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遇到同行了
江启明找到于姜的时候，是在生产车间的班组休息室，她叫了组装班的班长过来，在说烤火炉最后组装时的一个小故障。
“别看就是这里多了一条缝，但是这条缝会影响到后期使用中的体验感，而且时间长了，还会很容易松动，烤火炉在搬运过程中，会容易产生声音，所以前面的烤火炉，记得都返工一下，把这个问题处理了再入库。”
江启明站在了门口，和于姜打了声招呼。
“于技术员，你好。”
后边的自我介绍都还没来得及说，那于姜就皱了下眉头，反问他。
“我不是已经说过谢谢了吗，你怎么还追到生产车间来了，你是电器厂的职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看样子，这人八成是把江启明当成登徒子了，江启明哑然。
于姜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头突突乱跳，尤其是看着他那双眼睛，竟有一种熟悉之感。
那种久违的感觉突然就冒了出来，说起来，她是应该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的，如果不是江启明，可能此刻的她早就成了一团肉酱。
可是心头越是感谢，她越是表现得冷傲。
被人这样误会，江启明再次尴尬，好在这班长之前见过江启明，知道他就是设计烤火炉的人，立马就站了起来，热情迎了上去。
“江技术员，你好你好，前两天王主任说你要过来给大家说风扇的事，我还琢磨着等你过来的时候，再好好请教下烤火炉生产上的一些问题，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江启明和他握手，寒暄，总算缓解了于姜误会他的尴尬，最后才把手伸到了于姜的面前。
“于技术员你好，我是江启明。”
于姜知道，刚刚是自己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她没伸手和江启明握手，却把桌子上的一张图纸推了过来。
“我正要找你，你这个烤火炉设计上有问题，如果你在这里改动一下，单位时间内，我觉得在耗能上，还能省10%左右的电。”
她说得言简意赅，两人都没再提刚刚救人的事，这时，组装班的班长也加入了进来，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工人偶尔提出点观点，也非常具有参考性。
江启明一下紧锁着眉头，于姜提出的这个方案，自己以前确实从来没有想过，但是就只是在脑海里过了一下，他就觉得这样做可行。
两个人应该都是这一行的专业人士了，交流起来丝毫没有故障，原本于姜也只是有初步的构思，并没有想好具体的改进方案。
但是和江启明一起商讨了几个小时，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竟然拿出了一个非常成熟的方案来了。
江启明也显得有些兴奋。
“太好了，我们这就向王主任汇报去。”
那老班长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工人了，见不得这些年轻人工作狂的样子，而且难得见到于技术员在和人交流的时候态度这么好，不由得也和他们开了句玩笑。
“人是铁饭是钢，你们再是铁打的，这个时候也该去吃饭了，我说小于，人家小江毕竟是大老远的过来，刚刚还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应该请人家吃顿饭，感谢一下。”
第392章 ：他们怎么在一起
电器厂的食堂还挺大，就在厂单身宿舍楼的旁边，一到中午吃饭的时间，这厂里的工人从四面八方都过来了，挤在食堂的大厅里，把饭盒敲得震天响。
于姜还真的要请江启明吃饭，这次，她的谢谢说得非常真诚。
“我现在想起来才后怕，当时我就是去库房取点材料，压根就没发现头顶上有吊车，你必须要给我这个机会对你表示感谢。”
现在的于姜，看起来比刚开始热情得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启明认可了她对烤火炉的改进方案。
毕竟她说的这个改进提议，早在几天前就向宋师和王主任都提出过，可是他们的态度是：不就是节能降耗吗，这并不影响到使用，而且现在烤火炉就独独我们一家，至于买过去之后，到底单位小时内消耗多少的电，那已经不在电器厂考虑的范畴了。
但是于姜却不这样想，降耗是根本，因为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如果等将来市面上类似的烤火炉多起来，如果他们生产的烤火炉能耗更低，肯定具有更强的竞争力。
在这点上，江启明和她的想法竟然相似，这也是她想请他吃饭的原因。
江启明有些盛情难却，想把老班长叫上一起，谁知人家老班长的饭菜，早就被徒弟打了回来带到了班组。
“你们年轻人去，我再看看你们刚刚说的东西，人老啦，好多东西都消化不了，搞不懂啰。”
江启明和于姜两人出现在电器厂食堂门口，两人边走边说，一直在探讨相关的技术问题，看起来就像是认识许久的老朋友一般。
好多人都惊掉了下巴，在身后议论纷纷。
“不会哦，于技术员竟然会请人吃饭，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平时就没见她和谁一起过，都是独来独往。”
“可不是嘛，她分到我们厂子里也好几年了，还没见她对谁这样热情，你说该不会看上这江技术员了？”
厂里追求于姜的人，以前还挺多，不过这两年不少人吃了闭门羹之后，已经很少有人敢去触这个铜墙铁壁。
不过以前失败过的一些人，见到于姜有说有笑地带着江启明过来，说话就有些酸溜溜的。
“这人听说就是个镇上刀具厂的技术员？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听说最近还被刀具厂给开除了，连份正式的工作都没有，那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于技术员怎么可能看上他。”
有人便笑。
“那可说不一定哦，你说人家今天上午可是在库房门口救了人家于技术员一命，这英雄救美谁不心动的，我要是于技术员也会心动。”
有一个和江启明一个宿舍的小伙子，隐约间记得江启明昨天晚上说过媳妇孩子什么的，立马就反驳了。
“你们别乱说，人家江技术员有媳妇孩子，你说好好的同事之间的礼尚往来，你们非得说这么复杂，累不累。”
一个小姑娘今天亲眼目睹了江启明的救人，当时的他实在是太帅了，不由得眼底里开始冒星星。
“他要是救的我，我才不管他有没有媳妇呢。”
……
江启明听力极好，即使这些人是在身后小声地议论，但是偶尔一两句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第393章 ：调侃
