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憨憨男人
江启明突然醒了过来，也不知道他们前面到底在说什么，拿着一头就跑。
他说得很大声，还有点凶。
“听我媳妇的，她说不行就不行。”
那护士小姑娘直接瞪大了眼睛，昨天这人把媳妇心疼成什么样了，到医院的时候差点给医生跪下了，求大家赶快救她媳妇，这才过多久，就要媳妇提前出院？
“这个，如果你们真的要提前出院，就去找医生吧，给我说可没有用，不过说好了，如果你们提前出院大人和孩子再出了啥危险，医院可不负任何责任的哦。”
江启明听得云里雾里。
“提前出院，谁说要提前出院了，必须要保证大人和孩子，不然我们坚决不出院，住到孩子出生都行。”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小护士觉得，这人肯定是疯了，精分了，前言不搭后语，还是赶快溜为妙。
人都跑门外了，交代的注意事项才飘过来。
“胎心基本正常，但是不要做剧烈活动，随时可能会反复，有事叫我们。”
江启明回头看着方小芹，再想起刚刚她们之间的对话，终于从懵懂中明白了过来。
“你说你要出院？不行，这绝对不行。”
方小芹看着江启明刚刚的样子，直接把小护士都吓到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公，你听我说，医生都爱危言耸听的，哪里有那么严重，等一两天看，如果胎心正常咱们就回去，家里还有那么多的事，而且昨天我在卫生所都听说了，说是刀具厂也要开发新的生产线，就做电风扇，而且还是马星设计的，你不觉得他们纯粹就是在针对你和大江，让你们在刀具厂活不下去吗，这个时候你不能让他故意找原因，抓着把柄有话说。”
不提马星还好，一提起他，江启明的脸一下就黑了下去。
“郝嫂子说，是马星推的你，你才会发生意外摔跤，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样过了。”
对，这也是件大事。
方小芹把手放在了自己肚子上，自己的孩子差点没了，眼神发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马星竟然做出这样伤害自己的事，如果还让他继续逍遥下去，岂不让人觉得他们好欺负。
“对，这件事，马星他必须得担责任，当时那么多人看着，他就是故意而为，我相信王小松会秉公执法，把这件事弄清楚。”
想起昨天晚上的惊险，江启明还心有余悸，见方小芹说起马星来也气得义愤填膺，立马就扶着她躺下。
“媳妇，你别激动，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就行，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安安心心躺在这里养胎，别的什么都不要去想。”
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这天，方小芹的情况一会好，一会差的，在严重的时候，都需要吸氧才能好一点，直到这时，她才觉得自己说出院的话，实在是有些太过高估自己身体了。
马星的这一推，实在是有些严重。
直到三天后，她的情况才终于稳定了一些，在这三天里，江启明几乎是寸步不离，除了到医院食堂买吃的，其它时间都守在方小芹的身边。
可不管江启明买什么，她都觉得没一点胃口。
到了第四天中午，方小芹终于有了食欲，就特别想吃医院门口的牛肉面，江启明连忙跑出去买，买了个大份还要了两份牛肉。
端着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他小跑着往病房而去，路过服务台，看到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安在那问一个小护士。
“请问有一位叫方小芹的孕妇，是在哪个病房？”
第362章 ：不放心
这两人看起来有点面熟，不过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江启明直接就走了过去。
“同志，我是方小芹的爱人，请问你们找方小芹是有什么事，直接给我说就成。”
对方就对着江启明笑，还推了他一下肩膀。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我们是杨华的同事啊。”
江启明再仔细一看，难怪觉得面熟，以前应该见过。
“我们就是来找你的，是这样，云龙镇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过来到局里找杨华，显得很着急，说让他找到你。赶快回去一趟，具体什么事没说，但是让你把你媳妇的病历带上。”
王小松找他？
看来肯定是和马星这件事有关系了，也好，自己回去一趟，把这件事彻底给解决了。
真没想到王小松联系不到自己，相出了这样的办法来，不过看这杨华的两名同事，他还有些奇怪，按理说这样的事，杨华应该亲自来通知自己才是，怎么还让同事代劳了。
他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杨华没过来呢？”
两人时常听杨华炫耀江启明，对他熟悉得很。
“你现在要见到杨华，怕是难了，他高升啦，直接去了省城工作段时间，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就不一定了。”
这小子，竟然跑省城去了也没和自己说一声，不过江启明懂规矩，也没问到底是什么工作，再次对他们表示感谢。
回到病房，看着方小芹把那碗面条连着汤都喝完了，江启明才开始说话。
“小芹，我要回云龙镇一趟，最多两天我就回来，你一个人在医院，可以吗？”
方小芹一听江启明要回云龙镇，知道肯定是和马星有关系，她坐了起来。
“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这件事我是当事人，我回去说话才具有说服力。”
但是，江启明怎么能让方小芹回去，医生说了，现在还不稳定，就怕出现胎盘早剥现象必须留在医院里多观察。
况且云龙镇离县城这么远，真要有点什么事，来都来不及。
“不行，我说了，你安心在医院养着，这件事我回去处理就行，两天后，两天后我一定回来。”
方小芹也怕出意外，这几天的状况把她也吓到了，生怕孩子真出了什么问题，只能答应了下来。
