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我和他不可能了
于姜的眼泪把方小芹的心也扯得生疼，她有些心疼这个痴情的姑娘了。
难道于姜今天买了这么多的卤肉和菜，里边还夹杂着一瓶白酒。
她还暗自奇怪，这于姜的酒量她见识过，那天晚上，电器厂在红旗饭店开庆功宴的时候，她就只喝了两杯酒，回家后就醉得一塌糊涂了。
而自己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怎么可能陪她喝酒。
方小芹也搬了个凳子坐过来，就那样握着于姜的手，什么也没问，待她哭了好一会儿，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方小芹这才试探着问她，今天遇到的那个同学，到底给她说了些什么。
原来，这次拉过来的货，都已经分发到了每个订货的单位上，于姜也按照原计划，给他们培训了风扇使用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基本小故障的维修和排除方法，那么她在龙都市的工作，基本上就告一段落了。
也就是说，于姜这次过来的任务，基本结束。
厂里的司机和办事员在今天早上就回去了，于姜找了个理由，说是想要在市场上调研下风扇的销售情况，同时看看哪些款销售得更好一些，对今后的生产方向也有很好的帮助。
于是她留了下来。
一大早就跑机械厂来找方小芹了，不过方小芹一大早就出去了，没能遇见人，在机械厂里走着，一边想起当初和白澍之间的种种，越想这些往事，越觉得自己和白澍之间不应该就这样完了，都怪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没能看到白澍的表白呢。
时隔五年之后，于姜终于大胆了一回。
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就好像自己已经走了99步了，不差这最后一步。
之前，她都只是默默守在两栋男宿舍外边等待，企图能在进进出出的职工之中，看到白澍的身影，然后上前和他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
可是这如同小说里的剧情，并没有发生，即使每天于姜会过来守候一两个小时，也未能等到白澍的出现。
她也鼓起勇气，跑宿舍门口的管理员那去问过，宿舍里有没有住着一个叫白澍的男职工，对方是新来的，才上班没多久，猛然听到这个名字，似乎从来没听过。
“没有，没有这个人。”
于姜还不甘心，又让她确认一下，还把两个字写了出来，这大姐翻出宿舍的花名册，挨个地看了一遍，最后肯定。
“确实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这怎么可能呢，于姜清楚的记得，当时毕业的时候，他们学校就只有三个实习成绩最好的同学有机会留在龙都市机械厂里，一个是她，一个是白澍，还有一个是韩悦。
韩悦和他们同专业同年级，但是不同班，两人的关系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不好，就是那种私交不多但是也没有发生过明显冲突的那种，平日里在校园里遇到，也就是点头之交。
因为她们都是因为成绩太好而成为焦点的人物，甚至在私底下还暗自较着劲。
最终，还是韩悦赢了，于姜因为母亲私底下干涉的原因，直接把她的档案调回了大兴县，也就是说，后来留在龙都机械厂的人，就只有韩悦和白澍两个人了。
说实话，若不是想要知道白澍的消息，于姜是不想再和韩悦有任何交集的，她和她之间，感觉永远也成为不了朋友，可能就是气场不合，不像和方小芹，即使发生过误会，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为了打听白澍的消息，今天早上，于姜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那栋女宿舍，对管理员说，她想要找韩悦。
第587章 ：老同学
于姜一说出韩悦的名字，那管理员立马就回应了。
“你说这韩悦啊，有这么个人，就住在308宿舍，这个时间点，估摸着还在睡觉吧，难得的礼拜天。”
于姜做了个简单的登记，然后就上了楼，上楼的时候，她还有些忐忑。
又想知道关于白澍的消息，又有些怕知道，因为她隐隐地觉得，白澍可能是出什么事了，不然和他同时进厂的韩悦都还好好的住在机械厂职工宿舍里呢，为什么跑到男宿舍去问，就成了查无此人了呢。
到308宿舍，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于姜敲了敲房门，里边便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还有些不耐烦。
“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是韩悦，即使隔了五年时间，她依然是以前那种老子最大的习性，从来不会为了别人来委屈了自己。
于姜推开门站在门口，叫了声韩悦的名字。
“韩悦，是我，于姜。”
韩悦一下就从床铺上翻身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敢相信。
毕业五年了，她们五年都没有任何的联系，上次还听说于姜来省城培训过几个月，这个名额非常难得，机械厂内竞争激烈，她想要申请去，也没能申请到。
即使在省城培训，她也没来啊，今天怎么来了？
不过一想到白澍，想到她和白澍之间的关系，她今天来，铁定不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韩悦原本还有些惊喜和意外的心情，一下就平复了下来，甚至还带上了警惕。
她的语气冷冷的，装出一副已经不记得于姜的表情，反问她。
“你是，你是我们当初的同学吗？我想想你是？”
然后，她恍然大悟。
“对了对了，你是于姜，听说你进了大兴县的电器厂，现在怎么样，肯定混得很好吧，当领导没，怎么跑省城来玩吗，快进来坐，你看我，平时工作太忙了，就只周末休息一下，睡了个懒觉，让你见笑了。”
这一连串的话，把于姜直接弄了个大红脸，她依然站在门口，问韩悦。
“正好单位有事路过省城，就想着过来看看老同学。”
于姜问得小心翼翼。
“你们在机械厂，都还好吧。”
她特意说的你们，韩悦心下冷冷一笑，果然，她过来的目的不是找自己，而是找白澍的。
见于姜还站在门口不进屋，韩悦一下变得非常热情，过来挽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屋子内坐下，还开始泡茶。
有同宿舍的同事回房间，韩悦还大方给她们介绍，说是曾经的老同学过来看她，他们要好好叙叙旧。
