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不让进
艾青？
不知为何，听到艾青的名字，朱琼还是有一种本能的紧张，就连原本打算离开的方小芹也一下停了几步。
朱琼这两天虽然没说，但是方小芹也算是看出来了，她内心深处，老想着撮合钱飞和艾青，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没对钱飞动心一样。
方小芹主动问了起来。
“对了，这艾记者怎么和杨华还熟呢，你不是说他们俩是水火不容，每次见面就掐吗，她还能留医院照顾人？”
钱飞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哪里能有方小芹这样的阅历，丝毫没发现她在套自己话。
“没错，他们现在一见面也吵架，我琢磨着，可能是艾青不听杨大哥的话，差点酿成大错，等着受罚呢，顺便照顾下人，就看杨大哥是否能饶了她。”
方小芹一下就笑了，想起艾青那鬼灵精怪的样子，如果不是她心甘情愿留下来，单凭一傻大个的杨华，能留得住她？
“我先去电器厂了，琼姐，今天晚上就不要等我吃饭了，我在电器厂吃了饭再回来。”
去的路上，方小芹还一直在担心，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设计的手持风扇哪里出了点问题，江启明在电器厂待了整整四天四夜了，愣是没到棉纺厂来看她一眼。
这个技术疯子，肯定是遇到难题了，在没解决之前，肯定哪都不会去。
这时，已经下午6点左右了，想来这个时候电器厂食堂也应该吃饭了吧，路上正好经过一家卖煎饼果子的小摊，江启明有点爱吃这东西，方小芹忍不住买了几个，嘴里哼着歌，往电器厂大门走去。
没想前两次都顺利进了厂大门的方小芹，这次还进不去了，被守门大爷给拦住了。
“你就说你找谁，我一看你就不是电器厂的职工，还挺了个大肚子，你说你这个样子要进了厂区再出点什么事，谁负得起这个责。”
方小芹耐心给他解释。
“我找我家男人，他现在就在电器厂里边上班，叫江启明。”
那大爷记忆力超好。
“你说的这个人，压根就不是我们电器厂的人，你别想懵我。”
这人知道厂子里来了个江技术员，却并不知道那人就是叫江启明，原则性极强，就是不让方小芹进，方小芹灵机一动。
“那我找杨国强，销售科的杨主任，你总不能说不认识了吧。”
这大爷满脸都是鄙夷。
“我就说你这人有问题，杨主任谁不认识，在咱们县城认识她的人多了去了，你以为随便说个名字就可以？我告诉你，杨主任去省城出差了，昨天一大早就走了，他儿子也在省城工作，他们家现在就没人，你来找他，这不就是有问题吗，我劝你啊，还是别想着混进去了，你说你挺个大肚子，守在这里也怪累人的。”
方小芹真的对这个守门大爷的认真负责又气又笑，原本还想说找生产车间主任王主任的，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人铁定也说她只是知道个老王的名字而已。
“那我坐这里等吧，你也帮我到单身楼宿舍去带个信，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你让人去叫一声不就知道我撒谎没撒谎了。”
正在这大爷犹豫的时候，这时，门口走过来一个看起来很精明干练的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她就那样乜了方小芹一眼。
“你说你这人也是，人家是孕妇，谁有事没事跑你电器厂门口找人玩啊，肯定是有事才来啊，你让她跟我进去，出了事我负责。”
第422章 ：热情大妈
这女人穿着一件麻纱的灰色短袖西装，一头齐耳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然后用两颗黑色的夹子别在耳后，看起来热情又干练。
“哟，这不姚主任嘛，怎么又来看女儿来了？”
这姚主任的腋下还夹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应该也刚刚下班然后过来的，应该也是县城某个什么公职人员，见她愿意带自己进去，方小芹连忙说感谢。
听了门卫大爷的话，这姚主任脸上一下就带上了笑，表面上是和守门大爷吐槽，实际上呢，却像是和方小芹说的。
“对，我过来看看我们家姜姜，你说这孩子真是的，就走半个多小时就能走回家了，非得住宿舍，你说要住宿舍就住吧，还十天半月不回家一趟，哎，这养女儿啊，还是不能太能干了，太能干了天天都忙着事业，我这当妈的想要见一面都不容易。”
方小芹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就只是笑笑。
这人说完这句话，还拉了拉方小芹的手。
“要我说啊，还是像你这样好，早点结婚了生娃了，完成人生大事嘛，我看着你啊，年龄倒是和我们姜姜差不多大。”
方小芹刚想回答下自己的年龄，表示礼貌，没想这姚主任压根就没想她回答，又和守门大爷说起话来了。
“对了，你这两天看到姜姜了嘛，是不是又成天忙得没吃饭。”
这守门大爷看起来和这姚主任挺熟的，似乎还有点怕她，刚刚坚决不让方小芹进的呢，这个时候也二话没说把两人放了进去。
“见着了，于技术员这两天可忙了，整天都在车间里加班加点，不过你放心，我留意过了，她每顿饭都去了食堂，没有哪顿落下的。”
姚主任满意地笑了，拉着方小芹往厂里走。
“这还差不多。”
见方小芹的手里提着煎饼果子，姚主任立马就说开了。
“哎哟，我们家姜姜最爱吃这家的煎饼果子了，你说我下班后着急忙慌就过来看她，都忘记买了。”
方小芹念在这人热情帮自己进厂大门的份上，再加上她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立马就把煎饼果子递给了她。
“婶儿，要不这给你吧，我家男人也不是特别爱吃，我就是看到了顺道买一点，买过来他还不一定吃呢，就给你家孩子吃了，你这么疼女儿，感觉她好幸福哦，她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从厂大门到职工宿舍，走路过去的话，估计也就走十来分钟的时间，不过就在这十来分钟里，方小芹已经把这个女人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她是县城街办的妇女主任，天天管着整个县城所有女人的各种大事，平日里不知道撮合了多少对好姻缘，可是这么多年来，就没能把自己的女儿和谁撮合成了。
如今，她的宝贝女儿已经到了24岁高龄，马上就要25岁了，眼看着同龄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全都结了婚有了孩子，她还一直单着，这当妈的就急得不行。
“你说这都什么事嘛，嫌弃我催得多了，就跑厂子里住着，连家都不回了，我多来几次，还说不认我这个妈了。”
