无攻不克。我最佩服的就是这一点。”
柳麟锡点点头说:
“世界行君宪最成功的,恐怕就是是德国。德国我虽没去,可这些我们派往德国的留学生非常多,也知外界所说不假。他们的成功经验是值得世人学习的。”
慢慢的两人的谈话开始围绕着德国的政体结构,在进行一番探讨之后,郑永林又把话锋一转,开口说道。
“不过,我们中国同德国有很大的区别,比如说立宪,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必须要看到的一点是,我们中国人并没有立宪的传统,在百姓不知宪为何物时,在时机并不成熟时,立宪根本就是伪命题,真正的立宪应该是国民接受普遍教育之后,理解立宪本意之时,所以,我认为,在国内上我们可以借鉴德国,但在立宪的问题上,应该暂缓……”
神色飞扬的郑永林,双眼看着柳麟锡继续说道。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比如江西一带的民军,他们非但希望立宪,甚至还希望建立共和制,毅庵先生,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放下茶杯郑永林挺直了腰板,直视着柳麟锡。
“嗯?”
面对郑永林的问题,柳麟锡的注意力也高度集中起来。他知道,现在才是真正触及到问题的核心。
“夫大天之下,大地之上,有曰中国,乃天地中间极文明,好风水,人于是乎禀天地之正气,受天地之中理,国于是乎先开鸿蒙肇判之初。”
说到这里停住,柳麟锡把眼情盯着聚精会神聆听的郑永林。
柳麟锡的心情突然异常兴奋起来,激动地说道。
“今日之中国当恢复中华之礼乐文物、典章制度,为世界万国树立典范,以教化之世界万国。”
“哦!”
郑永林先是一愣,并没有打断他。
“故中国乃天下中心,不可一日无帝。于夫看来,中国非得行以帝制不可!”
“哦!”
郑永林不禁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走了两步。停下后他问柳麟锡,
“这些话,你有告诉外界吗?”
“此等春秋大义之理,自然要原原本本告知学生。”
“那些学生们又是什么观点?”
郑永林急声问道。
相比于外界,他更关心的是东北大学里的学生,毕竟那些人才是未来的国家精英。
“各种观点皆有,但普遍倾向于帝制,但必须立宪,这学生们的普遍观点。”
郑永林在屋子里踱起方步来。他当然知道柳麟锡说的是实话,东北大学里的学生与外界不同,外界或许不会在意是否立宪,但是他们却在意这个问题,甚至他们不会关心谁是皇帝,只关心是否立宪,只不过他们似乎走的有点早了。
“毅庵先生,你觉得呢?”
郑永林盯着柳麟锡,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大帅从一开始就选择那些朝鲜士子传播儒家文化,大帅从来开始就没有看错,“春秋大义”像一只强有力的手,将柳麟锡等人灵魂深处那根琴弦重重地撩拨起来。
他们永远都无法抛弃这四字。
作为郑永林自己他一贯研究君宪,君主立宪制一直是他向往憧憬的最完美最理想的国家体制。在很多方面,他同柳麟锡等人有着很大的共同点,而现在,他们同样也是利益上的共同。
“我……”
柳麟锡的心里矛盾极了,见郑永林两眼直瞪瞪地逼着他,思索片刻后,又一次重复到。
“中国不可无帝。”
柳麟锡迟疑片刻后,看着郑永林说道。
“现在,我想,真正最重要的问题是,何人为帝!”
这才是柳麟锡所关心的问题,同样也是民众们所关心的问题。
“这到底是郑永林的想法,还是……”
在道出这句话后,看着若有所思的郑永林,柳麟锡心里不免暗自思量起来,一时间他有些无法探清,到底是谁的意思。
“何人为帝……”
郑永林点点头,而后沉默片刻后。
“以毅庵先生看,方今中国谁可为帝?”
这一声反问,让柳麟锡心头一动,他略思索片刻后,摇摇头。
“我实话告诉你吧,现在的问题,不是谁可为帝,而是大帅何时为帝。”
柳麟锡的一句话,让郑永林笑了起来。
“这一点上,我倒与毅庵先生所见略同!”
至少,在何人为帝的问题上,他同柳麟锡等人的观点是一致的,于是他心底的那一点被人勾起的欲念更炽烈地燃烧,!他不想再绕圈子了,决定开门见山,把自己的意图和盘托出。
“毅庵先生,你先把茶杯放下来,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郑永林起身,点着一支香烟,浅浅地连抽几口,脑子里在紧张地思考着。柳麟锡望着郑永林少有的皱眉凝思的神态,知道他要说出一番重要的话来,遂不做声,让他自个儿慢慢地思索。又抽了几口烟后,郑永林掐灭了烟,终于开口了:
“毅庵先生,或许,你并不知道,现在国局有了很大的变化,内地诸帅身体日渐衰老,尤以李帅、刘帅为最,如果所料不差的话,也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而在两人之后却是阿斗,如此一来,其内部即生不稳,北洋以及两江府内,皆有柱梁之士与东北联络,以为将来打算……”
三言两语间,郑永林造出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的参与者颇多,但最让柳麟锡惊讶的是,这件事却一直都瞒着大帅,可几批人却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努力着。
“现在,可以说,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所以,毅庵先生,我希望你能在明天,把这股风吹起来……”(未完待续。)
第300章 革命(为新书求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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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开了第一枪?
9月29日!
也许这正是这一天最大的迷团,直到今天,每一个人都会称这一天为觉醒之日,于南京的示威不同,在京师,在京师警察局的上千名警察仓皇的丢弃武器逃跑之后,第一枪打响了!
没有人知道是觉醒的民众开的第一枪,亦或是是紫禁城的禁卫军首先开枪。
直到今天,直到百年之后,对于第一枪由谁打响,仍然是众说纷芸,但是官方的同样也是最普遍为人们接受的观点是满清的禁卫军打响第一枪,他们首先向手无寸铁的民众开枪,当然,至今许多所谓的“真相史学家”仍宣称这是一个阴谋,他们甚至用警察丢盔弃甲式的逃跑去说明一切,他们甚至宣称那些警察是被收买的,所以他们才会遗弃武器,并拒绝履行职责。
但是那些人显然忘记一点——那滔天的民族之浪,不是任何人所能抵挡的。
当然,也许应该感谢那些警察,如不是因为那些警察丢弃了武器,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会发生什么样的惨事,也许那一天,会变成最为血腥的一天!”
枪声!
当枪声响起之后,紫禁城前示威的民众先是一愣,然后立即向路边奔跑起来,以躲避枪弹,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逃了,在最前的几名学生直接拾起被警察丢弃于地的步枪,尽管只是老毛瑟步枪,但是现在他们并没有挑选的余地,几乎是抓起枪便打。
有一个人带了头,自然有其它人跟随,无论是东北的学生,亦或是关内的学生,他们都曾或多或少的接受过军事训练,所以在与城墙上的禁卫军对射时,并没有落下风,人们寻找着隐蔽物,躲在路边的角落里,不断的朝着城墙上开枪。
一时间,沉闷的枪声便在内城回响着!
那些警察在逃跑的时候,非但丢弃了武器,同样也丢弃了弹药包以及警服等物资,这倒让学生们有了充足的弹药,至少短时间内不需要考虑弹药的问题。
不过相比于使用汉阳式快枪的禁卫军,学生们使用的却是警察用的老毛瑟,再加之人数不多,其火力总被禁卫军压制着,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警察局里还有武器!”
“南苑还有禁卫军的军火库……”
诸如此类的喊声在人群中回响着,在枪声的激荡中,每一个都不再害怕,每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都变成了战士,一开始是几百人、上千人朝着警察局冲去,到最后却是成千上万人,朝着京师的几所警察局冲去,面对这些愤怒的热血沸腾的民众,警察们几乎是束手就擒,根本就没有作任何抵抗,实际上大多数警察早已经逃得逃,跑的跑。
在民众从城内的几所警察局中取出上千件武器的同时,几十辆卡车——这是一个多月前刚刚成立的“京津汽车联运公司”的卡车,则满载着民众,往南苑驶去,因为禁卫军的主力已经北调至库伦,所以作为其驻防地的南苑,几乎没有多少防守兵力,尽管兵力不多,可在南苑的仓库之中,却储存着数万件旧式武器,大都是禁卫军淘汰老毛瑟步枪,虽说武器老旧,但是胜在数量充足,这也是民众会跑向南苑的原因。
是开枪,还是不开枪?
对于盛祥来说是一个选择,作留守南苑的最高长官的他,在长官们都留于京师的时候,面对数千名急欲冲进军营的百姓,他却根本不敢做出任何决定。
开枪的话会怎么样?
“长,长官,开,开枪吗?”
面对兵士和军官们的询问,盛祥紧张不已经的问道身边的青木宣纯,在过去的多年间,其一直受雇于禁卫军,盛祥对其可谓是非常尊重。
“以军人的职责来说,开枪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青木宣纯毫无疑问的说道,就在盛祥诧异的时候,他又说道。
“但是,现在你必须要考虑一个问题,开枪能不能阻挡他们?阻挡了他们,能不能阻挡天津、东北以及其它各位总督的大军!”
青木宣纯的话非常实在,或许,他们凭借机枪能够阻挡这些人,但是之后呢?即便是他们平息京师,可面对同胞被杀的现实,那些个总督们又岂会善罢干休?
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地方!
在王朝末日的时候,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做打算,真正的忠臣有多少?
“而且,别忘了,无论如何,最终,你们还需要在中国生活,皇上可以离开中国前往其它的国家,王公大臣们同样也是如此,可是你们不同,你们还会留在中国,如果你们开枪的话,我想,也许,你们很有可能没有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机会!”
青木宣纯加重了语气,他的话立即让众人陷入沉思之中,在这一瞬间,所谓的“忠君”完全成为了笑话,皇上可以走,他们却不能走,也走不了,如果开枪的话,他们面对的恐怕将会是汉人的雷霆之怒,到那时,别说是他们,甚至就连他们的家人,恐怕也难逃此劫!
可……所有人都正经相看着彼此,似乎是在等着有人先带这个头,但谁也不愿意出这个头,就是这气氛诡异非常的时候,有一个人脸色惨淡的说道。
“我,我以后还得留在中国……”
非但是他,每一个人以后都要在中国活着,当有一个人带头做出选择之后,很快,每一个人都做出了选择。
在以千计的民众涌入南苑军营的时候,留守在这里的一千多名禁卫军官兵却从侧门逃出了军营,在这一天,几乎每一个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成千上万支步枪被抬上了汽车,并没有什么人去组织,似乎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都是那种本能的驱使着。
卡车将武器带回了城市,此时,在紫禁城外的激战已经达到白热化,保卫紫禁城的禁卫军试图用枪弹阻挡民众的进攻,而民众则相隔数百米与其展开对射,因为没有重武器,至少在短时间内,这里的战斗不会结束。
随着越来越多的民众领到枪支,城市的气氛也越发显得诡异。
这是一座每三个人中就有一个是旗人的城市。两百多年前满清占领京师以后,内城全部划给旗人,汉人一律被驱赶到外城,并长期限制汉人入住内城,以至现今内城仍以旗人居多。
尽管之前民众的怒火使得那些旗人无不是胆寒的躲避,但是现在,当民众们向紫禁城发起攻击的时候,那些先前逃避的旗人神情却变得越发的复杂起来。
那是他们的皇上,几乎每一个人都是神情凄凉的听着枪声,为皇上的命运忧心着。终于,不知是谁带了个头,他们走了出去,他们的手中提着传了几代人的刀枪,也有一些人拿着旧式的洋枪,他们开始从街巷向“反贼”发起攻击。
刚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的反击着实让专心于紫禁城上的清军对射的人们一阵慌乱,而在片刻的慌乱之后,他们纷纷调转枪口,向着冲来的旗丁开枪。
“保护皇上!剿平逆贼!”
