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走了
火车站，人流如织。
方小芹抱着小新，远远看着江启明他们一行四人扛着大包小包上了火车，心头顿时有些失落，小新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离别的这种伤感，开始哇哇大哭。
江启明不忍心，跑回来又把孩子抱了抱，看着方小芹的时候，眼眶都有些红了。
“媳妇，辛苦你了，我尽快早些回来。”
火车发出悠长的鸣笛，眼看着已经缓缓启动，方小芹推他。
“快上车，我说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江启明终于跳上了车，方小芹抱着孩子还跟着车跑了一段，终究是追不上了。
走在回机械厂宿舍的路上，伴随着江启明的离开，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心头空落落的。
一时半会，她竟然不想回宿舍去待着了。
她把小新用背带布裹着背在了背上，这个时候，小新哭累了也睡着了。
方小芹去了江边的房子。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才短短一年时间，在自己的努力下，就有了两处属于自己的房子，而且还是这么便宜的价格。
虽然江边这个席棚子看起来破旧而且是违章建筑，但怎么说都是一个家了。
黄秋容走的时候，把房子打扫得非常干净，墙角堆放着前不久钱飞通过码头运送过来的辣酱，江启明趁着这两天的时间，搬了一些过来，还留了一些在机械厂宿舍。
这段时间，方小芹应该就会两头跑了。
她把辣酱数量做了个盘点，然后拿出一个笔记本来记账，这段时间，她和黄秋容卯足了劲推销，和何文萍他们竞争，虽然失去了不少市场，尤其是前期不知道何文萍他们下手的情况下，用低价策略抢走了好多区域的订单，但是总的来说，整个龙都市的市场，桂花婶辣酱还是占有了很大一部分的份额。
对这个成绩，方小芹非常满意。
她在笔记本上做食品厂下一步的规划，等小新病情稳定之后，还是得回云龙镇一趟，如今她就只有一个营业执照，能用营业执照把商标注册下来，已经算是奇迹了，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运气的成分，要不是当时她不按规则出牌，直接找到艾文光引荐了窦庆山，可能这个时候就不是桂花婶辣酱的品牌注册成功，而是巨峰食品厂的辣酱了。
如今，注册商标的正式文件已经下来，这是她除了辣酱口味之外，唯一能打败巨峰食品厂的筹码。
不过从她也清楚知道自己的劣势是什么，从规模上，她和巨峰食品厂依然不在一个量级上面，而且他们的东西，除了辣酱还没有别的，实在是太单一了一些。
这段时间闲暇的时候，方小芹也试着研究过新产品，比如牛肉酱，香菇酱什么的，不过每一样坐下来的工序都非常复杂，成本还高，如今到处都在花钱，在桂花婶食品厂还没成立起来之前，自己还是不能盲目扩大生产规模了。
毕竟手头的流动资金实在是太少了一些，又被她购置下了两套房子，虽然花得不多，但是如今的钱必须用在刀刃上。
刀具厂那边情况还没定下来呢。
一想到这里，方小芹重重叹了一口气，再次有种资金链快要断掉的慌张。
不行，还是得把一项做到最好才行，她突然决定不按套路出牌了。
第857章：不按套路出牌
中午12点多，方小芹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背着小新再次出发了。
她的手里，还提着两口袋沉甸甸的小瓶装辣酱。
虽然进入了十月份，但是这几天的天气很好，太阳依然火.辣，走在大街上，没一会就感觉到汗珠一颗颗滚落了下来。
她决定主动出击，尽量去拉到属于自己的订单，你何文萍既然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大家各凭本事吧。
方小芹最先去的，不是何文萍推销的那些小餐馆，这次，他去的是国营饭店。
对这笔订单的丢失，方小芹听江启明详细说起过，当时，这采购经理其实也是看中他们家辣酱的味道的，但是就因为叶莎莎从中作梗最后这么大的饭店辣酱，直接用了巨峰食品厂的。
她没有直接去找国营饭店后厨的采购经理，她知道，自己就算是去找他，人家也不一定会搭理。
方小芹在离国营饭店外边不远的地方，摆了一个小摊，不卖别的，就卖自己的辣酱。
饭店开在城区的繁华地段，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小的集贸市场，那里有很多摆摊的人，卖各种东西的都有，所以方小芹把自己摊位摆出来时候，大家都不觉得突兀。
市场上有一个卖烧饼的小伙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那样，感觉和常小乙大小差不多，他的烧饼摊子生意还不错，方小芹想着吃的东西摆在一起，能相互带动下。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位置是每个从饭店出来的人必经之路，方小芹必须得想办法把摊位摆在这里。
于是她小心翼翼和那小伙子商量。
“小兄弟，你的位置能匀一点给我不，我就摆一个小摊。”
小伙子二话没说，把自己的烧饼炉往旁边挪了挪，就有了一个半米多长的位置出来，足够方小芹用了。
“姐，你这孩子还这么小，你就带着孩子出来摆摊了，家里没人帮你带孩子嘛，也是不容易。”
这孩子这么小，感觉比江启琳和周丞还小一些，没想到能说出这样的话，方小芹不由得对他的印象不错，还主动送了瓶辣酱给他，让他尝尝。
聊天中得知，这个小男孩叫汪凡，今年17，但是卖烧饼已经卖了有两年多了，他做的烧饼，在附近还小有名气。
汪凡作为礼尚往来，非得给方小芹装了两个烧饼，方小芹尝了一口，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她忍不住夸了下，这小伙子也健谈，没一会，他们就比较熟了，听说方小芹明天还要来摆摊，他主动就帮忙了。
“姐，你可以晚点来，我每天都摆这个位置，我到的时候帮你占点地方就可以了。”
这时差不多中午一点左右，正是饭店吃完饭的人陆续出来的时候，每次有从饭店吃饭出来的顾客经过，方小芹都会小声推销几句。
“同志，买瓶辣酱吧，和饭店里的辣酱味道一模一样。”
虽然巨峰食品厂的辣酱是仿的，但是毕竟得到了里边一些精髓，所以两个辣酱不仔细对比，很少有人出得出来区别，所以饭店用他们的辣酱，用得也不错。