于姜一向独来独往，从来不在乎厂子里的那些人对自己的议论，反正这些年来，大家对她的议论早就多得够够的了。
而且她一直在和江启明说话，压根也没留意到这些在说什么。
她特意买了两份回锅肉，还给江启明打了半斤饭。
“吃吧，电器厂别的不怎么样，但是这食堂确实不错，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此刻江启明知道这些人在非议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又不好公开反驳，如果公开和他们澄清，反倒会越描越黑。
抬眼在四周看了看，正好就看到了昨天在寝室里见过的几个年轻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我寝室的几个朋友，要不一起过去坐吧。”
于姜看了看江启明略带尴尬的表情，眼底里一下带着丝惊喜。
“怎么，你住厂里的宿舍吗？”
江启明点了点头，却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只见于姜把打好的饭菜分了一半给他，然后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我就不过去了，我和你同寝室那几个不熟，再次感谢你。”
江启明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于姜走得很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独自一人坐在了角落里，闷头吃饭，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坐到了室友的旁边。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让这些人乱嚼舌根了，但是他刚一坐下，就有一个室友开口说话。
“江技术员，可以啊，才来第一天就成功把我们厂的冰山美人吸引过来了，你是不知道啊，厂里多少人想和她吃一顿饭，努力了几年都没机会，你倒好，把这大好的机会给浪费了，跑过来和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吃饭。”
这些人，简直是越说越过火，刚开始还是在私底下偷偷议论，现在直接当着江启明的面也开始说起来。
“江技术员，肯定是不好意思了吧，也是，注意下影响，低调。”
“听说你今天英雄救美那一幕特别帅，大家都说都没看清楚你是怎么救的，就把人直接给救下了，你这人该不会会武功吧，身手这么敏捷，我要是个女孩子，我也会喜欢。”
……
江启明被这些人调侃，立马就反驳了，他说得一本正经，而且非常严肃。
“以后这样的话不要乱说，我都说了，我家里有媳妇有孩子，况且我就是过来工作的，我和于技术员就是工作合作关系，你们别在那乱说，我是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但是人家姑娘家名声重要。”
这些人更起哄得厉害。
“哟哟哟，现在还心疼起人家姑娘的名声来了，江技术员，可以啊，有点男人的担当，看来人家于姜有眼光嘛。”
这起哄，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开玩笑的成分，但真真假假还是容易让人误会。
江启明懒得和他们说了，继续说下去，可能真会越描越黑。
他几口把饭吃完离开，就等着下午开会，商讨风扇的事。
希望风扇能尽快通过电器厂的验收，这样他就能早早交差，然后和方小芹回家了。
第394章 ：给他最好的
方小芹上午去百货大楼去采购了一堆的东西，其实最主要的就是奶瓶和奶粉，这些东西，在云龙镇的供销社里是没有的。
但她非常需要，必须得买。
她清楚地记得，前世里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自己没有奶，孩子在医院里饿得哇哇大哭，叫何世军去商场买奶瓶和奶粉，他最后就只买了一罐麦乳精回来，理由只有一个，麦乳精比奶粉便宜。
以至于何飞在小时候经常生病，身体很差，动不动就跑医院，而何世军天天从来不管这些，即使孩子半夜里发烧，也是方小芹一人抱着孩子跑医院来打针输液。
谁知后来孩子长大了，何世军却在人前吹嘘，说他这孩子好养得很，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操心过，就那样一下就长大了。
当时的方小芹气得不行，失控之下直接就怼了回去。
“反正也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知道养大有多么艰难。”
在外人听来，这或许只是一句方小芹抱怨的玩笑话，但是何世军一下就上了心，他开始怀疑何飞不是自己的孩子，后来跑去做了个亲子鉴定，一查之下，还真的不是。
这一刻的何世军疯了，终于答应了何文萍，要置方小芹和江启明于死地的计划。
而何飞，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棋子，他却浑然不知，可能在被浩浩和燕子推下公园悬崖的时候，他都没想到前来和自己相认的哥哥姐姐，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吧。
每每想到这里，方小芹就觉得自己愧对了这个孩子，他的一生，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父爱母爱，一生都在讨好自己和何世军中度过。
这一世，她一定要把他所有缺失的东西都补起来，第一步就是要让他出生之时，能像别的城里孩子那样，有奶瓶，有奶粉，健健康康的。
方小芹买了百货大楼里最好的奶瓶和奶粉，买这些的时候，从来没想价格的事，她觉得不管多贵，都值。
回到广场，她又在地摊上选了不少东西，有给浩浩和燕子还有小胖他们买的文具，也有给吴桂花买的膏药，这些年她太过辛苦，经常下地干活，腿有了风湿，一到变天的时候就痛。
甚至连黄秋容和郝梅都有礼物，唯独没给自己选。
方小芹买好这些后，直接去找个朱琼，看到朱琼正坐在摊位上织毛衣，织得非常认真，连方小芹走到面前了都没发现。
“琼姐，给谁织毛衣呢，”
朱琼抬头看到方小芹，欲盖弥彰般把毛衣往身后藏，但是哪里藏得住，到最后自己也放弃了。
“小辉的，这孩子今年又长了一头，去年的都小了。”
可是顾云辉就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方小芹明明看到刚才那是一件大人的毛衣，袖子老长了。
“琼姐，你老实交代，到底是给谁的？”
朱琼有些扭捏，但是知道躲不过方小芹的火眼金睛。
“其实就是给小辉织了件毛衣，正好剩了点毛线，平时收摊也没事做，就想着顺便给钱飞也织一件。”
第395章 ：织毛衣
顺便？