方小芹被她噼里啪啦的话说得头晕，心想亏得这不是自己的妈，如果是她被人这样天天催婚，怕是也要像那个姑娘那样逃走了。
突然还有点同情她。
“那你今天过来，不怕她再和你急，然后在厂子里和你闹了。”
这姚主任大手一挥。
“今天不一样，我已经听人说了，我家姑娘最近有了中意的人，我就是过来瞧瞧，帮她牵线搭桥的。”
第423章 ：庆功宴
此刻的江启明，还和于姜以及厂子里另外几名技术员在办公室开会，是王主任主持的。
“这手持风扇的问题，经过大家这几天的共同努力呢，总算是彻底解决了，明天，就可以投入到批量生产，一个月后，就可以投放市场，如今，我们销售科的杨主任已经出发，到处去联系销售方，希望我们今年这个产品，能够打开各个市场。”
他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就想起了一阵掌声，是老常带头鼓掌的，脸上一直带着谄媚的笑。
“那都是应该的，我们都是厂子里的技术员嘛，做好产品投放市场，就是我们责无旁贷的事，尤其我作为技术组的组长，更应该起带头作用，加班加点毫无怨言。”
江启明毕竟不是电器厂的职工，这个时候不便发言什么，不过他对着老常还是有怨言的，每次加班的时候，他都找着理由缩到了一边去，技术不行也就罢了，做点事总是可以的吧，可他作为组长还倚老卖老。
这给人的感觉像极了……像极了马大龙。
这个发现让江启明哑然失笑，确实和马大龙有点像，喜欢指手画脚还没能力，关键还喜欢不懂装懂，可是人家马大龙不还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刀具厂厂长。
江启明没说什么，不过这于姜是一个从来不怕得罪人的人，特立独行惯了，直接就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常组长确实是辛苦了。”
老王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姑娘又要发飙了，今天是一个值得去庆祝的时候，可千万别让老常和于姜直接给掐了起来。
他慌忙站起来打圆场。
“这次成功，是我们所有人的功劳，没有谁的功劳大，谁的功劳小，好啦，现在这饭点也过了，食堂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了，正好我向厂长申请了一笔经费，今天晚上，就厂子里请客，请大家到红旗饭点去吃饭，怎么样，酒可劲地喝，各种菜大家可劲地点。”
另外几个技术员一下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尤其是老常，最为激动。
是啊，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要知道红旗饭点是国营饭点，里边的菜可不便宜，能随便点，这简直是厂长待遇了嘛。
但是一旁的江启明却有些为难，这几天加班加点的工作，累倒是无所谓，就是特别想方小芹，也不知道她住在朱琼那到底习惯不习惯，他原本还想着，今天结束之后，就过去看看她，把她接到招待所去住。
实在是太想搂着媳妇睡觉了，哪怕做梦也是好的呀，大不了勤换裤子。
他站了起来。
“王主任，不好意思，这个庆功宴我就请个假不去了，家里还有点事，过两天我也该回云龙镇了。”
没想到江启明的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于姜也站了起来。
“王主任，我也不去了，这几天太累，我想回宿舍休息一下。”
王主任一听他们的话，眉头一皱。
“你们俩，这是商量好的？”
第424章 ：必须得去
一句约好的，引起了好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尤其是宋师，表情更是夸张。
“小江，你可以啊，不过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单独行动，这庆功宴是厂子里为我们大家开的，你是主力，必须得去。”
这都说的哪跟哪啊，江启明立马就解释开了。
“误会了误会了，大家吃好喝好啊，我就不去了，确实是家里有事，这次媳妇也跟来县城了。”
老王当初跟着杨国强去过云龙镇，还到江启明家吃过饭，是见过方小芹的，而且还对方小芹印象深刻。
当初，为了能把烤火炉和风扇的技术价格卖得更好一些，方小芹故意装傻充愣，在他们面前斤斤计较唱黑脸，给老王留下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
记得回来的时候，老王还对杨国强说起过好几次，说江启明这小伙子人不错，就是娶的那媳妇不咋滴，真是可惜了。
杨国强解释过好几次，说方小芹不是那样子的，可是老王一直都觉得是杨国强胡说八道。
所以此刻一听江启明家里有事，一下就说开了。
“小江，你说你那媳妇也真是的，管你这么严，这吃顿饭的功夫，你都没有了，不行，这次的庆功宴你必须去，我就给你做主了，明天再回去，今天晚上大家不醉不归。”
江启明有些左右为难，和吃饭比起来，他真觉得和方小芹在一起更重要一些。
况且，方小芹哪里是老王说的那种人了，听到这样的话，江启明还有些不高兴。
旁边的宋师更为夸张，一听到江启明有媳妇了，更是非的拉着他去喝酒不可。
“你说你还这么年轻，就要做妻管严了？男人嘛，就要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来，我都听王主任说过了，说你家里就是娶了个母老虎，你说你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能被一个农村妇女给管成这样呢，这顿酒，你必须得去。”
说着，老宋又转过头来看向了于姜。
“还有你于技术员，你说你平时不合群也就罢了，你老说我们技术科里都是些老年人，玩不到一堆去，今天不还有江技术员嘛，他就是年轻人，况且你们这几天工作上不都配合得挺好的吗，大家也都熟悉了，人家过两天就要走了，还不得给践行下？”
王主任也在一旁附和了。
“老宋说得对，要说累，这几天我们大家都累了，加班加点干了几天几夜，就是因为累了，才更应该好好吃一顿，放松放松嘛，这样才能有更好的精力，投入到第二天的工作之中去。”
坐在一旁的于姜原本就不想参与到这样的饭局里边，但是一听到江启明家里有只母老虎，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对面前这个男人充满了同情。
破天荒的，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的于姜竟然答应了下来，而且还转头看向了江启明。
“江技术员，这顿饭我们电器厂全体技术员都邀请你参加，希望你能给我们个机会，以尽地主之谊，而且，我们都还期待这和你能有下次的合作，你该不会真的不给大家这个面子吧？”
老王已经散会了，开始收拾东西。
“好了，一个大男人就别墨迹了，就这么定了，我去找厂里要辆车，直接拉我们到红旗饭店去。”