“那你记住了，不要用拳头和对方说话，凡事我们讲道理。”
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江启明依然是骑自行车回去的，所以吃了午饭他就出发了，走的时候担心得不行，跑医生护士那都去说了一圈，让他们一定要照顾好方小芹，甚至还买了零食来贿赂。
他这一样子，让方小芹都不好意思了起来，好多小护士都调侃他。
“大哥，咱们医院不止一个病人，你就放心吧，既然住在医院里，我们肯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
但是刚刚走出医院，江启明又不放心了。
是啊，医院里那么多病人呢，万一疏忽了怎么办，他转了个弯，去了县城广场找朱琼。
为了媳妇，只能厚着脸皮去求朱琼，让她有空的时候帮帮忙了，反正也就只有两天时间。
不过到广场的时候，没想才几个月没来，这广场和春节那时候的样子，简直完全不一样了。
第363章 ：找朱琼帮忙
广场上的地摊看起来非常规范，很多人甚至还搭起了塑料棚子，就像是一个小房间一般，一间一间的，把整个广场分成了三个通道，中间是走廊。
人来人往的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大家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开心得很。
江启明想找朱琼，也不知道她具体在哪个摊位，好不容易才挤进去，每个摊位都围了一大圈的人，生意看起来火爆得很。
实在没时间把三条通道每个摊位都逛下去，江启明试着问了一个人。
“大姐，我想问下，你知道朱琼的摊位在哪吗？”
原本想着这么多的人，不一定有人认识她，谁知江启明话一出口，好几个摊主都在给他指路。
“就三通道，第一个就是，你找别人我不一定知道，但是找朱琼，我肯定知道。”
是啊，现在的朱琼，在这个地摊市场上，简直成了名人了，他起草的改革申请就在半个月前落实了下来，这几天才刚刚完成地摊划分的事。
说起这件事，艾青的也功不可没。
如今这广场是大兴县第一块规范的地摊市场，也成了城里最大的地摊市场。
凡是想买东西，很多人想到的甚至都不是百货大楼了，就是这广场地摊。
百货大楼的东西价格高高在上，那都是给有钱人买的，对于很多平头老百姓来说，还是地摊市场实在。
朱琼的摊位租得很大，摆着架子，所有的衣服都能展示出来了，摊位前面，还特意开辟了一块地方，摆着从方小芹那进货过来的辣酱，全都是瓶装的，写着一瓶一元，两瓶一块8，三瓶2块5……
说起来，这种营销手段，也是方小芹告诉顾云辉的，然后被他触类旁通用在了这里。
今天，钱飞也在。
猛然见到江启明出现在自己摊位上，朱琼和钱飞都有些激动，连忙把他拉了进来。
“江大哥，快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给嫂子和孩子带几件回去，我送。”
江启明连连摆手，每次钱飞和朱琼都是这么客气。
“不用不用，上次送的衣服，浩浩和燕子都还没来得及穿呢，不过我今天过来，是真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下嫂子和钱兄弟。”
江启明刚刚提起方小芹住院的事，他又要赶回云龙镇两天，方小芹一人在医院没人照顾，朱琼立马就放下的手里的针线活。
“都住院四天了？你怎么不早说啊，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照顾好孕妇。”
说着，朱琼就开始收起自己的针头线脑要往医院去，江启明感动得不行。
“嫂子，不着急，小芹也不是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就是你有空的时候去陪陪她就成，我怕万一有什么意外，也怕没有和她说话，别人都有人陪，她会难过。”
这男人，对自己的媳妇简直细致得没谁了。
朱琼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就放心回去吧，我知道医院那饭菜不好吃，今天晚上，我就做饭给小芹送过去。”
一块石头落地，这下，江启明终于可以安心回云龙镇了。
他刚走，钱飞突然想起了什么。
第364章 ：应该对她好
钱飞把收好的二十来瓶辣酱从一个帆布包里拿了出来。
"琼姐，这两天就我来守摊位，你多到医院去照顾，进货的话我过两天再去，也不急这一两天。"
朱琼一下有些为难，不过很快，她又把辣酱装了回去。
“不行，进货可以晚两天，但是你答应了艾青这丫头，给她送辣酱的，这个不能耽搁。”
这段时间，艾青帮着推销了不少辣酱出去，也因为这，钱飞和艾青的联系颇多，几乎每个月去省城批发市场进货，都会带一包辣酱过去。
如今钱飞也24岁了，这要在朱家村，好多人到了他这年纪，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也不知道朱琼到底是为了证明什么还是别的原因，最近老是托棉纺厂里的家属们帮着给钱飞介绍姑娘，钱飞一下就生气了，也不敢在朱琼面前对她说什么。
“琼姐，你就别折腾了，我现在要啥没啥，能给人家姑娘什么好的未来，我没考虑过这件事，况且，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朱琼一听，他竟然有了喜欢的人，这一刻的她，心头竟有隐隐的难过。
只是这份难过，连她自己都不敢正视，在心头分析来分析去，钱飞的生活里，能有喜欢的姑娘，除了艾青还能有谁。
艾青这丫头，确实也值得喜欢，只是家境实在太好了，还是省城的姑娘，两人间的悬殊有点大。
不过在朱琼的眼里，钱飞配得上这么好的姑娘。
难怪钱飞说，要好好赚钱，自己先出人头地再说了。
不过这个念头一起，朱琼便想尽办法制造机会让钱飞和艾青接触，如今到省城进货的事，全都让钱飞去做。
所以，一听钱飞在约定好的时间不把辣酱送给艾青，朱琼立马觉得这样不行。
“大不了我这两天少摆点摊，你说也没多少新货，生意好不好哪去，你还是早点给艾青把辣酱送过去。”
如今的钱飞和艾青已经是朋友了，两人之间关系不错，但完全不是朱琼想的那样。
“琼姐，晚两天就晚两天，这些辣酱都是艾青同学定的，又不急着吃，虽然江大哥没说小芹嫂子情况如何，但是既然都送到县城医院来了，肯定有些严重，不然他怎么会跑来让我们帮忙呢，还是这件事更重要些。”
朱琼试探着问了一句。
“艾青不会生气？”