“韩悦，既然你同学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几分钟后，房间内就只有韩悦和于姜两人，再无人打扰，于姜正想不露声色问问白澍的情况。
因为她浅薄的认知里边，当年她和白澍的那些情愫，就只是他们两人的事，是藏在心底里的秘密，别人不可能知道的。
不过于姜还没开口，韩悦就先问她了。
“于姜，你是来机械厂找白澍的吧，不过他已经不在了，在一年前，就被厂子开除了。”
第588章 ：终究是变了
开除？
这怎么可能！
白澍的成绩一向很好，不管是文化成绩还是机械方面的专业成绩，当时在学校，如果他甘居第二，绝对没人敢称自己是第一。
这机械厂是国企，而且是省城里的国企，所以它难进，但是也很正规，怎么会平白无故把白澍这么优秀的职工给开除了呢。
“确实是被开除了，因为打架斗殴，把人打到医院里躺了两个月，要不是……要不是有人求情啊，怕是直接就关进去了，后来对方没追究刑事责任，不过工作却没能保住。”
于姜喃喃自语。
“打架？白澍一向都挺稳重，在学校里从来不会和人打架，他怎么会打架，还把人打到医院去呢，韩悦，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见于姜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韩悦的心头一紧，这女人现在过来找白澍，该不会是来和她抢白澍的吧？
绝对不可以。
她喜欢白澍，在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了，可那时候白澍的眼里，只有于姜，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眼看着她和白澍都要修成正果了，绝对不能让于姜再冒出来，破坏她和白澍之间的感情。
韩悦隐隐一笑，变得有些楚楚可怜。
“至于他为什么打架，不提也罢，说起来这件事也怪我，白澍是替我出头才会这样的，是我对不起他，不过，就算他没了工作，我也不会不管他的。”
于姜看到，韩悦的脸上带着甜蜜幸福的笑，她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
自己终究还是成为了笑话啊，原来白澍和韩悦两人在一起了。
也是，五年过去了，在这五年里，其实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们俩在机械厂里朝夕相处，产生感情那是再顺理成章的事了，说起来，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啊。
于姜努力不让自己的心底的情绪波动让韩悦看出来，装出一副老同学见面的寒暄和客套。
可她还是不甘心，做了最后的挣扎。
“韩悦，那现在白澍在哪呢，什么时候叫他过来，我们老同学聚聚呀。”
韩悦怎么可能让于姜和白澍见面呢，她甚至不可能告诉白澍，于姜来机械厂找过他，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努力从白澍的心里把于姜的影子赶走。
可是白澍亲口对她说过，他忘不了于姜，除非知道于姜已经结婚了，他才会死心。
不过这样的话，这一两年已经很少从白澍的口里说出来了，韩悦认为，自己已经看到了希望。
这女人，怎么就如同鬼魅一般再次突然冒出来了呢。
“白澍他，他现在不在龙都市，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和他一起来大兴县找你，对了于姜，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请好假，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哦。”
韩悦说得如此开门见山，于姜抱着茶缸的手都有些发抖，她一直闷头喝水，把一茶缸的水咕嘟咕嘟都喝完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自己像一个笑话一般的存在，等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好，我一定来参加。”
说完这句话，于姜落荒而逃。
第589章 ：不要放弃
此刻的于姜，脆弱得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哪里还有平日里工作之中的雷厉风行啊。
她死死拽着方小芹的手，问她。
“小芹，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傻子，这都五年了啊，五年时间，什么都可能发生，我怎么还能天真的以为，五年前的情感还依然在呢。”
方小芹听着于姜说完这一切，她的情绪也跟着于姜的情绪而波动，心头堵得慌，感情的事就是这样吧，无数的误会和错过。
就像前世里的她和江启明，就因为种种误会，彼此恨了一辈子，也痛苦了一辈子。
想想当初，如果吴桂花不在江启明的茶水里下老神仙的药，他也不会那么暴力地占有她，即使是刚到江家的时候，如今想起来，从种种的迹象中也能看出来，那时候的江启明也是喜欢自己的。
这个闷犊子，当时不这么闷着，但凡对自己表白几句，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前世里，她也不至于和何世军那混蛋私奔了啊。
所以，勇敢面对自己的内心情感并不可笑也不可悲，有误会不去把误会解除才是最大的愚蠢。
作为一个局外人，方小芹隐隐觉得韩悦的话有很多禁不起推敲的地方。
“于姜，我倒觉得，你不能听韩悦的一面之词，你连白澍的面都没见到，事实到底是怎样，还不一定呢。”
不过此刻的于姜早就心灰意冷了，尤其是想到韩悦邀请她来参加她和白澍的婚礼，整个人的心都像要被掏空了一般，丝毫没有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小芹，别说了，我认命了，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必再去争取，然后自取其辱呢。”
方小芹反问她。
“那我问你，你说白澍和韩悦一起分到机械厂，两人如果情投意合，为什么过了五年之久，他们到现在还没结婚，真正感情好的人，是应该像我和江启明那样，整整五年的时间，孩子都应该有好几个了才是。”
于姜一愣，是啊，他们怎么到现在还没结婚？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迟疑，她马上又自嘲般地笑了笑。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回到电器厂，不也认认真真上了五年的班，甚至连男朋友都没谈一个吗，更别说是结婚了。”