而现在城里辣酱零售做的人并不多，就只几个像胡艳那样的散客在方小芹那拿货，而且方小芹对想要拿货卖辣酱的人，还是比较谨慎的，必须得靠谱才行，不能谁想拿就拿，这也是她想要把辣酱推向品牌化的基础。
所以，很多人虽然在餐馆里吃过辣酱的味道，但是却并未自己买过。
很多人都一晃而过，但也有几个人因为好奇，又因为价格不贵而选择带一瓶回去尝尝，几个小时下来，方小芹可能卖了有十几罐，对这个结果，她挺满意。
她想，就这样先坚持几天再说，等饭店里的人发现她在这卖辣酱的时候，肯定也是几天之后了吧。
到时候，她不去找那经理，想来那经理也会主动来找她了。
第858章：好摊友
方小芹接连在这里摆了三天的地摊，到了第四天，她每天出门至少得带三十瓶左右的辣酱了，真的有人吃了辣酱之后觉得好，又跑回来再买的。
奇怪的是，竟然那饭店经理还没主动来找她，难道他们饭店真的觉得无所谓吗，让人在门口推销同味道的辣酱，而且还比他们饭店的辣酱更好吃。
因为背上要背着一个孩子，还带这么多辣酱，对她来说确实是有些艰难了，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和汪凡熟悉了之后，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汪凡和母亲也住在江边的席棚子里。
只是江边的房子沿江而建，绵延了很长的距离，所以他们以前从来没见过，正好早上出门的时候，汪凡推着做烧饼的三轮车要经过龙都大桥附近，也就顺带帮方小芹把辣酱带过去了。
这汪凡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挺清秀的一个小伙子，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不过力气倒是挺大，每次上坡的时候，方小芹想要帮着推下车，他都跑得飞快。
“姐，你还背着孩子呢，不用不用，我能自己推上去。”
“汪凡，你们家也是外地的嘛，怎么想着跑龙都市来卖烧饼了，你这个年纪，还是应该读书才是。”
一想到他比江启琳和周丞还小一点点呢，就卖了两年多的烧饼养家糊口了，方小芹不由得有些感慨。
没想方小芹的话一出，这汪凡原本还满脸笑容的脸，一下就黯淡了下来。
“不是，我从出生就在龙都市，从小到大，就没到别的地方去过。”
方小芹一听，不敢继续问下去了，土生土长的龙都市人，怎么会落魄到住在江边的席棚子里，这里边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自己还是不要去戳别人的伤疤了。
今天是方小芹摆摊的第四天，她依然把摊位摆在烧饼摊的旁边，只有那种从饭店出来的人，她的推销才更积极一些，这点上，连一旁的汪凡都看出来了。
“姐，你为什么老喜欢把辣酱卖给从饭店出来的人啊。”
看来这孩子，观察力还不错嘛，挺有眼力劲。
“那是因为这饭店里的菜的味道，用的辣酱和我这辣酱差不多，但是还没我这辣酱好吃呢，所以我想让这些顾客尝尝，哪个更好。”
方小芹说的也是实话，如果不这样，怎么能把那采购经理给逼出来主动联系她呢。
不过汪凡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边，而是非常好奇问方小芹。
“姐，你说这饭店里边的饭菜，真的就是这辣酱做出来的，听说这里边的菜可贵了，那我为什么不买瓶辣酱自己回去做，还跑饭店吃呀。”
看来这孩子，即使在饭店外边摆了两年多的烧饼摊，却是从来没进过这饭店消费过一次。
方小芹刚想说，如果自己这次成功了，一定带他去饭店里去吃一顿，看看饭店和家里做出来的，到底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有人从饭店走了出来，不是别人，竟然是周文峰。
周文峰直接走到了方小芹的面前。
第859章：正面交锋
虽然方小芹和周文峰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也曾遇到过几次，不过像现在这样面对面还说话，那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看起来，这周文峰是有备而来，已打算和方小芹正面交锋了。
方小芹想起面前站着的这个周文峰，奇怪的是，怎么和前世的周文峰越来越像了呢，可是记忆中前世的周文峰的五官，明明就是周丞的那张脸。
只是如今的周丞眼神看起来纯净又干净，还带着一丝丝的书卷气，可从周文峰的眼里，看到的始终都是阴鸷。
没错，他和前世里周文峰相似的，就是这眼神，这种随时都在算计，想把对方踩在脚下的阴冷模样。
环境改变一个人，还真的是这样的。
不管方小芹丝毫不怕他，前世没怕过，如今更不可能害怕。
她怀里还抱着小新，这孩子已经睡醒了，正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到处乱看，周围摆摊的人都喜欢逗这孩子，觉得可爱得很，不过他一看到周文峰，竟然就开始哇哇大哭。
方小芹把他立着抱了起来，小新的视线立马转到了她的背后，说也奇怪，这孩子一下就不哭了，方小芹的声音冷冷的。
“周厂长是要买辣酱吗？一块钱一瓶。”
周文峰拿起来方小芹面前摆着的辣酱闻了闻，这香味，确实比叶莎莎调配出来的辣酱要香一些。
前几天，叶莎莎和何文萍已经跟着张彪去花城了，为这件事，周文峰想尽办法，让叶莎莎在周政文的面前洗脑，如今已经改革开放了，一个企业要想发展，必须得引进先进的理念和新鲜的血液，必须得出去考察，才可能发展得更好。
刚开始周政文并不想让她们去，觉得这是浪费时间和金钱的事，不过按照周文峰的计划，叶莎莎说了辣酱销售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商标注册的事，自己在推销过程中，时时被桂花婶辣酱掣肘，就是因为他们的商标注册不成功。
“我们只要在市场上找到新的产品，完全可以不自己生产，直接卖别人的产品，赚取差价不一样赚钱吗。”
这句话，真的让范红英和周政文心动了，而且这段时间，在何文萍的努力下，辣酱的销售确实上了一个新台阶，周政文对叶莎莎的工作能力非常满意，最后同意了让她和何文萍去花城考察。
这也是周文峰心底的小九九，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后的巨峰食品厂就是张彪电器销售的一个渠道，食品厂只是一个幌子，为什么还要费心尽力去开发新产品，去做食品呢？