方小芹一下被朱琼的话都逗笑了，这人啊，撒谎都不会，如果说给钱飞织毛衣顺便给小辉织一件还说得过去，毕竟小孩子一件毛衣花不了多少毛线。
“琼姐，你给钱飞织毛衣就给他织，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我又没说什么。”
朱琼还在狡辩。
“真的就是顺便，小芹你讨厌，你说棉纺厂里那帮家属取笑我也就罢了，你也跟着她们瞎起哄。”
方小芹知道朱琼敏感了，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好好好，琼姐我错了，不过我倒真觉得钱飞这小子不错，要不你考虑考虑？”
钱飞当然不错了，前世的钱飞，那可是创业神话般的商业大亨。
不过在方小芹的眼里，朱琼也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奇女子，两人倒是有点般配。
只是想起看过的那本钱飞自传里边，钱飞这人的情路坎坷啊，一生未婚还女朋友无数，不知道是什么鬼。
书里没有朱琼的名字，但是好像写着钱飞在年轻的时候受过情商。
方小芹突发奇想，该不会让他受伤的女人就是朱琼吧？
不过这样的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方小芹发现，朱琼织的毛衣花纹也和别的有些不太一样，她拿在手里仔细看，有些爱不释手。
“琼姐，我能跟着你学织毛衣吗？”
她一下就有点想给江启明织一件了，而且说干就干，直接就跑地摊上去买毛线。
这大夏天的，哪里有毛线卖，但是她愣是让卖毛线的大姐跑家里去把冬天卖剩的存货给她拿了过来。
见方小芹如此热情高涨，朱琼也不好打击她，说起来，方小芹做别的事一把好手，可是织毛衣是真的菜鸟，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
朱琼一点点手把手地教她，从最基本的针法学起，显得有些笨拙。
“琼姐，我要织你织的那种花纹。”
方小芹指着朱琼给钱飞都快织好了的那件毛衣，还用两种颜色的毛线交织的提花，看起来真的很好看。
朱琼有些为难。
“这个，要不我把这件给你，我再重新织一件？再或者你把毛线留在这儿，等我织好了，等下次钱飞过来拿辣酱的时候，再给你带过来，反正现在是夏天，也穿不上。”
这怎么可以，方小芹就是想要织一件爱心毛衣，如果直接让朱琼织的现成的，就没意思了。
“琼姐，我得自己织，你教我嘛，大不了我速度慢一点，多花点时间，肯定也能织好。”
这天晚上，回到朱琼家里，方小芹热情不减，连饭都不吃了，一直都坐在那织毛衣。
朱琼被她脸上的那种幸福感所感动，突然发现，自己在织毛衣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她的这个样子？
这一发现把她也吓了一大跳。
而且，这几天钱飞说去省城推销辣酱，会多过去几天。
当时朱琼总觉得钱飞有点怪怪的，因为省城的辣酱基本上都还是只有艾青帮忙推销的那些，并没有想过开拓省城的市场，主要是路途太遥远了，带的辣酱太多，他也不可能每次都逃票，这样算下来，压根没什么利润。
当时朱琼并没有多问，但是他走了以后的这几天，朱琼的心一直揪着，越想越不对劲，生怕发生什么事。
到最后，朱琼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钱飞不在家还是因为这种担忧而让她魂不守舍了。
她一直觉得方小芹是一个非常睿智的女人，忍不住就问她。
第396章 ：他去省城做什么
朱琼问得很隐晦。
“小芹，姐问你个事，你说那省城的姑娘，眼光会不会特别高？”
方小芹虽然只见过艾青一次，不过那次的印象非常深刻，再加上后来朱琼又时常提起过艾青的名字，说她帮着钱飞在省城推销辣酱，还说她为了拍摄地摊经济现状，在县城待了差不多一个月，那个系列报道还听火，后来又为了朱琼他们在广场地摊规范化做了不少努力。
她有些疑惑看着朱琼，难不成是自己会错意了，朱琼和钱飞之间，就真的只是姐弟关系？
但是每次钱飞来拿辣酱的时候，只要说起朱琼来就眉飞色舞，满脸都是笑意，作为一个过来人，方小芹觉得自己不应该看错才是。
“省城姑娘嘛，眼光肯定是要高一些，毕竟见多识广，不过也看人，说不定人家姑娘就是看对眼了，不在乎这些呢。琼姐，你该不会觉得钱飞喜欢上了艾青？”
朱琼原本还想隐晦，没想到刚开了个头就被方小芹一语点破了，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就胡乱猜的，就是这次钱飞突然去省城去了好几天，就给我说推销辣酱，但是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提过到省城推销辣酱的事，有些突然，我就在想，他该不会是为了那姑娘才去的吧。”
朱琼的担忧，竟然是在这。
她的模样儿看起来，分明就是在吃醋了，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方小芹看到眼里，突然就想恶作剧一下，故意逗她。
“这不是好事吗，如果钱飞和艾青真能成了，你又多了一个省城的亲戚。”
朱琼先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方小芹会这样说，不过立马又讪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的倒是，就看钱飞这孩子有没有这个命了。”
其实在朱琼的内心深处，多希望钱飞这次去省城，并不是为了艾青，听了方小芹的话，她脸上的失望还有点明显，方小芹多聪明的人啊，一下就捕捉到了。
方小芹不忍心逗朱琼了。
“好啦，我就开个玩笑，我倒是听钱飞说过，他和艾青就是兄弟，他们两个倒不是谁看不看得上的问题，而是你见过兄弟喜欢兄弟的么？”
这朱琼吧，虽然已经有孩子了，但是感情经历特别简单，甚至还有些单纯，她自己可能都没觉得，但是听了这句话一下就带上了笑容，先前心头堵得慌的感觉顿时没有了。
可怜连她自己都没查觉到自己脸上的笑。
“那你说，他如果不是为了艾青，会有什么事非得去省城？而且这时间他老早就给我说了，说这几天会过去。”
这话倒是真的，因为钱飞上一次来云龙镇拖辣酱的时候，也对江启明和方小芹说过他要去省城几天的事，不然她也不会到了县城后直接来朱琼家里住了，就是因为知道钱飞不在家。
方小芹也有些疑惑了。
“那你的意思是，钱飞不是为了艾青留在的省城，会因为别的事？”
可是，钱飞能有什么事呢？
朱琼原本放松下来的心，一下又紧张了。
第397章 ：帮忙
此刻的钱飞，正在从龙都市到南城的火车上。
南城，便是那个走在改革开放最前沿的沿海城市，这还是钱飞第一次去这座传说中遍地黄金的城市。
这次到省城，他甚至都没有去找过艾青，带过来的辣酱就直接放在了艾青报社的门卫室就离开了。
他看起来行色匆匆。
他去南城，是受了李久祥之托，让他去南城帮自己一个忙。