钱飞压根就没留意到朱琼这话的意思，他和艾青，感觉就是兄弟，平时无话不谈的那种。
自己对朱琼的这份感情，可能也就只敢在艾青面前偶尔说几句，不然憋在心里难受得很。
“她生气？她要生气，以后就别想有辣酱吃了，你说还有谁，这大老远的跑省城，就为了送几瓶辣酱，我钱飞对她够好的了。”
朱琼听了这话，觉得自己心头应该欣慰的，可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涌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你对艾青好，那也是应该的。”
生怕钱飞这孩子面子薄，又在自己面前狡辩，她又补充了一句。
“当初她帮了我们那么多忙，如今还帮着推销辣酱，我们对她好都是应该的，既然她不生气，那姐就听你的，现在就去市场去买点排骨，晚上给小芹送过去。”
不知为何，看着朱琼离开的背影，钱飞总觉得，今天的她看起来怪怪的。
第365章 ：朋友
这天下午，方小芹果真还是出状况了。
突然之间宫缩频繁，血压飙升，孩子在肚子里拳打脚踢动得非常厉害，她整个人都吓坏了，大声喊江启明的名字，喊了好几声才发现他已经回云龙镇了。
医生赶过来做了紧急处理，迅速给予正压吸氧，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方小芹大口大口的喘息，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情况才稍微有了些好转。
但是，医生叮嘱她。
“绝对的卧床休息，去食堂买饭也不行，你说你爱人不在，怎么没个家属过来照顾，这样，你要吃什么东西，让护士帮你去买。”
方小芹真的吓坏了，以前在怀浩浩和燕子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就是铁打的，从来不会有任何问题，当时，她甚至从一两米的土坡上往下跳，挑着几十斤的红薯回家，就盼着这孩子能掉了，自己也就解脱了。
可如今这孩子的情况，竟然会危急成这样。
她再也不敢说医生的话就是危言耸听了，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深怕自己在病房里走一圈，也会危及到孩子的安危。
就在她饿得不行但是护士又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朱琼来了。
还带着两大饭盒的吃的。
一盒炖排骨，一盒红烧肉，都冒着热气，就刚刚打开，就让方小芹不断咽口水。
方小芹感动得热泪盈眶，吃到一半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朱琼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医院住院呢？
朱琼一边看着方小芹吃，一边埋怨她。
“你说你，还把我当朋友不，生病住院了也不给我说一声，不说别的，我好歹能给你送一份热饭热菜过来啊，要不是江启明在走的时候过来了一趟，我们压根都不知道。”
方小芹的心头顿时就被塞得满满的，这男人。
“谢谢你，琼姐。”
朱琼听说了方小芹今天下午的危急情况，这天晚上，说什么都不走了，必须要留在医院守着，不然不放心。
“小芹，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放心吧，家里有钱飞在，况且，小辉这孩子，懂事得很，也不需要我照顾，你就安心养着，有什么事叫我就成。”
因为要守夜，朱琼还带上了她的针线盒，还有她做到一半的一条连身裙。
她一边做裙子，一边和方小芹聊天，说起了最近的地摊生意，说起钱飞到处跑去推销烤火炉，辣酱的事。
还说起艾青在省城的龙都日报上呼吁规范地摊经济，然后也帮着把辣酱卖到了省城。
她说了很多很多。
“小芹，等你身体好些了，来广场看看，现在广场规划得可好了，每个人一块地盘，按月给管理费，终于不用像以前那样去占位置，抢位置打架了，不瞒你说，最近我一个月的收入啊，都比得上棉纺厂那些工人工资了，那胡彩霞经常在院子里说阴阳怪气的话，我知道，她就是羡慕嫉妒。”
方小芹也替她高兴，看着朱琼飞针引线手法娴熟在做那条裙子，不时还换一种颜色的丝线。
她的眼睛，不由得落在了那个用月饼铁盒子做的针线盒上。
红色的油漆已经掉了一大半，旁边还有个窝，一看就是在哪碰撞上的。
“琼姐，你说你也开始赚钱了，就别舍不得花，这针线盒都成这样了，应该换一个啦。”
没想一听方小芹的话，朱琼原本还带着光的眼睛，一下就暗淡了下来。
第366章 ：向前看
朱琼给方小芹说起了这个针线盒的事。
“小芹，有时候我就在想，是我对小辉爸爸感情不够深吗，为什么最近老是觉得，他留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了，少到有时候我甚至都快想不起他的样子了，就像这针线盒，我很想用一辈子的，可是每个见到它的人，都叫我换掉。”
这种淡淡的情绪，突然就让方小芹想起了宋妮。
当年的向平离开，她独自一人带着向楠生活，把自己禁锢在这种深深的思念之中，过了这么多年。
可最终，她还是勇敢的走出来了。
她说的那句话，方小芹一直记忆犹新。
“我们都应该向前看，不是吗？”
方小芹把这句话，也分享了出来，和朱琼共勉。
“琼姐，过去的终究已经成为了过去，我们都应该向前看，有些东西不是要忘记，而只是把它放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不去碰触，可它始终都在。”
朱琼愣了一下。
“藏起来？”
“对，就是藏起来，因为活着的人，本来就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想这也是离开的人一直所期望的，他肯定也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之中。”
方小芹再次想起了江启明，那些年的江启明，也把自己的所有情绪裹挟在这样的情绪之中出不来。
可自从上次醉酒之后，他真的走出来了，而方小芹也明显感觉到，江启明比以前快乐了许多。
“琼姐，你试试看，从扔这个针线盒开始，让自己走出来，你会发现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其实今天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琼就已经发现自己对小辉爸爸的思念，已经越来越少了，以前，她几乎每天躺下之后都会想一会之间以前发生的事情，各种甜蜜忧伤的事都想。