这两天听于姜说过太多关于白澍的事了，虽然没见过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也觉得他不应该是一个冲动到为了一个女人和别人打架，还把人打架到医院躺几个月的这种冲动性格。
而且韩悦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说得含含糊糊，好像并不想于姜问起太多。
方小芹还想劝劝于姜，别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至少想办法见一次白澍再说，可是于姜似乎已经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也不打算再做饭了，把自己买的卤菜那些摆在桌子上，还把那瓶酒拧开了。
“好了小芹，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吃饭，喝酒，管它什么白澍不白澍的，我还是继续回到我的电器厂，做我的技术员更开心一些，我明天就走，再也不来机械厂了。”
于姜抱着瓶子，直接喝了一大口的酒，咳得惊天动地，桌子上，就一个卤猪头肉，一个花生米，连一点蔬菜也没有，方小芹摇了摇头。
“我去给你做个素菜烧个汤，你少喝点，你那酒量我又不是不知道，等我回来。”
方小芹往公共厨房走去，一边走还在一边想一会怎么劝一下于姜，就算白澍真的和韩悦日久生情了，也得让她尽快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才是啊。
正好是晚饭时间，到的时候，发现公共厨房里的每个煤气灶都被人占用了，还需要排队，她只能边洗菜边等有人空出来，这时，一个男人也过来做饭，从方小芹身旁经过。
隐隐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有点面熟呢。
第590章 ：太像了
方小芹望过去，不过男人走得挺快，他只是过来端菜的，很快就走出了公共厨房，就只在走廊里看到一个背影。
她看着那个背影走进了他们隔壁的一个房间内。
这背影，实在是太像江启明了。
方小芹甩了甩头，觉得自己魔怔了，难道是因为江启明走了几天，一直想他想出幻觉来了嘛。
她可以肯定，这人绝对不是江启明，江启明回来，怎么可能不回家，还跑到隔壁房间蹭饭吃。
住在机械厂宿舍，他们一直没和左邻右舍打过任何交道，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因为宿舍管理员叮嘱过他们，毕竟不是机械厂的职工，能住进来都是走的后门，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这不就是让宿管员为难的事吗。
不过，这还是让方小芹有些恍惚，因为这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像江启明了一些。
带着这种疑惑，方小芹站在走廊上往那边张望了好一会，希望能等着这人什么时候再到公共厨房来一趟，自己认真仔细看得真切了。
不过，张望了好一会，那人再也没出来。
刚刚男子过来端菜的时候，在靠近角落的那个灶位端的，方小芹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做饭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媳妇，扎这两个短小的麻花辫，看起来倒是清秀得很。
为此，方小芹特意等着她旁边的灶台空出来之后才做菜。
这女子还挺热心，主动和方小芹说话。
“你好啊，我叫胡艳，就住在你们隔壁，你们是新来的吧，你男人也在机械厂上班吗，是哪个车间的？不过这两天好像没见过他呢。”
方小芹有些汗颜，他们住进来之后，从来不和邻居打交道，没想到邻居却这么关注他们，甚至还充满了好奇。
方小芹模棱两可，两人各怀心思，彼此试探。
“嗯，确实才搬来，刚刚过来端菜那人是你男人嘛？”
听方小芹问起那男人，胡艳一下就笑了，还笑得有些神神秘秘的。
“不是我家男人，是一个朋友，刚刚我看你盯着人家看，是不是觉得有些面熟？”
方小芹一愣，没想到自己就那样瞄了几眼，就被人发现了，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更让她震惊的是女子怎么问出觉得面熟的话。
女子似乎也看出了方小芹的疑惑，立马就解释开了。
“不瞒你说，你和你男人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家男人和这个朋友特别像了，刚刚我还在和他说呢，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哥哥，被取笑了一顿，说我胡言乱语，话说你家男人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介绍他们认识认识呗，你说能长得这么像，也算是缘分了吧。”
方小芹也觉得这是一件好神奇的事，原来自己刚刚不是错觉啊，这胡艳不也有那样的感觉吗。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这朋友叫什么名字啊，也是机械厂的职工吗？”
胡艳叹了口气。
“是，也不是，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你说这白澍也是，被一个女人给坑了。”
方小芹拿在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他是白澍？”
第591章 ：考虑下个人大事
方小芹一下就恍然大悟了。
难怪在电器厂的时候，于姜见到江启明会产生奇怪的错位，开始还以为于姜只是说说而已，真没想到白澍和江启明两人在气质上，会如此相似。
锅里的菜还没炒熟，方小芹也不管了，丢下锅铲就往房间里冲。
她走得飞快，哪里像一个孕妇的模样，把一旁的胡艳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白澍是洪水猛兽吗，至于把她吓成这样。
方小芹着急之下，连煤气都没关，胡艳摇了摇头，帮她把菜炒熟之后，装在盘子里，还把火也关了，这才拿着自己的最后一个番茄鸡蛋汤回房间。
饭桌上，她男人陈翔和白澍两人已经喝上了。
白澍和陈翔当初是同一年分到机械厂来上班的，陈翔是技校生，白澍是中专生。
一般情况下，这些中专生有天然的优越感，是看不起技校生的，不过白澍不一样，实习的时候，他和陈翔在一个班组，还分了同一个师傅，有着这份是师兄弟情分，两人关系特别好。