对李久祥，钱飞一直心存愧疚，因为当初是他说出了何龙的事，然后公安顺藤摸瓜，挖出了不少细节出来，以至于让李久祥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同时，也让李久祥和他的对手矛盾彻底激发，对方说，钱飞是李久祥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但是事后李久祥并没有说什么，反倒还把自己的人脉分享给钱飞，让他去推销烤火炉，过他想过的生活。
钱飞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
所以前段时间李久祥来找到他，想让他过段时间去南城一趟。
就让钱飞带一个看起来是自制的小玩具，然后在特定的时间去南城找一个人，然后把东西交给他你可以了。
听起来很简单，而且李久祥还说了，还可以给钱飞一定的报酬。
钱飞没有要钱，他虽然感觉到了这件事有点蹊跷，但是也没问李久祥更多。
他就只问了一句。
“祥叔，这件事和你现在做的事有关吗？”
李久祥却摇了摇头，说既然钱飞说了不再参与他的生意，也不想赚这些钱，他就不会再把他牵扯进来。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你能答应帮叔这个忙，叔很感激。”
钱飞相信了他，答应了下来，但是这件事，他没给任何一个人说，包括朱琼。
在上火车之前，钱飞又去找个一趟李久祥，这也是他当初说的，在走之前再来确认下，看有没有什么变故。
但是，在李久祥一直住的那条小巷子的民房里，钱飞并没有找到人。
这个地方，是李久祥的秘密之处，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他曾对钱飞说过，如果在其他地方找不到他的时候，就到这里来找他。
可以说，李久祥能把这地方告诉他，对钱飞这个人，是相当信任了。
但是没人。
在房子四周，钱飞还看到了很多可疑的人，见这情形，他装作是路过，然后甩掉一个跟踪自己的年轻小伙，总算顺利离开。
走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突然窜上来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有点印象，好像是李久祥以前身边的一个人，递给钱飞一个东西，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祥叔说了，把这个东西交给对方。”
钱飞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离开了。
心头不由得对这次的行程更为担忧了一些。
而且他还隐隐担心李久祥，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他为什么会提前给自己交代行程，还交代得那么仔细？
钱飞在心头又把李久祥交代的事默念了一遍，此刻，他完全没了即将到这座大城市的那种兴奋。
因为自己心头装着秘密，他感觉周围的每个人都有些可疑，就那样缩在车厢的接头位置，任谁说话都不理。
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这趟南城之行，尤其是朱琼，就想尽快把李久祥托付的事尽快完成了，还了这个人情，从今以后和朱琼一起好好做自己的生意。
但是他哪里知道，在这趟火车上，还有他的熟人。
第398章 ：抓小偷
杨华穿着便装，和三个同事一起上了这样开往南城的火车。
他来省城加入专案组已经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里，他们取得了很大的成果。
不单单捣毁了龙都市好几个贩卖这些电器的窝点，而且还摸到了他们的老巢，涉案人员之多，简直是前所未有。
在梳理清楚这些人的关系之后他们发现，虽然看起来龙都市的人员之众，但是总的来说，他们就只分属两波人。
祥叔和老黄。
对这两人的情况，刚开始他们掌握的情况少之又少，经过几个月的摸牌调查，终于掌握了一些基本情况。
这次杨华他们去南城，就是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这次任务，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
之所以选择杨华三人，主要也是因为他们都是从基层公安局抽调上来的，有着非常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
上车后，他们三人坐在一起，正好是两人座的对面两排，杨华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是他的两个同事。
杨华拿出笔记本来，原本还想和同事开个简短的小会交流一下，但是，他的身旁坐着的是一个带着个孩子的中年妇人。
那孩子哭闹得厉害，旁边那妇人一边哄孩子一边说再哭就让警察叔叔把你抓走。
杨华和他的同事都憋着笑，很想告诉她，拿警察叔叔来吓孩子没用，自己就坐在旁边，他还不是照样该哭就哭。
敏.感的话题都不能说，最后杨华放弃了开会，把笔记本往兜里一装，三人一边闲聊，一遍看着外边的风景，火车晃晃悠悠，他们就是在这样的哭闹声中睡过去的。
这一觉睡得真香啊，甚至连耳边的孩子哭声都没有了，显得非常安静。
不过，半梦半醒间，杨华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虽然他是趴在桌子上的，还是感觉到了那双眼睛。
这种直觉让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竟发现一个人靠得自己很近，好像还在自己兜里掏着什么。
杨华的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遇到了小偷了，早就听说了，最近火车上小偷猖獗得厉害，如果能把小偷给抓住，也算是为帮了铁路同事的一个忙。
这小偷伪装得还挺好，带着墨镜带着帽子。
杨华就那样一招擒拿，轻而易举就把人扣住，脸贴着座位的靠背，直接动弹不得。
“说，偷了多少了，把赃款全都交出来，到时候可以少判你几天。”
他的两个同事立马就警觉了起来，发现这一情况，其中一个直接就跑过去叫列车长了，周围打瞌睡的人全都醒了，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这小偷被杨华死死控制住，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只能发出呜呜地声音，整个身子挣扎得厉害，这时，他一个同事隐隐看出了一点不对劲。
“等等杨华，我怎么这个小偷背的这个包，有点眼熟？”