可是最近，她发现很多事想着想着就淡了，而且自从钱飞来了之后，成天忙着推销烤火炉，推销辣酱，在地摊上卖衣服，她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小辉爸爸。
这让朱琼觉得有些慌。
不过听方小芹这样一说，她顿觉释然了许多，就好像一下找到的支撑，朱琼笑了笑。
“好，我听你的，过几天钱飞去省城进货的时候，我让他给我带一个新的针线盒回来。”
有朱琼陪着自己说话，方小芹觉得江启明离开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朱琼给她说了不少孕妇的注意事项，还给了她几个安胎的食疗配方。
"当初我怀小辉的时候，中途也见红了两三次，把小辉爸爸吓得寸步不离的，这些啊，都是他书上学来的，但是真的很管用，你也可以试试。"
朱琼取笑她。
“你说你，好歹都是生第三个孩子了，怎么比我还不懂。”
方小芹有些汗颜，对浩浩和燕子，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那时候的她，根本就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她不由得低下了头，她一下看到了朱琼做的这条裙子，已经初具雏形了，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波西米亚风！”
第367章 ：姐相信你
朱琼愣了一下，不知道方小芹到底说的什么，竟抬头看了看病房的窗户。
“你说什么西啊风的，好像是有些刮风了，要不我去把窗户关起来。”
方小芹哑然失笑，不过朱琼做的这条裙子，就是经典的波西米亚风连身裙啊。
棉布碎花，下摆层层叠叠的褶皱波浪，落肩大领口，下摆还有手工编织的抽绳，浓浓的异域风情，透露着自由和放荡不羁与个性。
要知道，这可是1984年。
方小芹真的被朱琼的设计震撼到了，把裙子捧在手里有些爱不释手。
“小芹，你是喜欢这条裙子吗？你要喜欢你就拿去，不过现在是穿不了，腰那有些瘦，你要喜欢，要不我重新给你做一件，肚子那加大，这样孩子出生之前，你还可以穿两三个月。”
好一会，方小芹才反应过来，再次感概，这女人就是天生的一个服装设计师啊。
“琼姐，你平时画画吗？”
朱琼被方小芹的话吓了一大跳。
“画画，我可不会，以前小辉爸爸倒是偶尔画一些，我从来没学过，况且画画这东西，也不能当饭吃，每天就想着摆地摊去了。”
方小芹知道，现在给她说什么设计天赋，服装公司什么的，说出来她也不会信。
况且方小芹还有点自己的私心，这好不容易发掘出来的设计师，必须得想办法拽在自己手里啊。
等将来自己有能力开服装公司的时候，把朱琼拉过来，一定要打破前世开服装公司失败的这个魔咒。
她不相信，等服装行业大放异彩的时候，自己手里捏着朱琼这样的天才，还会失败。
她说得很隐晦。
“琼姐，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就是突然之间，脑子里冒出一个服装的样子，就特别想要把它做出来，但是又没有那么多时间，或者说是精力来做，甚至是很可能做出来不但卖不掉但是还花钱，所以最后又放弃了？”
朱琼眼睛瞪了老大，这一刻，她感觉方小芹就像是说到自己的心头去了，不断点头。
“对对，真的是这样的感觉，不过很可能今天想起了，明天想来做的时候，又想不起来到底想的是什么样子的了，就那么一瞬间的事。”
没错，这就是灵感了！
一个天才服装设计师的灵感。
“那你下次试试，每次想起的时候，就拿笔把它画下来，放在那，这些东西以后是可以换钱的。”
朱琼觉得，方小芹肯定是在开玩笑，故意调侃她。
“我知道人家画家画的东西可以换成钱，我这些东西换钱，小芹你别开玩笑了，让人知道会笑掉大牙的，现在我做这些衣服卖得并不好，好多人都说怪模怪样的，压根穿不出去，没人稀罕。”
方小芹一下有些激动，她说得很快很大声。
“当然能卖钱的，那些人不喜欢那是因为他们没眼光，我说了能变成钱就肯定能变成钱，没人稀罕我稀罕，琼姐，你只管画，画出来的东西，我要，我方小芹说话算话。”
朱琼一下就有些相信了。
在她的眼里，江启明和方小芹两口子，都不是一般人。
“好，姐相信你。”
第368章 ：协商
江启明到了云龙镇，甚至都没有回家，直接就去了派出所。
没想到马大龙也在。
王小松可真够给力的，这两天，已经把这件事弄得一清二楚，包括卫生所里的医生，护士，还有两个前来看病的病人，大家都出来作证，当时看着马星故意把方小芹推摔了。
至于何文萍的流产，也证实了和常小乙没有关系。
换句话说，这一开始就只是何文萍弄出来的一场闹剧，而马星的故意，却害得方小芹直接住进了医院。
王小松当即就对赶过来的马大龙说了。
“马厂长，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不是我要关着马星不放，是他必须得承担自己的责任，你就别来找我放人了，在事情没解决之前，人肯定是不能放出来，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是法律说了算。”
孙子没了，眼看着要负责刀具厂风扇生产线的马星，还出了这档子的事，马大龙怎会不生气，老杨说退就退了，换上这样个年轻人，真的是软硬不吃。
“这云龙镇上，成天打架斗殴伤了人的事多了去了，你们不去管，就揪着马星不放，你这是什么意思，就仗着你和江启明是战友，两人私交好，你要再这样，我去县里边告你。”
就在这个时候，江启明赶了回来，看来王小松早就料到马大龙会来派出所闹事，所以才会提前给江启明打了电话，把人给叫了回来。
王小松公事公办，直接把马大龙和江启明叫到一间屋子里。
“现在当事人双方都到了，那我们就商量着来解决这件事吧。”
见到江启明，刚开始马大龙还有些傲慢，但是在江启明拿出方小芹的病历的时候，他一下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但他还在那强撑。
“你自己身体有问题，出了这样的事能怪到马星的头上，王小松你别过分了，文萍的情况比方小芹还要严重，你为什么放了常小乙，却要揪着马星不放，这方小芹住院，和马星没有任何的关系。”