一年前白澍出事被开除机械厂，他就很少回来了，要不是陈翔邀约，他压根就不想再踏进机械厂半步。
“师兄，你这把我叫过来，不会真的就单纯吃顿饭吧，不过嫂子做的饭，确实好吃，有些馋了。”
说着，白澍吃了好大一块红烧肉，吃得满嘴冒油，却也觉酣畅，陈翔看着他满是老茧的手，有些难过。
这好端端的知识份子，前途无量的技术员，如今却落到了下苦力干活谋生的地步。
要知道，在白澍出事之前，厂领导已经有意向提拔他当车间副主任了。
如果提拔起来，他就是车间最年轻的副科级领导，可偏偏因为一个韩悦，不但没能提拔，工作也没了不说，人还差点坐牢。
陈翔没有提这一茬，说起来都是伤心往事，大家都不想提。
如今的白澍跑到码头上去扛包卸货，每天工作12个小时，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实在是让人汗颜。
他给白澍又挑了几块红烧肉，全部堆在碗里。
“其实我和你嫂子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你个人的事情是怎么考虑的？说起来，那韩悦对你也是不错，这些年来一直都喜欢你，你就没考虑过和她在一起吗。”
胡艳也走了进来，把汤放在桌子上，直接就拿勺子把里边的煎鸡蛋挑了一大半堆在白澍的碗里。
“你师兄说得对，要我说，当初你要不是因为她，你也不可能离开机械厂，她本身就应该负这个责任，再说了，她在机械厂工资高，如果你们结婚了，你也不至于去下这个体力活。”
白澍一下有些汗颜，看着一碗的肉和蛋顿时没了胃口，他们的意思，是让自己靠着韩悦吃软饭？
这还可能是他白澍吗？
“师兄，嫂子，你们别说了，我现在是很落魄，但是我相信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机遇罢了，我不信我一辈子都会在码头上扛包。”
说着，白澍低下了头。
“至于韩悦，其实我也不怪她，当初那件事，不能怪任何人。”
胡艳和陈翔都没说话，时隔一年了，这还是白澍第一次主动在他们面前提起韩悦和一年前发生的那件事。
第592章 ：竞争
白澍闷了一口酒，其实平时他也不想回忆这件事，但是今天既然陈翔说起了，还说起了韩悦，他索性就说说。
憋在心里也挺难受的。
他一直记得一年前的那天，他听到厂子里有传言，说几个月后，全省的机械电器系统打算选一批人到龙都理工大学举行一个为期半年的培训，名额非常有限，估计他们龙都机械厂也就能去两三个吧。
白澍想去。
一半原因是因为这次学习机会非常难得，是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才能去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一直幻想着，如果能参加这次培训，应该能遇到于姜。
于姜去了大兴县电器厂，这次培训，电器厂也有一个名额，以他对于姜的了解，还有对她能力的自信，他相信这次电器厂的名额，肯定是于姜去。
韩悦也来找过他，说希望他们俩能一起去参加这次培训。
不过他们都知道，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他们在一个车间，都是车间里的技术骨干，同时走两个人肯定不行。
如若在平时，可能白澍也就直接退出竞争了，可是一想到于姜，他还是想积极争取一下。
“韩悦，我们都能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到底谁去，我们等厂里的决定吧，我们也左右不了。”
白澍的话，让韩悦非常不高兴，她也是急性子，直接就问他了。
“白澍，你是不是还想着于姜，想要在培训的时候再次遇到她。”
白澍未置可否，就只是笑笑，丢下有些歇斯底里的韩悦，然后自顾自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说起来，他已经拒绝了韩悦多次，虽然为了顾忌她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有时候拒绝得比较隐晦。
不过话说回来，成年人的沉默，不也是拒绝的一种方式吗？
韩悦不可能不懂这一点，原本还想着如果白澍能对自己好一点，她就直接退出竞争培训名额的，可是一想到如果白澍去了，就会和于姜再续前缘，韩悦说什么都接受不了。
这个名额，她势在必得。
就为了不让白澍和于姜见面，再一起学习，她也必须做到。
厂长儿子一直喜欢韩悦，不少人都知道，不过这人就是个花花公子，大家也都知道，厂里的姑娘们，被他撩过的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人为他怀孕，然后再被抛弃。
他简直就成了厂子里的洪水猛兽了。
不过，毕竟是厂长儿子，带着耀眼的光环呢，即使知道自己会被骗，还是有不少姑娘主动贴上去上当受骗，总以为自己可能是被偏爱的那一个，能够一跃麻雀变凤凰。
不过韩悦这人聪明，满心满眼里都是白澍，对着人直接就是爱理不理。
就因为她的高傲和不屑一顾，反倒让这人对韩悦刮目相看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嘛，愈发有了兴趣。
自从知道有这个培训名额之后，韩悦的心态一下变了，这天，她主动邀请了厂长儿子出去吃宵夜，吃完宵夜之后还到江边去坐坐。
她知道，每到夏天，白澍一到晚上就爱到江边去锻炼，那个时候他们过去，十有八.九能遇到白澍。
悲剧就在那天晚上发生了。
第593章 ：见义勇为
白澍说到这里，表情有些痛苦，陈翔举杯，和他再喝了一杯酒。
“白澍，师兄有件事啊，一直都想不明白，你说你能为了韩悦和厂长家的公子拼命，把人直接打成重伤住进医院里，你说你怎么又说你不喜欢韩悦呢，如果不喜欢，你会为了一个女人拼命？”
白澍抬起头。
“事实不是这样的。”
陈翔和胡艳满脸的问号。
不是？
可是这件事发生之后，厂子里都传疯了，说白澍是因为厂长儿子横刀夺爱，一怒之下为红颜，见到他们在江边约会，妒火中烧之下直接失去了理智，然后两人打了起来。
“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难不成你还是见义勇为了不成。”
白澍一下就笑了，自嘲般狠闷了一口酒。
别说，他还真是见义勇为。
当时的他，带着一本书在江边看，是他最喜欢的那本英文版的《青春之歌》，当时他买了两本，一本送给了于姜，一本自己留下了。
想来，于姜压根就没看懂自己在书里的表白吧，也或许是看到了，压根就没想和他在一起。
书早就能背下来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很多情侣到江边来散步，白澍心头有些落寞，正打算回去，经过一块大石头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呼救声。