杨华的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点，这时，被他死扣在靠背上的人终于有了一丝气息，张口大骂。
“大叔，你这是要谋杀啊！”
第399章 ：防火防盗防艾青
杨华一下听出了这个声音，这不是那个麻烦蛋艾青还是谁。
就连他另外两个同事都对艾青熟悉了，瞪大了眼睛问杨华，凶他。
“你小子，怎么把她还给带上了？”
是啊，这次任务不但绝密而且还危险，带着一个小姑娘，万一出什么问题，谁付得起这个责任。
杨华叫苦不迭，他怎么可能带艾青，想尽办法甩开她还来不及。
他终于松开了控制住艾青的手，但是，他的眼神依然凶巴巴的。
“说，你怎么跟过来的，下一站给我下车，立马回去。”
艾青揉着有些红肿的手，委屈得很。
“我不，南城又不是你家的，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你没有权利要求我回去。”
这话没毛病。
若论斗嘴的话，杨华从来斗不过她，不过他也感觉出来了，只要自己凶起来，这小姑娘对他还是有些害怕。
他索性变得更凶了些。
“那你就不要跟着我，你的座位号是这里吗？”
杨华清楚地记得，刚刚坐在自己旁边的是一个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怎么迷迷瞪瞪睡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艾青了。
艾青笑得有些孩子气，又开始撒娇。
“大叔，人家好不容易在火车上遇到个熟人嘛，和大姐换个座位怎么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嘛，我保证，我不会把你们的机密报道出去，绝对保证。”
她不这样说还好，这样一说，突然就想起刚刚醒过来时艾青的动作，分明就是想从自己兜里掏东西。
杨华伸手一摸，乖乖，自己的工作笔记本还在兜里放着呢，她肯定是想从上边寻找点什么有用的蛛丝马迹。
这小丫头片子，行文犀利，切入点独辟蹊径，什么都敢说，所以每次的文章都能引起很大的社会反响。
好是好，但也让杨华非常头疼，当初是他提出来和媒体深度合作然后来引导舆论风向的想法，所以和报社的对外联系基本上都是杨华在负责。
也不知道这艾青到底有什么本事，她一个刚刚转正的实习生，竟然得到了主编的钦点，同意让她跟踪报道这件事。
事实证明，艾青的工作确实干得不错。
不过这个不错是对报社而言，对杨华来说，艾青就是一个太不听话的合作者，经常不按套路出牌，动不动出其不意找到新的线索，妥妥的大麻烦。
她一不小心，就让杨华的工作陷入被动，因为这，自己已经挨了好几顿批评。
所以这次去南城，杨华特意避开艾青，没让她知道一丝一毫自己的行踪。
谁能想到，还是被这个神通广大的小丫头片子给跟过来了。
杨华简直拿她没办法，艾青不和他说，开始转头和他两个同事套近乎，哥哥哥哥地叫得乐呵得很，还把自己买的花生瓜子拿出来分享。
“到南城还长着呢，有我陪你们一起玩，我可以给你们讲故事，不就没那么闷了嘛。”
那两个同事都帮着艾青说话。
“算了，杨组长，人家艾记者也是为了工作，你就别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凶了，大家都不容易，结个伴，没什么。”
杨华苦笑，把自己左边衣兜的工作笔记本换到了右边衣兜，防火防盗防艾青，这是真理。
“那说好了，下车后不许再跟着我们。”
第400章 ：小村庄
钱飞在南城下火车后，顺着人群出站，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看起来他对火车站似乎还挺熟悉，直接穿过站外广场，守在了公交车站。
十分钟后，他上了一辆45路公共汽车。
这趟公交车是南城最长的一趟公交，从城南直接开到城北，要开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李久祥让钱飞去的地方，是在公交车的终点站下车。
下车后，钱飞找路人打听附近的一个村子，走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这才到达他这次过来的目的地。
一个看起来非常偏僻而且破旧的小村庄。
今天是6月18日，早在半个月前，李久祥就和钱飞说过，让他在这一天到小渔村来找一个叫李平的年轻人。
还给他带过来一件东西。
小村庄和钱飞想象中的不一样，因为经过了城里的繁华，再看到这里低矮破旧的房子后，有一种极大的落差
这里看起来，甚至和他的家乡差不多。
李久祥告诉他，他让他找的这个李平的家，就住在小村庄的村头位置，很好找，门口有三颗槐树。
当时李久祥比划了一下，先说槐树有手腕粗细，最后又觉得不对劲，说应该有大.腿那么粗了。
钱飞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三棵树，其实，它们岂止才腿那么粗哦，如果真是腿那么粗，至少也得是200斤的大胖子。
此时正是槐花开花的季节，粗大的槐树叶郁郁葱葱，上面挂着一串串白色的花儿，满树繁华，非常漂亮。
离得老远就能闻到槐花香，香得闷人。
槐树背后的房子，破旧得厉害，一排四五间的土坯房，有一个小院子，木质大门斑驳破旧，门上贴着的门神估计有几年没换过了，早就褪色得看不出本身的模样。
钱飞敲了敲门，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凑在窗户缝隙往里边看了看，发现灶房的灶头上还摆着一盘吃了一半的剩菜，案板上有新鲜的蔬菜，这样看来，平时应该是有人住的。
钱飞一直坐在门口等，偶尔有村民从门前经过，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钱飞抓着几个人问过，是否知道这家人什么时候回来，到哪里去了。
不过大家都摆手说不知道，眼神里还有丝丝恐惧，只有其中有个中年女人特别热心，一直问钱飞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钱飞非常警惕，说得模棱两可。
“朋友，就是朋友。”
“这些年来，这女人带着个孩子，就没见和谁来往过，村子里没人待见她，他们还能有朋友？”
说着，女人一下想起了什么。
“该不会……算了算了我走了。”
钱飞一直等啊等，直等到了天色擦黑，这才见到两个黑影从村子口走了过来，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少年，少年的背上背着一个背篓，远远闻到一股鱼腥味。
钱飞走了上去。
“你好，请问是李平兄弟吧，是祥叔让我来找你的。”
没想那女人和少年听到祥叔的名字，原本有说有笑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女人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他人死到哪里去了，你走，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更不想听到与这个名字有任何关系的事。”