那些手持腰刀、缨枪的旗丁,尽管好些年都没有领过旗饷,但是在这个时候,并不妨碍他们用决然的勇气发起攻击,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八旗”最后的勇气。
“预备……放……”
在街口处,穿着学生装的学生指挥着一队百姓,因为那些百姓大都没有打过枪的原因,尽管他们被吆喝着排成了队,向前开枪,但子弹仍然难免四处横飞,但横飞的子弹却总能一再的夺去那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旗丁们的姓命,而那些提着大刀的旗丁只有极少数的一些人能够冲进民众的枪队中挥刀相砍。
也许,这是人类史上最后一次冷兵器的撕杀,但冷兵器的时代早已经结束,这片刻的甚至可以说是轻微的反抗却直接催生了另一个结果——战火开始向普通的百姓漫延去,在旗丁的反抗之前,就有人叫喊着把“旗人赶出内城!”,那时的人们并没有失去理智,这些人的呼喊并没有得到人们的响应。
但一切都在这一刻改变了,当上万旗丁挥着刀砍向起义的民众时,当他们喊着“保护皇上”的时候,最后的一点理智随着横飞的鲜血消失了——那些在旗丁的进攻中失去同学、朋友甚至家人的民众,将愤火指向了内城,指向了居住在这里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爷”们。
枪声在街巷中回响着!
随着枪声一同响起的还有人们的哭喊声,在人们的哭喊声中,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个个房屋被点燃了,愤怒的民众用煤油点燃了这座城市……
枪声、火光,哭喊声……
所有的一切都不断的传入贤良寺,传到李光泽的耳中,看着那通红的烈焰,他的神情变得极为难看,尽管他参与策划了一切,但是,眼前的,发生在这场城市的混乱,却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在过去的几个钟头里,一个个好的,坏的消息不断的传到他的耳中,在京城内数十家皇族亲贵的府邸宅院变成了阵尸所,一个个满清王公贵族满门被义民杀死的同时,还伴随着太多的无辜者的死去——许多普通的旗人也遭到义民的攻击。
“这是一场革命,革命……总是需要死人的!”
出人意料的是,张佩纶整个人都显得极为平静,他甚至引用了一个极为罕见的言词“革命”,这个词从来都只有少数人才会引用。
“革命,革的是谁的命?要么是我们革满清的命,要么是他们革我们……”
张佩伦一边说一边喝着酒,烈酒一杯杯的下了肚,那阵阵枪声传来的时候,他的心情同样显得有些沉重,但他却在那里不断的说服着自己。
“今天,也许这里将会死去几万人、几十万人,但是,相比于一个国家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崇山……”
像是想要得到支持似的张佩伦喊着李光泽说道。
“历朝历代,每一次王朝的更迭,都会伴随着数以千百万百姓的死去,如果说,死掉那些人,可以让王朝顺利更迭的话,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作为政客,有时候一些事情必须要去面对,就像此时这座城市的混乱。
“我知道,我知道……”
李光泽摇着头,他只是不断的摇着头。
“可是,我们一开始,不是,不是这样的计划的……”
一开始的计划非常简单,警察会开枪,在警察开枪之后,天津的北洋陆军第六镇就会立即挥师进京,然后一切都是顺利成章的,北洋陆军会控制首都,然后,一切会按计划进行,但是现在,现实的发展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计划……永远只是计划!”
张佩伦摇着头,然后他又指着外界那被烈焰染红的天空说道。
“你看,我们释放的是什么?这种力量是不可抗拒的,同样也是不可阻拦的,我们可以去释放这个力量,但是我们不可能去左右他,因为……”
因为没有人愿意去承担这一切,当然更重要的一个原因,也许,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念头——改过自新本身就伴随着一阵血雨腥风。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需要内城的混乱,人民也需要发泄自己的不满,需要发泄自己心底的怒火,他们需要用某些行动去改变什么,去证明什么。
现在,他们的行动证明了一切,就像是在证明他们是汉人一样,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再考虑其它的事情了,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收场。
“现在,怎么收场?”
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的李光泽反问道,此时他已经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不可能出现在这一事件之中,非但是他,即便是张佩纶、盛宣怀也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同这件事的关系,有些功劳,并不是人人愿意领取的。
“等等吧,等到明天再说吧,也许,我们这个国家,需要这里发生一些事情……”(未完待续。)
第301章 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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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火车站的,一间贵宾候车室内,两名穿着北洋陆军军装的青年军官有些紧张的站在宽敞的贵宾候车室内,他们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局促不安,他们并没有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火车的到来,而是焦急的来回踱着步。
而在这间贵宾候车室内还有几名东北军的军官,他们的眼睛总会追随着这两个人,像是生怕他们跑了似的,但这两人却完全没有跑的意思,只是不断的询问道。
“长官,大帅的专列还要多长时间到沈阳,我们有要事向大帅报告!”
走到东北军军官的面前,其中一名少校有些焦急的问道,他们已经等了快两个半小时了,怎么还不见大帅过来,现在,也许京城那边早已经打响了,北洋陆军第六镇的一万三千多名官兵,不定现在已经乘火车攻进了京师。
那边的局势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最关键的问题是——唐大帅这边是否已经得知消息了?
一个个疑问不时的在他们的脑海中闪动着。
“大帅的列车正在路上!”
东北军中校冷冷的回答道,随后便面朝前方,不再理会这两名冒然来访的北洋军官。
“京师发生革命?”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唐浩然的眉头紧皱,在离开大连的时候,接到电报是京师发生了民众示威的电报,刚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和江宁差不多。
这只是民众觉醒的第一步!
在唐浩然看来,这一切无疑都在释放一个信号——东北军入关时机的正在成熟,同样也意味着在未来的几个月中,东北军的重点将会转向国内,也正因如此,从大连出发后的一路上,他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应该抽调多少军队入关。
现在东北军的兵力是275万,而其中135万在前线,还有140万编成了一百多个补充团以及近两千个补充营,他们只是作为野战部队的补充力量,也就是说,在不考虑从前线抽调部队的前提下,需要考虑的是对这些补充团、营进行整编,编成至少四十个混成旅,从而才能保证对关内最强大的北洋军保持优势,进而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国家的统一。
但整编部队并不容易,尽管在过去的十年间,东北陆军学校一共培养了近四万名军官,而他们之中,可堪使用的旅团级军官都已经调至前线,后方的许多团级军官都是临时委托,他们在经验上还有欠缺。
不过考虑到进攻关内时,攻击的是诸如北洋军之类的“地方军”,那些军官应该可堪使用,关键的问题是,旅级协同作战的经验不足,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就在唐浩然思索着这样的问题时,在火车抵达鞍山的时候,又一份绝密电报却改变了一切——革命爆发了!
京师的示威演变成了一场革命!
一场武装革命!数以万计的平民在青年学生们的带领下,正在进攻紫禁城。
“革命……”
念叨着这两个词,不知为何,唐浩然的心底却找不到任何欢喜之意,与看到民众觉醒时的兴奋不同,对于这两个名启,他是心怀警惕的,在接到京师发生示、威、游、行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准确的来说,他为京城的民众们准备了一份“保险”——东北绝不会坐视任何对民众的伤害。
实际上,隐隐的,他的心里还有种别样的期待——如果满清向民众开枪的话,到时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派兵入关,顺理成章的把推翻满清的统治,至于北洋也好、湖广也罢,到时候任何阻国家统一的力量,都将会被清除。
在必要的情况下,即便是牺牲一百万人也是值得的!
可现在,京师的革命却让唐浩然心生一丝警意,这是怎么回事?这场革命会不会演变成一场共和革命?
相比于其它,这才是唐浩然最关心的,他不关心的革命的结果,他关心的是革命的走向,未来,这场革命会给中国带来什么?
会不会是如另一个时空一般,给中国带来所谓的“共和”。而这正是唐浩然所不愿意看到的,并非仅仅只是因为在内心深处,他渴望给子孙后代留下什么,还有一个深层的原因是,因为他相信,那种仓促的共和会给新生的国家留下太多的隐患,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想做袁世凯。
不,他想做袁世凯,只不过,他并不想走那一道弯路,原本一切都应该非常直接,至少不需要走什么弯路,东北军进军关内,击败敌人的同时,作为东北军统帅的他顺其自然的成为皇帝,就如同中国古代的任何一位开国之君一般。
到时候,会有很多官员劝进,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历史上一般,在官员们的劝进下,一个新的王朝会建立,一个新的皇帝将会成为帝国的主宰,到那时,所有的一切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有条不紊的进行。
只是现实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突如其来的革命,正在京师上演着,数以万计的武装起来的平民,正在向紫禁城,向千百年来皇权的象征发起进攻!
这又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
民众的觉醒,猛然向前跳动了一大步——在中国的历史上,尽管有一个又一个所谓的起义者将皇帝拉下马,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会打着顺应天命的理由,打着自身才是“真命天子”的借口。而现在,那些在皇权下生活几千年的百姓,却不再畏惧皇权,向皇权的象征——紫禁城发起了进攻。
攻克巴士底狱!
没来由的,这个历史事件立即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出来,在那个特定的时期巴士底狱成了法国****王朝的象征。1789年7月14日,起义的民众终于攻占了巴士底狱。也正是从那个时候“攻占巴士底狱”成了全国革命的信号。随后各个城市纷纷仿效巴黎人民,武装起来夺取市政管理权,建立了国民自卫军。不久,由人民组织起来的制宪会议掌握了大权。
如果他们攻占紫禁城的话,会不会引发全国的连锁反应?
“攻占巴士底狱”之后的法国,又是什么情况?
混乱、动荡成为大革命的代名词,在随后的近十年间,曾经的革命者一次次的被押上了断头台。如果在中国发生这一幕的话……这绝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更何况,革命很有可能导致王朝的破灭……
就在神情越发严肃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耳边浮现。
“大帅,火车已经抵达沈阳站了,在站上有两位从内地过来的北洋军官。还在等着您的接见,他们有要事向大帅报告!”
北洋过来的军官?有要事?
“哦!好,请他们进来……不,还是在站内接见他们吧!”
什么!
进关主持大局!
几分钟后,在会客厅中,面对这两名军官的报告,唐浩然整个人都被惊呆了,怎、怎么会这样!
进关主持大局!
现在北洋陆军第六镇正在向京师开进,他们请自己进关主持大局!
为什么会请自己?
这会不会是什么阴谋?
诸如此类的念头在唐浩然的脑海中闪动着,尽管通过之前获得的情报,他非常清楚,李鸿章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在其未去世的时候,被其视为殷股的北洋军就会选择背叛。
同样更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千方百计的寻思着如何进关的时候,突然,这关内的大门却由其“守门员”主动的向自己敞开了……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唐浩然为这个消息处于惊愕中的时候,在沈阳的街道上,数以万计的青年学生却正在朝着一个方向聚集着——火车站。
城中的军警对此似乎全是视而不见,他们只是尽职的维持着秩序,这些青年来自沈阳的十几所高等学校,他们高举着旗帜,打着横幅,横幅上尽是声援关内同志的口号。
一开始,队伍中只有那些学生,但在队伍在游行的过程中却不断的壮大着,市民们不断的加入其中,几万人的队伍变成了一个十几万人的队伍,甚至二十几万人的队伍。
这是怎么了?
他们为什么会朝火车站去?
半个小时前,也许会有人有这么个疑问,但是现在,当他们抵达火车站的时候,人们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来到这里——大帅在这!
半个小时后,唐浩然感觉自己已经被几十万人包围了。站在阳台上的他用目光扫过人群……穿着汉服的,西服的以及男女学生制服的民众聚集在火车站前,其中甚至还有不少东北军的官兵,还有警察以及事务官员。
几乎各个阶层的人们都来到了这里,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随车而来的警卫队这时更是紧张万分,他们一面指挥着军警保护车站,一面紧紧的护住了大帅的,随车的警卫更是立即在火车站内架起了机枪。于此同时,又不断的用电话呼叫着附近的驻军,在沈阳有一个大型的集训基地,那里驻扎有近五万军队。
在火车站外,面对数十万民众,一名侍从官手按着滨江式手枪的木壳,大声喊道。
“你们要干什么!”