他们俩一走，销售科就如同一盘散沙一般，另外两个销售员本来工作能力就一般，不被周政文待见，做一天和尚撞一钟，如今作为销售负责人的叶莎莎和作为红人的何文萍都不在，他们自然就是做做样子，每天到单位来打个卡，就借着出去推销辣酱的借口跑出去瞎晃悠了，平时都见不到什么人。
直到昨天，周文峰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第860章：深藏不露
别看周文峰平日里在厂子里就只是吃吃喝喝睡那样的人，他所有的工作都在私底下进行，经常通过叶莎莎的手，把厂子里的账目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可以说，厂里最近销售如何，他比周政文都清楚。
不过叶莎莎一走，他查账就没那么方便了。
再加上上次辣酱事故，导致地窖里半月生产的辣酱量直接报废，这件事，对车间管生产那大姐的影响特别大，原本依了范红英的脾气，是要把这人直接给开除了。
可是，最近范红英的身体不太好，三天两头往医院跑，精力实在有些不足，再加上这人在厂里也干了这么多年了，经验还是相当丰富的，一时半会，到哪里去找这么合适的人。
最后，就只扣了她半个月的工资，算是惩罚。
在范红英看来，这已经是最仁慈的惩罚了，不过对这个管生产的大姐来说，确实非常不服气，后来她仔细回忆，觉得这件事多多少少肯定和何文萍有点关系，甚至觉得可能就是何文萍对她的打击报复呢，因为在何文萍离开车间去销售科的时候，他们还吵了一架，车间里的工人都知道。
因为心底有了怨念，所以平时在工作中，如果没有特别的必要接触，她和何文萍叶莎莎他们，都不怎么接触了，就只对周政文汇报生产情况，有时候何文萍跑下去对接生产库存，她还会故意找茬。
到最后，何文萍也怒了，厂子的生产量一直都是按照销售科的销售来定的，她就故意加大了销售量，而且还是以另外两个浑水摸鱼的同事的名义，把虚假销售量加在他们的头上。
这两人丝毫不知，还为自己的毫无业绩但是照样拿工资沾沾自喜呢。
然后生产车间这边的量自然也起来了，这大姐叫苦不迭，每天马不停蹄加班加点地生产，连续加了好几个班了。
地窖里的辣酱，都快多得堆不下了，她终于忍无可忍，因为按照下发的生产订单，她们还的加班。
这天，她跑到厂部来找周政文，想要问下厂子里地窖里的辣酱，什么时候才会拉走，做好的辣酱不拉走，新做的已经没地方放。
周政文开始查销售订单，看了老半天好像都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恰巧今天周文峰也在屋子里，一边吃东西一边抱怨省城待久了，好像和以前的农村也差不多，说自己想回去，天天和那堆兄弟伙打牌，还好玩得多。
那样子，真的像个傻子。
周政文嫌弃地看了看他，然后毫不避讳把账目丢在桌子上，转身跟着去了车间。
“你带我去车间看看，我看最近销售量好像没多大的问题，怎么就造成库存积压了呢。”
周政文一走，周文峰立马把账目表拿过来核对，他就只看了两遍，立马就发现了一些问题。
比如说，最近这国营饭店的采购量，好像下降了？
以他们饭店的用度来说，已经有一个月没来拉过辣酱了，按理说，这几天早就应该来拉下个月的了，还一直没来。
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周文峰不得不自己出手了。
第861章：原来是她
他让另外两个销售员跑了一趟国营饭店，找到当初和他们签合同的后厨经理，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送下个月的辣酱过来。
那经理有些支支吾吾，其实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巨峰食品厂的辣酱确实没有江启明他们推销的辣酱好，连后厨的主厨也多次提出过，说最近的辣酱品质越来越差了，长此以往怕是会影响到店里的生意。
再加上叶莎莎那女人，精得很，老是让他闻着腥味却没能捞着任何的好处，这男人哪里还有耐心，这几天，几个经常在饭店请客的国营厂子里的人也找他抱怨过。
“我说你们这国营饭店的辣酱，怎么还没有小摊摊上卖的辣酱好吃，我买了一瓶回去，我媳妇说，做菜出来比你们饭店里的菜还好吃。”
这经理心里如明镜一般，自然知道对方说的辣酱是哪里来的，他还找人出门偷偷查看过，果然有一个年轻女子这几天都在离饭店不远的一个集市上摆地摊卖辣酱，买了瓶回来对比了下，卖的就是江启明当初推销的那种。
这采购经理一下就犹豫了，对方抛出来的橄榄枝，自己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
巨峰食品厂的人一上门，他就开始拖。
“不急不急，后厨还有一些，等过段时间再过来拉，对了，你们销售科的叶莎莎怎么没过来呢。”
听说叶莎莎不在龙都市，这采购经理觉得就是借口，她肯定就以为自己这笔订单铁定是板上钉钉的了，只是当初签了合同，如果自己违约，这也是麻烦。
那两人从国营饭店回来之后，就跑去找周文峰汇报了。
“没事，对方说了，还没用完，过几天再来拉，周厂长，这有合同在呢，不怕。”
周文峰在心底里暗骂了一句娘，这合同就是张废纸，可以约束君子约束不到小人，到时候对方说不采购就不采购，还真跑去打官司不成，这就是得不偿失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周文峰就找了个借口去了国营饭店，他没有即刻去找那销售经理，而是在周围转了转，很快，他就看到了摆地摊的方小芹了。
果然是这个女人在背后捣鬼。
不过对江启明他还有些后怕，那次被江启明和常小乙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的阴影一直都在，既然方小芹在这里，他担心江启明也在，所以一直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就那样观察了一下，临近中午，他才发现方小芹推销辣酱活跃了起来，而且专门针对从饭店出来的客人，立马明白了她什么意思。
周文峰不露声色，走进饭店里，然后给自己点了一个放辣酱最多的红烧肉，入口时发现，饭店里如今用的，还是他们巨峰食品厂的辣酱，也就是说，这个女人还没成功。
那么，他就还有机会，把这笔订单从新拉回来。
直到把那盘红烧肉全部都吃完了，周文峰擦了擦嘴，这才往后厨采购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必须得先弄清楚这个人的态度，他才知道如何对付外边的方小芹。
第862章：把柄