不过，那个叫李平的少年却往前走了几步，把门打开，还冲着钱飞笑了笑。
“哥，进来坐吧，我爸叫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第401章 ：神秘信件
李平的话还是让钱飞有些惊讶，他想过无数次这个人和李久祥的关系，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他的儿子。
因为钱飞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他来省城推销烤火炉，去的正好是李久祥推荐的一家厂子。
那人看起来和李久祥非常熟悉，知道钱飞推销的是大兴县城一家电器厂新开发出来的烤火炉，那人还非常奇怪。
对李久祥来说，让钱飞做了这个生意，对他自己的生意也有不小的影响，毕竟市场就只有这么大。
“小伙子，要我说李久祥没自己的孩子，就是把你当儿子了吧，才会这样尽心尽力的帮你。”
钱飞一直把这句话都记住了，对李久祥充满了感激。
钱飞闪进屋子里，发现房间内的摆设非常寒碜，这李平是李久祥的儿子，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家能穷成这样，连一件像样的家具家电都没有？
这再次让钱飞惊讶得不行，一下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李平显得有些激动，直接把人拉到堂屋凳子上坐下。
这女人是李平的母亲，见儿子对这个陌生人如此客气还有些不乐意，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从背篓里拿出一条三四斤重的大鱼，然后走进了灶房。
看着李平，她的脸上满是慈爱。
“儿啊，让他有什么话就赶快说，今天你生日，妈去给你做水煮鱼，你最爱吃的。”
这时钱飞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李平19岁的生日。
难怪李久祥早早就给钱飞说了，让他必须要今天前来，原来是让钱飞来给儿子过生日。
他从背包里拿出李久祥让他带过来的东西，交给了李平。
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幼稚的木马玩具，没想到李平在看到这小玩具的时候，眼眶一下就有些红。
“他这个时候又想起我和我妈了，当初非得跟着别人出去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来管我们。”
钱飞情商颇高，虽然不知道李久祥和母子两人的关系怎么会弄得这么僵，就连儿子生日自己也不敢回来给他过。
不过从这些零星的信息之中，他也感觉出了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能感觉到彼此对对方的关心。
“其实祥叔一直都挺想你们，只是工作实在太忙了，没时间回来。”
李平的母亲嘴上不关心李久祥，但是此刻也靠在灶房门口偷听。
但是听到钱飞这句话之后，立马就冲了过来，情绪显得非常激动。
“谁稀罕他回来，当初就说了，永久不相往来，我们就是穷死饿死，也不稀罕他那些不干不净的钱。”
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挺深，只是钱飞不明白，为什么祥叔不亲自回来解释呢。
这时，他突然想起下火车之后去找李久祥的时候，虽然没找到人，却有人偷偷给了他一包东西给他，让他无论如何交给他要联系的人。
那这个意思，不就是让他交给李平吗？
他连忙从包里把东西翻了出来，薄薄的一个包裹，他一直都没打开过。
“祥叔交给你的，很重要。”
李平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原来里边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封信，信封上什么都没有，打开之后，上边也只有小半篇的篇幅，字迹看起来非常潦草。
但是李平在看完之后，脸色一下大变。
“妈，别做饭了，我们马上搬家，立刻。”
第402章 ：去哪了
直到这时，钱飞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李平开始收拾简单的东西，明显有些慌乱。
就连先前一直在骂李久祥的李平母亲，也开始手忙脚乱收东西，钱飞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帮什么忙吗，信里到底说了什么？”
李平让钱飞赶快走。
“你能赶过来给我送这个信，我们已经非常感激了，谢谢你，不过你现在就离开这个村子吧，今后谁要问起来，就说从来没来过。”
钱飞讲义气，知道这个时候两人肯定遇到了什么难处，还留在这儿想要帮忙，这时李平直接就发火了。
“如果你想害我和我妈，你就留下来，走啊，谁稀罕你帮忙了，你能帮什么忙。”
钱飞趁着夜色离开了，在山路上一脚深一脚浅回到了市中心，最后花了五毛钱住了个十几人的大通铺。
躺在床上，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钱飞怎么都睡不着，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如果自己就这样回去了，祥叔问起来，他这么在意的儿子如果真的搬家了，到底搬去了哪里，自己一问三不知，怎么能行呢？
况且，李平母子分明是看了后边那封信才决定离开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不能因为李平不给他说，自己就什么也不管，不然自己这一趟过来，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第二天一大早，钱飞又从市区出发了，坐着那趟公交车去了郊区，然后步行了一个小时找到了这个小村子。
但是离得好远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柴火味，村子里冒着滚滚浓烟。
钱飞吓了一大跳，小跑着往那边跑，走近了一看，一群村民围在李平他们家的家外边。
昨天，这房子看起来虽然破旧简陋，可是走进屋子里依然给人温馨的感觉，可此刻这几间土坯房早就成为了一片废墟，有一段房梁也烧塌了，整个房子都塌陷了下去。
就连家门口那三棵挂着乳白色花儿芬香浓郁的槐树，此刻也耷拉着矗立在那，丝毫闻不到香味。
钱飞听到了有人的议论声。
“你说这火是怎么起来的，噼里啪啦等发现的时候火苗都窜到房顶上去了。”
“可不是嘛，还好大家发现得及时，旁边又有一个水塘，你说不然的话，怕是连渣都烧得不剩了。”