若依了江启明的脾气，此刻恨不能对着对面的马大龙，先挥两拳头过去再说，但是想起离开时方小芹说的话，叫他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要用拳头解决问题。
江启明原本都捏紧了的手，逐渐又松开了。
他看起来非常沉稳。
“马厂长，我媳妇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到底是不是马星的责任，说实话，你我说了都不算，需要的是证据，如果没有证据，我想我们现在也没必要坐在这里来谈判了，你说是不是。”
马大龙脸色有些尴尬，对方这样沉稳反倒让他摸不清底细。
“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江启明看了看王小松，对他，江启明是完全信任的。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是秉公执法，我都支持，至于我媳妇那边，你就祈祷她不会有任何问题吧。”
马大龙的脸色再次变得很难看，不过已经没了先前的嚣张气陷。
他显得心不甘情不愿。
“王小松，那就按你先说的，商量。”
第369章 ：认怂了
王小松依然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按照规定，我现在来给双方做民事调解，马星同志冲动之下做错了事，他事后也非常后悔，他愿意赔偿方小芹同志的医疗费和营养费，就希望这件事就这样了结，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们这边是怎么想的。”
江启明一下就笑了，直到这时，马大龙还想着拿钱来解决这件事啊。
在他看来，这还有什么调解的必要，马星做了什么事，就承担他该承担的责任。
江启明说得斩钉截铁。
“我不同意调解。”
正在这时候，吴桂花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是江启明回来了，这手上都还有辣酱没有洗干净，就直接冲到了派出所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她显得非常激动，抓着江启明就询问方小芹的情况。
“你快告诉妈，我大孙子还好着不，你说小芹是造了什么孽哦，被人伤成了这样，还调解个屁，你那几个臭钱，老娘不稀罕，一分钱不要，但是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吴桂花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拉着江启明就要走。
“走，跟妈回家，和这样的人扯什么扯，就是搬座金山银山来，也别想私底下解决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江启明却站着没动，他可不能像吴桂花这样意气用事，凭什么他马星伤了人，就不应该赔偿了。
他没看马大龙，看向了王小松。
“私底下谅解确实做不到，我媳妇和孩子都差点没了，这换做谁都接受不了，还有，在出院的时候，我会把医院的账单交过来。”
说完这些，江启明又转过头来对马大龙说话。
“马厂长，对不起了，不是我江启明不卖你的这个面子，属实是你这侄儿做了错事，您在我们刀具厂，一直都是铁面无私的，是公正和正义的化身，我想你也不应该包庇他才是，您说是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马大龙想要发火都找不到理由发出来，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江启明和吴桂花两人离开，王小松顿觉酣畅。
刚刚，他还真担心吴桂花过来捣乱，提出高额的赔偿金，然后签了谅解书，那么马星也就能够放出来了。
他也不想看到马星在马大龙的纵容下，如此嚣张跋扈。
老杨也不在派出所了，这王小松看起来虽然笑脸相迎的，但是油盐不进，此刻的马大龙有些认怂。
“同志，那你说说，马星这情况，到底会怎么处罚？”
“这两天我就会把情况上报，如果你们态度好，主动结算了对方的医疗费，我想应该拘留一两个月就回来了吧。”
王小松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忙碌自己的工作，甚至都没抬头看马大龙一眼，马大龙自觉无趣，就那样佝偻着走了出去。
没想到自己一辈子没有子嗣，就马星这一个孩子，原本以为把他弄回到自己身边来，也是找了个依靠，却没想到他就是回来索债的。
想来想去，还是因为何文萍这扫把星，刚开始还想着她怀了马家的孩子，现在孩子也没了，本来马大龙还想到四合院去看看她，这一刻也放弃了。
看个屁，把自己儿子害成这样，自身自灭好了。
不过，他没去见何文萍，走出没几步，却发现何文萍站在路口等他，张口就叫了一声爸。
“爸，我有话和你说。”
第370章 ：报复
何文萍把马大龙请回了家，一坐下来就开始哭，说她对不起马星，马星是为了她和孩子才会和方小芹他们发生冲突，然后被他们抓着把柄做文章。
马大龙原本就在派出所受了一肚子的气，此刻何文萍这样一说，更如同火上浇油一般。
对江启明的毫不通融，直接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爸，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这江启明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如果他继续这样子，让他留在刀具厂，始终都是个祸害。”
这句话一下就说到了马大龙的心坎上，对何文萍，他虽然也有意见，但是这女子的鬼点子多，听听她的说法，倒也可以。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何文萍低垂着头，问。
“爸，这几天江启明来刀具厂上班了吗？”
……
第二天，马大龙一到刀具厂，就把办公室主任叫了过来，他黑着一张脸。
“这江启明今天来上班没，还有你统计下，最近他到底旷工了多少天。”
这办公室主任正打算给马大龙汇报这件事，今天一大早江启明就过来请事假，说自己媳妇还在县城医院里住着。
办公室主任把江启明的请假条递给了马大龙，结果马大龙接过请假条就把它给撕碎了。