人群中闪开一条道,一位穿着汉服的学者走到前面,大声喊道:
“我中华之天下,已久待天下真主,现在我们要请大帅登基做皇帝,恢复我中华之天下。”
虽说年过花甲可是柳麟锡的声音却很哄亮,他的话立即引得了人们的赞同,那人群顿时再次沸腾起来。
“中华皇帝万岁!”
“中华民族复兴万岁!”
“请皇上即刻登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谁策划动了这一切?
面对那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面对那“万万岁”的呼声,突然唐浩然的心底涌起一阵波澜来,尽管他还没有弄清楚什么情况,但是一个名词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黄袍加身!”
“请皇上即刻登基,往关内主持大局!”
那两名北洋陆军的军官同时跪拜下去,其中一名军官更是双手捧出一件龙袍,这龙袍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先前的搜查中没有人注意到?但现在,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个了,每一个人,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请皇上即刻登基!”
这一次,跪下的并不仅仅只是那两名军官,还有黑压压的数十万人,在那里用他们的喊声,向唐浩然传递一个“不可抗拒”的声音。
这种情况下能说什么呢?
无论说什么,底下都是万岁不绝,这时候没人想听唐浩然说什么,人们只想把他抬上龙椅了,然后向他三跪九叩或是行别的什么礼,一切仿佛只出于热情和信仰,而无关乎私利,更毫无阴谋可言。
至少表面上,这一切都是民众自发的,先是江宁的民众觉醒,再是京师的枪炮震动了全国,现在,又是数十万民众用他们的热情与忠诚拥立了一位中华的皇帝,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其自然,以至于外人甚至不可能怀疑这一切。
或许,未来的官方会如此,但唐浩然却绝不相信这一切,他不相信所有的一切是这么的顺其自然,尽管他想要去相信。
可是他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总得说点什么,总要去应对此事。
“请大家安静……我能够理解诸位的心情……”
“万岁……万岁……万岁!!!”
“……这一次事件实在意料之外……”
“万岁……万岁……万万岁!!!”
“……鄙人必须以国家及民众利益为考虑的……”
“登基!登基!恭请皇帝陛下登基!”
“登基……登基……登基”
数十万人的声音透出的热情,数十万人的呐喊让唐浩然只觉得手心手背都在微微沁汗。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已经有两位侍从官展开龙袍,将龙袍穿在了他的身上。
“中华皇帝陛下万岁!”
瞬间,整个火车站沸腾了,在人群中的柳麟锡等人看着阳台上穿着龙袍的皇帝时,更是激动的喃语着。
“中华正统得复!中华正统得复!”
这一刻,似乎一切都结束了,不!这一刻,只是新的开始!(未完待续。)
第302章 出逃(为新书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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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下来,这场雨倒有些像是夏日的暴雨,来得猛下得大。在这倾盆大雨之下,天地万物尽是一片茫茫,几十米外就已经看不清人影,一切似乎都被遮掩在由天到地流动的天河之间。
天地间白茫茫的,雾蒙蒙的。耳边只能听见不断的水声雨声,天地之间,别无他物。让人浑然忘记了,一场风潮正在这片土地上上演着!
一场革命的风潮,正如这大雨一般卷席着大地!
在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当中,永定门外的京师火车站的出站口,一队队的官兵,正扛着旗帜武器,从城外的火车站不断的通过永定门进入京城。这正阳门大街那一个个泥洼,被雨水这般一浇,就成了泥潭。
这些穿着卡其色军装的北洋陆官兵们穿得本来就单薄,在泥潭当中冒着大雨挣扎前行,早已经人人透湿,寒风再一吹,人人都瑟瑟发抖的模样。可是仍然扛着枪沿着正阳门大街朝着前方挺进。
大雨中拖曳着野战快炮的骡马长声嘶鸣,喷吐着白气,拉着炮车快步前行,而兵士们跟泥猴一样滚成一团又拉又推这些管退快炮。
这一刻,军靴声盖过了雨声。数以千计的军人荷枪实弹的向着正阳门挺进的时候,在道路两侧,站满了百姓,人们就是这般站立的雨水中,满面欢色的看着这支突然北洋陆军,在一开始的时候,当这支军队出现在火车站的时候,站上的人们还以为这是满清调来镇压的部队,可随后,一面日月旗打消了所有人的顾虑。
但不知为何,在最初的欢迎之后,面对这突然到来的军队,人们的神情越变得越发的复杂起来,之所以复杂,是因为现在即便是再无知的人也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他们将要迎来一场改朝换代式的巨变。
当这种变化未曾到来的时候,他们曾渴望过,但当这种变化真得来临时,却有很多人茫然了,他们是在为未知的命运而茫然,不过这种茫然不知所措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部队行进至天桥的时候,当部队与那些青年学生们汇合的时候,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需要看着那面旗帜,学生们立即满面笑容的向军人伸出了手,更多兴奋的学生甚至还把一名年青的军官高高的扛起来。
人们在那里欢呼着,这一刻,军队真的成为了国民的军队,是的,这是一支受命于国民的军队。
“先遣队立即封锁紫禁城,绝不能让人慈禧与光绪逃出紫禁城明白吗?”
在西直门火车站的候车室内,也就是北洋陆军第六镇的临时指挥部中,王士珍则不断的下达着命令。
“命令第二十三标在全城执行秩序,如果有趁火打劫的,一率枪毙……”
命令只下达了一半,王士珍又改口强调道。
“仅限于外城……”
这一句话无疑将人口数十万的内城排除在外,对于这道命令,没有任何人会质疑,实际上对于他们来说,这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每一次改朝换代,总需要伴随着流血,而他们的职责仅限于保护自己的同胞,至于那些骑在汉人头上扬威作福两百多年的旗人,根本不在他们保护的范围内。
在一道道的命令下达之后,那边王士珍便将指挥事宜交给了参谋长,然后直接进了贵宾候车室,在那里几个人正在等着他。
“王将军此次首举义旗,可为全**人之典范!”
王士珍不过刚一进屋,盛宣怀便满面笑容的恭维道,此时的他完全抛弃了作为北洋洋务大总管的身份,抛弃同样也意味着得到,他在新朝得到了一席之地,保住了自家的财富与将来,在改朝换代的时候,每一个聪明人都会为将来作打算,盛宣怀无疑正是这种聪明人。
“盛先生谬赞,在下此举只是为了国家少伤一分元气!”
王士珍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就他内心而言,他并不愿意背叛对其有知遇之恩的中堂大人,可是深知中堂大人已经油尽灯枯的他却又不愿为他人所驱使卷入内战之中,在盛宣怀等人的游说下,做了一个他认为的,对国家最为有利的选择。
作为军人,他更多的是从军事的角度是看待问题——全中国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抵挡东北军的进攻,相比于将来东北军进关内的生灵涂炭,他更希望这一切都变得更加平稳,就像现在一样,所有的兵火都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国家少伤一分元气,将来就越早的强大起来,王将军,在下谢过将军这番爱国爱民之心!”
李光泽冲着王士珍深鞠躬道。他知道在这场“革命风潮”中,第六镇扮演的是一个何等重要的角色,北洋第六镇驻与天津与京城之间,是北洋陆军中的精锐,现在这支军队出现在京城,并攻克紫禁城的话,势必将会撇清事件与东北的联系,让整个事件看起来更像是“民众的自发”以及“军人的自发”,而不是阴谋。
“好了,我们不要互相吹捧彼此了,”
就在这时,张佩纶取出了一份早已拟写好的电报递给王士珍。
“聘卿,这有一份通电,你看看,以京师百万民众以及第六镇全体官兵的名义发出去!”
神情严肃的王士珍接过电报,略扫视一眼,一切正如他最初的猜测一样,这份电报是既是一份向外界表述立场的电报,同样也是一份“拥立”电报,电报是以百万民众以及第六镇官兵的名义请“唐帅登基为帝”,并进京主持大局。
“我知道了!现在我就令人直接从火车站发出……”
没有任何迟疑不决,王士珍立即作出了决定。
“还有一件事!”
李光泽看着王士珍,眼睛往北瞟了一眼,而王士珍则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怎么做!”
枪声响了起个钟头,在那阵阵枪声中,慈禧下了一道道旨意,召军机大臣,可是却连值班的军机都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实际上,倒不是说军机大臣不知在什么地方,而是这宫外到处都是暴民,旨意根本就送不出去。
“李,李鸿章叛了……”
就这一句话,恍如晴天霹雳,无不惊惶失色,慈禧太后正要查问消息的来处,又听得帘子外面有个颤抖的声音。
“北洋的贼逆快要打进来了,老佛爷还不快走?”
定睛看时,跪在帘子外面的是荣庆,也就只有他,在最后关头拼了命进了宫来,一时在走动的太监、宫女都停住了脚步,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慈禧太后脸上。
“走,走,现在去那?”
慈禧太后走向帘前问道。
“去东交民巷!”
跪在地上的荣庆直接说道。
“有洋人保护,老佛爷和皇上才不至于有性命之危!”
深知这可不是一般兵乱的慈禧,听荣庆这么说,她立即明白,这或是许是最后的选择了,现在只有洋人能保护她们娘俩了。
“荣庆,你说,这李鸿章当真叛了?”
“李鸿章叛没叛奴才不知道,可奴才只知道北洋军上万大军和快炮已经进了城,不要半个时辰,他们就会用快炮攻城……”
那话声不过只是刚落下,远处便传来一声巨响,不知是雷声还是爆炸声音,可却让慈禧的心头一紧,面对这样的危机,她的思路却更敏锐了,便询问道,
“荣庆。”
“奴才在。”
“车找着了吗?”
“找着了,一共三十二辆大车……”
“好,哀家马上就走。”
点点头,慈禧太后接着便吩咐:
“快找皇上来!”
就在慈禧下了这个旨意的当口,那边接连数声剧烈的爆炸,只让紫禁城也跟着地动山摇起来,这是北洋军炮轰宫城的炮响。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只让李莲英心头一紧,连忙问道。
“老佛爷是先更衣,还是先梳头?”
“梳头?”
慈禧太后一摸脑后,方始恍然,现在要逃出去的话,不得先装扮成汉人模样嘛。旗人妇女梳的头,式样与汉妆的发髻不同,分两股下垂,名为“燕尾”,俗称“把儿头”,如果只换衣服,不改发髻,依旧难掩真相。
“先换衣服吧!”
转入寝殿后轩,等将黄袱包着的一套布衣布裙取了出来,慈禧太后不由得愣住了她在想卸了皇太后的服饰,便等于卸下了皇太后的身分,自此以往,也许号令不行,也许无人理会,遇到危急之时,倘或不能善为应付,而忘其所以地摆出皇太后的款式,也许就有不测之祸。
“不行!”
盯着这布衣布裙她在心里说。
“不能这么随便降尊纡贵辱没自己,这可是辱没大清朝的列祖列宗,更何况还要让洋人看到!”
这个念头不过是刚一冒出来的时候,正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又听得“嗖”地一声,窗外飞进来一颗流弹。这下,性命之危的现实让她不再考虑了,让宫女伺候着,换了衣服,也换了鞋,摇摇摆摆地走到前面,自觉浑身很不舒服。
走到镜子前,慈禧太后自己看了看身上,解嘲地强笑道。
“没想到,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后,现如今居然扮成了一个乡姥姥?”
“要象才好……”
李莲英扶着她的胳膊说道。
“奴才伺候老佛爷梳头。”
李莲英已经多年未曾动手为她梳头了,但手法仍旧很熟练,解开“燕尾”,略略梳一梳,三盘两绞,便梳成了一个汉妆的坠马髻。
“当年封兰贵人的时候,那里会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再有这么一天?”