第425章 ：这人会是谁
方小芹虽然知道江启明住在哪间宿舍，但是屋子里还有其他好几个单身职工在呢，自己坐在屋子内也不太方便。
正好于姜的母亲姚秀华非常热情，邀请方小芹到于姜的宿舍里去等，她便答应了下来。
于姜因为性格不太好，和厂子里的女工们都不太合群，大家也不喜欢她，觉得她孤傲得很，仗着自己是厂里的技术员，老觉自己高人一等，所以安排了好几个人和于姜同屋，最后都变着花样找宿管反应，然后从房间里搬了出来。
她们的理由更是千奇百怪的，有的说于姜半夜看书会看到一两点，严重影响了自己的休息，还有的说，于姜在学习的时候，无法忍受任何人发出一点声响，一有声音就要和对方发飙。
还有的更夸张，说自己带了男朋友来宿舍，什么都没做，就坐在那聊天，就被于姜赶了出去，说什么这是女宿舍，男士勿扰。
为此，好多人在背后说于姜，说她这是嫁不出去的老女人的羡慕嫉妒恨。
到最后，就成了于姜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了。
姚秀华拉着方小芹进了于姜的宿舍，她可不知道于姜住成了单间的原因，还在方小芹面前炫耀。
“我们家姜姜啊，是厂子里唯一的一个女技术员，厂里可重视了，去年还特意派到省里去学习了半年的时间，回来之后，这是要被重用的，你看，连宿舍都给她分了个单间，其他的人啊，谁不是住着四人间。”
方小芹走进房间里，屋子里摆得井然有序，有两个床铺，靠一面墙摆了个书桌，上面全都是一些专业书籍，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挺爱学习的姑娘。
不管是前世还在现在，方小芹都有着深深的遗憾，就是没有机会上大学，虽然前世里，她在事业有成之后也利用了一切机会给自己充电，但是那种未能在象牙塔待过的遗憾还是如同烙印一般烙在了自己的骨子里。
不由得对这个姑娘有些羡慕，至少在这个年代，她能有这样的机会学习。
方小芹坐在屋子里边还有些拘谨，这姚秀华一直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女儿，这时，方小芹想起她今天过来的目的，说是女儿喜欢上了谁，她过来把关的？
不由得有些好奇了，这样优秀的一个姑娘，到底会喜欢上怎样的一个男孩呢。
听姚秀华说起，自己的女儿是在厂子里做技术员，这次江启明过来，不就是把风扇技术带过来，厂子里验收合格之后就投入批量生产之中。
“婶儿，你家姜姜喜欢的人是谁呢，指不定我男人也认识，他这几天就是在厂子里的技术科上班。”
姚秀华对自己的女儿信心十足，在她眼里，只要是自己女儿看中的人，就没有搞不定的道理。
“我听在厂子里上班的朋友说了，那人也是一个技术员，才来厂子里上班，长得好看不说，技术上和我家姜姜也有得一拼。”
方小芹心头一咯噔，这人说的，怎么那么像江启明呢？
第426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方小芹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姓江？”
姚秀华连连点头。
“对对对，好像是这个姓，大家都叫什么江技术员，我也没见过，不过只是是我家姜姜看上的人，肯定差不了，所以我家姜姜看上了，我说什么都要想办法把人留下了，听他们说，他还不是电器厂的人，这都是小问题，我认识他们电器厂的厂长，想办法把人就调过来就是了。”
方小芹的手一下发抖，真没想到还有这样想当然的母亲，她一下有些生气，听他这口气，基本上可以肯定就是江启明了。
想要抢她的男人，经过她的同意了吗？
“婶儿，你这么热心，就没去了解下，人家到底有没有家室，有没有结婚？”
姚秀华一摆手。
“我早都打听好了，一直都住在单身宿舍里，结什么婚，还是那句话，只要是我女儿看中的，就算结婚了，这不还可以离嘛。”
方小芹被这句话气得吐血，在这个屋子里已经坐不下去了，这妈都这么没底线，想来女儿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原本对于姜还有那么丁点好感，此刻全都没了，她直接站了起来。
“婶儿，你是妇女主任是吧，我觉得你这样的思想要不得，如果在你帮助下的妇女都有你这样的意识，见到喜欢的男人就抢，也不问问人家到底愿意不愿意，你说这社会不都要乱套了吗？”
姚秀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主要是这些年来，就没见过自家那丫头到底喜欢过谁，对谁有好感过。
所以在听到同在厂里上班的一个朋友跑回来对她说，于姜这几天不对劲，每天都跟在新来的那个技术员身后，连去食堂也跟着人家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对姚秀华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给抓住了。
“姑娘，话也不能这么说，你说我那么好的姑娘，那小伙子怎么可能不喜欢。”
方小芹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那你问过人家了吗？”
姚秀华再次露出了自己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
“我这不就是过来问的，还是那句话，我姑娘那条件，谁会看不上，除非对方是傻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方小芹不已经没必要在这个房间里待下去了，决定到车间直接去找江启明。
她倒想亲口问问江启明，是不是真的看上这个有知识有文化和他工作上能琴瑟和鸣的姑娘了。
这一刻的方小芹，一半自卑一半自尊作祟，心头抓狂得厉害。
“婶儿，我就先走了，我家男人也应该下班了。”
说着，她还把放在桌子上的煎饼果子直接提走了，自己给江启明买的东西，凭什么要给觊觎自己男人的女人吃。
这一刻的方小芹，小肚鸡肠到了极点，看来不管什么认知水平的女人，在吃起醋来的样子，都一样。
姚秀华终于意识到方小芹有些不对劲了，追到了走廊上，不过方小芹已经下了两层楼。
这时，方小芹刚走到拐角处，上来了两个人，一路都在聊天。
她只听了两句，就从他们的话里听到了江启明和于姜的名字。
第427章 ：会会她
说话的是两个年轻的女工，两人手挽着手，边走边聊，丝毫没留意到方小芹听到他们的谈话停了脚步，还返回来在后边跟了一段距离。
“你看到没，刚刚厂子里特意派了一辆车出去，拉的都是厂里的技术员，说是到红旗饭店开庆功宴。”
“我也听说了，我们厂又要生产风扇，还是手持充电的那种，好稀奇，不知道做出来到底是啥样子的，如果真有这样的风扇，以后出门或者停电的时候倒是方便了。”
“反正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像烤火炉一样，还可以自动断电自动控温，你说这厂子里请过来这技术员还真是神奇啊，比我们厂里这些厉害多了。”