那采购经理似乎意料到了巨峰食品厂回来人，不过万万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周文峰。
外界传言，这巨峰食品厂的厂长是个毛头小子，就是个傻子，是被周政文掌握在手里的一个傀儡，做做样子罢了。
以前倒是也见过周文峰一次，就是第一次谈辣酱采购时的那顿饭局上，不过这人全程都没说话，除了吃还是吃，喜怒哀乐都没表现在脸上，似乎真的是个傻子一般。
周政文竟然派他过来？这采购经理顿时觉得，对方是轻视他了。
不过，周文峰在坐下之后说的几句话，立马就让这采购经理觉得对方不简单了。
周文峰拿出了几张照片，直接甩在了他的面前。
就只看了几张，这采购经理额头上就开始冒汗了，冷汗直流。
照片都不知道是谁拍的，怎么派的，但是非常清晰能看得出来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也是奇怪，即使是偷拍，对方的镜头感也掌握得很好，成功避开了女子的正脸，却把他派得异常清楚。
照片上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叶莎莎，有自己拉着叶莎莎手的照片，搂着腰的照片，还有更为过分行为的照片，一看起来就绝对不正常。
更夸张的事，周文峰还拿出了一张发票，是自己签的字，但是采购的是女士皮鞋，正是送给叶莎莎的。
两个月前，为了讨好叶莎莎，他用公款在百货大楼采购了一批东西，顺手买了双皮鞋，价值不菲，为证明这皮鞋的价值，他还让开了张发票。
谁知道这东西，竟然落在了周文峰的手里。
这采购经理终于知道，自己是被叶莎莎和周文峰这两人联合起来欺骗了，他的脸色一下变成了猪肝色，但是却迅速站起身来，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听说那商标注册的唐主任，就是因为收了点好处费，然后就被查了，如今直接进去了好多年，自己的问题，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真牵扯出来，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压低了声音，问周文峰。
“你这是要做什么？”
周文峰把东西一点点收了起来，然后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采购经理想要去抢，却扑了个空。
“把它给我，说，你是什么条件。”
周文峰说得一字一顿，却也不容置疑，丝毫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我们巨峰食品厂呢，和张经理合作一直都很愉快，是不是，我刚刚吃了下饭店里的红烧肉，味道很纯正嘛，不少人都夸饭店里的饭菜好吃，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愉快的合作下去。”
说到这里，周文峰的眼神变得恶狠狠的。
“至于这东西，不着急，我那还多得很，保证让你打开眼界，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东西让你媳妇知道了，让单位领导看到了，你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三心二意呢。”
这采购经理的额头冷汗直流，知道这是要挟，可是有把柄在对方的手里，他还一丝一毫的办法都没有。
第863：过街老鼠
周文峰从采购经理的办公室走出来之后，心情大好。
看来，这人在家肯定是个耙耳朵，怕媳妇得很，相对于被单位领导知道，他似乎更害怕被家里知道，然后那个家就散了，有这个把柄在手里头，对方看来不敢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了。
在采购经理表态，明天就来巨峰食品厂拉辣酱回来的承诺下，周文峰这才满意地离开。
走出饭店大门，他直接去了集贸市场，必须要会会这方小芹。
这女人，看起来似乎比江启明还难缠。
在确定江启明不可能在身边之后，他这才大摇大摆走了过去，拿起辣酱闻了闻，最后，他把辣酱直接一点点倒在了地上。
“确实是好东西，可惜了。”
顿时，四周空气中都飘荡着辣酱的香味，芳香四溢。
这动作，分明就是挑衅，逛集贸市场的人还有周围的摊主纷纷都看了过来，顶着颗看热闹的心，想要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旁边卖烧饼的汪凡一下就火了，直接站过来挡在方小芹的面前。
“姐，你别怕，这种故意找茬的小混混我见得多了。”
方小芹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轻轻推开汪凡，她知道周文峰的心狠手辣，不想把这个小孩子卷进来，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
之间方小芹冷冷一笑，脸上丝毫没有惧意。
“巨峰食品厂的周厂长还真是财大气粗，辣酱都不带吃的，直接倒地上给大家闻味儿，不过既然试试闻味道，一瓶也不够啊，要不要多倒几瓶？”
周围有人哄堂大笑，有人还开始说话了。
“这人是巨峰食品厂的厂长，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怎么这么年轻。”
“他们巨峰食品厂部是也有辣酱吗，怎么还跑小摊上来买哦，该不是他们厂子的辣酱，还没地摊上的好吃吧。”
“这大厂长不在厂子里管着自己的厂，怎么跑地摊上来了，不对劲哦。”
……
方小芹很会利用大众的同情心理，再加上她又是个带着个奶娃娃的小女人，听了人群里这些人的话，立马变得更为柔弱了一些，连眼眶都有些红了。
"就是哦，堂堂的周大厂长，还跑来为难一个赚点生活费的小摊贩，是不是实在有些不应该。"
本来这些摆摊的人，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方小芹的话，立马引起了他们的共鸣，纷纷觉得周文峰就是跑过来无理取闹戏弄人的，立马有几个男人就开始义愤填膺了。
“对头，你是厂长你就了不起啊，倒了的辣酱赶快赔钱了，不然别想走路，送到公安局去评理去。”
周文峰万万没有预料到，这周围群众的话锋有点不对劲啊，他的初衷就是想到方小芹面前来嘚瑟一下的，然后警告他别想着和自己斗，这饭店的订单，她就是在这摆半个月一个月的摊，也不可能把他的生意抢走。