“你说这奇了怪了，这家人竟然也不叫人来救火，现在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该不会自己放火烧了自己的房子吧。”
这话一下就把好几个村民逗笑了。
“自己烧自己的房子，你当真以为对方是傻子，你有本事你来烧一个。”
钱飞想找个人问问李平他们的动向，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人都说他们母子两人一直独来独往，想来肯定没人知道。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忍了下来，夹杂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寻找点蛛丝马迹。
这时，他突然发现两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村子里村民的年轻人，他们也和自己一样，沉默着看着现在发生的一切，不时低声私语几句。
这引起了钱飞的注意，刚想靠上去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村口又来了几个人。
领头的那个人把他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到了最大那棵槐树的背后。
那人是杨华。
第403章 ：来晚了
杨华和两名同事赶到村庄的时候，李久祥前妻和儿子所在的房子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两名当地的公安同志，因为杨华他们并不知道李平他们的具体地址，所以找了当地派出所，今天才赶过来。
若不是因为钱飞认识杨华的缘故，可能他们和周围的村民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同的地方。
但他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如果找不到李平母子两人，接下来就麻烦了，工作一下陷入的僵局。
他们一到，迅速冲到了人群之中，禁止人进屋去破坏现场。
杨华亮明了身份。
“村长在哪？”
这时，一个忐忑拘谨的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过来，搓着双手，看着杨华的另外几人。
“公安同志，这火不知道是谁放的，我们到的时候火光就冲天了，救都来不及，村子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来救火了，可等救下来的时候，还是这样。”
杨华看起来并不凶。
“大爷，你别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下情况，你跟我到这边来。”
说着，他看向了周围围观的村民。
“大家都散了啊，不要围在这里，如果你们见到李平母子，必须立即报告。”
有两名同志戴着手套进入了早就是废墟的房间内，开始查勘现场，寻找起火原因，而杨华则把村民叫到了一旁，开始问话。
他们的到来让所有的村民都有些紧张和兴奋，他们在人堆里议论纷纷。
“你们说，该不会李平这孩子犯什么事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好几个公安同志上门来。”
“他能犯什么事啊，这些年虽然大家都不怎么和他们家来往，但是这母子二人，连咱们村子都很少出过，虽然城里边离得这么近，最近到处都能赚钱，他们也没去，还是把日子穷成了这样，你看看现在但凡有点能力的年轻人，谁不是往城里搬，还留在这山沟沟里边？”
这话倒是真的，放眼这些瞧热闹的人里边，除了老人就是孩子，还真的很少见到年轻人，大家都跑城里去打工了。
这时，一个顶着满头白色的老人，杵着拐杖颤颤悠悠的站在槐树下说话。
“要我说啊，指不定又是那人连累了他们，你说这青莲也是命苦哦，这辈子摊上这样个男人，年轻的时候跟着受苦，好不容易都和那男人离婚了，也还是这样不放过他们。”
不少了解李久祥前妻青莲的人，都开始唏嘘感叹。
“听说那人现在可风光了，好像有个码头都是他私底下控制了的，每年从那边弄好多货过来卖，赚得不行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让他们孤儿寡母在村子里过这样的穷日子。”
钱飞听得有些挪不开步子，很想上前询问几句，他们为什么那样说李久祥。
在他看来，李久祥虽然没和李平他们生活在一起了，依然挂念着他们，还是个好丈夫啊。
但是杨华他们在这里，他哪里干露头半分，只能躲在槐树后边偷听。
这堆杨华让散了的村民哪里听他的，他们依然在废墟周围等着瞧热闹。
但是，钱飞突然发现，先前那几个夹杂在里边的陌生年轻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偷偷溜开了，不知去向。
他怕被杨华发现，感觉自己也应该溜掉，不然他没法解释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南城附近的小村庄内。
钱飞刚想转身溜走，突然一个人拍了下他的后背。
第404章 ：调查李久祥
杨华在一个角落里询问老村长，他又掏出了手里的那个工作笔记本，边问边用自己才能懂的语言和方式做记录。
老村长紧张得厉害，杨华还没开口，他就先说了。
“公安同志，是不是那人犯事了？”
杨华抬头，问他，“那人，你说的那人是谁？”
“李久祥啊，还能是谁。”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杨华不露声色，问他。
“李久祥最近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你最后一次见到李久祥，又是什么时候，还有，平时他们母子俩，有没有和什么陌生人来往过。”
老村长瞪大了眼睛。
“回来？他还敢回来了，现在村子里的人，谁不恨他，自从他和青莲离婚之后，就从来没见过他了，至少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吧。”
这村长是个老实人，一五一十的说话，在公安同志面前，丝毫也不敢撒谎。
“这母子二人，自从李久祥跑了之后，就很少和村子里的人来往，再加上发生那件事之后，村子里的人都恨李久祥，李久祥跑了，气没处撒，就只能撒在他们母子二人身上，时间久了，他们知道找二人出气也无济于事，就只是不理他，所以要说他们和谁有来往，还真不知道。”
村长告诉杨华，当年李久祥在村子里集资，挨家挨户借钱和人做生意，最后亏得连裤子都不剩，还和媳妇青莲离了婚，偷偷跑掉，留下一摊子的债务给这孤儿寡母，简直就不是人。
老村长愤愤骂了几句，又想起了什么。