两人说着说着，眼底里就开始冒星星。
“前几天我见过这江技术员一次，就是在库房门口救于姜那次，真的是太帅了，也不知道哪个女人能有好福气，能嫁给这么优秀的男人。”
另外一个立马就把她从做梦里拉了出来。
“你就别乱想了，人家要看上也是看上于姜那样的，你说这于姜从省城进修回来之后，技术真的比以前好了不少，听说这次的烤火炉改进方案，还是她提出来的，然后这江技术员一过来，就非常赞同于姜的改进方案，两人一直想办法说服的王主任。人家这才叫有共同语言。”
“也是，我们还是别想了，刚刚我看到他们一起上的车，去红旗饭点吃饭呢，你说我们这辈子，都别想厂子里出钱，请我到红旗饭店吃一顿了，这就是差别。”
两人都重重叹了口气。
“确实，我发现这几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于姜天天都去了，以前可不一定能看到她，她经常跑厂外边去下馆子，老说食堂的饭菜不好吃，而且每次吃饭，都和江技术员坐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好像昨天晚上，还见于姜去江技术员的宿舍，坐了好长时间才出来。”
方小芹一下有些难过，她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停住了脚步，靠在楼梯拐角处。
这两人并不知道自己在身后偷听，而且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就只是闲聊而已，说出的这些话，不可能是假的。
江启明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江启明呢？
这让她不敢相信，但是心头还是隐隐有些难受。
不远处，姚秀华应该是认识这两个姑娘，离得老远就开始打招呼。
“你们看到我家姜姜了嘛，怎么又在加班呢，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两人对于姜充满了羡慕嫉妒，表现出来的就是对于姜的母亲爱理不理的。
“婶儿，我们可不清楚呢，我们就是车间的一个流水线工人，于姜是坐办公室里的技术员，我们哪里有什么交集啊。”
看这样子，姚秀华平时里在所有人之间都高高在上惯了，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不单单让方小芹不舒服，让所有人都觉得不舒服。
姚秀华却丝毫没听出来异样，反倒是觉得她们是在夸于姜。
“这倒也是，平时确实很少见姜姜和你们一起玩，那我就回宿舍等她算了。”
说着，姚秀华往回走，还往楼梯口看了看，这奇了怪了，方小芹一个孕妇，怎么能跑那么快，没一会就不见人影了呢。
方小芹平复了好一会情绪这才开始继续下楼，等走到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坚定，江启明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刚刚她们说哪里来着，红旗饭店？
那她就去红旗饭店看看好了，顺便也会会这于姜，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428章 ：帮我一个忙
红旗饭店位于大兴县的县城中心，而电器厂在郊区，离得还挺远。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公共汽车了，这也是江启明当初选择住宿舍而没有选择住城里招待所的原因。
一来是节约钱，二来如果在厂子里加班加得晚了，也能节约回去的时间。
方小芹站在厂门口，希望能等一辆顺风车下山，那门卫大爷看着她进去了一会就出来，又开始自以为是的对旁边的人吐槽。
“这人啊，就是有问题，说是来厂子里找自己家的男人，可是那人我就没听说过，肯定是撒谎了，这哪里像是找到人的样子，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人，就是天王老子说情，我也不能把人放进去了。”
方小芹装作没听见，站在那起码等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在公路边碰到了一辆拉砖瓦的拖拉机，司机见她是个孕妇，非常爽快就答应了下来。
到了县城里边，方小芹又走了十几分钟，这才来到了红旗饭店门口，这个时候，寄江启明他们来吃饭，已经差不多过了快一个小时了。
这红旗饭店和红旗招待所挨着很近，去年那场大火烧毁过后的红旗招待所早就已经修复了，丝毫看不出曾经大火的痕迹。
突然就想起杨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红旗招待所大火后修复得很快，倒不是因为国家拨钱给他们修复的，而是何世军被罚款了两千元的民事赔偿，没多久何富贵就带着钱过去交上了，然后用在了招待所的修复上。
当时杨华还说，这何富贵肯定有问题，不然以他一个小小的村支书，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凑够了那么多的钱呢。
看着红旗招待所，方小芹不由得就想到了招待所的门卫老刘。
她想，江启明他们到底在没在里边也不一定呢，贸然进去有些不好，她不由得灵机一动，直接去了招待所门口。
“刘叔，你还记得我吗？”
老刘坐在门卫室里摇着蒲扇，依然汗流浃背，见门口走过来一个年轻孕妇，还有些诧异，盯着方小芹看了老半天，这才想起了她。
“哎哟姑娘，是你啊。”
方小芹笑吟吟的，把兜里一个江启明做的手持小风扇给了老刘。
“刘叔，这个你拿着用，是启明自己设计的，你别客气，也不值什么钱，就是我的一点心意，其实老早就想来看你的，一直没忙过来，当初要不是你啊，我那两个孩子怕是都被拐卖了。。”
老刘是真的快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对他来说，就是举手之劳的事。
而且因为这件事，他还成了县里边见义勇为的先进，不单单是县里边，就是招待所里也给他发了奖。
“你这姑娘，客气个啥，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事，肯定都会冲上去的。”
不过老刘看着那风扇，稀奇得很，一下就爱不释手了。
方小芹耐心教他怎么用，老刘接连说感谢，见方小芹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刘问了。
“姑娘，你过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方小芹看了看红旗饭店门口。
“刘叔，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第429章 ：挡酒