可是现在自己一下却成了众矢之的，好像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自己，这群爱管闲事得闲人。
方小芹的眼眶都有些红了，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周围帮她的人更多了，周文峰一下成了过街老鼠，大有他不把辣酱钱给了就走不了的架势。
“我倒是听人说了，有人说巨峰食品厂的厂长这里有问题，你说我能和这样的人计较吗，只能自认倒霉了。”
人群中有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傻的啊，难怪，怎么会有人上来就把辣酱往地上倒的。”
看来自己还是失策了，并不了解这个女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周文峰摸出一块钱赶快离开。
这场闹剧很快伴随着周文峰的离开而结束，但是方小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有些忧心忡忡，她知道，今天那采购经理不可能来找她了，而她可能也没机会再和他谈辣酱的事。
得想别的办法。
第864章：不甘心
周文峰一走，方小芹也待不住了，开始收拾摊位上的辣酱，一旁的汪凡也帮忙，还在为她打抱不平。
“姐，不都说了那人是疯子吗，你别管那疯子，咱继续做自己的生意。”
方小芹苦涩笑了笑，毕竟在这里蹲了四天了，眼看着都有点效果了，没想到周文峰这一出现，立马就出了变故。
"谢谢你小凡，姐回家还有点事，今天就先走了。"
她把小新再次背在了背上，辣酱剩下的还有点多，提在手里挺重，汪凡犹豫了一下，也开始收摊。
“姐，你等等，我今天也想早点回去，我和你一起走吧。”
他是看方小芹提着这么重的辣酱，还带着个孩子走路回江边，确实是有些不容易，反正煎饼也卖得差不多了，早点回家也行。
方小芹感激不已，非得把汪凡剩下的十来个煎饼全都买了，反正这煎饼的味道不错，正好到了周末，江启琳和周丞他们应该都会回来，给他们尝尝。
汪凡似乎意识到方小芹的变化，到龙都大桥下分开的时候，他执拗着帮她把辣酱送到了家门口，然后看到了家里摆着那么多的辣酱，不由得有些惊讶。
“姐，明天你还来摆摊吗？”
方小芹也不想骗他。
她实在太了解周文峰这个人的性格了，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今天从他的话语和表情还有跑过来挑衅的事情上，就已经可以笃定，国营饭店的订单黄了，那么自己也没必要在那外边守着了。
猛然间想起汪凡一直在饭店门口摆摊卖煎饼呢，不由得心头一动。
他完全可以复制胡艳那样的模式啊，胡艳还摆的是服装的单位都可以搭着卖辣酱呢，汪凡卖的是煎饼，再搭配着卖辣酱岂不更完美。
方晓琴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带着孩子，每天去摆摊也不是很方便，小凡，你觉得我的辣酱如何？”
汪凡说得非常真诚。
“很好吃，我妈都夸呢，市场上好多人也说这辣酱味道好，姐，我以前以为你就是在哪个食品厂拿了点货来卖，没想到你囤了这么多的货啊。”
隐隐感觉到这汪凡心头也有什么想法，方小芹一下就笑了。
“我不说了嘛，这是我们家的祖传辣酱技术，辣酱都是从几百公里以外的大兴县运过来的，汪凡，你有没有兴趣，也拿一些过去卖，搭着煎饼一起，说不定有些销路，姐给你算批发价。”
这话正好戳中了汪凡的心思，他一下有些小小的激动。
“好啊好啊，那我现在就拿一些。”
说到这里，这小伙子还狡黠一笑。
“姐，你放心，我一定也努力把辣酱推销给那些从饭店出来的人。”
看来，在知道今天来找茬的人是巨峰食品厂的人之后，他已经大概猜到方小芹在这摆地摊的目的了，不过这孩子年龄虽然小，但是从小在外边做生意，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领，所以即使看破了，也没说破。
汪凡带着十来斤辣酱走了，方小芹待在房间里，想起这件事还是有些窝火，她想了很久，觉得还是不甘心，即使这单子黄了，她还是得去见见那采购经理，至少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好。
她再次带着小新出门，出门前，把煎饼摆在桌子上，还用一个碗给盖好了，并留了张纸条，以她对江启琳的了解，这妮子今天放假回来，肯定是先到江边来找周丞。
第865章：羡慕
还真被方小芹猜对了，江启明放学之后，直接来了江边的房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黄秋容和周丞曾经租住在这里生活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她特别喜欢江边这套破破烂烂的房子，再加上大哥和白澍在走之前，把房子简单修葺了一下，还添置了一些简单的家具，这里看起来，越来越有家的味道了。
一进屋，她就闻到了煎饼的香味，江启琳实在是饿坏了，接连吃了四个，这才感觉垫了个底。
难怪大家会说她胖了，虽然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周丞一直都不说她胖，其实说来也是，江启琳最多算壮实，168左右的身高，体重可能在125斤左右。
可是上了大学就不一样了，身边全都是那种看起来纤细的女孩子，柔柔弱弱小鸟依人一般，就像白燕那样，就显得自己特别的大块头。
再加上现在的白燕打算留长发，正长到耳朵下边一点点不长不短的模样，丝毫没有发型可言，她本身又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平日里不修边幅惯了，即使五官非常立体漂亮，但整体看起来，依然不是一个精致的漂亮女孩。
方小芹留下来的煎饼，就这一会儿功夫，就被自己吃了一半，食欲得到满足之后，江启琳才开始后悔和嫌弃自己。
明明告诫过自己多少次了，少吃点少吃点，为什么还是吃一口气吃了这么多呢。
不过这煎饼确实挺好吃的呢，也不知道嫂子在哪里买的。
说实话，让她再吃一个两个，也是完全没问题的，不过江启琳看着自己壮实的身材，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么好吃的东西，说什么都要给周丞和白燕留一些呀。
不过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呢。