“这请假条我没签字，压根就不做数，江启明缺了几天，就给他打旷工，现在刀具厂上新的生产线，正是用人的时候，谁请假都不批。”
何文萍流产，马星在卫生所把方小芹推倒，导致方小芹摔跤进了医院这件事，早就在刀具厂传开了，而直到现在，马星都还关在派出所里边没放出来。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的马大龙对江启明肯定不待见，这办公室主任也不敢触了霉头，丝毫不敢反驳。
这天上午，马大龙就去找了镇长尹东平，一进办公室，他就开始各种吐槽，说现在的江启明恃才傲物，压根就不把刀具厂的工作放在眼里。
“我们云龙镇这个池子，怕是容不下这条大鱼了，老尹啊，我这个厂长难做！”
对卫生所发生的这件事，尹东平也有耳闻，知道马大龙孙子没了，对他也有同情，劝慰了几句。
“你说马星这人也是，做事实在是太冲动了一些，如今王小松要公事公办，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但是你说好不容易投入的新的生产线，缺了马星，要想运作起来，怕是恼火了，这江启明也是，不以厂子的大局为重。”
见尹东平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了，这时，马大龙开始说出心头的想法。
“尹镇长，如今江启明接连旷工了好几天，没请假也没来上班，一直留在县城里，名义上是自己媳妇住院了，可实际上，早就跑到了红星电器厂去了，你说他这样的员工，我们留着还有什么用，把技术给别的厂，还旷工去给别的厂子指导。
马大龙避重就轻，在尹东平面前挑拨离间，丝毫不提江启明实际上有几天串休以及请是假的事，一直强调他是无组织无纪律地旷工。
不过这一通说下来，让尹东平对江启明曾经的好印象差到了极点。
“那你说，你是如何打算的，要不等小江回来之后，我和他好好谈谈，毕竟他现在还是刀具厂的职工，必须得以刀具厂利益为重，不能只顾着自己的私人利益。”
但是，马大龙的眼神却开始发狠。
“要我说，直接开除了，杀鸡儆猴，不然将来这个厂子的职工就没法管理了，个个都跑出去接私活赚私钱。”
尹东平没说话，但表情却跟着凝重。
第371章 ：隐隐担忧
江启明是坐班车过来的，还没到中午就到了医院。
这个时候，朱琼都已经到了，给方小芹带了非常丰盛的午餐过来，看起来方小芹的状态不错，她甚至都没有和江启明说起昨天那场情况非常危急的抢救。
方小芹问起了回去的情况，江启明想起马大龙在派出所时的怂样，心情大好。
“他们还想和我们和解，我直接就拒绝了，我就不信了，他马大龙还能只手遮天了不成，王小松说了，这次马星跑不掉，至少都要拘留几个月。”
不过看着方小芹受的罪，江启明依然难受得紧。
“但我宁愿什么都没发生，不想你受这样的苦。”
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能有现在这样的结果，方小芹也觉酣畅。
何文萍当初偷盗刀具厂公款，还诬陷黄秋容，害得黄秋容关了两个多月不说，最后连工作也没了，这次虽然不能让何文萍进去，但是让马星进去，也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而且，马星不在刀具厂，估计刀具厂新的风扇生产线要想做起来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了。
那么马大龙想要用这件事给江启明和大江在厂子里穿小鞋，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高兴归高兴，方小芹也知道何文萍是睚眦必报之人，而且心狠手辣，前世里就是这样，但凡是得罪过她的人，她都会想尽办法来报复。
如今他和马星才新婚不久，如果马星进去了，势必会让她抓狂，从而疯狂的报复。
方小芹有些担心，问江启明。
“老公，其实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实在不行让妈过来也成，你还是不应该再过来，毕竟你还在刀具厂上班。”
对这件事，江启明并未太放在心上。
“无所谓，我都说了，大不了请事假，我前面不是还有三四天的串休吗，我这次回去，已经把事假的请假条交给了办公室主任，也给他说了，我前面几天请串休，以前都是这样的。”
可以前归以前，现在马大龙肯定会抓着江启明一丝一毫的把柄不放，方小芹还是有些担心。
“要不你还是尽快回去，我真的没事，现在情况稳定多了，我真的怕马大龙在你请假这件事上做文章。”
江启明因为自己正直，所以并没有把人性看得太过险恶，就像前世一模一样。
“媳妇，你就别担心了，我请假的时候都和办公室主任说好了，这厂子有厂子的规定，不可能连事假都不让人请了吧，而且这厂子是云龙镇的厂子，也不是他马大龙一个人说了算。”
说到这里，江启明顿了顿。
“我想好了，我还得趁着这几天，去红星电器厂一趟，烤火炉他们已经定了不少订单出去，投入了批量生产，但是厂里的技术员有些地方弄不清楚，我得过去指导一下，还有风扇估计下个月也要投入生产，必须得尽快做最终的定版，尤其是充电式的手持风扇做出来，这在全国都是全新产品，大家都没有底。”
既然江启明说了还为了工作，方小芹觉得这也挺重要的，便没有再坚决反对。
“那你忙完电器厂的事，就得尽快赶回去。”
江启明答应了下来，可不知为何，方小芹的心头还是有隐隐的不安。
因为她想起了不少前世发生的事。
第372章 ：其它不重要
前世里的江启明，就是被马大龙变着花样从刀具厂开除的。
当时因为浩浩和燕子的失踪，江启明经常请事假到处找孩子，再加上马星的到来，马大龙为了能让马星上位，抓着江启明经常请假的把柄，把技术很好的他给开除了。
方小芹总是担心，自己即使重生回来了，历史也会惊人的相似。
就像之前，她想尽了办法，终于让周政文没能把周丞带走，让黄秋容留下了儿子，但是就在今天，黄秋容给她带了一份新的龙都市日报过来。
在那份报纸上，她看到了一个新闻：我省著名食品企业迎来新的掌舵人--周文峰。
这是关于巨峰食品厂的一个新闻，上边还配了一张周文峰的照片，和他前世记忆里周文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压根就不是周丞。
这人肥头大耳的样子。
但是，他就叫周文峰，就是接管了巨峰食品厂，和前世走向一样。
这让方小芹有一种无能为力之感。
江启明看着满脸焦虑的方小芹，知道她在担忧着什么，把她抱了抱。