没错，还是有些熟悉的呼救声。
“你放开我，你这畜生，混蛋，你要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男子的声音笑得有些贱贱的。
“韩悦，你装什么清高啊，你别忘了我爸是谁，你要跟了我，你在机械厂还愁混不走吗，别说是什么培训名额，就是让你当车间主任，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白澍听出了这两人的声音，一个是韩悦，一个正是厂长的纨绔儿子。
关于这公子哥的丰功伟绩，白澍作为机械厂的职工，哪里有没听说过的。
虽然他对韩悦没有那种感情，可毕竟是同学啊，遇到这样的情况下，哪里有袖手旁观的道理，白澍一声怒喝，就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冲了过去。
在大石背后，这公子哥果然在图谋不轨，甚至还扯掉了韩悦的衬衣扣子，韩悦哭得梨花带雨，跑过来就往白澍的怀里扑。
“白澍，你救我。”
这公子哥见白澍突然出现破坏了自己的好事，此刻正在兴头上呢，直接冲过来就开始打人，猝不及防之下，一拳打在白澍的鼻子上，顿时鲜血直流，白澍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就还击了。
这人就是个花架子，哪里是白澍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直接就没了还手之力。
白澍想起厂子里的那些传言，还有亲眼见到一个姑娘因为怀了这公子哥的孩子又被抛弃的，然后在厂里要死要活，人都块折磨成了神经病，他心头就有无比的怒火。
下手实在是重了些，等韩悦发现不对劲，叫人过来的时候，这公子哥躺在沙滩上都动弹不得了，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而白澍，也因为打架斗殴，当天晚上就被关了起来。
第594章 ：命运的改变
原本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白澍本来就是见义勇为，如果他不出现，可能韩悦真的就要被这公子哥给强.暴了。
可是到调查取证的环节，韩悦却突然变了口，说她就是和公子哥到江边去谈点事情，然后遇到了白澍，不知道怎么两人就打了起来。
最后，在公子哥父亲的操作下，白澍成了一个把人打成重伤的刑事犯，再加上公子哥不知道是真的受伤严重了还是装的，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两个月才出院。
他一直的诉求就只有一个，一定要让打人的人受到严惩。
在看守所的那两个月，白澍真的是度日如年，分分钟都想出来质问韩悦，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不说出实情来。
他已经做好坐牢的准备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知道。
有时候他也会问自己，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或者对方不是韩悦，还会不会这样做，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肯定的，因为在他的人生信条里边，正义始终是站在首位。
况且，韩悦毕竟是自己的同学，作为老同学，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不过让白澍意外的是，三个月后，他突然就被放了出来，没有给任何的刑事处罚，甚至连医药费都没让他赔偿，就这样出来了。
不过出来后的第二天，他就被告知，被机械厂开除，甚至都没有找他了解过任何的情况，直接就下达了一份书面通知，限制他在三天之类办好所有交接工作，然后从机械厂职工宿舍里搬出去。
所有人都觉得白澍是一个笑话一般的存在，那个时候，周政文还没从机械厂辞职，还是一个车间主任，他把白澍叫到办公室里，说得苦口婆心。
“我说你啊，自己把自己给毁了，你说你要不这样，说不定我走了之后，这个位置也是你的，现在倒好，连工作都戳脱了，你说你将来怎么办，实在不行，你要不就到巨峰食品厂来，跟着我干，保证饿不死你，至少有口饭吃。”
白澍对周政文这个人并不太喜欢，而且这个时候的他，只想逃离机械厂，不想和机械厂的任何人有关系，当场就给拒绝了。
周政文还唉声叹气，对白澍的能力，他是欣赏的，如果能弄到食品厂来，说不定将来能有大用处，还在劝他。
“你说你，女人如衣服，你怎么还那么较真了起来，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你也就别再犟了。”
白澍笑了笑，然后离开了周政文的办公室。
他用很低的价钱，租了个江边一个席棚子里住下了，夏天热冬天冷，是自己找材料修建的，周围有不少这样的房子，有些人自住有的拿来出租，好在这个年代，没人管违章建筑什么的，虽然环境脏乱差，周围人也住得杂乱。
不过好在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也就是在这里，白澍跟着隔壁邻居的一个男人，找到了码头上扛包的工作。
陈翔和胡艳来找过白澍几次，想要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澍心情极端失落之下，什么都不想说，到最后，他开始躲着陈翔他们，每次远远看到两人就开始躲，从而避免见面。
就这样，大概过了半年作业，估摸着时间，培训班也应该块开学了，这天，白澍从码头下工回来，一个人买了斤白酒，就着几颗花生米，坐在席棚子外边喝酒，一边看着滚滚的江水一边暗自神伤，想起于姜，想起自己曾经梦想，不由得悲从心来。
就在这个时候，韩悦不知道怎么来了，就站在他身后，叫白澍的名字。
第595章 ：抗争
自从白澍被放出来之后，他和韩悦一直都没见过面，甚至厂子里宣布他被机械厂开除的时候，韩悦也不知道缩在了什么地方没出来。
就好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很多时候，白澍都自嘲般笑笑，这老同学的情分，也该走到头了，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韩悦一到，二话没说抓过白澍手里的酒就喝了很大一口，然后这才把买的卤肉放在了面前低矮的小木桌上。
“白澍，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实在是不够勇敢，我是女人，我不敢说出我被欺负的这件事，因为我要顾及自己的名声，你知道在厂里一个姑娘的名声有多重要吗。”