慈禧太后故作豁达地说。
“更没想到,我一个旗人,竟然像还要再做着汉人打扮,好活下命来……”
李莲英没有回答太后的问题,只是略停一下问道。
“请老佛爷的旨,除了皇上、皇后,再派什么人随驾?”
这使得慈禧太后踌躇了,宫眷如此之多,带这个不带那个,显得不公,倘或全带,又是累赘。到时候不定大家全都得搁在半路上,于是想了好一会,才毅然决然地说道。
“谁也不带!”
就这时候,正在寿皇殿行礼的皇上已经赶到了,慈禧太后不等他下跪请安,便立即大声说道:
“你这一身衣服怎么行?快换,快换”
于是宫女们七手八脚地为皇上摘去红缨帽,脱去袍褂,李莲英找了一件半旧玄色细行湖绉的薄棉袍,替皇帝穿上。皇上的身体瘦弱,而衣服又是宽襟大袖,又未束带,看上去太不称身,但也只好将就了。
其时各宫妃嫔,都已得到通知,齐集宁寿宫请安待命。慈禧太后自顾这一身装束,实在有些羞于见人,但既为一宫之主,出奔之前,无论如何,不能没有一句话交代。
“贼逆要攻进宫了!”
慈禧太后说得很慢,声音也不高。
“我跟皇上不能不走,为的是大清国的将来。你们大家暂时不必跟我一起走你们别怕,耐心守个几天,我跟皇上到了公使馆,看情形再降旨。”
话到此处,已有嘤嘤啜泣之声。慈禧太后亦觉得此情难堪,拿衣袖拭一拭眼泪,少不得还要说几句安慰大家,并借以表白的话。
“其实我亦舍不得你们,不过事由儿逼着,也是没法子!”
慈禧太后灵机一动,撒个谎说。
“我已经交代庆王说了他会跟李鸿章他们交涉,想来李鸿章也是我大清的老臣了,便是顾着面子,也不至留难你们这些弱女子,我和皇上那边,再和公使们商量着,到时候公使馆那边施加些压力,想来李鸿章他们也一定会好好儿保护你们,各自回去吧!”
宫中的妃嫔,谁也不敢跟慈禧太后争辩,而且看这样子,跟着两宫一起逃难,显是不可能了,便是出了宫,外头兵荒马乱的,没准也会性命难保。这样一想,就更没有人提出愿意扈从的要求,说着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皇太后、皇上一路福星,早日……回銮!”
然后在东华门前排班,等着跪送两宫启跸,最后两字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哭出了声来,任谁都知道,怕皇上、太后这么一走,是没有再回銮的可能了。
这大清国都要亡了……
在慈禧太后,到此地步当然什么仪注都顾不得了出东华门急步往西而去,后面跟着皇帝、皇后。此外就是一大群太监、宫女了。(未完待续。)
第303章 末日(为新书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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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慈禧一行人刚刚出宫的第一时间,那边就有电话直接打到了另一处,片刻后,几发信号拖着烟迹升至半空,宗人府东巷早已等待多时间的一队骑兵看到那烟迹后,带头的骑兵营统带,立即一抽索林根骑兵刀,直刃骑刀往天空斜指的瞬间,早就等待多时的骑兵,立即似一般洪水似的从他的身边掠过的,朝着东安门大街涌去。
这一队突然出现在的骑兵,顿时成为乱蓬蓬的东安门大街上一道耀眼的存在,似旋风般的骑兵右手挺着军刀,沿着长待疾驰着,如果有人试图“阻挡”骑兵的前进,那轻灵的刀身必将砍在其身。
与东北军的骑兵队接受俄式以及德式的操练不同,北洋军的骑兵队接受的是系统的法式操练,他们在行动时,更强调整齐划一,四匹马几乎是齐头并进的方式在大街上横行着,这多亏了十几年马种改良下的东北轻乘马,若是换成性劣的蒙古马,绝不可能保持这样的骑队。
而对似死神般涌来的骑兵,在不断有人被砍翻在地的时候,那些忙乱逃跑的内城旗民,这会终于领教了什么是铁骑,为了保命,他们无不是惶恐的跪拜于地,马蹄下的马蹄铁与石板路发出的哒哒声,只让路边跪伏着的人们心颤着。
雪亮的索林根骑兵刀在指着前方,骑上的举着马刀的骑兵,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除去铁石相撞时的声响,街道上唯一的声音就是骑兵身下的东北战马的**声了。在发现前方刚刚驶出宫门的车队时,领头的骑兵双腿一夹马腹靴跟的马刺使得战马发出刺痛的嘶吟,速度更快了。
“快,保护皇上、保住太后……”
急促的枪声中,挥着手枪朝路边扣动扳机的宫廷侍卫大声嘶喊着,上百名禁卫军官兵伏在地上或伏于尸体之后,朝着路边涌来的“乱贼”开枪,而在紫禁城城墙上,闻着枪声的禁卫军同样朝着路上的骑兵打着枪。
“快、快走……”
车上的慈禧惊恐的大声叫喊着,但前面的车把式似乎没了反应一般,惊恐万状的她手朝前乱摸着,她的手掌只摸着一团湿腻,血车把式身上流出的血。
几辆马车上的车把式,在第一时间就被打死了,包括拉车的马。
“机枪……机枪……机枪在那……”
被城头上的清兵打的抬不起头的步兵队目大声叫喊着。
“压制墙头敌人的火力!”
他大声喊叫的时候。
只隐约看到城墙上一群敌人探着脑袋朝下打着枪,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远了!
就在这时百十多米的一间房顶上,突的多出了一道火舌,被扛上房顶的重机枪喷吐着尺长的舌朝着营城城楼上扫射着,原本城墙上扫下的子弹,顿时为之一弱。
“马车,快别记他们逃了……”
借着这个当口,提着手枪的队目,看到十几名禁卫军正试图从马车上掩护下什么人,连喊了一声后,路边便窜出了几个黑影。
“啊……”
近在耳边的枪声,贴着身边飞过的子弹,早已把光绪吓的魂惊掉了半条,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的光绪,这会不单是发出尖叫,甚至整个人都缩到了皇后裕隆的怀里,蜷缩在裕隆的怀中,大声尖叫着,浑身颤缩着。
“皇上,别怕,皇上别怕……”
这会裕隆虽同样被吓的面色煞白,可却是用身体护着光绪,拍着他的后背在那安慰着他,马车的车篷被打出了十几个枪眼里,裕隆想把皇上护下马车,可腿却是动痛不得。周围的护驾声中,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只让裕隆的心紧着,而那枪声、惨叫声却差点没把光绪的魂给吓飞出去,甚至在马车上的裕隆都能感觉到垫子上的湿热,皇上……
就在这时,裕隆听到一阵马蹄声,接着她又听到一阵震天的怒吼声。
“杀……”
挥着军刀冲了过来的骑兵营,全不顾头顶上飞来的子弹,在骑兵策马朝着路上那一群敌军冲去时,其中一道骑兵却是径直朝着东筒子河上的大桥冲去,桥后的太监看着这冲来的骑兵,就待准备关城门的时候,马背上的骑兵,却是从腰间取过驳着枪壳的滨江式手枪,握着肩膀朝着城门洞的太监和正欲冲出城护驾的清兵接连扣着扳机。
相比于骑兵刀,这些骑兵更喜欢这种驳着木制枪壳的滨江式手枪,20发弹匣虽是不多,可加上枪膛里的一发子弹正好够用,20发子弹打空之后,剩下的就是短兵相接,马刀的侍候。而在20发子弹的弹雨扫荡中,基本上敌人的抵抗也差不多就被打垮了,剩下的只是进行马刀扫荡。
在这一点上,关内与关外的骑兵都有着相似的特点,手枪的弹雨打过的瞬间,未急逃开的清兵和太监已经近在眼前了,闪着寒光的马刀顺着冲势挥了下去,正欲逃走的清兵脑袋瓜子顿时被砍掉一半,一个太监刚举起手,双手却被马刀砍断了,躺要在地上嚎叫的时候,却被战马一蹄蹋碎了脑袋。
如虎入羊的骑兵冲过城门后,并没有直接冲进宫城,而是朝前绕跑一段,为手枪弹换上弹匣,重新上膛后,方才策马再次朝着紫禁城冲去,勒着马朝着上城的门洞钻去时,马上的骑兵猫着身子,马沿着阶梯朝着紫禁城城头上冲去。
听着马蹄声,见骑兵竟然骑马朝城头上冲来,他们只是闪出身的功夫,端着手枪的骑兵朝着城头上连扣扳机,马上城头不过是几秒的功夫,下一刻紫禁城的城墙上便响了起一阵阵惨叫声和求饶声。
在骑兵冲上城头的时候,没了紫禁城墙和墙上清兵的助力,东华门前的禁卫军的抵抗在路边的步兵和骑兵的攻击下,顿时瓦解了,挥着枪指挥士兵护驾宫廷侍卫脑袋已经被砍飞了,在骑兵的喝吼下,围护着马车的清军扔下枪,跪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这些骑着高头大洋马的逆贼,
这会马背上的骑兵脸上依还带着杀意,就在他们跪倒在地时,一个骑兵二话没说,就直接在策踏了两步,他那手中的军刀扬起落下的瞬间,一个禁卫军士兵“啊”了一声,便捂着喉咙倒了下去,血自那人的脖颈间喷涌着。
这一幕只让所有人心头一颤,而又有几人挥着马刀,作势就要大开杀戒了。不过在动手之前,他们看着军官,似乎是在等待着命令。
“动手!”
马背上的军官喝了一声,原本还以为战斗将要结束的骑兵们立即动起手来,手起刀落,不过只是片刻功夫,上百名放下武器的禁卫军士兵以及太监,就被砍杀在地,待所有人都被杀死之后,围着马车的战马喘着粗气,同样的马背上的骑兵,也喘着粗气,他们在喘着粗气时,又在调整着呼吸,原本通红的眼睛,这会调也平复了一些。
他们之所以会动手,完全是因为命令——不留活口,有时候,一些事情绝不能留下活口,就像这些人,他们的性命不能留下来。
这时,一直与骑兵营统带同行的一位上校军官跳下马,走到其中的一辆马车前。
“慈禧、光绪,请下车吧!”
从那人口中说出的话,只让马背上的骑兵们心头一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人和这几辆马车。
就在这时,那辆马车上传出一声虽然惶恐却又不失威严的话语。
“哀家,要要见李鸿章!”
是慈禧!
车内的声音传出的瞬间,只见那个上校抽出了手枪,抬起手对着马车便是一阵乱枪,就像是打死一只野狗似的乱枪将其打死。
而另一边,已经有人拖出了一个人来,是光绪,此时的光绪看着那辆滴血的马车,更是吓的瑟瑟发斗。
“长官,接下来怎么办?”
骑兵营的统带出声询问道。
“进宫!”
一声令下的同时,身材瘦削的光绪就被扔到了马车里,像是被马车驮着的包袱一般,在这队骑兵队进入宫城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于阻挡他们,道路两侧尽是跪于地的太监,宫女,他们无不是瑟瑟发抖的跪在那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些乱兵杀死。
“养心殿在什么地方!”
一名骑兵军官冲着跪在地上的太监问道,其中一个太监连忙大着胆子说道。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对于这个太监来说,这也许是他的机会,至少他自己这么觉得,或这个太监没有经过改朝换代,可他却知道“带路”的总能得到一些优待,再说无论什么朝,总需要太监不是。
在最初的担心之后,那些太监宫女们听到了马蹄声的远去,这些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乱兵并没有杀害他们,而是直接进了宫去,在别人的带领下去了养心殿。全没有把这些宫女太监当成回事,是的,谁又会拿他们这种小人物当成回事?