江启琳带着耳机，坐在门口看着滚滚的江水，本来是想听英语磁带的，可是却鬼使神差地拿出了一盘流行歌曲的磁带，邓丽君的声音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字字珠玑，全都拨动在这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心房上，她的嘴角不由得带上了柔柔的笑容。
她竟然跑回房间去，把周丞买的水钻发夹别在了自己头发上，只是她的头发实在是太短了一些，只能扎一个很小很小的马尾，还有很多碎发扎不起来。
把发夹别在上边，给人感觉莫名有些喜感，说不上漂亮，但江启琳还是美滋滋地对着镜子傻笑了起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
周丞和白燕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就站在门口看到江启琳扭着头对着镜子傻笑。
白燕没注意到江启琳戴上发夹到底好看不好看，但是她一眼就看到了那颗水钻发夹，实在是太美太过耀眼了，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见到的最漂亮的发夹。
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
“启琳，太美了。”
江启琳美滋滋的，以为白燕是夸她戴着发夹漂亮，转过头来，脸颊绯红，还带着小兴奋。
“周丞送的，好看吧。”
白燕看着旁边笑得一脸温柔的周丞，心头莫名就开始有些羡慕。
羡慕江启琳的命，怎么这么好。
第866章：有些微妙
周丞看江启琳戴自己送的发夹了，心底美滋滋的，不过因为有白燕在旁边，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人就是脸皮薄得很，脸都有些红了，连忙转移话题。
“启琳，嫂子不在家吗，我去做饭。”
江启琳把煎饼盖子揭开，顿时一股肉香味扑面而来，还有五个金灿灿的煎饼摆在盘子里。
“嫂子留了字条，说她出去忙点事，忙完之后直接回机械厂宿舍，她走之前还特意给我们留了煎饼，你们先垫垫肚子，还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们做吧。”
足足有五个煎饼呢，还需要再吃别的东西吗？
白燕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我还是回家自己做饭吧，老蹭饭也不好。”
她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母亲和大哥走的时候，特意叮嘱过，不能因为自己年龄小，就老占嫂子她们的便宜，尤其是方小芹他们现在正在创业阶段，别看成天卖那么那么多的辣酱，可是好多货款都没收回来呢。
周丞却不客气了，抓起一个就开始啃，还递给了白燕一个。
“你客气啥，嫂子特意给我们留的，肯定就是想让我们尝尝，这煎饼真的很好吃呢。”
白燕拿着一个煎饼细嚼慢咽，吃得斯文得很，一旁的江启琳又看饿了，就像自己前面吃的那几个煎饼早就消化空了一般，她不由分说，跑门口煮了两碗面条进来，本来是想给白燕和周丞一人一碗的。
她也想淑女，也想斯文啊，所以，并没有煮自己的那一份。
周丞风卷残云一般，看见面条噗噗吃了起来，不过一旁的白燕却没动，一个煎饼下肚，她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江启琳看着她。
“白燕，你吃呀？”
白燕笑得有些腼腆，自己是小鸟胃，从小到大吃得都不多，所以才会长得这么瘦。
“启琳，对不起，我忘记给你说了，我吃不了这么多，吃完煎饼我就饱了。”
江启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吃了五个煎饼还觉得只垫了个底，人家只吃一个饼就饱了？
活该自己胖啊。
但看起来白燕丝毫没有撒谎的成分在里边，她是真的饱了，周丞也是心无城府。
“启琳，白燕不吃，你就吃了嘛，这对你来说也不算啥，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记得你比我还能吃呢。”
江启琳肚子饿得咕咕地叫，但是却因为周丞当着白燕说她能吃而生气了，她能吃是事实，可是从周丞的嘴里说出来就是不行。
立马让江启琳觉得，周丞是在嘲笑她一般，可是天地良心，周丞哪里有丝毫的这个意思，在他的眼里，怎样的江启琳，他都喜欢。
江启琳一下站了起来。
“我也吃饱了，不吃了，我先回机械厂宿舍了，帮我嫂子带带小新，周丞，你睡觉的时候记得锁好门，别让小偷进来了，屋子里好多辣酱呢。”
这席棚子虽然是临时建筑，但也因为是临时建筑，所以只要有材料，可以往旁边扩张一些，方小芹给周丞留了个小房间，让他周末的时候可以回来休息休息。
其实方小芹这样做，还有点私心，多创造点机会让周丞和江启琳相处嘛，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妮子稀罕周丞得很呢。
白燕一听，立马也站了起来。
“那我也先回家了，启琳，我和你一起走。”
周丞看着那碗没吃的面条，实在觉得可惜了，端着几口就刨完了，然后也把自己的包背了起来。
“等等我，一起。”
第867章：大喜大悲
江启琳瞪着眼睛表示不理解。
“周丞，你是要去哪，白燕回家，我回机械厂宿舍。”
周丞挠了挠头。
“有件事，我要给你说，以后周末我还是不回江边来住了，不想打扰你和嫂子，我住学校也可以的。”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当初不答应得好好的嘛，为此，方小芹还特意在小房间里安了个书桌，这黄秋容才走几天，周丞怎么就变了卦。
白燕虽然是和周丞一起回家的，但是在路上也一直没听他说起过这件事。
她和江启琳几乎异口同声。
“为什么。”
说到底，周丞也是一个自尊心挺强的一个男孩，如果每周回来，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就像在云龙镇，他和母亲住在方小芹他们家那种感觉一样，虽然母亲是在帮他们做辣酱，也算是一份工作，而且做得尽心尽力，而且他们从来没把他们母子当做外人一般对待。
可正因为这样，他心头更加地自卑。