白澍冷冷的，甚至都没看韩悦一眼。
“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况且我现在不也没事吗？恭喜你啊，培训的名额应该落在你头上了吧。”
韩悦被白澍眼底的嘲讽刺痛了。
“我没去，让给别的人了，你既然都不能去，我去还有什么意思。”
这倒是有些出乎白澍的意料之外，以他对韩悦的了解，这女人心机挺重的，能主动放弃这样的机会，实属是破天荒了。
但是，这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而且没有丝毫的关系。
韩悦开始自说自话，她今天过来，就是要和白澍重新开始的，她喜欢白澍，为了他，她甚至可以放弃培训的名额。
“白澍，你知道你为什么被放了出来，什么事都没有吗？”
这点上，一直是白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不由得扭头看向了韩悦，反问她。
“该不会，这件事和你有关吧，其实你没必须为了我做什么事，那天晚上的事，即使不是你，我也会这样做的。”
韩悦叹了口气。
“我不去参加培训，和你没关系，但是白澍，我不想看着你这样继续下去，别去码头上扛包了好吗，如今周主任已经从机械厂辞职了，管理这巨峰食品厂，虽说只是个私营企业，但是听说工资并不比机械厂低，要不你到他那试试。”
周政文的食品厂怎么得来的，白澍也听说过，要不是因为在外边有一个私生子，他可能继承过来吗。
对这样人品的人，白澍看不上，也不想跟着他干，哪怕真的能给他比较好的工资，他也不想。
“你别劝我了，我觉得我现在挺好，自力更生，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以后你也别再来找我了。”
慢慢的，白澍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轨，生活虽然过得拮据，甚至是有些艰难，但是码头上这些下苦力的人之间，没有多少勾心斗角的地方，到也过得单纯。
他不再抵触和陈翔他们接触，偶尔陈翔和胡艳也会到他席棚子的房子来玩，大家一起做饭一起聊天，就好像又回到了在机械厂时候的日子。
陈翔告诉他，厂子里的人都在说，白澍能成功放出来，没有受到别的处罚，都是因为韩悦跑去和厂长谈了条件，不过具体是什么条件，就没人知道了。
“白澍，你小子就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我觉得韩悦不错，对你好，事业也好，你说以你现在的条件，到哪里去找条件这么优秀的女孩啊。”
白澍有些沉默了。
偶尔，韩悦也会来，白澍对她都是不温不火的，可想到他为了自己的事也付出了不少，对她的抵触也少了许多。
只是，白澍的心里，一直都放不下于姜，他知道于姜在省城培训，决定抽时间去看看。
第596章 ：错过
可以说，白澍是鼓了很大的勇气去学校的。
这次的培训，选择在龙都市理工大学，这对多少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机会。
白澍也不例外。
在上学的时候，他和于姜就憧憬过无数次，如果当初选择上高中考大学，是不是也可以来这所学校上学了。
白澍找了个理由糊弄门卫大爷，偷偷遛进了学校。
学校里有一个专门的职工培训中心，和学校学生的教室还不在一个地方，白澍找一个同学问了一下才知道大概的地方。
那个同学告诉他，今天那帮培训的职工在礼堂听讲座，听说是全国知名的行业专家来给他们演讲。
白澍直接去了礼堂，因为他丝毫没有畏手畏脚，所以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不是这次前来参加培训的职工。
这次培训大概有一百人左右，两个班，所以礼堂内坐得稀稀疏疏的，白澍在靠在最后一排坐下，到处找于姜。
于姜在人堆里很容易就找到了，因为她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在白澍的眼里，她似乎什么都没变，还是上学时候的那个小姑娘。
白澍的心咚咚乱跳，恨不得立马上前去和于姜打招呼，不过这个时候，教授的演讲已经开始了。
原本并不是来听讲座的白澍，却被教授的演讲所吸引。
本来他的专业知识就过硬，如果按能力，在机械厂，他是完全有能力来参加这次培训的，可偏偏发生了那样的变故，他不由自主把教授说的很多重要的内容记在了笔记本上。
于姜就在那里，他想，等讲座结束之后再上前和她打招呼也来得及。
不过，讲座结束的时候，不少人一窝蜂地跑上讲台，叽叽喳喳问教授的问题，一时间，整个礼堂内都有些混乱。
等白澍想要去找人的时候，原本坐在那的于姜却不知去向。
他在礼堂里到处找人，可都没能找到，就这么眨眼的功夫，于姜竟然不见了。
眼见着礼堂内的人越来越少了，白澍放弃了在这寻找，走了出去，想到教室去看看。
他抓了个同学问教室在什么地方，对方虽然告诉了他，但是也对白澍的身份产生了怀疑，问旁边的同学。
“这人你见过吗，好像不是和我们一起来培训的职工吧。”
白澍往教室的方向走去，但刚走出没多远，在经过校园内一个人工湖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于姜的身影。
于姜坐在湖边的一个木条长凳上，但不是一个人。
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男生，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着什么，可看在白澍的眼里，怎么看都觉得两人关系亲密，似乎在湖边约会。
先前见到于姜时候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了，也是啊，毕业这么多年了，当初的于姜就拒绝了他回了大兴县，如今的自己非但没混出个名堂出来，反倒连工作都没了，还有什么资格来追求于姜呢。
白澍颓然地坐在路边草地上，没一会，学校的保安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这次培训的职工。
“同志，你如果不是学校里培训的同学，请离开，以后未经允许，不可以私自进入校园。”
第597章 ：肯定是眼花了
自这以后，白澍就灭了去学校找于姜的想法，又开始自己每天在码头扛包的工作。
每天工作之余，他也会继续研究自己热爱的东西，偶尔在纸上写写画画设计点东西，不过很多时候，他好不容易画出来的图纸，被他当做垃圾，第二天又扔到了门外的垃圾堆里。
后来，他强迫自己不许再去想以前学的那些东西，开始研究码头货运的事。
因为他提出的一个改进方案，大大提高了运输的人力和财力成本，最近引起了上边领导的注意。