可是当他们试图逃跑的时候,却又会被宫门外的士兵用枪弹阻挡,在血的教训下,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
在马队到了养心殿西侧的西暖阁后,那位穿着北洋军军装肩佩上校军衔的军官先是冲一旁的军官使了个眼色,那个引路的太监立即被一马砍翻在地,在太监的脖颈涌着血的时候,上校军官又转过脸去笑眯眯地向光绪皇帝伸手道。
“皇上,请到这边来。”
“要……要去哪里?”
被吓面色煞白的光绪,整个人宛如僵尸一般,说话时,更是带着无边的恐惧。这些人已经杀了皇爸爸,他们,他们还要干什么?
“自然是安全的地方。”
也不管光绪是否愿意,无名的上校一把抓住他的手,拖着他往东暖阁走去。
“大胆奴才,竟敢对皇上如此无礼!”
一旁的裕隆皇后强自撑起一丝勇气,怒声喊道。
“你说什么?”
上校猛的一下丢开光绪,回头盯着这个皇后。
“狗奴才,还不跪下!”
裕隆皇后的手指几乎戳到他的眼珠,心知必死的她,并没有祈饶。
只听“啪”地一声,皇后吃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你竟敢……”
皇后泪流满面,浑身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哼哼,你以为你还是皇后吗?现如今全京城的人都想取皇上的头当晋身之道,至于你,虽说模样丑了点,就冲你之前的身份,不知有多少人想骑在你身上一逞欢娱呢。”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骑在马上的骑兵们,无不是用玩味的眼光打量着这个曾经的皇后,确实,她的模样不怎么样,可那身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充满**的眼光,裕隆的脸色瞬间变成银白,那里还敢再说什么。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告诉李鸿章,我,我愿意禅位,我愿意……”
“你不过就是满清的皇帝,有什么资格禅位……”
上校冷笑道,一把揪住光绪的脖子,抛皮球般地将他抛到进了东暖阁,抛进了这间他和他的先祖们审阅奏折、接见大臣的地方。
被丢进这东暖阁中的光绪抱着双膝,可怜巴巴地抬头对那位神情冷酷的上校问道:
“我我,李,李,你,你们到底,到底要我干什么……”
“皇上,作为亡国之君,你当在亡国的觉悟……”
面无表情的上校从腰间的皮包中抽出一条白布,毫无感情的说道。
“不知是皇上自来,还是让我代劳?”
“不要,不要,不要杀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毫无勇气的祈求声无趣地在东暖阁回响着,可片刻后,那祈求声便消失了,隐隐的可以听到一阵痛苦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蓦然在东暖阁中冒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是女人的哭喊声,可哭喊声随后也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又过了几分钟,那位上校走出了东暖阁,看着门外的骑兵,面无表情的说道。
“立即派人往司令部报告——光绪和裕隆皆已悬梁自尽!”
……(未完待续。)
第304章 天津雨(新书发布,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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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笼罩着京城,同样也笼罩着天津城。
这场中秋时节的瓢泼大雨,几乎笼罩了整个北中国。而在天津,这座现在华北地区的经济、工商业中心,同样也是一片雨声淅沥。
瓢泼的大雨使得天津的街道变得极为冷清,街上几乎不见什么行人,偶尔有行人走过,也是急匆匆的打着雨伞赶路,路上只有不过发出铃声驶过的有轨电车还在正常的运行着,至于那人力车,这会似乎也跟着歇了工。
在瓢泼大雨中,北洋衙门的辕门外,挡着雨的屋檐下,十几名卫兵荷枪实弹的站在那里,相比于过去,今天这里的气氛似乎更为紧张了。
在衙门后宅一处厅堂之内,尽管只是中秋,但是李鸿章却已经披上了皮裘,仿佛不胜这中秋时雨中的寒气,即便是他彼着皮裘,那脸色依然青灰毫无一丝神采,不过他的目光却依然过去一般的深邃,望着眼前清茶烟气升腾变幻。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窗外传来地是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声音,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形成了小瀑布,淅沥淅沥下个不停。
几个小时前,这个老人,还是权倾天下的第一权臣,西洋人眼中的“东方俾斯麦”,尽管现在东北的唐浩然风头正劲,但是论及影响力,仍然无法与李鸿章相比,数十年力量的积蓄绝不是唐浩然所能相比,也正因如此,北洋衙门里的这位权臣的一举一动,总会吸引外界的注意。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应该说,面临着即将失去一切的可能。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北洋陆军,已经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几十年宦海沉浮,一生功业,仿佛只是一场春梦一般。
李鸿章耳边响起了轻柔的声音。
“李大人,参汤熬好了,您尝尝?”
李鸿章仿佛被从梦中惊醒一般,愕然转头,然后才展颜一笑,接过了一双青葱玉手递过来的茶盏。
把参汤端来的,正是跟随他已经快二十的冬梅,尽管只是侍妾,可却也算是红颜知已吧。
接过了茶盏。微微一闻,然后再品尝一口。李鸿章咂着嘴沉吟道。
“这人参是正宗的长白参,至少也要是百年的老参,这唐浩然啊,用几根百年参,便把老夫给哄好了……”
这参是唐浩然派人送来的,作为东三省总督,他不会给朝廷送什么人参,但是却会给这些老大人们送参,尤其是在其收复滨江后,因为滨江盛产人参,送来的人参相比过去更多了一些。
冬梅抿嘴笑说道。
“也就是老爷您会这么说,若不是您真心让人哄,这天下又有几人能骗得倒您。”
虽说作为侍妾,但冬梅还是感觉到府中气氛的不对,同样也知道,老爷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
“哎……”
李鸿章长叹一声。
“不是老爷我真心让他唐子然哄,其实,他又岂不是甘心让老夫哄,我们两都在哄着彼此,其实吧,两人都在等着!现在,老夫可熬不过他唐子然了……”
他眼神有点苍凉,轻轻放下了茶盏。或许,轮到别人,别人看不清,但宦海沉浮几十年的李鸿章却非常清楚,过去十年,看似是唐浩然在哄着他李鸿章,可他李鸿章未尝不是在那个花架子哄着唐浩然。更有甚者,唐浩然未尝不知道这个花架子,可他也是心甘情愿的让人哄着。
而这种哄的背后是什么?
是在等待着机会啊!
现在,他终于不需要再等了。
“唐子然、唐子然,现如今到处都是这个名字,真个让人听烦了……这人纵是有通天的本事,还不是当年老爷栽培的!”
冬梅声音低低地在那里发了句牢骚,似乎是在抱怨着什么似的。
李鸿章却微微一笑了,然后默默的站起身来说道:
“老爷我一辈子栽培的人何止千人,可有几个能成这番事业!当初不知多少人瞧不起他!可现如今,谁不知道,从前朝至今五百多年,也只出了这么一个人物。对他,我李鸿章是远远不及!”
摇摇头,李鸿章倒是自甘下风了,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恼意,甚至隐隐的还能看到一丝解脱。多少年来,他背负着太多的责任,苦心维持着一切,委实太累了,现在,终于可以放下这一切了。
再也不需要为之烦恼了。
想来,这也是一种解脱吧!
……李鸿章笑了笑,转过头去,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身体极为虚弱的他,终于还是不胜疲倦地靠在了椅子上,喃喃自语道。
“以后,再也不是我地事儿了……但是我瞧着……”
说到这里,他却收住了口。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李鸿章却淡淡一笑,换了一个话题。
“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现如今哪,那些人不都帮自己做好了吗?”
是的,那些人已经做好了一切。
他曾经信任的幕友、下属们,背着他做出了他们的选择,从盛宣怀频频出现于京城、沈阳等地开始,待到接着第六镇离营的消失之后,李鸿章便明白了,当经方还在那里频频活动着,自以为是的时候,北洋,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相比于不更事的甚至有些自大的经方,北洋已经做出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
而他现在,作为北洋的主持者,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北洋这头他一手培植起来的力量,早已成为了活物,在面临危机的时候,他自己主动选择了新的主人…………这方面,这个团体嗅觉灵敏得很。而这个新主人,又会怎样对待他地心血呢?
到了最后,李鸿章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些惨淡之意。
“得北洋得天下啊……”
是啊!
他到了北洋,就得到了大半个中国,这天的聪明人又何其之多啊!
雨越来越大。
厅堂之内。一片沉默。两个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心情。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门外有人通禀道。
“大人,沈阳来的沈明心,沈先生求见。”
沈明心,或许对于外界来说,是一个相对陌生的人物,至多也就是有人知道其是儒学宗师级的人物,于东亚同文学院中任教,其皇明遗民的身份,使得他在东北的地位极受推崇。可李鸿章却非常清楚,除了这些之外这个人还有一个身份——唐子然之妻沈静娴的爷爷,
“哦,石林先生来了……”
李鸿章才打叠起最后一点精神,缓缓起身。淡淡说道:
“去见见这位二百五十八年忠心不改的石林先生吧!”
说着,李鸿章便大步朝前厅走去,在前厅,他看到穿着一身汉式儒袍的沈明心,儒袍依为白色,按其说法,在中华正朔得复之前,其仍将为皇明戴孝,若是在过去,李鸿章是绝计不会见沈明心的,实际上,没有多少人愿意见他,愿意见这些侍明以忠两百五十年不改的皇朝人。
那种陌明的自行惭秽之感,总会压的人透不过气来,实际上,即便是现在,面对沈明心的时候,而对他的衣冠之心,李鸿章仍然只觉老脸火辣的,甚至在谈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更是不住游离,完全背离了他最初的念头,同样更不符合他的性格。
相比于李鸿章的心神不定,同样年迈非常的沈明心却显得极为平静,从进门直到现在,他便一直在这里侃侃而谈,在更多的时候,他是在游说,游说眼前的这位天下第一权臣。
“汤武革命,顺天倡义,三千年来史册赞不绝口。刘邦斩蛇起义,李渊起兵反隋,洪武皇帝驱赶鞑子,从来都认为是正义的行为,没有人指责他们是叛臣。自从满人入关以来,二百五十年间,汉人的反抗从未间断过,康乾所谓的盛世,百姓不过只吃康喝稀,勉强糊口,雍正所谓之官绅一体纳粮,实际上只是汉人官绅需要纳粮当差,至于所谓之国族八旗及其门下包衣,仍不需要纳粮当差,其全是依靠文字狱灭我之思想,刀斧加身断我之骨气,才苟延至今。自伪嘉庆以来,满旗之**日见明显。到了道光末造,外辱于四夷,内烂于十八省,可谓神人共愤,如此才有了洪杨之乱。普天之下,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百姓莫不翘首盼望我汉家再出英雄,驱除羶腥,复我神州。当年大人手握十多万雄兵,本可挟灭匪剿捻之威,一举而克京城。只可惜大人围于忠君敬上之小节,无视拯国救民之大义,终只为保己身及李氏一门的荣耀,而自失大好时机,辜负了亿万百姓的热望,为史册留下一桩永不可挽回的遗憾!”
沈明心的话只让李鸿章听了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奉行了几十年,一生沾沾自喜、以为可以留芳百世的忠君敬上,竟然被这个方外人讥为“小节”,可旋既想到这些年的苦心维持,李鸿章却只得苦笑道。
“石林先生教训的极是!”