但这些话他不想说出来，说出来反倒矫情了，只见周丞笑得没心没肺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进学校，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住在学校，能节约不少的时间。”
白燕哦了一声，感觉周丞说得也有道理，其实她也想过周末不回家，因为母亲和大哥不在，她回来也是冷冷清清一个人，没什么意思，要不是还有周丞做个伴，或许这周她就留在宿舍看书了。
可是江启琳一下就失落得厉害。
每周她最盼望的就是周末这一天放假的时候能见到周丞了，老早就开始盼着，见到周丞后，他们还能像暑假的时候，到书店去逛逛，然后在龙都市穷游，去龙门山公园爬山，吃一毛钱一根的冰棍，吃到最后牙齿冰得咬不动东西。
可是，他怎么周末都不回来了呢。
到了分岔口，白燕回家，江启琳一直不说话，生气了，就用脚踢路边的石头，把小石头踢飞出老远，周丞意识到江启琳的不开心，转到她前面去逗她。
“我只是说了，晚上不住江边，我怕影响到你和嫂子休息，而且我住在这里，始终有些不方便，但是我没说周末放假的时候，我们不一起出去玩呀，明天你有什么打算，想去哪？”
这都哪出跟哪出，江启琳一下都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失落到了极点，这个时候一下就飘了起来，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扭头就跑。
“谁说要和你出去玩了，不去不去。”
一向大大咧咧的江启琳，没想到也有这样口是心非的时候，周丞对她还不了解，直接就把地方定了下来。
“那说好了，明天早上我从学校直接来机械厂宿舍，我们一起去爬龙门山公园，好不好。”
江启琳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不过先前还抑郁的心情呢，顿时就变得大好了起来，她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了周丞。
“今天晚上我和嫂子住机械厂宿舍，你就回江边住。”
眼看着天色都要黑了，她把钥匙丢给周丞自己就跑，想来嫂子这个时候应该也回家了吧，自己难得放一天假，明天又要和周丞出去玩，得回去帮着嫂子做点事才行，不然大哥回来又要生气了。
周丞拿着钥匙愣愣站在那儿，最后犹豫了一下，决定听江启琳的，今天就暂时住在江边吧。
他又往回走，刚走到门口，看到白燕站在那，不由得愣了一下。
第868章：不一样的女子
白燕看到周丞的时候，眼底里有一丝不知所措，结巴着问他。
“你，你不是回学校了吗？”
周丞拿着钥匙把门打开，对白燕解释说，今天晚上再住一晚上，下周开始就留校了。
说完，他再次疑惑地看着白燕，白燕这个女孩子给周丞的感觉其实印象并不是太深，因为他腼腆又内向，安安静静文文静静的样子，就像是身边的一个影子。
白燕没有进屋，这点分寸感她还是有的，就站在门外边。
不过看着周丞，她的心还是开始扑通扑通乱跳了，这个男孩真的和她以前认识的所有男同学都不一样，以前在学校里，因为父亲是学校的老师，白燕成绩又好，她在同学之间，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存在。
虽然她也像现在这样腼腆害羞，不和其他男生说话，可是和现在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以前她不爱理那些男生是因为她心底的傲气，觉得那帮人压根就和自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可是现在，在周丞面前，她却是带着仰视的目光看他的，周丞身上的光环实在是太耀眼了。
莫名地，周丞就触动了她少女的心弦，看着面前高大帅气的少年，白燕的脸颊一下变得绯红，她转过头去。
“不知道你发现没，坐在你们家门外的这块石头上，看到的日落是最漂亮的。”
此刻，红彤彤地夕阳沿着龙都大桥的西端缓缓地落下，如同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一般，白燕也是无意之中发现的，这个角度的日落，确实美得如同一副绝美的风景画。
周丞走了出来，也不由得被这场景惊讶到了，男孩子不像女孩那样心思细腻，从来不会留意这些，就是江启琳那样的女生，也很少有这样感性的时候。
如果被江启琳看到，估计会拽着周丞说。
“快看快看，那红太阳像不像一个烤熟了的烧饼。”
周丞想起江启琳见到美食就挪不开步子时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
白燕看着日落，整个人都被震撼到了，就那样痴痴地看着，周丞不敢相信，难道她回家后又独自跑过来，就为了用最好的一个角度来看着稍纵即逝的日落吗？
侧面看过去，白燕五官虽然秀气，但是鼻梁高挺，眼睛里似乎带着氤氲的水光，日落的余晖在她卷翘的睫毛上，似乎镀上了一层金色。
这还是周丞第一次注意到白燕的长相，这女孩子也是一个极美的女孩呢。
不过他的目光迅速就移开了，不敢再看第二眼，一想到江启琳，就好像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一般，悄悄地，他往旁边走了几步。
“是挺美，不过李商隐不都说了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白燕一下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
若能暂放绝美，如烟花般绚烂，昙花般短暂，又如何呢？也是值的。
周丞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过却用一种考究的眼神看向了面前的白燕，他突然发现，原来世间的女子，不是都像江启琳那样的洒脱霸气不拘小节啊。
还有像白燕这样多愁善感如同林黛玉一般的温柔女子，真的要感时花溅泪了。
他再次往后退了退，也看向了已经落下去只有一点红色影子的太阳。
“我还是喜欢看日出一些，这样一天都是带着希望的。”
白燕一下就笑了，收起心头莫名的伤感，还有对江启琳隐隐的羡慕，转头问他。
“明天你和启琳有什么打算啊。”
第869章：撒谎
周丞也不知道怎么了，如果是在平时，他可能会很爽快地说出他和江启琳约好去龙门山公园的计划，然后还会顺口邀请白燕一起去，不过此刻他突然就撒谎了。
“这个，这个我打算回学校去，你也知道我们建筑系最近开始专业课程，很多东西都是以前没有接触过的，得多花功夫了，怕以后跟不上。”