领导已经找他谈过话了，想要给他换一个岗位，不过考虑到是临时工的问题，操作起来可能有些困难，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刚刚在和陈翔说话的时候，他才会说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当扛包工。
白澍是有底气的。
陈翔和胡艳听白澍说起和韩悦之间的种种，他们还第一次知道，当时白澍为什么会把厂长那公子哥打得那么惨。
陈翔直接就发火了。
"这韩悦平时看起来还挺正派的，没想到私底下是这样的人，就为了自己的所谓名声，就要毁了白澍的工作，毁了他今后的一生？这实在是太可恨了。"
白澍苦笑了一下。
“无所谓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已经不在乎了，其实在哪工作不是工作，将来的事，谁说得清呢。”
胡艳毕竟是女人，心思比起大男人来确实是慎密了不少，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然后一下就恍然大悟了。
“白澍，我知道韩悦为什么这么做了，她这么做，哪里是顾忌自己的名声，说白了，那天晚上那公子哥也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啊，她想要的，就是厂子里到处传的舆论，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想把你们之间的关系做成事实。”
这个解释，似乎一下就合情合理了，只是后来白澍要被开除，还要坐牢这件事，完全出乎了韩悦的意料之外，她才会想尽办法找到厂长谈条件，如果不放过白澍，那么她也要鱼死网破，把之前的事全部说出来。
这也是白澍为什么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原因了。
白澍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清醒，以前他一直觉得韩悦只是同学，性子也单纯，自己这么做就是为了同学情义，如今看来，她的心思和城府，远比自己想象的深啊。
胡艳的话一出，让陈翔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韩悦对你那么好，你也无动于衷，我总算是看明白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劝你和韩悦好，这女人，娶不得啊。”
胡艳也跟着附和。
“没错没错，不过白澍，你也老大不小了，是应该考虑考虑个人的问题了，我倒是认识几个姑娘挺不错的，要不什么时候我约过来，你们见一见，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白澍苦笑了一下，没来由的，心下再次冒出于姜的影子。
他摇了摇头，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突然发现房间的门口站着一个姑娘，那模样儿，不就是自己记忆中于姜的样子吗？
她还对着自己笑，笑得比梦里好好看。
“白澍，真的是你吗？”
第598章 ：好久不见
白澍就那样傻傻的看着面前的于姜，都说不出一句话来，陈翔和胡艳带着疑惑，看了看于姜又看了看白澍，问他。
“这姑娘是谁啊？”
于姜的身后跟着方小芹，这次，她算是看真切了，其实白澍从五官上来说，和江启明并不太像，江启明的五官更大气更粗犷一些，而白澍显得更秀气。
只是两人身高体型和气质上，确实是有些神似，也难怪当初于姜第一眼见到江启明的时候，神奇地就把他带入了白澍，以至于造成那样的误会。
方小芹见胡艳还在不停追问白澍，于姜到底是谁，她走了过去，小声对他们说了一句。
“白澍的老同学，好几年没见了，要不让他们说说话吧。”
方小芹这样一说，再看着两人的表情，就是傻子也能猜出来他们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了，胡艳哦哦了两人，不知道是自己出去把他们留在屋子里，还是让他们出去谈，一下有些为难。
白澍终于从那种心脏悸动中反应了过来，他抓起站在门口的于姜的手，就跑了出去。
下楼后，白澍没有停，拉着于姜跑出了机械厂的厂区宿舍大门，然后沿着门外的那条土路的小公路，直接跑到了江边，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此时已是黄昏，暗黄的太阳光从于姜的背后照射过来，把她一头的秀发上镀上了一层金色，两人都喝了一些酒，尤其是毫无酒量的于姜，此刻脸颊绯红，整颗心都噗噗乱跳。
她从来没有这样勇敢过，就那样对视上了白澍的眼睛。
“我找了你好几天，你为什么不在机械厂了，你去哪里了，你还好吗？”
白澍什么都没有说，一下把于姜搂在了怀里，就那样紧紧地，一点点的，揉进自己的胸膛，这是迟到了五年的拥抱啊。
于姜一下就觉得幸福了，之前做的所有的一些都值了。
“我很好，离开机械厂只是个意外，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见白澍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于姜的心头不由得一颤，他绝口不提的意外，估计是和韩悦有关吧，大家不都说吗，白澍的离开就是因为一个女人。
她突然就想到韩悦说的，让她来参加她和白澍婚礼这样的话来，于姜的心头开始发慌，她一下从白澍的怀里挣扎了出来，往后退了几步。
如果白澍和韩悦真的要结婚了，他们现在这样做，特别不合适。
白澍有千言万语想对于姜说，他想告诉她，这些年来，自己一直都不曾把她忘记，无数次的想要去大兴县找她，他还想说，职工培训的时候，他曾去学校找过她，不过亲眼看到她和一个男生坐在一起约会。
他想问问于姜，他们是否还可以重新开始。
不过话到嘴边，看着于姜的后背，他的千言万语就只变成了一句话。
“于姜，好久不见，你是来省城出差吗？”
就像是火热的烈焰突然遭遇了一股强冷空气，激将爆炸的彼此一下恢复了理智和平静，于姜转身坐在了旁边的一块大石上，白澍也挨着她坐下。
“是啊，老同学，好久不见。”
第599章 ：退缩
这一刻，两人真的就像是老同学那样开始聊天了。
不过，谁的心头都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生怕靠得太近了，那团火就灼伤了彼此。
白澍以为，于姜早就有了心仪之人，而于姜也认为，白澍即将和韩悦结婚了。
他们如今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