“到了今天这个时候,有些话夫我不得不直说了。一家一姓,国家兆民,两者相比,孰重孰轻,孰大孰小,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个不难回答的问题。然而许多读书明理的大人君子却常常愚昧得很。他们之所以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愚昧,并非识见不够,乃由于私心所充塞也。大人几十年来,孜孜矻矻苦读诗书,克己复礼砥砺品行,身先士卒统率淮军,夙夜匪懈以勤政事,苦心经营维持北洋,但这一切,都被“忠君敬上”所匡限。若在我中国之盛世,此诚可以附骥尾而行千里,伴丽日而照后世,可是大人生不逢时。今者,且不问他爱新觉罗氏以塞外蛮族而役使我中华,屠我汉家之百姓,今时更置国家于水火,令兆民遭涂炭,所谓之满清正可谓日薄西山,气息奄奄,朝不保夕,行将就木,大人苦心数十而使满清中兴,岂不是缘木求鱼,又好比南辕北辙。孟子说得好:“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又说:“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吊民伐罪,征讨寇仇,有何不可?数年前大人曾问与浩然,与你之区别在于何处,浩然长笑了之,实际上,你们最大的区别在这里:几十年来,大人一直囿于忠于一家一姓之小节,遗忘了拯救国家百姓之大义。千秋史册,或许会说大人是爱新觉罗氏的忠臣,但绝不会认为大人是光照寰宇的伟丈夫。”
这一段话,说得李鸿章似有大梦方觉之感。他想起自当年率领淮军至上海之后,其后数十年间不知有多少人说出推翻满人、自立新朝的话,但所有人的立论角度都与沈明心不同。他们都是从不能受制于人、要自己做皇帝的角度出发,谁都没有像石林先生这样,从天下百姓的利益着眼。是的,石林先生说的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大至公的道理,的确不能为一家一姓而牺牲国家兆民。
可惜,这一切都晚了!也可惜,这一生七十九个春秋,早已把大清朝忠臣的形象铸定,十年前,甚至去年,李鸿章根本就也不愿去改变。但现在,他却知道,不是他变或者不变,而是……有人在变,有人不会像他一样,为一家一姓而牺牲国家兆民。
“石林先生,你居于朝鲜,为何不早一点到天津来呢?”
“这都是天数。天数注定这一切,我中华要多遭受那几十年劫难,这几十年的劫难死者又何止千百万……”
看着面色灰白的李鸿章,沈明心话声稍扬。
“现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唐帅应该已经于沈阳登基为我中华之帝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李鸿章的脸色瞬时变得尽是白,额头上虚汗淋漓,头已歪倒在靠椅上,赶忙停了嘴。
“好,很好,老夫终究还是不如他唐子然甚多,石林先生,你有一个好孙女婿啊!”
在道出这一句话后,原本看似已经能接受一切的李鸿章的心里却是一时痛苦万状,头一晕,人便昏迷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305章 惊雷(新书不易,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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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似乎又一次回到了几十年前,回到了当年率领淮军前往上海的一幕,也正是从那时起,淮军迎来了新的一天,也正是从那时起,淮军开始一步步的取代湘军成为大清国的擎柱。在随后的几十年间,面对种种掣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自立为帝,但终于,老师的选择还是让他止步了。
为一家一姓而牺牲国家兆民。
为一家一姓而牺牲国家兆民。
石林先生的话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闪动着,终于那似雷鸣的话语,将他从梦中惊醒,在他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惶恐不安的经方与经述,他们两人都站在那里,还有周馥等人也站在那里,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凄然。
“父亲、大人……”
不等他们询问,李鸿章便盯着众人问道。
“这外面可有什么事情?”
李鸿章的话,让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是在考虑着应不应该说,****经方在犹豫片刻后,开口说道。
“父亲,他唐浩然在沈阳做了赵匡胤,不过父亲您别担心,回头儿子这就调兵为朝廷招讨这个叛逆……”
李经方的话,让李鸿章看了他一眼,目中尽是失望之色。
这,不正是他当年所害怕的,所恐惧的吗?
当年在八旗、绿营不堪使用的情况下,作为淮军的最高统帅,面临打压之时在众多亲信将领的请求下,他的心只要稍稍动一下,陈桥兵变的事就会重演,黄袍加身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接踵而来的,必然是更加残酷的流血搏斗,更加旷日持久的兵刃相争。说不定只要他在东南登基,立即就会有人在西北称王,在中原称帝,整个中国大地就从此更无一块安宁之土,亿万百姓更无**之日。
而现在,李经方的话,却让他想要去反驳,反驳沈石林,他李鸿章为的不仅仅只是一家一姓,他是不想再见中国再陷战火中,不想再见百姓陷于劫难之中……
“这军国要事,何时由你作主!”
用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决定了李经方的命运后,李鸿章强自撑起身子,看着周馥等人说道。
“这么多年,诸友与鸿章不离不弃,看来我李鸿章终究还是亏欠诸友啊……”
在诸人纷纷言称未曾亏欠时,李鸿章并未再说什么,而是冲着李经述说道。
“经述,扶我到西花园去看看吧。”
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李鸿章想到户外去走动走动。
天空堆积着乌云,虽是午后,却如同黄昏。天津的中秋,气候通常还是冷的,今天更显得有点寒气逼人。穿着一身皮裘的李鸿章仍能感觉到那寒气。
“父亲,外面冷,我扶着你老到花厅里走走吧!”
李经述轻声劝阻道。
“好几天没有到到园子里转转了,你陪我一起看看吧!”
面对父亲的要求,侍亲至孝的李经述,搀扶着他走了出去,向衙门的后花园走去。冷风吹在脸上,李鸿章立即感觉到一丝冷意。
“到底是秋天的风,到底和夏天时不一样啊。”
李鸿章心里这么想着,这风是从北方吹来的吧。
“经述,你觉得经方先前所说的对吗?”
“回父亲,大哥有大哥的想法。”
视兄若父的李经述如实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愿去指责什么啊。
“你啊,就是太过实诚了!”
摇摇头,李鸿章无奈的苦笑一声,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才能容得下你啊!至于经方……”
至于经方那边,他问不了,也不用再问了。
“经方,若是……此事,让你办,你会怎么办?”
突然,没来由的,李鸿章问到了儿子的想法。
什么事?
先是微微一愣,李经述便知道父亲是想询问什么,可他一时却又不敢回答。
“说吧,现在就咱们爷俩在这里闲聊着,不要有什么顾虑!不过我要听你的实话。”
父亲这么一说,李经述才放下心来,不过在说话的时候,他还是观察了一下父亲的脸色。
“我,我会上,上表称臣……”
“哦,这是为何?”
见父亲并未气恼,李经述才长松了一口气。
“孩,孩儿没有父兄的本事,我想着,若是我上表了,纵是他杀了我,至少,至少能保全府中的那些人,毕,毕竟他们跟了父亲这么多年,不,不能让他们陪着咱们李家一起……”
“是啊,不能让他们和咱们一起走上绝路,咱们总亏欠他们的……”
点着头李鸿章却又摇头说道。
“经述,虽说你称唐子然为兄,可,你终究还是不了解他,这个人啊……”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李鸿章只觉一阵晕眩,便身子一倾,歪倒在儿子的身上。李经述忙扶着父亲,急得大声喊叫道。
“来人啦!”
正在花园里的仆役闻讯赶来,忙着把李鸿章背进大厅。李经述一面叫人赶快去请医生,一面吩咐铺床褥。过不多久,李鸿章醒过来了,嘴唇也已自然地闭好,只是不能再说话。他摇了摇手,指着大厅正中的太师椅。李经述明白,让仆役把父亲背到椅子边,扶着他慢慢坐好。这时,府中的诸人都已慌慌张张地赶来,大厅里挤满了人。
一会儿,医生也进了府,蹲在李鸿章身边,给他探脉诊视,又扎了几针。见仍不能开口说话,他心里慌了,忙把李经述叫到一旁,悄悄地说:
“老中堂病势危险,你把孙辈全部喊过来。”
李经述知道大事不妙,赶紧要媳妇带着儿子上来;自己走到父亲面前,握着他的双手。那手已冰凉透骨了。
很快,李经方也来了,一家人团团围在李鸿章的身边。女人们这会更是早已泣不成声了。李鸿章勉强抬起头来,将众人都望了一眼,又无力地垂下了头。良久,他将右手从李经述的双手中死劲挣出,对着签押房指了指,大家都不明白他指的什么。一旁的中医连忙说道:
“老中堂这会已经不能说话,心里又着急,不如把他老人家连椅子一起抬到签押房去。”
于是大家簇拥着太师椅进了签押房。椅子放正后,李鸿章又抬起手来,指了指案桌。李经方立即把案桌上的公文卷捧过来,李鸿章摇了一下头。见不对,他又把那叠信搬过来,李鸿章又摇了一下头。案桌上只剩下一卷纸了。李经述过去,把这卷纸拿到父亲面前,李鸿章点点头。
李经述打开一看,纸上赫然现出一行字来:谕经方经述。
他捧着不知怎么办才是,大家也都眼睁睁地看着。只见李鸿章又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口。李经方连忙说道。
“二弟,爹叫你念!”
室外早已阴云密布,寒风怒号,时辰还只酉初,却好比已到半夜,签押房里亮起了电灯,屋内光亮多了。李经述双手把纸展开,以颤抖的声音念了起来。刚一开始的时候,那纸上的内容无非就是家训,这是自曾国藩之后,许多高门大户人家的习惯,为了是能够将家训传之于子子孙孙,则余本家可长盛不衰,代代皆有人才出。
签押房乃至整个北洋总督衙门里没有一丝声响,都在静静地聆听李经述带哭腔的朗读。这一字一句如同药汤般流进众人的心田,辛辣苦甜,样样都有。
“……”
突然,李经述的话声一顿,他看着父亲,似乎是想从父亲那里得到肯定,只见李鸿章努力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念下去。
“由次子经述袭承北洋大臣一职……”
什么!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经方只觉一阵目眩,为什么不是自己?接下来李经述又念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此时在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到底还不是亲生的。想到这,他心底只觉一阵悲凉。
待儿子念完,李鸿章又努力把手伸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尽管心情悲凉,但李经方还是与李经述一齐说。
“我们一定把父亲的教导牢记在心!”
看着父亲目中的忧色,李经述想到了先前与父亲的谈话,便点头说道。
“父亲放心,孩儿绝不会亏得诸位叔伯这些年对李家的相扶之恩……”
儿子的这句话,让李鸿章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头一歪,倒在太师椅上,一旁的医生连忙去扶时,脖颈已经僵硬了!
“老中堂!”
那府里出自太医院的医生的一声哭喊,把签押房的人吓得面如土色,大家仿佛被惊醒似地,一齐放声大哭起来,森严的北洋总督衙门,立时被浓重的悲痛所浸透。
就在这时,漆黑的天空滚过一阵轰鸣,光绪二十八年极为罕见到秋雷在天津城的头顶炸开,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电闪雷鸣。风刮得更大更起劲了,寒风裹着倾盆大雨哗哗直下。
此时这倾盆的雨下的好怪!它濛濛的,黑黑的,像一块广阔无垠的黑布,将天地都包围起来,使人分不出南北东西,辩不清房屋街衢。
这倾盆腔暴雨,无情地鞭挞着大地。那些在花匠的操弄下好不容易长成的,衙门后花园中的花木,此时遭遇了意外的浩劫。文竹那苍翠的叶片被打落,修长的斜枝被扭折,甚至就连那主干被连根拔出,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令人惨不忍睹。
督署辕门外所悬挂的四盏大红宫灯,被狂风吹得左右晃荡,虽有屋檐为它遮盖,仍然抵抗不住暴雨的侵袭,飞溅的雨花点点滴滴地浸在绸绢上,在风雨中显得格外瘦弱、寒伧。
那雨似乎还不甘心,它下得更猛烈了,时时夹着呼呼的声音,这雨像是悲鸣的人们一般,用那倾盆的雨点表述着自己心迹。
万物在悲号,人心在颤栗,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哀哀欲绝的抽泣声,合着这秋日里罕见的电暴雨惊雷,是如此的凄怆,如此的惊悸,如同天要裂溃,地要崩塌,如同山在发抖,水在呜咽。它使人们猛然预感到,所谓的大清国,将要和眼前这个铁心保护它的人一道,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也就是在那暴雨中,满面泪痕,几欲哭绝的李经述终于恢复了些许心神,他看着周围的叔伯们,用充满悲伤的话说道。
“家父已逝,虽然小侄承家父之命,暂委北洋大臣一职,可总需要上禀朝廷……”
他的话未说完,周围的人们便是一阵诧异,朝廷?现在还有朝廷吗?见二弟这般模样,只以为他是伤心过透迷了心智的李经方连忙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二弟,京城那边现在混乱不堪,皇上太后在什么地方尚且不知,这个时候还怎么告诉他们……”
看着大哥和周围的叔伯们,李经述深吸一口气。
“我说是不是京城,是沈阳!”