红旗饭店内。
王主任果然豪气，给七八个人点了一桌子的鸡鸭鱼肉，都是红旗饭店里的招牌菜。
桌子上，还摆了两瓶剑南春，瓶子内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宋师红光满面，端着酒杯不停抓着于姜喝酒。
“于技术员，你可是我们厂里的宝贝，你说你平时，从来都不和大家吃饭，今天难得来一次，怎么着也要给哥哥一个面子不是。”
这宋师怎么看都是一个五十左右的人了，头发都花白了，这个时候也好意思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面前自称是哥，真是没脸没皮，偏偏桌子上另外一群的都是大老爷们，听到这话纷纷起哄。
“小于，宋组长说得没错，你不看在这哥哥的份上，也得看在组长的份上，这酒必须得喝了。”
只有江启明坐着没动，皱着眉头看着这群人起哄。
于姜依然是平时工作中的那副冷冷的样子，似乎整个人都游离在饭桌之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说了，我不会喝酒，你们喝。”
今天，要不是听说江启明家有只母老虎，莫名其妙就想要了解江启明这个人，想凑过来多和他有些交集，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参加这样的聚餐。
但是于姜的冷在这个时候却不管用了，大家纷纷起哄。
“小于，你这就是不给王主任面子，不给咱们宋组长面子。”
江启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宋师，感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明天做了收尾的工作，我应该就要回去了，我敬你。”
说完，江启明一仰脖子就把自己被杯子中的酒一口给干了，宋师却抱着自己的酒杯不喝。
“小江，那你这不对劲啊，你这分明就是替小于在挡酒，你要喝两杯，我就喝了，不然这杯酒我不喝。”
江启明见于姜在一旁窘迫的样子，有些为难，这几天厂子里的风言风语他也听说了，不就是因为他在库房门口救过于姜一次吗，这些人愣是生拉活扯就要把两人捆绑在一起开玩笑。
虽然，江启明在很多人面前说过，自己家里有媳妇有孩子，可这些人要么就是不信，要么就是该开玩笑照样开玩笑。
江启明对感情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并没有感觉到于姜看向自己时候的眼神变化。
对宋师这种劝酒的方式，他打心眼里是鄙视的。
自从那次和杨华在电器厂家属楼天台上喝醉之后，江启明答应过方小芹以后少喝酒了，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脾气上来了，还是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二话没说喝了下去。
大家纷纷起哄，看向了宋师。
“宋组长，你可不能认怂了啊，人家江启明接连干了两杯，你这一杯不干了，我们都要瞧不上你了。”
宋师这人真的是嘴贱，把酒喝了还不忘加一句。
“江技术员就是豪爽，你要英雄救美，那我也认了，来，我们继续喝，是不是接下来小于的酒都你喝了？”
所有人起哄得厉害。
“江启明，只要你愿意喝，我们都没问题啊。”
江启明坐了下来，于姜小声给他说了一句谢谢。
他刚想对她说不要谢他。
其实，江启明也不是真的替于姜挡酒，只是见不惯这宋师的习性，这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江启明回头，吓了一大跳。
第430章 ：回去再收拾你
方小芹站在门口，就那样看着一大屋子的人。
她的旁边，还站着老刘。
江启明几乎是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跑过来扶她。
“媳妇，你怎么来了。”
他的紧张看在方小芹的眼里，就是觉得他是心虚了。
刚刚，她亲眼看到了江启明为于姜挡酒的那一幕，再想起春节前，大江抓着大家喝酒的时候，江启明说的那句话，他说以后她的酒，都他喝了。
当时的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觉得这就是这个男人对自己最为质朴的爱的表达方式。
可现在看来，原来自己并不是唯一啊，他对身边其她的女人，也会挡酒，也会这样贴心照顾？
有那么一瞬间，方小芹觉得很讽刺。
即使是重生一回，这时候的方小芹依然不淡定了。
她冷冷地推开了他想要来抓她的手，江启明压根没发现什么异样，因为在他的心里坦荡，甚至因为方小芹的突然出现，自己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江启明的认知中，自己媳妇就是无所不能的，现在这个局面他把控不了，有她在自己就有了底气。
一旁的王主任认出了方小芹，立马就叫服务员添一副碗筷。
或许是多喝了几杯，他带着一丝调侃但也说得认真。
“小江，你这媳妇厉害，能直接找到这里来，真是时时刻刻都要把你拽在手里，这是不放心你啊。”
于姜跟着站了起来，不知为何，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复杂。
一种奇怪的错位感，让她感觉自己就是要为江启明鸣不平一样。
看来母老虎果然是名不虚传，江启明就只是出来吃顿饭而已，也没人给她说，这都能找来。
如果方小芹贤惠大方，两人恩爱幸福，可能于姜心底的这种错位感还能立马打住，可是如今这媳妇又没文化又没素质还如同母老虎一般把人管着，这一刻的于姜顿时就为江启明不值了。
她觉得他可以配得上更好的。
方小芹感受到了来自于姜的挑衅和敌意，还有那份藏不住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一个人傻不拉叽冲进来，不然气氛会更为尴尬。
这一刻，方小芹终于冷静下来了，即使对江启明再有意见，要教训这个没有原则的男人，也等着私底下来教训。
关键时刻，自己气场上怎么能输了呢。
突然想起当初王主任跟着杨国强来云龙镇时候自己的表现了，难怪他会这样说自己，也是，那时候的她，不就是不识大体在饭桌上和对方叫板，说价格给低了，然后还丝毫不给江启明面子甩手而去的吗。
他对自己有不好的印象，也是应该的，难怪这一帮人都用这样的眼光看自己。
冷静下来后的方小芹笑得落落大方。
“启明，没想到还真的是你，我今天过来看刘叔，他说看到你们过来吃饭，我还不信呢，刘叔，谢谢你啊。”
老刘见没自己什么事了，打算离开，叮嘱江启明，说得语重心长。
“江同志，你媳妇还给你买了煎饼果子，知道你爱吃，你说就有这么巧的事，正好在这里遇上了，这么好的媳妇，记住好好待人家。”
看来，老刘听到江启明那帮同事的玩笑话，也误会了。
这一刻的江启明，终于有了点察觉.