白燕知道，周丞这是谦虚了，她已经听同寝室的那些女同学打听过，说周丞的成绩可好了，刚开学一个多月，就被教授看中，想让他进自己的一个实验团队，看来他说的忙，就是忙这个吧。
白燕的心头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这失望让她自己吓了一大跳，自己在失望什么呢。
他可是江启琳的男朋友，而江启琳是自己才认回来不久的姐。
白燕的脸再次红了，低着头小跑着离开。
“我先回家了，明天我也回学校图书馆看书。”
看着白燕离开的背影，周丞一下有些内疚，毕竟她是江启琳的表妹呢，自己不应该撒谎的。
可是他就是突然之前不想白燕和他们一起去，这是他和江启琳好不容易才有的单独相处的机会啊。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白燕就只是问下他们明天的打算，也没说要和他们一起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怕什么。
还是不要让启琳知道的好，不然怪罪自己对她表妹不好呢。
周丞本能地再次抬头看向江边的太阳，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天边的一抹火烧云翻滚着，颜色耀眼，也是美轮美奂。
他竟然神经质地就那样看着天边的火烧云，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了，这才转身进屋，然后坐在小书桌前打开书本开始学习。
这边，江启琳心情大好，大踏步往机械厂宿舍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明天和周丞的约会，这还是开学之后，他们第一次单独出门约会，平日里不是有大哥嫂子在，就是黄秋容在，再或者是白燕也在，总之，一到周末难得的一天时间，都是在一群人之间共同度过的，想和周丞好好说几句话都没什么机会。
她甚至在想，晚上用不用找嫂子借一身漂亮的衣服，刚开始想，能是裙子最好了，不过后来转念一想，爬山呢，好像裙子也不太合适，而且嫂子现在比自己瘦了不少，怕是她的裙子，自己也穿不上了。
江启琳犯愁，自己怎么就没有一套好看的衣服呢，明明到龙都市的时候，嫂子还带她去百货大楼好好买了两身衣服呀。
看来任何年代，任何年龄的女人都一样，临出门的时候，总是缺一件衣服。
尤其是出门见的那个人，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时，衣服便显得更缺了。
到最后，江启琳决定，自己到底穿什么，把这个决定权全权交给嫂子来做，对方小芹的审美，她是完全放心的，嫂子即使才生了小新，可是不管穿什么，感觉都很好看，而且还能穿出和周围嗯都不一样的感觉出来，就是这么神奇。
到宿舍门口，她摸了半天都没把钥匙摸出来，最后才发现，自己给周丞的那串钥匙给错了，不是周丞还给她的那一串，而是自己的那串。
她使劲敲门。
“嫂子，我回来了。”
可是奇了怪了，屋子内没有动静，这么晚了，难道嫂子还没回家？
第870章：侧面打听
方小芹确实还没回来。
此刻的方小芹，还带着小新奔波在龙都市的繁华夜市。
小新已经睡着了，这孩子真的很乖，丝毫不磨人，知道妈妈辛苦，除了饿了渴了的时候会哼唧几声之外，其他时间，要么就是睡觉，睡醒了就在方小芹背上趴着，然后看大街上的人来人往。
下午，方小芹原本是到饭店去找那采购经理的，虽然她知道国营饭店的这笔订单，是没啥希望再拿过来了，但是她还是不甘心，想要知道为什么，看还有没有什么补救办法。
不过到的时候，那采购经理并不在，单位上的人说他出去办事去了，至于办什么事，他们并没有说。
方小芹有些失望，心头执念起来了，她就是不见到人不罢休的架势，把孩子抱在怀里，坐在办公楼的走廊木凳上。
“我不着急，我等等就好了。”
有同事在一旁窃窃私语，把方小芹看了又看。
他们，是不认识方小芹的，因为当初联系国营饭店的这笔订单，一直都是江启明和钱飞两人前来的，见一个年轻小媳妇带着个孩子在这等采购经理，立马就各种脑补出来了。
这采购经理的名声并不好，其实单位上大家都知道。
有人甚至毫不避讳，跑过来问方小芹到底和采购经理是什么关系，因为一般工作上的事情来找人的人，谁会带着一个这样的奶娃娃，而且还有不找到人誓不罢休的架势。
方小芹预感到这里边可能有什么，于是说得模棱两可的，所以这帮人一下就兴奋了，甚至有人偷偷说。
“我就觉得咱们经理有问题，没想到还能家外有家啊？”
方小芹一边和这帮人说着，其中一个大姐，见到这样的情况，似乎对方小芹充满了同情，好几次都摇着头小声说这么标致的一个姑娘，竟然被这猪给拱了，真是可惜了。
方小芹趁着没人，找那个大姐聊天，没一会，就把好多事情都套出来了，原来这采购经理啊，还真是不简单，不单单在单位上到处勾三搭四，外边也是不本分，虽然大家表面上没说，心底里都如同明镜一般呢。
最后，这大姐说得语重心长的。
“我说姑娘，你还是别一棵树上把自己给吊死了，好好想想你和孩子的未来吧。”
直到这时，方小芹一下笑着告诉她。
“大姐，我其实就是过来推销商品的，我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大姐还不信，觉得方小芹就是嘴犟，还想说什么，方小芹已经问她了，问起了上午周文峰是不是来过。
对方一听方小芹说起周文峰，一下充满了警惕，直接就闭了口。
“你要是推销商品的啊，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们饭店采购的东西，都是早就对接好了厂家的，不会在外边采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说完这句话，她又觉得不太可能，这方小芹哪里像是来推销东西的人。
不过从她的谈话之中，方小芹已经大概明白了周文峰到底是用什么来威胁这采购经理的了，原来，这人和当初那唐主任是一路货色啊，而且他似乎比那唐主任还更可恶，还是一个老色.魔。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有人叫采购经理的名字，方小芹偷偷从后门离开了，她觉得，真的没必要再见这个人了。
走出饭店后门，方小芹原本打算带着小新回宿舍休息一下，不过走出没多远，却在大街上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