这天地像是要配合他的言语似的,轰的又是一声惊雷,那惊雷几乎是在众人头顶当头响起,可却盖不过李经述这句话对人们的冲击。
沈阳……唐子然!
想到已经在沈阳黄袍加身的唐子然,众人立即明白了李经述的意思,同样也知道,这封电报发出之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北洋将承认这位刚刚登基的皇帝。
“二弟,你,你,”
李经方更是惊讶的看着二弟,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弟居然“如此糊涂”。
“二弟,这电报不能发,一发了,咱们北洋可就全完了。”
李经方那口不择言的话语,却没有对李经述产生任何影响,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周围的叔伯,并没有理会恼羞成怒的大哥,看着叔伯们,他静静的说道。
“家父先逝前,曾有所交待,这些年的若是没有诸位叔伯的帮衬,就没有李家的今天,李家绝不能为了一已之私,害了诸位叔伯……”
李经述的话还未说完,周馥便已是一脸老泪,周围的人更是纷纷再次流出泪来。而李经述则继续说道。
“当家家父不曾为一家一姓而牺牲国家兆民,今日亦不能如此,可说到底,当年家父却仍有愧于天下万民,毕竟,家父选择了作爱新觉罗氏的忠臣,今日,既然唐皇已然登基,华夏正统得复,小侄自当上书……”
说着李经述又向面前的叔伯门深鞠一躬。
“还请诸位叔伯能以国家为主,助小侄一臂之力,切莫让这国家兆民陷入战火之中……”(未完待续。)
第306章 臣民与国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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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
这一天的沈阳,一片阳光明媚,此时的沈阳城就像是一座已经沸腾的城市,在一个小时前,人们的游行是在声援关内的同志,而现在,他们的游行却是在庆祝,他们在庆祝什么?
在庆祝着中华正统的恢复,当然,也是在庆祝着新皇帝的诞生,就在一个小时前,他们见证了一个帝国的诞生。
中华国或者中华朝,这是中国式的称谓,当然,按照现在最流行的称谓来说,应该称之为中华帝国,也许后者更现代一些,更有可能成为未来中国的国名。在人们庆祝着这一消息的同时,无数封电报——民间的、官方的电报从沈阳发至全国,以至全世界。
无论如何,每一个人都知道,时代已经改变了,从这一天起,清帝国已经成为了过去,尽管他们并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但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正如几年前就曾有远东问题观察家们言道着——“清帝国的命运决定于总督们什么时候夺取皇权”。
是的,清帝国根本无力阻挡任何一位总督的“夺权篡位”之举。只不过,最出乎人们意料的是——李鸿章没有成为第一个“篡位者”,而是东北的唐浩然,在国民的“逼迫”下,成为了新帝国的皇帝,这个新的帝国不同于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帝国。
首先,他是在“国民的狂热”下建立的,是国民的狂热将唐浩然推上了皇位,而在很久之前东北的报纸上,更是将唐浩然比做朱元璋,而现在,在国民的推动下,他终于成为了朱元璋,那么剩下的事情,也就是统一全国了。
当沈阳的人们为之欢呼,举国上下的人们为东北官方以及民间的通电而震惊不已的时候,就在唐浩然称帝的消息在这个国家以至这个世界的上空似中秋的惊雷般鸣响的时候,作为事件的主角,其本人依然处于同样惊愕之中。
我成了皇帝!
虽说不至于浑浑噩噩,但是从黄袍加身直到现在,唐浩然整个人依然处于某种恍惚之中,尽管他曾不止一次的幻想,幻想过自己成为皇帝,但当这一天以这种方式到来的时候,他却无法接受,更准确的来说,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在中俄的战争结束之后,在挥师进军关内的时候,在东北军的精锐占领京城之时,他会在将领们以及官员士绅们的请求下——不论他们是否愿意,自己都会登基为帝,当然,在历史书上,会用浓重的笔墨记录下那一切,人们会记下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功勋,对俄国战争的胜利,将会成为帝国的基石,战争胜利的荣耀,将保证没有任何人质疑自己的皇位。
但现在,皇位却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不是在将领们的请求下,也不是在官员士绅们的进言下,而是以一场声势浩大的“群众运动”——在数十万百姓的强烈要求下,自己甚至有那么点“被迫”的成为了皇帝,这甚至“违背了自己的心愿”。
“其实,相比于帝制,我更希望给中国带来一场体制上的真正变化,比如共和,嗯,是民享、民有、民权之国……”
当然这只是在自欺欺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至多只能说给别人去听,自己说说就行了,别人听听就算了,唐浩然永远不会忘记在黄袍加身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在那一刻,自己所梦寐以求的一切终于实现了。
非但实现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复兴,同样将自己的命运以及未来家族的命运与这个帝国联系在一起了,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密的方式联系在一起,从今以后,自己真正的做到了一点——化家为国!
我是皇帝!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狂热的、激动的视线,尽管人还是那些人,侍从官依然是那些军校毕业的高才生们,但是唐浩然却注意到,此时,他们望着自己的神情与过去截然不同,过去他们的目光是尊敬,而现在,他们的目光却是敬畏,是激动,甚至有那么些狂热。
是了!
在中国这个人数千年帝制的国家,相比于所谓的共和,1902年的人们所相信的仍然是皇帝,在他们的意识里几乎无法想像没有皇帝的一天,而更为重要的是,对于这些侍从官来说,从现在开始,他们不再是东三省总督的侍从官,也不再是三省总督的学生,而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天子的门生!
仅此两点,就足以让他们的名字在家谱中重重的写上一笔!
是的,当自己的命运与国家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在东北,数十万、上百万人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他们从三省总督的下属,成为了从龙之臣,即便是最普通的一名东北军的士兵,也可以得说,他是从龙之臣,在皇朝定鼎之初曾追随过皇帝陛下征战南北,为帝国开疆辟土,为帝国立下的汗马功劳!
是的!
实际上从十几年前,他们的命运就已经与自己捆绑在一起,相比于所谓的共和,他们更愿意成为臣民——中华帝国皇帝陛下的臣民!
不,应该说是中华帝国皇帝陛下的国民!
在陛下的目光投来的时候,每一个年青的侍从军官无不是挺胸抬头,以用自己最精神的一面去迎接陛下目光的检阅,那种发自内心的敬畏,是从未曾有过的。也正是他们的敬畏之中,唐浩然向走着,在他们的目光之中,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朕既是国家……
在这种自觉于心中浮现的时候,他走了候车室,在通往月台的路上,他听到一阵万岁声,那些看到他的臣民们,无不是主动的跪伏于地,用千百年来,人们最习以为常的方式去敬畏着皇帝。
尽管在此之前,正是这些跪下的民众将黄袍加在皇帝的身上,尽管他们亲眼目睹了什么是“王候将相宁有种乎”,但是,现在,当他们一手“捧”出的皇帝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几乎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得心生敬畏之感,甚至隐隐一些百姓在颤抖着。
这种颤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胆怯,他们之所以胆怯是因为恐惧,他们害怕自己的福气太薄,以至于无法承受这种得见君颜的“皇恩”,在这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之中,他们的头伏的更低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如驼鸟一般的埋于地下。
敬畏!
作为一名记者,在目睹着月台上的变化,莫理循首先感受到就是这个名词,他充分的感受到了人们发自内心的敬畏。原本,作为记者的他,与其它的十几名记者,只是随乘专列前往后贝加尔前线,去向全世界报道唐大帅以及他的那些英勇无畏的士兵们,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却目睹了一场革命。
不,这不是一场革命!
可,不是革命的话,又是什么呢?
用革命来形容这里的一切,合适,同样也不合适。因为这场数十万民众掀起的风潮,所要求的不是国民的权力,而是要求一位官员遵从他们的意愿,成为皇帝,成为一个新国家的皇帝,在人类史上,这似乎是从未曾有过的。
用革命形容它并不合适,用颠覆来形容它更不合适,也许,这也注定了这一天的这一幕,会历史成为极为重要的同样也是争议颇多的一段历史。
可尽管不知应该用什么来形容这一切,但是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作为记者,是何等的幸运,因为他们见证了这一切,他们知道在接下来,他们还将见证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家即将掀起的风潮。
“我们目睹了东方拿破仑的诞生!”
不知是谁,用法语说了一声,也正是这个评价,让所有人都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点头赞同着,是的,他们目睹了东方拿破仑的诞生,是的,除了用东方拿破仑来形容它,还有什么更好的形容吗?
“不!”
突然,莫理循打断了他人的赞叹声。
“我并不认为他是东方的拿破仑,或许,唐拥有拿破仑所拥有的一切,但是,我们不要忘记一点,唐与拿破仑最大的不同是什么,是他驱逐了鞑靼人对中国人的殖民统治!这,才是最根本的区别!他是解放者!是这个国家以及民族的解放者,也许,在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比拿破仑更伟大!”
如果,此时唐浩然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一定会用力拥抱莫理循,不为其它,只为他的这番“公允之言”,是的,他是一个解放者,中华民族的解放者,仅此一点,就足以令他成为仅次于朱元璋,得位最正的皇帝了,不,不是仅次于朱元璋,而是与其并肩的,他们都是民族的解放者、文明的悍卫者。
当然,这一切的头衔,都来自于外界,而不是他们自称,甚至,无论是对于历史上的朱元璋,亦或是现在的唐浩然,他们根本就没有那种身为解放者的自觉,此时,唐浩然自己仍然在感受着国民们的敬畏,并沉迷其中。
如果说,在此之前,唐浩然充分了解到了权力对男人的吸引力的话,那么现在,他却感受到了为何古往今来,无数英雄豪杰总是无法抵抗来自皇权的诱惑,因为,这是至高无上的,因为,这是足以让任何人为之臣服、为之敬畏的。
在唐浩然车厢的时候,他同样立即感觉到了众人异样的目光。这些已经习惯了称呼他为大帅的下属们,此时仍然处于惊愕之中,一时间,也许他们还没有适应过来这种转变,尽管在他们的眼神中有着敬畏与欢喜,但相比于平民百姓,因为接触太多,敬畏自然也就谈了许多。
“都怎么了?”
唐浩然垂着手肃立在门口,屋内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难道,大家以前没有见过我,现在我长出三头六臂了吗?”
“臣等见过陛下!”
几乎是在唐浩然话声落下的瞬间,车厢里的人们立即跪成了一片,看着他们跪下的这一幕,唐浩然的轻轻一抿嘴唇,看着面前的这些府中的官员们,眉头微微一皱,或许,他渴望成为皇帝,享受着百姓的敬畏,但是他却无法接受所有人都那么跪着,难道从今往后,每一个人见到自己都是如此吗?
就像电视里,那怕就是皇后见到自己,那也是同样的下跪吗?
不过,唐浩然并没有说平身,既然他们愿意跪,那就让他们跪下去吧,自己不是早都废除跪礼了吗?这么些年他们都没有跪,怎么现在却跪了?
就这么,车厢里的人们跪在那里,而唐浩然则站在那,就在这一瞬间,一种无声音的博弈似乎正在这里上演着,双方在博弈什么?是传统与现代?当然不是,实际上,这些人之所以跪下来,是因为习惯,是因为千百年来对皇权的敬畏,但唐浩然却知道,这种所谓的敬畏,根本就像“放屁”,如果国人真的对皇权有发自骨子里的敬畏,又岂会道出“王候将相宁有种乎”的话语,又岂会所谓的“三百年轮回”。
我需要的不是你们的跪拜!