“媳妇，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不就是把马大龙得罪了吗，不怕，不管怎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其它都不重要。”
一句其它都不重要，顿时让方小芹释然了。
是啊，只要和江启明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两个人都一起面对，哪里有过不去的坎呢，其它的确实都不重要。
她把朱琼拿过来的菜打开，都还冒着热气。
“嗯，其它的不重要，我们先吃饭，吃了饭你先到红星电器厂去，不要在这里一直守着我，还有，地窖挖好了吗，妈有没有新做辣酱？”
最近，新种的辣椒还没出来，而有存货的人家少之又少，到处都不好收辣椒了，而且即使有的人家地窖里有，知道方小芹他们做的辣酱卖得好，大家也开始涨价。
所以方小芹已经在提前做准备了，在后院挖了地窖，等下个月辣椒大量上市的时候多囤一些，囤在地窖里。
“媳妇，我回去的时候，大江还在加班加点地挖，应该这两天地窖就能弄好了，你好好养着，就不要操心这么多事，放心，有我们呢。”
方小芹哑然失笑，看来自己是真的有些太过心急了一些，毕竟重生了一回，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生怕像前世那样错过很多机遇。
感觉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就是自己身体不争气，但是为了孩子，还必须得在医院养着，很多事，也只能交给江启明去做了。
“老公，一会你去电器厂的时候，路过工商所再去问问办营业执照的事，我们还是得尽快办一个营业执照。”
方小芹知道，这个年代办营业执照的手续特别多，而且流程很长，必须得早做打算，虽然现在私人小作坊不少，但是要想做大做强，就必须要走正规合法的途径。
江启明在县城又待了差不多五天的时间，五天后，方小芹的身体也逐渐稳定，执拗着出院，和他一起回家，等他们坐着班车回到家，饭桌上，大江有些沉默。
“兄弟，有件事我要给你说，最近厂子里的情况有点不对劲，你要有心理准备。”
第373章 ：我听你的
大江告诉他们，最近厂子里刚刚宣布的新的风扇生产线停了下来。
“这条生产线，马大龙一直说是马星设计的，所以用厂里的经费给他支付了一笔可观的研发资金，但是现在因为马星出事，生产线被迫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谁，便在工人里边煽风点火，说这件事就是你一手策划的，就是不想刀具厂生产风扇。”
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逻辑，但是就是很多人都相信了，因为厂里花了钱还没办成事，就影响到了所有人的利益。
原本因为当初江启明卖烤火炉技术赚了一大笔钱，厂子里就有不少人眼红了，如今因为马星推了方小芹，导致她住院这件事，江启明不依不饶，让马星直接拘留了三个月。
大家把所有怨气直接就撒在了江启明的身上，认为他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
大江的表情非常凝重。
“就连我这些天上班的时候，很多人都冲着我撒气，说我被你腐蚀了，跟着你搞资本主义那一套，迟早有一天要把自己害死。”
郝梅一听就火了。
“要我说，这帮人就是见不得我们赚几个钱，这段时间我跟着小芹做辣酱卖辣酱，小芹人好，还给我开工资，然后又见你也做烤火炉赚了点钱，羡慕嫉妒的，懒得管他们，爱说就说去，有本事自己想办法赚钱。”
大江听得连连点头。
“对对，我就没理这些乱嚼舌根的人，总之，不管怎么说，我大江做事虽然鲁莽了一些，但是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如明镜一般，启明兄弟，我大江这辈子都认你当兄弟。”
对这件事，江启明一笑而过。
在他二三十年的认知里边，啥事都是一码归一码，哪里遇到过那种背后使阴招害人的人，在他看来，马星得到自己该有的惩罚，那就是天经地义。
只有一旁的方小芹满心焦虑，但是她也不敢把这种焦虑表现出来，第二天早上，她一大早就催促江启明去上班了。
“记得，如果马大龙以你请了事假扣你工资，不管他扣多少，那都是身外之物，不要和他争执。”
江启明暗自觉得奇怪，这媳妇平时做事都是雷厉风行的，也很少这样委曲求全过，可为什么这个时候，显得如此小心翼翼呢，好像特别害怕自己被马大龙穿小鞋一样。
“媳妇，我不怕他，就算他要在我请假这件事上做文章，大不了把我开除了，我有手有脚，我还不信了，离了刀具厂，我就真的干不了什么大事了？”
江启明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是因为有自己的底气。
但是方小芹也有方小芹的担忧，如今的她，确实不想江启明离开刀具厂。
不是为了刀具厂的那份工资，而是因为还有其他的原因，但这个想法毕竟还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所以她一直没有说出来。
她给江启明整理了下白衬衣的扣子，显得无限温柔。
“我当然相信你，但是你还是听我的，好不好。”
感受着这份温柔，江启明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了一般，听媳妇的准没错。
“好，我听你的，但是媳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第374章 ：方小芹的理由
方小芹犹豫了一下，到现在这个时候，她决定还是把自己的一些看起来还并不太成熟的想法说了出来。
“老公，你想没想过，将来我们把刀具厂承包过来，让你和大江来经营，甚至生产自己设计的产品，然后卖到全国各地去？”
这个想法，其实在这之前方小芹也曾提起过，但是江启明一直都没放在心上，觉得就是她说着玩玩而已。
可是现在的方小芹，说得非常慎重，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这个想法我倒是想过，但是没那么容易吧，要想承包刀具厂，马大龙是首当其冲的首选人员，而且厂子里还有其他的领导，虽然权利没有马大龙大，但是也在那位置上，很难得轮到我和大江。”