天色暗了下来，江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从江面上吹来阵阵凉风，一扫白天的闷热。
于姜说起了在电器厂的事，说起她们厂子里生产的手持风扇。
“这风扇虽然不是我设计的，但是后期改进方案我也提出了不少，感觉能设计出来，特别有成就感，我想明年，我也要设计一款东西出来，不然对不起厂里花钱让我来培训。”
这款风扇白澍在百货大楼的柜台里见过，价格不便宜，他就试用了一下，确实是非常巧妙精致，能设计出这种小东西的人，很不简单。
不过看着于姜满脸带着希望的样子，这样子还是触动了他。
电器厂转型之后，厂子的效益肯定会越来越好，于姜作为电器厂的技术骨干，肯定会受到重视，看来于姜妈妈当初的决定也是对的，谁说县城的电器厂就比不上省城的机械厂了。
反观自己，如今要工作没工作，要事业没事业，要什么没什么，连一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能拿什么来给于姜幸福的日子呢。
或许只有拖累。
这一刻的白澍，一下就自卑了，即使等了五年，等来了于姜的回应，可又有什么用了，他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感情。
于姜还沉浸在相逢的激动和喜悦之中，她从包里拿出了那本英文版的《青春之歌》，月色下，字看得并不真切，可她还是翻到了白澍打哑谜一般表白的那个页面。
“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吗？”
白澍不用看，也知道上边写着的是什么，但是这一刻的他有些退缩了。
“这个，就是年少轻狂时候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
于姜一愣，如同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当时刚刚见面时候，白澍的热情是那样真切啊，自己的感觉不会错，这种失而复得的惊喜，是想伪装也伪装不出来的。
如果白澍拒绝她，估计只有一个原因了吧，那就是因为韩悦，不然她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她一下自嘲般把书收了回去，笑了笑。
“也是，那个时候大家都年轻，不懂事，就像我，如果懂得和母亲抗争，或许我也能留在机械厂了，可能大家的生活都会和现在不一样了吧，不过没有那么多如果，有些东西，确实是无法改变了。”
于姜的话意有所指，白澍却不知道如何解释，难道告诉她，自己这些年来一直都没变，可是之后呢，让于姜放弃自己在电器厂的大好前程和自己在一起吗？再或者自己跑到大兴县去，连一个谋生的技能都没有，然后被于姜母亲继续瞧不上？
他痛苦地低下了头，甚至不敢看于姜的眼睛。
“于姜，不是你说的这样的，不是的。”
黑暗中，于姜的眼底已经含满了眼泪，反问他。
“那是怎样的，我想知道。”
白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时，身后却传来了韩悦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劈在了两人之间。
直接劈出了一道鸿沟。
第600章 ：找人
韩悦是听厂里的同事说起，在机械厂鸳鸯楼的宿舍里，见到了白澍。
当时她还不相信，因为她叫过无数次，叫他来宿舍找她。
每次，白澍都会找个各种理由推脱了过去，自从被机械厂开除之后，他几乎就没再回来过。
韩悦本来是在职工食堂打饭，连饭都没吃几口，丢下饭盒就跑过来找人了。
她知道白澍和陈翔两口子关系不错，直接就去了陈翔的宿舍，胡艳不喜欢她，尤其是今天听白澍说起自己被开除的真正原因之后，她对这个女人更是没了一丝好感。
要不是看陈翔和她还是同事，将来工作上还可能有交集的话，她估计直接都能撕破脸不理她。
胡艳爱理不理，板着脸敷衍她。
“不在我这，出去了。”
韩悦问得很直接。
“去哪了？”
方小芹站在自家的房门口，远远看着这个女人，一股强势的咄咄逼人扑面而来，刚刚，她已经听胡艳简单说了说白澍在机械厂里的情况，对这韩悦也不感冒。
胡艳没好气回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白澍，他要去哪我还能不让他走不成。”
刚刚白澍拉着于姜出去的时候，大胆又疯狂，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不少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毕竟以前在机械厂工作了几年，也有人认识他，见到韩悦在胡艳门口问白澍，有的人有种看热闹的心理，还唯恐天下不乱。
“韩悦，你问白澍吗，我知道啊，刚刚拉着个漂亮姑娘下楼了，我琢磨着该不会是他对象吧。”
韩悦一听，咚咚咚就下了楼。
今天早上于姜才来找过她，晚上说白澍拉着个姑娘出去了，这人不是于姜还能是谁。
身后瞧热闹的人看着韩悦的背影，不由得吐槽了起来。
“你说这韩悦也是，人家厂长儿子喜欢她，她不喜欢，偏偏要喜欢这白澍，这何苦来着。”
“可不是嘛，你说要在以前，白澍还是咱们厂的技术骨干，有点前途，如今听说就在码头上扛包下苦力，这样的男人，你说别家的姑娘谁看得上，这韩悦还上赶着，真搞不懂。”
不过一个年轻小媳妇却发表了不一样的看法。
“要我说，这韩悦就是有眼光，白澍哪点不好了，有能力又上进，我就不信他会一辈子在码头上扛包，就是看着架势，白澍好像有别的喜欢的姑娘，不一定会和韩悦在一起啊。”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方小芹听着这些议论，没有插一句嘴。
不过她想，白澍既然把于姜拉了出去，两人之间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接下来的事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和胡艳打了个招呼，然后把门关了起来，桌子上，还有于姜喝了一半的酒，这傻姑娘，当真要以酒浇愁了？
不过今天于姜倒是提醒了她一句，说这两天正是全国高考的时间，江启琳和周丞都要参加考试，该不会江启明迟迟未归，是陪着妹妹考试去了？
一想到辣酱技术被巨峰食品厂偷了去，方小芹心头就心急火燎的着急，眼看着高考还有两天时间，等不及江启明回来了，她想，明天还是得去找杨华想想办法。
她简单吃了几口晚饭，一点胃口也没有，然后斜靠在床头等于姜回来，可是等了好久好久，还是不见影子。
后来她不由得哑然失笑了，她和白澍在一起，怎么还会回她这里，估摸着时间晚了，就直接回招待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