"媳妇，你听我说……"
方小芹白了他一眼，低声说了一句。
“回去再收拾你。”
这时，服务员已经加了一根凳子，被王主任安排，加在了江启明的左边，而于姜恰巧坐在江启明右边的位置。
方小芹不露声色，走了过去，坐在了江启明原本的位置上。
第431章 ：不就是喝酒吗
于姜哎了一声，好像方小芹不能坐江启明的位置一般，不过立马她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硬生生把后边的话收了回去。
江启明挨着方小芹坐下，这样坐下来，于姜就和方小芹挨着坐在了一起。
大家都有点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这母老虎会怎样对于姜，宋师更甚，立马就要给方小芹倒酒。
“这可真是巧了，弟妹也来了，你说你怎么不早点过来，你看这酒都喝了一大半了，你迟到了，该罚。”
方小芹不说话，等着看江启明的表现，还好，这男人立马就把酒杯抢了过去。
“宋师，你没见我媳妇怀着孩子吗，这怎么能喝酒，她的酒我喝了。”
这护媳妇的样子，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不过就在几分钟前，江启明也这样帮于姜挡过酒啊。
宋师唯恐天下不乱，说到底，他还是想看于姜的笑话。
最近于姜在厂子里的风头实在是太盛了一些，尤其是从省城进修回来之后，刚一回来，就提出了烤火炉的问题，原本他还想把这件事压下去，反正改进之后只是节约了电能，对生产成本并没有任何的影响，他不想于姜如此出风头。
谁知道江启明一来，这改进计划就在他的促动下上报到了厂子，还得到了批准，虽然厂里没对他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已经又不少人把这件事传了出去，都说于姜将来才是电器厂技术科的顶梁柱。
到时候，自己这组长的职位，怕是岌岌可危了。
对江启明，宋师是没办法了，而且江启明不是电器厂的人，对他也没什么威胁，但是于姜就不一样了，只要是能打压一下于姜的事，宋师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就像现在这个让于姜出糗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江，这于姜的酒你也代喝了，你媳妇的酒你也喝了，果真是海量啊，来来来，我们继续喝，说好了，我一杯你三杯啊。”
这句话，分明就是想要挑起事端，不是说江启明的媳妇是母老虎吗，听到这话还能忍下来？
于姜生怕方小芹找事让大家难堪，也怕宋师借题发挥，连忙站了起来，想要替江启明解围。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的酒我自己喝，我敬宋大组长，先干为敬。”
于姜真的把那杯老白干一口喝了下去，入口火辣辣的痛，酒刚咽下去，整个人就剧烈咳嗽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看这样子，这于姜怕是从来没这样喝过酒，宋师更为夸张。
“我说于技术员，你这是何苦，有人替你喝了你还要逞强，你这不是让人心疼吗。”
说完，他还唯恐天下不乱，一直看江启明，就连一旁的老王都觉得这人趁着酒劲做得有些过了，毕竟人家媳妇在旁边，你说之前开开玩笑，大家也就一笑而过。
就怕江启明这媳妇一下发飙了，场面不受控制啊。
王主任开始打圆场。
“大家吃菜吃菜，别光顾着喝酒。”
就这短短一两分钟的交锋，方小芹一下看出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来，酒桌上被带偏的氛围好像和于姜的关系不大，这姑娘看起来倒还耿直，反倒是这个宋师有些讨厌。
他不就是要喝酒吗，那她就让他喝个够好了。
只见方小芹笑着站了起来。
第432章 ：试探
方小芹抓过了酒瓶，给所有人面前的酒杯都给满上了，包括自己和于姜面前的杯子。
江启明直接就把方小芹的酒抢了过去，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说了她不能喝酒，就绝对不能喝酒。
这麻溜的动作，看得方小芹又想笑又生气，她甚至在想，在自己来之前，江启明替于姜挡酒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积极？
于姜刚刚喝了一杯酒，此刻胃里正翻滚得难受，没想到又被方小芹倒了一杯在自己面前。
看来这女人果然是来者不善。
她把心一横，这个时候可不能被人给看扁了，她不就是仗着有江启明替她喝酒，才如此张狂吗，大不了自己再把它喝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这个时候方小芹却说话了，话里话外都是针对的宋师。
她把于姜的酒推了过去。
“宋师，你好歹也是电器厂的组长，这杯酒，是不是该你替小于技术员喝了呢，你手底下的人，你不罩着谁罩着。”
宋师这人就是平时没人治他，方小芹这样将了他一军，他一下愣着了，反应了好一会才反驳她。
“启明媳妇，你可不能这样，于姜的酒刚刚江启明可说了，他替她喝了，怎么你还推给我呢。”
压根看不出来方小芹脸上有生气，还依然带着笑。
“宋师，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啊，你看我家男人不已经替我喝酒了，哪里还替得过来别人，这桌子上就两个女人，你们一堆大老爷们，你说你们电器厂，就找不出一个人能替女同志喝酒的了，非得找一个外人？”
这话一下就打击了一大片，不过还真管用，立马就有另外一个技术员跳了出来，把那杯酒抢了过去。
“宋组长，这话说得是，于技术员的酒，就我替她喝了，你看小于那样子也是不能喝酒的人，你说真喝醉了，你来照顾。”