方小芹摇了摇头，她一直相信事在人为的道理，况且放眼整个刀具厂，真正有能力承担得起这个重任的，有这个能力的，怕是也只有他和大江了。
“我相信你，而且只要你继续留在厂子里，这件事肯定能成，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江启明被方小芹说得信心倍增，却也有些云里雾里。
“不过，就算是要承包，我也不一定非得留在厂子里吧，如今马大龙既然对我意见这么大，我索性还不如辞职算了，就是和你做辣酱，可能也比在厂里上班舒坦一些。”
但是，方小芹一直觉得，江启明的手就不应该拿来做辣酱，卖辣酱，他天生就有一双设计师的手。
"这怎么能行，你来做辣酱，那就是大材小用了，你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厂子里，因为要想承包刀具厂，有个门槛，必须要是刀具厂的职工。"
江启明一愣，当时县城来的那两名同志过来调查，他和方小芹是同时知道集体企业可以个人承包这件事，而且都还没有拿出具体的方案来，好像并没有听那两名同志说起过任何关于承包条件的事啊。
更别说细化到了需要刀具厂职工才行这样的条条框框了。
“媳妇，你听谁说的，还有这个条件？”
方小芹一着急，一下忘了这个条件是前世里知道的了，这个时候压根就还没公布出来，但是在江启明面前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只能打马虎眼。
“就是，就是这次住院的时候，无意间听人说起的，总之，你记住了，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丢了刀具厂的工作。”
是啊，不能让他重复前世的悲剧。
前世里江启明离开刀具厂之后，很长时间的都找不到一份糊口的工作，还到处找孩子，整个人落魄得不行，就靠着吴桂花地里刨出一点钱出来勉强度日。
偶尔大江还要接济他一些，直到几年后大江也从刀具厂辞职，和江启明一起创业，这才逐渐好转。
如今虽然不至于把日子过得如前世那么落魄，但是如果能走个捷径直接承包了刀具厂，那不是比前世里开厂的进程，能提前好多年了吗？
江启明没想到这媳妇有这样的远见，而且还说得这样在理，这次，他心服口服。
“好，媳妇，我听你的。”
一路上，江启明都在想着这个问题，进刀具厂大门的时候，他就感觉老牛头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和老牛头打招呼，老牛头看了看四下无人，把江启明抓到自己门卫室的门口，问他。
第375章 第375：不太对劲
老牛头问得有些急切。
“你小子给我说实话，你这几天去县城，到底是陪媳妇看病还是去红星电器厂了几天，跑过去上班了？”
江启明的心头一咯噔，他确实去电器厂了三天时间，主要是给电器厂的几个技术员指导了下烤火炉的技术，可是自己是请了假的，而且还有几天是串休的时间。
难道这件事传到了刀具厂来了吗？
对牛德旺，江启明一直都很信任，所以并没有否认。
“牛叔，厂子里知道了这件事？”
老牛头一听江启明承认了，拍了下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呀你啊，这个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呢，现在全厂的人都知道了，你旷工去县城赚自己的钱，却让厂子里的风扇生产线直接停了下来，让厂里遭受了很大的损失，你小子啊，技术是好，但是别忘了，要想服众，更需要的是群众基础。”
江启明被老头牛的样子吓到了。
“什么叫旷工？我前几天回来的时候，交了请假条给办公室主任了，那天早上我来得早，还是你给我开的门，你应该还记得吧。”
老牛头叹气。
“你小子老实告诉我，你这次到底是去县城陪着媳妇看病，还是去电器厂赚钱去了？”
江启明几乎没有考虑。
“当然是陪媳妇住院了。”
老牛头依然皱眉。
“我知道有什么用，那些人会听我的？我就是个看门老头子，关键是，你说你明明请了假，现在厂里一直说你是无故旷工离开，为什么会这样？”
江启明走在路上，是啊，为什么会这样？
只有一个解释了，因为有人想要这件事变成这样。
他都还没走到办公室，就有人急匆匆地跑过来。
“江技术员，马厂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这时，大江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江启明记得，早上上班的时候他还叫过大江来着，房间里没人，郝梅告诉他，大江一大早就走了，当时他还和方小芹调侃，说这大江上班是越来越积极了。
“是不是马大龙找你，走，我和你一起去。”
大江的脸色非常难堪，再结合刚刚老牛头说的话，江启明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大江，是不是厂子里都在说我旷工去接私活的事？你别跟我去，好好工作，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大江是一个非常讲义气的人。
“不行，当初做烤火炉，我也有份，也跟着你赚了不少钱，你说要不是因为这个，你怎么会被厂子里的这些人嫉妒，背后丢软刀子，然后被马大龙故意穿小鞋，我们是兄弟，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挡。”
但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那排办公楼的外边，出乎意料的，江启明在财务室的办公室门口，竟然看到了斜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两人争执的何文萍。
这个女人，流产手术后也就休息了几天时间，就跑厂里来上班了。
听说已经上了两三天的班了。
难怪厂子里的人有了对比，说江启明就是找理由旷工，她媳妇住院又不是他住院，凭什么要守在县城里。
这觉悟，还不如一个坐小月子的女人。
见到何文萍，江启明和大江同时住了口，何文萍嘴角带着一抹胜利者的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时，江启明说得非常严肃。
“大江，你回去，不要让人看我们的笑话。”
赵大江终于妥协了。
“那成，我就在办公室外边等你，有什么事随时招呼我。”