“不过昨天倒是有个小伙子坐在他们家门口等他，都等到天黑了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到底等到了没有。”
这个陌生人成功引起了杨华的注意，看来，他们的调查方向没有错，这李平母子的失踪，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说说看，是怎样的一个年轻人。”
老村长没见过，但是听村里的一个妇人说过，于是立马扯开嗓门叫她的名字，这妇人跑了过来，显得非常热情，噼里啪啦就把昨天傍晚见到钱飞时候的情形说了一遍。
“公安同志，当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我问他是他们什么人，他说是朋友，你说这青莲母子俩怎么可能有朋友。”
女人突然恍然大悟。
“对了，我刚刚，就在几分钟前，好像又见到了他，就夹在在人群中瞧热闹，好像就躲在槐树的背后。”
杨华一下就紧张了，招呼同事，把女人描绘的那个年轻陌生男人的模样交代了一遍。
“大家在人群里找找，不要打草惊蛇，这人非常可疑，发现了立马控制住。”
这时，同事汇报了火灾现场勘察的发现。
“初步发现，这不是意外，而是一起故意纵火，因为我们发现在没有完全燃烧的柴火上，有清油的残留，而且起火地点不单单是灶房，卧室和堂屋也发现了易燃柴火燃烧后的灰烬，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在几个地方放了易燃物，然后同时点燃。”
说到这里，这时候还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还有，屋子内并未发现任何贵重物品，甚至连平时的衣物都没有发现有燃烧的。”
既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所为，甚至连行李都搬了，杨华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们说，会不会是李平母子两人故意纵火，然后离开，只为了躲避我们的前来？”
确实有这种可能。
“杨队，我们先找那年轻人，也有可能是这个年轻人放的火，你说这年轻人，会不是老黄的人？”
老黄是李久祥的同行，早些年和李久祥一起出去做生意，后两人分道扬镳，成为对手。
一直以来，两人的矛盾颇深，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杨华和同事分散在人群中，也让认识钱飞的妇人帮着寻找，可是一群人找下来，哪里还有钱飞的半个影子。
第405章 ：你当真不知道
在老槐树下，发现钱飞的人是偷偷跟着杨华跑过来的艾青。
她抓着钱飞穿过了田埂上的稻田，翻了个山头，直看不到杨华他们了，这才停了下来。
此时进入夏季，尤其是南城的夏季，比龙都市还更热一些，两人都跑得有些气喘吁吁。
艾青看着绝无可能出现在南城的钱飞，这个时候的他，不是应该在大兴县陪着自己的琼姐摆地摊，卖衣服卖辣酱的吗？
“说，你怎么会在李平他们家门口？”
钱飞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就耍赖，还是艾青的那一套。
“南城又不是你家的，为什么你能来我却不能来。”
艾青才不吃这一套，最近她一直在跟踪关于省城电器走私售卖的这件事，因为好多案情还没破获，杨华不允许她介入太多，但是关于龙都市两大龙头之间的斗争，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尤其是杨华他们的工作，最近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对他们的运输和销售网络已掌握得差不多了，最后的收网也就是时间问题。
尤其是前几天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发生了大的变故。
艾青一直想要做关于李久祥和老黄的专场报道，所以对这件事非常上心，不然也不可能跟踪杨华他们来到李久祥前妻和儿子所在的村庄了。
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钱飞和李久祥有关系。
“钱飞，你别想骗我，说，你是不是李久祥叫你过来的，他叫你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你可不能跟着他做傻事，你要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搞不好你就进去了，别说让你琼姐过上好日子，就是你的所有日子都完了。”
钱飞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承认，显得非常茫然的样子。
“李久祥？李久祥是谁，我不认识。”
艾青气得不行，都这个时候了，钱飞还和她捉迷藏。
她知道钱飞肯定知道什么，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这个村庄上。
“你要不说，那我就去找杨华他们了，让他来直接审问你。”
这下钱飞急了，如果真让杨华知道自己在这里，可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关键是他不知道李平和他母亲到底去了哪里，那封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还有，今天在人群里看到的那几个陌生年轻人，他猜测多半是和老黄有关。
当初他和李久祥认识，就是因为他被老黄的人追杀，危在旦夕之际被钱飞救了命。
如果让老黄的人找到李平母子，他们不还有危险？
权衡之下，在艾青面前，他只能承认了下来。
“杨大哥那你还是别去说了，我保证我过来绝对不是为祥叔做什么歪门邪道，我就是过来代替他给李平过生日，昨天他19岁生日，至于房子为什么会着火，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我在人群里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
艾青一听，这还了得，这件事必须得让杨华知道，或许某些线索对破案还有很大的作用。
她拉着钱飞就要回去，钱飞拽着旁边的一棵树，说什么都不走。
“我该带的信也带到了，我得赶回去找祥叔复命，也就完成这趟任务了。”
艾青突然松开了拽着钱飞的手，愣愣看着面前的钱飞，看起来他丝毫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最后问他。
她反问他。
“你当真不知道，李久祥就在四天前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