这一杯酒喝下来，方小芹几乎没费什么口舌，成功把江启明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而于姜，则理所当然成为了电器厂的技术员，和那一帮人成为了一体。
至于方小芹，甚至没质问江启明一句关于他背着自己照顾别的女同志的事，就好像没看到没听到似的。
这哪里像是一个母老虎该有的样子。
于姜对江启明这份好感，原本就有些莫名其妙，来自于自己心头某种无厘头的错位，连她自己都没弄明白。
而且这份好感最开始是基于江启明是单身，此刻见江启明对方小芹关心备至，方小芹一来，江启明的眼里就只有这个人女人了。
那眼底里光，怎么藏都藏不住，于姜也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到。
她一下就清醒了许多。
于姜小心翼翼和方小芹说着话，显得礼貌又客气，甚至连方小芹都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小肚鸡肠误会了。
不过，执念一起，于姜还是不甘心，为什么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方小芹不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吗，凭什么就能享受江启明的偏爱。
她不露声色，内心却是倔犟，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了，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于姜不知不觉把话题便扯到了他们的工作之中，说起了风扇设计上的一个技术难点。
第433章 ：本色
她说着说着，便会问大家一个问题，这些专业技术方面的问题，方小芹听起来确实有些懵。
先前还侃侃而谈的她，一下有些沉默了，江启明看了出来，立马开始转移话题。
“吃饭的时候，大家就不要讨论技术方面的问题了。”
说着，他还细心地给方小芹挑了一个鸭腿，方小芹也是大气，直接拿起鸭腿就啃，还吃得满嘴是油。
她要显摆，就让她显摆好了。
“你们继续，我是个外行，就看看热闹，虽然不懂，不过听起来也挺有趣。”
江启明不傻，也感觉到了于姜是在故意挑起这个话题，因为吃饭吃了这么长时间了，于姜都一直沉默，宋师和其他技术员更不可能说技术上的问题了，因为在技术上，他们完全都是被于姜碾压的份。
可是方小芹一来，于姜的话明显就多了起来。
这件事上，他必须得维护自己的媳妇才行，不能冷落疏忽了她。
江启明开始侃侃而谈。
“其实要说起这手持风扇这事，所有的灵感都来自于小芹，她虽然不懂设计原理，但是当初就是她提出来的这个想法，不然我也不可能想到来做这个。”
他那宠溺的眼神，再次刺到了一旁的于姜，她不相信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只会大口大口满口油腻啃鸭腿的农村妇女还能有这样的本事。
话里话外不免有些讽刺。
“真是没看出来，嫂子还有这样了不起的本事，如果嫂子再懂设计的话，江技术员岂不能设计出更多的东西。”
宋师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立马听出了于姜这句话里的火药味。
“那倒是，如果启明媳妇再有于姜你这样的技术，那他们两口子岂不天下无敌了，把你们设计的东西全都让咱们红星电器厂来生产，我们也能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了。”
看来这帮人早就把方小芹定位成一个无用的中年妇女了，即使江启明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媳妇，最后反倒被他们继续拿来取笑。
方小芹索性接着装傻。
“设计这东西，我就别想了，压根就不是那块料，让我做点辣酱烤点酒还成，在家带孩子还成，不能和你们比。”
听到这话，老王一下就想起从方小芹他们家带过来的酒和辣酱了，开始赞不绝口。
“启明媳妇，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你们家烤的那酒，我觉得比今天晚上喝的这剑南春口味还醇正一些，也是一绝，我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再去云龙镇一趟，买它十斤二十斤回来。”
方小芹在大家面前，就不走高大上的路线，本来嘛，她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接地气就好了。
其他的让给于姜来表演。
“王主任你要喜欢，下次启明来县城的时候，给你带过来就成了，哪里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只是你下次再看中了我家男人设计的什么东西，价格上不要压得那么低就成，其他的都好说。”
于姜听了她的话，一种优越感再次升了起来，果然是一个钻在钱眼里边的庸俗女人，再次觉得她压根就配不上江启明。
她忍不住想要展示自己的优越感了，看似有意无意，原本是想在随身的挎包里翻一张什么图纸的，不过却一不小心，从里边掉出了一本书来。
正好掉在了方小芹的脚边。
第434章 ：必须出了这口气
这是一本英文版的《青春之歌》。
方小芹拿在手里，都直接拿反了，递给于姜，她却没接。
宋师的表情和语气有些夸张。
“哎哟，我们的于技术员就是不一样啊，竟然还看这种蚂蚁文字的书，我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于姜有一半是故意的，想要在方小芹面前显摆一下，另外一半，却是也想让江启明见识到自己的高雅和方小芹的无知。
因为她始终认为，像江启明这样优秀的男人，是不应该看上方小芹这样浅薄无知的女人。
她低着头。
“其实我也就是在工作之余偶尔翻一翻，看了好几遍了，才勉强看懂。”