唐浩然没有说,而是选择了用沉默去对待。用沉默去提醒他们,除了现在自己多了一个头衔之外,这里的规则没有改变,他们依然可以做在那里,依然可以用鞠躬作为基本礼节,至于把人当成奴才的、低人一等跪礼,早已经废除了。按道来说,他们应该习惯于鞠躬了,甚至早在东北建省之初,自己就已经以总督的名义颁布了新的礼仪典范,要求官员们必须认真学习,严格遵从,十年如一日的推广,使得这里的人们早就适应了“新礼”,但是现在,面对至高无尚的皇权时,这些人们依然选择了敬畏!选择了用跪拜代表鞠躬。
但,这并不是唐浩然所要的!(未完待续。)
第307章 臣民与国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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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们愿意跪,那么你们就跪下去吧!
有那么一瞬间,唐浩然甚至想坐到椅子上,让人上一杯茶,然后点根雪茄,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欣赏他们这么跪下去。
要是在过去,或许,唐浩然会出言提醒他们,提醒他们一切都有典仪、都有法律,而现在,他却不会去提醒这些人。
百姓在面对皇权时可以下跪,但他们不能!
唐浩然非常清楚,这个下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皇权的驯服!看起来,官员们对皇权的驯服,有利于统治,可在官员们对皇权的驯服的同时,他们就会千方百计的去驯服百姓,最终,整个国家都会变得极为“驯服”。
或许,这只是一种恶意的揣测,但唐浩然却不介决用这种恶意去揣测他人,从而避免自己的帝国国民在未来成为一群“驯服的”、“麻木不仁”的……嗯,人。
所以,他就这么站在那里,静静的站着,甚至都没有拿正眼去看他们,或许他不会用茶、雪茄去羞辱他们,但却并不妨碍他无视这群人。
沉默!
在这种无声的“博弈”之中,车厢里越来越静,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无不是面面相觑,长时间跪拜让他们的额头冒着虚汗。
这是怎么了?
几乎每一个人都这么想着,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在他们的意识中,作臣子的跪拜皇帝,那是天经地意的,从始皇帝开始,就是臣子们的本份,是理所当然的。过去,他们可以不跪总督,不跪大帅,但是现在,他们却需要跪陛下,因为那是他们的皇帝陛下!
可是,现在,在跪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他们似乎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与双亲!
终于,他们又一想起来了大帅曾经的言语,大帅之所以废除跪礼,不正因为这句话吗?只跪苍天与双亲!
纵是皇帝老儿也不跪!
过去是这样,现在亦是如此,既便是大帅成为皇帝,同样也是如此!
终于,在长时间的沉默“博弈”之后,注意到陛下并没有言道“平身”,跪在车厢毛毯上的汪大燮,这位总督办公室的执笔官总算是想明白了原因,不是大帅,不,不是陛下在难为他们,而是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本份。
身为人的本份,他们首先是人,其次才是臣!
也许就是这样吧!
低着头,轻咬下牙齿,然后深吸口气,然后汪大燮像是作出多很重大的决定似的,站起身来。
在他站起身来的时候,人们才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目光中满是诧异,但几乎所有人都在的等待着,等着接下来的一幕会如何演变。
站起来之后,汪大燮从一旁的桌上取过一叠电报,这些都是刚刚收到的电报,按照专列的规定,在其进站的第一时间,就会连上电报网,尽管无线电报是东北的发明,且早已普及,但是基于保密等原因,机要电报往往仍以有线电报拍发为主。
然后汪大燮走了过去,先按照标准的典仪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双手向陛下呈上一叠电文。
“陛下,这是刚刚收到的电报,……”
“除了前线几位司令官的通电之外,还有前线的军团参谋长、副长以及师旅主官的通电……”
电文很长,且满篇的文言文,唐浩然眼睛很累,自然更懒得看,不用看,他都知道内容。
“都说的什么。”
这声问只是例行公事。
“要求满清皇帝退位,并推戴您为帝国皇帝。”
“知道了。”
唐浩然点了下头。这种从龙劝进的好事,没有任何人会错过,至少在东北没有任何官员会错过,尤其是对于军队的主官来说,现在自己成为皇帝,他们一个个的也就是开国元勋了,将来封妻荫子还不是指日可待,花花轿子人人抬,更何况这还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轿子,这个时候,这样的通电,自然没有人会落后。
不过,对于所谓的“从龙之功”的论功行赏,现在自己还没有往那方面考虑,即便是将来的封王封候,那也是按照过去的功劳,而不论谁的“劝进之功”,甚至在某些方面,唐浩然更好知道,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尽管这一切看似都是民众自发的,可是唐浩然却依然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如果说这几年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就是他在政治上更成熟了,他可不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民众“自发”,这去哄哄普通老百姓还可以,想哄自己……
甚至唐浩然还感觉到有些恐惧——因为策划这一切的人,连他都瞒住了,他们成功的在南京、在京城、天津以及沈阳策划了这一系列的活动,可以说动用了方方面面的力量,但是自己却一无所知,这怎么可能不让人恐惧。
今天,他们可以给自己来个黄袍加身,那么将来呢?
现在,就在这一瞬间,唐浩然似乎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会谣传朱元璋要“火烧庆功楼”,明白了刘邦为何要那么对他的那些“老兄弟”,明白了赵匡胤为何要“杯酒释兵权”,原因无它,只是因为权力,为了巩固权力,所以那些牺牲,也都是值得的!
因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害怕,有一天,那些人会给其它人来个黄袍加身!
看来,情报局那边要换血了……
心知现在并非过去的唐浩然自然知道,自己即不可能“火烧庆功楼”更不可能“二桃杀三士”,至于“杯酒释兵权”更是没有必要,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掌握兵权,但是,情报局在这件事上的立场却是让人怀疑的,在这一事件上,情报局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未曾获得情报,而另一种则是其主动参与其中。前者几乎没有可能,那么显然就是后者——情报局背叛了自己的信任!
无论他是出自什么立场,从他隐瞒这一情报的那天起,实际上就已经背叛了自己!当然同样也背叛了他们的职责。
幕臣啊!
于心底长叹一口气,有些事情可以视若无睹,但有些事情却不能那么做,情报局可以成为自己手中和利剑与盾牌,但是前提是,它绝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更不能自作主张,他只是一个工具,但是现在,他显然忘记了这一点。
“其它的还有吗?”
收敛起心神,唐浩然并没有立即去追究情报局的责任,现在还不用,现在还有需要情报局的地方,要看他们怎么把这场戏唱下去。当然,更重要的是,自己需要当面问他,看看他是如何回答自己。
“还,还有一份来自天津的电报……”
在提及天津发来的电报时,汪大燮的眼眶不由的微微一热,作为安徽人,对于李鸿章他是发自骨子里的尊敬,尽管他并没有投入北洋幕府,可是并不妨碍他对共的敬重,但现在,这封电报却传来了一个令人心痛的消息。
“哦!”
一听是天津来的电报,唐浩然身份立即轻轻向前一探,相比于东北体系内的态度,他更在意关内的态度,尤其是北洋的态度,现在李鸿章知道自己登基为帝之后,他又会是什么态度呢?
是战争,亦或是和平,可以说都在李鸿章的一念之间,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在关内,能够让唐浩然忌惮的力量只有北洋,至于张之洞的所谓的几督间的联合,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威胁,之所以忌惮北洋,倒不是因为北洋的力量最强,而是因为北洋在国内外的影响力最大。
最为重要的一点,在自己登基之后,如果北洋决定抵抗,那么对于东北军而言,就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武力统一中国,就必须重拳打垮所有的地方力量,只有如此,才能完成统一。
可如果北洋选择了放弃!
那么和平统一就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李鸿章会怎么选呢?
思绪纷杂的唐浩然并没有注意到汪大燮神情的变化,而沉浸于莫名伤感中的汪大燮,此时已经流出了泪来,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汪大燮的异样,有几人的心底更是暗自咯噔一声,联系到李鸿章之前的身体,顿时大叫不好起来。
“电……嗯……”
抬起头,看到汪大燮满面的泪痕,唐浩然顿时一愣,神情立即为之一变。
“电报给我……”
一把拿过电报,唐浩然立即看一下电报的内容,下一瞬间,他整个人便愣愣的站在那里,瞠目结舌的站在那,电报从他的手中飘落下来,
那薄薄的电报纸在空中飘荡着的,慢慢的落在地毯上,这个时候,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无论他们是否与李鸿章有过交往,但是对于这位曾苦苦支撑起那个腐朽帝国老人,却是充满了敬意,尽管他只是一个不称职的裱糊匠,尽管他实在太过于迂腐,但是这并不妨碍人们对他的尊敬。
“陛下……”
“老大人……去了……”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唐浩然同样只觉得眼眶一热,他甚至不愿意再说其它,对于李鸿章这个人,他一直怀揣着极为复杂的情感。
他们像是师徒多过敌人,像是长幼而多过同僚,多年来,两人之间的接触虽不多,但唐浩然却知道,如果没有李鸿章对自己的“纵容”,自己又岂会一路走到现在。而现在,他死了!
尽管他相比另一个时空多活了两年,但是现在,他却随着他一手维护的帝国一同死去了,难道这就是他的宿命吗?
在另一个时空中,李鸿章用自己的生命与尊严,一次次的去维护着那个腐朽的满清帝国,落下了无数的骂名,却维系了满清帝国的存在。
终其一生,他“只是一个裱糊匠,面对一个破屋只知修葺却不能改造。”所以,在另一个时空中梁启超才会认为李鸿章“有才气而无学识,有阅历而无血性”,所以,他才会说“敬李鸿章之才”,“惜李鸿章之识”,“悲李鸿章之遇”。
这看似公允的评价,实际上同样是建立在对李鸿章的不了解之上。只有身处这个时代,身处这个位置,才会知道李鸿章身处的困境。事实上,谁又有理解呢?即便是自己,又几岂曾理解过这个在近代国家变革的阵痛中,一身痛感苦恼之人。他波折万丈的人生,犹如近代中国的动荡起伏。在晚清李鸿章保持了长达27年最高实力的地位,是他支撑了大清帝国苟延残喘。以至于外国对李鸿章的信赖远远超过紫禁城的皇帝,如果没有这样的有能之士,所谓的“我大清”恐怕早已被列强蚕食殆尽。
即便是现在,西方人对于李鸿章的推崇也远高于自己,他们为什么会那般的推崇他?闭上眼睛,唐浩然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另一个时空中,当李鸿章去世的消息传出之后,美国《华盛顿邮报》用标题为《中国的巨大损失》进行的那个报道。
“李鸿章对于中国的意义,就如同格拉斯顿之于英国、俾斯麦之于德国、迪亚斯之于墨西哥、麦金利之于美国。从孔夫子的年代直到如今,这是一场漫长的哭泣,而在世纪之交的当下,人们依然充满疑惑:中国及其4亿人民,果然诞生了如此一个伟大的人物了吗?……对李鸿章公务生涯的回顾,将得出一个令人悲伤的结论:他无数次地将中国人从无知而导致的麻烦中拯救出来,却每次都被指责受贿及不忠。”
现在,李鸿章去世了,随着他贡献了全部忠诚的满清一起去世了,也许,这恰恰诠释了他的一生。
“陛下……”
“去天津吧!去送一送老相国吧!”
在道出这句话之后,唐浩然一头钻进了自己的专用车厢里,关门之前交代跟过来的汪大燮说道。
“到达天津之前谁也别来叫我。”
“陛下,还有一份电报,是,是从京城发来的。”
又是一封电报,这是从京城发来的电报,电报的内容同样是文言文只有一个核心,就是请自己进京登基,主持国政,电报中透露出了一个消息——慈喜与光绪都死了……看到这个消息之后,唐浩然心情才略微轻松一些,看着电报,他知道,他的帝国在自己的手中诞生了,现在,再也没有任何可以阻挡他的力量了,即便是曾经试图阻挡他的力量,现在也在他的面前选择了臣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