宋师从方小芹手里把书拿过去翻了翻，然后摇了摇头，又递给了旁边的人，这么高大上的书，谁看得懂啊。
最后有人传给了江启明，江启明甚至都没伸手去接。
“我也看不懂，我就是个大老粗，也亏得是在部队上去历练了几年，不然就是个地里刨食的农民，哪里能看懂这些。”
于姜的脸上带着一种满足的笑，随口背了一段里边的经典句子出来。
于姜的发音并不标准，还有些磕磕巴巴，不过听在这群不懂的人耳里，却觉得高大上得很，宋师更夸张，还带头开始鼓掌，都要夸出花来了。
“于技术员就是厉害，是我们电器厂所有人学习的榜样。”
“其实也没多高深，多查字典多看几遍也就能懂了，在闲暇的时候，有时间还是可以打发下时间的，我宿舍里还有几本原版书，你们谁要看，可以找我来借。”
这话分明就是对着江启明说的，这下方小芹的脸上真的挂不住了，这女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撩自己的男人，难道当她是空气般的存在吗？
江启明看到方小芹沉下去的脸，就开始犯怵。
已经不想在这里耗费时间了，见到方小芹的那一刻，他就想拉着她离开，两人单独相处，与其吃这些大鱼大肉，还不如吃她给自己买的煎饼果子呢。
此刻，江启明终于说话了。
“小芹，你累了吧，王主任，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先带媳妇回家休息了。”
方小芹气不过，就是要走，也要把这口气出了再说，她拿起来摆在桌子上的这本书，用几乎纯正的美式发音，读了好长一段。
对一个前世在国外生活过两年的人来说，看这样一本书，那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方小芹说得轻描淡写。
“这本书我以前也看过，不过是上初中的时候了，确实是经典。”
周围一下鸦雀无声。
不过，看着书上密密麻麻做的笔记，看得出来，于姜读这本书的时候，读得并不容易，方小芹也懒得再给谁留面子了，也不是自己先挑起事端的。
“不过要看懂外文书，还是先夯实下基础才行，不然这样囫囵吞枣看一遍，还不如直接看翻译过来的。”
桌子上所有人都被方小芹那口纯正的英语惊呆了，这还是一个农村妇女该有的本领吗？
于姜的脸上更是带上了羞愧，连忙把书抓过来塞到了背包里边。
“我主要是没时间，工作太忙了，不然也能学得很好一些。”
方小芹没再计较，也不想和这帮人耗下去了，站了起来。
“确实是有些累了，启明，要不你陪王主任他们继续喝酒，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第435章 ：吃醋了
王主任也看出了点端倪，看来自己以前是小看了江启明这个媳妇，如今细想起来，当初如果不是她闹那一出，自己指不定不会那么爽快把两个技术一起买过来呢。
看来自己才是被蒙蔽的傻子，这个女人不简单呢啊。
王主任开始发话。
“这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先这样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来来来，把杯中酒举起来干了，期待下次再开这样的庆功宴。”
江启明迅速把两杯酒都喝了，于姜也一口喝掉了自己杯中的白酒，再次被呛得剧烈咳嗽。
出门的时候，王主任对方小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鄙夷，变得客气了许多，此刻他是相信了江启明的话，手持风扇的创意，来自于方小芹。
他把副驾驶的位置直接留给方小芹。
“启明媳妇，你住在哪儿，这大晚上的，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小江，你还是跟着我们回厂里，明天再辛苦一天？”
方小芹说出了棉纺厂家属楼的位置，然后说了句谢谢，正打算上车，却被江启明拉着。
“王主任，今天晚上我们就住旁边的红旗招待所，不用再坐车了，明天早上我一早赶过来，处理收尾工作。”
王主任哈哈大笑。
“好好好，我看你也没心回厂里了，就让你们夫妻两个多待一会，不过明天最后的这次测试很重要，千万别迟到了啊。”
方小芹还有些不乐意，催着江启明上车，但是江启明一直拽着方小芹的手不放，心头有些忐忑，直到看着车子离开了，也不松手。
他已经感觉到方小芹生气了，不过他的嘴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只能拉着她的手不放。
“媳妇，累了吧，我们回招待所休息了。”
方小芹想起在电器厂宿舍听到的那些话，还有于姜母亲的高高在上，再加上在饭桌上江启明为于姜挡酒的事，心头依然有气。
她甩开了他的手。
“谁说要和你住招待所了，我回琼姐那住，你回你的宿舍去。”
江启明有些慌，还有些无措。
但是，他内心深处深知，此刻绝对不能让她去朱琼那里住，刚刚她不是说回头再收拾他吗，他宁愿被收拾也不想冷战。
“媳妇，我想被你收拾。”
说着，他不由分说，直接就到招待所里去开了一个房间，老刘见他们进招待所，乐呵着过来打招呼。
“这风扇好用，太好用了，不错不错，我就知道你们两口子要住这儿，房间都让给留好了。”
方小芹几乎是被江启明抱着进屋的，一路上，方小芹都在锤他。
“讨厌，你放开我，你忙你的工作去，你管我做什么，我就是一个不懂技术的农村妇女，在厂子里你才有志同道合的同志。”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呢，江启明听着这原本是控诉自己的话，心头却莫名有些舒畅。
一进屋，他就把她放在了床上，不准她下来。
而且，他整个人都靠了上去。
江启明靠得很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就那样看着面前气得满脸通红，娇俏可爱的小女人，最后低哑着声音问她。
“媳妇，其实你是在意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